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腕被拽的生疼,崔佳拉着我来到操场看台。
看,那就是我跟你说的季展,太帅了。崔佳激动的晃动着我的手臂。
顺着崔佳所指方向瞧了瞧,其实这个距离不太能看清楚,但我不想扰了她的兴致,便附和着她。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季展。
再见季展已经是大学。
我和崔佳分数相差不大,索性就填了一样的志愿,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我们的友谊还在继续。
只是我没想到的季展竟然也在。
看到季展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时,我以为只是重名而已。
没想到自我介绍的那天,竟然真是他。
大家好,我叫许霓……
自我介绍时,眼神不自主的看向了季展。对视后慌忙的挪开眼。
我也是幸运的喜提独居宿舍了,原本这间宿舍只有两人,没想到另一位却休学了。
进入宿舍的那一刻,孤独感扑面而来。
接着,崔佳给我打来了电话。
霓霓,你体育课选的什么
听崔佳这声音,肯定没选到自己喜欢的。
太卡了,我进去就只有体育舞蹈了,也不知道难不难。
我第一次去上体育课时,才知道这是要跳华尔兹,那岂不是会搭手。
我赶紧数了数女生是不是双数。
数了第一遍,发现不是双数,不甘心的自己又开始再数一遍,老实了。
不是吧,这么巧的吗要是最后我落单了跟男生搭怎么办呐！
我这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还搭手跳舞。
该死的乌鸦嘴,真就剩我和一个男生了。走近后发现是季展。
……
老师教了一部分动作后,便让我们自己练习了。
我们俩都沉默片刻,看着周围的同学都开始练习了。
季展缓缓道来,我们也开始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搭上手的那一刻,我的手在不停的冒汗。
许霓,你不记得我了吗季展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我抬头微微皱眉,记得什么季展视线往下移看着我。
一瞬间,红晕铺在脸颊两侧,连耳根也不放过。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我和崔佳去看台偷看他。
听见季展笑了笑,我不满的看着他,笑什么
季展微微摇了摇头。
我觉得自己1米68的身高算高了,可季展1米9,跟他跳舞舞步都跟不上。
季展像是注意到我跟不上,舞步的距离放小了。
课后,我们俩便加了微信,之后我也有点期待体育课了。
我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季展也在的事情告诉崔佳,之前看得出来崔佳是喜欢季展的。
最后我还是没有告诉崔佳。
周末正在追剧,消息接二连三的弹了出来。
同学们,周一的实验课两人一组,自己下去分配。
下面都是同学们叹气的消息。
我跟你一组可以吗
季展的消息弹了出来,我正愁没人和我组队呢！
好呀！好呀！
自那之后,要组队的活动需要参加时,季展都会邀请我跟他一组。
时不时他的室友会调侃他几句,我是不是他女朋友的话,每次面红耳赤的都是我,看他听到这话也不反驳也不承认,表现的十分淡定。
我送你回去吧。
不……
不等我说出口,季展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我也没说要他送啊,他没想停下来,我只要快步上前跟上。
校园里很安静,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尴尬的氛围包围着我们俩。
那个……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应该的。
季展说完后,朝我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走到五楼看着崔佳在我宿舍门前站着,我快步上前,边开门边说话。
开学这么久了,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我发问许久,崔佳没有回答,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进门后,崔佳才发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展跟你在一班
我看着她严肃的脸,我不知该说什么。
季展在怎么了你也没问这些,所以我就没想到。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季展,你还跟他在一起,你这是把我当好朋友吗崔佳的音量顿时提高。
我一脸疑惑,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况且,你之前没说过你喜欢他,我要知道你喜欢他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别解释了,我虽然没说过,但你看不出来吗
砰……
关门的声响响彻整层楼,我愣在原地,撇过头,委屈的泪水滴落。
我不太明白这是在怪我吗
那次过后,崔佳很久没有找过我,我也有意识的与季展保持距离。
季展多次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也只是寥寥几句便敷衍过去了。
许霓,周末我们之前去的那家餐厅见。
催佳约我见面,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偌大的学校我到现在都没有交到一个好朋友。
我赴约了。
准备进门时,停了下来,深呼一口气,嘴角上扬一个标准的微笑。
坐下后,崔佳没什么表情,让我觉得她可能不是想要跟我和好。
看着桌上三杯饮料,我便发问：是还有人要来吗
崔佳没回话,点了点头。
我抿了抿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接下来就是无尽的等待。
沉没之际,看着崔佳站了起来与刚才完全是两副模样。
抬眼看去是季展,震惊之余,季展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他就这样傻笑的看着我,我没理他。
我瞟了瞟崔佳的表情,似乎有点难看,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把我们两个约到这里干什么。
崔佳笑着看着我,霓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季展。
季展疑惑的看着崔佳,难道不是崔佳与季展说许霓会来,他才来的吗还整上自我介绍了。
我们三个也算是校友了吧,霓霓,你应该没见过季展吧！崔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不知如何作答,季展便开口了。
崔佳,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这阴阳谁呢！
崔佳看着我,眼神像是在说你看,你不是说不喜欢吗怎么还替你说上话了。
崔佳冷脸看着季展,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喜欢的人,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是背着我跟你谈恋爱,亏我还把她当好朋友呢！
崔佳说完便头也没回的走掉了。
崔佳。
她没停下来,现在只剩下我和季展。
许霓,你最近是因为这个事情躲着我的吗
我没回答,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两个人,我好像伤害了两个人。
季展见我没有回话,他再次开口,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她说那样的,我相信你,这么长的相处时间,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抬头看季展,虽然在相处过程中我会感受到一些,但当他说出来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没关系,你现在不用答复我,你先想清楚了再说吧。
到宿舍门前恰好碰到了崔佳和她的朋友,我能从她的眼神中感到厌烦,但我还是叫住了她。
崔佳,我有话想说。
崔佳脚步放慢,但未停下,本以为她不会停下的,但她最后还是停下了。
心里一点小雀跃,我快步上前。
佳佳,我刚开始是察觉到了你可能喜欢他,我没告诉你我是有私心的,对不起,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吗
许霓,你现在有必要在这里假惺惺的吗不想告诉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她头也没回的走掉。
回到宿舍,泄气一般躺在床上。
我想这次是我真的做错了。
国庆不打算回家,刚好是我的生日,正好出去吃点好的。
没想到下楼遇到了季展,本想躲着他走的,他却迎了上来。
许霓,之前的事情你还没想清楚吗他拉住我,将他手中的礼盒递给了我。
生日快乐！
我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季展没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上次填表的时候看到的。
我把礼盒递在他面前,谢谢你,礼物就不用了。
这是送给你的,你不要再为之前的事自责了,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就是知道崔佳喜欢你,所以我才没告诉她的。
饭都不出去吃了,直接回宿舍了,留下季展一个人呆在那里。
回到宿舍才反应过来,礼物也拿了上来。
我没忍住打开了礼物,是一套化妆品,这个外观一看就很贵,想都没想便把它收了起来。
瞧见一旁的手机亮了,瞟了一眼,是季展的消息。
不论你告不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你,这是不会变的事实,明天我在之前那个餐厅等你。
我内心十分纠结,我确实喜欢季展,但我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了,我和崔佳就真没有希望和好了。
晚上崔佳来找我,我打开门看着她环抱双手在胸前。
快进来吧！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了。
许霓,我们不可能当朋友了,要是你真喜欢季展的话就好好的跟他在一起,别搞什么觉得对不起我就放弃了,你这样真的太难堪了。
缓缓关上门,拿起手机看看季展发的消息。
第二天,我赴约了
。
季展看到我,顿时舒展眉眼。
你想好了吗
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我点了点头,他紧绷的表情立马消失了。
下一秒,给了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从那时开始,我便没在孤独过,他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在校园里时常没碰到崔佳,但是我们从未打过招呼,我想不管怎么样,她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我们度过了整整四年,大四这年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实习,两家公司隔的近,我们索性合租了一间。
你放心我不会做越界的事情。他搂了搂我。
好,我相信你！
我们白天上班,晚上一起做饭,我觉得此刻我是幸福的。
霓霓,等我们结婚了,我来做饭,天天让你吃好的。季展笑着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没发话。
我笑不出来,我对婚姻没有期待,甚至是不想结婚。
季展看我脸色这么难看,扶着我的肩膀,怎么了霓霓。
我抬头看着季展,我不想结婚。
看着季展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他便扯出微笑。我能看的出来他的那个笑不是发自内心的。
季展,我认真的。
这时季展才认真的看着我,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说的肯定不是现在就结婚。
我知道,我……
没关系,你要是现在不想说,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但我不能这么自私,肯定要把想法告诉他。
我的家庭一直都是支离破碎的,我害怕结婚,我害怕成为我妈妈那样,我觉得结婚我就失去了自由。
季展摸了摸我的头,没关系,我不会让你不自由,我也不会让我们以后得小家支离破碎,我会慢慢抚平你心里的伤疤。
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可是我说了我不想结婚,我抗拒结婚。
我看着他,我很想他能说出不结就不结的话。
可是我肯定会结婚的,我家里也不可能让我不结婚的,霓霓。
他最后的呼唤仿佛是想让我答应结婚。
他见我许久没有反应,便开口,先不慌,还早,我们到时候再商量也是一样的,大不了我们不结了,我们过好当下就好了。
我没反驳,我以为他真的会为了我不结婚。
毕业后,我们还是在大四实习那间公司继续工作,我们依然在那间出租屋。
毕业后的三年中,我们断断续续的因为结不结婚这件事吵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疲惫了。
这三年我们一直未将这个话题说清楚,一直这样耗着,在享受甜蜜爱情的同时,也忍受着对方的不同观点。
这天下班回家,一开门,家里铺满了玫瑰花,心里美滋滋的,不会又是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吧！
环视四周,未瞧见季展的身影,季展,季展。
下一秒,他抱着一束玫瑰花,笑着向我走来。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刚开始一样。
记得我们刚在一起一周年的时候,他给我买了好大一束花,我拿都拿不动,后来知道他攒了很久的钱都给我买礼物和花了,为此我还生气了。
他走近我,把花递在我面前。
我咧着笑,双手接过了花,接过花的瞬间,他单膝下跪。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这是……准备要求婚吗
嫁给我吧,霓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不会让你重复你妈妈的路。
他眼神里的渴望我无法忽视,看着他手里的戒指,我仿佛看到了
枷锁一般。
我许久没回应他,季展仿佛知道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眼神充满了失望,缓缓起身。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没关系,万一后面你改变想法了呢。
看他的样子是想要转身离开,我立马叫住他。
季展,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这么多年来,我的想法从未改变,你还要执着到什么时候,这三年来,我们吵过多少次你不清楚吗
季展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了,那要我怎么样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改变你的想法。
三年前的我就说过我不想结婚,是你想用时间来改变我的想法,是你想要让我让步,你是不是太过于自私了,季展。
看到季展震惊的眼神,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说出如此的话。
我自私。他指着自己靠近我,质问着我。
是我自私吗开始你喜欢我却不告诉崔佳,这也是我自私吗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没想到当时自私的自己如今会这样。
我们分开吧,或许分开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季展听到我这话,我看不出他的情绪,难道不能让步一下吗我会对你好的。
那你不可以为我让步吗我的声音放大,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声音。
季展原本握着我的肩膀的手,缓缓放下了。
对不起,我没办法让步,我必须要结婚。
可是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适合结婚吗以现在的能力,我们根本买不起房和车,我们要一辈子都困在这出租屋里吗
以后一切都会有的。
以后,以后,又是以后,你画的饼我真的吃不下了。
那就分开吧。
当他说出分开的话,我本以为我可以坦然接受了,没想到还是会刺痛我的心。
你的解决方法就是分开吗
那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与我说话。
好。
他走进卧室收拾好了他的一切,临走时,我拉住他,真的这样结束了吗这么多年这么轻易放弃了吗
他没回话,甩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的第二天,我甚至都认为还会回到从前,直到过了一个周后,这时我才真的意识到我们真的结束了。
这天下班路过季展公司,我呆呆的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
许霓。
听到我的名字便四处张望,看着崔佳向我跑来的身影。
毕业后,我们俩没再见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面。
她走到我面前时,发现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笑起来还是有着原来的酒窝。
这一刻,我觉得她可能释怀了吧。
你怎么一个人,没和季展一起
听到她的询问,我的头低了下来,崔佳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去吃个饭吧。
她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商场走,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心里止不住多想,真好,她还是那个她。
这家餐厅是我们俩从前最爱来的,看着如今的装修依然没变,像是又回到了从前那般。
你不怪我了吗我的音量小到仿佛自己都听不见。
其实我根本没怪过你,我生气的是你没把我当朋友,就是你喜欢季展你也应该告诉我。
回想起来好像是这样,她一直和我分享,但我却没做到,桌上的水杯模糊成影,崔佳递了纸巾过来。
我想我是时候该释怀了,我接过纸巾,朝崔佳笑,泪水滑落嘴边。
崔佳翻了个白眼,哭的真丑。
她一边说一边给我擦眼泪,这么多年,我们还记得彼此最初的样子。
其实季展找过我。
听到季展,我愣了一下,崔佳见我没反应便继续说。
当时季展说她喜欢你,她知道你肯定会因为那件事内疚,不肯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来找我劝你。
我说你怎么来找我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也会走到这天,看你这样也不要太伤心了,你们想要的不同
没办法走下去。
我看着崔佳眼泪不停的流,她都被吓着了。
咋了,你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整哭的呢
崔佳赶紧给我擦眼泪,这么多年她还是清楚我的想法。
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不要想着回头。
回家的路上心情五味杂陈,这么多年的感情,那是说能放下就放下的。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去磨平了这段感情。
再次来到第一次吃饭的餐厅做最后的道别,以前最爱的,现在吃起来觉着味同嚼蜡。
原来不仅是人会变,就连我爱的菜也会变。
多吃点,这个牛肉很好吃。
听着熟悉的声音,准备夹菜的筷子停住了,缓缓转头看见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
我不敢多看,多看一秒我怕自己的眼泪憋不住。
看来他是找到了他要结婚的人了。
这顿饭吃的是如此的煎熬,泪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我实在是吃不出别的味道。
我们最爱吃的餐厅,你也会带别人一起来。
回去的路上,风大的让我迷了眼,凌乱的头发肆意的拍打着脸,明明是春天,吹来的风却格外的刺骨。
没过多久,便从朋友那里得知了季展要结婚了的消息。
婚礼那天,我默默的站在外面看着他们,我甚至想冲进去问他:现在是不是你想要的幸福。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种行为不能被允许发生,我没有勇气看完接下来的画面,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