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平凡的护士,见惯生死。
我曾被那个在病床前日夜守护的孝子感动到落泪。
直到我看到他母亲眼中无法言说的恐惧。
直到我在床头摸到那张写着颤抖字迹的纸条：别让他…
我的职业本能告诉我,事情不对劲。
当我在深夜病房,撞见他对着母亲的输液瓶露出魔鬼般的狞笑时,我才明白。
那些感人至深的直播画面,不过是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
他不是儿子,是恶魔。
他利用亲情卖惨骗钱,甚至不惜亲手加速母亲的死亡,只为高额保险金。
我的正义感,与他冷血的算计和背后失控的百万粉丝,展开了一场赌上一切的较量。
我必须撕开他的伪装,即使代价是面对撕碎我的网络暴力。
01
午夜十二点,医院走廊空无一人。
董袭莹推开肿瘤科305病房的门,消毒水和药品的气味扑面而来,像一层看不见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房间。
角落里,一道蓝光映照着肖飞的脸。他正对着手机支架直播,背景是病床上的母亲,骨瘦如柴,呼吸微弱。
妈妈今天的状况还算稳定,但医生说化疗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了。肖飞的声音略带哽咽,他伸手轻抚母亲的额头,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但这算什么呢妈妈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弹幕密集地滚动着：
世上最帅的孝子！
加油,一定要挺过去！
打赏已送达,给阿姨买点好吃的
这才是真男人啊！
董袭莹站在门口,不忍打断这感人的一幕。在她十年的护理生涯中,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像肖飞这样日夜守护的子女并不多见。
肖飞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对着镜头说：护士阿姨来了,我先暂停一下。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同一时间见。
他关掉直播,脸上的悲伤像退潮一样消失了。
您好,需要做什么检查吗肖飞问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例行查房,顺便给您母亲换药。董袭莹走向病床。
她俯身查看病人的状况,突然,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董袭莹低头对上了肖母的眼睛。那不是儿子直播中展示的平静或坚韧的眼神,而是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像被困在深井中的人。
您需要什么吗董袭莹轻声问。
肖母的嘴唇颤抖着,但没发出声音。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床头柜。
水药董袭莹问。
肖母微微摇头,眼神更加急切。
肖飞从背后靠近：妈,你又闹什么呢护士忙着呢。
肖母听到儿子的声音,手突然垂了下去,眼神重归空洞。
我来整理一下床头物品。董袭莹说着,开始收拾床头柜。
她的手指触到了什么东西——床头柜抽屉里,一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是颤抖的笔迹：别让他……别信……后面的字迹被撕掉或模糊不清。
董袭莹心跳加速,她悄悄将纸条塞进口袋,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您母亲的状态不太稳定,需要加强观察。她对肖飞说。
肖飞点点头：谢谢您的关心。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董袭莹收拾器械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了病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那个红色的指示灯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无声地记录着病房内的一切。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是错觉吗肖飞的目光似乎随着她对监控的注视变得锐利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肖飞问。
没有。董袭莹快步走出病房,关门的瞬间,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02
纸条在我口袋里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走出305病房,我不得不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深呼吸。肖母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和那几个破碎的字眼,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格外留意肖飞的一举一动。
董护士,您好啊。每次我查房时,肖飞总是笑容可掬地打招呼,可那笑容从不到达眼底。更让我警觉的是,无论早晚,他几乎寸步不离病床。哪怕是我给肖母换药、测量生命体征的短短几分钟,他也绝不离开。
肖先生,您需要休息,我们医院有陪护床。我善意提醒。
没事,我习惯了。妈妈需要我。他的语气温和却坚决,眼神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注意到,肖母只有在儿子不在身边的极罕见时刻,眼神才会流露出恐惧和乞求,一旦肖飞回来,她立刻变得木然。
周三下午,我旁听了肖母的病例讨论会。主治医师王宏博提出了一套新的治疗方案。
根据最新检查结果,我们可以尝试免疫疗法配合靶向药物。虽然费用较高,但对肖女士的情况可能会有显著改善。
会后,我借故在诊室外整理文件,听到里面肖飞的声音：
王医生,我觉得保守治疗就好。妈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但新方案的副作用其实比传统化疗要小,而且…
我不想让妈妈受更多苦了,就按现在的方案继续吧。肖飞果断地打断了医生。
我皱起眉头。这与他直播中砸锅卖铁也要治好妈妈的形象截然不同。那晚我刷了他的直播,看到他泪流满面地说：感谢大家的打赏,这些钱全都用来给妈妈治病,我一分也不会动。
第二天我偶然撞见肖飞在楼梯间接电话。
对,又收到两万多…不,医院那边我打点好了,就按原来的方案…放心,不会有人多嘴的…
看到我走近,他立刻挂断电话,脸上堆满笑容：董护士,这么晚还在上班啊
我假装没听见什么,笑着问：肖先生,您母亲的药物反应还好吗
挺好的,多亏了你们医护人员的照顾。他从包里掏出一盒茶叶,这是家乡特产,给您带的小心意。
我婉拒了礼物,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重。回护士站后,我趁同事不注意,打开了电脑查看肖母的病历。
屏幕上的数据让我困惑不已。肖母的某些检测指标与典型化疗反应不太吻合,用药记录也有些异常。按理说,她应该出现更明显的副作用,但记录显示她的症状似乎…被人为控制了
董袭莹,你在查什么呢护士长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复查一下今晚需要准备的药物。我慌忙关掉屏幕。
晚上回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打开一看,各种社交平台的消息提醒像雪崩一样涌入。
你这个冷血的护士,连肖飞这么孝顺的儿子都看不惯是吧
敢阻碍肖飞救妈妈,你良心被狗吃了
曝光：某医院护士故意刁难网红肖飞,怀疑医院要强制推销高价治疗！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照片、姓名、甚至家庭住址都被人发到了网上。评论区恶毒的言论令我头皮发麻。
第二天,几个同事把我拉到一边。
袭莹,你惹上麻烦了。赵姐压低声音,医院已经收到投诉了,说你对肖飞母子态度恶劣。
这太荒谬了！我只是…
我们相信你,但网上那些人疯了似的。小李打断我,我劝你别管闲事,肖飞背后有专业的网络水军,医院也不会为一个普通护士得罪网红。
可这里面有问题,肖母那天…
水太深,别趟了！赵姐握住我的手,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
我沉默了。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提醒我肖母无声的求救。而另一边,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和同事们的警告又在拉扯我退缩。
下班前,我再次路过305病房。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到肖飞正对着手机哭泣：妈妈情况越来越差,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弹幕上满是心疼和打赏。而病床上的肖母,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行泪无声地滑落。
03
我咬了咬嘴唇,手中攥着那张褶皱的纸条。肖母的眼神和这几个模糊的字眼像一道闪电,击碎了我对这对母子的所有假设。我必须找到更多证据。
周四下午,肖飞例行去医院食堂取餐。他总是精确地控制时间在十五分钟内返回,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推着药车进入305病房,装作例行检查。
肖阿姨,该测体温了。我微笑着靠近病床,眼睛却快速扫视着房间。
肖母目光涣散,但当看到只有我一人时,她的眼神立刻变得警觉。我俯身为她测量体温,轻声说：别担心,我想帮您。
趁着记录数据的空当,我迅速检查床头柜。抽屉里有几包药物——不是医院配发的常规药品。我偷偷拍了照片,又翻看肖飞放在一旁的背包。里面有一本记账本,密密麻麻记录着金额和日期,还有几张银行转账凭证。
这些都是打赏款……我小声自语,心跳加速。
突然,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肖飞提前回来了！我慌忙合上背包,装作整理被褥。
董护士肖飞站在门口,手里提着餐盒,脸上挂着标准微笑,但那双眼睛锐利如刀。您这么忙,还亲自来查房啊
例行血压测量。我努力保持平静,您母亲情况稳定。
肖飞的目光在背包和我之间扫过,嘴角微微抽动：董护士真是敬业。不过,我妈的东西,以后还是让我来整理吧。
我点点头,逃也似地推着药车出门。身后肖飞的视线像一把刀刺在我背上。
那天晚上,我刷到肖飞的直播。他抹着眼泪说：今天我去取午饭的工夫,回来发现妈妈的药物似乎被人动过,还有一些贵重东西好像也不见了……
弹幕立刻炸开：
是不是那个董护士
肯定是医院人员偷的！
医德何在举报她！
我手指发冷。他在设局,故意把怀疑引向我。
第二天早上,主管把我叫到办公室：袭莹,你最近和305病房的肖先生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啊,怎么了
医院接到投诉,说你私自翻动患者家属物品,还有人怀疑你……拿了些东西。主管欲言又止,我相信你不会这样,但网上风评很差,医院也有压力。
我没有！我急忙辩解,我只是正常查房！
我知道,但最近你尽量避开305病房吧,换其他同事去。
走出办公室,我掏出手机,发现社交媒体已经沦陷。我的个人资料被曝光,评论区充斥着谩骂。有人扒出我大学照片,还有人威胁去医院教训这个黑心护士。
午休时,我躲在楼梯间掉下眼泪。肖飞比我想象的更狡猾,一步就让我陷入舆论漩涡。也许我真的想多了也许那张纸条只是病人的胡言乱语
手机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别多管闲事,否则后果自负。
恐惧像冰水浇下。我该放弃吗可肖母那绝望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作为医护人员,我有责任保护病人,而不是因为恐惧而退缩。
晚班结束后,我鼓起勇气敲响了王宏博医生的办公室。
打扰了,王医生。关于肖女士的病例,我有些疑问…
王医生皱眉：你查她的病例做什么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内。
她的一些临床反应和用药记录有异常,我担心…
董护士,王医生打断我,病人家属选择什么治疗方案是他们的权利。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专业建议,不能强求。
可如果…我犹豫着,如果家属的决定可能不符合病人最大利益呢
王医生放下笔,认真地看着我：你在暗示什么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有确切证据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确凿证据。那张纸条网络直播的矛盾之处这些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
走出办公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肖飞的粉丝、医院的压力、同事的疏远,所有人都在推着我后退。
回到宿舍,我锁上门,把所有找到的蛛丝马迹铺在床上——照片、纸条、用药记录的截图。我必须找到突破口,必须想出万无一失的计划。
别让他……别信……我盯着纸条。肖母在求救,而我可能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记录每一个不符常理的细节。如果要揭穿肖飞,我需要更多证据,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这将是一场对抗一个精于表演的骗子和他背后粉丝大军的战斗。
04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整夜,我翻来覆去分析所有线索。天蒙蒙亮,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面对抗显然行不通,肖飞的粉丝大军和他的表演功力不是我能对抗的。我必须改变策略。
早班前,我在医院后门遇到了负责305病房的清洁工李阿姨。
李阿姨,早啊！我递给她一杯豆浆。
小董来这么早她笑眯眯地接过豆浆。
昨天值夜班,准备下班了。我状似无意地问,305房那位肖先生对您还好吧听说他脾气不太好。
李阿姨抿了口豆浆,压低声音：那小伙子表面热情,背地里眼睛都不看我一眼。我扫地时,他那药瓶子总是自己收好,从不让我碰垃圾桶。
药瓶
对啊,不像医院的药。有次我偷瞄了一眼,标签都是外文,没有中文说明。
我心跳加速：您见过几次
好几次了。李阿姨皱眉,还有用过的注射器,针头都不按规定处理,直接扔垃圾桶,多危险啊。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阿姨。别跟别人提起我问过这事,好吗
李阿姨点点头：我就知道那小子不简单,天天在病房里自言自语,拿个手机说个不停。
下午,我又拦住了送餐员小王。
肖先生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我随口问。
小王翻了个白眼：那位爷可麻烦了。每次都说病人吃不下,食物都让我拿走,还总要求拍照记录送餐时间。好像害怕我们做什么手脚似的。
病人真的不吃吗
谁知道呢,我只管送。不过病人看起来确实瘦得厉害,饭量肯定小。
这些信息像拼图的碎片,慢慢在我脑海中成形。肖飞控制母亲的饮食,使用来源不明的药物,还特别防范医院人员接触肖母…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第三天夜班,我做了个冒险决定。
凌晨两点,医院走廊安静得只有荧光灯的嗡鸣。肖飞这时通常会睡着,我推着药车走向305病房。
悄悄推门,黑暗中肖飞半躺在陪护椅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进去,装作检查输液的样子。
确认肖飞没醒,我慢慢移向房间角落的垃圾桶。手电筒的微光下,我小心翻找着,心跳如雷。
果然,底层有两个不同寻常的药瓶和一个用过的注射器。我迅速拍下照片,又用纸巾包好一个空瓶子塞进口袋。没有标签,只有一串英文和数字。
突然,肖飞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我瞬间僵住,冷汗顺着后背流下。几秒钟后,他又恢复了均匀的呼吸。
我松了口气,装作整理病床边的输液管,然后快速离开了房间。
回到护士站,我锁上卫生间门,仔细检查那个药瓶。没有药厂标识,没有批号,只有一串模糊的化学名称。我拍下照片,发给医学院同学李明,他现在在药剂科工作。
紧急求助,这是什么药物别问为什么,明天解释。
片刻后,李明回复：这看起来像某种改良的吗啡类药物,但标识不符合国家药品标准。这哪来的黑市药品
我心头一沉。非法药物,可能是过量止痛药…肖母那种异常的嗜睡和呼吸抑制突然有了解释。
我回想起肖飞直播时声泪俱下地说妈妈疼得睡不着,而病历上肖母的疼痛评分从未到达需要特殊止痛干预的程度。
两天前摄像头拍到的那一幕闪回眼前——肖飞在护士不在场时,往母亲的静脉注射了什么。当时监控显示肖母剧烈颤抖,然后陷入昏睡。
一个恐怖的念头升起：肖飞是在控制肖母的病情走向,并借此获取粉丝的同情和打赏！
但我需要确凿证据。监控录像是关键,但护士无权调取监控。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医院系统升级,IT部门曾临时备份监控数据到旧服务器,为期一周。而我有个在IT部门实习的学弟张浩。
浩子,还记得上次系统升级时的临时备份服务器密码吗我发信息问。
姐,你要干嘛那服务器应该废弃了。
帮个忙,很重要。
张浩犹豫了很久,最终发来一串字符：别告诉任何人是我给的。
凌晨四点,医院最安静的时刻。我锁上护士站的门,登录了那台几乎被遗忘的备份服务器。
心悬在嗓子眼,我一帧一帧查看305病房的备份监控。大部分时间肖飞确实在精心照顾母亲,但在某些医护人员不在场的时段,画面让我毛骨悚然。
肖飞掏出非医用注射器给母亲注射不明药物；在直播前掐母亲手臂,使她痛苦呻吟；关掉直播后立刻变脸,对肖母不耐烦地抱怨演得不够好…
最可怕的是,我看到肖飞把病房内护工喂给肖母的食物偷偷倒掉,然后在直播中声称妈妈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我捂住嘴巴,强忍住惊恐和愤怒。屏幕上的一切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肖飞不仅在欺骗粉丝、骗取钱财,更在实际上虐待自己的母亲！
我必须保存这些证据。手指颤抖着,我开始下载关键片段。系统反应缓慢,进度条慢慢爬行。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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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备份数据的下载进度条缓缓爬行,还剩最后20%。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钥匙插入门锁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手忙脚乱地关闭显示器,藏好U盘,装作在整理药品清单。
门开了,值班医生张了张嘴：董护士这么晚还在忙
嗯,整理一下明天的药单。我强装镇定,心脏却狂跳不止。
值班医生打了个哈欠,拿了病历本就离开了。我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后怕。医生离开后,我重新打开电脑,下载终于完成。这些证据,足以让肖飞的恶行曝光。
第二天,305病房陷入一片慌乱。肖母突然出现呼吸困难、血压骤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赶到现场时,肖飞正对着手机嚎啕大哭：妈妈,你不能离开我啊！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弹幕疯狂滚动：肖飞挺住！老天太不公平了！我打赏了2000,一定要救阿姨啊！
我站在病房门口,手指冰凉。肖母的病情急转直下绝非巧合,一定是肖飞在加速这场悲剧的进程。死亡威胁就在眼前,而我手中的证据仍不足以让警方立即行动。
董护士,你来了。肖飞关掉直播,擦干眼泪,脸上的悲痛像撕下面具般消失,有劳你照看我妈了。
肖先生,你母亲需要进一步检查。我努力维持专业语气。
不必了。他语气平淡,她已经受够了痛苦,让她安静地走吧。
我瞪大眼睛：但新的治疗方案可能——
我说不必了！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随即又恢复微笑,我心意已决。
晚上九点,医院外电闪雷鸣。我站在护士站查看监控,肖飞的粉丝捐款已经突破五十万。他直播中哭得肝肠寸断：妈妈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我攥紧拳头,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肖母今晚真的去世,一切证据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午夜十二点,我借口查看病人情况,来到305门外。雷声轰鸣,掩盖了我的脚步声。透过门缝,我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瓶子碰撞和液体流动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肖飞正在加速他的完美结局。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微弱的吱呀声,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借着走廊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肖飞背对着门,右手握着一个注射器,正从肖母的输液瓶中抽取液体,然后又从一个小玻璃瓶中吸取无色透明的液体,准备注入输液管！
我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恐惧和愤怒像海啸般吞没了我的理智。
你在干什么！我厉声喊道,声音因颤抖而变得尖锐。
肖飞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孝子的面具彻底撕裂。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像毒蛇般阴冷：嘘——小声点,别吵醒了我的'摇钱树'。
他扬了扬手中的注射器：你以为那些网友真在乎真相他们只想看个好故事,而我,正在给他们一个最感人的结局。
我浑身发抖,却强迫自己向前一步：你疯了这是你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肖飞嗤笑一声,你知道她拖累我多少年吗生病之前,她每个月都要我寄钱回家,却从不关心我过得怎样。现在嘛…他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她终于有点用处了。
你…你就为了钱
不光是直播的打赏。肖飞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给她买了高额保险,只要她'自然死亡',我就能拿到两百万赔偿金。网友的捐款只是意外之财。
我看向角落,肖飞的手机屏幕亮着,正在直播。弹幕疯狂刷屏：妈妈加油、肖飞挺住、我们永远支持你。现实与虚拟世界的巨大反差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家医院吗肖飞继续说,医保报销比例高,而且病房监控系统老旧,很多地方都是盲区。我只需拒绝昂贵的治疗方案,控制她的病情发展,偶尔加点'助推剂'…
他指了指那个透明小瓶：真可惜,按计划她应该再撑两个星期,捐款能超过百万。但最近风声不对,只能提前收网了。
我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要录下这些话。肖飞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别做蠢事,董护士。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知道你住在医院西区宿舍,父母在江南小区,每周日固定视频通话。你查了那么多,录了监控,以为我不知道吗
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背后有专业的网络水军,只要我一个电话,你的个人信息、照片、甚至你父母的地址都会被公之于众。你会身败名裂,失去工作,甚至…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些粉丝为了偶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衣衫。肖飞松开我的手腕,理了理衣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聪明人都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拿起注射器,现在,你是选择安静地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还是…
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照亮了肖飞扭曲的面容和病床上肖母那双绝望的眼睛。
06
我感到一股奇异的宁静流过全身,仿佛已经从极度恐惧穿越到另一种思维状态。眼前的肖飞不再是那个网络红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正用注射器威胁着一条生命——他亲生母亲的生命。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声音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肖飞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聪明的选择。去忙你的工作吧,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低着头,像受惊的兔子般快步退出病房,关门时仍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刺在背上。走廊上,我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双手颤抖不止。他的威胁像毒蛇般缠绕着我——我的地址,我父母的信息,那些疯狂的粉丝。
不能直接报警。没有确凿证据,在肖飞的舆论操控下,警方可能不会立即行动,而我和家人将面临更大风险。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回护士站。值班的小李抬头看我：袭莹,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我挤出一个笑容,倒了杯温水,脑中已经开始构思对策。
凌晨三点,医院走廊空荡荡的。我确认四下无人,迅速登录那台被遗忘的备份服务器。第一次查看时我只下载了部分关键视频,现在必须获取更多证据。
屏幕上,模糊的监控画面显示肖飞在病房门口左右张望,然后鬼鬼祟祟地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塞进衣袋；另一段视频里,他对着摄像头盲区的位置摆弄什么,肖母随后出现剧烈颤抖。这些画面不够清晰,无法直接证明他注射了非法药物,但足以引发怀疑。
我把这些片段下载到U盘,又翻出肖母那张写着别让他……别信……的纸条,拍了高清照片。看着手中这些证据,我咬紧牙关。这些还不够,但或许能成为撬动真相的杠杆。
思索片刻,我打开社交媒体,用匿名账号发了一条意味深长的帖子：某网红x飞真的在无私照顾母亲吗为何医院监控记录他总在偷偷给母亲注射不明药物为何拒绝有效治疗方案那些惊人的打赏去了哪里配上一张经过处理的模糊监控截图。
几分钟后,我又用另一个账号回复：我在那家医院工作,听说他母亲多次试图向医护人员求救。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恐惧自己的儿子吗
这只是开始。我不能正面对抗肖飞的网络水军,但可以巧妙地埋下疑问,引导更多人开始思考、质疑。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掩盖,而肖飞的表演再完美,也会有破绽。
回到宿舍,我将证据备份到多个地方,冷静分析下一步计划。单靠引导舆论远远不够,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和更可靠的盟友。
想起肖飞刚才的话——她本应再撑两周,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这意味着肖母随时可能遭遇不测。时间紧迫,我必须在他得手前行动。
手机震动,是李明发来消息：那个药瓶的成分我查过了,是一种改良型吗啡,剂量足够大的话会导致呼吸抑制甚至死亡。哪来的这种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明天上班时间见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请帮我联系你认识的那位药监局朋友。
窗外,雷声渐远,一场暴风雨刚刚过去,而另一场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我望着漆黑的夜空,手指轻轻抚过那张纸条。肖母的眼神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07
屏幕蓝光照亮我疲惫的脸。凌晨三点半,整个医院宿舍区沉浸在寂静中,只有我还在苦苦思索对策。
我整理好所有证据——肖母那张写着别让他…别信…的纸条照片、可疑药瓶、模糊的监控视频片段,以及我偷录的肖飞与医药代表交易的几秒钟视频。这些证据都不够致命,但组合起来足以引起怀疑。
不能硬碰硬,但可以借力打力。我自言自语,打开了一个很少使用的社交媒体小号。
我深呼吸,开始输入：作为一名医护人员,今天遇到了让我辗转难眠的事。一位癌症晚期患者,眼神中充满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照顾她的至亲的恐惧。床头藏着一张写有'别让他…别信…'的纸条,她拒绝进食,而照顾她的人却拒绝医生推荐的有效治疗方案,只要最保守的止痛药。最奇怪的是,她的体内被检测出不明药物,不在医院处方范围内…
我故意没有点名道姓,但描述的细节足够明确——熟悉肖飞和他母亲故事的人一眼就能猜到。
发布前,我犹豫了。一旦按下发送键,我就无法回头了。肖飞的威胁言犹在耳,我的家人可能面临风险…但肖母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浮现在我脑海中。如果我不行动,她很可能今晚就会死去,成为肖飞最感人故事的牺牲品。
我咬紧牙关,按下了发送键。
看着帖子发布成功,我又用另一个小号回复：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个整天直播照顾妈妈的网红吧我一直觉得他太过分了,尤其是每次妈妈状况变差就恰好是他筹款最多的时候…
接着,我登录了小李的账号（她前天把密码借给我查资料时忘了改回来）,再次回复：作为医学生,我觉得这种情况很可疑。正常的癌症患者不会有这么剧烈的波动,除非…
就这样,我用不同的账号埋下几条引子,然后关上电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次日早晨,我顶着黑眼圈来到医院。路过305病房,肖飞正在直播,向粉丝们哭诉母亲的病情又恶化了。弹幕疯狂滚动着安慰和打赏信息。他眼角的泪水在镜头前闪闪发光,但我只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恶魔。
董护士,早啊。他注意到我,关掉直播,冲我微微一笑。笑容和蔼,眼神冰冷。
肖先生早。我点点头,心跳加速。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
昨晚的事,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他压低声音,再多管闲事,后果自负。
我低头离开,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决心。
中午休息时,我查看手机,那个帖子已经有几十条回复了。大多数是肖飞的铁粉在攻击我造谣污蔑,但也有人开始提出质疑：
我一直觉得他那个哭很假…
有人注意到他母亲从不自己说话吗
那些捐款到底去哪了他从不公布明细…
一个自称正义姐的大V转发了我的帖子,怒斥这种造谣者应该被抓起来,反而让帖子获得了更多关注。争论越来越激烈,舆论场开始分裂。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下午,我给学弟张浩打了电话：那些监控视频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帮我一个忙…
姐,这太危险了。张浩压低声音,你知道肖飞背后有多少粉丝吗
我知道风险。我坚定地说,但如果不阻止他,会有人死。
沉默片刻后,张浩同意了。
晚上,我把证据打包成压缩文件,用匿名邮箱发给了张浩。他会帮我将材料转发给几家以深度调查著称的媒体和警方刑侦部门,这样可以避免直接指向我的线索。
发完邮件,我删除了所有痕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一半。证据已经播撒出去,现在只能等待它们生根发芽。
第三天,医院气氛变得奇怪。护士站里,同事们不停地讨论着什么,看到我进来就突然安静。
怎么了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小李犹豫了一下：你没上网吗关于305病房那个网红…
原来,昨晚我发的帖子被多家自媒体转发,网红直播照顾母亲真相的话题冲上了热搜。虽然大多数人仍然支持肖飞,但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有人扒出肖飞之前的直播矛盾之处,有人质疑他拒绝有效治疗的动机,甚至有人发现肖母保险金额高得异常。
更重要的是,一家知名调查媒体表示正在跟进这一事件,会尽快发布调查报告。
肖飞的应对很快。中午时分,他发布了一段情绪激动的视频,控诉有人为了红利,污蔑一个尽孝子。他哭得肝肠寸断,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如何日夜照料母亲,如何省吃俭用给母亲买药。
这些谣言让我和妈妈雪上加霜！他抽泣着说,妈妈病情已经很危急了,却还要承受这种精神折磨！
视频下方评论区一片心疼,粉丝们群情激奋,扬言要找出造谣者。我的社交媒体收到无数恶毒私信,甚至有人扬言要人肉我。
但我已经不再害怕。因为我注意到一个关键细节——肖飞多次询问医护人员有没有人进过他母亲的病房。他怕了,他在担心证据被发现。
下午查房时,我推着药车经过305病房。肖飞正在角落小声打电话：不行,太多人关注了…必须加快进度…今晚就办…
我心跳骤停。今晚！他要在今晚下手！
舆论发酵得比我预想的快,但肖飞的反应也更极端。我急忙给李明发信息：今晚务必带那位朋友来医院！就说我有紧急情况！
李明回复：已安排,药监局的陈队长和刑侦队的人会在八点到。
我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还有三个小时,我必须确保肖母安全度过这段时间。
回到护士站,我以肖母情况特殊为由,申请了额外的查房次数。每半小时,我就找借口进305病房,确保肖飞没有异动。
七点四十五分,我站在医院大厅,远远看见李明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走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都警告过你了。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是我父母家的门口,拍摄时间是十分钟前。
08
照片上我父母家门口的画面让我浑身冰凉,手机差点滑落。肖飞的威胁不是虚张声势,他真的找到了我父母的住址！我强忍住恐慌,抬头看见李明和两位西装男正朝我走来。
袭莹,这是药监局的陈队长和刑侦支队的张警官。李明低声介绍。
我顾不上寒暄,直接把手机递给他们：肖飞威胁我家人！他今晚要对他母亲下手！
张警官面色一沉,迅速打了个电话。陈队长接过我的手机,眼神锐利：我们已经掌握部分证据,但还不够充分。你说今晚他会行动
刚才他在打电话说'今晚就办'。我心跳如鼓,必须立刻行动,不能拖了！
冷静点。张警官挂断电话,我已经安排人保护你父母。现在带我们去见肖飞。
我们快步走向电梯,刚到五楼,监护室护士小跑过来：袭莹！305房出事了！肖女士突然心跳骤停！
一股寒意直窜脊背,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向305病房。推开门,只见肖飞站在病床边,一手拿着注射器,另一只手扶着母亲的输液管。发现我们进来,他的表情瞬间扭曲,继而又强装镇定。
医生来看看我妈妈,她突然…肖飞话没说完,张警官已经闪电般扣住了他的手腕。注射器掉在地上,里面的液体洒了出来。
别动！警察！张警官亮出证件,肖飞脸色煞白。
你们搞错了！我在救我妈妈！他挣扎着,一边高声喊叫,她心跳骤停了！我在给她急救！
陈队长已经取样了地上的液体,我则迅速检查肖母的生命体征。
心跳正常,氧饱和度稳定。我松了口气,看向肖飞,她根本没有心跳骤停！
肖飞像条毒蛇一样盯着我：你故意陷害我！我是在照顾我妈妈！谁会相信一个被网暴的护士
张警官冷冷地说：恐怕很多人会相信。医院完整的监控录像已经恢复了,记录了你在病房内的一切行为。
肖飞脸色骤变：不可能！那些监控有盲区！
是有盲区,但不是所有角度都有盲区。我插话道,而且,医院系统升级时的临时备份服务器保存了更多你不知道的画面。
肖飞的眼神变得阴鸷：那又怎样没人会相信你！我有几百万粉丝为我作证！
恐怕他们帮不了你了。陈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们在你公寓里发现的同款药物,来源可追溯到黑市药贩王成。他已经承认了,详细交代了你购买违禁药物的时间、地点,甚至你询问如何加速病人死亡的对话内容。
肖飞像断了线的木偶,瘫坐在椅子上。
此时,肖母缓缓睁开了眼睛。医护人员赶到,将她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在转移前,肖母看着我,虚弱地伸出手。我紧紧握住,她努力写下几个字：他给我吃药、打针,想让我死…为了钱。
三天后,肖母情况稳定,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已脱离危险。而网络上,一场风暴正在席卷。
媒体曝光了肖飞的全部罪行——他如何利用母亲的病情骗取网友同情和捐款,如何购买黑市药物控制母亲病情发展,如何拒绝有效治疗以加速她的死亡进程,以及他为母亲投保的巨额人身保险。
曾经热烈支持肖飞的粉丝们震惊、愤怒、羞愧。那些攻击我的网友纷纷道歉,正义姐关闭了所有社交账号。警方通报显示,肖飞因涉嫌故意杀人未遂、诈骗、非法持有违禁药品等多项罪名被批捕。
一周后,我再次来到重症监护室看望肖母。她已能开口说话,虽然声音虚弱。
谢谢你。她握着我的手,眼中含泪,是你救了我。
我摇摇头：是您自己的勇气救了您。那张纸条,那些眼神…您从未放弃求救。
护士小李在门口轻声叫我：袭莹,张警官来了,说有重要情况要告诉你。
09
张警官的表情比病房外的走廊灯还要冷硬。他递给我一份文件,声音压得很低：肖飞的粉丝组织了网络水军,大规模传播你的个人信息。他们扬言要'讨回公道'。
我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上面列着几十个极端粉丝的言论——要去医院找我麻烦,甚至有人提到了我父母的地址。虽然警方已经介入保护,但这种赤裸裸的恶意仍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别担心,他们只是嘴上逞能。张警官见我脸色发白,拍了拍我的肩膀,检方已经掌握足够证据,肖飞很快就会被提起公诉。
转身离开病房时,我看到病床上的肖母正安静地睡着。她的脸色不再蜡黄,呼吸平稳有力。两周前她还是一个被亲生儿子折磨的可怜人,如今终于能够不带恐惧地闭上眼睛。
护士站里,小李递给我一杯热咖啡：袭莹,你看新闻了吗那个'正义姐'的账号被封了。
真的我接过咖啡,心里泛起一丝苦涩,那些跟着她一起网暴我的人呢
大部分都偃旗息鼓了。小李低声说,昨天那个举报你的帖子,现在评论区全是道歉的。
我点开手机,一条条道歉像潮水般涌来。曾经叫嚣着要人肉我的网友,现在纷纷表示被舆论带偏了,对不起,我错了,敬佩你的勇气。
苦笑一声,我关上了手机。网络的记忆总是如此短暂,昨天的千夫所指能瞬间变成今天的众人拥护。
医院会议室里,行政部张主任正式向我道歉：董护士,对不住。当初我们不该因为舆论压力就把你调离305病房。
坐在他旁边的王主任补充：医院决定给你发特别嘉奖,表彰你在危急时刻保护病人的专业精神。
我摇摇头：不用嘉奖,这只是我分内的事。
走出会议室,医院宣传部的人追上来：董护士,《晨报》想采访你,问问能不能…
抱歉,我不接受任何采访。我礼貌但坚定地拒绝。成为网红从来不是我的目标,我只想回到平凡的护士岗位上。
周末下班,我推开305病房的门。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肖母正靠在床上读一本书。看到我进来,她放下书,眼里闪着光：袭莹,你来了。
我坐在床边,检查着她的各项生命体征：恢复得不错,肖阿姨。再过两周就能出院了。
多亏了你。肖母握住我的手,眼里含着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别想那些了。我轻轻打断她,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肖母点点头,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报纸。头版头条是肖飞被批捕的消息,角落里还有一张小照片——肖飞被押上警车时,那张曾经在直播中楚楚可怜的脸变得扭曲而丑陋。
检察院说,凭现有证据,他至少要判十年以上。肖母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不恨他,只是难过。难过他为了钱,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丢掉了。
我看了看摄像头,那个曾让我恐惧的红点现在安静地闪烁着,不再是胁迫的象征,而是真相的守护者。
您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
回老家。肖母微笑,我有个侄女一直催我回去住。她是个护士,跟你一样善良。
护士站里,赵姐递给我一封信：袭莹,这是一个叫'星辰'的网友寄来的。
信中写道：我是最早跟风网暴你的人之一。当真相大白,我无地自容。你的勇气让我明白,在网络上随波逐流多么可怕。我决定,以后会独立思考,不再盲从。
信里还附了一张卡片：世界黑暗,但总有人愿意点亮微光。
夕阳西下,我推着药车经过305病房。肖母已经睡着了,阳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脸上。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摆着几朵白色的雏菊,那是院里的清洁工送给她的。
我站在门口,感受着这一刻的平和与力量。在这场噩梦般的经历中,我看到了人性的阴暗,但也目睹了善良的坚韧。恶意会咆哮,但正义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