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灵骨已取干净了。玄铁匕首刺入丹田的瞬间,我听见未婚妻苏清雪的笑声混着血水翻涌。十年青梅竹马,她竟用我天生剑骨,给她的新欢铺就通天仙途——
1
青石板上的血迹还没干透,我仰头望着漫天星子。丹田处空荡荡的疼,像被人用铁勺生生剜走一块肉——不,他们确实剜走了我的剑骨。
清雪...我喉咙里呛出血沫,指甲抠进石缝,你说过...等剑骨成熟...
绣着金线的云纹靴碾在我手背上,苏清雪俯下身来。她发间的寒玉簪还是我去年猎了雪狼王换的,此刻正抵着我的喉咙：林哥哥,你该不会真信了青梅竹马的鬼话吧
侍卫首领突然拽起我的头发,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三根镇魂钉封住经脉,我看见他们抬着玉盘走来,盘中躺着七截晶莹如玉的骨头——那本该是我明日及冠礼上觉醒的本命剑骨。
按住他。苏清雪指尖凝出冰刃,心口那截主骨,得活取才新鲜。
玄铁匕首刺入胸膛的瞬间,青铜坠突然发烫。这枚母亲临终前攥在我掌心的旧物,此刻竟发出熔铁般的红光。苏清雪突然尖叫着缩回手,她握匕首的右手竟燃起幽蓝火焰。
怎么回事这废物的血...她连退三步,冰魄功法运转到极致才扑灭火焰。侍卫们慌忙围上来,却没人敢碰我汩汩冒血的胸口。
我趁机咬破舌尖,混着血水朝青铜坠喷去。坠子嗡鸣震颤,一道红芒直冲天际。整座后山开始震动,枯枝败叶无风自燃,苏清雪腰间的护身玉佩咔地裂成两半。
妖物！这废物身上有妖物！侍卫首领挥刀劈来,刀锋却在距我眉心三寸处凝滞。时间仿佛被冻结,我看见飘落的枫叶悬在半空,燃烧的火焰定格成诡异的蓝莲花。
剑骨算什么东西有女子轻笑在耳畔炸开,那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小可怜,想不想炼真正的仙骨
我眼前浮现出奇异的画面：苍茫云海中,红衣女子徒手撕开万丈雷霆；九幽冥河上,十万阴兵跪拜嘶吼；最后定格在一双燃烧着幽火的眼眸——竟与我现在充血发烫的瞳孔一模一样。
要。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我要他们百倍偿还。
后山突然响起惊雷,苏清雪踉跄着扶住山石。侍卫首领的刀还悬在空中,可青石板上只剩一滩污血。山风卷着蓝火掠过树梢,每片沾了火星的叶子都浮现出骷髅纹路。
二十里外的乱葬岗,我趴在一堆腐尸间剧烈咳嗽。青铜坠正在心口发烫,那女子的声音直接钻进脑海：忍着点,先接你的心脉。
肋骨突然传来钻心的痒,我能清晰感觉到断裂的骨头正在自动拼接。更诡异的是丹田处,原本被剜空的部位开始凝聚气旋,一缕幽蓝色火苗在其中缓缓旋转。
这是九幽冥火,能烧尽世间因果。那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不过你现在太弱,每次最多燃三息。
我艰难地支起身子,月光透过指缝漏下来。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凤凰纹印,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芒。远处传来狼嚎,我却莫名能听出那是三只成年灰狼在东南方四百步外徘徊。
仙骨初成,五感通明。女子轻笑,别发呆了,先去把盯着你的老鼠解决掉。
2
七日后正午,我蹲在苏家演武场的梧桐树上啃烧鸡。油星子顺着指缝往下滴,正好落在苏清雪新姘头的白玉发冠上。
哪来的野鸟！那小白脸抬头张望,腰间玉佩刻着凌霄宗亲传字样。我眯起眼认出来,是半年前在醉仙楼被我揍哭的江家嫡子江玉书。
树影婆娑间,我左眼泛起冰蓝色雾气。这是幽冥火淬体后的异变,此刻能清晰看见江玉书丹田处浮着三截剑骨——其中两截正泛着我的血气。
今日演练冰魄剑诀。苏清雪一袭白衣走上擂台,腕间却系着大红色剑穗。那是我去年生辰送她的南海蛟筋,此刻正随着剑光翻飞。
江玉书突然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师姐,待我融合完最后两截剑骨,咱们就双修可好他指尖挑开苏清雪的衣带,露出肩头未愈的齿痕。
烧鸡骨头在我掌心碎成粉末。母亲说过,苏家祖传的冰魄功最忌情欲,这女人倒是演得投入。
擂台突然剑气冲霄。江玉书手中凝出七尺冰剑,剑气扫过的青砖瞬间结霜。我瞳孔猛地收缩——这招式起手式,分明偷学了我林家的追云剑。
好！江公子这招冰封千里已有小成！苏家长老抚掌大笑,半月后的青云宗大比...
话音未落,我扯下衣摆蒙住脸,从十丈高的树冠一跃而下。幽冥火在筋脉里奔涌,落地时竟在青石板上烙出焦黑人形。
满场哗然。江玉书的剑气下意识劈来,却在触及我周身蓝焰时消融成雾。我徒手捏碎最后一道冰刃,碎渣顺着指缝往下掉。
拿我的骨头当嫁妆我故意掐着变声期的沙哑嗓子,不如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炼成双修丹
苏清雪突然浑身剧颤。她腕间剑穗无风自燃,幽蓝火苗顺着冰剑窜上袖口。江玉书刚要掐诀,被我隔空一抓掀翻在地——他后颈三寸处,赫然插着苏家秘制的锁魂钉。
你不是被挖了剑骨...苏清雪突然瞪大双眼,你的眼睛...
我扯下蒙面布,任由左眼幽光流转。她踉跄着撞上擂台石柱,发间寒玉簪应声而碎。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我脑海：八岁那年她替我挡蛇毒留下的疤,十二岁生辰她偷塞进我书箱的桂花糕,还有及冠前夜她在我酒里下的化功散...
林哥哥她突然露出我熟悉的温婉笑容,指尖却凝出冰锥,你怎么没死透呀
我周身火焰暴涨三丈,演武场瞬间变成火海。逃窜的弟子们惊恐发现,这蓝火竟在焚烧他们的本命法宝。江玉书趴在地上哀嚎,他体内三截剑骨正在融化。
清雪,快用那个...江玉书突然尖叫着化作火人。我皱眉后退半步,这火焰分明只燃到七成力。
苏清雪突然割破掌心,血珠凝成诡异符咒。虚空裂开道缝隙,有黑影朝我天灵盖抓来。千钧一发之际,袖中青铜坠突然发烫,我本能地并指成剑——右臂凤凰纹金光大盛,竟将黑影生生劈成两半。
上界养的食骨兽师尊声音带着冷笑,小凤凰,吞了这玩意能顶三个月修为。
我张口咬住哀嚎的黑影,腥臭汁液在口腔炸开。幽冥火自动裹住喉咙,将那股阴寒之气炼化成暖流。再抬眼时,苏清雪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地上一滩结冰的血迹。
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猛地转身。红衣少女不知何时蹲在屋檐上啃糖葫芦,重瞳里金芒流转。她腰间玄铁令牌刻着天机阁徽记,袖口却沾满新鲜血渍。
你身上有三百二十处破绽。她吐掉果核,但那双眼睛真漂亮——要不要跟我做交易
3
青云宗山门飘满招魂幡时,我正在给新买的匕首喂血。刀刃沾上幽冥火,把妖兽尸体烧得滋滋作响。屋檐上突然砸下来个酒葫芦,红鸾晃着双腿咯咯笑：别人大比前沐浴斋戒,你倒好,躲这儿烤兔子。
我抬脚踢飞篝火,火星子扑向她绯红裙摆。这女人自从半月前缠上我,已经搅黄三次猎杀。她总能精准找到我在哪,重瞳里金芒闪得人心烦。
噬魂秘境今夜子时开启。她突然敛了笑意,你故意在报名时泄露仙骨气息,不就想引那些老东西启动禁制
匕首脱手钉在她耳侧,斩落一缕银发。红鸾纹丝不动,舔着指尖糖渣说：别急着灭口呀,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她抛来块留影石,画面里苏清雪正跪在血色法阵中,腹部微微隆起。
我瞳孔猛地收缩。那女人小腹缠绕的黑气,与当日食骨兽如出一辙。
江玉书灰飞烟灭前,可是留了颗魔种在她体内。红鸾跳下来时带着桃香,怎样要不要合作我帮你破禁制,你替我杀个人。
子时的钟声救了她的命。我抓起佩剑往山巅掠去,夜风中飘来她最后的忠告：记得留着力气对付哭魂树,那玩意专克你的幽冥火...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已经沸腾。青云宗掌门正在吟唱祭文,十八根盘龙柱亮起血光。我站在新晋弟子中间,看着苏清雪白纱遮面走上高台。她宽大衣袍遮不住手腕淤青,行走间有黑雾从裙底渗出。
开阵！
地面突然裂开深渊。无数白骨手臂攀上弟子们脚踝,我假装挣扎两下就往下坠。腥风灌满衣袖时,我听见掌门惊呼：不好！怎么触发了噬魂禁制
下坠持续了整整十息。落地瞬间我翻身滚进暗河,水里漂浮的荧光孢子自动避开幽冥火。这才是真正的噬魂秘境——当年古神陨落时,颅骨所化的埋尸地。
东南方三里,有二十人陷在哭魂林。师尊的声音混着水声,挑金丹以上的吃。
我踩碎一具骷髅头盖骨,掌心火焰照亮岩壁符咒。这是上古囚龙文,母亲教我认过。其中一道镇压符被篡改过,最新刀痕还泛着朱砂色——果然有人提前进来过。
惨叫声引我到林间空地时,正撞见凌霄宗长老在剜弟子金丹。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却在对上我左眼时炸成碎片。
林烬你不是废了...他剑还没出鞘,喉咙已被幽冥火缠住。我学着师尊教的口诀深吸气,老者浑身精血凝成血珠滚入喉间。金丹修士的修为果然滋补,脊柱开始发烫,新的仙骨正在成型。
小友！救我！
我转头看见个被藤蔓缠住的老道。他道袍上有天机阁卦纹,袖口却用金线绣着凤翎——和红鸾昨日衣领的纹样一模一样。
哭魂树怕雷击木！他扔来半截焦黑树枝,老朽愿用秘境地图换一命！
树枝入手瞬间,怀中青铜坠突然震颤。师尊竟直接化形而出,红衣卷起漫天火星子：本座当是谁呢,这不是天机阁偷窥狂玄真子么她指尖挑起老道下巴,你师父还没被天道劈死啊
我趁机展开地图。东北角用朱砂圈着的祭坛,分明画着凤凰图腾。记忆突然闪回母亲临终时,她染血的手指也在我掌心画过类似图案。
秘境忽然地动山摇。无数修士朝这边奔逃,身后追着滚滚黑雾。玄真子突然惨叫,他胸口钻出带刺藤蔓,开花瞬间炸成血雾。师尊抬手将血雾凝成丹丸塞给我：快吃,哭魂树结果了。
吞下血丹的刹那,我浑身经脉暴涨。视野突然拔高,竟能透过山体看见秘境全貌——祭坛下方压着具凤凰骸骨,其中心脏位置插着柄青铜剑,剑柄纹路与我的坠子完美契合。
乖徒儿。师尊舔掉唇边血渍,现在去把那些吓破胆的小点心收了吧,记得留两个活口放消息。她虚影消散前又补了句,天机阁那丫头在祭坛等你,她的血能破青铜剑封印。
我踏着火浪走向哀嚎的人群,腕间新生的仙骨发出愉悦嗡鸣。苏清雪,你可得活得久些,好好看着你种的因,结出怎样的果。
4
祭坛台阶浸着层血沫,我数到第九百级时,红鸾正用重瞳打量青铜剑。她指尖刚触到剑柄,突然被灼出焦痕：见鬼,这封印认血脉
我盯着剑身铭文,那些扭曲的符文竟在自行重组。母亲教过的古语自动浮现脑海：...以凤心血为引,燃三世魂为灯...后背突然刺痛,凤凰纹像活过来般蠕动。
发什么呆红鸾突然割破我手腕,借点血用。血珠溅上剑柄的瞬间,整座祭坛开始塌陷。青铜剑发出凤鸣,骸骨眼眶腾起金焰。我左眼突然剧痛,恍惚看见母亲被铁链锁在同样祭坛上,腹部插着七根噬魂钉。
红鸾的惊呼唤回神智。她重瞳里映出我背后展开的虚影——燃烧的凤凰展开十丈羽翼,每片翎羽都刻满咒文。青铜剑自动飞入我掌心,剑柄与青铜坠完美融合。
原来你就是钥匙。红鸾笑得意味深长,怪不得师尊让我盯紧你...
地面突然炸开,青云宗三位长老破土而出。为首的老家伙手持炼妖壶,壶口正对凤凰骸骨：孽障！竟敢惊动镇魔圣物！
我挥剑劈开袭来的捆仙索,幽冥火顺着锁链烧向长老胡须。红鸾突然甩出十八枚铜钱,落地成阵困住另外两人：半刻钟！取完心骨赶紧走！
青铜剑刺入骸骨心口的刹那,整座秘境开始崩塌。凤凰金焰顺着剑身涌入经脉,脊柱烫得像烙铁。师尊的声音混在凤鸣中：快！把心脏位置那块骨头...
竖子敢尔！太上长老的拂尘化作银龙,我反手掷出青铜剑。剑锋穿透龙首的瞬间,我看见了——龙角上系着的银铃,和当年剖取母亲血脉那些人腰间佩的一模一样。
骸骨心脏爆出金芒,一块刻着凤凰纹的至尊骨落入掌心。红鸾突然闷哼倒地,她衣袖被剑气划破,露出的锁骨处赫然有凤凰烙印。
原来是你！太上长老突然癫狂大笑,二十年前逃掉的凤族余孽！
我抢在炼妖壶发威前揽住红鸾的腰,至尊骨灼穿衣料贴上心口。凤凰虚影仰天长啸,穹顶被撕开裂缝。抱着人坠入虚空时,我咬破舌尖在她耳边说：你早知我是钥匙
你母亲剖腹那晚...她在罡风中贴着我胸膛,是我娘剪的脐带...
身后传来惊天巨响。秘境崩塌的乱流里,至尊骨正在重塑我全身骨骼。红鸾重瞳泛起血雾,她伸手盖住我灼烧的左眼：别看,换骨的疼会让人疯...
我扯下她染血的发带咬住。血肉剥离声清晰可闻,新生的仙骨在幽冥火中淬炼重组。师尊的叹息忽远忽近：小凤凰,当年他们逼你娘剜出血脉时,可比这热闹多了...
再睁眼时躺在瀑布潭底,红鸾正用重瞳检视我周身经络：至尊骨融合三成,幽冥火进阶紫炎。她突然皱眉,你心脏怎么有两处跳动
我按住突然剧痛的左胸。水潭倒影里,后背凤凰纹中央多了枚青铜坠印记。师尊的虚影正在其中沉睡,嘴角还沾着秘境里吞噬的修士残魂。
接下来去哪红鸾拧着湿漉漉的裙角,青云宗下了诛魔令,你的画像贴满九州。
我掬水洗掉脸上血痂。至尊骨残留的记忆里,母亲被囚禁的地牢布满青铜符咒——和青云宗禁地的镇魔碑纹路一模一样。
回苏家。我捏碎岸边石块,该接回我的剑骨了。
远处山巅雷云翻涌,隐约传来锁链碰撞声。红鸾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上界的气息,至少三个巡天使在附近。
我拽着她潜入暗河,幽冥火将水流隔成真空。黑暗中有冰凉手指抚上后颈,师尊的耳语带着血腥气：别急,等他们放出猎犬再杀...
5
苏家祠堂的镇魂香换了味道。我蹲在房梁上,看苏清雪对着祖宗牌位梳头。她腹部隆起如八月孕妇,发间却已生出白发,梳齿刮过头皮带起缕缕黑雾。
孩儿莫怕。她对着空气呢喃,等娘吃了你爹的仙骨,咱们就能...
瓦片突然轻响,十二道黑影包围祠堂。他们戴着上界巡天使的青铜面具,腰间悬着刻满符咒的锁链。我握紧的拳头被红鸾按住,她在我掌心写：三更天,猎犬入笼。
苏清雪突然尖叫着撕开衣襟。她肚皮浮现婴儿手掌印,黑气凝成魔胎轮廓。巡天使们同时抛出锁链,却被魔气腐蚀成铁水。
废物！为首者祭出血幡,养了十年的容器要糟蹋了！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幽冥火顺着房梁蔓延,瞬间点燃血幡。巡天使转身的刹那,红鸾的重瞳映出他们命门位置——左肋第三骨节,正是当年母亲被剜骨处。
祠堂炸成火海时,我踏着瓦砾走向苏清雪。她蜷缩在供桌下,腹部裂开血口,魔胎正啃食她的肝脏。巡天使残躯在火中扭曲,他们的本命法器化作流光没入我脊柱。
林哥哥...苏清雪突然掏出块染血的桂花糕,你最爱吃的...
我左眼突然刺痛。幽冥火自动护主,烧穿她掌心钻出的骨刺。魔胎趁机破腹而出,竟长着江玉书的脸。它獠牙咬向我咽喉的瞬间,红鸾的铜钱阵将其钉在祖宗牌位前。
真恶心。她踢翻香炉,露出底下血祭阵图,这女人用族人精血养胎,整个苏家都成了饲料。
祠堂外传来破空声。三十六仙门长老凌空结阵,剑气如暴雨倾泻。我反手抽出脊骨——幽冥火竟将仙骨凝成赤红长剑。十万八千道剑气对撞,气浪掀飞三百里内的屋顶。
你不过是个被挖骨的废物！苏清雪在护山大阵里尖叫。她吞服丹药后皮肉迅速干瘪,背后展开冰晶骨翼：我有上界赐的玄冰...
雷云在我指尖凝聚。至尊骨首次全力催动,九重天劫被幽冥火染成紫黑色。第一道雷劈碎护山大阵时,苏清雪的冰翼正在融化。
你可知为何选你当容器我在雷声中掐住她喉咙,因为你的冰肌玉骨,最适合当渡劫的避雷针啊。
最后一道天劫劈下时,她脖颈间的寒玉簪突然发光。无数记忆涌入识海：八岁那场蛇毒是她自导自演,十二岁的桂花糕掺着蚀骨散,就连当年后山初见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雷光散尽,地上只剩焦黑人形。红鸾突然拽着我暴退：小心！她肚子里...
魔胎残骸突然爆开,虚空裂缝中伸出青铜巨手。师尊的残魂自动苏醒,竟顺着巨手攀进裂缝：逮到你了...
红鸾的重瞳突然流血。她撕开我衣襟,至尊骨正在吞噬幽冥火：快走！你师尊要...
整座城池开始上升。我抬头看见云端浮现仙宫轮廓,十万天兵正在降下诛仙杵。脊柱传来师尊的狂笑：好徒儿,为师借你身子用用...
6
我跪在云端呕出血块,每一滴血都重若千钧。师尊操控着我的左手撕开天兵胸膛,右手却死死掐着自己脖子：小凤凰...刺膻中穴...
红鸾的簪子穿透我胸口时,至尊骨发出凤鸣。师尊的残魂被逼出体外,她红衣染血的模样竟与青铜坠里完全不同——左半张脸爬满黑色咒纹,右手已经化作白骨。
凤无眠！云端传来怒吼,当年没灭干净的残渣！
九道金锁穿透师尊四肢,她却笑得癫狂：老东西,看看我养的好徒儿...突然转头对我眨眼,还记得噬灵口诀么现在吞了为师！
红鸾的重瞳突然炸裂。她徒手挖出淌血的眼珠塞进我嘴里：用凤凰血催动至尊骨！剧痛中,我看见她破碎的记忆：二十年前产房血泊,我娘将青铜坠缝进婴儿胸口,而她娘抱着襁褓中的红鸾撞破窗户...
师尊的残魂主动融入我识海。无数记忆洪流冲击神经：万年前她率古神反抗上界,被挚爱背叛分尸镇压；三百年前找到我娘这个凤族遗孤；直到选中我这个天生仙骨容器...
傻小子。她最后的声音带着叹息,哪有什么噬天帝尊...不过是...不想认命的...
天兵阵列突然骚动。我脊柱爆出十万八千根骨刺,每根都燃着紫幽冥炎。红鸾瘫在我怀里,空洞的眼窝淌着血泪：至尊骨成了...你现在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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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仙宫开始崩塌。我嚼碎嘴里的重瞳,视线穿透三十三重天——无数青铜棺悬浮在星空中,每具棺材都连着血管般的红绳,另一端拴在下界修士丹田。
原来这就是仙途。我捏碎最后一块巡天使脊骨,师尊,咱们被骗得好惨啊...
踏上登仙台时,红鸾已经冰凉。她手心攥着半块桂花糕,与当年苏清雪下毒那块一模一样。我吞下她最后一缕残魂,尝到母亲临终时喂我的那口蜜饯味。
青铜棺在头顶轰鸣开启。我抠出心口融合的坠子,它正化作流光重塑我的仙骸。脚下白骨阶梯延展向星空最深处,那里有更多饥饿的眼睛在窥视。
该狩猎了。我对着虚空轻笑,背后展开的骨翼上浮现红鸾的重瞳纹路。幽冥火第一次主动缠绕指尖,像个迫不及待的孩童。
星光照亮前路时,我摸到袖子里藏的半块桂花糕。糖霜里映出无数轮回前的画面：师尊抱着婴儿时期的我哼洪荒古调,红鸾在秘境祭坛偷偷续命香,还有母亲被剜骨时最后的笑...
仙骸彻底成型的瞬间,我捏碎了桂花糕。甜腻香气中,第一颗星辰开始哀嚎——那是某个正在吞噬下界的上界仙尊。幽冥火窜出十万八千里,像条终于解开锁链的恶犬。
这场仙途,原来才刚暖好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