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羽是一个95后的打工仔……
今天又加班到现在,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座冰冷的坟茔,我揉着酸痛的脖颈走出旋转门。雨滴骤然砸在脸上,路灯在雨幕里晕开猩红的光斑,柏油路面倒映着扭曲的霓虹,恍若流动的血河。
裤脚很快被积水浸透,我裹紧外套往地铁站跑。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在雨声里若有若无。我回头张望,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满地碎叶打着旋儿。刚要转身,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抹惨白。
那是个穿白裙的女人,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她歪着头盯着我,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割开的笑。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拖着浸透雨水的裙摆。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噩梦。每当加班到深夜,总能在街角、电梯间、甚至公司厕所的镜子里看见她。有次在茶水间冲咖啡,转身时正撞上她近在咫尺的脸,腐烂的指尖几乎要戳进我的瞳孔。我开始整夜失眠,精神恍惚到在工位上都能听见湿漉漉的喘息声。
这天暴雨倾盆,我又在公司熬到凌晨。当我跌跌撞撞冲出大楼,她就站在马路对面,被雨水冲刷的脸愈发惨白,左眼珠竟顺着脸颊滑落,啪嗒掉在积水里。我崩溃地尖叫着冲进雨幕,却被她鬼魅般拦住去路。
还记得我吗她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腐烂的嘴唇翕动着,去年台风天,你开车撞倒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风雨交加,我为了赶项目疲劳驾驶,撞上了横穿马路的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我鬼迷心窍选择逃逸,只记得她白裙上晕开的血花。
她突然暴起,腐烂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在阴曹地府等了一年,就为了问你一句——为什么要跑我拼命挣扎,眼前浮现出她被车轮碾碎的画面,肠子拖在柏油路上,而我却仓皇逃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声嘶力竭地哭喊,我自首,我赎罪!她的力道渐渐减弱,空洞的眼眶里渗出血泪,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雨幕中。
第二天清晨,我走进警局自首。走出大门时,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压在心头的阴霾却始终挥之不去。每到雨夜,我依然能听见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那句凄厉的质问在耳畔回荡。
自首后的日子,铁窗反而成了我唯一的避风港。每当夜深人静,我总忍不住盯着铁窗外的月亮,回想起那个雨夜的惨状。判决书下来那天,我被判了三年,可比起韩梦瑶在地狱里的煎熬,这点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出狱那天,天空又下起了细雨。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街头,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橱窗里的倒影让我浑身发冷——我的肩膀上,竟搭着一只青灰色的手!我猛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起的塑料袋在地上翻滚。
回到老家,父母看着我憔悴的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他们特意请了个风水先生来家里做法,说是要驱散我身上的晦气。风水先生一进门,脸色就变得煞白:这孽债太深了,那女鬼怨气太重,不是轻易能化解的。
当晚,我刚躺下不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睁开眼,只见韩梦瑶就坐在我的床尾,这次她没有穿那件惨白的连衣裙,而是浑身是血,头发黏在脸上,露出半只空洞的眼睛。你以为坐几年牢就能赎罪她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我的父母因为找不到凶手,双双自杀,我的尸体在路边无人认领,被野狗啃食......
我蜷缩在床头,不住地磕头:我知道错了,我该怎么弥补她突然扑上来,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陪我一起下地狱!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时,床头供奉的桃木剑突然发出一道金光,将她弹开。
从那以后,韩梦瑶的鬼魂越发猖獗。她开始出现在我家人面前,吓得母亲一病不起。我四处打听,终于得知城郊有个灵媒,据说能沟通阴阳。我连夜赶去,灵媒见到我,脸色大变:她的怨气已经凝成血煞,普通的超度根本没用,除非......
除非什么我急切地问。
除非你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心甘情愿地让她附身,带着她的怨气投胎转世,才能彻底化解这段恩怨。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我咬牙做出了决定。当晚,我独自来到当年肇事的地方,点燃三炷香:韩梦瑶,我愿意用我的命来赎罪,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她的身影缓缓从雾气中浮现,这一次,她的眼神里竟多了一丝犹豫。
你当真愿意
我愿意。
她的身影渐渐融入我的身体,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恍惚间,我听见她在我耳边低语: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道歉..………....
第二天清晨,有人在路边发现了昏迷的我。醒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韩梦瑶的鬼魂。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我能感觉到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叹息,那声音里,有怨恨,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出狱后的第三年,我在城郊开了间小小的修理铺。褪色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柜台里摆放着桃木平安符和驱邪铜钱,这些物件都是为了抵御随时可能出现的阴魂。但韩梦瑶却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直到某个梅雨季,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推开了店门。她抱着破旧的收音机,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水泥地上晕开深色痕迹。师傅,能修这个吗她抬起头,左眼下方那颗红痣刺痛了我的双眼——和韩梦瑶如出一辙。
当晚打烊后,我鬼使神差地跟着女孩走进城中村。潮湿的巷道弥漫着腐臭味,她停在一栋歪斜的老楼前,转身对我露出天真的笑:叔叔,要来我家坐坐吗楼道里堆满发霉的纸箱,声控灯忽明忽暗,在她身后投下扭曲的影子。
推开门的瞬间,腐肉的腥气扑面而来。客厅墙上贴满泛黄的寻人启事,照片里年轻的韩梦瑶笑容灿烂。女孩蹦跳着倒茶,瓷杯边缘沾着暗红污渍:我叫小瑶,妈妈说我和姑姑长得很像。她指着卧室墙上的黑白遗照,照片里的韩梦瑶脖颈处有圈青黑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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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被滴水声惊醒。小瑶跪坐在床边,长发垂落遮住脸庞:叔叔知道我姑姑怎么死的吗她缓缓抬头,眼白布满血丝,嘴角裂开至耳根,妈妈说,是被坏人撞死的,尸体还被野狗...……...
我跌跌撞撞逃到楼下,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韩梦瑶沙哑的笑声:喜欢我的礼物吗小瑶的心脏,和我当年被碾碎时一样鲜活呢。街边路灯接连爆裂,黑暗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将我拖进无尽的深渊。
再醒来时,我躺在精神病院的床上。医生说我浑身是伤地倒在路边,手里还攥着染血的红绳。但病历本上的日期让我不寒而栗——今天是韩梦瑶的忌日,也是小瑶的生日。
出院后,我开始调查韩梦瑶的过去。泛黄的报纸记载着那场肇事逃逸案,而她父母自杀的新闻就刊登在隔壁版面。更可怕的是,小瑶的母亲早在五年前就病逝了,那栋老楼根本就是荒废的凶宅。
深夜,我再次来到那栋楼。楼道里回荡着孩童的笑声,小瑶穿着沾满血污的校服坐在台阶上:叔叔终于来了,妈妈说该玩最后一个游戏了。她张开嘴,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蛆虫,猜猜看,你的心脏和我的,哪个先停止跳动
千钧一发之际,我掏出怀中的桃木剑。剑身却在触及她的瞬间崩裂,小瑶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韩梦瑶的模样。你以为能逃掉吗她的指甲深深刺进我肩膀,从你逃逸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在轮回里纠缠。
原来,当年韩梦瑶的魂魄附在我身上后,借着我的身体重生为小瑶。她要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体验失去至亲的痛苦。我看着她空洞的双眼,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杀了我吧,这样你就能解脱了。
韩梦瑶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远处传来鸡鸣声,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我累了,不想再恨了......
晨光刺破黑暗,我瘫坐在废墟中,手里攥着小瑶留下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叔叔,其实我很羡慕你有爸爸妈妈。如果可以,我也想当一个普通的小孩。
后来,我在韩梦瑶的墓前立了新碑,每年清明都会去看她。偶尔在梦里,会看见小瑶穿着干净的校服向我招手,她的身后是温暖的阳光,再没有阴魂不散的怨气。但每当雨夜,我依然会听见拖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提醒着我:有些罪孽可以被原谅,但永远不会被遗忘。
那场对峙后的第七个雨夜,屋檐滴落的水珠突然变成暗红。我蹲在修理铺门口擦拭雨具,余光瞥见积水里倒映出三张重叠的脸——韩梦瑶空洞的笑、小瑶天真的眼,还有第三张陌生女人的面孔,她脖颈缠着湿漉漉的麻绳。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昏暗的地下室悬着几具腐烂的尸体,墙角蜷缩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正是积水倒影里的面孔。她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头:该还债了......
第二天,我循着视频里的线索来到城西老仓库。生锈的铁门虚掩着,腐臭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地面上蜿蜒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仓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我握紧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女声在空荡的仓库回响。穿碎花裙的女人从阴影中走出,她的脖颈上勒痕触目惊心,我叫林淑芬,是韩梦瑶在厂里的室友。她伸出布满淤青的手,那天她出事前,说收到了威胁信,说要让她永远闭嘴......
记忆突然翻涌。车祸前三个月,我曾在公司停车场撞见韩梦瑶和主管争吵。当时她手里攥着文件,哭着说要去举报。原来她发现了主管挪用公款的证据,而所谓的车祸,根本是精心策划的灭口!
林淑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声音愈发凄厉:他们怕事情败露,把我也......她的身影化作无数萤火虫,照亮墙角的暗门。门后是个密室,墙上贴满泛黄的剪报,都是这些年离奇失踪的女工报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韩梦瑶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次她穿着工装,眼神里满是恨意:我以为只要让你赎罪就够了,没想到害死我的不只是你。她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跟我去见他们吧。
当我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身处豪华别墅。曾经的主管如今已是上市公司老板,正搂着年轻女孩喝酒。韩梦瑶的怨气凝成黑雾,将整栋别墅笼罩。主管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我们,酒杯摔在地上碎裂。
当年你说给我钱让我闭嘴,韩梦瑶的声音冰冷刺骨,然后派杀手制造车祸。林淑芬发现真相后,也被你勒死抛尸!黑雾化作无数锁链缠住众人,那些失踪女工的冤魂从地底爬出,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别墅里。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韩梦瑶为何执念如此之深。她不仅是为自己报仇,更是要为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孩讨回公道。当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时,别墅已化作废墟,警方在地下室发现了多具白骨。
此后,我关闭了修理铺,开始收集那些未破的女工失踪案资料。每当雨夜,韩梦瑶和小瑶的身影会出现在我窗前,她们不再带着怨气,而是对我点头微笑。我知道,这场跨越生死的复仇,终于画上了句号,但追寻真相、揭露罪恶的道路,我将永远走下去。
别墅废墟事件后,我成了警局的编外顾问。刑警队长老陈总说我对悬案有种邪门的直觉,只有我自己知道,是那些不甘的亡魂在指引方向。深夜整理资料时,总会有纸张无风自动,或是咖啡杯底浮现陌生的血手印。
这天,档案室的霉味里混进了一丝甜腻的腐臭。泛黄的卷宗突然散开,一张黑白照片滑落——三个穿校服的少女站在游乐园门前,中间扎马尾的女孩让我瞳孔骤缩:她脖颈处隐约有道红痕,正是韩梦瑶!
这是二十年前的失踪案。老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三个女孩去鬼屋探险后再也没出来,现场只找到沾血的门票。他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三个少女蹦蹦跳跳走进游乐园,最后一个瞬间,韩梦瑶突然转头看向镜头,脸上挂着和车祸后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午夜,我独自来到废弃的游乐园。生锈的旋转木马在风中吱呀作响,鬼屋门口的骷髅装饰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的光。刚踏过警戒线,身后的铁门轰然关闭,浓雾中传来女孩们的嬉笑:大哥哥,快来玩捉迷藏呀!
走廊两侧的镜子映出扭曲的身影,我每走一步,镜中的自己脖颈就多出一道勒痕。尽头的房间里,三张腐烂程度不一的脸从幕布后探出——正是照片里的少女。韩梦瑶的指甲深深刺入我的肩膀:当年鬼屋老板是变态,他把我们......
凄厉的尖叫声中,场景突然转换。我置身于血迹斑斑的地下室,墙上挂满少女的衣物。满脸横肉的男人狞笑着举起斧头,而年幼的韩梦瑶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原来她的噩梦,早在车祸前就开始了。
他逍遥法外二十年,现在是慈善家!林淑芬的亡魂突然出现,她身旁簇拥着更多冤魂,我们要他血债血偿!黑雾裹挟着我来到城郊庄园,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慈善晚宴正在举行。西装革履的老人举杯致辞,他脖颈处的胎记,和当年鬼屋老板分毫不差。
冤魂们化作血色洪流冲进会场,宾客们惊恐逃窜。老人被无形的手按在墙上,韩梦瑶的声音在大厅回荡: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三个小女孩吗老人瞪大双眼,裤裆渗出尿液:不可能!你们都死了!
现在轮到你了。冤魂们伸出千百只手,将老人拖入地板下的深渊。我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现韩梦瑶的身影变得透明。她对我露出微笑:谢谢你陪我们走到这一步,该结束了。
黎明时分,警方在庄园地下室发现了令人发指的刑具。而我站在游乐园废墟前,看着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从此以后,再没有亡魂在深夜造访,但每当经过孤儿院,我总会看见几个扎马尾的小女孩在嬉笑玩耍,她们的笑容纯净而灿烂,仿佛从未经历过黑暗。
十年后,城西建起一座名为渡生的公益纪念馆。玻璃展柜里陈列着泛黄的寻人启事、褪色的校服裙摆,每一件展品背后都藏着未被言说的悲剧。我坐在前台,看着络绎不绝前来参观的人群,墙上以铭记对抗遗忘的标语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展厅突然暗了下来。我抬头,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三个撑伞的女孩。她们的白裙在风中轻轻摆动,马尾辫随着笑声跳跃,和二十年前照片里的模样别无二致。韩梦瑶隔着雨幕对我微笑,她脖颈处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眼中盛满星河般的璀璨。
展厅的老座钟突然发出清脆的报时声,当——当——当。钟声消散的刹那,门外空无一人,只有积水里漂浮着三枚游乐园门票,纸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深夜闭馆后,我独自来到纪念馆后的小花园。雨水冲刷过的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失踪者的名字。指尖抚过韩梦瑶三个字时,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手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远处传来隐约的童谣声,恍惚间,我看见小瑶穿着崭新的校服,蹦蹦跳跳地牵着韩梦瑶的手。她们身后跟着林淑芬和其他女孩,身影逐渐融入月光,化作点点萤火,朝着银河的方向飞去。
次日清晨,清扫工人在石阶上发现几瓣沾露的栀子花,香气沁人心脾。而我望着天空中掠过的飞鸟,终于明白,有些伤痛注定要用一生去偿还,但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所有被困在时光里的灵魂,都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此后每个清明,都会有人在纪念馆前放下白菊。花束间偶尔夹杂着游乐园的气球、泛黄的试卷,或是一枚带着温度的平安符。我知道,这是活着的人,在向过去的幽灵们,轻轻说一声:一路走好。
二十年后的梅雨季,渡生公益纪念馆迎来第10万名参观者。玻璃展柜里,泛黄的寻人启事与崭新的志愿者证书交相辉映,墙面电子屏循环播放着那些曾被黑暗吞噬的生命故事。我站在韩梦瑶的纪念墙前,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驻足默哀,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白菊的清香。
深夜闭馆后,我照例巡视展厅。当走到未结悬案展区时,监控屏幕突然雪花闪烁,所有展柜的灯光次第熄灭。黑暗中,三朵幽蓝的萤火从墙角升起,在空中交织成少女的轮廓。韩梦瑶的声音裹挟着雨雾传来:该结束了。
跟着萤火来到城郊废弃的游乐园,锈迹斑斑的过山车轨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鬼屋门口的骷髅装饰突然转动眼球,发出咯咯的笑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地面上散落着泛黄的门票,每张票根都印着相同的日期——二十年前的失踪案案发日。
地下室的铁门自动开启,腐臭味扑面而来。墙上密密麻麻钉着照片,正是那些在爱心公寓失踪的女孩。角落的保险箱里,存放着沾满血污的账本,每笔慈善捐款的背后,都记录着一场罪恶交易。而在最底层,压着三个女孩的日记本,字迹停留在她们失踪前的最后一夜。
你们终于来了。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拄着拐杖的老人正是当年的鬼屋老板,如今的慈善大亨。他的脸上爬满皱纹,但脖颈处的胎记依然清晰。随着他的冷笑,地下室的墙壁开始渗血,无数苍白的手从血泊中伸出,将他拖入黑暗。
韩梦瑶的身影逐渐凝实,她的白裙不再残破,眼神中满是释然:这些年,我们困在执念里无法解脱。她身旁,林淑芬与小瑶手牵手对我微笑,谢谢你让我们看到,人间还有愿意为真相奔走的人。
晨光刺破云层时,警方在地下室发现了关键证据。当警车呼啸着离开时,纪念馆的方向传来悠扬的钟声。我望着天空中漂浮的白云,仿佛看见无数萤火虫正朝着太阳飞去。
此后,渡生基金会开始收到匿名捐赠,每笔汇款都附带一朵折纸栀子花。每年失踪者纪念日,总有三个穿白裙的女孩在纪念馆献花,她们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在展厅里久久回荡。
某个夏夜,我在基金会顶楼的天台数星星。突然,三簇萤火停在我掌心,化作韩梦瑶留下的字条:我们终于变成了星星,照亮后来人的路。晚风拂过,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那声音里充满希望,如同永不熄灭的萤火,在人间长明。
从那之后,每个夜幕低垂的时刻,我仍会习惯性望向天空。城市的霓虹虽亮,却遮不住遥远天际闪烁的微光。那些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如今真的化作了星辰,温柔地俯瞰着人间。
渡生公益基金持续运转,越来越多的志愿者加入,无数封求助信从全国各地寄来。我们不再只是记录悲剧,更开始为那些身处困境的人点亮希望。每一次成功的救援,每一张重获新生的笑脸,都像是给逝者的慰藉。
十年过去,我在城郊买下一块地,种满了栀子花。每逢清明,总会有陌生人前来献花,或是留下一张写满祝福的纸条。风过时,花香与纸页的沙沙声交织,恍若那些女孩们在轻声诉说着往事。
最后一次见到她们,是在一个暴雨过后的傍晚。天边挂着绚丽的彩虹,三个身着白裙的身影站在虹光之中,向我挥手告别。她们的笑容纯净而灿烂,再无一丝阴霾。随着夕阳西下,她们的身影渐渐消散,融入漫天霞光。
如今,我依然会在深夜整理那些尘封的卷宗,只是不再有恐惧与不安。偶尔,案头的台灯会突然明亮几分,或是文件会自动翻到需要的那一页。我知道,是她们在默默陪伴,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着这份正义。
合上最后一本档案,窗外的星空璀璨依旧。那些曾被黑暗吞噬的故事,终将化作照亮人间的光,生生不息,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