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广播里传来请考生立即停笔的冰冷声音。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通往自由的讯号。
直到——前排同学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砰地一声炸开!
血肉飞溅,教室瞬间沦为人间炼狱。
尖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伴随着一个个恐怖的砰砰爆裂声。
死亡不再随机,而是遵循着某种诡异的考场规则。
说话死!站立死!试图逃跑死!
在这场以生命为答卷的死亡考试中,活下去的唯一机会,隐藏在广播冰冷、反常识的指令里。
而我,必须在瞬间读懂那条条看不见的规则,否则……
下一个爆开的,就是我的脑袋!
1
高考终
请考生立即停笔,按答题卡、试卷、草稿纸顺序整理材料,静坐等待收取。
广播里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
我刚把笔放下,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解脱感。终于,高考最后一门结束了。
压抑了三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只觉得浑身轻松。
环顾四周,教室里弥漫着放松和兴奋。
坐在我前排的张扬猛地站了起来,他平时就是班里最活跃的那个,也是……最喜欢欺负弱小的那个。
他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冲着教室后排喊道:考完了!解放啦!晚上兄弟们不醉不归!
砰!
一声巨响,不是预想中的庆祝声,而是西瓜炸裂的声音。
没有任何预兆,张扬的脑袋像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引爆,红白之物溅满了前排的桌子和地板。
那张刚刚还在得意大笑的脸,瞬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肉。
教室里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傻了。
紧接着,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坐在张扬旁边的李静吓得浑身颤抖,她是班里出了名的胆小,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她刚想尖叫出声,身体就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抽搐——
砰!
又一声,她的脑袋步了张扬的后尘。
那双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睛,凝固在了脸上,然后随着爆裂声化为乌有。
我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让我保持着一丝清醒。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接连不断的砰砰声,每一个声音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有人站起来想往门口跑,砰,倒下了。
有人尖叫着抱头蹲下,砰,也倒下了。
有人掏出手机想要报警,砰,手机和脑袋一起炸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胃里翻江倒海,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吐的时候。
张扬和李静他们的死状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强忍住本能的恐慌,死死盯着广播,大脑飞速运转。
广播说了什么
请考生立即停笔,按答题卡、试卷、草稿纸顺序整理材料,静坐等待收取。
我颤抖着手,按照广播说的,将桌上的答题卡、试卷、草稿纸整理好,叠放在一起,然后坐好,一动不动。
嘴巴紧紧闭着,连呼吸都尽量放缓。周围的惨叫声和爆炸声逐渐减少,教室里的死亡拉锯战似乎告一段落。
我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发现一个规律:所有按照广播说的整理材料并静坐不动的人,都还活着;而那些尖叫、逃跑、站立、抱头、说话的人,全都死了。
闪电般的顿悟击中了我——规则!
教室外的哀嚎和砰砰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偶尔还有人因无法承受这种极致的恐惧和死寂,或是发出呜咽,或是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幅度过大,接着就是脑袋爆裂的声音。
我不敢动,更不敢说话,只是继续按照广播说的做,将整理好的答题卡试卷草稿纸放在桌角,挺直脊背,静静等待。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我能感觉到身边其他幸存者的目光,他们也注意到了活下来的人的共同点。我们彼此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确认着这个残酷的发现。按照这个方法活下来的人,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他们惊魂未定,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有恐惧,也有隐隐的希望和依赖。大概是因为我是最早开始整理东西并保持安静的人之一。我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原本满满一间教室的考生,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十几条命,悬于对规则的遵守。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我清楚一点——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
广播再次响起,机械女声冰冷地说:请考生按次序有序离场,不得将试卷、答题卡或草稿纸带出考场。
2
规则之谜
请考生按次序有序离场,不得将试卷、答题卡或草稿纸带出考场。广播再次响起。
我看向周围仅剩的十几名幸存者,他们的眼里闪烁着同样的渴望——逃离这个地狱。
但没人敢动,甚至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刚才的惨状历历在目,说话、乱动都是死路一条。
每个人都像惊弓之鸟,死死盯着彼此,又死死盯着门口,眼神在希望和恐惧之间剧烈摇摆。
最前排的张翔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
他猛地站起身,眼睛通红,嘶吼着冲向门口:不管了!我要回家!他几乎是撞开教室门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就在他一只脚踏出门槛的瞬间——
砰!
熟悉的爆裂声再次响起,张翔的脑袋在空中炸开,无头的尸体向前扑倒在门槛上,溅起的血污甚至沾到了门框。
人群再次被恐惧攥紧了喉咙,刚刚升起的一丝躁动瞬间熄灭。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心如擂鼓,死死盯着门口张翔的尸体。他刚才喊了话,然后死了。
但是…他死,真的是因为喊话吗
广播的指令是按次序有序离场。
张翔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完全无视了次序和有序这两个词。
之前的死亡,发生在静坐等待阶段,那时任何声音和动作都是禁忌。
但现在是离场阶段,规则会不会变了广播强调的是次序和有序,张翔恰恰违反了这一点!
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我脑中形成:张翔的死,很可能不是因为他喊了话,而是因为他破坏了次序,第一个冲了出去!有序才是现在阶段的生死关键!
我看了看黑板上的高考英语几个字,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
这是最后一门考试,按照惯例,离场顺序应该是从第一排开始,从左到右,依次离开,再到第二排…排在我前面的那个男生,正好是第一排靠走道的位置。他脸色惨白,双腿抖得像筛糠,看着门口的尸体和满地血污,动都不敢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再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变故。
必须有人开始行动,必须按照我推测的次序离开。
我看着他的后背,心脏狂跳,喉咙发干。
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那么说话也许是被允许的毕竟,如果没人引导,大家都僵在这里,同样是死路一条。
我决定冒一次险,验证我的猜测。
我死死盯着前面那个男生的后背,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声音的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得只有我们附近几个人能勉强听见:走。
说完这个字,我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紧绷,等待着那声熟悉的爆裂。
一秒,两秒,三秒……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死!我的猜测是对的!关键在于次序和有序,而不是绝对的沉默!
前面的男生似乎被我这微不可闻的声音惊动了,他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确定。但他看到我还活着,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其他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先走。
我重复道。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近乎是挪动着,迈过了张翔的尸体,走出了教室门。
他也没死!我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但立刻被强压下去。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我紧随其后,保持着匀速,走出了教室。
身后的人看到我们两个成功走出,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沉默着,按照第一排从左到右,然后第二排的顺序,一个接一个,缓慢而有序地跟了上来。
没有人再说话,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们默认了我刚才试探出的次序规则。
走廊里、楼梯间同样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形态各异,有的像是跑动中被爆头,有的像是互相推搡时倒下。
看来都是那些没按次序行动,或者中途试图加速、插队的人。这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秩序,缓慢的、严格按照顺序的秩序,才是活下去的法则。
血腥味熏得我想吐,但我强忍着保持匀速前进,不超过前面的人,也不落后太多。
楼梯间的血迹让台阶变得异常滑,我几次差点摔倒,心跳都快停了。
如果因为摔倒打乱了队形,会不会也算违反规则
我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踩稳了才敢移动。
压抑的沉默一路伴随。终于,我们来到了校门口。明媚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和教学楼里的阴森形成刺眼的对比。
有几个动作快的同学已经走出校门,活着站在外面,正回头用混合着恐惧和庆幸的眼神看着我们。
希望在胸中膨胀,自由就在眼前!
我正要跟着前面的人迈出校门,广播声突然在校园里回荡:考生请入场,考试在五分钟后开始。
3
生死界限
考生请入场,考试在五分钟后开始。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轰在我头顶。
刚刚触手可及的自由就在眼前,却被这冰冷的指令生生冻结。
我一只脚几乎已经踏出了校门线,硬生生收了回来。
身后的同学没料到我突然停下,差点撞到我,又赶紧稳住身形,惊恐地看着前方。
我看向校门外,那几个动作快,在我们之前就成功走出去的同学,正站在阳光下,回头望着我们。
他们的表情从最初的庆幸和解脱,变成了愕然和不解。
他们显然没听到了广播,但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还活着!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我们分成了两个世界。
我不信!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生,脸上写满了绝望和疯狂,他平时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
这肯定是骗人的!我要出去!
他刚才就跟在我身后,离校门只有一步之遥。
广播响起时,他和我一样停住了脚步。
但现在,求生的本能压垮了理智。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试图跨过那道无形的门槛。
砰!
熟悉的爆裂声再次响起。那男生的脑袋在他冲出校门的瞬间炸开,无头的尸体向前扑倒,正好倒在校门线上,一半在内,一半在外。
鲜血溅湿了地面,也溅到了我的裤脚上,温热的触感让我一阵恶心。
校门外的几个人吓得后退了几步,脸上血色尽失。
他们看着门内倒下的尸体,又看看我们这些被困在里面的人,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庆幸
他们安全了,但我们没有。我们被困在了这该死的规则里。
还有四分钟。身后一个女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四分钟走回教学楼根本不可能。
我们刚才下来,小心翼翼,为了遵守那该死的有序,花了十几分钟。
现在要回去,时间根本不够。
走回去肯定来不及了……有人绝望地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死气。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规则……规则是什么
广播只说了考生请入场,它没说必须走回去,也没说不能跑。
之前的有序是针对离场阶段的。现在是入场阶段,规则很可能变了!
不跑回去,时间到了肯定会死。跑回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之前的死亡案例在我脑中飞速闪过:张扬乱动死了,李静尖叫死了,试图逃跑的死了,打电话的死了,张翔第一个冲出教室违反次序死了,刚刚这个男生违反入场指令试图冲出去也死了……所有的死亡都指向违反了当前阶段广播的明确指令。
但跑回去呢广播没禁止!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赌输了就是脑袋开花,但留在这里等死,结局也是一样。
跑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但足够让身边的人听清,语气带着决绝。
疯了!跑会死的!
立刻有人反驳。
别冲动!想想张翔!
另一个人试图阻止我,提起之前那个冲出教室死掉的人。
情况不一样!
我低吼道。
张翔违反的是‘有序离场’!现在是‘入场’!广播没说不能跑!
我不再犹豫,猛地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拔腿狂奔。
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我用尽全力冲刺,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喘息。
一步,两步,三步……我紧绷着神经,等待那随时可能响起的爆裂声。
但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死!跑回去是允许的!
他没事!快跑!
身后传来惊喜的喊声,接着是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剩下的人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什么秩序了,跟着我一起往回跑。
求生的欲望在此刻压倒了一切恐惧。
我一口气冲上楼梯,跑过空旷的走廊。
那些原本散落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迹竟然也消失了!
回到原来的教室。眼前的景象让我再次愣住。
教室变了。黑板是干净的,没有留下任何字迹。桌椅整齐,但上面空空如也,我们之前按照广播要求整理好的试卷、答题卡、草稿纸全都不翼而飞。
整个教室干净得诡异,仿佛之前那场血腥的屠杀从未发生过,只有空气中隐约残留的铁锈味提醒着我们刚才的经历不是幻觉。
我们十几个幸存者气喘吁吁地站在空教室里,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广播再次响起,冰冷的机械女声回荡在教室里:请监考员组织考生进入考场,考生凭准考证对号入座,不得携带禁带物品。
可是,哪里有监考员我们的准考证呢我们身上除了校服,什么都没有。
什么又是禁带物品我们下意识地各自找回原来的座位坐下,大气不敢喘一口,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抑。
考试开始。广播毫无感情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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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静默试炼
考试开始。广播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我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没有试卷,没有题目,没有笔。教室里的十几名幸存者都绷紧神经,各自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一片死寂中,我们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惊恐和不解。
这是什么考试我们该做什么
坐在窗边的女生小声嘀咕着,神情焦躁不安。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砰!她的脑袋在下一秒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溅到了窗户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女生倒在了桌上,剩下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僵住。
就这样开始了仅仅是说话就会死
我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尖叫,身体在颤抖,但我的思维必须保持清醒。
没有题目怎么考前排有个男生从衣兜里掏出笔,想在桌上写点什么,我们总得——
砰!又是一声脑袋爆裂的声音。
男生的笔掉在地上,身体软软地倒下。
写字也会死!
教室里的恐惧达到顶点。
有人开始小声啜泣,那压抑的呜咽声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闭嘴!不要出声!靠近门口的一个男生忽然站起来,打算走到黑板前看看,也许黑板上会有提示
砰!第三个。他倒在走道上,鲜血流了一地。离开座位也会死!
我坐在原位,浑身发抖,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这已经不是随机的了,一定有规则——说话的死,写字的死,离开座位的死。到底什么样的行为会引发死亡更多的尝试,带来更多的死亡。
老师,有人吗一个女生小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一丝最后的希望。
砰!
这不公平!连题都没有怎么答!后排一个男生崩溃大叫,他原本就脾气暴躁,此刻的绝望让他失去理智。
砰!
我紧紧抓住桌子边缘,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每一次死亡都像一道闪电击中我的神经。
我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但我的大脑却像过热的CPU一样疯狂运转。广播说了什么考试开始。仅此而已。
没有请答题,没有完成试卷,什么指示都没有。就只是——开始。
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如果这场考试根本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呢如果考试就是考验我们能否什么都不做
在传统意义上,考试是需要答题的。
但这场荒诞的死亡游戏显然不遵循常规。
刚才所有死亡的人,都是因为他们做了某事——说话、写字、离开座位。如果,这场考试的答案就是无为呢坐满两小时,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大脑里,挥之不去。
它违背了所有直觉和常识,违背了人类寻求主动的本能。
但越是反常识的规则,越有可能是这场死亡游戏的关键。
我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板,甚至不敢过多转动眼球。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打湿了校服衣领。一部分的我想要站起来,喊出声,做点什么来打破这可怕的局面,哪怕是死,也比这种折磨好。
但另一部分的我,那个理性的、冷静的部分,却坚定地压制着这种冲动。
我不能输给本能,不能输给恐惧。静坐不动,仿佛一尊石像。这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教室里的死亡还在继续。
坐在后排的男生因为不停抖腿被爆头;
中间的一个女生忍不住哭出声,随即也倒下;
甚至有人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表看时间,都在瞬间毙命。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和无声的恐惧。
我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背挺得笔直,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心跳声在耳边如雷鸣般响亮,但我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来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赌这两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的活人越来越少。
十几个人变成了七八个,又变成了五六个。只剩下那些像我一样,压制住所有本能,一动不动的人。
我的腿开始麻木,腰部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痛。但这些痛苦与死亡相比,不值一提。
我坚持着,像一座雕像,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不能动,不能说,不能想太多。我的视线余光能看到窗外的太阳正在西沉,光线逐渐变暗。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两个小时我不知道,也不敢抬手去看手表。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痉挛时,广播再次响起:考试结束。
5
终序曲
考试结束。
这两个字如同生命之光,划破长达两小时的死寂。
我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想要舒展。
但我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加重一分。
坐在我右侧两排的男生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解脱:终于结束了!这该死的考试!他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亢奋,身体猛地站直,想要伸个懒腰。
砰!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溅起的血花落在周围的桌椅上。
教室里剩下的几个人倒吸一口冷气,但都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
我们自由了!可以走了!后排的一个女生冲向门口,脚步急促,她大概以为考试结束就是一切都结束了。
砰!又一声爆裂,她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倒下。
两具尸体的出现证实了我的猜测——考试结束并不意味着规则的终结,只是下一条规则的开始。
我静静坐着,像是被冻结在时间里的雕像。
我知道,正确的答案不是做什么,而是等待下一个指令。
规则没有结束,游戏还在继续。生存的关键始终是听从指令,而不是自作主张。
广播再次响起:请考生立即停笔,按答题卡、试卷、草稿纸顺序整理材料,静坐等待收取。
这句话是如此熟悉,就像平时考试结束时的标准用语。
唯一的区别是,现在我们面前空无一物,没有笔可停,没有卷可交。我看到坐在窗边的一个男生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始摸索不存在的试卷,脸上带着困惑和不确定。
砰!他的脑袋炸开了,倒在了窗台上。
我明白了——即使桌上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必须假装按照指令操作。
这不是一场真正的考试,而是一场对服从性的极致测试。
我双手放在桌面上,做出整理的动作。先是轻轻放下不存在的笔,然后将假想的答题卡、试卷和草稿纸按顺序叠放整齐,最后双手放回桌面,保持静坐姿势。
我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
我们就像一群被操控的木偶,演绎着这场荒谬至极的哑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教室里的死寂被彼此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填满。每个人都绷紧神经,等待下一个指令的降临。
请考生按次序有序离场。广播终于再次响起。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指令,上一次它引导我们走出教学楼,却在校门口将我们拦下。
这一次,它又会把我们带向何方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记忆中的次序是从第一排开始,从左到右,一排一排地离开。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五个人,座位分散各处,遵循正常的离场顺序变得困难。
我是坐在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按理说应该等前两排的人先离开。但前排的座位上只剩下一具尸体,没有活人。犹豫之际,坐在第一排角落的女生率先站了起来,动作不急不缓。
她朝门口走去,步伐平稳而坚定。我松了口气,至少有人记得正确的次序。
第二排没有幸存者,轮到我了。
我站起来,跟着前面那个女生,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远不近。身后,第四排和第五排的幸存者也陆续站起,形成一条安静的队伍。
我们默默地穿过走廊,踩着死者的血迹下楼梯,来到校门口。
上一次到这里时,我们被迫转身返回。这一次会不会有所不同走在我前面的女生停在了校门线前,似乎在犹豫是否可以跨过去。我和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屏息等待。
校门外的阳光依然明媚,映照着地面上的血迹。那些在第一次听到请考生按次序有序离场指令后成功出去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我们,这些经历了静默考试的幸存者,还在这场噩梦般的游戏中挣扎。
女生抬起一只脚,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迈去。
6
预备终
我跟在那个女生身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踏出校门。一秒,两秒,三秒……她的脑袋安然无恙。
她成功了!她真的走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匀速,不快不慢地迈出自己的脚步。走道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半干,踩上去有种粘腻的触感。
我不敢多想,只专注于前方。每一步都是生与死的考验。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大多是那些在听到最后一条指令后失控冲出的人。
他们的尸体保持着各种姿势,有的像是奔跑中被击倒,有的像是互相推搡时倒下。
鲜血将走廊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
我没有一丝慌乱,眼睛直视前方,双手自然下垂。
我就像一台被精确编程的机器,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该落的地方,每一个动作都严格遵循着次序有序的规则。
这种近乎机械的行走方式,成了我在这场死亡游戏中的护身符。
楼梯间的血迹比走廊更密集。那些急于逃离的同学们,在这狭窄的通道里推挤、奔跑,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踩着干涸的血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不疾不徐,保持着与前面那个女生完美的距离。
这段路我已经走过几次了。
第一次,我们全班一起走出考场,然后经历了第一轮的屠杀;
第二次,我们被迫返回教室参加那场诡异的静默考试;
现在是第三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走出教学楼,夕阳正在西沉。
橘红色的阳光将整个校园染上一层血色,映照着地面上那些凝固的暗红。
校园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啼鸣声提醒着外面世界的存在。
校门近在眼前。那个走在前面的女生已经成功穿过,正站在外面的人行道上,神情恍惚地看着我们。
终于轮到我了。我来到校门线前,停顿了一下。这条线曾经在之前拦住了我们,转变了一切。现在,它会放我离开吗
脚尖轻轻碰触门槛,随后整个脚掌稳稳踏出。
我没有加速,没有减速,保持着原有的节奏迈出了第二步。
没有爆炸,没有新的广播,只有一阵微凉的晚风迎面吹来,拂过我汗湿的脸颊。
我活下来了。
我站在校门外的人行道上,感受着自由的空气。
身后,剩下的几个同学也陆续走出,我们互相对视,眼神中既有庆幸,也有难以言喻的创伤。
他们是和我一起经历了静默考试的幸存者,这让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无声的、残酷的联结。
我转身,最后望了一眼这座曾经熟悉的学校。
朱红色的校门,灰白色的教学楼,操场上飘扬的旗帜——这一切在夕阳下看起来如此平静,如此正常。
谁能想到,里面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谁又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没能遵守一些看不见的规则
那个曾经内向、沉默的高三学生林默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是规则的解读者,是死亡游戏的幸存者。
我赢了这场非人的考试,不是靠知识,不是靠体力,而是靠对规则的极致服从和反常识的洞察。
这场考试的真正答案,从来不是试卷上的选择题和计算题,而是生存本身。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身边幸存的同学。他们的眼中还闪烁着惊恐和疑惑,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远离这座死亡的学校。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上,暮色四合。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这场游戏是否真正结束,但有一件事我已经确信——理解并遵守规则,是生存的唯一钥匙。
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预备考试结束。正式考试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