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楼上又开始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面前的直播弹幕在刷：【背景音怎么怪怪的……】
【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默默调高了音乐声,甜笑：没什么,楼上在做健身操呢,可能有点激烈哈哈……
几分钟之后,我的房门被撞开。
出现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为首的那个帅得惊为天人,长相身材都是我的天菜。
这是什么入室抢劫的爱情
爱情凌厉如刀的眼神落到我呆滞的脸上,大喊一句：
不许动！扫黄！
我：！！！
1.
我叫景灿,是一名美妆博主。
大学的时候拍视频玩互联网,靠着漂亮的脸蛋和超前的审美眼光收获了一些粉丝。
像每一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一样,我背井离乡,在外打拼。
一毕业就租了个房子开启我的美妆博主生活。
这个房子月租800,民水民电,坐北朝南,家电设施齐全,房间更是宽敞明亮,房东还免了我半个月租金。
简直是捡到宝了！
这对一个刚毕业不久手头尚不宽裕的年轻女生来说是个莫大的诱惑！
我迅速交了押金,收拾东西搬进来。
那天我费力地把两个大行李箱拖进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伸了进来。
等一下！
进来三个女人,浓妆艳抹大波浪,紧身小短裙,高跟鞋目测快十厘米,扭着身子挤过来,香水味浓得我鼻子发痒。
她们扭头看我一眼,为方便搬家,我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运动裤,宽大没型,朴素过头。
你是新来的
嗯,306。我点点头,如实说。
她们交换眼神,若有所思：306啊,哦对,之前王姐那间。
她们从头到脚扫了我一眼,眼神很古怪,突然嗤笑一声：妹妹,你这打扮太土了,小心没生意。
我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生意什么生意她们这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外出谈生意的精致白领啊
光这香水味就要把客户熏跑吧
三楼到了,出电梯前听见另个女人说：别说,男人就喜欢这种清纯挂的,没准儿之后是新一任销冠呢……
白天一片正常,可到了晚上,就逐渐变得不太对劲了起来。
楼上的住户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发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声响,暧昧黏腻的呻吟声,还有床板晃动的嘎吱声……动静引人遐想。
都是成年人了,我自然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能在白天开直播,录一些美妆教学视频。
可白天流量不好,晚上被噪音攻击又休息不好,我忍无可忍之下抄起扫把就往天花板捅：
边捅边大骂：有没有公德心啊！小点声！需要我帮你们叫救护车吗听着像突发恶疾了啊！别死床上了！
楼上诡异地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声音更大了……
怎么还给你们骂爽了助兴了
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怎么好像还更兴奋了呢
我一个独居女性,不敢大半夜跑上楼和人理论,只能默默塞上耳塞,在床上辗转反侧。
在心里狠狠咒骂楼上那对臭情侣！祝你们生出来的小孩没屁眼！
第二天一早,我愤愤敲响了楼上的房门。
出来的女人是那天电梯里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她无视我的需求,只用一种嘲弄又得意的语气对我说：
你还没开张
开张开什么
我尚不明白她的意思,眼前的房门关得震天动地。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这是正常恋爱。
工作性质原因,我不怎么出门,但偶尔的几次出门,都能碰见那个女人带不同的男人上楼,频率高到令人费解。
我已经隐隐感到不对了,但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她换男朋友的速度可真快。
这栋楼里的住户几乎都是女的,除了我,她们天天带不同男人上楼。
我终于不堪其扰,怒气冲冲去找房东,质问他：
【你这房子到底什么毛病怎么天天有不同的男人过来】
房东也很懵,扣了个问号过来：【你不是干这行的吗】
我：【哪行】
【你不是拍小视频的吗】
我：【短视频！我拍的是短视频！】
【你不是说你是女主播吗】
我：……
【博主！！美妆博主！！我是正经博主正经职业！！！！遵纪守法清清白白正儿八经老实人！！】
虽然也直播,但播的都是正经内容啊！！除了一张脸啥也不漏啊！！
清汤寡水！健健康康！！
连擦边都算不上啊！
对方不回话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我明白了。
我总算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也终于搞懂了楼上那些女人的职业。
一切令人感到奇怪的蛛丝马迹,都有了解释。
这他妈是个咯咯哒聚集地啊！
啊！
Shift！
天塌了。
2.
我签了半年的合同,照理说是不能提前退租的。
但房东自知理亏,坑蒙了我这个良家少女他也有愧疚,于是放低期限,只要我住满了这一个月就能退押金。
我为了那五百押金,决定再忍一忍。
反正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嫖也嫖不到我头上。
可我不能一直不出门,还得下楼丢垃圾。
自从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后,我看进出这栋楼的每一个男人都带了有色眼镜。
恶心！猥琐！变态！下流！令人作……
我突然眼前一亮。
一楼大门进来个高大男人,目测有个一米八五,穿着深蓝色衬衫和牛仔裤,衬衫下摆扎进腰间,宽肩窄腰大长腿。
光看身材都要让人流口水,离近点一看,那张脸更是绝,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五官立体深邃。
一眼crush。
他和我一起走进电梯,准备上楼。
他按了四楼的按钮。
我楼上。
我立马下头了。
crush秒变rubbish！
恶心！猥琐！变态！下流！令人作呕！
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即便是这么个大帅哥都抑制不了男人那恶心的本性！跑到这种地方来找刺激！
我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偷瞄他。
长得是真帅,硬帅,他戴了顶黑色棒球帽,低调简单的装扮,应该是不太想引人注意,但没办法,我向来对帅哥敏感,一眼锁定。
狭窄的电梯里,他离我只有一拳的距离,身上有清新好闻的皂角香气,下颌线条清晰流畅,唇角绷着,瞅着又冷又禁欲。
我在心里骂他装。
都来这地方了,还装什么高冷禁欲系。
不止我在偷瞄他,他好像也在偷瞄我。
我们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嫌恶,和痛心。
唉,可惜了。
3.
白天的流量实在惨淡,我准备赌一把,今晚直播。
hello宝子们！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我啊
观看人数一开始只有个位数,后来慢慢攀升,十几个,几十个,逐渐变成了几百个。
果然还是这个时间段流量好！
直播弹幕在刷：【火山宝宝你怎么才开播呀】
【你不开播都没人教我化妆了。】
我一边夹头发一边看评论回复：昨天不是才发了个春夏纯欲斩男妆教程吗你对着慢慢学。
【这不是想和你聊天嘛！这么久不出现是干什么去了】
我随口说：嘿嘿这几天忙着搬家呢,有点忙,抽不出空。
【搬家什么样的房子能看看吗】
我拿上手机,调转镜头到处转了转：可以啊！这有什么不能看的这是我的房间,漂亮吧卫生间在这儿,洗手台上是我最近常用的护肤品……
这个面膜特别好用,特补水,改天我出个年度爱用。
我转完一圈回到化妆桌前,刚一坐下,那阵熟悉的、销魂的、不堪入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楼上又开张了。
当初那个在电梯里嘲笑我土的女人似乎是这里的销冠,生意最好,每天能换好几波客户。
我突然想到几天前看见的那个蓝衬衫禁欲系帅哥,又想到那女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心中痛惜不已。
我无法接受那只手出现在帅哥的后背上。
好不容易遇见个crush,就这么脏了……
我的粉丝也发现了不对劲,在评论区刷：
【背景音怎么怪怪的……】
【是我想的那样吗……】
【好奇怪的声音……】
我默默调高了音乐声,甜笑：没什么,楼上在做健身操呢,可能有点激烈哈哈……
我尬笑着,努力转移话题,和粉丝们聊天：今天化个烟熏妆吧！想换换风格！我要向你们证明我这张脸可盐可甜,就不老整那些甜美可爱的了……
我一边播,一边听见楼下也传来动静。
一阵脚步声,虽然被刻意压低了,但脚步嘈杂,还是能听出来了不少人。
看来咯咯哒们今晚接了个大单,这么多人。
今晚一定能赚不少吧
我天马行空地想着,突然间——
嘭嘭嘭！
我的房门被敲响！
嫖客们走错地儿了
心一惊,我停下了化妆,却忘记了关直播。
门口的人似乎不准备给我多少时间,象征性敲了几下门,见没人来开,开始撬锁、撞门。
对方似乎是专业的,没一会儿,我的房门被粗暴撞开。
我呆愣住,看见了我的crush。
门口冲进来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为首的大帅哥凌厉如刀的眼神落到我呆滞的脸上,大喊一句：
不许动！扫黄！
我们是警察！
我的crush来抓我了……
4.
我顶着化了一半的烟熏妆,冲过去解释：
不是,警察叔叔,我不是,我没有……
抱头蹲下！
我一个刚毕业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立马乖乖抱头蹲下了,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喊：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和她们一伙的！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呜呜呜不要抓我……
粉丝在弹幕疯狂刷：【火山火山宝宝你怎么了】
【怎么有警察】
【主播主播你还好吗】
【犯啥事儿了怎么家被抄了】
【火山你没被抓吧】
【你落网了谁还教我画烟熏妆啊】
程队。有人眼神示意还架在桌上的手机。
程野收缴了我的手机,关了直播,检查了我的账号内容,只有一水儿的美妆教程和日常vlog,内容非常的清新可爱、绿色健康。
被叫作程队的帅哥警官朝我走过来,我还在哭,哭花了脸上的烟熏妆,手里的东西不小心掉到地上。
弹到了梁伟的脚下,他大叫：我靠！跳蛋吗还说你不是！
跳你妈啊！
我崩溃大哭,又冤枉又委屈：这是美妆蛋！化妆用的！拿来拍粉底液的！
梁伟捡起来一看,捏了捏那个软乎乎的小海绵,憨憨一笑：没电池……好像确实和以前缴的那些不一样哈
程野眼神无语地瞥他一眼。
这个卖淫场所被一窝端了,抓了大概几十个男男女女,连带着房东。
收缴了一大箱子的安全套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电动小玩具。
按照流程,我也得去警局走一趟。
有个警察过来押我,被程野拦下了。
她就不用了。他看我一眼,你自己起来跟上。
我愣愣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除了我,其余人都是被双手押后地按住,很屈辱的姿势,和电视剧里抓犯人一样。
我这是受了程野的优待。
审讯室里：
程野：姓名。
我：景灿。
程野：年龄。
我：22。
程野：职业。
我：美妆博主。
男人一张俊脸冷面无私,一身正气凛然的警服,肩线平整落拓,审讯室里冷白的光照得他轮廓更加分明,像切割线条精美的艺术作品。
我想看他又不敢看他,一边被今晚的情况吓到还没缓过神来,一边又醉心于帅哥警官的美色。
心中莫名松了好大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是警察,不是嫖客,那天只是穿便衣来调查的。
不是rubbish,还可以是crush。
程野见我盯着他的脸发呆,用手叩了叩桌子,凶巴巴：你为什么会在那儿
我老实巴交：我是正经租客,我是误入的,我一开始不知道那里是……是、是干那些勾当的。
我是受害者！我自从住进去后没睡过一天好觉,天天被噪音骚扰,我差点儿就报警了！
程野：那你为什么不报
我垂下头委屈巴巴：因为我的押金还没拿回来……
我眼神真诚地望向眼前的男人：警察叔叔！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无辜的！我真是良家少女！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呜呜呜呜……
一个没绷住,眼泪又开始决堤,脸上的烟熏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程野看不下去,抽了几张纸丢给我。
行了,我相信你,别哭了。他神色似乎有些奇怪。
真的吗警察叔叔我还是抽抽嗒嗒。
他终于忍不住：别叫我叔叔,我就比你大两岁。
我一愣,立马道歉：哦是吗对不起啊,小时候叫习惯了。
那,警察哥哥
语气不自觉娇俏了点。
程野也一愣,耳朵尖儿泛起一层诡异的红：我、我姓程,叫程警官就行。
一旁的记录员没忍住偷笑了一下,程野转头对他说：这句不用记。
哦,警～察～哥～哥～
……
那我今晚住哪儿程、程警官。我问。
自己找家酒店,难不成和我住男人语气冷淡。
我脱口：也不是不行。
程野又沉默了,表情一言难尽。
几秒后,又转头对记录员说：这句也不用记。
记录员小哥笑了下,调侃道：程警官,我确认一下,咱们这是审讯,不是调情,对吧
一下哥哥一下和我住的,听得人害臊……我也是良家少男,恋爱都没谈过,别把我教坏了。
程野睨他一眼,又看眼我,来了句：我就不是
他也是没谈过恋爱的良家少男。
怎么有股淡淡的谴责我的味道怪我口出狂言给他们教坏了
我寻思着我也没说什么呀这些个天天和扫黄打交道的警官,竟然该死的纯情
我虽然没犯什么实质性错误,但识人不清把自己卷入风波,还是受了几句口头教育,做完笔录后就放我走了。
拿回手机后,我发现自己因为今晚的事,风风火火上了好几条热搜！
直播自己被抓……这事儿确实离谱。
我赶紧登上账号发了一篇长声明,解释了所有事情,强调这只是一场大乌龙。
一下子泼天的热度,粉丝人数创下历史新高。
竟然以这种方式火了……
也是不太体面。
5.
我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勉强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准备回被扫的j窝收拾我留那儿的行李。
这里人去楼空,分外萧条,门口的大锁已经坏了。
汪！汪汪！旁边走来一只小土狗,冲我叫了两声。
这是附近的流浪狗,一楼负责接待的女人闲来无事时经常喂它,我瞧见过几次。
我和那女人聊过一次天,了解到她的家乡是偏远地区,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十几岁就出来打工了,干这行是因为来钱快。
唉,怎么说呢,人性是复杂的。
因为欲望膨胀而出卖身体的人,心中依旧有个柔软善良的角落。
我上楼理好行李,出来发现小狗还在,蹲下来给它喂了根火腿肠。
我马上要走啦,这里的人也都不在了,你不要每天过来了。
小狗似乎能听懂我说的,小尾巴摇得飞快。
这里的人都去哪了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
昨晚警察扫黄,被一窝端了。
注意到男人上下打量的目光,我离他远了点,拉起行李箱的杆子就准备走。
那男人却一把拽住我,神色说不上来的恶心：那你怎么还在
……什么我又不是……对方来者不善,我有点慌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这是大爷找乐子的地方！既然被端了,那就由你来补偿我！我看你长得比那几个鸡好看多了嘛……男人笑容猥琐,用力拉着我往后面的绿化带拖。
我行李都不要了,用力挣脱,但男女力量差距悬殊,死活挣不开！
救命！救命啊！救……
汪汪汪汪！汪汪——
我被他捂住嘴,小狗扑过来扯男人的裤脚,被他一脚踢开。
小狗痛苦地呜呜了几声,跑开了。
绿化带后是一片监控死角,向来没什么人经过,要是被拖到那就死定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反抗,咬他的手,肘击他的肋骨,男人被惹恼了,狠狠将我摔在地上！
不等我站起来,又朝我扑过来！
汪汪汪汪！小狗又出现了。
它似乎还带来个帮手。
我看见程野冷毅的下颌线,一颗心瞬间落回肚子里。
这把纯属于专业对口,那男人根本无法反抗,几乎是转瞬间就被程野制服、铐住。
光天化日的,谁给你的胆子程野恶狠狠地说。
他原本是过来为昨晚的行动收尾,没想到撞见这档子事。
是嫌抓进去的人还不够多又来个送人头的。
我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单独行动,死命缠上程野：程警官！程大警官！警官大人！警察哥哥！我没地方可去了！我好害怕呀！你能不能别走你能不能再保护我一阵子我怕再被人报复呜呜呜……
我的家是你抄的,你要对我负责！
你一天多少钱大不了我雇你！你报个价……
当他是鸭吗还报价……
程野听不下去,绷着脸：行了！我答应你,再看你一阵子。
见他松口,我吸溜着鼻涕眼泪,巴巴地盯着他：真的吗你真能带我走
程野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我一把抱上狗：还有它！
程野看了过来,一人一狗,皆是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他扶额,实在不忍心,还是点了头。
我就当路边捡了两条流浪狗。他咬牙道。
程野把我带到一所公寓。
我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是……
程野一边开门一边落下一句：
不是要和我住
6.
我懵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震惊地问：这、这是你家
嗯,平时大多时候都住单位,很少回来,有一间客卧还空着。程野说。
我在审讯室里只是口嗨,没想到他真会愿意让我和他一起住。
我转了一圈,房子条件比原来那间咯咯哒聚集地好太多了。
比我之前租的好多了。
你拿我房子和卖淫场所比程野似笑非笑地瞥过来。
我立马噤声,问他：你这儿房租多少
你之前那间多少
每月八百。
就当我们合租了,我和你一人一半,你出四百就行。程野无所谓道。
太少了,要不还是八百吧我觉得不太合适。
你还真打算长住啊我只是暂时收留你一阵,等你找到新房子,连人带狗,从我家出去。程野语气冷淡。
我闭嘴了。
程野这人虽然外表看着冷峻,但心软,退让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程野开始了合租生活。
如他所说,他真的很少回来,工作性质原因,他得经常在单位值班,为了一个案子熬好几轮通宵。
我们互不打扰。
我们的关系改变于某个雨夜。
我结束完一场深夜直播,洗完澡出来准备给自己做个夜宵。
程野回来了。
男人满身雨气,面容疲倦。
我在煮夜宵,你要一起吃点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
他洗完澡出来,两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米线已经摆在了餐桌上。
我们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吃东西。
良久,程野打破沉默：你手艺不错。
这是中午的外卖,没吃完,我热了热。我诚实地说。
程野语塞了会儿：……那是电磁炉手艺不错。
电磁炉哪来的手
我们漫无目的地说着些口水话,程野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你不化烟熏妆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他破天荒地夸人。
我什么时候不可爱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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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只是笑着看我,看了许久,似乎说不出我不可爱的时候。
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他问。
嗓音不知不觉中已带上了沙哑。
我张口就来：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是我喜欢的类型。
气氛因为我这句话变得微妙,程野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窗外在下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像我疯狂的心跳。
沉默了好一会儿,程野突然问：找到新房子了吗
我心下一沉,有些落寞,觉得他这是在赶人,想让我早点搬出去。
人家帮了我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也不能再死皮赖脸下去。
还没……
不过我会尽早……
不用找了。程野突然打断我。
嗯我惊异地看他。
见他薄唇紧抿,耳根发红,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很紧张的样子,紧张到两手握拳。
他说：你可以一直住我这儿,不用你交租金。
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连连摆手：这怎么行……
下一秒,我的手被捉住,男人一张脸压了下来。
炽热又温柔的一个吻。
情愫早已泛滥,我们拥抱、亲吻,不知不觉滚到了他的床上。
粗粝大手伸进我上衣的瞬间,我想到我们那场荒唐的相遇,开玩笑逗他：程警官,扫黄了。
……
程野无语一瞬,紧接着落下更热烈的吻,在我耳边厮磨：我现在不是程警官。
那你是谁
是你的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