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之誓
我死了。
楚微澜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冷宫的地砖冰凉刺骨,却比不上她心里蔓延的寒意。二十八年的生命,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曾经引以为傲的家族,因为她的愚蠢,全族三百余口人头落地。
咳咳...她艰难地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早已脏污的衣袖。
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她如何痴恋太子周景煜,如何为了他陷害忠良,如何被他的甜言蜜语蒙蔽,直到楚家被抄的那一天,那个男人搂着她的庶妹楚香雪,冷笑着告诉她:蠢货,你以为本王真会看上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若有来世...楚微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她仿佛听到宫门被撞开的声音,一个挺拔的身影快步走来。是谁?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看一个将死的废后?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再也撑不住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选秀的衣裳送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微澜猛地睁开眼,对上小桃那张圆润的脸庞。
小桃?她惊愕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她在楚府的闺房,五年前的模样。窗外阳光明媚,哪里还有冷宫的阴森可怖?
小姐怎么了?做噩梦了?小桃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夫人说让您试试这身衣裳,不合适还能改。
楚微澜颤抖着接过那套淡粉色的裙装,触感真实得可怕。她冲到铜镜前,镜中是一张年轻了至少五岁的脸,没有冷宫中憔悴的痕迹。
重生?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选秀前夕?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强压住激动问道。
三月十六啊,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再过五日就是选秀了。小桃笑道。
楚微澜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前世就是在这场选秀中,她对太子一见钟情,从此踏上不归路。
小桃,把我那套大红洒金的裙子拿出来。她突然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啊?那套会不会太...
就要那套。楚微澜斩钉截铁地说,嘴角勾起一抹笑,再配上那对金丝蝴蝶步摇,越华丽越好。
既然重活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选秀?她要去,而且要惊艳全场!
五日后,皇宫御花园。
楚尚书之女楚微澜,年十七——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楚微澜昂首挺胸走入场地,一身大红配金丝的装扮在众多淡雅秀女中格外扎眼。她故意将步子迈得夸张,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噗——有秀女忍不住笑出声。
高台上的皇后皱了皱眉,太子周景煜则露出玩味的笑容。楚微澜用余光瞥见,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被这副皮相迷惑,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虚伪小人。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她故意捏着嗓子,行了个夸张的礼,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皇帝面露不悦,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这正是楚微澜想要的效果——落选回家,远离皇室是非。
退下后,她故意绕到御花园偏僻处,果然偶遇了前来散心的太子。前世这里是她与太子初遇的浪漫场景,今生...
哎呀!她惊叫一声,假装被石头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按照计划,她会摔在太子脚边出个大丑,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谁知斜刺里突然闪出一个玄色身影,她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砰!
水花四溅。楚微澜这才发现,她和那个倒霉鬼一起跌进了御花园的荷花池!
咳咳...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冷冽的眼睛。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轮廓分明如刀削,薄唇紧抿,湿透的黑发贴在脸颊,更添几分凌厉。他单手拎着她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出水面。
九弟?岸上的太子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九王爷周景湛?楚微澜心里一惊。前世她与这位王爷几乎没什么交集,只记得他是个冷面战神,最后死于太子设计的边关陷阱。
路过。周景湛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把楚微澜放到岸上,自己利落地翻身而上。
楚微澜浑身湿透,妆容花得不成样子,却还得继续演戏:哎呀臣女的衣裳!这可是苏绣的!殿下您要赔我!她矫揉造作地跺着脚。
周景湛扫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楚微澜心里一颤,却见对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楚小姐受惊了。他淡淡道,解下外袍扔给她,赔礼。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如松。
楚微澜裹着还带着体温的外袍,愣在原地。计划成功了,她肯定落选了,但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尤其是周景湛临走时那个眼神...怎么好像看穿了她的把戏似的?
第二章:女扮男装闯雅集
楚微澜!你还有脸回来?
楚微澜刚踏进楚府大门,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刺入耳膜。她的庶妹楚香雪站在廊下,一身淡紫色衣裙,活像根蔫了的茄子。身旁站着继母王氏,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三分嘲讽,七分幸灾乐祸。
哎呀,姐姐这身打扮...啧啧啧,难怪被刷下来呢。楚香雪用帕子掩着嘴,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楚微澜低头看了看自己——大红裙子皱巴巴的,金丝线都开了岔,脸上的妆估计已经花成了鬼画符。这副尊容,活脱脱一个落汤鸡加败家犬的综合体。
完美!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香雪!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楚明渊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紧锁。他看了看女儿的狼狈样,叹了口气:微澜,先去换身衣服吧。
楚微澜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听见继母王氏小声对父亲说:老爷,您别太难过。微澜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哎,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楚微澜差点笑出声。实诚?前世她为了太子可没少耍心机,最后把自己和全家都耍进了鬼门关。这一世,她宁愿当个实诚的傻子。
回到闺房,婢女小桃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叹气:小姐,您何必这样呢?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入选当太子妃?然后呢?楚微澜对着铜镜做了个鬼脸,小桃啊,宫里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家小姐我惜命得很。
小桃一脸茫然。楚微澜笑着捏了捏她的圆脸:放心吧,我有我的打算。
刚换好衣裳,楚明渊就来了。他坐在女儿对面,欲言又止。
父亲,女儿让您失望了。楚微澜主动开口,低眉顺眼。
楚明渊摇摇头:为父只是不明白...你平日不是这样的性子。
楚微澜眨眨眼:父亲是觉得女儿应该入选?
当然不是!楚明渊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压低,微澜,为父在朝为官这些年,看得清楚。太子并非良配,皇后一族更是...他忽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楚微澜心头一暖。前世父亲也曾委婉劝阻,却被恋爱脑上头的她当成了耳旁风。
父亲放心,女儿对太子殿下绝无非分之想。她诚恳地说,今日这般...是女儿故意的。
楚明渊瞪大眼睛:你...?
女儿听说太子选妃实则另有隐情,不愿卷入是非。楚微澜半真半假地解释。
父亲长舒一口气,居然笑了:好,好。为父还担心你...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父亲走后,楚微澜立刻唤来小桃:去打听打听,最近京城有什么文人雅集?越有名越好!
小姐要参加雅集?小桃瞪大眼睛。
楚微澜神秘一笑:不,'公子'要参加。
三日后,楚微澜穿着一身月白色男装,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京城最有名的清流雅集。这身打扮她可是下了功夫——束胸绑得死紧,眉毛画粗了三分,连走路的姿势都特意练过。
这位公子面生啊,不知尊姓大名?门口负责登记的老者问道。
楚微澜唰地收起折扇,拱手道:在下楚玉,江南人士,初来京城,特来见识见识各位高才。
老者点点头,递给她一块木牌:楚公子请拿好,今日有对联比试,胜者可得柳大家的真迹一幅。
楚微澜道谢接过,心里暗喜。前世她曾听说,九王爷周景湛常以普通文人身份参加这类雅集。若能在这里偶遇...
雅集设在湖边一座开放式楼阁内。楚微澜刚踏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墨香。几十位文人或站或坐,有的吟诗作对,有的品评书画,好不风雅。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压根不懂古代文人的游戏规则!
楚公子可有兴趣参与联句?一位青衫书生热情地招呼她。
联...联句?楚微澜硬着头皮走过去。
正是。每人一句,需押韵且意境相连。他解释道,我们刚接到'春'字,下一位该您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楚微澜额头冒汗,突然灵光一现:春...春眠不觉晓?
全场寂静。
呃...这是...孟浩然的诗?青衫书生尴尬地问。
楚微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当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圆场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公子想必是开玩笑。不如我接一句——'春水初生乳燕飞'。
楚微澜回头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周景湛!他穿着一袭墨蓝色长袍,手持一柄乌木折扇,俊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分明带着几分玩味。
好句!众人纷纷称赞,尴尬的气氛顿时化解。
楚微澜悄悄往后退,却被周景湛一把扣住手腕:楚公子何必急着走?不如与我手谈一局?
他的手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楚微澜干笑两声:在、在下棋艺不精...
无妨,切磋而已。周景湛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一旁的棋桌前。
落座后,他压低声音:楚小姐女扮男装,就为了来出丑?
楚微澜浑身一僵,手中的黑子差点掉在地上。他...他早就看出来了?
王、王爷认错人了吧?她强装镇定,故意粗着嗓子说。
周景湛落下一枚白子,头也不抬:你的耳洞没遮好,喉结画歪了,束胸绑得太紧影响呼吸,走路姿势虽然刻意模仿男子,但膝盖内扣的习惯没改掉。
楚微澜:......
这人是侦探吗?!
而且,他终于抬眼看她,嘴角微扬,没有哪个男子会用茉莉花味的头油。
楚微澜涨红了脸,下意识摸了摸头发。确实,今早小桃给她梳头时用了最爱的茉莉头油...
王爷既然看出来了,为何不拆穿?她索性不装了,小声问道。
周景湛慢条斯理地又落一子:我好奇。楚小姐不惜在选秀上出丑落选,转头又女扮男装混入雅集,究竟意欲何为?
楚微澜盯着棋盘,脑子飞速转动。前世记忆告诉她,周景湛此时应该在秘密调查军械走私案。这案子牵连甚广,最后成了太子铲除异己的工具。
听说...她落下一子,故作随意,城西铁匠铺近日接了不少私活,打的都是制式兵器。
周景湛的手指微微一顿。
还听说,她继续道,兵部李侍郎的小舅子最近出手阔绰,在百花楼一掷千金。
周景湛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楚小姐从何处听闻这些?
楚微澜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王爷,该您落子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下棋一边暗中交锋,周景湛试探她的消息来源,她含糊其辞却总能点到关键。棋局过半,楚微澜已经汗湿后背——这男人的气场太强了,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最终,楚微澜以半目之差输掉了棋局。
楚公子棋艺不错。周景湛故意提高声音说,随即压低,明日午时,醉仙楼天字阁。
楚微澜装作整理衣袖,悄悄将一张字条塞到他手中:王爷若有兴趣,可查查这个地址。
字条上写的是前世太子秘密囤积军械的仓库位置。
周景湛面不改色地将字条收入袖中,起身离去。楚微澜看着他的背影,长舒一口气。第一步计划,成功!
雅集散场时,天色已晚。楚微澜刚走出大门,就被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位小公子生得好俊俏啊...是个满脸通红的纨绔子弟,手里还提着酒壶,来,陪本少爷喝一杯!
楚微澜正要拒绝,他突然伸手来摸她的脸。她下意识一个擒拿手将他反扣——这是前世在冷宫里跟一个老宫女学的防身术。
哎哟哟!放手!手要断了!那纨绔疼得直叫唤。
楚公子好身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微澜回头,周景湛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倚在门边看好戏。
她赶紧松开手,那纨绔连滚带爬地跑了。
王爷怎么又回来了?楚微澜拍拍手问道。
周景湛走近几步,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忘了问,楚小姐为何要帮我?
楚微澜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冲他眨眨眼:可能是因为...王爷的外袍很暖和?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楚微澜,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奇怪的是,楚微澜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有种莫名的...喜悦?
彼此彼此。她笑着拱手,周公子。
周景湛目送她上了马车,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楚微澜靠在车壁上,心跳如雷。今天的行动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但周景湛的敏锐也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第三章:商人王爷登门来
砰!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城西方向腾起一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楚微澜倚在窗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算算时间,周景湛应该已经带人端了那个军械仓库。
小姐!城西走水了!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
走水?楚微澜故作惊讶,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小桃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姐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更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小姐就催着她去打听九王爷的消息。
九王爷?小桃瞪大眼睛,小姐您不是对皇室...
快去!楚微澜塞给她一块碎银子,重点是王爷昨晚在哪、做了什么。
小桃前脚刚走,后脚楚香雪就带着两个丫鬟闯了进来。
姐姐听说了吗?楚香雪一脸神秘,昨晚城西爆炸,说是查获了大批走私军械!太子殿下亲自带人去的呢!
楚微澜手中茶杯一顿。太子?前世明明是周景湛破获此案,怎么功劳成太子的了?
哦?那太子殿下真是...英勇。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楚香雪得意地扬起下巴:太子殿下本就英明神武。对了,母亲说了,既然姐姐选秀落选,也该考虑婚事了。今日午后有几位公子要来府上做客,姐姐可要好好打扮。
楚微澜眯起眼睛。前世也有这么一出,继母给她安排的都是些纨绔子弟,最后不得已才让楚香雪顶替她参加选秀。
多谢妹妹提醒。她甜甜一笑,我一定'好好'招待他们。
午后,楚府花厅里坐了三位青年才俊。一位是户部侍郎的侄子,说话时眼睛总往丫鬟的胸口瞟;一位是皇商之子,十根手指戴了十二个戒指;还有一位是某将军的远亲,开场白就是我家在城南有八间铺子。
楚小姐平日喜欢做什么呀?皇商之子咧着嘴问,金牙闪闪发亮。
楚微澜抿了口茶:研究兵器图谱,特别是弩箭设计。
三位公子齐刷刷僵住。
开个玩笑。楚微澜噗嗤一笑,其实我喜欢研究商道。比如...最近丝绸价格波动,若是能在苏杭低价收购,运至京城可获利三倍。若是再往北运到边关,利润可达五倍。
皇商之子的金牙不闪了,眼睛却亮了起来:楚小姐还懂这个?
略懂。楚微澜谦虚地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最近边关不太平,商队屡遭抢劫。听说...她压低声音,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派人干的,就为了打压九王爷扶持的商行。
哐当!户部侍郎的侄子打翻了茶杯。
正当气氛尴尬之际,管家来报:小姐,门外有位周姓商人求见,说是与您有约。
楚微澜心头一跳。周?该不会是...
请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身着靛青色长袍的男子迈入花厅。虽然贴了假胡须、改了眉形,但那挺拔的身姿和锐利的眼神,不是周景湛又是谁?
楚微澜差点笑出声。九王爷这是唱的哪出?
周某冒昧打扰。周景湛拱手,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前日与楚小姐...的兄长有一面之缘,谈及合作之事。
楚微澜会意,起身相迎:周老板来得正好,家兄提起过您。诸位,失陪了。
她领着周景湛来到偏厅,刚关上门就忍不住笑了:王爷这是...
嘘。周景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楚微澜会意,提高声音道:周老板请坐,不知您对江南丝绸生意有何高见?
周景湛也换上商人口吻:不敢当。倒是楚...小姐对商道的见解,令周某印象深刻。
两人就这样假模假样地聊了会儿生意经,期间楚微澜注意到周景湛的目光不时扫向门外。果然,不一会儿,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王爷好耳力。楚微澜笑道,不过您这副打扮...
周景湛摸了摸假胡须:不方便以真面目拜访楚府。他顿了顿,昨晚的事,多谢楚小姐线索。
楚微澜摆摆手:功劳不是太子的吗?
周景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表面文章罢了。他直视楚微澜,我更好奇,楚小姐如何得知那个仓库的位置?
来了,果然要问这个。楚微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偶然听闻太子心腹醉酒后提及。我父亲在兵部有些旧交,对这些事...格外敏感。
周景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他话锋一转:方才听楚小姐谈论商道,不像泛泛而谈。
略读过几本商经。楚微澜谦虚道,心想总不能说自己在现代是商学院毕业的。
有兴趣合作吗?周景湛突然问。
楚微澜一愣:合作?
我有些产业,正缺懂商道的人打理。周景湛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午饭吃什么,利润三七分,你三我七。
楚微澜挑眉:我出谋划策,王爷出本金?
不错。
四六。楚微澜伸出四根手指,我四您六。另外,我要知道每一笔账目的去向。
周景湛眯起眼睛:楚小姐很会讨价还价。
彼此彼此。楚微澜笑道,王爷用商人身份来访,不就是想试探我的商业头脑吗?
两人对视片刻,周景湛忽然笑了:成交。三日后,醉仙楼天字阁详谈。
他起身告辞,临走时突然回头:对了,那三位'才俊'...楚小姐看得上眼吗?
楚微澜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王爷觉得呢?
周景湛大笑离去,那笑声爽朗得完全不像平日冷面王爷的风格。楚微澜望着他的背影,心跳不知为何快了几拍。
回到花厅,三位公子已经不见了,只有楚香雪铁青着脸等在那里。
姐姐好手段!楚香雪咬牙切齿,母亲精心安排的人选,你就这样气跑了?
楚微澜一脸无辜:他们自己走的呀。可能是觉得...配不上我?
你!楚香雪气得发抖,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那个'商人'有问题!我会查清楚的!
楚微澜眨眨眼:妹妹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听说太子选妃在即,妹妹这般...朴素,怕是不容易入选呢。
楚香雪尖叫一声,跺脚跑了。楚微澜摇摇头,这战斗力,比起前世的自己差远了。
三日后,楚微澜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悄悄从后门溜出楚府。醉仙楼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天字阁更是只接待达官显贵。
她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被小二拦住了:这位公子,天字阁已有贵客,不接待外人。
楚微澜正想解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这位是我请的客人。
周景湛站在楼梯口,今天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没贴假胡须,但依然做了些易容,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
天字阁内,一桌精致酒菜已经备好。周景湛亲自为她斟茶:楚小姐女扮男装上瘾了?
楚微澜摸摸鼻子:方便行事嘛。王爷不也乔装改扮?
在外称呼我周公子即可。周景湛递给她一叠文书,这是我名下部分产业的账册,楚小姐过目。
楚微澜翻开一看,不由得瞪大眼睛。好家伙,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三家钱庄、两处码头仓库,甚至还有...青楼?
百花楼也是公子的产业?她指着其中一个名字。
周景湛面不改色:情报来源之一。
楚微澜恍然大悟。难怪前世太子总抓不到周景湛的把柄,这人把商业网络经营得滴水不漏。
她仔细翻阅账册,不时提出疑问。周景湛一一解答,两人越聊越深入。当楚微澜提出连锁经营和会员制度时,周景湛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这些想法...很新颖。他若有所思,但实施起来恐怕不易。
楚微澜胸有成竹:只要公子信我,三个月内,利润至少翻一番。
周景湛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问:楚小姐到底想要什么?
楚微澜一愣。
以你的才智,选秀入宫易如反掌。周景湛缓缓道,你却宁愿扮丑落选,转而与我合作商贾之事。为何?
楚微澜放下茶杯,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我说...我看好公子您的前程呢?
周景湛挑眉:我一介闲散王爷,有何前程可言?
现在或许没有。楚微澜意味深长地说,将来...谁知道呢?
两人对视片刻,周景湛忽然举杯:合作愉快,楚...公子。
楚微澜也举杯相碰:合作愉快,周公子。
离开醉仙楼时,天色已晚。楚微澜拒绝了周景湛相送的好意,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感到背后有人跟踪。
她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果然,两个黑影紧随其后。楚微澜握紧袖中的匕首——这是她重生后就随身携带的。
谁?她猛地转身。
楚小姐好警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太子周景煜从阴影中走出,本王只是好奇,九弟的新宠...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第四章:花瓶砸刺客
九弟的新宠?楚微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手中的匕首却握得更紧了,太子殿下这话,民女听不懂。
周景煜向前一步,月光下那张与周景湛有三分相似的脸显得格外阴鸷。他身穿暗紫色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楚小姐与九弟在醉仙楼密谈两个时辰,所谈何事啊?太子声音轻柔,却让楚微澜后背发凉。
前世就是这副看似温柔的面具,骗得她家破人亡。楚微澜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故作惊讶:殿下认错人了吧?民女今日一直在府中绣花。
是吗?太子突然伸手,一把扯下她束发的簪子,青丝如瀑般散落,那这身打扮又作何解释?
楚微澜心头一跳,却忽然笑了:殿下既然知道民女去见九王爷,又何必多此一问?她拢了拢头发,不过民女倒是好奇,殿下派人跟踪我...是怕我泄露什么秘密吗?
太子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比如...城西那个仓库的真正主人?楚微澜压低声音,满意地看到太子脸色骤变。
你——太子猛地掐住她的手腕,找死!
楚微澜吃痛,却笑得更加灿烂:殿下现在杀我,九王爷明日就会收到一份密信,里面写着...殿下与北狄使节会面的地点和时间。
这纯属瞎猜,但前世太子确实通敌叛国。果然,太子如触电般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楚微澜,你以为攀上九弟就能高枕无忧?太子冷笑,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甩袖离去,两个随从紧随其后。楚微澜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她匆匆整理好衣衫,绕了几条巷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悄回到楚府。
这一晚,楚微澜辗转难眠。太子已经盯上她了,必须加快计划。天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全是周景湛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三日后,楚微澜以去寺庙上香为由出门,实则前往与周景湛约定的绸缎庄。这是周景湛名下最大的产业之一,位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绸缎庄后院,周景湛正在查看新到的江南丝绸。见楚微澜来了,他微微颔首:楚小姐来得正好,这批货有问题。
楚微澜上前查看,果然,最上面的几匹绸缎质地粗糙,与下面的精品明显不同。
以次充好?她皱眉。
周景湛点头:送货人说路上淋了雨,这批货算是半价处理。但我怀疑...
是故意的。楚微澜接过话头,摸了摸那匹次品,边缘磨损整齐,像是人为做旧的。她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周景湛挑眉:哦?
办个'瑕疵品特卖会'。楚微澜兴奋地说,就说这批货因运输受损,低价出售。同时暗中放出消息,说有识货的人能在其中淘到真正的珍品...
然后混入少量好货,吸引更多人前来抢购。周景湛立刻领会,甚至可以提高其他商品的价格,因为客流增加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得仿佛合作多年的伙伴。
接下来的日子,楚微澜频繁出入周景湛名下的各个商铺。她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在酒楼推行会员制,消费满一定金额赠送特制腰牌,凭腰牌享受折扣;在绸缎庄设立新品展示区,每月更新最新花色;甚至在钱庄试行存款有利息的制度,吸引更多储户。
周景湛从最初的怀疑到渐渐欣赏,最后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唯一让他困惑的是,楚微澜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词汇。
这个叫'薄利多销'...呃,就是少赚点但卖得多。 我们需要'品牌效应'...就是让客人认准咱们的招牌。 这个促销方案OK...就是很好的意思!
每当这时,周景湛就会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而楚微澜只能干笑着蒙混过关。
一个月后,两人在茶楼核算账目。周景湛翻看着最新的报表,眼中闪过惊讶:利润比上月增加了六成。
楚微澜得意地喝了口茶:这才刚开始呢。
周景湛忽然正色道:楚小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
你为何对经商如此精通?周景湛直视她的眼睛,大家闺秀少有接触这些的。
楚微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外祖家是商人,小时候常听舅舅谈论这些。后来看了些杂书,自己琢磨了些门道。她眨眨眼,怎么,女子就不能懂经商了?
周景湛摇头:非也。只是...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楚微澜拉到身后。
嗖!一支弩箭擦着周景湛的肩膀钉入墙壁。
刺客!周景湛低喝一声,迅速踢翻桌子作为掩护。
楚微澜心头狂跳。前世可没这出!她透过桌缝看到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明晃晃的刀剑闪着寒光。
周景湛已经拔出腰间软剑,与刺客缠斗在一起。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以一敌三还是有些吃力。楚微澜四下张望,抄起桌上的花瓶,瞅准时机朝一个刺客后脑勺砸去。
砰!花瓶应声而碎,那刺客晃了晃,栽倒在地。
周景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却不停,剑锋一转,又解决了一个刺客。最后一个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
不能让他跑了!楚微澜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茶壶绊索一甩,正好缠住刺客的脚踝。
周景湛趁机一剑刺出,那刺客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留活口!楚微澜喊道。
周景湛点头,用剑挑开刺客的面巾,是个陌生面孔。他迅速搜查刺客身上,找出一块令牌。
东宫的?楚微澜凑过来看。
周景湛摇头:仿造的。太子不会这么蠢。他皱眉思索,但也不排除是他故意为之...
楚微澜突然发现刺客领口有一点红色痕迹,凑近闻了闻:胭脂?百花楼用的那种。
周景湛眼中闪过赞赏:楚小姐好眼力。他起身,这事我会查清楚。今日多谢相助。
楚微澜摆摆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周景湛注意到了,犹豫片刻,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了。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有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却让楚微澜感到莫名安心。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王爷!门外传来侍卫的喊声。
周景湛松开手,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进来。
侍卫冲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刺客尸体,大惊失色:属下失职!
无妨。周景湛淡淡道,把这里处理干净,查查这些人的来历。他转向楚微澜,我送你回府。
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快到楚府后门,周景湛才开口:楚小姐今日的身手...不像是闺阁女子该有的。
楚微澜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一时情急暴露了。
小时候跟护院学过几招防身术。她干笑道,女子独自出门,总得有些自保之力。
周景湛不置可否,只是道:近日小心些,有事派人到百花楼传信。
楚微澜点头,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对了,那个'瑕疵品特卖会',定在三日后如何?
周景湛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刚经历刺杀,楚小姐还惦记着生意?
生活总要继续嘛。楚微澜眨眨眼,再说,遇刺这事更说明我们的生意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那就更要做好了。
周景湛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真是个奇女子。
这句话让楚微澜心头一暖。她行了一礼,转身溜进后门,没看到周景湛站在原地目送她许久才离开。
楚府内,管家赵德正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待周景湛走后,他匆匆出门,直奔东宫。
殿下,那楚微澜果然与九王爷关系匪浅。赵德跪在地上禀报,今日他们还一起遇刺了。
太子周景煜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眯起眼睛:遇刺?谁动的手?
不是殿下您...?
蠢货!我要动手会选这种时候?太子怒斥,随即陷入沉思,有意思...看来除了我们,还有人对这对璧人感兴趣。
他挥手让赵德退下,唤来心腹:去查查,最近谁在盯着楚微澜和周景湛。还有...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准备一份'厚礼',给我的好九弟送去。
第五章:前世恩人现真身
小姐,您要的账本都在这儿了。小桃吃力地抱着一摞厚厚的册子走进来,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楚微澜从沉思中回过神,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这是周景湛名下钱庄近三年的账目,她本想研究一下资金流动规律,好为下一步商业扩张做准备。
咦?她的手指突然停在一页上。这里记录着一笔特殊的支出——三年前的腊月初八,五百两银子,去向只写着楚字。
腊月初八...楚微澜心头一震。那不正是前世楚家第一次遭遇危机的时候吗?父亲被诬陷收受贿赂,差点丢官,后来神秘人送来证据才洗清冤屈。
她急忙翻看其他账本,很快又找到几笔类似记录:两年前的春分,三百两;去年中秋前,八百两...每一笔都对应着前世楚家度过的一次危机。
这...这不可能...楚微澜的手微微发抖。难道前世暗中帮助楚家的神秘人,就是周景湛?
小姐?您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小桃担忧地问。
楚微澜摇摇头:去把咱们府上的老账本也找来,要三年内的。
小桃虽疑惑,还是照办了。当楚微澜将两份账本对照查看时,真相大白——每次楚家遇到困难,周景湛的钱庄就会有一笔对应数额的支出,时间分毫不差。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前世她与周景湛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暗中相助?而且最终楚家还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也许正是因为前世她嫁给了太子,站到了周景湛的对立面,他才停止帮助楚家。而这一世,她主动接近周景湛,反而...
小姐!九王爷派人来,邀您明日去马场。小桃急匆匆跑进来通报。
楚微澜深吸一口气,合上账本。无论如何,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既然周景湛前世对楚家有恩,今生她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次日清晨,楚微澜换上一身利落的骑装,对着铜镜转了一圈。这身湖蓝色衣裳衬得她肤若凝脂,腰肢纤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周景湛那日给她的外袍叠好带上——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城郊马场是周景湛的私产,平日里不对外开放。楚微澜一下马车就看到周景湛已经等在那里,一身玄色骑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在朝阳下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王爷久等了。楚微澜行了一礼,递上包裹,您的外袍,已经洗净了。
周景湛接过,嘴角微扬:我还以为楚小姐会留着当纪念。
王爷说笑了。楚微澜脸一热,赶紧转移话题,今日是要谈生意还是...
教你骑马。周景湛转身走向马厩,经商之人不会骑马,说不过去。
楚微澜张了张嘴,没敢说自己前世就会骑马——那是为了讨好太子学的。她乖乖跟上,心里盘算着该装作完全不会,还是稍微显露一点本事。
马厩里拴着十几匹骏马,其中一匹通体雪白的小母马格外显眼。
这是照夜,性情温顺,适合初学。周景湛牵出小白马,来,摸摸它。
楚微澜伸手抚摸马颈,照夜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惹得她轻笑出声。
它喜欢你。周景湛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上马试试。
在周景湛的指导下,楚微澜笨拙地爬上马背。她故意摇晃几下,果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立刻扶住了她的腰。
坐稳,腰背挺直。周景湛站在马侧,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虚扶在她身后,双腿轻轻夹紧...
楚微澜按照指示做动作,却故意在转弯时失控,整个人歪向一侧。
啊!
周景湛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扶正。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楚微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
专心点。周景湛松开手,耳根却微微泛红。
一个时辰后,楚微澜已经能勉强驾驭照夜小跑了。她故意让马儿跑得歪歪斜斜,惹得周景湛不时出声纠正。
楚小姐,周景湛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是真笨还是装笨?
啊?楚微澜心头一跳。
刚才那个转弯,明明可以稳住的,你却故意往我这边倒。周景湛眯起眼睛,还有上马时的踉跄,太刻意了。
被识破了!楚微澜吐了吐舌头,突然一夹马腹,照夜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她在马背上挺直腰背,熟练地操控马匹绕场一周,最后稳稳停在周景湛面前。
王爷慧眼如炬。她笑嘻嘻地跳下马,其实我会一点,只是...想看看王爷紧张的样子。
周景湛愣住了,随即摇头失笑:楚微澜,你...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出了声,你真是个...
奇女子?楚微澜接话,王爷说过了。
不,这次我想说,你真是个麻烦精。周景湛眼中带着罕见的笑意,不过,是个有趣的麻烦精。
阳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那笑容温暖得不像平日冷面王爷。楚微澜一时看呆了,心跳莫名加速。
既然会骑马,那就试试真正的战马吧。周景湛牵出一匹高大的黑马,这是墨云,我的坐骑。
楚微澜咽了口唾沫。墨云比照夜大了整整一圈,肌肉线条分明,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
怎么,怕了?周景湛挑眉。
谁怕了!楚微澜嘴硬道,却迟迟没上前。
周景湛轻笑一声,翻身上马,然后向她伸出手:一起?
楚微澜犹豫片刻,还是搭上了他的手。周景湛一用力,她就被拉上马背,坐在他前面。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她浑身僵硬。
放松。周景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受马的节奏。
墨云开始小跑,楚微澜渐渐放松下来。随着速度加快,风在耳边呼啸,周围的景物飞速后退,一种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
加快些?周景湛问。
楚微澜点点头。墨云立刻加速,四蹄如飞,跃过一个小土坡时,楚微澜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又笑了起来。
喜欢吗?周景湛问。
喜欢!楚微澜回头冲他一笑,正好对上他专注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忘了言语。
回程时,他们并肩骑行,讨论着生意上的事。
我想尝试'连锁'经营。楚微澜说,就是在不同城市开同样的店,用同样的招牌和管理方式。
周景湛若有所思:像军队的编制一样?
差不多!楚微澜兴奋地解释,这样客人无论到哪都知道我们的店值得信赖,而且统一采购、统一价格,能降低成本。
周景湛眼中闪过赞赏:可以一试。先从临近的三个城开始?
正合我意!楚微澜笑道,还有会员制度也可以推广...
两人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已回到马场。下马时,楚微澜的腿有些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周景湛迅速扶住她,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谢谢。楚微澜轻声道,却没有立刻挣脱。
周景湛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深邃。就在气氛微妙之际,一个侍卫匆匆跑来:
王爷!边关急报!
周景湛立刻松开手,恢复了平日的冷峻:说。
北狄小股部队骚扰边境,陛下召您入宫商议。
周景湛点点头,转向楚微澜:我派人送你回府。
王爷先去忙吧,我自己能回去。楚微澜体贴地说。
周景湛犹豫片刻,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她:拿着这个,可以自由出入我名下所有产业。有任何需要,就找掌柜的。
楚微澜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湛字。这是贴身之物啊...
没等她推辞,周景湛已经翻身上马,带着侍卫疾驰而去。
楚微澜摩挲着玉佩,思绪万千。前世的恩人,今生的伙伴...周景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决定去一个地方寻找答案。
回城后,楚微澜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来到了百花楼。这是周景湛的情报据点,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出示玉佩后,老鸨恭敬地将她引到三楼一间隐秘的雅室。
姑娘需要什么?老鸨问。
我想知道...楚微澜压低声音,三年前腊月,九王爷为何要帮助楚家?
老鸨脸色一变: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楚微澜把玩着玉佩,这块玉应该能让我得到答案?
老鸨犹豫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王爷有令,持此玉者如他亲临...罢了,姑娘稍等。
片刻后,老鸨捧来一个小木匣:这是王爷让保管的,说是若楚家小姐来问,就交给她。
楚微澜惊讶地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小像——画中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正在街边给乞丐施粥。那眉眼,分明是年少时的自己!
画像背面题着一行小字:见其善,不能忘。
楚微澜的手微微发抖。原来多年前周景湛就见过她,而且因为一次善举记住了她?所以前世才会暗中相助...
姑娘不知道?老鸨轻声道,那年王爷微服私访,正巧看见姑娘在雪中救济灾民。回来后就说...这京城里,总算有个干净人。
楚微澜鼻子一酸。前世她竟从未察觉这份默默的关注,还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太子殿下驾到!
楚微澜心头一跳,急忙将木匣藏入袖中。太子的脚步声已经逼近楼梯,现在出去必然撞个正着。
这里有后门吗?她急问。
老鸨摇头:只有窗户...
楚微澜冲到窗边,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残。正在危急时刻,窗外突然垂下一根绳索。
楚小姐,抓住!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楚微澜探头一看,竟是周景湛的贴身侍卫凌风!
她毫不犹豫地抓住绳索,凌风几下就把她安全地放到了地面。
王爷料定太子会来,特意让我暗中保护小姐。凌风低声道,请随我来。
他们刚拐进一条小巷,百花楼的大门就被推开,太子带着随从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楚微澜跟着凌风七拐八绕,确认甩掉了可能的尾巴后,才回到楚府。
替我谢谢王爷。她郑重地对凌风说。
凌风拱手离去,楚微澜则站在院中,望着渐暗的天色,握紧了袖中的木匣。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楚家最后会遭难——因为她站错了队,辜负了真正关心楚家的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与此同时,东宫内,太子周景煜正听着心腹的汇报。
殿下,那楚微澜确实不简单。她与九王爷的关系,恐怕不止生意往来那么简单。
太子冷笑一声:我这位九弟,终于有弱点了。他转向另一人,赵德,继续盯着楚府。特别是楚微澜的一举一动。
是。赵德躬身应道。
还有,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是时候给我那庶妹一点甜头了。告诉她,若想入东宫,就好好'照顾'她姐姐。
第六章:生辰宴上的暗流
小姐!快醒醒!老爷让您立刻去正厅!
楚微澜被小桃急促的呼唤惊醒,揉了揉眼睛。窗外天刚蒙蒙亮,远不到她平日起床的时辰。
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着火了吗?
比着火还严重!小桃急得直跺脚,太子殿下亲自登门,说要给小姐贺寿!
楚微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今天是她十八岁生辰,但她压根没打算庆祝——前世这一天,她收到了太子送的一支金钗,从此死心塌地爱上了那个伪君子。
父亲怎么说?
老爷让小姐赶紧梳妆,太子在前厅等着呢。小桃已经取出了最华贵的那套衣裙,穿这套如何?
楚微澜盯着那套淡粉色绣牡丹的衣裙——正是前世今日她穿的那套。一种荒谬的宿命感涌上心头。
不,穿那套湖蓝色的。她指了指角落里那套简单大方的衣裙,首饰也简单些,珍珠那套就行。
小桃张大嘴:可那是太子殿下...
正因为是太子,才不能太隆重,免得让人误会。楚微澜已经自己动手梳起了头发,快点,别让父亲久等。
两刻钟后,楚微澜踏入正厅。太子周景煜正与父亲对坐饮茶,见她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楚小姐,冒昧打扰。太子今日一袭月白色锦袍,手持一柄象牙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听闻今日是小姐生辰,特来道贺。
楚微澜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殿下厚爱,微澜愧不敢当。
微澜何必客气。太子亲切地唤她闺名,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楚微澜接过匣子,强忍着没有立刻打开。前世那个金钗,她可是宝贝似的戴了一整年。
多谢殿下。她将匣子递给一旁的小桃,微澜实在受宠若惊。
太子似乎对她的冷淡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挂上温柔笑容:今日午时,孤在醉仙楼设了宴,还请楚尚书和小姐赏光。
楚明渊面露难色:殿下厚爱,只是小女生辰,家中已备了便宴...
父亲说得是。楚微澜赶紧接话,家中长辈都已约好,实在不便推辞。殿下的好意,微澜心领了。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既如此,改日再聚。他转向楚明渊,对了,九弟奉命前往边关,楚尚书可知晓?
楚微澜心头一跳。周景湛去边关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告诉她?
楚明渊摇头:兵部尚未接到正式文书。
昨夜紧急军情,父皇命九弟即刻启程。太子意味深长地说,北狄又在边境生事,奇怪的是,这次他们似乎对我军布防了如指掌...
楚微澜握紧了拳头。这分明是在暗示周景湛通敌!前世太子就是用这种手段,一步步离间周景湛与皇帝的关系。
军国大事,非臣等所能议论。楚明渊谨慎地回答。
太子笑笑,又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楚微澜送他到门口,太子突然压低声音:
微澜,九弟此去凶险,你...多加小心。
楚微澜假装不解: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内院,楚微澜立刻打开那个檀木匣子——果然,一支精致的金钗躺在丝绒衬里上,与前世那支一模一样。
呵。她冷笑一声,随手将金钗扔进妆奁最底层。
小姐,九王爷派人送礼物来了!小桃兴冲冲跑进来,捧着一个锦盒,说是不能亲自贺寿,特意准备的。
楚微澜接过锦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打开一看,是一套装帧精美的古籍——《山海经》全本,而且是前朝大师手抄的珍本。她轻轻抚摸着书页,想起前几日闲聊时曾提到喜欢志怪传说,没想到他竟记在心上。
书中夹着一张字条:戌时,老地方见。湛。
楚微澜将字条贴近心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楚府的生日宴设在傍晚,来的都是亲近的亲戚。楚微澜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满脑子都是戌时的约会。宴席刚散,她就借口头疼回了闺房,换上一身简便衣裙,悄悄溜出府去。
老地方是城西一处僻静的小亭子,周景湛偶尔会在这里与她商讨一些机密事务。楚微澜到达时,天色已暗,亭子里一个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王爷不是去边关了吗?她轻声问。
那人转过身,果然是周景湛。他穿着一身普通侍卫的装束,但通身的气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明日卯时才出发。周景湛示意她坐下,今日是你的生辰,总不能缺席。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眉宇间却有一丝疲惫。楚微澜不禁心疼:王爷连夜赶回来的?
周景湛不置可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才是真正的生辰礼。刚才那套书,只是掩人耳目。
楚微澜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白玉簪子,簪头雕成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栩栩如生。
这...她一时语塞。
照夜你还记得吗?那匹小白马。周景湛轻声道,它生了一匹小马驹,通体雪白,只有额头有一抹黑色,像极了燕子。我给它取名'飞燕',想着...你会喜欢。
楚微澜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前世太子送她金钗时,说的是金银配美人;而周景湛送她玉簪,却是因为记得她喜欢的一匹马生了小马驹。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声音微颤。
不必说。周景湛拿起玉簪,轻轻插入她的发髻,很适合你。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月光洒在亭中,为一切蒙上朦胧的美。周景湛缓缓抬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却在半空停住了。
微澜,等我从边关回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有话对你说。
楚微澜心跳如鼓,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早已心动,可是...
王爷此去,务必小心。她避开那个话题,太子今日来府上,话里话外暗示您与北狄有勾结。
周景湛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次边关告急,恐怕也是他的手笔。
您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去?
不去,如何引蛇出洞?周景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已安排妥当,只待...
九弟好雅兴啊。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太子周景煜从树丛后走出,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不是说卯时就要出发去边关吗?怎么还有空在此私会佳人?
楚微澜浑身紧绷,下意识往周景湛身边靠了靠。
太子殿下跟踪我?她强作镇定地问。
非也。太子摇着折扇,孤只是担心微澜的安危。深夜独自出门,万一遇到歹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周景湛一眼。
周景湛面不改色:殿下多虑了。臣与楚小姐有生意上的事要谈。
哦?什么生意需要半夜密谈?太子冷笑,九弟,你我一母同胞,有些话本不该说破。但你对楚小姐的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周景湛眼神一凛:殿下此话何意?
没什么。太子突然又换上笑脸,微澜,天色已晚,孤送你回府吧。
楚微澜刚要拒绝,周景湛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去吧,安全要紧。
她明白周景湛的顾虑——若此时与太子撕破脸,对她不利。只得点头:多谢殿下好意。
太子得意地伸手相邀,楚微澜不得不与他同行。临走时,她回头看了周景湛一眼,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回府的马车上,太子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直截了当地问:
微澜,你与九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王爷所说,生意伙伴。楚微澜平静地回答。
是吗?太子冷笑,那你可知他此次去边关,凶多吉少?
楚微澜心头一紧:殿下此言差矣。九王爷奉命出征,自有陛下洪福庇佑。
呵...太子凑近她,压低声音,微澜,你是个聪明人。九弟给你多少好处,孤可以加倍。只要你...站在我这边。
楚微澜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龙涎香,几欲作呕。前世就是这香气,伴随了她无数个噩梦般的日夜。
殿下高看微澜了。她往后缩了缩,我一介女流,不懂朝堂之事。
太子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无妨,来日方长。他取出一封信,这是北狄三皇子给我的私信,里面提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微澜若有兴趣,可以看看。
楚微澜没有接:殿下,微澜实在不懂这些...
拿着。太子强硬地将信塞进她手中,看完你就明白,你那位'九王爷'到底是什么人了。
马车停在楚府门前,太子亲自扶她下车:微澜,良禽择木而栖。孤等你答复。
回到闺房,楚微澜立刻检查那封信。火漆印确实是北狄王室的标记,但信封已经拆开过。她取出信纸,上面用狄文写着一些内容,她勉强能看懂大意是感谢大周贵人提供军情,约定某日在某地交接更多情报云云。
栽赃...楚微澜冷笑。这分明是太子伪造来陷害周景湛的!
她正想烧掉信件,突然灵机一动,找来纸笔将信的内容临摹下来,然后把原信藏好。太子的把柄,说不定日后有用。
次日清晨,楚微澜早早起床,换上男装溜出府去。她必须赶在周景湛出发前见他一面。
城门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周景湛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正在听副将汇报什么。楚微澜躲在人群中,不敢贸然上前。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周景湛突然转头看向她的方向。两人目光隔空相遇,他微微点了点头。
军队开始移动,楚微澜悄悄跟了一段。在一个拐角处,周景湛的贴身侍卫凌风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楚小姐,王爷让您回去。凌风低声道,他让您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这个给他。楚微澜塞给凌风一张字条,务必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字条上写的是太子那封信的内容和她的一些分析。凌风郑重地收好,快步离去。
楚微澜站在原地,看着军队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前世周景湛就是死在边关的陷阱里,这一世历史会重演吗?
楚小姐好兴致啊,一大早来送军?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微澜回头,看到楚香雪带着丫鬟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妹妹怎么在这里?楚微澜强作镇定。
太子殿下告诉我,姐姐可能会来送行,果然如此。楚香雪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姐姐以为攀上九王爷就高枕无忧了?可惜啊,他这次...回不来了。
楚微澜心头火起,却强压着怒气:妹妹与太子很熟?
太子殿下答应我,楚香雪得意地说,等九王爷一死,就纳我入东宫。到时候,姐姐可别嫉妒啊。
楚微澜冷笑一声:那我提前恭喜妹妹了。只是...她凑近楚香雪耳边,太子妃尚在,妹妹就算入东宫,也不过是个妾室。而且太子妃善妒,妹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
楚香雪脸色一变:你!
我还有事,先回了。楚微澜转身就走,心里却记下了这个信息——太子果然在拉拢楚香雪,必须小心提防。
回到楚府,楚微澜发现父亲正在等她。
微澜,你近日与九王爷走得太近了。楚明渊忧心忡忡地说,今早上朝,有人弹劾九王爷通敌,还暗示你可能是传递情报的中间人。
楚微澜心头一凛:是谁弹劾的?
兵部侍郎李崇,太子的心腹。楚明渊叹气,微澜,朝堂险恶,为父不希望你卷入是非。
父亲放心,女儿有分寸。楚微澜安慰道,随即话锋一转,父亲在兵部可有信得过的人?
楚明渊警觉起来:你要做什么?
女儿需要一些边关的军情,越详细越好。楚微澜认真地说,父亲,事关重大,请您相信我。
楚明渊盯着女儿看了许久,终于点点头:为父尽力而为。
接下来的日子,楚微澜表面安分守己,实则暗中活动。她通过周景湛留下的玉佩,调动他的情报网络,收集太子一党的动向;又利用父亲的关系,获取边关军报。
每晚睡前,她都会取出周景湛送的那枚玉簪,轻轻抚摸上面的燕子浮雕,仿佛这样就能与他产生某种联系。
一个月后的深夜,楚微澜正在灯下研读边关军报,突然听到窗外有动静。她警觉地抓起桌上的剪刀,低声喝问:谁?
楚小姐,是我。凌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王爷有紧急密信。
楚微澜连忙开窗,凌风翻身而入,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伤。
怎么了?她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
凌风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王爷中了埋伏,边关情况有变。这是给您的密信,说只有您能看懂。
楚微澜手微微发抖地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前世因,今世果。军情危,盼卿助。
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周景湛,他早就猜到了她的重生身份?而且现在情况危急到让他不得不挑明这一点?
王爷现在何处?她急问。
被困在黑风峡谷,粮草将尽。凌风声音沙哑,太子断了后援,还散布谣言说王爷通敌叛国。陛下已经起了疑心...
楚微澜握紧拳头。历史正在重演!前世周景湛就是这样被太子害死的。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坐视不管。
凌风,去准备两匹快马。她擦干眼泪,声音坚定,我要去边关。
第七章:边关生死告白
天还未亮,楚微澜已经收拾好行装。她把头发紧紧束起,穿上最利落的男装,腰间别着匕首,背上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干粮、银两和那本记载着前世记忆的小册子。
小姐,您真的要去?小桃红着眼睛,手里攥着一块帕子,太危险了...
必须去。楚微澜检查着随身物品,小桃,你留在府里,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染了风寒,闭门休养。
她从妆奁底层取出那支太子送的金钗,塞给小桃:如果楚香雪来打探,故意让她'发现'这个。她一定会拿去给太子看,这样太子会以为我对他还有意,能拖延些时间。
小桃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小姐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楚微澜拍拍她的肩,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两世的闺房,转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凌风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身旁是两匹骏马——其中一匹正是照夜。
王爷的坐骑墨云也带来了。凌风指着那匹高大的黑马,想着小姐骑照夜会习惯些。
楚微澜心中一暖,翻身上马。照夜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似乎认出了这位老朋友。
走!
两骑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一路上,楚微澜和凌风轮流休息,马不停蹄地向北疾驰。她根据前世记忆,避开了太子势力控制的驿站,选择偏僻小路。饿了就啃口干粮,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
第三天黄昏,他们正在一条山路上行进,凌风突然举手示意停下。
有人跟踪。他低声道,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楚微澜屏息凝神,果然听到后方有细微的马蹄声。她向凌风使了个眼色,两人催马加速,拐过一个弯道后立刻下马隐蔽。
不一会儿,三个黑衣人骑马追来。就在他们经过隐蔽处时,凌风突然跃出,一刀解决了一个。楚微澜也拔出匕首,但还没等她出手,一支冷箭突然从另一侧射来!
小心!凌风猛地推开她,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楚微澜就地一滚,抓起地上的石块朝偷袭者掷去。那人躲闪时露出破绽,被凌风一刀毙命。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拔马就逃。
别追了。楚微澜拦住凌风,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她帮凌风简单包扎了伤口,检查了黑衣人的尸体,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武器却很精良,像是军中制式。
不是普通强盗。凌风沉声道,我们被盯上了。
楚微澜点点头:太子的人。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两人不敢久留,连夜赶路。但第二天中午,他们又遭遇了第二波袭击。这次对方有五个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混战中,楚微澜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小姐!凌风急红了眼,拼死杀退敌人,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我没事。楚微澜咬牙撕下衣角包扎伤口,继续走,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子。
她扶着凌风上马,自己则牵着两匹马步行。每走一步,伤口都火辣辣地疼,但她硬是一声不吭。
当晚,他们在小镇的客栈稍作休整。凌风发起了高烧,伤口也有感染的迹象。楚微澜用随身带的银两请了郎中,却得到一个坏消息——凌风至少需要休养三天才能继续赶路。
小姐先走。凌风虚弱地说,王爷等不及...
楚微澜犹豫再三,最终下定决心:好,你留下养伤。告诉我王爷具体位置,我自己去。
凌风挣扎着画了张简略的地图,标注了周景湛被困的黑风峡谷位置。
小心太子的人...路上可能还有埋伏...凌风话未说完就昏睡过去。
次日黎明,楚微澜独自上路。她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把脸抹黑,扮作寻常赶路的少年。照夜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急切,跑得比平日更快。
越靠近边关,气氛越紧张。路上不时有军队调动,各个关卡也查得很严。楚微澜不得不绕远路,避开主要道路。
第五天傍晚,她终于看到了黑风峡谷的轮廓。那是一片险峻的山谷,两侧峭壁陡立,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谷内。根据凌风的情报,周景湛的部队就被困在谷中,外面有太子的亲信带兵围剿叛军。
楚微澜藏在远处的树林里观察情况。谷口确实有重兵把守,营帐连绵,看样子至少有两三千人。她咬了咬嘴唇——硬闯是不可能的。
正当她苦思对策时,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楚微澜赶紧躲到树后,只见一队士兵押送着几辆粮草车向营地驶去。
灵光一闪,楚微澜有了主意。
一个时辰后,一个瘦小的粮草搬运工不小心跌倒在营地边缘,被巡逻的士兵抓个正着。
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饿极了,想捡点剩饭吃...楚微澜操着浓重的乡音,瑟瑟发抖地求饶。
又是你们这些刁民!士兵骂骂咧咧地踹了她一脚,滚去干活抵罪!
就这样,楚微澜混入了营地,被派去帮忙卸粮草。她低着头卖力干活,耳朵却竖得老高,偷听士兵们的谈话。
...九王爷撑不了几天了... ...说是通敌叛国... ...太子殿下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微澜的心沉到谷底。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
夜深人静时,她悄悄溜出工棚,向峡谷方向摸去。守卫比她预想的要松懈——大概没人认为被困的军队还能有什么作为。
借着月光,楚微澜找到一条隐蔽的小路,攀着岩石向谷内爬去。手掌被尖锐的石子磨出了血,但她顾不上疼痛,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周景湛。
爬了约莫一个时辰,她终于翻过一道山脊,看到了谷内的情景——一片残破的营地,篝火稀疏,士兵们东倒西歪地躺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楚微澜小心翼翼地摸进营地,差点被一个警戒的士兵发现。幸好她反应快,压低声音道:我是九王爷的人,带我去见他!
那士兵将信将疑,但还是带她来到了中央的大帐。帐内灯光昏暗,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伏在案前研究地图。
王爷...楚微澜嗓子发紧,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人猛地抬头——正是周景湛!但他比离别时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影,额头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微澜?周景湛难以置信地站起身,随即晃了一下,扶住桌角才没倒下,你怎么...
楚微澜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扶住他:你别动!伤到哪里了?
周景湛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太危险了!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这时他才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伤,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楚微澜扶他坐下,快速检查他的伤势。除了额头的伤,他腰间也有包扎的痕迹,看样子伤得不轻。
粮草还能撑几天?她直接切入正题。
两天,最多三天。周景湛苦笑,太子断了补给,又散布谣言说我通敌。现在朝廷已经下令,要拿我回京问罪。
我有办法。楚微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太子的亲笔信,证明他勾结北狄陷害你。
周景湛接过一看,眼中闪过惊讶:这是...北狄三皇子给太子的密信?你怎么拿到的?
太子自己给我的。楚微澜冷笑,他想用这个离间我们,证明你'通敌'。
周景湛仔细阅读信件,眉头渐渐舒展:这足以证明太子的叛国行为。但是...他抬头看向楚微澜,你怎么知道狄文?这封信是用狄文写的。
楚微澜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
王爷,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很荒谬,但请你相信...她直视周景湛的眼睛,我不是这个时空原本的楚微澜。我...死过一次,又重生了。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油灯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楚微澜紧张地看着周景湛,生怕从他眼中看到怀疑或嘲讽。
但周景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难测。
在前世,我爱上了太子,为他做尽坏事,最后害得楚家满门抄斩。楚微澜声音哽咽,我死在冷宫里,死前才知道太子一直在利用我...而真正关心楚家的,是王爷你。
她翻开那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前世的重大事件和今世的应对策略。
重生后,我发誓要改变一切。所以我故意在选秀上出丑,接近王爷,就是想阻止前世的悲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
不荒谬。周景湛突然打断她,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早就猜到了。
楚微澜瞪大眼睛:你...你相信?
从你准确预言军械仓库的位置起,我就有所怀疑。周景湛的声音异常温柔,后来你的一系列'预言'和与年龄不符的见识,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楚微澜心跳如鼓:那...那你为什么不说破?
周景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在等你自己告诉我。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信任我。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楚微澜鼻子一酸。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轻易地接受她的全部,包括最荒谬的部分。
现在,我们一起解决眼前的危机。周景湛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握着她的手却没松开,这封信是关键,但需要更多证据。
我有办法。楚微澜擦干眼泪,太子在边境还设了一个假联络点,专门用来栽赃你的。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两人头碰头地研究起地图和计划,时而争论,时而达成一致。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白。
就这样定了。周景湛最终拍板,今晚行动。
他想要站起身,却突然晃了一下,脸色煞白。楚微澜赶紧扶住他:你别逞强了!伤这么重还硬撑!
周景湛苦笑:被你看出来了。
躺下!楚微澜不由分说把他按到简易床榻上,让我看看伤口。
解开绷带后,她倒吸一口冷气——腰间的伤口已经化脓,明显是感染了。
军医呢?她急问。
牺牲了。周景湛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死不了。
楚微澜红了眼眶:胡说!感染会要人命的!她翻出自己的小包袱,幸好我带了药。
她熟练地清理伤口,敷上药粉,重新包扎。整个过程中,周景湛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和。
你还会医术?他轻声问。
冷宫里学的。楚微澜头也不抬,那里可没有太医。
周景湛的眼神一暗:微澜...
好了。楚微澜包扎完毕,抬头正对上他心疼的目光,心头一颤,急忙转移话题,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其他伤员。
她刚要起身,却被周景湛拉住了手腕。
微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来找我。
楚微澜抿了抿嘴唇:王爷为我做了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周景湛摇头,在前世,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错过你。
楚微澜的心跳漏了一拍:王爷...你...
叫我景湛。他轻声道,至少在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楚小姐。
帐外传来士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但帐内却仿佛有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盏摇曳的油灯。
景湛...楚微澜试着叫出这个名字,脸颊发烫,我...
将军!有情况!一个副将突然闯进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周景湛立刻恢复了指挥官的神态:什么情况?
哨兵发现谷口敌军有异动,似乎在准备进攻!
楚微澜和周景湛对视一眼——机会来了!
按照计划,楚微澜换上士兵的装束,混在一支小队中,趁夜色潜出峡谷。她的任务是带着太子的密信和收集的其他证据,前往最近的驻军大营求援。
临行前,周景湛不顾伤势,亲自送她到隐蔽的小路口。
一定要小心。他紧握着她的手,若有意外,先保全自己。
楚微澜摇头:不会有意外。前世...太子就是在这个峡谷设计害死你的。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周景湛突然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楚微澜浑身一颤,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重重点头,转身融入夜色中。
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景湛...你刚才说'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错过你'...是什么意思?
月光下,周景湛的嘴角微微上扬:就是字面意思。我也等你很久了,楚微澜。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楚微澜。难道...他也是重生者?但没等她追问,副将已经催促起来。
回来再告诉你。周景湛向她挥挥手,去吧。
带着满腹疑问和决心,楚微澜踏上了这条险象环生的求援之路。无论周景湛是否也是重生者,有一点她很确定——这一世,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第八章:里应外合破危局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楚微澜伏在马背上,向着五十里外的驻军大营疾驰。寒风如刀割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满脑子都是周景湛苍白的面容和那句我也等你很久了。
他到底是不是重生者?如果是,为何不早说?如果不是,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嗖!
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耳际飞过,打断了她的思绪。楚微澜心头一紧,猛夹马腹。照夜似乎感知到危险,跑得更快了。
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至少三骑在追赶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子的人。
再快点,好姑娘...楚微澜轻抚马颈,眼睛紧盯着前方。只要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能看到驻军大营了。
箭矢不断从身后射来,有一支甚至钉在了她的包袱上。楚微澜咬紧牙关,伏得更低。突然,照夜一声嘶鸣,前腿一软——中箭了!
楚微澜反应极快,在照夜倒下的瞬间滚到路边,顺势躲进一旁的灌木丛。她心疼地看着爱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追兵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照到灌木丛了。楚微澜屏住呼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分头找!那丫头跑不远!一个粗犷的声音命令道。
脚步声分散开来。楚微澜透过叶缝看到三个黑衣人下马搜索,其中一个正向她藏身之处走来。
五步、三步、一步...
就在那人拨开灌木的瞬间,楚微澜猛地跃起,匕首精准地刺入他的咽喉。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下了。她迅速捡起他的刀,猫腰向另一名追兵摸去。
第二个追兵背对着她,正在检查照夜的伤势。楚微澜一个箭步上前,刀锋划过他的后背。那人惨叫一声,转身挥刀,却被她灵巧地避开,反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老张?老王?第三个追兵听到动静赶来,正好看到同伴倒下,臭丫头!找死!
他举刀劈来,楚微澜勉强架住,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这人身手不凡,几招下来她就落了下风,手臂上的旧伤又渗出血来。
太子殿下要活口,但没说不让缺胳膊少腿!黑衣人狞笑着,一刀砍向她的肩膀。
楚微澜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刀,突然——
噗!
一支羽箭穿透了黑衣人的喉咙。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了。
楚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凌风带着几名士兵从黑暗中现身,属下来迟了!
楚微澜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你怎么...
王爷不放心,派我们暗中跟随。凌风扶住她,您的马...
楚微澜心疼地看着照夜。马儿侧腹中箭,血流不止,但还有气息。
能救吗?她声音发颤。
凌风检查了一下:箭没伤到要害。我们带了军医。
一名随行军医立刻上前处理照夜的伤口。楚微澜这才放心,转向凌风:快,带我去见赵将军!王爷的证据在我这里!
半个时辰后,楚微澜站在了边关驻军统帅赵毅的面前。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将军是皇帝的心腹,素来中立,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
楚小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赵毅捋着花白的胡子,目光锐利。
楚微澜取出染血的密信:将军请看这个。
赵毅展开信件,眉头越皱越紧:这是...
太子与北狄三皇子的密信,证明他通敌叛国,陷害九王爷。楚微澜又取出周景湛的令牌,王爷现在被困黑风峡谷,粮草将尽。太子的人在外面假扮剿匪,实则要置王爷于死地!
赵毅沉吟片刻:此事非同小可。单凭一封信,难以定太子的罪...
将军!楚微澜急了,王爷性命攸关!若将军不信,可派亲信随我去峡谷一看便知!
赵毅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问:楚小姐与九王爷,是什么关系?
楚微澜一愣,随即挺直腰背:合作伙伴,也是...知己好友。
老将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终于点头:好,老夫就赌这一次。来人!点兵五千,随楚小姐去黑风峡谷!
天色微明时,楚微澜带着援军赶回峡谷。远远地,她就看到谷口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太子的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赵将军,请分兵两路。楚微澜指着地图,一路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另一路从这里的小路绕到谷内,与王爷的部队汇合。
赵毅赞许地点头:就依楚小姐之计。
战斗持续了大半天。当太阳西斜时,太子的亲信部队终于溃败,主将也被生擒。楚微澜顾不上疲惫,跟着援军冲进峡谷,寻找周景湛的身影。
谷内一片狼藉,但士兵们脸上都带着胜利的喜悦。她在中央大帐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周景湛正指挥士兵清理战场,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好。
景湛!楚微澜忍不住喊出声。
周景湛回头,眼中瞬间亮起光彩。他大步走来,不顾众目睽睽,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你回来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微微发颤。
楚微澜鼻子一酸,紧紧回抱住他:我答应过的。
周围士兵识趣地别过脸去,赵毅则捋着胡子,露出了然的微笑。
当晚,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被俘的太子心腹在严刑下招供,证实了太子通敌叛国、陷害忠良的罪行。周景湛亲自写了一封密折,连同证据一起,派心腹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接下来怎么办?楚微澜问。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是刚洗完澡的缘故。
周景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道:等。父皇看到密折,自会有圣断。
万一太子狗急跳墙...
所以我让赵将军派了一队精锐,暗中保护楚府。周景湛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伤势还在折磨他。
楚微澜走过去,不由分说地解开他的衣带:让我看看伤口。
周景湛无奈地任由她摆布。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仍有轻微感染。
你需要好好休息。楚微澜严肃地说,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和赵将军。
周景湛挑眉:楚小姐这是在命令本王?
是又怎样?楚微澜双手叉腰,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周景湛突然笑了,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好,听你的。
楚微澜顿时红了脸,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按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喷在颈间,温热而酥麻。楚微澜心跳如鼓,却也不再挣扎,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微澜,周景湛突然轻声问,前世...我是怎么死的?
楚微澜身体一僵:为什么问这个?
想知道。
她沉默片刻,才道:边关陷阱。太子设计让你孤军深入,然后断了援兵和粮草...和这次差不多,只是...她的声音哽咽了,只是前世没人去救你。
周景湛的手臂收紧了些:那...你呢?你是怎么...
冷宫。病死的。楚微澜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谈那段黑暗记忆。
周景湛没有再问,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这一世,不会了。
五日后,京城传来消息——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太子通敌一案,召周景湛即刻回京。太子的处境岌岌可危。
我们明天出发。周景湛看完密信,对楚微澜说,你先随凌风回去,我处理完军务随后就到。
楚微澜点头,却隐隐有些不安。太子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狗急跳墙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次日清晨,楚微澜随凌风和一小队精锐先行出发。临行前,周景湛亲自为她披上斗篷,系带时手指在她颈间流连了片刻。
路上小心。他低声道,到京城后直接去九王府,别回楚府。
楚微澜疑惑:为什么?
直觉。周景湛眉头微蹙,太子现在走投无路,可能会对你下手。
楚微澜想说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但看他担忧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好。
一路上,楚微澜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奇怪的是,行程出奇地顺利,没有任何伏击或意外。第五天傍晚,京城高大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
小姐,我们是直接去九王府,还是...凌风问。
楚微澜犹豫了一下:先回楚府看看吧。我担心父亲。
凌风想劝阻,但看她态度坚决,只好答应:那属下陪您一起去。
楚府大门紧闭,看起来一切如常。楚微澜敲开门,老管家赵德一脸惊讶:大小姐回来了?老爷正担心着呢!
父亲在吗?楚微澜问,脚步却停在门外,没有立刻进去。
在书房。老奴去通报...
不用,我自己去。楚微澜对凌风使了个眼色,你们在门外等着。
凌风会意,带人守在门口。楚微澜独自走进府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安静了,连个丫鬟仆役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悄悄拔出匕首,轻手轻脚地向书房摸去。刚到廊下,就听到里面传来父亲愤怒的声音:
你们这是谋逆!太子不会得逞的!
楚大人何必动怒?一个阴冷的声音笑道,只要楚小姐乖乖配合,您和夫人都不会有事。
楚微澜心头一紧,从窗缝往里看去——父亲被绑在椅子上,继母王氏和楚香雪站在一旁,而太子周景煜正悠闲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姐姐一定会来的。楚香雪得意地说,她最在乎父亲了。
楚微澜咬紧牙关。她应该立刻回头去找凌风,但父亲危在旦夕...
正在犹豫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她猛地回头,却见赵德带着几个家丁围了上来。
大小姐,别反抗了。赵德阴笑道,太子殿下等您多时了。
楚微澜知道逃不掉了,索性大声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书房门立刻打开,太子面带微笑地走出来:微澜,好久不见。
殿下这是何意?楚微澜强作镇定,指了指被绑的父亲。
只是请楚大人帮个小忙。太子缓步走近,微澜,你我本不必走到这一步。只要你答应作证九弟通敌,我立刻放了楚大人,还会纳你为侧妃。
楚微澜差点笑出声:殿下说笑了。证据确凿,通敌的是您才对。
太子的笑容消失了:你以为那些证据能送到父皇面前?他一挥手,几个侍卫押上来一个血人——正是周景湛派去送密折的心腹!
你的人半路就被我截下了。太子冷笑,现在,九弟谋反的密折应该已经到父皇手上了。
楚微澜心头一沉,但面上不显:殿下未免太小看九王爷了。他怎么可能只派一路信使?
太子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无妨。只要你在我的掌控中,九弟就不敢轻举妄动。他示意侍卫,带她走!
楚微澜知道硬拼不是办法,顺从地被带进书房。楚明渊看到她,老泪纵横:微澜,为父对不起你...
父亲别担心。楚微澜安慰道,目光扫过楚香雪和继母,妹妹和继母倒是选了个好靠山。
楚香雪得意地扬起下巴:姐姐别嘴硬了。太子殿下答应立我为侧妃,等九王爷一死,你就是阶下囚了!
楚微澜冷笑:是吗?那妹妹知不知道,太子妃最善妒,东宫里多少侧妃妾室'意外'身亡?
楚香雪脸色一变,看向太子。太子不耐烦地挥手:少挑拨离间!带走!
楚微澜被押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双手被绑,眼睛也被蒙上。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停下。她被带进一个房间,眼罩摘掉后,发现是一间简陋的卧室。
好好待着。太子冷冷地说,等九弟伏诛,我再处置你。
门被重重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楚微澜检查了一下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木门,门外至少有两人把守。
她静下心来,开始思考对策。太子既然敢绑架朝廷命官之女,说明已经孤注一掷了。周景湛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但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突然,她注意到墙角有个小香炉,里面还有些未燃尽的炭块。再看看床帐上的铜钩和灯油...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脑海。
夜深人静时,楚微澜悄悄行动起来。她用铜钩和床单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抛投装置,又将灯油与炭灰混合,做成几个小球,外面裹着撕碎的床单。
希望现代的化学知识在古代也管用...她喃喃自语,将一个小球放在抛投装置上,对准门缝外的走廊。
嗖!小球飞出门缝,落在不远处。
几秒钟后,轰!一声闷响,接着是守卫的惊呼:走水了!
趁着混乱,楚微澜将剩余的几个小球分别抛向不同方向。很快,外面乱成一团,救火的喊声此起彼伏。
砰!门被撞开,一个守卫冲进来抓她。楚微澜早有准备,藏在门后,用铜钩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守卫闷哼一声倒下。
她迅速捡起守卫的刀,割断绑绳,溜出房间。这是一座偏僻的宅院,此刻多处起火,仆役们忙着救火,没人注意到她。
楚微澜刚跑到院墙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想跑?太子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贱人,那些火是你放的?
楚微澜肘击他的腹部,趁他吃痛挣脱开来:殿下还是担心自己吧!九王爷马上就到!
哈哈哈!太子狞笑,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哪!
是吗?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墙头传来。
楚微澜抬头,只见周景湛一身黑衣,如天神般立在墙头,身后是数十名精锐士兵。
景湛!她惊喜地叫道。
周景湛一跃而下,剑锋直指太子:皇兄,游戏结束了。
太子面如死灰,突然拔出匕首抵住楚微澜的喉咙: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周景湛停下脚步,眼神冰冷:放了她,我让你走。
你以为我会信?太子冷笑,拖着楚微澜后退,准备马匹!等我安全离开,自然会放了她!
楚微澜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划破皮肤,温热的血流了下来。她与周景湛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猛地后仰,头狠狠撞在太子鼻梁上!
啊!太子吃痛松手。周景湛如离弦之箭冲上前,一剑挑飞匕首,将楚微澜拉到身后。
拿下!他冷声命令。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太子制服。楚微澜这才松了口气,却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倒了下去。
微澜!周景湛及时接住她,这才发现她后背有一大片血迹——不知什么时候受了伤。
没事...就是有点晕...楚微澜勉强笑了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楚微澜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寝衣,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给房间镀上一层金色。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转头,看到周景湛坐在床边,眼下是浓重的黑影,显然一夜未眠。
我睡了多久?她声音沙哑。
三天。周景湛扶她坐起来,递上一杯温水,伤口感染,你发了高烧。
楚微澜小口喝水,突然想起什么:太子呢?我父亲呢?
太子被囚禁在天牢,等候父皇发落。楚大人平安无事,已经来看了你好几次。周景湛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你吓死我了。
楚微澜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心头一软,握住他的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景湛突然俯身,将她紧紧抱住:别再这样冒险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让楚微澜心头一颤。这个在外人面前冷峻强大的男人,此刻却因为她而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好。她轻声答应,回抱住他,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受伤。
周景湛轻笑出声:这个恐怕有点难。
那我不管。楚微澜任性地说,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受伤。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如此自然地宣示主权了?
周景湛却似乎很受用,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我是你的。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楚微澜点点头,却拉着他的手不放:那个...你之前说的'我也等你很久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景湛神秘地眨眨眼:等你完全好了,我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要知道!楚微澜不依不饶。
周景湛无奈地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先看看这个。
楚微澜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陈旧的木牌,上面刻着楚微澜三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见其善,不能忘。
这是...
十年前,我在城南看到一个小姑娘冒着大雪给乞丐施粥。周景湛轻声道,那块木牌是她掉落的。我一直留着,想着有一天能遇见她...
楚微澜瞪大眼睛:所以你不是重生者?
重生者?周景湛一愣,随即恍然,不,我只是...一直记得你。
楚微澜不知该失望还是庆幸。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陛下急召!凌风在门外禀报,太子...太子在天牢自尽了!
第九章:元宵灯会定终身
太子自尽的消息像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京城。楚微澜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听说皇帝因此一病不起,朝政暂时由几位重臣和周景湛共同主持。
陛下情况如何?楚微澜问正在给她换药的周景湛。
自从她受伤后,周景湛坚持亲自照料,连太医都成了摆设。他手法轻柔地拆开她肩上的纱布,眉头微蹙:伤口愈合得不错。父皇...时好时坏。太子的事对他打击太大。
楚微澜能理解。无论太子多么不堪,终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她伸手抚平周景湛紧皱的眉头:你也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这半个月来,周景湛既要处理朝政,又要追查太子的余党,还要抽空来照顾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是浓重的黑影。
无妨。周景湛重新为她包扎好伤口,倒是你,再不好起来,就要错过元宵灯会了。
楚微澜撇撇嘴:灯会有什么稀罕的,年年都有。
今年不一样。周景湛神神秘秘地说,我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
什么大礼?楚微澜来了兴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景湛故意卖关子,起身收拾药箱,对了,楚大人明日就要入阁了,你知道吗?
楚微澜瞪大眼睛:父亲入阁?谁推荐的?
我。周景湛嘴角微扬,楚大人清廉正直,在兵部多年颇有建树,是最合适的人选。
楚微澜心头一热。前世父亲因她的连累被贬黜,最后惨死狱中。如今却能入阁为相,这是她重生后最欣慰的事之一。
谢谢你。她轻声道。
周景湛摇摇头:不必谢我。对了,你那个庶妹和继母,我让人送去南方庄子上了,免得她们再生事端。
楚微澜点点头。对那对母女,她已无恨意,但也不想再见。这样的处置再好不过。
还有一事。周景湛突然正色道,父皇想立我为太子。
楚微澜心头一跳。前世周景湛若为太子,或许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但如今...
你...答应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周景湛摇头:我推辞了。建议立七弟为太子,我愿为辅政亲王。
七皇子?楚微澜回忆了一下,他才十二岁吧?
正是。周景湛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七弟聪慧仁厚,且无母族势力干扰。最重要的是...若我为太子,将来必有三宫六院,而你...
楚微澜心头一热,故意板起脸:怎么,九王爷是觉得我善妒,容不得你有三妻四妾?
周景湛失笑,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不,是本王善妒,容不得别人多看你一眼。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楚微澜瞬间红了脸。虽然这些日子两人亲密了许多,但周景湛向来克制守礼,很少越界。
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周景湛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着起身:好好休息,元宵节我来接你。
转眼到了元宵节。楚微澜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桃一早便为她梳妆打扮,选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裙——与周景湛初遇时,她穿的就是这个颜色。
小姐,您看这支簪子如何?小桃取出周景湛送的那支白玉飞燕簪。
楚微澜点点头,让小桃为她簪上。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哪还有半点前世那个痴傻怨妇的影子?
傍晚时分,周景湛亲自来接她。他今天穿了一身靛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俊朗挺拔得让人移不开眼。
楚小姐今日格外美丽。他执起她的手,在指尖轻吻。
楚微澜脸一热:王爷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
周景湛笑而不语,扶她上了马车。车内铺着软垫,还备了热茶和点心,处处显露出他的细心。
马车缓缓驶向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还未到地方,就已经能听到喧闹的人声和欢快的乐声。
今年灯会似乎格外热闹?楚微澜挑起车帘向外看。
嗯,庆祝边关大捷,还有...太子伏诛。周景湛轻声道,百姓们可不管宫闱秘辛,只知道少了一个祸害。
下了马车,楚微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条朱雀大街张灯结彩,各式花灯争奇斗艳:有高大的龙凤灯,有精巧的八仙过海,还有连绵不断的宫灯长廊,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走吧,前面还有更好的。周景湛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一路赏灯猜谜,品尝街边小吃,像最普通的恋人一样享受着节日的喜悦。楚微澜买了一个小兔灯,周景湛则赢了一对鸳鸯玉佩送给她。
你之前说的大礼呢?楚微澜好奇地问。
周景湛神秘一笑:时辰未到。
临近子时,人群突然向城中心的广场涌去。楚微澜正疑惑间,周景湛拉着她登上了广场旁的一座高台。
快看。他指向广场中央。
只见数百名士兵手持火把,迅速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心形。紧接着,无数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更神奇的是,这些烟花不是普通的形状,而是一个个清晰的文字——
楚微澜,嫁我可好?
楚微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在这个没有现代烟花的古代,要做出字形烟花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这怎么可能...她结结巴巴地说。
周景湛笑而不答,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不是传统的玉戒,而是类似现代的钻戒款式!
微澜,这一世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你。周景湛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作为九王妃,而只是作为周景湛的妻子。
楚微澜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样的求婚方式,这样的戒指...太像现代的风格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难道他真的是...
你...你是不是...她声音发颤。
周景湛站起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也是重生者。前世我在边关战死后,魂魄不散,看到你为我收敛尸骨,看到你在冷宫中郁郁而终...当我重生回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却发现你还没重生。
楚微澜眼泪夺眶而出。原来如此!难怪他之前说我也等你很久了...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哽咽着问。
想等你自己说出来。周景湛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楚微澜破涕为笑,伸出左手:我愿意!
周景湛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这个细节再次印证了他也是重生者,因为古代根本没有这个传统。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楚微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无数百姓,都在见证这一幕。而更让她惊讶的是,父亲楚明渊和几位朝中重臣也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们。
周景湛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和一块兵符,郑重地放到楚微澜手中:这是我的亲王印和兵符,从今以后,你我共享。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大臣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自古以来,哪有男子将权力分给妻子的?但周景湛却毫不在意,只是深情地望着楚微澜。
楚微澜握紧印章和兵符,突然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周景湛的唇。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一个月后,九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天是周景湛和楚微澜大婚的日子,几乎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来贺喜。
拜堂仪式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按照习俗,新郎要在外陪客到深夜才能入内。但周景湛哪管这些,敬了一圈酒就溜回了新房。
王爷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楚微澜顶着红盖头,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
想你了。周景湛拿起喜秤,轻轻挑开盖头。
烛光下,盛装打扮的楚微澜美得惊心动魄。周景湛一时看呆了,直到她噗嗤一笑才回过神。
看够了吗?楚微澜调皮地眨眨眼。
看不够。周景湛坐到她身边,递上交杯酒,一辈子都看不够。
饮过交杯酒,周景湛突然拿出一卷圣旨:父皇今日下的旨意,七弟正式被立为太子,我为辅政亲王。而你...
楚微澜展开圣旨一看,惊讶地发现皇帝竟然特许她婚后继续经营商业,并参与朝政讨论!
这...这不合规矩吧?她瞪大眼睛。
规矩是人定的。周景湛笑道,我跟父皇说,大周若想繁荣昌盛,就不能埋没楚小姐这样的商业奇才。
楚微澜心头一热,突然扑上去抱住他:周景湛,你怎么这么好!
周景湛顺势将她压在身下,眼中燃起欲望的火苗:还有更好的...
红烛摇曳,罗帐轻摇,一室春色无边。
次日清晨,楚微澜腰酸背痛地醒来,发现周景湛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案前批阅文书。
醒了?他回头微笑,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一会儿沐浴更衣后,我们去见父皇。
楚微澜裹着被子坐起来:你什么时候起的?
一个时辰前。周景湛走过来,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吵醒。
楚微澜脸一红,想起昨夜的疯狂,赶紧转移话题:见陛下有什么事?
关于改革商业税制和创办女子学堂的事。周景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的那些想法,我整理成了奏折,父皇很感兴趣。
楚微澜眼前一亮。这些正是她重生后一直想做的事!她顾不得腰酸,跳下床就开始梳洗打扮。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在皇帝的支持下,楚微澜和周景湛联手推行了一系列改革:简化商税、规范市场、建立钱庄联号系统...她还创办了大周第一所女子学堂,教授读书算账甚至防身术,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观念。
朝中起初有不少反对声音,但当商业税收在半年内增加了三成,边境贸易因规范化而繁荣起来时,那些声音渐渐消失了。
楚微澜的商业才能得到了充分发挥,她将现代管理理念与古代实际情况相结合,创造出一套独特而高效的模式。周景湛则专注于军事改革和边境防御,两人相辅相成,被百姓称为大周双璧。
一年后的元宵节,同样是朱雀大街,同样是灯火辉煌。楚微澜和周景湛手牵手走在人群中,不时有商贩向他们鞠躬致意,还有女子学堂的学生害羞地上前行礼。
累吗?周景湛轻声问。楚微澜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明显隆起。
不累。楚微澜幸福地摸摸肚子,小家伙今天很乖。
他们来到一年前求婚的高台上,俯瞰着繁华的街景。
景湛,楚微澜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有重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周景湛沉思片刻:我应该已经战死边关,而你...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幸好没有如果。
楚微澜点点头,靠在他肩上:是啊,幸好。
夜空突然绽放开绚烂的烟花,照亮了相拥的两人。在他们身后,大周的盛世正徐徐展开,而属于楚微澜和周景湛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