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老公在床头放了份《婚后协议》,第一条写着:不准爱上我。
后来我踹开他:晚了!离婚协议签一下,孩子归我,你归垃圾桶。
第一章:我的婚礼我做主
杜欣欣,你今天要是敢逃婚,我就把你那些限量版包包全捐给收容所!我妈堵在化妆间门口,活像一尊门神。
我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只钻石耳环怼进耳洞:妈,您能不能别这么俗?我像是那种会逃婚的人吗?
像!非常像!我妈斩钉截铁,上个月你还说要当不婚主义者,结果突然就宣布要结婚。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纱,镜中的女孩明眸皓齿,一袭定制婚纱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
如果忽略我此刻扭曲的表情的话。
那是因为上个月我还不知道向氏集团要收购我们杜氏珠宝。
我咬牙切齿地说,您和爸倒是挺会玩,公司资金链断裂这么大的事瞒了我三个月,最后要靠卖女儿来解决?
我妈的表情瞬间从门神变成了受气包:欣欣,不是卖女儿...向荣那孩子多好啊。
年轻有为,长得又帅,就是性格差了点,但是过日子还是很好的对象...
还特别有钱。我冷笑补充,所以你们就愉快地决定让我这个'滞销品'去联姻?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我那位准新郎向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剪裁精良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一张俊脸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五分钟。他看了眼腕表,牧师在等了。
我冲他假笑:急什么?赶着投胎啊?
向荣眉毛都没动一下:赶着开会。收购案还有很多细节要处理。
......
我妈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我猜她是在担心这场价值百亿的联姻会毁在我的毒舌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向荣嘴角竟然微微上扬——虽然那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杜小姐,他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现在逃婚,我会很困扰。
哦?我挑衅地挑眉,有多困扰?
大概需要重新评估收购价格的困扰。他顿了顿,下调30%那种。
我妈的脸瞬间惨白。我则差点把手中的捧花捏碎——这个混蛋居然威胁我!
放心,向总。我皮笑肉不笑,我这人最讲契约精神了。
婚礼进行曲适时响起,我挽着我爸的胳膊走向红毯时,感觉像在走向刑场。
宾客们或真或假的笑脸在我眼中都变成了滑稽的面具,直到我看到站在伴郎位置的那个女人
——白芊芊,向荣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得刺眼的礼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新娘。
当我经过时,她不小心伸出了一只脚。
我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
啊!她尖叫一声。
哎呀,不好意思。我毫无诚意地道歉,婚纱太蓬了,没看见。
向荣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白芊芊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我则在面纱下翻了个白眼——好一朵盛世白莲!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牧师开始念誓词。
向荣的回答干脆利落:愿意。
轮到我时,我故意拖长了音调:我——愿——意——
然后在众人感动的目光中补充道,毕竟合同都签了。
宾客席传来几声尴尬的咳嗽。向荣眯起眼睛看我,我回以无辜的眨眼。
交换戒指的环节,我差点没忍住笑场——向荣给我戴上的那枚钻戒正是我们杜氏珠宝本季的新品。
而我现在戴着它嫁给了收购我们公司的男人,这剧情简直狗血得可以拍八十集连续剧。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我浑身一僵。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个环节,但真到了这一刻,我还是想临阵脱逃。
向荣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退缩,他一把扣住我的腰,在我耳边低语:契约精神,杜小姐。
然后他就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白芊芊正用眼神凌迟我,而我的父母则感动得热泪盈眶。
婚礼后的酒会上,我端着香槟躲在角落,看着向荣游刃有余地应付各路宾客。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让人着迷的资本 ——如果他不是那么讨厌的话。
嫂子。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白芊芊端着酒杯走过来,恭喜呀,终于如愿以偿嫁入向家了。
我抿了口香槟:谢谢,不过我更愿意把这称为'商业并购'。
荣哥哥跟我说了,你们只是形式婚姻。她得意地笑着,他娶你只是为了收购案顺利进行。
我挑眉: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的婚前协议里有一条是'婚姻存续期间必须保持忠诚'?
白芊芊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我凑近她,压低声音,离我老公远点,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正宫的怒火'。
就在这时,向荣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在聊什么?
在聊你的青梅竹马有多关心我们的婚姻。
我甜笑着靠在他怀里,感觉他的肌肉明显僵硬了一瞬。
白芊芊泫然欲泣:荣哥哥,我只是来祝福你们...
谢谢。向荣冷淡地点头,不过我和我太太需要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他带着我转身离开,我趁机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太太'?叫得挺顺口啊向总。
向荣面不改色:彼此彼此,你刚才那声'老公'也很自然。
我正想反驳,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该死,我忘了自己过敏!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感觉到向荣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向荣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对,过敏反应...不严重...明天的董事会照常...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角度看,我这位契约丈夫确实帅得有点过分。
他挂断电话,发现我醒了:香槟里有树莓,医生说你严重过敏。
我知道。我虚弱地说,我就是想喝点酒壮胆,谁知道会...
壮什么胆?
面对你啊。我实话实说,毕竟我们要开始同居生活了。
向荣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走到床边,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杜欣欣,你真有意思。
我愣住了。这是今天以来,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也是第一次露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
向荣,我严肃地说,我们约法三章。
说。
第一,不准干涉彼此私生活。
第二,在外人面前演戏,关起门来各过各的。
第三...我犹豫了一下,别让那个白莲花进我们家门。
向荣轻笑出声:成交。不过...
不过什么?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加一条——不准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让我浑身一颤。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出院手续办好了,司机在楼下等。
向太太,该回家了。
家?我恍惚地想,从今天起,我要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了。
第2章:新婚夜的三八线
向荣的家根本不是家,是个冷冰冰的样板间。
我站在三百平米的顶层公寓中央,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室内却冷清得像博物馆。
你的房间在右边。向荣松了松领带,随手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我的在左边。
我挑眉:分房睡?向总这么守男德?
为了方便。他头也不回地往左边走去,王妈会负责你的起居需求,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她。
我拖着婚纱裙摆跟上去:等等,我们得谈谈。
向荣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时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
约法三章的具体实施细则。我掰着手指数,比如公共区域的使用时间、访客接待规则、卫生标准——
杜欣欣,他打断我,这不是大学宿舍。
那更得说清楚!我坚持道,我可不想哪天带朋友回来开派对,撞见你和白莲花在沙发上——
向荣突然上前一步,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面。
他一只手撑在我耳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第一,他声音低沉,我这里从不接待'朋友'。
第二,白芊芊不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
第三...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如果你再提她,我就用行动证明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嘴上却不服输:哟,向总这是要违约?婚前协议第——
第五条,双方在婚姻存续期间应保持忠诚。
他准确无误地背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但没规定不能调戏自己的妻子。
我一时语塞。这个混蛋律师出身吗?婚前协议是他拟的,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去洗澡!我推开他,落荒而逃。
关上浴室门,我对着镜子大口喘气。
镜中的女人脸颊绯红,嘴唇因为刚才的吻还有些肿——等等,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个敷衍的婚礼之吻?
热水冲下来时,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没带换洗衣物。
婚纱已经被我折腾得不成样子,而我那些精心打包的行李还堆在门口。
犹豫再三,我裹着浴巾悄悄探头:向荣?
没人应答。
我蹑手蹑脚地溜向自己的房间,却在走廊上猛地刹住脚步。
向荣正从对面浴室出来,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围了条毛巾。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腹肌滑入毛巾边缘,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往下...
看够了吗?他戏谑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立刻抬头,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该死,被抓个正着!
谁看你了!我强装镇定,我是想问你借件衣服。
向荣挑眉:新婚夜就穿丈夫的衣服?杜小姐比我想象的主动。
闭嘴!我耳根发烫,我的行李还没整理...
他转身进了卧室,片刻后扔给我一件黑色T恤:新的。
衣服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我匆忙套上,下摆长到大腿中部。
向荣的目光在我腿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转身: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有董事会。
等等!我叫住他,我明天要去杜氏上班。
向荣回头,眉头紧锁:没必要。
很有必要。我坚持,既然杜氏现在属于向氏集团,我有权参与过渡期管理。
这不是过家家,杜欣欣。
我当然知道!我抬高声音,我在伦敦读的商学院不是混文凭的!
我们对峙了几秒,向荣突然笑了:随你。不过别指望特殊待遇。
求之不得。我冲他假笑。
关上门,我把自己扔在大床上。
T恤因为动作往上卷了卷,向荣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这感觉太奇怪了——穿着陌生男人的衣服,躺在陌生房间,为一段荒唐婚姻心烦意乱。
手机震动起来,是我闺蜜林悦的微信:新婚夜怎么样?向总活好不好?
我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分房睡,谢谢。
暴殄天物啊!她秒回,那么帅一老公放着不用?
合约婚姻,记得吗?我打字,再说他那种冰山,估计那方面也是性冷淡。
刚发出去,房门被敲响。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谁?
我。向荣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的过敏药。
我拉开一条门缝,他递来一个小药盒,里面整齐地分类放着各种抗过敏药。
医生说你过敏体质,家里应该常备这些。他语气平淡,好像只是顺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对什么过敏?
婚前调查。他顿了顿,树莓、花生、尘螨...还有青霉素
这不在我的预料中。我原以为他娶我只是为了顺利收购,没想到...
谢谢。我小声说,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向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晚安。
关上门,我盯着那盒药发呆。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
商场上的冷酷总裁,婚礼上的毒舌新郎,刚才走廊上的性感野兽,现在又...
手机又震了,林悦发来一串问号。我回复:情况有变,容我再观察观察。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门声吵醒。
杜小姐,早餐准备好了。是王妈的声音。
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已经八点半
。向荣肯定早走了——果然,餐厅里只有精心摆放的早餐和一张便签:司机九点到楼下。
字迹锋利得像他本人。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冲回房间换衣服。
打开行李箱时,我傻眼了——里面全是晚礼服和休闲装,没有一件适合上班的正装!
王妈!我急得团团转,这附近有商场吗?
向先生已经准备了。王妈笑眯眯地指向衣帽间。
推开门,我倒吸一口冷气——整面墙的女装。
从职业套装到休闲服饰,全部是我的尺寸,连标签都没拆。
中间一层摆放着各种包包,最下层是鞋柜。
这...什么时候准备的?我震惊地抚摸一件香奈儿套装。
向先生一个月前就吩咐了。王妈说,都是按杜小姐的尺寸和喜好选的。
一个月前?那不就是我们刚签完婚前协议的时候?我原以为他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挑了套得体的Dior套装,我匆匆下楼。司机老陈已经等在门口:向总吩咐先送您去杜氏珠宝。
路上,我不断回想向荣的种种矛盾行为。这个男人像本晦涩的书,每翻开一页都出人意料。
杜氏大楼前,员工们看我的眼神充满同情。
也难怪,父亲突然病退,公司被收购,女儿被迫联姻...在旁人眼里,我大概是个可怜的牺牲品。
大小姐。财务总监张叔迎上来,向总安排了十点的会议。
什么会议?
关于裁员重组...他
关于裁员重组...他欲言又止,名单已经拟好了。
我心头一紧。杜氏有很多老员工,从小看着我长大。如果向荣要拿他们开刀...
会议取消。我斩钉截铁地说,告诉向荣,我要先了解公司现状。
张叔面露难色:这...
照我说的做。我拿出少有的强硬态度。
刚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向荣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我深吸一口气接通:向总,蜜月第一天就查岗?
杜欣欣,他声音冷得像冰,别插手公司决策。
巧了,这正好是我的专长。我反唇相讥,还是说向总怕我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六点,公司楼下接你。
他没给我反驳的机会就挂了电话。我气得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这个控制狂!
一整天,我埋首于财务报表。
杜氏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糟,资金缺口大得惊人,难怪父亲会同意收购。
但奇怪的是,有几笔大额支出去向不明...
下班时间,我故意磨蹭到六点半才下楼。
向荣的车果然还在等,他本人坐在后座看文件,见我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迟到的习惯很不好。
堵车。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轻哼一声,没拆穿我。
车驶向另一个方向,不是回家的路。去哪?我警觉地问。
吃饭。他头也不抬,结婚第一天,总该庆祝一下。
我狐疑地看着他,突然发现他换了身休闲西装,比白天的商务装扮随意许多。
头发也不像平时梳得一丝不苟,有几缕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餐厅是家私密性很好的日料店,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人。
向荣熟练地点了我爱吃的几道菜,连我喜欢的清酒牌子都一清二楚。
又是婚前调查?我酸溜溜地问。
不,他难得地笑了笑,是你ins上晒过的。
我一时语塞。他居然翻了我的社交账号?
为什么阻止我参与裁员讨论?我决定单刀直入。
向荣放下酒杯:因为那不是最终方案。
什么意思?
我拟了三套方案。他直视我的眼睛,最激进的一套给董事会看,折中的给媒体,实际执行的是最温和的版本。
我瞪大眼睛:你在...保护杜氏的老员工?
我在避免不必要的动荡。他纠正道,老员工熟悉业务,盲目裁员只会影响收购后的整合。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确实让我松了口气。
也许...这段婚姻不会像我想的那么糟?
回到家,向荣接了个电话去了书房。
我好奇地探索着这个豪宅,发现走廊尽头有扇紧锁的门。
那是?我问正在打扫的王妈。
她脸色突变:那是...向先生的私人空间,谁也不让进。
连妻子也不行?我半开玩笑地问。
王妈支支吾吾地走开了。奇怪,一个房间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门铃突然响起,监控屏幕上出现白芊芊精致的脸。
我眯起眼睛——不是说她不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吗?
王妈,别开门。我吩咐道,但已经晚了,王妈小跑着去开了门。
白芊芊拎着个礼盒婷婷袅袅地走进来:荣哥哥呢?我来送新婚礼物。
他忙。我挡在楼梯口,礼物给我就行。
那怎么行?她甜笑着,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向荣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谁来了?
白芊芊眼睛一亮,绕过我就往楼上跑:荣哥哥!
我气得牙痒痒,跟上去时正好看见她扑向向荣。
出乎意料的是,向荣侧身避开,让她差点栽个跟头。
有事?他冷淡地问。
白芊芊委屈地撇嘴:人家特意来送礼物...
她打开礼盒,里面是套近乎透明的真丝睡衣。
我的火气蹭地窜上来——这不明摆着挑衅吗?
谢谢,正好缺睡衣。我一把夺过礼盒,不过向荣喜欢保守款,对吧老公?
向荣嘴角抽了抽,居然配合地点头:嗯。
白芊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指着我的脖子惊叫:天啊!荣哥哥,她脖子上有吻痕!
我下意识摸向脖子——哪来的吻痕?
向荣却突然揽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一带:夫妻之间有问题吗?
我僵在他怀里,心跳如雷。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我呼吸都不顺畅了。
白芊芊哭着跑走了。我立刻挣脱向荣的怀抱:你干嘛配合我演戏?
契约精神。他引用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杜小姐,你刚才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谁吃醋了!我恼羞成怒,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步步逼近。
只是捍卫主权!我脱口而出,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什么糟糕台词!向荣却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遵命,我的小妻子。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回书房的背影,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新婚夜,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第3章:七年之秘
董事会当天早上,我五点半就醒了。
床头放着熨烫整齐的Armani西装套裙——向荣准备的。
自从发现他偷偷记下我的穿衣风格后,我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新的警惕。
谁知道他还调查了我多少事?
我轻手轻脚地下楼,却闻到厨房传来咖啡香。
向荣居然已经起来了,穿着睡袍在煮咖啡。
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起这么早?他头也不回地问,吓了我一跳。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我嘟囔着,爬上高脚凳。
向荣转身,推给我一杯拿铁,拉花是颗完美的心形。
我盯着那颗心,一时语塞。
练习了半个月,还是不够对称。他皱眉评价自己的作品。
我差点被咖啡呛到:你...专门学咖啡拉花?
消遣而已。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递来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文件里是今天董事会的完整议程,以及一份标满红批注的PPT——向荣原本准备的重组方案。
我越看越心惊,这方案简直是要把杜氏拆得七零八落。
你——
翻到最后一页。他打断我。
最后一页是份截然不同的温和方案,保留了杜氏大部分老员工和原有品牌线。
我抬头,困惑地看着他。
我要你在会上反对前面那个方案。向荣啜饮一口黑咖啡,用最后一页的数据和逻辑。
为什么?我眯起眼睛,唱双簧?
他唇角微扬:测试一下你的商业敏锐度。
测试你个大头鬼!我把文件拍在桌上,那些老员工不是你的棋子!
向荣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正因为他们不是棋子,我才需要你站出来。
董事们不会听一个'入侵者'的温情主张,但会听杜氏继承人的专业分析。
他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色的纹路,我一时忘了呼吸。
所以这是...给我铺路?我小声问。
向荣松开手,转身去拿吐司: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吃早餐,一小时后出发。
我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董事会现场火药味十足。十二位董事齐刷刷看向我——全场唯一的女性,也是名义上的杜氏代表。
向荣坐在主位,冷着脸介绍他的激进方案。我按照约定,在他讲到裁员部分时举手反对。
杜小姐有更好的建议?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问。
我站起来,打开笔记本:根据向总提供的资料,我认为大规模裁员会带来至少三个负面影响...
我的分析条理分明,数据详实,连最顽固的董事也开始点头。
说到最后,我甚至临时发挥了一段关于企业文化和品牌价值的论述,看到向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有意思。他假装沉思,各位怎么看?
经过激烈讨论,董事会通过了折中方案——基本就是我昨晚看到的那版。
散会后,几位董事特意过来夸我不愧是杜家的女儿,我表面谦虚,心里乐开了花。
表现不错。人群散尽后,向荣低声说,尤其是那段关于品牌情感价值的补充。
我得意地挑眉:怎么,向总终于承认娶到宝了?
他忽然靠近,帮我整理其实并不乱的衣领:我一直知道你是块宝,杜欣欣。
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锁骨,只是没想到这么耀眼。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耳根发烫。
自从新婚夜那个敷衍的吻后,我们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最近向荣似乎越来越...爱碰我。
回程车上,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
向荣看着窗外:我说了,利益最大化。
少来。我翻白眼,那个温和方案明明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他转过头,目光深沉: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语塞。是啊,为什么?这个冷酷的商人为什么要费心维护杜氏的老员工?
为什么要给我铺路?为什么...
到了。车停在公司楼下,向荣打断我的思绪,我还有个应酬,你先回家。
下车前,我突然想起什么:今晚林悦要来家里吃饭。
向荣皱眉:今晚?
怎么,不行?我挑衅地看着他,契约婚姻也得有点社交生活吧?
出乎意料,他竟笑了:随你。别喝太多酒。
谁要喝——我话没说完,车已经开走了。这个自大狂!
林悦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天哪!这客厅比我整个公寓都大!她扑到落地窗前,这夜景!这家具!杜欣欣你嫁得太值了!
小声点!我捂住她的嘴,佣人们会听见。
王妈贴心地准备了丰盛晚餐,还开了瓶红酒。三杯下肚,林悦开始八卦:所以...你们那个了吗?
哪个?我装傻。
别装纯!她挤眉弄眼,向荣那身材,那长相,你晚上忍得住?
我眼前浮现出向荣半裸的样子,脸一热:我们...各睡各的。
暴殄天物啊!林悦哀嚎,你知道多少名媛想睡他吗?
我撇嘴:包括白芊芊?
那朵白莲花?林悦翻白眼,听说她从小就粘着向荣,但向家出事后她就消失了,等向荣东山再起又贴回来...
我猛地坐直:向家出事?
你不知道?林悦压低声音,七年前向氏集团差点破产,向荣的父亲...自杀了。
我如遭雷击。七年前,正是我出国留学那年。隐约记得父亲提过向氏危机,但细节从未多说...
据说跟一笔巨额资金挪用有关,林悦继续道,有人说是被合作伙伴坑了...
我心跳加速。七年前...杜氏正好在那段时间突然扩张...
手机突然响起,是向荣的短信:临时有事,晚点回。别等我。
我盯着那条短信,突然做了个决定:林悦,帮我个忙
半小时后,借着酒劲和林悦的掩护,我溜进了向荣的书房。我需要找出更多关于七年前的线索。
书房整洁得近乎强迫症,文件分类一丝不苟。
我小心翼翼地翻找,却一无所获。正当我准备放弃时,发现抽屉深处有个上锁的小保险箱。
密码会是什么?我试着输入向荣的生日——错误。
公司成立日——错误。突然灵光一闪,输入我的生日——0618。
咔哒,保险箱开了。
我心跳如鼓,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年轻的向荣站在杜氏大楼前,神情阴郁。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15年6月18日。
我的18岁生日。那天父亲在杜氏大楼给我办了成人礼,向荣...根本没被邀请。
为什么他会有这张照片?为什么用我的生日当密码?
杜小姐?王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需要醒酒汤吗?
我慌忙关好保险箱:不用!马上出来!
送走林悦后,我辗转难眠。凌晨一点,向荣还没回来。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锁的门。
门把手纹丝不动。我蹲下身,发现钥匙孔很特别——不是普通锁。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找什么呢?向荣的声音让我差点跳起来。
他站在楼梯口,西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松开,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目光落在我身后的门上,眼神瞬间变冷。
我...散步。我硬着头皮说。
向荣大步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这里不准进。
他的声音低沉危险,记住这一点。
为什么?我鼓起勇气问,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
最终,他松开手:去睡觉,杜欣欣。
不!酒精和疑惑给了我勇气,我要知道真相!
为什么调查我?为什么有我生日的照片?为什么——
向荣突然将我按在墙上,一只手垫在我脑后防止撞伤。
他的呼吸带着威士忌的味道,灼热地喷在我脸上:你翻了我的东西?
我倔强地仰头:我是你妻子!
契约妻子。他冷笑,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那你为什么用我生日当密码?我反问。
向荣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他松开我去接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马上到。挂断后,他抓起刚放下的外套,白芊芊出事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她怎么了?
酒精中毒。他匆匆下楼,你先睡。
我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白芊芊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半夜赶去,而我...
等等,杜欣欣,你在吃醋吗?
第二天早上,我在厨房发现了宿醉的向荣。
他趴在岛台上,旁边是半空的威士忌瓶。
白莲花没事了?我酸溜溜地问。
向荣抬头,眼睛布满血丝:她没事。
顿了顿,昨晚抱歉,我态度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不知所措。
我默默倒了杯蜂蜜水推给他。
那个房间...他缓缓开口,是我父亲的书房。
保留了一些...旧物。
我心跳加速:与我有关?
向荣的目光深不可测:与你父亲有关。
我还想追问,他的手机又响了。
接完电话,他神色凝重:公司有急事,得走了。
等等!我拦住他,你还没解释——
杜欣欣,他突然捧住我的脸,有些事...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让我心颤。
然后,他转身离开,留下满室疑问。
我决定去找父亲问个明白。
杜家老宅静悄悄的。父亲坐在书房,看到我时明显一怔:欣欣?怎么突然回来了?
爸,向家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过节?我单刀直入。
父亲的手一抖,茶杯差点打翻:向荣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紧盯他的眼睛,所以是真的有事?
父亲长叹一声:七年前...向氏危机时,我确实...没有伸出援手。
只是这样?我追问,那为什么向荣说您'欠他的'?
父亲脸色骤变:他这么说的?随即苦笑,也是...那孩子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父亲。
我如坠冰窟:什么意思?
当年向氏资金链断裂,老向来找我借钱。父亲目光躲闪,我...拒绝了。一周后,他跳楼自杀。
我脑中闪过向荣书房里那张照片上的阴郁表情。
所以...他娶我是为了报复?
不只是这样,对吗?我敏锐地察觉父亲话中有话,如果只是拒绝借钱,向荣不会这么恨您。
父亲沉默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当时...我收购了向氏质押的股份。
什么价格?
...市价的三分之一。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欣欣,商场如战场...父亲试图辩解。
那是他父亲!我失控地喊道,您知道这些年向荣是怎么过来的吗?
冲出老宅时,我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想知道向荣娶你的真相吗?
下午三点,半岛酒店8204。——白芊芊
我盯着那条短信,心跳如擂鼓。
理智告诉我不该去,但那个紧锁的房间、保险箱里的照片、父亲含糊的坦白...我迫切需要答案。
三点整,我敲响了8204的房门。
白芊芊一袭白裙,笑容甜美如毒药:我就知道你会来。
房间茶几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
她点开一段视频:好好看看你丈夫的真面目。
视频中,向荣站在某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声音冰冷:娶杜欣欣只是第一步...我要让杜家父女付出代价。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是半年前拍的。白芊芊怜悯地看着我,他一直在利用你,杜欣欣。
我死死盯着屏幕: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因为我心疼你。她假惺惺地说,荣哥哥心里只有复仇,他书房里全是调查你的资料,那个紧锁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那个房间?我猛地抬头。
白芊芊一滞,随即恢复笑容: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我站起身:视频发我一份。
凭什么?
凭我可以现在就跟他离婚。我冷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白芊芊眼睛一亮,迅速把视频传到我手机:明智的选择。
走出酒店,我站在路边发呆。视频里的向荣陌生得可怕,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手机震动,是向荣:今晚回家吃饭吗?
简单一句话,却让我鼻子一酸。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那些细微的温柔,难道全是演技?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回。有事问你。
晚上推开家门,我愣在原地——餐桌上摆满了我爱吃的菜。
向荣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糖醋排骨。
你...做饭?我惊呆了。
第一次尝试。他有些尴尬,可能不太...
我突然冲过去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
向荣僵在原地,手中的盘子差点打翻。
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抬头看他:那个房间,我想进去。
向荣的表情变了:为什么突然...
白芊芊今天找我了。我直接摊牌,她给我看了段视频,说你娶我是为了报复我父亲。
向荣的眼神瞬间结冰:你信了?
我不知道该信什么!我哽咽道,你从不说实话,而我像个傻子一样...
他猛地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捧住我的脸:听着,那段视频是被剪辑过的。
我当时说的是'要让杜家父女付出代价...照顾他们一辈子'。
我瞪大眼睛:真的?
我可以给你看原片。他苦笑,白芊芊偷拍的,我没想到她会...
那房间里的东西呢?我追问,为什么调查我七年?为什么用我生日当密码?
向荣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跟我来。
他带我走向那扇禁忌之门,输入指纹解锁。
门开的瞬间,我的呼吸停滞了——
整面墙都是我的照片。从十八岁成人礼到留学英国,从毕业典礼到街头偶遇,时间跨度整整七年。
另一面墙贴满了杜氏的商业剪报,还有复杂的财务分析图。
这...是什么?我声音发抖。
向荣站在窗边,背影孤寂:我父亲死后,我花了半年整理他的遗物。
在日记里,他提到最后悔的事...是没能参加杜家千金的成人礼。
我心头一震。
他说你父亲虽然商场无情,但有个善良优秀的女儿。
向荣转身,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那天我鬼使神差去了杜氏大楼,远远看到了你...像个小太阳。
我走向照片墙,手指轻触那些偷拍瞬间:所以这七年...
我开始关注你,起初只是好奇。
他自嘲地笑笑,后来变成一种...习惯。
当杜氏出现危机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是命运给我的机会。
什么机会?
接近你的机会。他轻声说,报复计划只是个借口...我只是想认识你,接近你,杜欣欣。
我呆立在满墙的我面前,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这个男人暗中注视了我七年,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密码用你生日是因为...他走近一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日子。
我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眼角有泪光。
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紧张得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所以...复仇是假的?我小声问。
不全是。他苦笑,我确实恨过你父亲。
但遇见你后...那种恨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我走向他,在满室夕阳中捧起他的脸:向荣,你是个变态跟踪狂。
他僵住了。
但是...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我好像...爱上这个变态了。
向荣的瞳孔骤然放大,下一秒,我被他紧紧搂住,炽热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
这个吻与婚礼上那个敷衍的接触天差地别,充满了七年积攒的渴望与爱意。
当我们在沙发上喘息着分开时,向荣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突变:白芊芊?
我抢过手机接通:还想怎样?
杜欣欣?白芊芊的声音充满恶意,看来你没看完整段视频...向荣没告诉你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吧?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问问你亲爱的父亲,她冷笑,那天的顶楼会议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挂断,我看向向荣,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第4章:血色文件
白芊芊的电话像一颗炸弹,把我和向荣之间刚刚升温的气氛炸得粉碎。
她什么意思?我盯着向荣,你父亲的事...还有隐情?
向荣的表情瞬间结冰。他松开搂着我的手,起身走到窗边:七年前的事很复杂。
复杂到不能告诉我?我追过去,向荣,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他冷笑,你父亲连借钱给我爸救命都不肯,现在谈什么一家人?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向荣似乎立刻后悔了,他伸手想碰我,又缩了回去:抱歉,我不该...
我需要答案。我退后一步,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我爸。
向荣的眼神变得锋利:别去。
为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你承受不了真相!他突然提高音量,拳头砸在窗框上,你以为我想看你夹在中间痛苦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
向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给我点时间,欣欣。等我把所有证据整理好...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我抓起包包,你不说,我自己去问。 向荣拦住我:至少让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甩开他的手,你这样子见我爸,我怕你们打起来。 雨下得很大,我驱车前往父亲郊外的别墅。
脑海中不断响起白芊芊恶毒的声音。 问问你亲爱的父亲,那天的顶楼会议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书房亮着灯。我直接推门而入,他正在整理文件,看到我时明显一怔:欣欣?这么大的雨你怎么... 爸,向荣父亲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单刀直入。 父亲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动作迟缓得像个老人: 谁跟你说了什么? 白芊芊。我盯着他的后脑勺,她说那不是简单的自杀。 父亲的手抖得厉害,一张纸都捡不起来。
我蹲下帮他,却看到文件上一个熟悉的名字——向海峰,向荣的父亲。 这是什么?我抢过文件,发现是一份残缺的合同。
左下角有烧毁的痕迹,只剩下两个签名:我父亲的,和向海峰的。 父亲颓然坐进扶手椅:七年前的股权转让协议。 为什么被烧过?我逼问,第三个签名是谁的? 欣欣...父亲揉着太阳穴,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已经结婚了!向荣是我丈夫!我失控地喊道,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父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天...我们三个确实在顶楼会议室。 三个?还有谁? 白景明,白芊芊的父亲。父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在谈一笔交易。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什么交易? 向氏当时濒临破产,海峰想让我们三家合并...父亲的眼神飘向远方,但白景明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我几乎听不清父亲接下来的话。 他建议...分食向氏。父亲艰难地说,各自拿走最有价值的部分。 我胃里翻涌:你同意了? 我...父亲闭上眼,我犹豫了。海峰情绪激动,和白景明发生了争执... 然后呢?我声音发抖。 然后...父亲睁开眼,里面盛满痛苦,海峰突然冲向窗户...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我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所以向父不是自杀...是被逼死的? 为什么不告诉向荣真相? 怎么说?父亲苦笑,说我们三个联手逼死了他父亲?
事实上...我们确实见死不救。 我跌坐在沙发上,脑中一片混乱。
所以向荣恨得有理,但他知道全部真相吗? 白景明后来怎样了? 车祸。父亲简短地说,就在海峰死后三个月。 太巧了。我猛地抬头:爸,那场车祸... 是意外。父亲斩钉截铁,但眼神闪烁,警方调查得很清楚。 我不信。但眼下更紧迫的是——向荣知道多少?他娶我,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 回到家已是深夜。公寓一片漆黑,我以为向荣睡了,却闻到厨房飘来咖啡香。 他站在料理台前,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问出什么了? 我浑身湿透,冷得发抖:够写一本商战小说了。 向荣转身,看到我的样子眉头紧锁。他快步走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我挣扎道。 别动。他命令道,你会感冒。 向荣直接把我抱进浴室,放热水,扔来干毛巾和浴袍:洗完出来喝热牛奶。 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关怀让我哭笑不得,但确实...有点受用。 等我收拾妥当出来,向荣已经热好牛奶,还加了蜂蜜——正是 我喜欢的口味。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几份文件。 所以,他递给我牛奶,你爸怎么说? 我犹豫了。该告诉他全部真相吗?
如果他知道父亲和白景明间接导致向父死亡,会不会... 他说...当年确实有次密谈。我谨慎地选择措辞,你父亲情绪激动... 向荣的眼神变得锐利:就这些?
还有...我深吸一口气,白芊芊的父亲也在场。
出乎意料,向荣没有暴怒。他平静地合上文件:我知道。
你知道?我瞪大眼睛,那你还...
我还娶了你?他冷笑,杜欣欣,你以为我调查七年会漏掉这种细节?
我哑口无言。是啊,以向荣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查清父亲死亡的每一个环节?
那你...恨我吗?我小声问。
向荣的表情突然软化。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我分得清是非。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
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七年的暗中关注,或许真的让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向荣起身去拿文件,白景明的车祸,你父亲没提?
我心跳漏了一拍:他说是意外。
当然。向荣冷笑,就像他也会说海峰是自杀一样。
我浑身发冷: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向荣递给我一份验尸报告,白景明车上刹车线是被剪断的。
我颤抖着接过文件,上面清楚地写着人为破坏几个字。
谁...?
不知道。向荣眼神阴郁,但就在车祸前一天,白景明刚把名下大部分股份转给了你父亲。
我如遭雷击:不可能!我爸不会...
看文件日期。向荣指出关键点,2015年9月28日,车祸是29日凌晨。
我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你怀疑...我爸?
我怀疑所有人。向荣的声音冷得像冰,包括突然接近我的白芊芊。
我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白景明死了,白芊芊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她在国外读书,去年才回来。向荣眯起眼睛,而且一回来就千方百计接近我,不觉得太巧了吗?
确实可疑。我喝光已经变凉的牛奶,酒精和疲惫一起涌上来,视线开始模糊。
你喝酒了?向荣皱眉。
一点点...我晃晃脑袋,我爸给的威士忌...
向荣咒骂一声,一把抱起我:你酒精过敏还喝烈酒?
就一小杯...我嘟囔着,头靠在他肩上。
向荣的气息真好闻,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和咖啡味,让人安心。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被放在柔软的床上。
向荣似乎在给我喂药,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躺在了我身边。
别走...我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
向荣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将我搂进怀里:睡吧,我在这。
这是我记忆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没有契约,没有算计,只有两颗伤痕累累的心在黑暗中彼此靠近。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向荣身上。晨光中,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静。
我悄悄想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早安,我的妻子。
向荣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性感得让我耳根发热。
我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这个冰山总裁居然会笑?
昨晚...我试图找回理智,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你希望发生什么?他挑眉,手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腕。
这个动作太暧昧了,我触电般缩回手:我只是确认契约条款有没有被违反!
向荣突然翻身压住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条款只说不能出轨,没说不能碰自己的妻子。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我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就在我以为他要吻下来时,向荣却突然松开我,起身下床。
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他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公办,你迟到了。
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我气呼呼地抓起枕头砸他,被他轻松接住。
对了,他在门口回头,下午三点,白芊芊约了你在咖啡厅见面。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她给我发了信息,'好心'通知我我妻子要私下见她。
向荣冷笑,我建议你去,看她玩什么把戏。
你就不怕她对我不利?
向荣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她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会让她后悔回国。
这句话让我既害怕又莫名安心。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
早餐是王妈准备的中式套餐——清粥小菜,正好解酒。
我惊讶地发现每一样都是我爱吃的,连咸菜的种类都分毫不差。
先生特意吩咐的。王妈笑眯眯地说,他记得杜小姐所有口味。
我心头一暖,随即又警惕起来——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到底是出于关心,还是七年监视养成的习惯?
下午的咖啡厅约会,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选了靠窗的位置。白芊芊姗姗来迟,一袭白裙像朵盛开的水仙。
真意外你会来。她在我对面坐下,看来荣哥哥没拦着你?
向荣是我丈夫,不是监护人。我啜饮咖啡,有话直说。
白芊芊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看看这个。
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两个中年男人站在高尔夫球场,笑容满面。我认出其中一个是向父,另一个...
我父亲和你公公是大学同学。白芊芊轻声道,最好的朋友。
我心头一震。所以向家和白家的渊源比我想象的更深?
后来我父亲'意外'死亡,她继续道,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你怀疑...?
杜小姐是聪明人。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父亲最近睡眠如何?
这句话背后的威胁让我血液凝固。她在暗示我父亲会是下一个意外?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冷声问。
白芊芊突然凑近:离开向荣。他不是真心爱你,只是在利用你接近你父亲。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讽刺。我冷笑,是谁一直在利用过去的关系接近他?
白芊芊脸色一变,随即恢复甜美笑容:我只是想保护他。你知道向荣这些年一直在查他父亲的死吧?
我当然知道。那满墙的资料就是证明。
如果他发现真相...她压低声音,你觉得他会放过你父亲吗?
我握紧咖啡杯,指节发白。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向荣对真相知道多少?他的复仇边界在哪里?
给你一周时间考虑。白芊芊起身,否则...我不保证你父亲的安全。
她离开后,我坐在原地,浑身发冷。
这不是虚张声势——白芊芊眼中有种疯狂的决心。
我必须警告父亲,同时...弄清向荣的真实想法。
回到家,我发现向荣罕见地提前下班了,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我轻手轻脚地靠近,想给他个惊喜,却听到他说:
计划有变,我需要更多时间...是的,关于那份文件...
文件?什么文件?我正想听更多,王妈突然从厨房出来:杜小姐回来了?向先生说今晚出去吃...
书房门猛地打开,向荣站在那儿,手机还贴在耳边。
我们对视一眼,他迅速挂断电话:偷听不是好习惯,向太太。
谁让你神神秘秘的。我反唇相讥,有什么我不能听的秘密?
向荣走过来,自然地搂住我的腰:商业机密。饿了吗?我订了日料。
又是这种转移话题的把戏!我挣开他的手:先说说你刚才在和谁通话?
美国那边的合作伙伴。他面不改色,怎么,查岗?
我眯起眼睛:白芊芊今天给我看了张照片,你父亲和她父亲是挚友。
向荣的表情瞬间阴沉: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父亲死得蹊跷。我试探道,而且暗示我父亲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向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白芊芊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捏住我的下巴,她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而你,我的小妻子,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这个态度激怒了我:我不是你的棋子!我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向荣俯身在我耳边低语,白景明死有余辜。
我浑身一颤。这句话里的恨意如此赤裸,让我不寒而栗。
那...我父亲呢?我颤抖着问,他也'死有余辜'吗?
向荣松开我,眼神复杂:那要看他的选择了。
这句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我必须做点什么,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第5章:暗格秘密
向荣那句白景明死有余辜像根刺,整晚扎在我心头。
我辗转反侧,身旁的男人呼吸均匀,睡颜沉静。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银边。
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无害得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我悄悄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向荣翻了个身,没醒。
书房门无声地滑开。
我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只照亮桌面一小块区域。
向荣的办公桌整洁得近乎强迫症,每份文件都分类明确。
我小心地翻找,希望能发现关于白景明车祸的更多线索。
抽屉最深处有个黑色U盘。我犹豫片刻,插入电脑——需要密码。
试了向荣的生日、公司成立日,甚至我的生日,都不对。灵光一闪,我输入向父忌日:20150621。
解锁成功。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HS Project。再次输入同样的密码,屏幕跳出一系列文档和照片。
最上面是一份车祸现场照片。
白景明的奔驰车撞在桥墩上,车头完全变形。
奇怪的是,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似乎在观望。
第二份是警方的初步报告,上面清楚写着刹车线人为剪断。
但最后结案报告却变成了机械故障——谁有这么大能量篡改警方结论?
第三份文件让我手指发抖——白景明的尸检照片。
除了车祸造成的创伤,他右手腕内侧有一道奇怪的割伤,标注为防卫伤。
防卫伤?车祸为什么会有防卫伤?
最后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年轻人站在大学校门前,勾肩搭背,笑容灿烂。
我认出左边是向父,右边是白景明,中间那个... 我凑近屏幕,心跳骤然加速——是父亲!年轻时的父亲!
他们三个竟然是大学同学?为什么父亲从未提起?
睡不着?
向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睡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我...口渴,来找水喝。我迅速关闭文件,但为时已晚。
向荣大步走来,看了眼屏幕,脸色阴沉:好奇心害死猫,杜欣欣。
你们三个家族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直接问道,为什么我父亲从没提过他们是同学?
向荣沉默片刻,突然合上电脑:因为那段友谊结束得很不愉快。
什么意思?
毕业后他们一起创业,后来...你父亲和白景明联手把我父亲踢出了公司。
向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二十年后,历史重演。
我如坠冰窟。所以七年前那次分食向氏,是父亲和白景明第二次背叛向父?
不对...我突然想到什么,如果这样,白景明为什么后来又死了?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向荣的眼神变得复杂:这就是最讽刺的部分。
白景明良心发现,想把股份还给我父亲...然后就出了'意外'。
我浑身发冷:你怀疑...我父亲?
我不确定。向荣轻轻抚摸我的脸,所以我才需要更多时间调查。
这个动作本该温柔,却让我毛骨悚然。
如果父亲真的...那我和向荣之间永远横亘着一条人命。
那个U盘...我声音发抖,能给我一份吗?
向荣眯起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也想知道真相。我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他真的...做了那种事,我不会包庇他。
向荣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他拉开抽屉,取出另一个U盘:这里有些你更应该看的东西。
我接过U盘,警惕地问:这是什么?
白芊芊的背景调查。向荣冷笑,她回国后的行踪很...有趣。
比如?
比如每周三下午,她都会去城郊一家精神病院。
向荣的眼神变得锐利,探望一个叫'白景明'的病人。
我瞪大眼睛:什么?可是白景明不是...
死了?向荣冷笑,官方记录确实如此。
但这家医院的登记系统里,白景明已经住了七年院。
这太诡异了。如果白景明没死,那车祸里死的是谁?白芊芊为什么撒谎?
明天我要去见父亲。我下定决心,问清楚当年的事。
向荣没有阻止,只是淡淡道: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这句话听起来像关心,又像警告。
第二天一早,我驱车前往父亲在郊外的别墅。
路上我给林悦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个地方,青山精神病院,特别是关于一个叫白景明的病人。
林悦秒回:哇哦,豪门秘辛?包在我身上!
父亲正在花园喝茶,看到我时明显一怔:欣欣?怎么突然...
爸,你和向海峰、白景明是大学同学?我单刀直入。
父亲的手一抖,茶水洒在裤子上。他缓缓放下杯子: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我坐到他对面,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父亲望向远处,眼神飘忽:那段往事...不太愉快。
因为你们合伙背叛了向海峰?我逼问。
不是背叛!父亲突然提高音量,是商业决策...向海峰太理想主义,总想搞什么'商业乌托邦'...
那七年前呢?我步步紧逼,也是'商业决策'?
父亲脸色煞白:向荣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三个在顶楼会议室,向海峰跳楼自杀。我紧盯父亲的眼睛,但真的是自杀吗?
父亲猛地站起来,茶杯打翻在地:出去!
爸...
现在!他指着大门,手抖得像筛糠,有些事...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
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控。离开前,我注意到他书房的暗格微微敞开——那里通常锁着重要文件。
回市区的路上,林悦打来电话:查到了!青山精神病院确实有个叫白景明的病人,但资料很奇怪...
怎么奇怪?
照片和公开的白景明不太像,而且...她压低声音,探视记录显示,除了白芊芊,还有个神秘访客每月都去。
谁?
登记名字是H.Xiang。
向荣?我差点踩错刹车。他明明说白景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又偷偷去探望?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我决定亲自去趟青山精神病院。
医院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下,灰白色的建筑群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前台护士听说我要探望白景明,露出警惕的表情:您是?
他女儿白芊芊的朋友。我面不改色地撒谎,她托我送点东西。
护士犹豫片刻:白小姐今天没预约啊...
临时决定的。我故作镇定,她在路上了,让我先来看看叔叔的情况。
也许是我身上的名牌包起了作用,护士最终点头:A区307,只能待半小时。
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气味。307房门紧闭,小窗上拉着帘子。
我轻轻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瘦削的男人背对门口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
白叔叔?我试探地叫道。
男人缓缓转身,我屏住呼吸——这张脸与照片上的白景明有几分相似,但更沧桑,右脸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你是...白景明?我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突然笑了,声音嘶哑:今天第三个。
什么?
今天第三个来问我是不是白景明的人。
他转动轮椅靠近,第一个是我'女儿',第二个是那个姓向的小子,现在是你...杜家的丫头。
我浑身血液凝固——他认识我?
您...认识我父亲?
杜伟业?他冷笑,当然,我们可是'老同学'。
这太诡异了。如果他是真的白景明,那七年前车祸里死的是谁?白芊芊为什么撒谎?
七年前...我鼓起勇气问,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你想知道真相?去问你父亲,那天在顶楼,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他们?
杜伟业和...他突然噤声,眼神飘向我身后,你又来了。
我猛地回头,门口站着向荣,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出去。他声音冰冷。
向荣,这到底...
现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
走廊上,我挣脱他的手:你跟踪我?
保护你。向荣拽着我往外走,白芊芊的人看到你往这边来了。
那个男人是谁?我追问,如果白景明死了,他为什么...
假的。向荣打断我,一个冒牌货,白芊芊用来迷惑我的。
我不信:那他怎么认识我父亲?
向荣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因为他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之一...但不是白景明。
那是谁?
出去再说。
停车场里,雨越下越大。向荣把我塞进他的车,自己却没上来。
你先回去。他关上车门,我还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我降下车窗,向荣,你有事瞒着我!
他弯腰,在雨中与我平视:杜欣欣,信任我一次,好吗?
这是向荣第一次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跟我说话。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我坐立不安。
那个假白景明的话在我脑中回荡:去问你父亲,那天在顶楼,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他们...除了父亲还有谁?
我再次想起父亲书房那个微开的暗格。
趁王妈不注意,我溜出家门,再次驱车前往父亲别墅。
雨夜中的别墅像个沉默的巨兽。我用备用钥匙开门,轻车熟路地摸向书房。
暗格果然没锁死。里面是个保险箱,密码...我试了父亲的生日,不对;母亲的生日,不对;最后试了我的生日——咔哒,开了。
里面只有一份文件,装在密封袋里,已经泛黄。
我颤抖着取出,是一份残缺的警方报告,关于向海峰坠楼案的。
报告结论是自杀,但法医备注里赫然写着:死者手腕有防卫伤,指甲中有他人皮肤组织。
防卫伤?自杀怎么会有防卫伤?
更诡异的是,目击者名单上有三个名字,两个被涂黑,只剩下父亲的名字。
我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被人撕去了一角,只剩半句话:...承认与白共同...
白?白景明?共同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是林悦:查到了!那个H.Xiang确实是向荣,但他探望的不是白景明,而是隔壁308的一个女病人!
什么?还有女病人?
林悦下一条信息让我浑身冰冷:更诡异的是,这个女病人登记的名字是向海月...向荣的姑姑!
我如遭雷击。向荣从未提过他有个姑姑,更别说住在精神病院!这一切到底...
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我慌忙把文件塞回去,刚关上保险箱,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父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果然是你。
爸,我...
看到了什么?他逼近一步,眼神可怕。
我从未见过父亲这样,下意识后退:那个文件...向海峰不是自杀对不对?
父亲的表情瞬间崩溃。他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你不明白...当时的情况...
那白景明呢?车祸里死的到底是谁?
那不是白景明!父亲突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那是...一个替罪羊。
我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意思是...父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都参与了谋杀,只是...有些人付出了更大代价。
这句话像把刀,直接插进我心脏。我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欣欣...父亲伸手想碰我,我躲开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声音发抖,你们三个在顶楼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向海峰会死?为什么白景明要找个替身?为什么...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质问。父亲如蒙大赦,快步出去应门。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杜叔叔,好久不见。
白芊芊?她来干什么?
我悄悄移到门边,听到她说:听说欣欣来过了?真遗憾...我还想当面告诉她那个好消息呢。
什么消息?父亲的声音充满警惕。
我和荣哥哥要订婚了。白芊芊甜美的声音像毒药,就在下个月。
我差点冲出去撕烂她的嘴,却听父亲冷声道:向荣已经和我女儿结婚了。
契约婚姻而已。白芊芊轻笑,杜叔叔应该很清楚,荣哥哥娶欣欣只是为了...
出去。父亲打断她,否则我叫保安了。
别急嘛。白芊芊的声音突然变冷,我只是来提醒您...七年前的证据,我已经全部交给警方了。
什么证据?我屏住呼吸。
你...不可能。父亲声音发抖,那些东西早就...
早就销毁了?白芊芊冷笑,我父亲留了一手...就像您一样。
父亲沉默良久: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白芊芊一字一顿,说服你女儿离婚,否则...您下半辈子就在监狱度过吧。
我腿一软,靠在墙上。白芊芊手中真的有父亲犯罪的证据?那向荣知道吗?
前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我瘫坐在地。父亲回来时,看到我的样子,瞬间老了十岁。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轻声问。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欣欣,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
比如杀人?
是意外!父亲突然激动起来,我们没想害死海峰...是争执中他失足...
那为什么是谋杀?
因为...父亲痛苦地闭上眼,因为我们掩盖了真相。
白景明提议找个替身伪装成自杀...我鬼迷心窍同意了。
我胃里翻涌,想吐:车祸里的'白景明'就是那个替身?
父亲点头:他本是个流浪汉...我们给了他家人一笔钱。
这太恶心了。我父亲不仅见死不救,还参与掩盖真相,甚至...
向荣知道多少?
我不确定。父亲苦笑,但这七年,他一直在查。
所以这就是向荣接近我的真正原因?复仇?
爸...我声音发抖,我会和向荣离婚。
父亲猛地抬头:不行!那样你更危险!
什么?
向荣虽然恨我,但至少会保护你。父亲抓紧我的手,如果离婚,白芊芊不会放过你...
我甩开他的手:我不需要杀人犯的保护!
冲出别墅时,雨下得更大了。我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向荣还没回来。
王妈惊呼着拿来毛巾:杜小姐!怎么淋成这样?向先生知道该心疼了...
他不会的。我苦笑,王妈,向荣的姑姑...还活着吗?
王妈脸色骤变:谁...谁跟您说的?
所以是真的?我追问,为什么没人提起她?
向先生不让说...王妈支支吾吾,海月小姐精神失常多年了...自从那件事后...
那件事?是指向父死亡吗?
我洗了个热水澡,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向荣直到凌晨才回来,身上带着雨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我坐起身。
不是我的血。他脱下外套,露出袖口的一抹暗红。
我胃部紧缩:你去见谁了?
向荣没有回答,径直走向浴室。
水声响起,我鬼使神差地翻了他的外套口袋——一张沾血的名片:青山精神病院 张医生。
还有一张照片,是从监控视频上截取的,模糊但能辨认出是父亲和白芊芊在交谈,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
向荣在监视我父亲?还是...监视白芊芊?
浴室门开了,向荣腰间围着毛巾走出来,水珠顺着腹肌滑下。看到我手中的照片,他眼神一冷。
解释一下?我举起照片。
商业机密。他伸手要拿,我躲开了。
少来这套!我提高音量,白芊芊今天去找我父亲,威胁他让我跟你离婚,否则就交出七年前的证据!你知道这事吗?
向荣的表情变得古怪:她真这么说?
你还装傻?我声音发抖,她手里有我父亲犯罪的证据!
不可能。向荣斩钉截铁,所有证据都已经被...
他突然住口,但为时已晚。我浑身发冷:都被什么?销毁了?向荣...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们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绷到极限。
最终,向荣叹了口气,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保险箱。
你想知道真相?他输入密码,那就看吧。
保险箱里是一沓文件和几张照片。
最上面那张让我呼吸停滞——年轻的向父倒在血泊中,身边站着三个人:父亲、白景明,和...一个年轻女子?
这是...?
我姑姑,向海月。向荣的声音冰冷,那天在场的第四人。
我仔细看照片,女子面容模糊,但轮廓与向荣有几分相似:她...还活着?
活着,但生不如死。向荣的眼神变得痛苦,那天之后,她精神崩溃,至今住在精神病院。
发生了什么?
他们四个在顶楼争执,关于公司合并...向荣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父亲反对某些条款,冲突中...有人推了他。
谁?
根据我姑姑零星的清醒时刻的描述...向荣直视我的眼睛,是你父亲。
我如坠冰窟。所以父亲不仅是见死不救,而是...直接凶手?
但照片上还有白景明...我突然想到什么,为什么白芊芊说他已经死了?那个替身又是怎么回事?
向荣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白景明才是真正的凶手。
什么?
我查了七年,终于拼凑出真相。
向荣拿出一份病历,我姑姑在清醒时指认,是白景明推了我父亲,但你父亲和白景明联手伪造了现场,制造自杀假象。
我脑中一片混乱:那为什么白芊芊...
因为她想保护父亲。向荣冷笑,白景明事后良心发现,想自首。
但你父亲不同意...所以他们找了个替身,制造白景明已死的假象。
这太疯狂了。但解释得通为什么假白景明会恨我父亲...
那个替身后来怎样了?
车祸。向荣简短地说,你父亲的手笔。
我胃里翻涌,冲进浴室干呕。向荣跟进来,轻轻拍我的背。
所以...我颤抖着问,你娶我是为了报复?
向荣沉默良久:一开始是。
这个答案比我想象的还要痛。
后来呢?我强忍泪水。
后来...他轻轻抬起我的脸,我发现你和你父亲是两种人。
这句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推开他:我需要时间...思考。
向荣没有阻拦,只是在我关上门前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保护好自己...白芊芊很危险。
躺在床上,我思绪万千。父亲是杀人犯,丈夫是来复仇的,白芊芊手握致命证据...这场婚姻,到底该继续还是结束?
手机突然亮起,是林悦的紧急消息:出大事了!刚收到消息,你父亲被警方带走了!
我猛地坐起,下一秒,向荣冲进房间,脸色异常凝重:穿上外套,我们得立刻走。
去哪?
安全的地方。他拿出一把车钥匙,白芊芊动手了。
第6章:应急方案
我父亲被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抓住向荣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向荣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迅速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旅行包。
二十分钟前。他声音冷静得可怕,白芊芊向警方提交了所谓'证据'。
我双腿发软,跌坐在床沿:什么证据?
不清楚,但足够警方启动调查。向荣扔给我一件外套,穿上,我们得立刻离开。
去哪?警局?我要见我父亲!
向荣突然单膝跪在我面前,双手握住我颤抖的手:杜欣欣,看着我。
我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双平日冷若冰霜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火焰。
现在出去很危险。他一字一顿地说,白芊芊的目标从来不是你父亲,而是你。
我如坠冰窟: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只有通过你,才能真正打击我。
向荣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银色U盘塞进我手心,这里面有我这七年调查的所有资料,包括你父亲涉案程度的分析。
我握紧U盘,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从我决定娶你那刻起。向荣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我制定了应急方案。
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得可怕。
我跟着他下楼,车库里有辆从没见过的黑色路虎。向荣打开后备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几个行李箱。
你的换洗衣物、护肤品、电脑,还有...他拿出一个纸袋,你最喜欢的奶茶和提拉米苏。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这个?
杜欣欣专属应急方案第三条。向荣居然笑了笑,情绪崩溃时提供甜食和奶茶。
这个细节让我鼻子一酸。他到底默默记下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车子驶入夜色,我不断拨打父亲律师的电话,全部转语音信箱。
向荣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按住我不断颤抖的膝盖:深呼吸,你父亲没那么容易被定罪。
但如果他真的...我哽咽着问,推了你父亲呢?
向荣的表情在路灯下忽明忽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根据我姑姑的片段记忆,当时顶楼有四个人:你父亲、白景明、我父亲,和她。
向荣的声音低沉,争执中,有人推了我父亲,但...
但什么?
姑姑说,白景明和你父亲都在窗边,但她看到了第三双手。
我浑身发冷:第三双手?还有别人在场?
不确定。向荣皱眉,她精神状况太差,记忆碎片化。
这太荒谬了。我父亲可能是凶手,也可能不是,而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个精神病患者?
那我们为什么逃跑?为什么不直接找白芊芊对质?
因为...向荣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巷,白景明可能没死。
我瞪大眼睛:什么?精神病院那个...
不一定是真的。向荣停下车,警惕地观察后视镜。
白芊芊这些年定期往瑞士一个账户汇款,收款人姓名缩写是B.J.M.
白景明的缩写!
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整个'白景明之死'都是场戏。向荣冷笑,包括那个精神病院的替身。
这信息量太大,我脑子嗡嗡作响。如果白景明真的还活着,那七年前的一切都要重新审视。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隐蔽的别墅前。向荣输入密码,大门无声滑开。
这是?
安全屋。他简短介绍,不在我名下,白芊芊查不到。
别墅内部装修简约但舒适。向荣打开暖气,扔给我一条毛毯——淡紫色,我最喜欢的颜色。
又是应急方案?我苦笑着裹紧毛毯。
第五条。向荣点头,体温过低时提供紫色毛毯。
这个男人...我不知该感动还是害怕。
向荣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林助理?
林悦?我扑过去抢手机:悦悦!你在哪?
欣欣!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人闯进你家了!我在附近看到,就...
我血液凝固:什么人?
不知道,都穿黑衣服,有枪!她压低声音,我报警了,但警察来之前他们就撤了...欣欣,你在哪?没事吧?
我看了一眼向荣,他眉头紧锁:问她有没有看到车牌。
林悦说只记得最后三位是668。向荣听到这个数字,表情更加阴沉。
悦悦,你快回家,锁好门,别跟任何人说联系过我。我嘱咐道,明天公司见。
挂断电话,我浑身发抖:他们是谁?
不确定。向荣拨通另一个号码,老陈,启动B计划,对,现在。
他挂断后,我忍不住问:你到底有多少计划?
足够保你安全。向荣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喝点,你需要睡眠。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推开牛奶,我父亲在警局,有人闯进我们家,而你还在打哑谜!
向荣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杜欣欣,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好,告诉我你的计划。
向荣松开手,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张地图:这里是安全屋,离市区四十公里。
明天一早,我的律师会去见你父亲,同时...
我要去。我打断他。
不行。
他是我父亲!
而你是我的妻子!向荣突然提高音量,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这句话像有魔力,让我一时语塞。向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身走到窗前。
明天我会派人去警局。他背对着我说,你父亲暂时安全,警方没有足够证据拘留超过24小时。
那之后呢?
取决于我们找到什么。向荣转回来,眼神坚定,明天我要去见一个人,可能对案情有帮助。
谁?
我姑姑的主治医生。向荣犹豫片刻,最近她的状态突然好转,记起了更多细节。
这可能是突破口!我正要追问,门铃突然响了。我们同时僵住。
向荣示意我别出声,悄声走到门边查看监控。他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是老陈。
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走进来,提着个大箱子。看到我,他礼貌地点头:夫人。
老陈是我的安保主管。向荣介绍道,他会负责这里的安全。
老陈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电子设备。
他熟练地在门窗安装微型警报器,最后递给我一部新手机:加密的,只能联系指定号码。
这阵仗让我意识到事态比想象的严重:向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向荣和老陈交换了一个眼神。老陈识趣地告退,去检查外围安保。
白芊芊不是单打独斗。向荣终于开口,她背后有人。
谁?
不确定,但能量很大。向荣拿出一个文件夹,过去三个月,有六笔大额资金从开曼群岛转入她的账户,汇款方是一家空壳公司。
我翻看文件,数字后面的零多得眼晕:她哪来这么大能量?
这正是问题所在。向荣冷笑,白家早就没落了,除非...
除非她父亲真的还活着?
向荣点头:明天我去见张医生,希望能问出更多关于那个'假白景明'的信息。
我也去。
太危险。
那我自己去警局看我父亲。我寸步不让。
向荣瞪着我,最终妥协:老陈会全程跟着你。
凌晨三点,我躺在陌生卧室里辗转反侧。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悦发来的加密邮件:查了车牌尾号668,登记在星辰租赁公司,租车人身份证复印件附后。
我点开附件,倒吸一口冷气——租车人竟然是父亲公司的前保安队长,两年前被开除的赵刚!
我立刻拨通向荣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声音带着睡意:怎么了?
闯入我们家的人,可能是赵刚指使的。我快速解释,他被我爸开除时曾扬言报复。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把资料发我,我让人去查。
挂断后,我再也睡不着,索性打开向荣给的U盘。
里面文件夹分类清晰,我点开标注杜伟业的文件夹。
最先跳出来的是父亲近十年的财务记录,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示向荣几乎查遍了父亲每一笔大额交易。
其中几条被特别标红——七年前父亲确实收购了向氏质押的股份,但价格是市价的60%,而非他告诉我的三分之一。
这算什么?良心发现?还是向荣查错了?
下一个文件是父亲与白景明的通话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年。
奇怪的是,在向父死亡前三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通话,而此前几年联系寥寥。
最后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日期是向父死亡当天。
杜氏大楼后门,父亲匆匆离开,神色慌张。
十分钟后,白景明也从同一个门出来,边走边擦手。
擦手?为什么这个细节让我毛骨悚然?
天蒙蒙亮时,我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向荣早就离开,留了张便条:老陈会送你去警局,保持手机畅通。
厨房里有保温着的早餐,还是我最爱的虾饺和皮蛋瘦肉粥。这个男人的细心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老陈开车很稳,全程警惕地观察周围。
警局门口挤满了记者,看到我下车,长枪短炮立刻怼过来。
杜小姐,请问您父亲涉嫌谋杀向海峰一事您有何评论?
杜氏与向氏联姻是否为了掩盖罪行?
您丈夫对此事知情吗?
老陈护着我挤进警局。父亲正在审讯室,律师说至少还要两小时才能保释。
什么罪名?我问律师。
暂时是涉嫌妨碍司法公正。律师推了推眼镜,但警方暗示可能会升级为谋杀从犯。
从犯?那主犯是谁?
等待期间,我去了趟洗手间。刚关上隔间门,就听见外面进来两个人。
杜伟业的案子听说了吗?一个女声问。
嗯,上头很重视。男声回答,听说关键证据是段录音。
什么录音?
不清楚,但据说能证明杜伟业参与伪造向海峰自杀现场。
我屏住呼吸。录音?白芊芊从哪里弄到的?
两人离开后,我立刻打给向荣,无人接听。
发给他的消息也显示未读。这不正常,向荣从不会这么久不回复。
回到大厅,老陈神色紧张地迎上来:夫人,我们得走了。
怎么了?
向先生失联了。老陈压低声音,触发了紧急协议。
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向荣出事了?
回安全屋的路上,我不断拨打向荣电话,全部转入语音信箱。
老陈联系了几个号码,得到的回复都是最后一次见到向总是在青山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向荣不是去见张医生吗?
安全屋门前停着一辆陌生轿车。老陈立刻警惕起来,示意我躲在灌木丛后。
他悄悄绕到侧面,突然放松了姿态:是向总的律师。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到我们快步走来:杜夫人,向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递来一个信封,里面是把钥匙和地址,还有张字条:如果我晚上八点前没回来,打开保险箱。
密码是你第一次吻我的日期。
第一次吻他?婚礼上那个敷衍的吻?还是...前天晚上我主动的那个?
律师离开后,我和老陈在安全屋焦急等待。六点、七点、七点半...向荣依然音讯全无。
七点五十五,我再也坐不住了,拿出钥匙和地址——是市中心一家私人银行的保险柜。
老陈,我们得去一趟。
银行已经关门,但向荣显然提前安排过。经理亲自带我们进入地下金库,找到对应的保险箱。
我输入密码:0618。我的生日。
错误。
婚礼日期?错误。
前天晚上的日期...正确!
保险箱里是一个牛皮纸袋和一个小U盘。
纸袋里是几张照片和一份医疗报告。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向父和白景明,还有...一个陌生女子?
这是谁?我问老陈。
老陈脸色变了:向海月的闺蜜,林雅。
林?我猛地想起什么,和林悦同姓?
不只是同姓。老陈声音发紧,林悦是林雅的女儿。
什么?!我的闺蜜是向荣姑姑闺蜜的女儿?这也太巧合了!
医疗报告更是让我震惊——林雅死于七年前,死因是药物过量,死亡日期是向父死后一周。
U盘里的内容更劲爆:一段录音,日期是林雅死亡当天。
她声音颤抖:海月,我不能再隐瞒了...那天在顶楼,我看到了全过程...不是白景明,也不是杜伟业...是...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不是白景明,也不是我父亲?那凶手是谁?向海月自己?
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我颤抖着接通:喂?
杜欣欣?是白芊芊的声音,想见你丈夫吗?一个人来码头仓库区,23号仓。一小时,过时不候。
电话挂断,我如坠冰窟。向荣真的在她手上!
夫人,不能去!老陈拦住我,这明显是陷阱!
但他...
向总早有安排。老陈拿出对讲机,启动'海月计划'。
第7章:血亲与背叛
海月计划是什么?我追问老陈,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老陈快速拨通几个电话,语速急促地布置着什么,然后转向我:向总预留的应急方案,针对...家族突发状况。
什么家族?向家还是杜家?
都有。老陈拉开车门,夫人,我们需要立刻回安全屋。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我紧握着向荣留下的U盘,指节发白。
录音里那句不是白景明,也不是杜伟业在我脑中回荡。
如果凶手不是我父亲也不是白景明,那会是谁?
安全屋前多了两辆黑色SUV,几个穿战术服的男人在周围警戒。老陈出示证件,带我进入客厅。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正在操作电脑,看到我立刻起身:杜夫人,我是技术组的阿杰。
向总失踪前上传了这段视频到云端,设定为今晚八点自动发送给您。
视频开始播放,向荣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他的办公室。
他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套深蓝西装,表情凝重。
欣欣,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可能遇到了麻烦。
他直视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我,海月计划是我为最坏情况准备的,关于我家族的...黑暗历史。
我屏住呼吸。
我父亲有个弟弟,向海川。
向荣的声音异常冷静,二十年前,他因挪用公款被父亲逐出家门。
七年前父亲去世后,他突然出现,要求继承股份...
画面切换到一个模糊的监控视频,一个拄拐杖的中年男人在向氏大楼前与保安争执。
我拒绝后,他开始暗中收购向氏股份。
向荣继续道,我怀疑他与白芊芊父亲有联系,但一直没证据...直到三个月前。
屏幕上出现几张银行转账记录,汇款方是离岸公司,收款账户名为B.J.M——白景明的缩写!
如果我真的出事,向荣的眼神变得柔和,记住,保险箱第二层有你需要的一切。密码是我们的初吻日期。
视频结束。我愣在原地,脑中闪过无数碎片——白芊芊的资金来源、精神病院的假白景明、还有那个神秘的第三双手...
老陈,我声音发抖,向荣有个叔叔?
老陈面色凝重:向海川...向总从不提起他。七年前他曾试图接管向氏,被向总用法律手段阻止。
他和白芊芊什么关系?
不清楚,但...老陈犹豫片刻,白芊芊回国后第一个见的不是向总,而是向海川。
这太诡异了。我拿出手机,拨通林悦电话:悦悦,我需要你查个人,向海川。
电话那头传来敲键盘的声音:稍等...找到了!向海川,56岁,现居新加坡,名下有几家空壳公司...等等,这很奇怪。
什么?
他最近半年的行程记录显示,他每月都会秘密回国一次,目的地是...林悦停顿一下,青山精神病院。
我浑身血液凝固。精神病院...假白景明...向海川...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悦悦,你母亲认识向海月?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悦悦?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认识向海月?林悦的声音变得警惕。
向荣的U盘里有张老照片。我试探道,她们好像是闺蜜?
又是一阵沉默。欣欣,有些事...我不该瞒你。
林悦深吸一口气,我妈妈不仅是海月阿姨的闺蜜,还是...向海川的前妻。
什么?!我差点摔了手机。林悦的母亲是向荣叔叔的前妻?那林悦和向荣岂不是...
别担心,没有血缘关系。林悦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我妈和向海川离婚后才生的我。
但...她的声音低下去,妈妈死前确实留下一些关于向家的资料。
能给我看看吗?
现在不行。林悦压低声音,有人在监视我...欣欣,小心白芊芊,她没表面那么简单。
电话突然中断,再打过去已关机。我转向老陈:我们需要去码头,现在!
太危险!
向荣可能在那里!我抓起车钥匙,你不去我自己去!
老陈拦住我:至少等支援到!
没时间了!我指着墙上的钟——八点二十,白芊芊只给了一小时。
老陈最终妥协,召集了三名保镖随行。
车子驶向码头,夜色如墨,路灯在车窗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我紧握U盘,突然想起向荣说的保险箱第二层。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我急忙翻出钥匙和地址——是同一家银行的另一个保险箱!
老陈,先去银行!
银行经理已经下班,但老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十分钟内就把他叫了回来。
第二个保险箱比第一个大得多,密码...初吻日期?
我输入前天晚上的日期——错误。婚礼那天?正确!
保险箱里是一摞文件和一个小型电子设备。
文件最上面是份医疗报告:向海月的精神评估,日期是上周。
医生批注写道:患者近期突然回忆起关键细节,指认向海川为向海峰死亡案真凶。
我双手发抖。向荣的叔叔是杀父凶手?
下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复印件,向海川将名下所有向氏股份转让给B.J.M,日期是七年前——向父死后一周!
老陈,看这个!我指着文件,向海川和白景明有交易!
老陈脸色大变:所以白景明可能真的还活着...作为向海川的共犯!
电子设备是个微型追踪器,老陈熟练地开机,屏幕上出现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在码头23号仓附近移动!
是向总!老陈惊呼,他的手表有定位芯片!
我们立刻赶往码头。23号仓是个废弃的冷冻库,周围堆满集装箱,寂静得可怕。
老陈和保镖分散靠近,我则被安排在车里等候。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突然,一声闷响从仓库方向传来,接着是喊叫声。我再也坐不住,悄悄溜下车。
仓库侧门虚掩着,我蹑手蹑脚地潜入。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白芊芊背对着我站在中央,她面前是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向荣!
他嘴角有血,衬衫被撕破,但眼神依然锐利。我正要冲出去,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
最后机会,签了这份股权转让书。
阴影处走出一个拄拐杖的男人,五十多岁,面容与向荣有几分相似,但眼神阴鸷。向海川!
做梦。向荣冷笑,杀了我,你也拿不到股份。
谁说我要杀你?向海川狞笑,事故而已,就像我哥哥那样。
我胃部紧缩,这就是杀害向父的凶手!
你以为白景明会守信用?向荣啐了一口血沫,他利用完你就会灭口,就像对待那个替身一样。
白芊芊突然转身:闭嘴!我父亲从未——
你父亲是个懦夫。向荣打断她,他不敢亲自出面,就派女儿来勾引我?真可悲。
白芊芊扬手要打,向海川拦住她:够了。他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我保证杜欣欣和她父亲的安全。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他们还想对我父亲做什么?
你碰她一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向荣的声音低得可怕。
真是情深义重啊。向海川讥讽道,为了仇人的女儿,放弃复仇?
你不懂什么是爱。向荣抬头,突然与躲在阴影中的我对视。他的瞳孔微微扩大,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看见我了!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暗示。
向荣突然笑了: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东山再起吗?
向海川皱眉:少拖延时间!
因为我从不孤军奋战。向荣猛地踹翻椅子,巨响在空旷仓库回荡。
这是信号!我抓起旁边的铁桶滚向对面,制造噪音。
老陈和保镖们趁机从各个入口突入,枪声和喊叫声瞬间爆发。
混乱中,我冲向向荣。他已经被老陈解开绳索,正踉跄着站起来。
走!他抓住我的手往外跑。
身后传来白芊芊的尖叫:拦住他们!
一声枪响,子弹擦过我耳边。
向荣猛地将我扑倒,滚到一堆木箱后。他的手臂被划伤,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没事吧?他喘着粗气问。
我摇头,心脏快跳出喉咙:你的手...
小伤。他撕下衬衫下摆简单包扎,听着,我数到三,你往右边出口跑,老陈在那里接应。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向荣的眼神坚定,密码是0618,记住——
不!我打断他,要走一起走!
向荣愣了一瞬,突然笑了:固执的女人。他快速在我唇上啄了一下,那就跟紧我。
我们猫着腰移动,借着集装箱的掩护接近出口。突然,白芊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那!
向荣一把将我推到身后,直面举枪的白芊芊。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将白芊芊撞倒——是林悦!
快走!她大喊,与白芊芊扭打在一起。
我们冲出仓库,跳上老陈的车。轮胎尖叫着驶离码头,直到后视镜里看不到追兵,我才瘫在座椅上。
林悦怎么会...
我通知她的。向荣捂着伤口,她母亲留下的资料很重要。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个U盘,是林悦刚才塞给他的?
回到安全屋,医生已经等在门口。向荣的伤口不深,但需要缝合。我坚持陪在旁边,握着他的另一只手。
疼就叫出来。我轻声说。
向荣挑眉:你当我是小孩子?
你是我的丈夫。我直视他的眼睛,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
他的表情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摩挲我的手心:谢谢你来救我。
密码0618是什么意思?我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
向荣示意医生先出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给你的。
盒子里是枚蓝宝石戒指,内侧刻着0618。
我们的初吻日期。向荣轻声说,婚礼上那个不算...前天晚上,你主动吻我那天,才是我的初吻。
我眼眶发热。这个男人记得每一个细节。
向荣...我哽咽着问,你叔叔...真的是杀你父亲的凶手?
他表情阴沉下来:根据姑姑最近的回忆,当时顶楼有四个人:我父亲、你父亲、白景明,和...向海川。
你叔叔?他不是被逐出家门了吗?
表面如此。向荣冷笑,实际上他一直暗中操控向氏。
七年前那次危机,就是他联合白景明做局。
我脑中闪过那些文件:那为什么最后...
分赃不均。向荣的声音冰冷,我父亲发现后要报警,所以他们杀了他,并嫁祸给你父亲和白景明。
这太残忍了。我握住向荣的手:那白景明现在在哪?
不知道。向荣摇头,但林悦母亲留下的资料可能有线索。
他插入U盘,屏幕上是份扫描的日记。林雅的字迹娟秀,但内容触目惊心:
海川越来越疯狂了。今天他威胁海月,要她交出股份,否则就...我不敢写下来。海月很害怕,她说要向哥哥坦白一切。
日记日期是向父死前三天。
下一页更惊人:
出事了!海峰死了!海月说是海川推的,但现场被伪装成自杀。
白景明和杜伟业也在场,他们同意作伪证...我该怎么办?海川说如果我敢说出去,下一个就是...
日记到此中断。
所以...我声音发抖,我父亲确实在场,但凶手是向海川?
向荣点头:他利用你父亲和白景明作伪证,再找替身假扮白景明死亡,让真凶逍遥法外。
那林雅...
被灭口。向荣的声音沉重,一周后药物过量'自杀'。
这盘棋下得太大了。向海川不仅杀了亲哥哥,还栽赃嫁祸,清除证人...
白芊芊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棋子。向荣冷笑,向海川利用她对我的执念,让她接近我,同时监视你父亲。
我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向海川要报复,为什么等到现在?
因为直到半年前,他才发现我姑姑开始恢复记忆。
向荣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必须在她完全康复前,拿到我手中的股份,彻底控制向氏。
这一切终于说得通了。我靠在向荣肩上,突然感到无比疲惫。
接下来怎么办?
先解决你父亲的麻烦。向荣轻吻我的发顶,警方那边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律师。
然后呢?
然后...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决心,是时候让向海川血债血偿了。
我抬头看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在我面前展现温柔的男人,骨子里依然是那个为父报仇不择手段的向荣。
我帮你。我坚定地说。
向荣挑眉:这可是要对付你父亲的共犯。
他害死了你父亲,还栽赃给我爸。我咬牙道,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他伤害了我丈夫。我直视向荣的眼睛,没人能伤害我的人而不付出代价。
向荣的瞳孔微微扩大,下一秒,他扣住我的后脑,吻了上来。
这个吻炽热而霸道,带着七年的等待和刚刚经历的生离死别。
爱意正浓,我把自己彻底的交给了向荣,这个悄悄爱了我七年的男人。
当我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向荣抵着我的额头低语:杜欣欣,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才'好像'?我佯装不满,我可是为你闯了黑帮老巢!
向荣大笑,随即因牵动伤口而皱眉:那改天我也为你闯一次?
免了。我轻轻抱住他,我只要你平安。
这一刻,契约婚姻什么的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我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等着我们,但有一点很确定——无论面对向海川还是什么别的敌人,我们都将并肩作战。
因为,这就是婚姻的真谛。
第8章:真相与戒指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睁开眼,发现向荣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文件。
他手臂上的伤口结了暗红色的痂,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睡得好吗?他放下文件,手指轻轻梳理我睡乱的长发。
我摇摇头,昨晚的梦境太过混乱——枪声、血泊、还有白芊芊歇斯底里的笑声。我伸手触碰他的伤口:还疼吗?
小伤。他捉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今天会很忙。
确实。父亲还在警局,向海川和白芊芊逍遥法外,而那个精神病院的白景明身份依然成谜。
先去见林悦吧。我坐起身,她母亲留下的资料是关键。
向荣点头,拿起床头柜上的U盘:她昨晚发来的解密文件,我还没看。
我们简单吃了早餐,老陈已经等在门外。上车前,向荣突然拉住我:无论今天发现什么,记住,我们是夫妻。
这句话莫名让我心头发紧,仿佛某种预兆。
林悦约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在等,面前摊着几本旧日记和照片。
你们没事吧?她紧张地打量我们,昨晚太吓人了!
多亏你及时出现。我握住她的手,你妈妈留下的资料呢?
林悦推来一个牛皮纸袋:整理遗物时发现的,我一直没敢看。
纸袋里是几本泛黄的日记、几张老照片,和一个密封的小信封。
我拿起最上面的照片——三个年轻女孩站在校园里,笑容灿烂。我认出左边是向海月,中间是林雅,右边...我瞪大眼睛。
这是我妈妈?照片上的女孩二十出头,眉眼与我如出一辙。
林悦点头:她们是大学室友。
这太奇怪了。母亲从未提起她认识向海月,更别说同寝室了。
下一张照片更令人震惊:母亲和向海川站在一起,举止亲密。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94年5月,比我出生早三年。
这...我声音发抖,我妈妈和你继父...
林悦咬着嘴唇:我也是昨晚才看到。
向荣一直沉默地翻看日记,突然停在一页:这里。
我们凑过去。林雅的笔迹写道:
海川今天又提起那个疯狂计划。他想用雅琴的孩子冒充海峰的,这样将来能继承向氏。雅琴拒绝了,但他不放弃...我该告诉海峰吗?
雅琴是我母亲的名字!我如坠冰窟,照片从指间滑落。
什么意思?我声音尖得不像自己,什么叫'冒充海峰的孩子'?
向荣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快速翻到日记最后一页,上面粘着一份折叠的文件——三份出生证明,和一份亲子鉴定。
我的视线模糊了,只能辨认出最上面的名字:向荣,父亲栏写着向海峰,母亲栏...杜雅琴?!
这不可能...我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我是杜雅琴和杜伟业的女儿,向荣怎么会...
向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看日期。
1995年6月18日——我的生日。但母亲和父亲的结婚证日期是1994年10月,理论上我应该是婚生子...
我妈妈和你父亲...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向荣的表情可怕得吓人:继续看。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样本A(向荣)与样本B(向海峰)存在99.99%亲子关系,与样本C(杜雅琴)不存在亲子关系。
什么?我彻底糊涂了。
林悦突然倒吸一口气:等等...所以向荣确实是向海峰的儿子,但不是雅琴阿姨的孩子?那谁是...
向荣翻到最后一页——另一份鉴定:样本D(杜欣欣)与样本C(杜雅琴)存在亲子关系,与样本B(向海峰)不存在亲子关系。
我们是...同父异母?我声音发抖。
不。向荣的声音异常冷静,看仔细。
第三份鉴定:样本A(向荣)与样本D(杜欣欣)不存在血缘关系。
这太混乱了。我、向荣、我母亲、他父亲...到底什么关系?
林悦突然指着小信封:这里还有东西。
信封里是一封信和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向海峰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医院门口,身边是杜伟业,两人笑容满面。
信是林雅写的:
海川的计划失败了。雅琴生下的确实是伟业的孩子,而海峰的私生子被秘密送养。
为了保护这两个孩子,我们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我脑中灵光一闪:向荣,你是向海峰的私生子,但不是我妈妈生的!
向荣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而我父亲和你父母是好友,所以他们知道我的存在...
并保守了这个秘密。林悦接上,所以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都以为...
以为我们可能是兄妹。我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差点跪地。
向荣一把扶住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幸好...
这两个字包含太多情绪。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
但这和七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林悦翻到日记另一页:这里提到向海川一直怨恨我继父向海峰,因为...
因为向海峰是长子,继承家业。向荣冷声道,而我父亲暗中资助你父亲创业,更让他愤怒。
所以向海川的动机不仅是钱,还有积怨。
我继续翻看资料,突然在一张照片背面发现一行小字:海川与景明密谋,顶楼之事非偶然。
白景明!我叫出声,我们得确认精神病院那个人到底是谁!
向荣立刻拨通电话:张医生,我需要再查307病人的身份...对,现在。
挂断后,他神色凝重:张医生答应帮忙采集DNA样本,但需要时间。
那我们接下来...
分头行动。向荣果断决定,我去警局处理你父亲的事,你和林悦继续分析这些资料。
我不同意:太危险了!向海川可能...
老陈会跟着我。向荣吻了吻我的额头,相信我。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最终点头。
分别前,向荣突然从口袋掏出那枚蓝宝石戒指,戴在我手上:物归原主。
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内侧的0618仿佛一个承诺。
向荣离开后,我和林悦继续梳理资料。
在一本旧相册里,我发现了几张被剪掉一角的全家福——父亲、母亲、我,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是谁?我指着被剪剩的半个肩膀。
林悦摇头,却在翻到下一页时愣住了——同样的照片,完整版,多了一个年轻男人站在父亲身边。
我见过他!林悦惊呼,在妈妈的老照片里,标注是...白景明的弟弟白景辉!
白家人?我仔细端详照片上的男人,眉眼确实与白芊芊有几分相似。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如果白景辉是父亲的朋友,那白芊芊接近向荣会不会...
早有预谋?林悦接上我的话。
这个可能性令人不寒而栗。我立刻打电话给向荣,却转入语音信箱。
中午时分,老陈突然打来电话:夫人,向总让我接您去青山精神病院,紧急情况!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呢?
在等您。
车子飞驰向城郊。路上,老陈简短解释了情况:张医生给307病人注射了特殊药物,病人短暂清醒,透露了关键信息。
精神病院比上次戒备更严。我们被带到一间会议室,向荣和张医生正在看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上的白景明眼神清明,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向荣按下暂停键,转向我:他写了这个。
纸上是一个签名:白景明。笔迹与七年前那份合同上的第三个签名完全一致。
所以他是真的白景明?我震惊道,那车祸里死的是...
替身。向荣点头,向海川和白景明合伙策划了这一切,包括假死。
张医生补充道:病人还说,当年顶楼争执中,是向海川推了向海峰,但...
但什么?我追问。
但有人拍了照片。向荣眼神锐利,白景明留了一手,作为保命符。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向海川要控制白景明了——他在找那张照片!
照片在哪?
白景明说他交给了...向荣突然停住,看向林悦,你母亲。我妈妈的遗物...林悦喃喃道,都在老宅阁楼。
我们立刻驱车前往林悦家。路上,向荣的手机响了,他听完后脸色大变:向海川保释了白芊芊,他们可能也在找照片!
我们直奔阁楼,在尘封的箱子中翻找。突然,楼下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林悦压低声音。
向荣示意我们噤声,悄悄走到楼梯口查看。一声闷响,他踉跄后退——额角鲜血直流!
向荣!我尖叫着冲过去。
楼梯上站着白芊芊和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带血的铁棍。
好久不见。白芊芊甜美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毛骨悚然,在找这个吗?
她举起一张老照片。画面模糊,但能辨认出是顶楼现场:向海川站在窗边,手里拽着向海峰的衣领;白景明和父亲站在一旁,表情惊恐。
放下照片!我厉声道,同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向荣。
白芊芊冷笑:凭什么?这是我父亲翻身的唯一证据!
你父亲?向荣抹去额角的血,白景明在精神病院关着呢。
精神病院那个是冒牌货!白芊芊尖声道,我父亲早就...
她突然住口,意识到说漏嘴了。
早就什么?我步步逼近,早就和向海川合伙杀了向海峰?早就找替身假死脱身?白芊芊,你父亲手上沾着血!
闭嘴!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是向海峰该死!他看不起我父亲,看不起向海川...他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包括杀人?向荣冷冷地问。
白芊芊突然掏出一把小刀:把照片给我,否则...
否则怎样?我挡在向荣前面,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警方有向海川和白景明的犯罪证据,现在加上这张照片...
贱人!白芊芊扑上来,刀尖直指我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向荣猛地将我推开,自己却被刀刺中腹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向荣!我扑过去,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
白芊芊似乎也被吓到了,后退几步:我...我不是故意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白芊芊慌了神,转身要逃,被赶到的警察当场制服。
坚持住...我按住向荣的伤口,泪水模糊了视线,求你了...
向荣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我俯身才听清他说:...保险箱...第三层...
救护车赶到时,向荣已经失去意识。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直到医护人员强行分开我们。
医院走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辈子那么长。
老陈和林悦陪在我身边,但我仿佛独自漂浮在虚空中。
手术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病人失血过多,但手术成功。需要观察48小时。
我瘫坐在椅子上,泪水终于决堤。
重症监护室外,我寸步不离。夜深人静时,护士破例让我进去。向荣脸色苍白如纸,各种仪器管线缠绕着他。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诉说我们的相遇、争吵、和好...还有那个改变一切的吻。
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我哽咽道,不能食言啊...
一滴泪落在他手背上。奇迹般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三天后,向荣脱离危险期。我趴在他床边浅眠,突然感觉有人抚摸我的头发。
...戒指...他虚弱地说。
我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什么?
第三层保险箱...他声音嘶哑,给你的惊喜...
我哭笑不得:差点没命还想着惊喜?
值得。他艰难地抬手,轻触我的脸,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
泪水再次涌出。我俯身,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我也是。
一个月后,向海川和白景明被正式起诉。
父亲洗脱嫌疑,但选择退出商界。
那张照片作为关键证据,结束了这场长达七年的复仇。
至于白芊芊,因故意伤害和包庇罪获刑。
审判那天,她歇斯底里地喊着要向媒体曝光向荣和杜欣欣的丑闻,却无人理会。
春天来临时,向荣完全康复。我们在花园里举行了真正的婚礼,只有最亲近的人参加。
向荣单膝跪地,为我戴上那枚蓝宝石戒指,弥补了当初契约婚姻的遗憾。
杜欣欣,他凝视我的眼睛,我花了七年看着你,用一年追到你,余生...请多指教。
我笑着吻他:成交,向先生。
一年后,杜氏珠宝新品发布会上,我挺着孕肚宣布与向荣共同创立的新品牌。
记者问及我们的爱情故事时,向荣当众单膝跪地,再次为我戴上那枚刻着0618的戒指。
闪光灯下,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突然想起那个紧锁的房间——现在那里挂满了我们的照片。
番外:
向太太,恭喜您,已经六周了。
医生笑眯眯地将B超单递给我,我盯着那个小小的孕囊,手指微微发抖。
大宝才一岁半,这就又来一个?
走出诊室,我拨通向荣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会议讨论。
欣欣?向荣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我很少在他开会时打电话。
向总,我故意严肃道,您下午三点能空出半小时吗?有重要事项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我马上回来。
二十分钟后,家门被推开。
向荣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领带微微歪斜,显然是一路疾驰。
自从有了孩子,这个曾经的工作狂越来越把家庭放在第一位。
怎么了?他快步走来,双手捧住我的脸,哪里不舒服?
我憋着笑,把B超单拍在他胸口:向总,您效率真高。
向荣低头看报告,表情从担忧到困惑再到狂喜,最后定格在一种奇异的呆滞状态。
看来我的种子质量不错。他故作镇定地评价道,如果忽略那微微发抖的嘴角的话。
向荣!我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抱枕准确命中他的俊脸,他不但没躲,反而接住抱枕闷闷地笑起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眼角新添的那道笑纹。
自从当爹后,这个曾经冷面冰山越来越常笑了。
妈妈!一岁半的小肉团子摇摇晃晃地从玩具堆里爬起来,张开小手要我抱,抱!
我刚弯腰,向荣已经抢先一步把儿子举过头顶:不行,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不能累着。
儿子在空中咯咯笑,小手拍打着爸爸的脸。
向荣假装要咬他的手指,惹得小家伙笑得更欢。
这画面要是被向氏集团的员工看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那个在董事会上不苟言笑的冷面总裁,此刻正趴在地上给儿子当马骑。
你下午不是有跨国会议?我提醒他。
向荣看了眼腕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推迟了。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今晚我下厨,庆祝一下。
你?下厨?我挑眉,上次差点把厨房烧了。
这次有进步。他信誓旦旦,我报了烹饪班。
我忍俊不禁。谁能想到,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向总。
为了给孕吐期的老婆做顿合胃口的饭,居然偷偷去上了三个月烹饪课?
事实证明,他的厨艺确实有长进——至少这次烟雾报警器没响。
晚餐后,向荣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轻轻哼着跑调的摇篮曲。
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这个曾经生人勿近的男人,如今满身奶渍也毫不在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对了,他突然压低声音,明天白芊芊出狱。
我手指一僵。两年过去,那个名字依然能勾起不愉快的回忆。
她翻不出什么浪。向荣把儿子放进婴儿床,转身抱住我,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
自从七年前的真相大白,向海川和白景明锒铛入狱,白芊芊也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两年。
如今时过境迁,那些恩怨早已不值一提。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起。管家送来一封信,没有署名,但字迹我一眼就认出来——白芊芊的。
扔了。向荣看都没看。
我摇摇头,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的复印件——七年前婚礼上,向荣和白芊芊的合影,被恶意P成了婚纱照。背面写着:你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开始。
幼稚。我嗤笑一声,随手把信扔进碎纸机,她是不是还活在七年前?
向荣从身后环住我隆起的肚子:要不要我...
不用。我转身亲了亲他的下巴,让她看看,我们现在过得有多好。
事实证明,白芊芊确实只能耍耍这种小把戏。
她出狱后试图联系媒体爆料,却发现没人理会一个过气名媛的疯言疯语。
最后她匿名寄来的第二封信,直接被向荣转手送进了警局。
妈妈!儿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小手举着一朵刚摘的小野花,给!
我蹲下身接过花,他立刻学着爸爸的样子,在我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然后害羞地扑进我怀里。
这个小家伙完美继承了向荣的眉眼和我的酒窝,每次卖萌都让人毫无抵抗力。
向总,您儿子又撩妹。我冲书房喊道。
向荣端着电脑走出来,西装口袋里不知何时塞了个奶嘴。
他正在开视频会议,屏幕那头十几个西装革履的高管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板弯腰亲了亲太太,然后被一个小肉团子抱住腿。
爸爸!抱!儿子拽着他的裤腿。
向荣无奈地冲屏幕说了句稍等,单手抱起儿子。小家伙好奇地凑近摄像头,肉乎乎的小脸瞬间占据整个屏幕。
Say hello.向荣用英语引导道。
哈啰!儿子奶声奶气地挥手,然后转头看向荣,爸爸,饿!
会议那头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和so cute的感叹。
向荣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上前抱走儿子,却听见他对着屏幕说:会议暂停十分钟,我儿子要吃点心。
视频那头的高管们集体点头如捣蒜,有几个女高管已经捂着心口快晕过去了。
后来这段视频不知被谁录下来传到网上,向总宠娃直接冲上热搜,给向氏股票涨了三个点。
怀孕七个月时,荣欣珠宝举办新品发布会。
这个由我和向荣共同创立的品牌,两年内已经成为行业新贵。
我挺着孕肚压轴出场,向荣全程守在台侧,目光片刻不离。
发布会后,我坐在休息室揉着浮肿的脚踝。向荣单膝跪地,轻轻为我脱掉高跟鞋,手法专业地按摩起来。
向总服务这么周到?我调侃道。
终身VIP服务。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手指力度恰到好处。
这一幕被闯进来采访的记者拍个正着,第二天登上财经版头条:《向氏夫妇恩爱秀出新高度,珠宝大亨甘当太太足疗师》。
向荣把那篇报道裱起来挂在办公室,气得竞争对手直跳脚。
预产期前两周,向荣把公司全权交给副总,专心在家陪我待产。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靠在花园躺椅上,看他带着儿子在草坪上踢球。
小家伙跑得跌跌撞撞,向荣耐心地一次次把他扶起来,擦掉膝盖上的草屑。
妈妈!看!儿子突然举着什么东西朝我跑来。
我眯眼一看,差点笑出声——小家伙用乐高积木拼了个歪歪扭扭的戒指,学着爸爸的样子单膝跪地:嫁给我!
向荣跟过来,一脸无奈:这臭小子昨天看了我们的婚礼视频。
我接过戒指,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妈妈答应你!
儿子高兴地扑进我怀里,差点撞到肚子。
向荣眼疾手快地拦住他:轻点,妹妹在妈妈肚子里睡觉呢。
妹妹?我挑眉,你确定?
直觉。他得意地笑,这次肯定是个小公主。
事实证明,向总的商业直觉准得可怕,但育儿直觉一塌糊涂。
两周后,我生下了一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向荣看着婴儿床里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小家伙,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没关系,我虚弱地安慰他,下次再努力。
没有下次了。他亲了亲我汗湿的额头,两个够了,我不想你再受苦。
我笑着闭上眼睛。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男人,如今连我皱下眉都要紧张半天。
二宝满月那天,我们举办了一个小型家宴。
林悦抱着她刚出生的女儿来参加,两个新手妈妈交流育儿经,向荣和老陈则在一旁比拼谁换尿布更快。
宴会结束后,我靠在向荣怀里看两个小家伙的睡颜。
大儿子抱着弟弟,两个小脑袋靠在一起,画面温馨得让人心醉。
欣欣。向荣突然轻声唤我。
嗯?
谢谢你。他的声音有些哑,给我一个家。
我转身抱住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从契约婚姻到相濡以沫,从互相猜忌到生死相托,这一路走来,风雨兼程,却始终欣欣向荣。
爸爸!妈妈!大儿子不知何时醒了,抱着弟弟站在婴儿床里,兴奋地指着窗外,月亮!
向荣走过去,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家伙。
我站在他身旁,看着窗外那轮满月,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荒唐的婚礼。
向荣,我轻声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娶我吗?
他转头看我,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那抹我最爱的笑容:会,而且会更早。
三岁的儿子学着爸爸的样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爱妈妈!
刚会爬的小儿子在向荣怀里咯咯笑,口水糊了爸爸一身。
向荣毫不在意,低头吻住我的唇。
月光下,一家四口的影子紧紧相依,融成一个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