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百零一次偷瞄俞星野的时候,他正好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给我下毒啦我盯着那只晶莹剔透的虾肉,筷子悬在半空才落下。
俞星野擦了擦手,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昨天看你朋友圈转发了‘检验真朋友的标准就是看他愿不愿意给你剥虾’,这不是怕你抛弃我吗。
这很合理,如果不考虑两个前提：第一,俞星野几乎不看朋友圈；第二,他最讨厌剥虾,上次聚餐时还义正言辞地说宁辰要是想吃虾就自己动手,我又不是他妈。
谢了。我夹起虾肉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这是俞星野出差回来后的第七天,也是我开始怀疑他被魂穿的第七天。
事情要从上周三说起。我加班到十点回家,发现本该明天才回来的俞星野正围着我的柴犬围裙在厨房忙活。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我最爱吃但他从不会主动做的菜,因为他自己讨厌甜口。
航班改签了我把包扔在沙发上。
俞星野转过身,手里还举着锅铲。暖黄的灯光下,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很久没睡好。但当他看向我时,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像是终于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嗯,改签了。他的声音有点哑,饿了吧饭马上好。
这不对劲。俞星野是那种宁可洗一个月碗也不做饭的人。我们合租五年,他下厨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更不对劲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记得我所有习惯：咖啡要加两份糖但不要奶,洗澡后一定要先吹左边头发,甚至是我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紧张时会无意识搓左手小指。
最诡异的是前天半夜,我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看到俞星野蹲在我床边,手指悬在我鼻尖上方,像是在确认我的呼吸。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得他脸色惨白。
你干什么我猛地坐起来。
他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动了一下：听到你房间有动静,以为你做噩梦了。
我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中炸开：这个人不是俞星野。
或者说,身体是,但里面的灵魂可能已经换了人。
作为资深网文编辑,我太熟悉这个套路了——穿越。某个异世界的灵魂占据了我发小的身体,而真正的俞星野可能正被困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尖叫。
我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一个名为异常行为记录的文档。第一条就写上：6月15日,主动剥虾,且手法熟练。
辰辰俞星野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发什么呆呢
好恶心,我想,和俞星野叫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抬头却正对上他关切的目光。这眼神太熟悉了,从六岁第一次在小学操场打架到现在,这双眼睛我看了二十二年。可此刻,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我低头扒饭,避开他的视线。
饭后该我洗碗,透过厨房玻璃门观察客厅里的俞星野。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后颈的伤疤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那是我去年生日喝醉后不小心咬过的地方。当时他骂了句脏话,然后把我扛回了卧室。
身体记忆不会骗人。这个俞星野知道我们所有的暗号,记得我们每次吵架的细节,甚至保留着挠右耳垂就是说谎的小动作。
但真正的俞星野不会在深夜守着我睡觉,不会记得我所有喜好,更不会用那种……那种仿佛下一秒我就要消失的眼神看着我。
水龙头的水溅到手上,冰凉刺骨。我关掉水,做了个决定：如果这是个穿书者,我一定要把真正的俞星野救回来。
即使——我摸了摸胸口——即使这个假俞星野很温柔很贴心。
我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观察计划。
首先,建立行为对比基线。我从云盘下载了去年生日聚会的视频,反复研究真正俞星野的微表情和习惯动作。真品会在大笑时先眯右眼,思考时用舌头抵左腮帮,喝醉后喜欢把下巴搁在人肩膀上。
其次,设置记忆测试。我整理了十个只有我们知道的童年秘密,从四年级在班主任水杯里放粉笔灰的真正主谋到高中毕业旅行那晚在沙滩上说了什么。
最后,环境刺激实验。计划周末带他去我们常去的电玩城,观察他对旧场景的反应。
辰辰,你最近很忙俞星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合上笔记本。
我迅速切换屏幕：有个新项目要上线。
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上面漂着棉花糖——我冬天最爱的搭配,但现在是六月,看来他也不是很了解我。
别太拼了,他的手指在杯沿摩挲,健康最重要。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我心里。上个月体检后,医生私下告诉我心电图有些异常,建议进一步检查。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俞星野。
知道啦,老妈子。我故意用惯常的调侃掩饰惊疑,接过杯子时指尖相触,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血管窜上来。
俞星野没像往常那样回嘴,而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烫得惊人,脉搏在我皮肤下剧烈跳动。
怎么了我试图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目光落在我左手上——小指正在无意识地搓动。该死,被发现了。
你最近……他喉结滚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那些突如其来的疏远,那些莫名其妙的慌乱。俞星野无措又茫然地看着我。
我突兀地想到,他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焦躁地绕着主人打转。
能有什么事我干笑两声,就是工作压力大。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拨开我额前的刘海。这个动作对于俞星野和我而言并不亲昵,我却僵在原地。
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架吗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眉骨,你把我的恐龙橡皮扔进水沟,我推了你一把,你撞在桌角留了道疤。
我当然记得。那道疤现在还在眉骨上,被刘海遮着。但问题是,俞星野不该记得这么清楚。当时老师问起,我们默契地说是他自己摔的,之后谁都没再提过。
早忘了。我别过脸,心跳如雷。测试结果很明显：这个俞星野记得所有他应该忘记的事。
我茫然地想：俞星野也可能只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想对我好呢。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毕竟我只想要我的俞星野,我咽下一口苦水,即使我的那个俞星野只会把我当最好的兄弟。
晚上我躲在被窝里更新观察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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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棉花糖可可的偏好（未公开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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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骨伤疤细节（应已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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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时的小动作（我本人都没注意）√
最下方我又加上一条：触碰时间比原版长37%,且伴有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手机突然震动,俞星野发来消息：【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起早做】
我盯着屏幕发呆。真正的俞星野只会发冰箱里有面包自己烤或者给你带份煎饼果子,赶紧跪谢。
犹豫再三,我回复：【随便】
【那就蔬菜粥和虾饺,你上次说喜欢的】他秒回,还跟了个柴犬表情包。
我攥紧手机。上个月公司聚餐我是夸过某家虾饺好吃,但当时俞星野在隔壁桌和同事拼酒,不可能听到。
证据越来越确凿,但这个俞星野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信息。我越来越不安。
我的俞星野真的能回来吗,我有些恐惧。
我攥紧拳头。宁辰,你在想什么那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俞星野,是会在你急性肠胃炎时背你去医院的俞星野,是为了陪你过生日改签机票结果在机场睡了一夜的俞星野。
我翻身下床,从书柜深处摸出小学毕业照。十岁的俞星野咧着缺了门牙的嘴,胳膊死死箍着我脖子,照片背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俞星野和宁辰,永远的好朋友。
指尖抚过那个永字,我鼻子一酸。不管现在这个身体里住着谁,不管祂多强,我一定要把真正的俞星野找回来。
即使那个傻子从来记不住我爱吃什么,即使他总嘲笑我太宅,即使……即使他永远只把我当朋友。
我盯着俞星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呼吸变得急促。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洗澡时被外卖电话叫出去,手机就大咧咧扔在客厅,连屏幕都没锁。我瞥了眼浴室方向,水声还在继续。二十分钟,最多二十分钟他就能回来。
手指划过屏幕时我手抖得厉害,差点把手机摔了。相册最先映入眼帘,我简单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个建立时间为6年前的私密相册外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我没有时间去试密码,又打开备忘录。
备忘录里是各种菜谱,备注着宁辰喜欢或宁辰过敏；浏览器历史记录全是心悸症状怎么缓解程序员健康管理。最可疑的是一个新建的私密文件夹。
我试了我们常用的密码组合：他生日加我生日,不对；我们第一次打架的日期,不对；他养的第一只仓鼠的名字,还是不对。
水声停了。我额头沁出冷汗,手指飞快输入最后一个尝试：我们14岁在秘密基地约定的那天。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文档,命名为记录。开头赫然写着：如果辰辰看到这个,说明我还是没藏好。但请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历史重演。
我胃部猛地抽搐,整个人都开始难受。怎么回事文档末尾标注着更新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正是我发现他站在我床边的时刻。
浴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一个激灵。我迅速退出界面把手机放回原位,刚抓起自己的手机假装刷微博,俞星野就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我点了小龙虾,应该快到了。他拿起自己手机时状似无意地看了我一眼,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空调太冷了。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挡住发抖的手。
俞星野皱眉,伸手要来摸我额头。我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
空气凝固了。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去调温度。他最终收回手,转身去拿遥控器。那一瞬间他的背影看起来异常痛苦,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我心里没有嘲讽,心神完全被他备忘录里信息占据。
等外卖的十五分钟里,我假装专注刷手机,实际上在备忘录里疯狂记录刚才看到的内容。文档里有具体日期和事件：6月28日公司裁员；7月15日地铁故障；最可怕的是9月3日那条——辰辰车祸,一定要阻止。
这太详细了,不像普通穿书者会记录的东西。除非……除非他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吃饭了。俞星野的声音让我差点跳起来。他正熟练地拆开外卖盒,把一次性手套递给我,你最爱的麻辣味,我备注了多加莴笋。
我机械地接过手套,食不知味地嚼着虾肉。真正的俞星野也记得我爱吃配菜里的莴笋,但每次都会抱怨为什么要用蔬菜污染小龙虾,不会这么贴心。
宁辰。俞星野突然放下虾壳,直视我的眼睛,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二年。我脱口而出。
二十二年零四个月。他纠正道,眼神温柔得让我心尖发颤,你觉得……我有变化吗
虾肉卡在喉咙里,我灌了大半杯啤酒才咽下去。他在试探我人都会变。我谨慎地回答。
俞星野笑了,伸手抹掉我嘴角的酱汁：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他的指尖在我唇边停留了半秒,这个动作暧昧得超出友谊范畴。我僵在原地,看着他自然地把那根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吮了一下。
比如你吃饭必沾到脸上的习惯。他眨眨眼,又变回那个我熟悉的、没正形的俞星野。
但我知道他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因为俞星野只会记下我的过敏原,不会特意记下我的喜好；不会点了我喜欢他讨厌的菜后不吐槽。
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我茫然地想,只是突然对我好太多了而已。
不对啊,出差一个星期能有这么大变化吗。我愤愤地咬了一口龙虾,诡计多端的穿书者。
6月28日,星期五,暴雨。
我站在公司走廊上,看着HR带着安保人员依次走进产品三部的办公室。透过玻璃墙,能清晰看到小张站起来激烈争辩,然后被请出工位收拾东西。
和文档预测的一模一样。
手机震动,俞星野发来消息：【今天可能会下雨,我放伞在你背包侧袋了】
今早我确实发现背包里多了把折叠伞,当时还以为是以前自己放的忘了。
我机械地回复谢谢,后背渗出冷汗。
现在才九点半,裁员名单还没全公布,但已经可以确认文档的准确性。我灌下第三杯咖啡,试图压制双手的颤抖。如果裁员预测是对的,那么9月3日的车祸……
手机又震了。是俞星野：【吃了吗我煮了银耳汤】
我盯着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自从他回来后,几乎每天都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关怀。以前的俞星野只会半夜敲我门问泡面还有吗。
今天有客户会议,我特意穿了正装。正要回复,会议室门开了,主管叫我进去。
宁辰,他推过来一个文件夹,公司结构调整……
后面的话像隔了层水传进耳朵。我机械地签完字,抱着纸箱走出大楼时,六月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手机又震了。俞星野：【我在你公司楼下花坛边】
我抬头,果然看见他穿着那件可笑的柴犬图案T恤（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正在向我招手。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他总这样等在教室门口,嚷嚷着宁辰你磨蹭啥呢。
你怎么……我嗓子发干。
猜到你今天需要这个。他递来一杯冰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三分糖,加双倍珍珠。
这是我心情不好时必点的配置。但俞星野不应该知道,因为我从不在他面前示弱,总是偷偷买完才回家。
我被裁了。我盯着奶茶,不抬头看他眼睛。
我知道。他轻声说,然后把我搂进怀里。
俞星野的心跳透过T恤传来,稳健有力,充满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会裁员我故意问。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听你提过公司效益不好。
撒谎。我从来不跟他说过这些。
回家路上,我买了两张回老家的高铁票。
突然回老家俞星野捏着车票,眉头微蹙。
校庆。我撒了个谎,而且班主任六十大寿,说想见我们。
俞星野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当做没看见一样催促着他赶紧请假。
火车上,俞星野异常安静,一直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打出扇形阴影。我偷偷用余光看他,发现他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内侧——那里本该有个纹身。
前年我们喝醉后曾约定去纹对方名字的首字母,第二天酒醒都假装忘了这回事。
但现在,这个假俞星野的动作就像在抚摸一个不存在的纹身。
看什么他突然转头,逮住我的视线。
看你头发长了。我随口搪塞。
他轻笑一声,伸手拨弄我的刘海：彼此彼此。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数次春游的大巴车上,他也曾这样帮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的心脏漏跳一拍,慌忙低头玩手机。
老家变化不大。我们走过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围墙,拐进巷子深处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的配电房。小时候我们常在这里分享偷藏的零食和不敢告诉别人的秘密。
记得吗我踢开一块松动的水泥砖,我们在这里埋过时间胶囊。
俞星野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两节五号电池,一张游戏王卡牌,还有你写给十年后的自己的信。
我浑身发冷。
这件事我从未告诉任何人,连日记里都没写。当时我们拉钩约定,等二十五岁一起挖出来。但二十四岁那年,这片区域改造,配电房被填平,时间胶囊永远埋在了水泥地下。
辰辰。他又这么叫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十四岁那年在这里约定过,如果三十岁都单身就一起过,对吧
我点点头,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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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上辈子我都没等到你的三十岁。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肯定了我所有的猜测。不是穿书,是重生。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俞星野的眼睛在昏暗的配电房里亮得吓人,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我看着那双陌生而熟悉的眼睛。
什么意思我挤出一句。
他像是突然惊醒,后退一步撞在墙上：没什么,我胡说的。
那天晚上,我们住进了老家唯一一家酒店。标准间两张床,俞星野背对着我,呼吸平稳得像睡着了。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那个文档内容。
凌晨三点,我轻手轻脚起床,摸出俞星野的手机。这次我直接点开那份记录。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一段话刺痛了我的眼睛：
9月18日22:17,辰辰加班回家走神,在枫林路十字路口被闯红灯的货车撞飞。救护车延误,失血过多。他最后一条消息是问我周末要不要去吃新开的火锅店。
我没来得及回复。
日期就在三个月后。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我转头,看见俞星野坐在床上静静看着我,月光下满脸泪痕。
你都知道了。他说,不是疑问句。
月光从宾馆窗帘的缝隙渗进来,在两张床之间划出一道银色的分界线。俞星野就坐在那道光线里,眼泪无声地滑过下巴,滴在酒店雪白的被单上。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机。屏幕上那份记录散发着幽幽蓝光,像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我僵着身体说,猜……猜到了一点。
什么时候他反问道。
小……小龙虾那天我回答。
可是你之前就不对劲了。俞星野下床凑到我身边。
我突然想起他那天像小狗一样的眼神,本来准备敷衍过去的回答不自觉变成了真话。
我……我以为你被穿了我死死低着头。
俞星野的肩膀抖动了一下,竟然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被穿越了他的笑声很快添上几分哽咽,难怪你最近总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笑屁笑啊我恼羞成怒地伸手打他,重生这种不科学的事谁想得到啊。
俞星野本来难过的心情也不由得被我搞得无语起来,穿越难得就很科学吗。
空气中难过的氛围也被冲散了。
睡吧。最后我说,轻轻推他回到自己床上,会没事的。
俞星野点点头,却在我关灯后悄悄挪到门边,像一尊守护神挡在我与任何潜在危险之间。
我没对他的行为提出异议,甚至有几分愉悦：俞星野在害怕失去我。
我发现自己居然在享受这种过分的关注和保护。
回程的高铁上,我和俞星野默契地没提昨晚的对话。他靠窗假寐,我则反复翻看他手机里的文档。
9月18日22:17这个时间点烙在我视网膜上,挥之不去。还有三个月,足够我验证更多细节。
到家后,俞星野突然说：我去超市,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正忙着整理时间线,头也不抬。
他叹气：上辈子你最后给我发的消息也是‘随便’。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也挂着苦笑。
火锅吧。我改口,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新开的。
俞星野的眼睛亮了一下。
吃过饭回到家后,我又开始研究他的手机,从他的备忘录翻到相册,想起他有一个私密相册。
这里面是什么我有些不满地问,我上次发现了却没时间发作。
我有些委屈地想,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除了他重生这件事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俞星野僵了一下,又坦然地逗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招手作投降状,辰辰肯定猜的出来的。
我试了好几次,最后用我的农历生日打开了：照片全是各种角度的我——趴在电脑前睡着的侧脸,吃饭时鼓起的腮帮,甚至有一张是我蜷在沙发上看电影时露出的脚踝。
变态……我小声骂着,耳根却莫名其妙发烫。以前我以为俞星野相机里只有游戏截图和表情包。
他轻笑一声,从背后抱住我,辰辰害羞
了
我没有说话。
空气突然变得甜腻黏稠,有什么东西突然露出了水面,又或许他们早已心知肚明。
俞星野慢慢地将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脖子上,
我一僵,没动。
我又听到他恼人的轻笑,心里无端变得烦
躁。
他缓缓上移,从脖子到脸颊,他扣着我的
肩,一边移动身体,一边将我挪转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俞星野吻上我的额头、鼻尖,在他吻上嘴唇前,我制住他,
我们这个关系,不太合适吧......
我们这个关系,他咂摸一下,他反问,
我们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啊,我装傻,我怎么会知道呢。
俞星野故作气愤地咬了咬我的耳垂,说我爱你。
哦,我想俞星野一定是太用力了,不然我的耳垂怎么会红到发烫。
.....快点,说你也爱我。
俞星野,跟狗一样。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