01
我气急败坏的踹翻手机,内心无比绝望。
回想起在某乎刷到的提问帖子：如果不小心变成狗会是什么感觉
谢邀,人在宿舍床上,刚从狗窝里爬出来（不是）。作为一个被微积分和学生会奇葩规定逼到吐槽当狗也比做人强的倒霉蛋,我现在看着自己棕白相间的狗爪子,只想说——千万别乱立flag,尤其是在比格犬拆家视频的评论区。
我叫陈朵,南方某设计学院工业设计专业大二学生。别人学设计是灵感迸发画草图,我学设计是被学生会主席林正阳反复PUA——比如上周他以工业设计需体现严谨性为由,把我用荧光笔标注数据的作业打回,理由是彩色笔触影响学术肃穆。而我的室友叶子烟,堪称校园传说级人物：她在匿名论坛自称黑心叶,隔三差五发如何用红墨水伪造猫咪受伤现场的教程,江湖传言她收养的流浪猫都会神秘失踪,导致我每次看见她往帆布包里塞猫粮,都忍不住脑补《沉默的羔羊》BGM。
变故发生在某个被作业逼疯的午后。我对着电脑上被红笔圈成二维码的设计图竖中指,手机突然推送了条比格犬拆家视频。那货叼着沙发靠垫在客厅狂奔,尾巴甩成螺旋桨,屏幕上飘过比格犬：上帝创造的拆迁办主任的弹幕。我鬼使神差地评论：建议学校请比格犬来拆学生会的破规矩,下一秒,不知道哪来的奶油色小比格从桌底窜出,爪子啪地拍在我脚上,蓝光一闪——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变成狗爪,喉咙里蹦出连串wer
wer声。肇事比格冲我咧嘴笑,尖牙反光像在说恭喜解锁拆家体验卡。
完啦,我心里哇凉,那成堆的CAD作业还没做完呢。
可能是比格身体天性的影响,我很快将脑子里的想法抛开,现在的我只想撒欢,之前看不惯的人和事重新在脑子里循环,反正我现在是个狗了,可爱的小奶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身体比意识更快行动：路过的CAD课程秃头教授被我踹得保温杯飞出去三米远,热水泼湿了他的格子衬衫,在他仰天长啸的时候我已经摇着尾巴逃之夭夭了；上周在论坛骂虐猫狂的学生会干事,正准备贴禁止投喂流浪动物的海报,被我跳起来踹中膝盖窝,海报胶水糊了自己一脸。
正当我为狗生第一次复仇摇尾巴时,后颈突然一紧,被人拎了起来。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低音：踹了我就是我的狗了,我叫叶子烟,你就叫多多吧。我浑身狗毛倒竖——这不是传说中的黑心叶吗！但她怀里飘来的不是血腥味,而是碘伏和羊奶的混合气息,帆布兜里还露出半截给流浪猫的营养膏。更离谱的是,她居然从包里掏出个小裙子,对着我咔嚓拍照：B站萌宠区新素材get,标题就叫《捡到会踹人的比格犬是种什么体验》。
被塞进她床底的纸箱窝时,我发现了真正的流浪猫失踪案现场：瘸腿橘猫正踩着她织到一半的毛线团打盹,纸箱上贴着三花骨折护理第10天的便利贴；窗台角落藏着个小药箱,标签上写着煤球眼疾用药黑炭外伤护理。而她手腕上的疤痕,是前天冒雨救坠楼布偶猫时被防盗网刮伤的——原来那些虐待动物幻想的帖子,配图里的血迹其实是稀释的番茄酱,评论区藏着发现虐猫如何收集证据的教程。
此刻我趴在她手织的狗窝里,看她蹲在阳台给橘猫滴眼药水,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指尖划过猫咪伤口时轻得像羽毛,嘴里却嘟囔着：明天学生会来查寝,得把你的小窝藏进衣柜,要是被林正阳那家伙发现,指不定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突然想起食堂老吴说过的话：每个诅咒都是颗种子,等遇到能接住它的人,就会开花。当时我还以为是食堂大叔的哲学鸡汤,直到看见叶子烟手机屏保——十年前的她蹲在巷子里,怀里抱着只断尾比格犬,备注是闪电,我的第一位战友。原来最锋利的爪牙,从来都是为了守护柔软,而我这只误打误撞的人形比格犬,即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她一起用狗爪拍飞学生会的破展板,用尾巴扫开所有的误解与偏见。
02
学生会查寝通知贴出来时,叶子烟正往我脖子上套粉色小裙子。我对着镜子龇牙——作为一只傲娇比格犬,尊严比鸡肉干还重要,怎能容忍这种羞耻装扮但她举着手机绕圈拍视频：乖乖,这个角度显腿长,B站网友都说你像会踹人的棉花糖。屏幕上弹出新弹幕：UP主快更新！想看多多拆学生会展板！
没错,距离我踹飞秃头教授保温杯的视频在B站爆火已经三天,叶子烟注册的账号黑心叶的毛孩日记粉丝涨到两万,置顶视频简介写着：专业拍摄比格犬复仇人类迷惑行为,偶尔救助流浪猫（划掉）。而此刻她正把我的狗窝塞进衣柜,用专业课作业盖在上面——那是她熬夜做的新媒体运营方案,封面画着戴墨镜的比格犬,标题《论宠物经济下的校园流量密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时,叶子烟往我嘴里塞了块鸡肉干。学生会主席林正阳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堆成小山的专业书,落在我身上——准确来说,是我露在毛衣外的狗尾巴。
叶子烟,学校明令禁止养宠物。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校规第47条,轻则扣分,重则通报批评。
我缩在衣柜角落,看着叶子烟突然换上委屈脸：林主席,这是我奶奶寄来的吉祥物玩偶,您看——她拎起我晃了晃,粉色裙子的蝴蝶结正好挡住狗鼻子,会动是因为里面装了电动马达！
林正阳伸手要摸我的爪子,我条件反射地踹过去,正中他的校徽。他踉跄半步,撞翻了桌上的作业展板——那是陈朵（也就是我人类形态）的工业设计草图,被叶子烟偷偷用来当拍摄背景。展板上的机械狗模型缺了条腿,此刻被我狗爪扒拉着,竟摆出踹人的姿势。
你、你这是破坏学风成果！林正阳涨红了脸。叶子烟却突然掏出手机录像：同学们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严谨学风』——模型腿断了都没人发现,不如让多多来当质量监督员弹幕立刻飘过：哈哈哈比格犬实锤打假！建议林主席先学会系鞋带（镜头扫过他散开的鞋带）。
查寝在混乱中结束,叶子烟关上门就笑倒在床,手机里还播着刚才的直播回放。我趁机蹭到她电脑前,发现浏览器开着匿名论坛,用户名为黑化大神的私信箱里,躺着我上周发的求助帖：如何让室友停止给狗穿裙子急,在线等！而她的回复是：建议踹翻她的化妆品,但记得避开碘伏瓶——那是给流浪猫消毒用的。
原来她就是我追更半年的黑化大神,那个用暗黑文风写《流浪猫自卫指南》的神秘作者。最新帖子《当比格犬学会用尾巴扫二维码》配图里,狗尾巴扫出的图案,正是我昨天在她作业上踩的爪印。
深夜,叶子烟蹲在阳台给流浪猫黑炭喂食,月光照亮她笔记本上的涂鸦：戴着领结的比格犬踹飞禁止投喂的牌子,旁边写着多多的复仇清单：1.踹翻林正阳的展板；2.让陈朵变回人类。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趴在她腿上打盹,突然想起白天在食堂,老吴趁没人塞给我一张纸条：诅咒的钥匙在最危险的温柔里。当时不懂,此刻看着叶子烟手腕上的新疤痕——那是查寝时我挣扎留下的抓痕,她却在直播里说是和棉花糖玩偶玩太疯——突然觉得,这个被误解为黑心的姑娘,或许就是解开诅咒的那把钥匙。
03
叶子烟的新媒体作业截止前一晚,我正用狗爪扒拉她的数位板,突然被她按住爪子：别动,这是要交的《校园IP形象设计》方案。屏幕上是只戴着学士帽的比格犬,爪子比着踹飞内卷的手势——分明是照着我的日常动作画的。
帮我想想怎么让方案更亮眼她撕开鸡肉干包装,我立刻竖起耳朵。作为工业设计专业的学生,即便变成狗,对线条的敏感度还在。我跳上桌子,对着画布乱踩,爪印在比格犬的学士服上溅出不规则纹路,倒像是机械齿轮的解构设计。
歪这爪子歪得有点意思！叶子烟眼睛一亮,竟把我的爪印扫描进电脑,沿着痕迹勾勒出机械犬的关节结构。凌晨三点,她把作业发给导师,附言：灵感来源于校园里的『神秘设计师』。
谁能想到,这张带着狗爪印的设计图,三天后竟出现在学院展览厅。秃头教授举着展板兴奋宣布：工业设计系匿名同学的《解构主义机械犬》,完美融合功能与趣味,将代表学院参加市级比赛！
我蹲在叶子烟肩头,看着展板上自己的爪印被镀上金边,尾巴忍不住甩成波浪线。直到林正阳凑过来,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设计图上的爪印……倒像是动物踩出来的。
当晚,叶子烟在B站直播拆快递,镜头扫过她收到的参赛通知：获奖者将获得宠物友好空间设计资格——给流浪动物建庇护所。弹幕突然炸锅：UP主快让多多看看！这不是它狗爪画的吗她却对着镜头比嘘：是某位神秘大佬的灵感,别拆穿。
深夜背单词时,我盯着她笔记本里夹着的宠物登记卡,发现主人姓名栏写着叶子烟,宠物名字是多多,登记日期正是我变成狗的第二天。原来在我研究怎么用狗爪按键盘查诅咒时,她早已把我当成了家人。
想变回人类吗叶子烟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我后颈的胎记——人类形态时这里有颗小痣。我愣住,她却笑了：老吴今天给我盛汤时,汤里飘着『接纳自己』的纸条,你说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第二天专业课,我蹲在讲台边,看着机械犬模型的3D打印件。秃头教授突然指着关节处的凹陷：这里的弧度,像极了某种动物的发力轨迹……话没说完,林正阳抱着一摞文件闯入,每张纸上都是我踹飞展板、撕毁他演讲稿的监控截图。
老师,我举报！他甩下文件,这些破坏行为都来自同一只狗,而它的主人——他指向叶子烟,正是提交机械犬设计的学生！这说明她滥用动物完成作业,违反学术诚信！
教室里一片哗然。叶子烟攥紧我的爪子,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但下一秒,她突然举起手机,播放我用狗爪在草稿纸上画齿轮的视频：没错,多多是我的缪斯。但谁说动物不能启发设计弹幕适时飘过：比格犬踩出的灵感,比某些人的假大空方案强百倍！
秃头教授推了推眼镜：让我看看这只『缪斯』。他蹲下来,我对上他的目光——正是被我踹过屁股的那位。但他只是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块牛肉干：当年我家的比格犬也爱踹门,后来成了我的毕业设计灵感。
展览厅的灯光下,叶子烟的手搭在我背上,指尖轻轻摩挲我紧张到竖起的毛发。林正阳摔门而去的声音里,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总被误解的女孩,早已把我的每一个缺点——暴躁的踹人习惯、不受控的比格犬本能——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勋章。
而老吴今晚在食堂留的纸条,这次没藏在汤里,而是直接贴在我狗窝上：当你不再害怕露出爪牙,也就找到了最包容你的人。我抬头看着正在给流浪猫织围巾的叶子烟,她毛衣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是只踹飞月亮的比格犬,和我第一次踹人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04
秋分后的第一场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我趴在狗窝里啃鸡肉干,突然觉得爪子发颤,体温像被扔进微波炉,耳朵里嗡嗡响。叶子烟给三花上完药转身,看见我把肉干推到一边,尾巴无力地拍着地板,毛发烧得打绺。
多多她伸手摸我额头,指尖触电般缩回,烫得能煮鸡蛋了！下一秒,我被塞进印着比格犬图案的雨衣,她背着我撞开宿舍门,帆布兜里装着我的宠物登记卡和半袋退烧药。
雨幕里的校园像被揉皱的水彩画。路过门卫室时,保安大叔举着电筒拦路：同学,校规规定,宠物不得离校——叶子烟把我往怀里紧了紧,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我鼻尖：这是我奶奶的救命犬,她现在需要急救！说完突然跑起来,雨衣下摆甩出的水花打在保安脚边。
宠物医院的霓虹灯在雨帘中格外刺眼。前台小姐姐接过我时,我听见叶子烟声音在抖：她叫多多,对鸡肉过敏但爱吃牛肉干,后颈有颗痣——话没说完就被护士推进诊疗室,我迷迷糊糊看见她蹲在地上翻找帆布兜,掉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老吴的字迹：陈朵的诅咒,始于不敢承认自己的锋利。
体温计显示40℃,护士给我打退烧针时,叶子烟突然指着病历本尖叫：她、她的品种怎么写的是『人形比格犬』医生推了推眼镜：登记卡上的芯片编号,和人类身份证后四位一样,系统自动识别的。
我猛地清醒,看见叶子烟盯着姓名栏的陈朵三个字,手指轻轻划过——那是我人类形态的名字。原来她早就知道,从捡到我第一天,就发现了后颈的痣,发现了我用狗爪画微积分公式,发现了我看她时那种不属于普通狗狗的复杂眼神。
所以你才一直叫我多多我想说话,却只能发出虚弱的wer
wer。她却笑了,泪珠混着雨水滴在我爪子上：第一次看你踹教授,就觉得你眼神像我认识的某个笨蛋——总把脆弱藏在毒舌背后的陈朵。
暴雨在午夜最凶时,林正阳的电话打来了。叶子烟接起的瞬间,我听见对方咆哮：我查到你的宠物登记卡了！芯片编号对应工业设计系陈朵的身份证,她半年前根本没申请外出,却以『宠物』身份被你登记——你这是非法拘禁！
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正阳带着两个学生会干事冲进来,手机屏幕亮着我的人类学生证照片：叶子烟,你收养的根本不是狗,是你的室友陈朵！她变成比格犬的诅咒,就藏在学校禁书区的《动物变形记》里——
叶子烟把我护在身后,雨衣下的纹身若隐若现——那只踹飞月亮的比格犬,此刻正挡在我和手电筒强光之间。她从口袋里掏出老吴给的纸条,又翻出自己的笔记本,里面贴满我当狗时的照片：偷喝她奶茶的、用尾巴扫她作业的、蹲在她肩头踹飞展板的。
没错,她是陈朵,也是多多。叶子烟的声音突然冷静,但诅咒的钥匙从来不在书里,在这儿——她指着自己胸口,又摸摸我滚烫的爪子,在愿意接纳她所有样子的人心里。
护士突然惊呼,我的爪子正在褪去狗毛,指尖露出人类的皮肤。老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姜汤：小姑娘,你终于敢承认自己既会踹人又会心软了诅咒的本质,是你把自己困在了『必须完美』的狗窝里啊。
林正阳的手电筒当啷落地。我看着叶子烟蹲下来,眼睛里倒映着正在变回人类的我,还有她偷偷拍的、我当狗时在她手心打盹的视频合集封面——标题是《我的室友是比格犬变的,但她踹飞了我所有的孤独》。
05
退烧针的药效还没完全褪去,我盯着自己重新长出的人类手指,在宠物医院的白床单上掐了把大腿——疼得咧嘴,终于确认不是狗生大梦。叶子烟正对着手机傻笑,屏幕里是我变回人类前最后一秒的录像：狗爪子变成人手的瞬间,尾巴还在惯性摇晃。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双料室友了。她把温好的羊奶换成奶茶,吸管上粘着根狗毛,既能帮我改工业设计图,又能陪我撸流浪猫——不过说好,不准用人类形态踹人,狗形态随意。
回到宿舍已是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照亮她床底的纸箱王国。三花瘸着腿跳上我的膝盖,颈间挂着的铃铛正是我当狗时用狗爪扒拉过的零件改的。叶子烟翻出个U盘塞给我,里面是她偷偷剪辑的《多多观察日记》：40个G的视频里,有我用尾巴扫她作业的沙雕镜头,也有暴雨夜她背着我狂奔时,自己膝盖磕在台阶上的特写。
等等——我指着其中一个视频,背景里她笔记本上的涂鸦,这只踹飞月亮的比格犬,和我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叶子烟的动作突然顿住,从抽屉深处翻出张泛黄的照片：十年前的巷子里,小女孩抱着断尾比格犬,狗狗爪子下压着块碎瓷片,上面刻着和我胎记相同的螺旋纹。它叫闪电,是我捡的第一只流浪狗。她指尖划过照片,临终前它咬着这本《动物变形记》不放,书里夹着你的学生证照片——原来早在你入学前,诅咒就在等合适的宿主。
食堂老吴端着两碗鸡汤推门进来,围裙上沾着狗毛：当年闪电为了救被车撞的小姑娘,和恶魔做了交易,用下辈子的自由换她平安。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你以为诅咒是惩罚其实是闪电留给同类的传承——只有找到愿意接纳你所有模样的人,才能解开契约。
原来叶子烟手腕的旧疤痕,是小时候救闪电留下的；她在论坛发虐待动物幻想,是为了引蛇出洞收集虐宠证据；而我变成比格犬的那天,正是闪电的忌日——命运早把我们的红线,系在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陈朵我咬着吸管,奶茶里飘着片枸杞,像极了她喂流浪猫的营养汤。
从你用狗爪在草稿纸上画微积分开始。她晃了晃手机,匿名论坛黑化大神的私信箱里,存着我当狗时用爪子按拼音键发的每一条消息,但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你踹林正阳时的眼神——和闪电保护我时一模一样,像揣着刀刃的棉花。
上午的专业课,秃头教授举着机械犬模型宣布市级比赛结果,狗爪印的设计毫无意外地夺冠。林正阳阴着脸坐在后排,袖口还沾着昨晚被雨淋湿的草叶——他终究没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毕竟监控里他追着比格犬跑的样子,比我的踹人视频更适合当表情包。
黄昏时我们蹲在操场角落喂黑炭,叶子烟突然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成年礼物,虽然你已经是只成年比格犬了。里面是枚银色项圈,刻着多多和陈朵的双名,内侧印着行小字：踹飞世界前,先踹开自己的心门。
我摸着项圈上的爪印纹路,忽然想起变成狗的第一天,她明明可以把我交给流浪站,却选择揣进帆布兜；想起她熬夜剪视频时,总会给我留半块牛肉干；想起暴雨夜她背着我时,怀里比热水袋更暖的心跳。
其实……她突然别过脸,耳尖发红,收藏夹里还有个视频没给你看。画面里,变成人类的我还在昏睡,她坐在床边轻轻摸我的头发：明明是只炸毛比格犬,怎么变回人还这么能踹被子镜头扫过她枕头下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陈朵的缺点她总以为毒舌能保护自己,却不知道露出肚皮求摸摸时,尾巴早就出卖了柔软。
p
夜风掀起晾衣绳上的卫衣,印着我们一起设计的比格战神图案——前爪踹飞校规,后爪踩着流浪猫的小窝。叶子烟突然指着远处笑出声,林正阳正被自己贴的禁止投喂海报绊倒,而黑炭叼着我们给的罐头,尾巴扫过他慌乱的鞋带。
原来最治愈的诅咒,是让我以最狼狈的模样,遇见最懂我的人——她接纳我的锋利与柔软,包容我的傲娇与脆弱,就像她收藏的每一段狗生视频,连我打翻狗粮碗的笨蛋瞬间,都被剪成了比格犬的独特魅力。
06
市级比赛颁奖礼那天,叶子烟举着灯牌蹲在观众席第一排,粉色灯牌上写着多多妈妈在此,旁边还画着只穿小裙子的比格犬。我穿着工业设计系的白衬衫上台,领口别着她连夜赶制的爪印胸针,余光瞥见她正对着镜头比耶,手机屏幕上是直播弹幕：啊啊啊设计师居然是那个踹飞教授的比格犬！叶妈妈快拍多多正面！
颁奖嘉宾竟是当年被我踹过屁股的秃头教授,他笑着把奖杯递给我：当年我家闪电踹翻了我的毕业设计模型,现在你用踹人的爪子画出了冠军作品——果然比格犬的爪子,天生适合打破常规。
我愣住了——原来他就是十年前救过闪电的兽医,也是老吴口中见证契约传承的人。奖杯底座刻着行小字：致所有揣着爪牙与温柔的灵魂。
下台时,叶子烟突然塞给我张纸条,上面是她标志性的涂鸦：比格犬和人类女孩勾着尾巴,旁边写着：其实我后怕过,怕你变回人类就不再需要我,怕那个总用狗爪拍我手心的多多,会变成躲在毒舌背后的陈朵。
我看着她指尖因为熬夜做灯牌磨出的红痕,突然想起当狗时,她总在我睡着后偷偷摸我耳朵,嘴里嘟囔着要是永远当我的小狗就好了。现在她仰头望着我,眼里映着舞台灯光,像揣着整个银河。
傻叶子,我捏了捏她的脸,故意用狗形态时的wer
wer腔调,人类陈朵的缺点更多——比如凌晨三点踢被子,比如喝奶茶必留半杯珍珠,比如……
比如喜欢上总把碘伏味和温柔混在一起的室友她突然打断我,掏出手机翻开B站收藏夹,最新视频标题是《论室友变回人类后,如何用狗尾巴草编戒指求婚》,画面里是我午睡时,她偷偷给我无名指套上草环的特写。
老吴在后台端着姜汤笑出皱纹,围裙上的狗毛比上次更多了：当年闪电把契约藏在比格犬的本能里,踹人是反抗,摇尾巴是信任,而真正的解除咒文,是两个人愿意互相接住对方的所有模样。
散场时,我们抱着冠军奖杯路过流浪动物区,那只曾被林小羽伤害的布偶猫突然蹭过叶子烟的脚踝。她蹲下来挠它下巴,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的轮廓像极了十年前照片里的小女孩与比格犬——只是这次,我们都不再是孤独的个体。
匿名论坛的热帖在当晚爆火,标题是《震惊！校园网红比格犬竟是人类,她的室友才是真正的黑心——把我的眼泪都骗光了！》。顶楼配图是叶子烟在暴雨夜背我的监控截图,配文：原来最『黑心』的是她藏起所有委屈,却把我的每一面都视若珍宝。
深夜回校的公交车上,叶子烟靠在我肩上打盹,手机屏保换成了我们的合照：她举着比格战神卫衣,我举着奖杯,身后跟着蹭镜头的三花和黑炭。而我后颈的胎记在路灯下微微发亮,那是闪电留给我们的印记,也是命运馈赠的、关于接纳与爱的勋章。
从此,宿舍里的纸箱窝变成了双人沙发,上面永远堆着比格犬图案的抱枕；叶子烟的B站账号粉丝破十万,置顶视频是《我的室友既是比格犬又是设计师,所以我们给流浪猫设计了带踹人机关的猫窝》；而我终于敢在画设计图时用荧光笔,因为身边有个会说你的每根线条都像比格犬尾巴一样自由的人。
至于诅咒它早就溶解在某个清晨的奶茶里,某个暴雨夜的背怀里,某个彼此相望时的笑眼里。毕竟当两个灵魂愿意互相接纳对方的锋利与柔软,还有什么诅咒能困住这样的双向奔赴呢
（全文完）
小剧场
林正阳某天突然私信叶子烟：那个……你家多多还缺磨牙棒吗我、我买了牛肉味的……
配图是他蹲在墙角,被流浪猫抓烂的裤脚边,摆着未拆封的宠物零食。
而叶子烟的回复是：先帮我给救助站搬二十袋猫粮,比格犬侦探才能考虑放过你的展板。
附带的监控截图里,我正用人类手指在他新贴的文明养宠海报上画比格犬踹人简笔画,旁边蹲着监督的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