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羡鱼,28岁,死于多管闲事。
我的墓志铭要是这么写,绝对没人反对。
毕竟我短暂人生的每个转折点,都源于我那该死的专业本能和过剩的正义感——
比如现在,我正站在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目睹一场活生生的职场霸凌。
那个Omega男孩最多22岁,后颈的抑制贴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他颤抖着递上一份文件:宋总,这是市场部第三季度的...
垃圾。
办公桌后的男人头也不抬,钢笔在文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重做。
可、可是明天就是截止日期...
那就滚去加班。
男人终于抬眼,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冷得瘆人,或者滚出宋氏。
男孩腿一软,差点跪下。
我看着他后颈腺体处越来越红的抑制贴,职业病瞬间发作。
信息素压迫是违法的,宋总。
我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钢笔停了。
那个被称为商界暴君的男人缓缓抬头,我第一次完整看清他的脸——
锋利的下颌线,苍白的皮肤,还有那双漆黑得不像活人的眼睛。
池羡鱼?
他念我的名字像在品尝某种食物。
是我。
我大步走向那个Omega,从包里掏出备用抑制贴,洗手间在左边走廊尽头,建议你去处理一下。
男孩惊恐地看向宋了渊,得到一声冷哼后才踉跄逃走。
我转向这位传说中的Alpha霸主,露出职业假笑:宋总好手段,欺负一个刚分化的小朋友。
办公室温度骤降。
宋了渊站起身,接近190cm的身高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普通Omega此刻恐怕已经腿软,可惜我是个Beta,还是个精神力评级A+的硬茬Beta。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心理医生?
他绕过办公桌,信息素像无形的刀锋刮过我的皮肤——
虽然闻不到,但能感觉到压迫。
因为我连续三年蝉联《心理医学》最佳咨询师?
我歪头,还是因为我对Alpha信息素免疫?
他忽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力道不重但充满威胁:因为你治不好我,就会身败名裂。
我笑了。
这个动作让他眯起眼睛。
宋总,您这症状我熟。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情感认知障碍伴随反社会倾向,典型的创伤后遗症。好消息是,您还知道找医生,说明没病入膏肓。
他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纹。
我乘胜追击:开个价吧。
什么?
我的咨询费。
我掏出手机计算器,考虑到您的高危系数,得加钱。
宋了渊盯着我看了十秒,突然大笑出声。
那笑声像钝刀磨砂纸,听得我后颈发麻。
周秘书!
他朝门外喊,给池医生准备合同。
然后又转向我,眼神危险又玩味:要么治好我,要么被我逼疯,选一个。
我在合同上签下大名,笔迹龙飞凤舞:我最爱挑战。
就这样,我,池羡鱼,一个除了专业能力一无所有的Beta,接下了商界最棘手的病例——教这个没人性的暴君如何做人。
天知道我会不会真的死于多管闲事。
-
我第三次被宋了渊的秘书从睡梦中叫醒时,开始认真思考死于多管闲事的可能性。
池医生,宋总要求您立刻到总部。
周秘书的声音在电话里绷得像琴弦,他说如果您五分钟内不出现在电梯里,就把心理咨询中心改成保洁储物间。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
凌晨3:27。
窗外连鸟都没醒。
告诉他,我正在用精神分析法分析他的童年创伤。
我把脸埋进枕头,结果发现他缺的不是母爱,是安眠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冷笑。
早啊,宋总。
我立刻切换成职业声线,您亲自查岗?
三楼会议室。
宋了渊的声音像冰刀刮过耳膜,现在。
电话挂断。
我盯着天花板思考了整整十秒人生选择,然后抓起外套冲出门。
宋氏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电梯门一开,我就看见二十几个高管像僵尸一样围着长桌,投影仪蓝光映在他们惨白的脸上。
宋了渊坐在尽头,手里转着一支钢笔。
啊,我们的心理医生终于到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正好可以分析一下,为什么有人觉得季度报表比幼儿园涂鸦还难懂。
市场总监的冷汗在桌面聚成一个小水洼。
接下来四十分钟,我见证了宋了渊如何用不带脏字的话把一群Alpha骂到怀疑人生。
当财务副总差点当场递交辞呈时,我终于忍不住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推到他面前。
情感认知障碍不是免死金牌
宋了渊眯起眼。
钢笔尖戳破纸面,在实木桌上留下一个凹痕。
散会。他突然说。
高管们逃命似的消失后,宋了渊把笔记本甩回给我:解释。
您刚才的行为完美符合DSM-5中情感认知障碍的诊断标准。
我翻开平板调出资料,无法识别他人情绪,无法恰当表达自身感受,病理性苛求完美...
所以?
所以您不是混蛋,我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病了。
钢笔在他指间断成两截。
墨水溅在定制西装上,像一滩血。
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在哪吗?
太平间还是马尔代夫?
我掏出湿巾递给他,顺便一提,您刚才的反应恰好证明了我的观点——正常人生气时会说'我很愤怒',而不是威胁要把人做成刺身。
宋了渊的表情出现一道裂缝。
有那么半秒,我似乎看见什么东西在他眼底闪了一下,但立刻被厚重的冰层覆盖。
从明天开始,你搬到隔壁办公室。
他扔下染墨的湿巾,我要随时能看到你。
哇哦,这是职场性骚扰还是科学观察?
是实验。
他起身俯视我,信息素像无形的枷锁,证明Beta到底能不能治好一个'病人'。
我仰头微笑:赌什么?
你赢,我学说人话。
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输,这辈子别想走出这栋楼。
交易达成。
我走出会议室时,腿软得差点跪地——
虽然Beta对信息素免疫,但那种压迫感就像被十头狼同时盯上。
变态的是,我居然感到一丝兴奋。
情感认知障碍是心理学界的珠穆朗玛峰,而宋了渊可能是最极端的病例。
第二天,我的办公桌出现在宋了渊办公室的玻璃隔间里。
透过单向玻璃,我能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他随时可以看见我——
典型的观察实验设计,只不过被观察对象成了观察者本人。
中午,我正整理病例笔记,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宋了渊的办公室空了,但里间的门微微晃动。
出于职业本能,我轻手轻脚推开门——
然后愣在原地。
那是个玻璃阳光房,种满了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清晨的阳光透过菱形玻璃洒在绿叶上,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宋了渊背对我站在一株开蓝花的灌木前,手里拿着喷壶,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
看够了吗?他没回头。
这是...荷包牡丹?
我走近那株蓝花,不对,叶脉形态有差异...
蓝花楹,巴西品种。
他放下喷壶,需要二十年才能开花。
我注意到每株植物都有手写标签,墨迹已经褪色。
最角落的一盆多肉旁边放着张照片——
小男孩蹲在花园里,笑容明亮得刺眼。
您小时候?
宋了渊突然转身,差点撞到我。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跳动着危险的火焰。
池医生,他声音低沉,好奇心会害死猫。
但能救活病人。
我指向照片,那时候您会笑。
他一把夺过相框塞进抽屉:出去。
当天下午,宋了渊用邮件轰炸报复我的越界行为。
我收到二十七份财务报表、十五个并购案分析和三篇关于信息素控制的神经学论文,要求写读后感,明早交。
典型的情绪闪回。
我啃着笔帽给闺蜜发语音,童年创伤被触发后,用过度工作来转移——
池医生。
周秘书幽灵般出现在门口,宋总问您为什么还没发前三份报告的分析。
我举起平板拍了张自拍:告诉宋总,我正在用面部微表情分析他这种行为背后的心理机制。
照片刚发出去,内线电话就响了。
你脸上只有两种表情,宋了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愚蠢和更愚蠢。
哇,宋总居然会开玩笑了!
我假装在平板上记录,治疗进展+1。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七点前交两份。他挂断了。
我咧嘴笑了。
根据行为认知理论,当患者开始用非暴力方式表达愤怒时,就是治疗起效的第一个信号。
正当我埋头分析第三份报表时,办公室门被礼貌地敲响。
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咖啡托盘。
打扰了,您一定是池医生。
他微笑时眼角有细纹,我是宋明泽,了渊的弟弟。
我立刻注意到差异——
同样高大的身材,宋明泽却像被水洗过的羊毛衫,柔软无害。
他放下咖啡,杯底压着一张纸条:小心我哥的易感期。
他最近睡眠怎么样?
宋明泽状似无意地问,父亲很担心。
职业警觉让我竖起耳朵:宋总没告诉您?医患保密协议。
当然。
他笑容不变,只是上周易感期,他把会议室砸了。如果你需要镇定剂处方...
我不用药剂治疗。
我抿了口咖啡,突然皱眉——
太甜了,甜得发苦。
宋明泽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玻璃隔间。
我等他走远后立刻吐掉咖啡,把纸条拍照存档。
心理学训练告诉我:
当有人刻意强调某件事时,通常是在转移注意力。
晚上八点,我终于把精简版报告发给宋了渊。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两份外卖。
吃。
他把餐盒推到我面前,然后解释为什么第三季度现金流分析里提到童年依恋关系。
我饿得顾不上矜持:企业决策模式往往映射决策者的早期经历。您对资金流动的极端控制欲可能源于——
胡扯。
他打断我,却拉过椅子坐下,我父亲从不让我碰钱。
直到?
直到我证明我比所有人都强。
他扯松领带,喉结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就像你正在做的。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危险——
我太投入了,不仅是作为医生,而是作为一个对他产生好奇的人。
情感认知障碍患者最擅长的,就是把他人拖入自己的情感荒漠。
明天我要去工厂视察。宋了渊突然说,你一起。
需要我准备什么?
防毒面具。
他起身整理西装,那里全是Alpha。
玻璃门关上后,我长舒一口气,却发现餐盒底下压着张字条:
分析得不错,但结论全错。——Y
我笑着把字条收进抽屉。
治疗笔记第一页写道:患者否认机制强烈,但开始愿意沟通。进展+2。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爬上地平线。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突然想起阳光房里那株蓝花楹——
需要二十年才能开花的植物,他为什么愿意等?
-
宋了渊的易感期来得毫无预兆。
那天早上我刚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味——
奇怪,Beta应该闻不到信息素才对。
周秘书脸色煞白地拦住我:池医生,今天最好别进去。
玻璃墙后,宋了渊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但里间门缝下渗出灯光。
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翻出平板调出Alpha生理周期表。
凌晨三点安保系统报警,我们发现他在砸健身房。
周秘书递来一个抑制剂注射器,医疗队被轰出来了。
我接过注射器,轻手轻脚推开通往阳光房的门——
然后僵在原地。
阳光房变成了战场。
花盆碎片散落一地,那株珍贵的蓝花楹被拦腰折断。
宋了渊蜷缩在角落,西装外套早不知丢到哪里,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
他抬头时,我看见了野兽般的竖瞳。
滚。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我没有动。
心理学教材第437页写明:
Alpha易感期产生的信息素会引发Beta类肾上腺素激增。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闻到雪松味——我的身体在警告我危险。
宋总,我是来送——
一个花瓶擦着我耳边砸在墙上。
碎片划过脸颊,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我抹了把脸,满手鲜红。
我说,滚出去。
宋了渊摇摇晃晃站起来,信息素像海啸般压来。
普通Omega此刻恐怕已经昏迷,而我这个倒霉Beta只能硬扛着生理性颤抖向前走。
根据合同第12条,我声音发颤但脚步不停,您的健康状况属于治疗范畴。
三米,两米...
就在我即将进入他攻击范围时,宋了渊突然跪倒在地,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吼。
他双手抱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仿佛要把什么声音从脑子里挖出来。
专业本能战胜了恐惧。
我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他手腕:别这样,你会伤到——
触碰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手臂窜上来。
宋了渊的皮肤烫得吓人,肌肉在皮下疯狂抽搐。
教科书上管这叫信息素过载,常见于长期压抑本能的Alpha。
松手...
他挣扎着,但力度比平时弱了太多。
不行。
我掏出抑制剂,趁他虚弱时扎进颈侧静脉,您可能需要睡一会儿。
药剂生效的速度惊人。
宋了渊瞳孔开始扩散,身体向前倾倒,我不得不张开双臂接住他——
结果被一米八几的Alpha直接压倒在地。
他的呼吸喷在我颈间,滚烫而潮湿。
为什么...
药物让他口齿不清,...不怕我?
好问题。
我躺在一地碎瓷片里想。
因为他付我三倍工资?
因为职业荣誉感?
大概因为我是Beta吧。最终我这么回答。
等确认他睡熟后,我艰难地从他身下挪出来。
白衬衫被血和泥土染得看不出原色,右臂可能脱臼了。
但比起这些,更让我在意的是宋了渊背上透出的诡异轮廓——
透过湿透的衬衫,能清晰看到几道平行的隆起。
职业道德和好奇心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三秒。
我轻轻掀开他的衬衫后摆——
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鞭痕。
旧伤,至少十年以上,但疤痕组织依然狰狞地凸起,像几条蜈蚣趴在他脊椎两侧。
最上面那道甚至延伸到了后颈腺体位置,这在Alpha中几乎等同于酷刑。
池医生!
周秘书带着医疗队冲进来,我迅速拉下宋了渊的衬衫。
低剂量镇定剂,静脉注射。
我站起身挡住他们的视线,准备隔离室,信息素浓度超标了。
当医疗队把宋了渊抬上担架时,一块怀表从他口袋滑落。
我捡起来,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痛苦是宋家人的勋章。
三天后,宋了渊重新出现在办公室,西装笔挺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不见了——
后来我在阳光房的花盆底下找到它,被捏得变形。
关于上周的事。
午餐时他突然开口,你看到多少?
阳光透过玻璃顶洒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我放下叉子:足够调整治疗方案。
比如?
比如加入这个。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情感认知训练卡,幼儿园小朋友用的那种。
宋了渊眯起眼睛。
盒子上印着卡通动物:快乐的小狗,生气的河马,悲伤的兔子...
你找死?
您分得清这些表情吗?
我抽出一张惊讶的考拉,比如现在,我是害怕还是挑衅?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突然伸手掐住我下巴。
这个动作本该充满威胁,但力道轻得反常。
你在笑。
拇指擦过我嘴角,但眼睛没动,假笑。
我心跳漏了一拍。
教科书上说过,情感认知障碍患者往往有惊人的观察力,因为他们靠逻辑而非直觉判断情绪。
满分。
我推开他的手,现在轮到您了。
接下来的午餐时间,我们玩起了诡异的猜表情游戏。
宋了渊能精确分析肌肉运动——
你皱眉时眼轮匝肌收缩幅度增大,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高兴到哭。
当我说这是喜极而泣时,他露出看骗子的表情。
情感没有逻辑,宋总。
我收起卡片,就像您易感期会想砸东西一样。
他表情瞬间结冰:别提那天。
为什么?因为脆弱很丢人?
我故意刺激他,还是因为背上的伤——
咖啡杯在桌面砸出裂痕。
宋了渊站起来,信息素像出鞘的刀:别以为你有点特别就可以为所欲为。
特别?
我歪头,您指什么?
他猛地住口,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
这个发现比任何心理咨询技巧都管用——
宋了渊会因为我的话产生情绪波动。
治疗笔记更新:
患者开始形成情感联结,进展+3。
当天晚上,我在医院资料室翻遍所有关于宋家的报道。
凌晨两点,终于在一本发霉的商业杂志里找到线索:
宋氏教育法:长子5岁开始接受抗信息素训练,12岁完成首个并购案。
配图里的小男孩站在演讲台上,眼神空洞得像具玩偶。
手机突然震动,宋了渊的短信:明天去福利院捐款,你一起。
我回复:需要准备什么?防哭面具?那里全是小孩。
三分钟后:带你的弱智卡片。
我笑着关掉电脑,却在走廊撞见宋明泽。
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池医生,这么晚还在工作?
他迅速将纸张塞进口袋,我哥知道你这么拼命吗?
月光下,他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闪着冷光。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宋了渊的伤痕都在背上,意味着他从未试图逃跑。
宋总监也加班?
我假装找钥匙,对了,您知道蓝花楹的花语吗?
宋明泽的微笑僵了一瞬:什么?
绝望中的等待。
我推开办公室门,晚安。
门关上后,我立刻检查监控。
画面里,宋明泽从我的抽屉里拿走了什么——
是那张宋了渊在阳光房的照片。
-
这叫'情感体验日',不是绑架。
我把平板电脑推到宋了渊面前,治疗方案第17页第4条,'暴露于日常生活情境以建立情感联结'。
宋了渊盯着屏幕上我标记的地点清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要我排队买奶茶?
还要去公园喂鸽子。
我补充道,以及坐地铁。
他的钢笔尖在实木桌上戳出第三个洞。
自从易感期过后,宋了渊对我的容忍度微妙地提高了——
从可能杀人升级到只会破坏家具。
理由?
您知道普通人怎么度过周末吗?
我翻开相册,展示闺蜜发来的照片。
排队两小时就为买网红甜品,在电影院为虚构角色哭得稀里哗啦,花半个月工资收集盲盒...这些行为看似毫无逻辑,但正是情感体验的核心。
宋了渊用两根手指放大照片,仿佛在检查某种外星生物: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快乐。
我合上平板,明天上午九点,穿便装。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便装?
这个反问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从未见过宋了渊不穿西装的样子。
衣帽间偷瞄的结果令人绝望:
三十套高定西装,二十条领带,零件T恤。
交给我。
我掏出手机下单,身高188,腰围——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高?他眯起眼睛。
员工体检表。
我面不改色地撒谎,实际上那个数字是我扶他时头顶刚好碰到他下巴得出的。
肩宽需要实际测量。
当皮尺环住宋了渊的肩膀时,阳光房里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他背上那些伤痕的温度似乎还留在指尖。
我的手指不小心擦过他后颈,他立刻像被电到般躲开。
别碰腺体。声音冷得像冰。
职业习惯。
我迅速记下数据,Alpha的敏感带,了解。
他转过来时,我们差点鼻尖相撞。
阳光从侧面打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我突然注意到他的虹膜不是纯黑,而是极深的蓝,像阳光房那株蓝花楹的颜色。
池医生。他低头看我,你在发呆。
在制定治疗计划。
我后退两步,明天见,宋总。
走出宋氏大楼时,手机震动起来。
闺蜜发来一串尖叫表情:你给宋暴君买衣服?!是准备玩奇迹暖暖真人版吗?!
我回复:这叫暴露疗法。
但其实我也不确定。
当宋了渊谈起普通人时那种困惑,就像在讨论另一个物种。
这不该有趣,却让我心脏奇怪地发紧。
第二天早晨,我差点没认出站在约定地点的男人。
纯白棉T恤包裹着宽肩窄腰,牛仔裤勾勒出长腿线条——
如果忽略那副这布料在咬我的表情,宋了渊看起来完全像个顶级男模。
你迟到了两分钟。这是他第一句话。
正常人约会都会等一会儿。
我递给他一杯咖啡,尝尝?
他谨慎地啜了一口,立刻皱眉:太甜。
全糖焦玛奇朵,人类快乐水。
我指向街对面的奶茶店,今天第一站。
奶茶店的队伍排到门外。
宋了渊站在队尾,浑身散发着我应该买下这里然后解散排队的气场。
前面两个女学生频频回头看他,小声议论着像那个财经杂志上的...。
低头。
我踮脚把棒球帽扣在他头上,您太显眼了。
他居然乖乖没动,任由我整理他额前的碎发。
近距离下,他闻起来像雪松和薄荷——
奇怪,Beta不是闻不到信息素吗?
为什么要排队?
排到中途时他突然问,效率低下。
重点不是奶茶。
我指向前面兴奋拍照的情侣,是分享期待的快乐。
宋了渊陷入沉思。
当轮到我们时,他看着菜单露出面对并购案时同款的严峻表情:
黑糖珍珠鲜奶... 布蕾波波冰... 这些有什么区别?
就像并购A公司和B公司的区别。
我憋着笑,推荐四季春加奶盖。
他严肃地点头,然后对店员说:要这个,全糖。
端着奶茶出来时,宋了渊像拆解财务报表般研究杯壁的水珠。
我示范着插入吸管,他学我的动作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
好喝?
太甜。他说,却又喝了一口。
公园里,我掏出在便利店买的面包屑:鸽子时间。
宋了渊站在喷泉边,像尊雕像般僵硬。
直到一只胆大的鸽子落在他肩上,他才微微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小生物。
阳光穿过喷泉的水雾,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
那一刻,他看起来几乎是温柔的。
它们不怕人?他低声问,仿佛怕惊扰鸽子。
习惯了被投喂。
我往他手心倒面包屑,就像人习惯了被爱。
宋了渊的手悬在半空,鸽子们争先恐后地啄食。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他身上。
面包屑撒了一地,女孩的母亲脸色煞白:对不起先生!孩子没看路——
宋了渊的表情瞬间阴沉,信息素像暴风雪般炸开。
女孩吓得大哭,周围人惊恐后退。
我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嘿,看那边!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
喷泉中央的雕塑是个咧嘴笑的青蛙。
像不像周秘书喝醉的样子?我压低声音。
宋了渊的眉头松动了。
我趁机对女孩眨眼:叔叔不是生气,他是面瘫,天生的。
人群发出释然的笑声。
宋了渊瞪我,但信息素风暴奇迹般平息了。
当母女走远后,他低声问: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您值得被看到更多面目。
我递给他最后一点面包屑,不只是让人发抖的宋总。
他沉默地喂完鸽子,突然说:小时候养过一只文鸟。父亲说宠物会让人软弱。
后来呢?
飞走了。
他望向远处,或者被放走了。记不清。
我知道他在撒谎。
昨晚查到的资料里提到,宋家老管家爆料,长子十岁那年因为偷偷养鸟被罚三天不准进食。
天空突然落下雨滴。
我正要掏伞,宋了渊已经脱下外套撑在我们头顶。
他的手臂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半圆,雨水的味道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那把伞明显向我倾斜,他的右肩很快湿透一片。
您没必要——
闭嘴,走路。
雨幕中,我们像两个普通人一样跑向地铁站。
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T恤传来,让我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一定是跑太快了,我想。
地铁车厢里,宋了渊对拥挤的人群表现出惊人的忍耐力——
虽然每隔五分钟就要确认一次消毒湿巾的储备。
当一位孕妇上车时,他立刻起身让座,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
绅士本能?我小声调侃。
他面无表情:站着能更好地观察潜在威胁。
但我知道不是这样。
资料显示宋夫人怀宋明泽时差点流产,八岁的宋了渊在病房外守了三天。
回程路上,宋了渊突然在一家书店前停下:等一下。
他出来时拿着本包好的书递给我。
翻开扉页,《情感神经科学前沿》,作者签名版。
上周见你电脑上有相关论文。
他目视前方,虽然内容很蠢。
雨后的阳光照在书页上,我突然想起那个蜷缩在阳光房角落的宋了渊。
现在的他肩膀放松,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看起来几乎像个正常人。
谢谢。
我轻声说,今天感觉如何?
他思考了很久:奶茶太甜,鸽子很吵,地铁有异味。
停顿一下,...但可以接受。
治疗笔记更新:
患者开始体验并识别基础情感,进展+4。PS:他笑起来左眼比右眼眯得更明显。
第二天上班时,办公室气氛诡异。
周秘书欲言又止地递给我一叠文件:池医生,这是您要的宋氏慈善基金资料...但建议您最近别在公共场合和宋总走太近。
为什么?
她压低声音:有人在传您是竞争对手安插的商业间谍。
我差点笑出声:谁编的这种——
宋总监。
周秘书用口型说,昨天有人看到他在人事部调您的档案。
正说着,宋明泽本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今天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人畜无害:池医生,听说您昨天和我哥约会了?
情感认知训练。
我微笑,宋总监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真敬业。
他递给我一杯咖啡,不过小心,我哥对'特别'的人总是...格外执着。
咖啡杯底又粘着纸条:想知道阳光房那株蓝花楹是谁种的吗?。
这次我没喝,直接把咖啡倒进了盆栽。
-
生日当天被放鸽子是什么感觉?
就像你精心化了全妆结果发现约会改期——
我对着镜子擦掉口红时,手机屏幕亮起。
小雨:救命!航班取消!我发誓明年给你补过双倍生日!!
我回复:明年我要双倍蛋糕。
放下手机,我盯着茶几上自己买的小蛋糕看了三秒,然后决定穿着这条该死的露背裙去便利店买关东煮。
正当我弯腰找拖鞋时,门铃响了。
小雨你是不是又忘带钥——
拉开门,我僵住了。
宋了渊站在门口,黑西装外披着件长风衣,手里拿着一束...
那是什么?
灰不拉几的植物?
他上下扫视我的露背裙,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
你要出门?
本来约了朋友。
我下意识拉紧披肩,有事?
他皱眉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了。
所以?
所以你迟到了。
宋了渊像宣读判决书,生日晚餐,我订了Rêverie的位置。
我张着嘴的样子一定很蠢。
Rêverie是城里最难订的米其林三星,预约排到半年后。
您怎么知道我生日?
员工档案。
他递过那束花,我这才认出是罕见的蓝星花,染成了淡金色,周秘书说应该送这个。
我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
一股微小的电流顺着手指窜上来,我差点把花摔了。
谢谢,但今天真的——
你朋友放你鸽子。他突然说,我知道。
您监视我手机?
林小雨发朋友圈了。
宋了渊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小雨在机场哭丧着脸的自拍:
错过闺蜜生日我要以死谢罪。
我震惊的不是小雨发朋友圈,而是宋了渊居然有微信——
上周他还在问我点赞和求婚有什么区别。
所以?
他微微偏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几乎有点...
期待?
职业道德告诉我应该拒绝,但那条露背裙在衣柜里挂了两年就等这种场合。
我叹了口气:给我五分钟换鞋。
宋了渊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三分钟。
结果我穿了双不合时宜的高跟鞋——
Rêverie那种地方应该配优雅细跟,但我赌气穿了生日礼物那双镶满水钻的夸张款式,活像灰姑娘她后姐。
宋了渊的目光在我的鞋上停留了两秒:...很闪。
谢谢,专门为您准备的。
我假笑,闪瞎眼那种。
他居然轻笑了一声,为我拉开车门。
这个动作太自然,自然到让人心慌。
Rêverie果然空无一人——字面意思。
整个餐厅只有中央一张桌子摆着餐具,连服务生都像被设置成静音模式。
您包场了?我小声问。
清静。
宋了渊拉开椅子,生日快乐。
最后三个字说得像立即执行。
我憋着笑坐下,突然注意到餐巾上绣着我的名字缩写——
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晚餐。
前菜上来时,宋了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眉头紧锁:宋明泽。
不接?
他最近很关注你。
宋了渊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太迷人?
我切开鹅肝,或者他怀疑我是商业间谍?
宋了渊的餐刀在盘子上刮出刺耳声响:他告诉你的?
办公室八卦。
我抿了口红酒,话说您为什么不信?万一我真是间谍呢?
你太吵了。
他放下刀叉,合格的间谍不会在目标易感期时骂他有病。
我大笑出声,引得服务生侧目。
宋了渊看着我,眼神里有种奇异的光彩——
像是科学家发现新物种,又像孩子第一次看到烟花。
主菜过后,服务生推来一个小蛋糕。
没有蜡烛,但糖霜写着:给最麻烦的心理医生。
周秘书的建议?我指着题词。
我的原话是'烦人的麻烦精'。
宋了渊递过一把餐刀,她改了措辞。
蛋糕切开后流出熔岩巧克力,我的最爱。
这绝对不是巧合——
上周办公室下午茶我多拿了两份巧克力马芬。
您调查我的口味?
观察。他纠正道,治疗需要。
那观察出什么了?
宋了渊沉思片刻:你喜欢甜食但控制摄入,因为大学时胖过;喝咖啡加两颗糖不加奶,除非那天很累;对芒果过敏但喜欢芒果味的东西...
他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说太多。
我握着叉子的手悬在半空。
这些细节连小雨都未必全知道。
心理学上这叫'过度关注'。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通常意味着——
我知道意味着什么。
宋了渊打断我,耳尖微微发红。
餐后甜酒上来时,我的手机震个不停。
办公室群里炸开了锅——
有人拍到了宋了渊在餐厅门口等我上车的照片。
卧槽!池医生和宋总约会?!
那家店我预约半年都没排上!
重点是宋总居然会等人?!
我正要锁屏,一条新消息蹦出来:
听说池医生是宋家对手安插的间谍,宋总在亲自监视。
发信人显示市场部Jason,但我知道那是宋明泽的眼线。
怎么了?宋了渊注意到我的表情。
没什么。
我放下手机,办公室在传我们的八卦。
出乎意料,宋了渊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半分钟后,办公室群组显示用户Y加入群聊——宋了渊用本名注册的账号。
群里瞬间死寂。
然后是一连串的欢迎宋总!!!刷屏,假得令人窒息。
宋了渊只发了一条消息:
池医生是我聘请的专业顾问。再有造谣者,按诽谤处理。
然后退出群聊。
我咬着嘴唇才能不笑出声:宋总,您刚刚是在...为我撑腰?
维护公司声誉。
他板着脸说,却避开我的目光。
回程车上,我教宋了渊用微信——
这位商业奇才面对社交软件像个外星婴儿。
这是朋友圈,人们在这里分享生活。
我点开自己的主页,最新一条是和闺蜜的搞怪自拍。
宋了渊皱眉:为什么发照片给陌生人看?
不是陌生人,是朋友。
朋友。
他重复这个词,像在解析陌生概念,怎么定义?
就是...你喜欢相处的人。
我试图解释,想分享生活的人。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点击我主页上的关注按钮。
他的账号空空如也,头像还是系统默认,关注列表只有我一个人。
您应该多关注些人。
我建议道,比如周秘书,或者——
不需要。
他关掉手机,够了。
车停在我公寓楼下时,雨又开始下。
宋了渊坚持送我上楼,理由是穿着那种鞋容易摔死——
这大概是他这个版本的关心。
电梯里,我们肩并肩站在镜面前。
我穿着闪瞎眼的高跟鞋还不到他耳朵,他风衣上沾着雨水,蓝星花被我抱在怀里已经有点蔫了。
看起来像两个刚约会完的...
我迅速掐灭这个想法。
医患关系,池羡鱼。
职业道德。
今天谢谢您。
到了门口,我转身道谢,蛋糕很好吃。
宋了渊站着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雨水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混着淡淡的雪松香。
我突然想起资料上说Alpha在情绪波动时信息素会外溢——
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您还有事?我问。
生日。
他生硬地说,应该...快乐。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他的眼神异常认真,近乎恳切。
我心头一软。
很快乐。
我微笑,尤其是'最麻烦的心理医生'那段。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住:等一下。
宋了渊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打开是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小小的鱼形花纹。
工作用。他说,签合同。
我摩挲着那条小鱼,喉咙突然发紧。
这太私人了,超过了医患关系的界限。
但我还是轻声说:我很喜欢。
宋了渊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笑容。
电梯门关上前,我听见他说:社交软件...我可能会发消息。
回到公寓,我瘫在沙发上盯着那支钢笔。
小雨的视频通话立刻打进来:怎么样!和宋暴君的约会!
不是约会。
我转着钢笔,只是...职业咨询。
职业咨询个鬼!
小雨尖叫,他送你蓝星花!花语是'我命中注定遇见你'!
我差点摔了手机:胡说什么?
我查了!还有那家餐厅,至少要提前三个月——等等,小雨突然眯起眼,你脸红了。
热的。
我把手机拿远,而且他根本不懂这些。
或者他比你想象的懂得多。
小雨意味深长地说,说真的,你对他只是职业兴趣?
我挂断电话,走到阳台上深呼吸。
夜雨中的城市灯火阑珊,远处宋氏大楼的灯光依然亮着。
我不知道宋了渊是否回到了那里,是否正在用那个只有我一个联系人的微信账号...
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Y:钢笔好用吗。
我咬着嘴唇回复:
还没试。为什么选鱼的花纹?
三分钟后:Y:你的名字。
然后又一条:Y:生日快乐,池羡鱼。
我抱着手机滑坐在地板上,心脏跳得像是要撞破胸腔。
治疗笔记上应该写:患者情感认知能力显著提升,已能表达基础祝福。
但我的私人日记本上写着:完了,我好像喜欢上我的病人了。
-
周一早晨的爆炸性新闻像野火般席卷全城:
《宋氏掌门人长期接受心理治疗,情绪失控曾砸毁会议室》。
我盯着手机屏幕,咖啡在喉咙里变成苦铅。
报道细节精确到令人发指——
易感期发作时间、阳光房的存在、甚至那株被折断的蓝花楹。
这些信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周秘书脸色煞白:
池医生,宋总要求您立刻——
知道了。
我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杯沿留下一圈湿痕。
宋氏大楼38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透过玻璃墙,我看见宋了渊背对门站在落地窗前,身形如同一柄出鞘的剑。
我推门进去的瞬间,一股刺骨的信息素风暴迎面扑来——
这次连我这个Beta都能感受到皮肤上的刺痛。
解释。
他没有转身,声音低沉得像雷暴前的闷雷。
不是我。
我直接走到他视线范围内,泄露客户隐私违反职业道德,更别说我还签了保密协议。
宋了渊终于转过身。
他今天没打领带,白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上一道细小的疤痕。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是整夜未眠。
上周三,你去了哪里?他突然问。
上周三?
我皱眉回忆,上午在总部,下午去大学图书馆查资料,然后直接回家。
图书馆。
他冷笑一声,从抽屉甩出一张照片,这里?
照片上,我站在图书馆三楼走廊,正与一个灰发男子交谈。
拍摄角度刻意选在了对方递给我文件袋的瞬间。
陈教授?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我拿起照片,我们在讨论最新一期《临床心理学杂志》,他给我带了复印件。
巧合的是,宋了渊的声音轻柔得可怕,这位'陈教授'上个月刚成为长河集团的顾问——宋氏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胃部一阵绞痛。
长河集团?
陈教授从未提起这事。
您可以查我的通讯记录和邮箱。
我抬头直视他,或者直接联系陈教授对质。
不必了。
宋了渊走向办公桌,点开一段录音。
陈教授的声音清晰传出:...宋了渊的病例确实很有研究价值,情感认知障碍伴随反社会倾向...
我的血液瞬间结冰。
那是我入职第一周和导师的电话内容,纯学术讨论,绝不该被录音。
这段录音被剪辑过。
我声音发颤,原话是讨论普遍案例,不是特指您。
真方便。
宋了渊关闭录音,正好我桌上还出现了这个。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
封面印着长河集团的logo,内页是我的手写笔记——
关于宋了渊的症状分析和治疗计划,末尾还标注持续向李总汇报。
我死死盯着那份文件。
笔迹确实像我的,但...
这份文件是伪造的。
我翻开最后一页,看这个'情'字的连笔方式,我从来不会——
董事会要求立刻终止你的合同。
宋了渊打断我,保安会监督你收拾物品。
他的语气像在讨论天气,眼神却冷得让我气得发抖。
这一刻的宋了渊比我们初见时更可怕——
那时的愤怒至少是鲜活的,而现在只有彻底的冰冷。
您真的相信我会背叛患者?我轻声问。
患者?
他嘴角扭曲,我以为我是你的'研究案例'。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胸口。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
作为您的心理医生,我最后一次建议——易感期临近,请考虑提前使用抑制剂。过度情绪波动会影响判断力。
宋了渊没有接。
我把它放在桌上,转身时听见他说:你教会我一件事,池医生。
什么?
信任很愚蠢。
他望向窗外,现在滚吧。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我反复告诉自己不该难过。
这只是一份工作,一个病例。
办公室收拾到一半时,小雨冲了进来:卧槽我刚看到新闻!宋暴君没把你怎么样吧?
只是解雇。
我把抽屉里的文件装进纸箱,帮我联系下律所,看能不能告那家媒体。
小雨帮我抱着收纳盒走向电梯,一路骂骂咧咧。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手突然伸进来强行扳开门——
周秘书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
池医生!等等!
她递过一个文件夹,宋总要求您签完这份保密协议才能离开。
我翻开文件,里面却是一张便签纸:
检查钢笔。
钢笔?
我下意识摸向胸口口袋——
那支宋了渊送我的生日钢笔。
旋开笔身,一张微型存储卡掉了出来。
借用一下电脑。我冲回办公室。
存储卡里是一段监控视频:
深夜的办公室,宋明泽用我的电脑打印文件,然后从抽屉取走我的笔记本撕下几页。
右下角时间显示是上周五——
我请假去牙医那天。
我就知道!
小雨尖叫,那个笑面虎弟弟!
视频继续播放,画面切换到宋明泽与一个灰发男子会面——
正是陈教授。
他们交换了文件袋,而宋明泽接过一个信封...
备份给我。
我迅速拔出存储卡,周秘书,宋总现在在哪?
董事会紧急会议。
她紧张地说,他们要求宋总立刻接受精神评估,否则考虑暂停他的职务。
我看了眼手表:带我去会议室。
什么?但您已经被——
带我去。
我抓起平板电脑,快!
董事会会议室的门紧闭着,但里面的吼声清晰可闻:
...股价暴跌7%!
...必须给股东交代!
透过门缝,我看见宋了渊独自坐在长桌一端,面对十二位董事的围攻,背挺得笔直。
宋明泽坐在侧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兄长只是需要适当休息,我相信——
我直接推门而入。
会议室瞬间安静。
十二位董事齐刷刷转头,宋了渊的眼神像要当场杀了我。
抱歉打扰。
我走到投影仪前插入存储卡,在各位决定宋总的去留前,应该看看这个。
视频开始播放。
宋明泽的笑容僵在脸上,当画面显示他接过信封时,一位董事倒抽冷气:那是长河集团的李总助理!
伪造的!
宋明泽站起来,这视频经过处理——
是吗?
我点开第二段视频——宋明泽在我的抽屉里翻找,然后对着电话说:
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见报后,董事会自会处理我亲爱的哥哥。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会议室。
宋了渊缓缓站起身,信息素压迫感让几位Alpha董事脸色发白。
宋明泽。
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解释。
宋明泽的面具终于碎裂:你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就因为你是个完美的Alpha?父亲从来只看得见你,哪怕你是个疯子——
保安。
宋了渊甚至没提高声调,请宋总监离开。
当骚动平息后,董事会匆匆结束了会议。
我收拾投影仪时,听见一位董事小声说:至少证明宋总的精神状态足够处理危机...
人群散尽后,会议室只剩下我和宋了渊。
他依然站在落地窗前,肩膀线条紧绷得像拉满的弓。
您早就知道是宋明泽。
我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才给我那份'保密协议'。
宋了渊没有否认:测试。
测试我是否会查看钢笔?
我苦笑,要是我直接签了呢?
你不会。
他终于转身,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你是池羡鱼。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让他看起来疲惫而真实。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不见了戒指的位置——
从我第一次见他起就有的小动作。
对不起。他突然说。
三个字像子弹击中我的心脏。
情感认知障碍患者最难说出口的道歉,他就这样给了我。
职业伤害算工伤。
我试图开玩笑,声音却有点抖,精神损失费记得打我卡上。
宋了渊走向会议桌另一端,拿起一个牛皮纸包裹递给我:赔礼。
包裹里是一本1823年初版的《论情感的精神病理学》,心理学史上划时代的著作,拍卖行上次成交价超过百万。
这...太贵重了。
我轻轻抚摸烫金书脊。
图书馆那本你常看的。
宋了渊说,是再版。
他居然记得这种细节。
我翻开扉页,发现一张便签:
给唯一有资格阅读的人。——Y
所以...我复职了?我抬头问。
宋了渊的嘴角微微上扬:明天八点。迟到扣工资。
走出会议室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小雨发来一串感叹号:全公司都在传宋暴君为你怒炒亲弟!!什么情况???
我回复:专业术语叫治疗性突破。
但心底有个声音小声说:不,这叫坠入爱河,而且你可能也是。
当晚,宋了渊罕见地发了第一条朋友圈——
一张Rêverie餐厅的空盘子照片,配文:
味道尚可。
定位显示他正在那里,一个人。
我点了个赞,评论:推荐巧克力熔岩蛋糕。
三分钟后,他更新了状态:
新增一张熔岩蛋糕照片,配文:太甜。
我咬着嘴唇笑了。
治疗笔记上写道:
患者开始尝试情感表达与社交互动,使用非功利性词汇如太甜,进展显著。
但我的私人日记本上只有一句话:
他去了我们生日那天的餐厅。
手机又震了一下。宋了渊的私信:明天带情感卡片。
我回了个OK手势,然后盯着聊天界面发呆。
往上翻是我们寥寥无几的对话,每一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症状在心理学上叫过度关注,常见于——
该死。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我完蛋了。
窗外,宋氏大楼的灯光依然亮着。
不知为何,我知道他就在那里,也许正看着同一轮月亮。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跳变得又轻又快,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
-
凌晨三点的电话铃声像一把电钻直戳太阳穴。
我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宋了渊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现在来宋宅。
出什么事了?
我猛地坐起,窗外暴雨如注。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父亲昏迷。宋明泽说我下药。
十五分钟后,我站在宋家祖宅门前,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
这座哥特式建筑在闪电中像头蛰伏的巨兽,每个窗口都亮着刺眼的灯。
管家领我穿过长廊,低声快速交代:
老爷晚餐后突然晕厥,医生说是镇静剂过量。二少爷在老爷茶壶里发现了米达唑仑残留——
宋了渊的药?
是,但大少爷的药柜上周刚补充过,一支不少。
客厅里剑拔弩张。
宋明泽站在壁炉前,白衬衫袖口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几位年长的家族成员围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
而宋了渊——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如同一柄插进地里的剑。
啊,心理医生来了。
宋明泽露出疲惫的微笑,正好评估一下我兄长的精神状态。
宋了渊转过身,眼睛布满血丝。
他右手缠着绷带,血迹透过白纱渗出。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触,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池医生。
一位银发女士——宋家姑奶奶开口,了渊说你精通药理学?
临床心理学必修课程包括精神类药物。我谨慎地回答。
宋明泽突然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父亲每晚喝的同款大吉岭,检测出米达唑仑成分。
他转向宋了渊,而兄长,真巧啊,你长期服用的正是这种药。
我的药全在保险箱。
宋了渊声音平静得可怕,需要现在清点吗?
当然。宋明泽微笑,如果没少的话。
我盯着那个茶壶,突然注意到什么:宋总监,您说这是老爷每晚喝的茶?
没错。
但壶嘴内侧有柠檬渍。
我指向那个细微的黄色痕迹,大吉岭加柠檬会破坏单宁酸,真正的茶客不会这么喝。
客厅瞬间安静。
宋明泽的笑容僵在脸上:父亲最近改变口味...
是吗?
我拿起茶几上的药检报告,奇怪的是,检测显示药物浓度最高点在壶嘴附近——如果是事先下药,应该均匀分布在茶汤中才对。
宋了渊的眼睛微微睁大。
宋明泽额角渗出细汗: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放下报告,有人今天才把药涂在壶嘴上,而且不知道老爷的喝茶习惯。
荒谬!
宋明泽猛地站起,兄长给了你多少好处?
够了!
姑奶奶龙头杖重重敲地,明泽,你昨晚是不是来过老宅?
宋明泽脸色刷白。
就在这时,管家匆忙进来:老爷醒了!医生说只是轻微中风,需要静养...
接下来的混乱像场荒诞剧。
宋明泽被请去书房交代,家族律师匆匆赶到,而宋了渊——
他依然站在原地,右手无意识地颤抖着,血迹在绷带上越洇越大。
你需要包扎。我低声说。
他恍若未闻。
我壮着胆子拉住他衣袖,将他带进一间空置的客房。
医药箱在浴室柜里,碘伏和纱布都是未拆封的。
伸手。我命令道。
宋了渊像个梦游者般服从。
拆开染血的绷带,掌心的伤口触目惊心——
四个半月形血洞,明显是指甲掐出来的。
你干的?我轻声问。
他默认。
这太反常了。
易感期时的狂暴是生理反应,但清醒状态下的...
心理学上这叫转移性发泄,常见于极端情绪压抑。
为什么?
宋了渊的目光穿过我,落在远处:十岁那年,父亲送我去瑞士夏令营。我在雪山迷路,搜救队两天后才找到我。
我小心地涂着碘伏,没有打断。
回去后,父亲说...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宋家人不会求救'。
绷带在我手中收紧。
那个在雪地里等待两天的小男孩形象刺痛了我。
我低头包扎,突然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一串数字烙印——像是某种编码。
这是...?
抗信息素训练。他抽回手,编号047。
我胸口发闷。
那所训练营在心理学界臭名昭著,号称能将Alpha驯化成完美武器,常用手段包括电击和感官剥夺。
所以你不标记Omega,不用信息素压制。
我突然明白过来,你在反抗他们灌输的一切。
宋了渊第一次露出类似脆弱的表情:没用。我依然是怪物。
不。
我系好绷带,怪物不会为父亲昏迷而掐破自己的手掌。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半边脸庞。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透明的蛇。
门突然被推开。
兄长,父亲要见...
宋明泽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在我和宋了渊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我们几乎相触的手上,嘴角扭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看来我打扰了...特殊治疗?
宋了渊瞬间恢复那副冰冷面具:出去。
父亲要见你。
宋明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单独。
宋了渊离开后,宋明泽反而踱步进来,顺手锁上门:池医生,你知道我哥为什么选你吗?
专业能力?
因为你是Beta。
他轻抚窗台上的灰尘,不受信息素影响,意味着他永远无法真正...控制你。
我假装整理医药箱:听起来像优点。
对你也许是。
他突然凑近,但你知道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无力感的人在哪吗?
我直视他的眼睛:太平间还是马尔代夫?
宋明泽大笑出声:有趣。希望你能保持这种幽默感...
他的手指划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
他离开后,我立刻检查手机——
多了一段录音文件,时间显示是两个月前,宋了渊与心理医生的首次咨询。
但奇怪的是,我确定这不是我们的任何一次对话。
按下播放键,宋了渊冰冷的声音传出:...找到那个Beta女孩...不惜代价...她是最关键的记忆载体...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记忆载体?
什么真相?
更重要的是——这段录音是伪造的,还是...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删除录音,刚好在门开时放下手机。
宋了渊站在门口,脸色比暴雨夜还阴沉。
父亲暂时休息了。
他说,我送你回去。
车驶出宋宅时,雨小了些。
宋了渊开车的样子像在驾驭一匹烈马,每个动作都带着压抑的力道。
我注意到他不断摩挲方向盘上某个位置——那里有道浅浅的牙印。
你咬的?我忍不住问。
十五岁。
他简短回答,第一次易感期。
想象少年宋了渊独自在车里忍受易感期的痛苦,我胸口泛起奇怪的酸胀。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雨又大了。
宋了渊没有熄火,意味着他不打算久留。
明天照常上班。
他看着挡风玻璃,今天的事...
医患保密协议。
我机械地回应,手指却紧攥安全带,宋总,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为什么选我?
我转向他,全国不止我一个Beta心理医生。
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
宋了渊的侧脸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伤痕。
你像阳光。他突然说。
这个回答如此意外,我一时语塞。
宋了渊转过头,雨水在他的轮廓上镀了层模糊的光晕:刺眼,但...温暖。
我的心跳声大得恐怕能被听见。
理智告诉我要专业,要冷静,但某种更原始的本能驱使我伸出手,覆在他紧握方向盘的手上——
宋了渊猛地颤了一下,却没有抽开。
他的皮肤冰凉,掌心的绷带粗糙地摩擦着我的指尖。
你需要休息。
最终我轻声说,易感期快到了。
他沉默地点头。
当我抽回手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段录音...
我浑身血液凝固:什么录音?
宋明泽给你的。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我的腕骨,别信。他擅长伪造证据。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明明删除了...
除非我的手机一直被监控。
这个本该令人愤怒的发现,却奇异地让我松了口气——至少那段诡异的内容是假的。
晚安,宋总。我拉开车门。
池羡鱼。他突然叫住我,如果...
雨水顺着车门缝隙打湿我的裤脚。
宋了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算了,明天见。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靠在镜面上深呼吸。
宋了渊那句你像阳光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而更可怕的是——
那一刻我意识到,无论职业道德怎么警告,无论宋明泽有什么阴谋,我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手机震动起来。
宋了渊的短信:到家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胸口发烫。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条与工作无关的报备。
我回复:记得吃抑制剂。
发送后才意识到这有多像...
恋人间的对话。
我捂着脸滑坐在地板上,任由心跳失控。
窗外,暴雨渐歇。
远处宋氏大楼的轮廓在云层间若隐若现,顶层那盏孤灯依然亮着。
像是黑夜中的灯塔,或是等待的信号。
-
周一早晨的办公室成了花卉展览会。
第三天了。
周秘书憋着笑把又一束玫瑰放在我桌上,今天的花语是'无法抑制的激情'。
我打了个喷嚏,眼泪汪汪地翻出抗组胺药:
告诉他别再送了,除非他想看我肿成河豚。
自从宋家那晚后,宋了渊的行为越来越反常。
先是每天准时发早安晚安——用词精准得像军事报告;
然后开始偶遇我吃午餐,尽管我们明明在同一层楼;
现在升级成了鲜花轰炸,完全无视我对花粉过敏这件事。
手机震动。
宋了渊的消息:花收到了?
我拍了张自己红疹遍布的手腕发过去:快死了,谢谢。
三分钟后,宋了渊本人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眉头紧锁:过敏?
对玫瑰、百合、郁金香...
我数着这周收过的花种,基本上您送的全中。
他看起来像被雷劈了:周秘书说Omega都喜欢花。
第一,我是Beta。
我晃了晃药瓶,第二,周秘书在整您。
宋了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恼怒再到某种奇怪的委屈,最后定格在决心上:明天换别的。
别!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我是说...不用费心。
不费心。
他已经转身离开,治疗方案第21条:尝试健康的情感表达。
我张着嘴看他走远。
这算哪门子情感表达?
拿我当实验田吗?
午餐时,小雨视频通话直接炸过来:宋暴君在追你?!全公司都在赌他下一招是什么!
他没在追我。
我压低声音,只是在练习社交互动。
放屁!市场部小王亲眼看见他在搜'如何约会Beta'!
我一口汤呛在喉咙里。
宋了渊?
上网搜约会建议?
那个连早安都要打句号的男人?
不可能,他连情感认知障碍都——
池医生。
宋了渊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讨论病例?
手机那头的小雨发出一声尖叫。
我手忙脚乱地挂断,转身看见宋了渊端着餐盘,身后跟着半个食堂的八卦目光。
可以坐吗?他问,语气像是在谈并购案。
如果我说不行?
根据员工手册第37条,公共区域...
他忽然停住,皱眉,这是玩笑?
进步神速啊宋总。
我推开对面的椅子,都会识别玩笑了。
宋了渊的午餐是精确计算过的健康餐:
200克鸡胸肉,100克糙米,西兰花若干。
他吃饭的样子像在执行任务,每一口咀嚼二十下。
所以,我戳着沙拉,您真的在搜约会指南?
他手中的叉子停在半空:谁说的?
全公司都在传。
周秘书话太多了。
他放下叉子,只是...研究。
研究什么?
正常人的求偶行为。
宋了渊直视我的眼睛,我想学习。
我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求偶行为?
他到底看了什么奇怪的资料?
比如送花?我努力保持专业语气。
错误案例。
他居然掏出手机记笔记,应该先调查对象喜好。
然后?
共同进食,赠送礼物,肢体接触...
他念清单的样子像在汇报财报,最后是性行为。
我一口水喷出来:谁教您这些的?!
维基百科。
立刻忘掉。
我扶额,正常人不会按步骤清单谈恋爱。
宋了渊困惑地皱眉:那怎么谈?
靠感觉。
我比划着,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想一直在一起...
我查过心率数据。
他认真反驳,见你时平均72,正常范围。
我哑口无言。
这就是教情感认知障碍患者谈恋爱的报应——
他把你每句话都当科学论文执行。
换个话题。
我深吸一口气,下午的董事会...
你睫毛上有东西。他突然伸手。
我僵住了。
宋了渊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睫毛,动作小心得像在拆炸弹。
他的瞳孔在近距离下呈现出深海般的蓝色,呼吸带着薄荷漱口水的气息。
我的心跳声大得恐怕整个食堂都能听见。
掉了。
他收回手,耳尖微红。
...谢谢。我的声音像被掐住。
这顿饭的后半段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
离开时,宋了渊突然说:今晚别安排晚餐。
什么?
七点,公寓楼下。
他已经大步走远,穿舒服的衣服。
整个下午我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宋了渊想干什么?
约会?
心理治疗?
人体实验?
下班时周秘书塞给我一个盒子,里面是套休闲装和便鞋。
宋总吩咐的。
她眨眨眼,尺码应该合适。
衣服出奇的合身,连内衣尺寸都分毫不差。
这个发现让我既毛骨悚然又莫名脸热——
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七点整,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我楼下。
车窗降下,宋了渊罕见的穿着深灰毛衣,头发松散地垂在额前,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上车。他说。
去哪?
约会。
我差点被自己绊倒。
宋了渊亲自开车,导航设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址。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流转,他开车时小臂肌肉在毛衣下微微隆起,车载音响放着...
贝多芬?
您今天没吃错药吧?我忍不住问。
易感期结束了。
他简短回答,情绪稳定。
车停在一栋 loft 公寓前。
电梯上行时,宋了渊突然问:你喜欢意大利菜吗?
还行...等等,这是您家?
门开后,我瞪大眼睛。
宋了渊的公寓极简得像样板房,唯独厨房一片狼藉——
面粉洒得到处都是,料理台上摆着疑似面团的不明物体,烤箱闪着不祥的红光。
你在...做饭?
尝试过。他脱下外套,失败了。
我走近查看那团面团,发现旁边摊着一本《料理白痴也能懂!》。
书页停在手工意大利面章节,空白处写满批注——
宋了渊的字迹,精确到加盐3.5克。
所以今晚的计划是...
共进晚餐。
他指向外卖袋,从餐厅订的。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
宋了渊,商业帝国的暴君,被一碗面粉打败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晚餐意外地愉快。
宋了渊对红酒的见解令人惊叹,谈起并购案时眼睛发亮,甚至勉强吃了口提拉米苏——
太甜,但他嘴角沾着奶油的样子可爱得犯规。
所以,我啜饮餐后酒,为什么突然学做饭?
正常恋爱步骤之一。
他擦拭根本不存在的污渍,网上说亲手做饭能增加亲密感。
网上还说啥了?
送回家时应该要求上去喝咖啡。
他严肃地复述,暗示性邀请。
我差点被酒呛死:您不会真打算——
不。
宋了渊突然站起来收拾餐具,你不愿意。
他怎么知道?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等等,他是在观察我的微表情?
回程路上,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宋了渊开车的样子专注得像在拆弹,下颌线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我发现自己正数着他眨眼的速度——
平均每分钟42次,比常人略低。
车停在我楼下时,他突然转身:今天...怎么样?
面没做成挺可惜的。
我微笑,其他部分,还不错。
还...不错?
他重复,像在分析财报关键词。
80分。
我比划着,扣分项是贝多芬太沉重,还有您问'暗示性邀请'时的表情像在谈死刑。
宋了渊陷入沉思。
就在我准备道别时,他突然倾身过来——
我瞬间石化,以为他要吻我,结果他只是...
闻了闻我的头发?
柑橘味。
他退回安全距离,洗发水?
...对。
适合你。
他点头,明天见,池羡鱼。
直到电梯门关上,我才发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捂着胸口傻笑。
治疗笔记上应该写:
患者开始尝试情感表达,方式笨拙但真诚。
但我的日记本上只有一句话:我可能真的没救了。
第二天,宋了渊的正常恋爱研究升级了。
我收到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整套限量版荣格文集——
绝版多年的珍本,扉页有他工整的字迹:给唯一懂的人。
这太贵重了。我发消息给他。
正常礼物他回复,根据研究,知识分子喜欢书籍。
我咬着嘴唇输入:知识分子还喜欢亲手写的卡片。
五分钟后,周秘书送来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句打印的谢谢你教我感受。
宋总口述,我代笔。
周秘书憋着笑,他说自己的字'不够好看'。
这个细节比任何昂贵礼物都更让我心动。
那个在会议室让人发抖的暴君,居然在意自己的字不够好看?
周末,宋明泽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
自从宋家那晚后,他安静得出奇,今天却带着古怪的微笑。
池医生,听说你和我哥进展顺利?
职业关系而已。我合上文件。
真敬业。
他递过一个U盘,那这个应该也在你职业范围内。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CXY观察记录。
点开后,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上千个文件,从我入职第一天起,详细记录我的一举一动:
喝咖啡的频率,常用的钢笔品牌,甚至是我和小雨通话时提到的电影喜好...
最可怕的是,有些记录远早于我们第一次见面。
三年前我在大学讲座的照片,两年前发表的论文草稿,一年前心理咨询中心的预约记录...
他在监视你。
宋明泽轻声说,远在你认识他之前。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超出了任何正常关注的范畴,甚至超出了心理治疗需要的资料收集。
这是...病态的执迷。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因为我哥永远不会告诉你真相。
宋明泽靠近,他找你不是偶然,池医生。你符合某个...特定标准。
什么标准?
问他自己。
他起身离开,如果他敢说的话。
我呆坐良久,然后径直冲向宋了渊的办公室。
他正在开会,但我直接推门而入,把U盘拍在桌上:解释。
会议室鸦雀无声。
宋了渊的眼神从困惑到震惊再到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最后归于冰冷:散会。
人群迅速撤离。
当最后一个人关上门后,宋了渊拿起U盘插入电脑。
看到内容后,他的下颌线绷紧了:宋明泽给你的。
这不是否认,宋总。
我需要观察研究对象。
他声音平静,科学方法。
科学方法不包括三年前的照片!
我声音发抖,这是什么?某种变态游戏?还是您'情感认知训练'的一部分?
宋了渊突然站起来,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我后退一步:不是游戏。
那是什么?
我逼问,为什么是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一刻我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宋了渊——
不是暴君,不是患者,而是一个不知如何表达的、笨拙的人。
算了。
我转身离开,我们结束了。
池羡鱼。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那些记录是——
放手。
我挣开他,否则我立刻辞职。
宋了渊的手悬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
他的眼睛在午后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破碎的蓝,像是即将融化的冰。
我走出宋氏大楼时,天空开始下雨。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只有口袋里那张他写的谢谢你教我感受,被雨水浸湿成模糊的墨团。
-
辞职第三天,我的公寓被花海淹没。
不是比喻。
早上七点,门铃响起,开门后二十个快递员鱼贯而入,每人手持一盆绿植——
龟背竹、仙人掌、空气凤梨...
全是不会开花的品种。
最后一盆是多肉,附带卡片:
第21天开花的品种不存在。查询结果:无花粉植物列表。——Y
放阳台。
我揉着太阳穴指挥,不,那盆仙人掌别放沙发旁边!
快递员刚走,小雨破门而入:卧槽!宋暴君买下了全城广告位!
她手机屏幕上,市中心巨幕播放着一段黑白影像——
小男孩蜷缩在衣柜里,怀里抱着一只文鸟。
画面切换,同样的男孩站在雪地里,双手冻得通红。
最后是一张医院病床的照片,孩子手腕上系着编号047的腕带。
文字浮现:
对不起,我不懂如何表达。但我在学习。——Y
他在...公开童年创伤?
我声音发颤。
对宋了渊这种极度私密的人而言,这无异于当众剖心。
小雨划到下一页:还有呢!
这次是封信,刊登在财经版头条——
通常发布并购声明的位置:
致池羡鱼医生:
关于CXY观察记录的真实性质:
非监控,而是治疗笔记(见附件样本)
始于三年前大学讲座,因你的论文《情感认知障碍的替代疗法》提供了新思路
记录喜好是为准备合适的工作环境(如无花花园)
你教我的不止专业,还有感受的能力
附件:治疗笔记节选
——宋了渊
我点开附件,是份标准化的治疗记录表格,日期从我们第一次咨询开始。
在今日情绪栏,宋了渊用极小的字迹写着:
她说我进步了。喜悦(疑似);
在目标栏:明天尝试说早安不带句号。
最新一页写着:她离开是对的。我不正常。但我想为她变正常。下一步:学习道歉。
我的视线模糊了。
那些我以为的病态监控,原来是他笨拙的学习笔记。
宋了渊,这个情感世界的外星人,在用科学方法记录每一次心跳加速。
还有这个。
小雨调出某音乐平台首页,他买了推荐位。
《How to Save a Life》的封面下写着:
给CXY:这是你车里常放的歌。我听了837遍,仍不懂如何不搞砸。但如果你愿意教,我会继续学。——Y
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看窗外。
我拉开窗帘,对面大楼的灯光组成一个巨大的笑脸——
不是emoji,而是歪歪扭扭的、孩子气的简笔画。
下面闪烁着一行字:
今天学会的表情:快乐。
老天...
小雨抓着我的肩膀摇晃,这他妈是宋暴君?那个开会吓哭Alpha的活阎王?
我腿软地滑坐在地。
宋了渊在用他的方式——
精确的、数据化的、不惜代价的方式,告诉我他学会了在乎。
手机又震:
我在楼下。你可以不见。但我在学等待。
我冲到阳台向下看。
宋了渊站在人行道上,黑西装衬得身形格外孤直。
他没带伞,细雨打湿了他的肩膀。
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商业帝国的暴君像个罚站的小学生一样杵在雨中。
去啊!小雨把外套塞给我。
可是职业道德...
去他的职业道德!
她推我出门,你能想象宋了渊做这些事有多难吗?
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我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
那个U盘里的内容,那些早于相识的记录,宋明泽暗示的特定标准...
还有太多未解的疑问。
但此刻,我只想见那个在雨中等我的男人。
推开单元门时,宋了渊猛地抬头。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我们隔着五米对视,谁都没先开口。
第837遍。
他突然说,副歌部分鼓点频率与人类心跳相似。
什么?
那首歌。
他微微皱眉,为什么能拯救生命?
我鼻子一酸。
他居然真的去分析那首歌的声波频率,就因为它曾在我车里播放过。
是比喻,宋总。
我轻声说,就像您买广告位也是种比喻。
不是比喻。
他向前一步,是道歉。也是...表白。
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西装上留下深色痕迹。
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重新戴回了那枚铂金戒指——
之前发现它被捏变形时,我还以为是愤怒所致。
现在突然明白,那可能是他情绪失控时的自我惩罚。
那些记录,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从三年前就开始?
宋了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大学讲座。你说'情感认知障碍不是情感缺失,而是情感表达系统的编码错误'。
他停顿片刻,第一次有人...不把我当怪物。
记忆闪回——
那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术讲座。
后排确实坐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但我根本没注意...
所以您雇佣我是因为...
专业能力。
他迅速回答,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有...
还有什么?
宋了渊突然转身:上车。我带你看答案。
车驶向宋氏老宅。
这不是上次家族纷争的那栋,而是更偏远的一处庄园。
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的水帘几乎模糊了视线。
宋了渊开车时下颌线紧绷,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牙印。
庄园主楼亮着灯,但宋了渊带我绕到了后面的玻璃花房。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屏住呼吸——
那是个无花花园。
各种观叶植物和蕨类在雨声中舒展,中央是棵小树苗,周围摆着十几本摊开的园艺书,全都翻到无花粉设计章节。
最显眼处挂着张手绘图纸:《CXY适应性花园方案V12》。
你说过...阳光房很治愈。
宋了渊声音低沉,但花粉过敏。
我抚过那片柔软的苔藓,喉咙发紧。
他不仅记住了我的每句话,还在不断迭代方案——
从第1版到第12版。
还有这里。他带我走向花园深处的暗门。
门后是个小型图书馆。
四壁书架上全是心理学著作,按流派和年代精确分类。
我的所有论文都被装帧起来,单独放在一个展柜里。
最显眼的位置摆着《情感认知障碍的替代疗法》——
我三年前那篇讲座用的论文,扉页上有宋了渊的批注:可能性7.3%→32.6%。
这是我的...
研究基地。
他站在门口,像个展示秘密基地的孩子,你问为什么是你。这就是答案。
我翻开最近的一本书《依恋理论》,内页满是笔记。
在安全基地概念旁,宋了渊写道:
CXY=安全基地?实验:当她在场时,焦虑水平下降37%。
你把我当研究对象。我轻声说。
一开始。他承认,后来...
雨声填满了沉默。
宋了渊站在书架前,暖黄灯光软化了他锋利的轮廓。
这个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Alpha,此刻看起来几乎是脆弱的。
后来我学会了...
他停顿,像在检索合适的词汇,...想念。没有实验目的的那种。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治疗笔记上应该记录:患者已能区分学术关注与个人情感。
但我的心脏只重复着一句话:他学会了想念。
U盘里那些记录...
治疗作业。他打开电脑,调出原始文件,每天记录三件关于你的事。训练情感识别。
屏幕上是整齐的表格:
日期:3/15
观察:CXY喝咖啡加2糖
情绪推测:疲惫(眼下有阴影)
我的感受:想让她休息
日期:4/20
观察:CXY穿蓝色衬衫
情绪推测:自信(音量提高12%)
我的感受:愉悦(心率+15)
每一页都如此,精确到近乎刻板,却又真挚得让人心疼。
这才是真正的宋了渊——用数据理解世界,却比任何人都努力地学习爱。
宋明泽篡改了文件。
我恍然大悟,那些早期记录...
合法学术收集。
他调出授权文件,你所有公开资料。
我望向这个奇怪的、美丽的空间,突然明白了一切。
宋了渊建造的不只是花园和图书馆,而是一座桥——
用他唯一懂的方式,试图连接我们的世界。
现在呢?
我轻声问,桥建好了,您要过来吗?
宋了渊怔住。
雨声在玻璃屋顶上敲出细密的节奏,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
一步,两步...
他停在我触手可及的距离,呼吸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我想申请成为你的研究对象。
他无比认真地说,期限是...
一辈子?我忍不住接话。
理论上,研究需要明确的终止条件。
他皱眉,但就本案而言...我接受开放式协议。
我笑出声,同时眼泪滑下来。
这大概是史上最像合同的情话,但完美得无可替代。
成交。
我踮起脚尖,吻上他微凉的唇。
宋了渊僵了一秒,然后以惊人的学习能力回应了这个吻。
他的手小心地环住我的腰,像对待某种易碎品。
当我们分开时,他的耳尖红得透明,眼睛却亮得像晴空下的海。
心率128。
他低声说,远超正常值。
这叫心动,宋总。
我贴着他的胸口,要记在笔记里吗?
已经记了。
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永久存档。
雨停了。
月光透过玻璃顶洒下来,在我们脚下投出交错的光影。
宋了渊的手指轻轻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扣的方式精确得像遵循某本手册,却又温暖得纯粹。
对了。
他从书桌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补送。
盒子里是枚戒指——
不是钻戒,而是枚造型奇特的银色指环,内侧刻着极小的字:CXY实验对象001号。
太早了吧?我挑眉,却忍不住试戴。
不是求婚。
他严肃解释,是身份标识。根据协议第——
我用吻堵住了他引述条款的嘴。
后来,我们在宋氏大楼38层设立了心理健康基金会。
第一次发布会上,记者问为什么选择这个方向投资,宋了渊看向我,嘴角勾起一个微小但真实的弧度:
因为有人教会我,情感障碍不是终点。
发布会结束后,宋了渊带我去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办公室。
阳光房里,新栽的蓝花楹幼苗在风中轻摆。
他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发顶——
这个姿势他在《亲密关系指南》里标注为高满意度姿势。
池医生。他在我耳边低语,我有个新症状。
嗯?
这里。
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持续心跳过速。建议治疗?
我转身吻他,把所有的答案都藏在这个触碰里。
窗外,阳光正好,而我们的影子在地板上交叠,像两个终于找到彼此频率的孤独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