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产那晚,我哥红着眼说：去偷顾致霆的商业机密,否则我们全家睡大街。
这位从小嫌我笨、扬言绝不会娶我的豪门霸总,冷眼看我打翻咖啡,和其他秘书扯头花,最后扔给我一句：你被开除了。
一个月后,董事会强迫顾致霆辞去CEO,我拿着重要资料闯进表决会议,晃着优盘,挑眉轻笑：顾总,现在谁比较笨
他慢条斯理松了松领带,突然笑了：早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何必偷文件,偷我不就行了
1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咖啡杯上收紧。这已经是我本周第七次尝试。
前六次都因为顾致霆那该死的身手功亏一篑。
但今天不同,我特意在他连续开会四小时后行动。
人总会有疲惫松懈的时候。
进。门内传来他特有的冷冽声线。
我推门而入,目光迅速扫过办公桌,黑色笔记本开着,很好。
您的咖啡,顾总。
我故意让手腕微微发抖,将杯子放在距离电脑仅十公分的位置。
这个距离足够我失手时把咖啡溅到键盘上。
方便我合情合理顺势提出：顾总,我帮你把电脑拿到店里清洗。
清洗电脑这段时间,足够我拷贝数据。
他忽然抬头,问我：手抖什么
没,没...我结巴了一下,端咖啡的双手下意识握紧,不让顾致霆看出端倪。
他屈起手指敲敲桌面,语气带着玩味。
沈助理,非要我告你职场性骚扰,你才会停止
我强撑着扯出笑容：顾总说笑了,我只是...
顾致霆打断我,细数起来：
第1次递咖啡,你摸我手腕。
第2次递咖啡,你假装摔倒跌进我怀里。
第3次,你蹲下捡钢笔,抱住我脚踝。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沈助理,就不用我细数了吧。
看我脸涨得越来越红,他开口,似笑非笑：怎么,沈助理,全给忘了
我就是太久没见你,有点激动。我试图解释。
听到这话,他脸色变了,像是在生气,说的话也有些硬邦邦：现在才知道来讨好我,告诉你,晚了。
沈嘉,现在你是我助理,别的心思收起来。
我点头,表情真挚,举手发誓：顾总,我真的只想好好工作。
你举的四个手指。顾致霆一针见血指出。
我连忙放下一个手指,颇为讨好说：顾总,你就喝了这杯咖啡吧。
顾致霆让我出去,把咖啡留下。
我灰溜溜出来,内心气愤：要不是我哥把家底败光,我何必来受这气
一周前,我哥约我见面。
沈嘉,家里最后一套房也抵押了。我哥的领带歪得像条上吊绳,傅家那个新能源汽车项目...是个骗局。投进去的钱都打水漂了。
傅方远说,只要你能偷到顾致霆电脑里的资料,就能放沈氏一马。
看着我哥讨好的面容,我咔嚓咬碎棒棒糖,面无表情：明天我就去当顾致霆的秘书。
2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街边奶茶店的塑料凳上,二十个染着彩虹头的社会青年正虔诚听我训话。
记住,只要电脑包,不准伤人。我把顾致霆的照片推过去,谁要是划伤他的脸——我拍出一叠钞票,尾款就别想要了。
黄毛小弟举手：大姐头,为啥非要地下车库动手
因为那里没有监控。
我露出反派的专业微笑,顾氏大楼的监控硬盘,昨天刚好意外进水了。
这是我用三杯奶茶贿赂后勤部小王换来的情报。
现在,整个计划完美无缺：
顾致霆习惯加班到凌晨。
地下车库监控瘫痪48小时。
顾致霆无法全程拿电脑包打架。
直到顾致霆单手撂倒所有混混时,我才发现漏算了重点：没人告诉我这男人能一打二十啊。
说。他喘着气扯松领带,脚边倒着哼哼唧唧的彩虹军团,他一脚踩在混混的头上,语气凌厉：雇主是谁。
被揍痛的黄毛突然指着我大喊：顾总！都是这女人指使的！她说你电脑里有能搞垮顾家的——
尾款加倍！我尖叫着打断,随即意识到说漏嘴了。
顾致霆的眼神变了。
他一步步逼近,而我抱着抢来的电脑包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承重柱。
他伸手撑在我耳侧的柱子上,血腥味混着薄荷须后水的气息压下来：怎么,想拿它威胁我和你结婚
我的大脑正在疯狂计算：
顾致霆觉得我是为了和他结婚才偷他电脑
他刚才没否认电脑里有重要资料
他的胸肌在衬衫下起伏的样子...不对这不是重点！
吊桥效应！我脱口而出,人在危险情况下会心跳加速,然后产生喜欢上对方的错觉！
顾总,你摸一摸,我心跳得好快。
顾致霆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
这还是我当助理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好看得让人腿软。
沈嘉,他抽走电脑包,轻轻拍了拍我发烫的脸颊,你心跳加速,是不是怕我报警。
不过,你是该有个教训了。顾致霆的声音飘在风中,并不真切。
3
我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收到一封邮件
邮件标题加粗标红：【关于沈嘉严重违纪行为的通报及检讨会】。
抄送全公司员工。
我盯着屏幕,不敢置信,重复退出—点开—退出—点开行为,试图让邮件自动消失。
五分钟后,我惨叫一声：顾致霆,你好狠的心。
把我后路堵得死死的,邮件里还说我不去就开除我。
这下好了,全公司都在传阅我雇凶勾引顾总的光辉事迹。
中午我去吃饭,食堂大妈打肉时非要给我多舀两勺,祝我早日拿下顾总。
下午三点,我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镁光灯猛地刺进眼底。
整整三排摄像机对准讲台,集团内网直播屏上的弹幕疯狂滚动：
这就是骚扰顾总的女助理
长得挺清纯,手段这么野
人力资源部的李总监站在台上,表情严肃：经查,总裁办助理沈嘉,多次以不当行为骚扰上级,并涉嫌雇人实施恶性事件,严重违反公司《职场行为规范》第七条……,经管理层决议,即日起调岗至后勤部,负责全楼层洗手间耗材补给。
啊,后勤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李总监说：请沈嘉上台做检讨。
掌声异常热烈。
我硬着头皮走上台,开始念检讨书。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事,对于近期我的不当行为,我深感愧疚……
台下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偷偷抬眼,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顾致霆坐在第一排正中央,似笑非笑。
他在看我笑话！
我的脸瞬间烧起来,声音也跟着抖了抖,赶紧低头飞快念完稿子,说完就想溜。
李总监拦住我：顾总还有话要说。
顾致霆起身,迈着长腿上台,站在我旁边,距离太近,我连忙挪开几步,给顾总让位。
他指尖点了点面前的文件,声音冷淡：还有补充处分。
第一,取消年度晋升资格。
第二,取消年度奖金资格。
第三,冻结所有门禁权限,不得进入高管楼层。
散会后我堵住他：顾总,打扫洗手间也要汇报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忽然俯身逼近：你可以选择不干。
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畔,你还能离职,一走了之。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深渊般的眼睛。
总感觉,这句话意有所指。
4
我只能老老实实干后勤。
周一晨会,我缩在后勤部最角落的位置,低头假装记录。
洗手间耗材盘点表。总助周媛柔将一叠表格放在我面前；顾总要求每天上交,他要签字验收。
我盯着表格末尾龙飞凤舞的【顾致霆审阅】签名栏,后槽牙咬得发酸。
——这男人绝对在报复。
第一天,我故意用荧光粉的便利贴贴满验收表,他批注：【审美堪忧,重做】。
第二天,我在表格背面画了只戴领带的猪,他批注：【肖像传神,建议裱挂洗手间】。
第三天,我破罐破摔,交上空表,他直接出现在后勤部仓库。
沈助理。他单手撑住货架,将我困在清洁剂和拖把之间,再消极怠工,扣三个月绩效。
顾总亲自来监工我故意用扫把杆抵住他胸口,怕我偷懒
他忽然俯身,呼吸扫过我耳尖。
修长的手指从我发丝间摘下一片纸屑。
心跳骤然加快。
顾总。我小声抗议,这算职场骚扰。
他低笑一声,呼吸烫在我耳后：你摸我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心跳漏拍的瞬间,门外传来周媛柔的惊呼：顾总！您怎么在……
顾致霆直起身,瞬间恢复冰山脸,大步离开。
周助,您找我我强压下急促的呼吸,故作镇定地看向周媛柔。
她声音柔和：你想调回总裁办吗
我连连点头：周助,你有办法吗
季度财报需要重新整理,明早高管会议要用。她顿了顿,声音又柔了几分：如果你能完成得漂亮,我可以向顾总提议撤销你的处分。
真的吗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周助您放心,我保证...
她突然伸手替我整理歪掉的工牌,温温柔柔的,眼神真挚：我相信你。
呜呜呜,周媛柔真是大好人,人美心善,不愧是三大高级助理之一。
凌晨1点,我终于做完最后一张报表,揉着酸痛的脖子发给周助。
手机很快震动：辛苦啦~完成度很高,你真棒。
呜呜呜,周助真是天使。
浑身轻松的我准备打车回去,等车时间,刷朋友圈看到顾致霆在酒吧happy。
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公司累死累活加班,你居然在潇洒！
我改了地址,直接冲到酒吧。
酒吧包厢门没关,我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顾致霆好朋友问他：霆哥,沈嘉那丫头又来缠你了
顾致霆没说话。
那人继续说：霆哥好不容清静四年
好日子又没了。对了,我听我妈说,顾阿姨想让沈嘉当儿媳妇,真的假的
她那么笨。顾致霆嫌弃的声音响起。
周围人哄笑起来。
我牙齿都咬碎了,刚好看到酒保去送酒,我端起那瓶高价红酒、冲进包厢门。
将顾致霆淋了个湿湿嗒嗒。
红酒泼出去的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暗红色液体顺着顾致霆锋利的眉骨往下淌,被酒液浸透的白衬衫变得透明,隐约露出紧实的腹肌轮廓。
沈嘉你他妈——他好友抄起酒瓶就要冲过来泼我。
顾致霆突然抬手,沾着红酒的指尖直接掐住那人手腕。
酒瓶咣当砸在地上,他声音比碎冰还冷：我让你动了
整个包厢噤若寒蝉。
顾致霆单手把我按在怀里,带着红酒香的呼吸烫在我耳畔：泼得开心吗
顾致霆！我挣扎着抬头,正对上他垂落的视线。
灯光从他头顶漫下来,长睫在脸上投出阴翳,神情居然带着宠溺,而不是讽刺。
他忽然用拇指抹过我嘴角,那里沾着飞溅的红酒渍。
看够热闹了他扫视包厢,所有人齐刷刷低头。
等把我拽到走廊,他才扯开早被红酒毁掉的领带。
金属领带夹落地,我下意识瞥去一眼,下一秒,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墙上。
现在知道乖了他膝盖顶进我双腿之间,带着酒气的呼吸越来越近,刚才泼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我后背紧贴冰凉墙面,前面是他滚烫的胸膛。
心跳声震耳欲聋,分不清是谁的。
你说我笨就该被泼！我理直气壮,声音没出息发颤。
他忽然轻笑,鼻尖几乎蹭到我：高中没我帮你补习,你考得上大学吗
温热的掌心托住我后脑勺：沈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笨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他猛地松开我。转身时西装裤擦过我大腿,留下若有似无的体温。
愣着干什么他回头瞪我,耳根却红得厉害,送你回家。
那天晚上,我坐在副驾驶,看向顾致霆,气氛很好,我俩像是回到了初中。
我一开心就想让顾致霆开心,回家前我信誓旦旦开口：你不用担心,我会劝顾阿姨放弃的。
放弃什么。顾致霆问。
劝顾阿姨放弃让我当她儿媳。我说。
转身回家时,下一秒被拽进一个怀抱。
顾致霆将我抵在车身上,单手扣住我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捏住我下巴。
我动弹不得,被迫抬头看他。
你还是忘不了他。他喉结微动,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脸上。
什么跟什么啊。
我脸瞬间红透了。
我以为他要亲我,偏头躲避。
他嗤笑一声,放开我,恶劣开口：沈嘉,你真自恋。
我羞愤不已,想要争辩,顾致霆却转身离开。
不知怎么的,这背影颇为萧瑟。
5
第二天一大早,眼看就要迟到了,我匆忙赶到公司。
不曾想,刚好在走廊偶遇顾致霆。
我忙打招呼：顾总！
可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从我身边走过,仿佛我只是团空气。
顾致霆搞毛啊,在公司就装看不见我。
我翘首以盼等周助开完高管会。
可三天过后,周助理都没有发任何消息,看来我的复职无望了啊。
我叹气,后知后觉感觉到不对劲。
原本会笑着分我小饼干的后勤妹妹,最近都不找我了,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我一走近,她们就齐刷刷低头刷手机。
我一头雾水。
直到周五中午,我才在洗手间工具间里听到真相。
周助也太惨了吧总裁部的陈姐对着镜子补口红,被顾总当众骂了半小时,就为了替那个沈嘉背锅。
听说报表数据错得离谱。
她的同伴压低声音,周媛柔可是CPA持证人,怎么可能犯这种错
周助还是太心善,顾总骂她时就该说出来的。
这种工作能力,也不知道是怎么招进来。
我猛地推开隔间门,两人吓了一跳。
那份报告是我做的。我盯着她们,每一个数字我都核过三遍。绝对不可能错的离谱。
她们交换了个眼神,Amy干笑：沈助理,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冲回工位,调出电脑里的备份文件——数据完整,公式清晰,连附注都标得清清楚楚。
只能说明,周媛柔交上去的,根本不是这一份。
我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心涨涨的,又沉又闷。
我还以为周助理是个好人。
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站在总裁专用电梯前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顾致霆正低头翻阅文件,身后跟着两个高管。
他西装笔挺,连余光都没分给我半分。
顾总！我上前一步。
他脚步未停,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我咬咬牙,直接拦住他的去路：周媛柔换了我的财报数据,故意抹黑我！
走廊瞬间安静。
顾致霆终于舍得抬眼看我：所以
所以......我喉咙发紧,您不该查清楚吗
他冷笑一声,将文件递给助理：沈嘉,你是第一天上班吗
我僵在原地。
职场不是过家家的地方。他声音很轻,却字字锋利,被人算计,是你蠢；跑来告状,是你天真。
他抬手按了电梯,金属门映出我惨白的脸：要么自己想办法反击,要么——
电梯门缓缓关闭。
他最后的目光像刀一样刮过来：就承认自己蠢得离谱。
我的眼泪一下涌了上来。
我在公司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洗手间隔间的门锁咔嗒落下的瞬间,我正在更换纸巾盒。
周助理快看！门外传来总裁办小孙压低的嬉笑,待会她出来肯定像只落汤鸡。
一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头顶浇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扎进骨髓,我呛得咳嗽,耳膜嗡嗡作响。
隔着门板,我听见周媛柔轻柔的劝阻：别这样……她毕竟……
我抬脚狠狠踹开锁死的门,一把拽开水龙头,抄起软管对准她们。
水柱劈头盖脸浇下,尖叫声响彻洗手间。
这场闹剧最终惊动了刚出差回来的顾致霆,他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下,就把我们四人叫进办公室。
解释。
简单的一个词,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周媛柔抢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顾总,我们只是去洗手间,没想到沈助理突然...
我在问她。顾致霆转过身,眼神扫过周媛柔,后者立刻噤声。
他缓步走到我面前。
你的反击。他伸手捻起我一缕湿发,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就是泼水吗
我冷得哆嗦了一下。
他松开手,从助理手中接过毛巾,递给我。
沈嘉,我以为你至少学会了用脑子。
他抬眸,眼底的失望比愤怒更伤人,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周媛柔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再让我看见这种幼稚把戏,顾致霆走回办公桌,背对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亲手签下你的辞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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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难受,我只能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打扫卫生其实挺解压的。
只不过好像有点晚了,我抬头,窗外已经黑了。
10点了啊。我走进电梯。
电梯猛地一震,灯光啪地熄灭。
我强装镇定,按动报警键,对讲机里传来保安的声音：马上安排维修人员过来。
拿起电话,我下意识打给顾致霆。
三声忙音后,电话接通。
顾、顾总……我嗓子发紧,我被关在B2货梯……
对面沉默两秒：我又不会修电梯。
电流杂音里,我听见喧嚣声,他似乎在酒吧。
抱歉。我迅速挂断。
等待让人心生恐惧。
我想起在高中夏令营的山洞,同样黑暗寂静。
十六岁的顾致霆捂住我眼睛。
他手掌干燥温暖,语调柔和：怕就咬我,
叮！
电梯门突然被撬开一道缝。
刺眼的手电光后,是维修人员。
我期待的心高高落下。
傅方远的短信又来了：【还剩7天】。
我盯着手机屏,压下心底的纠结。
公司接触不了,那就只能去他家了。
顾致霆偶尔会带电脑回家。
我家和顾致霆家是邻居,顾致霆的妈妈顾阿姨把我当干女儿一样亲。
顾家的大门,我闭着眼睛都能进去。
三天后,线报传来顾致霆在酒吧聚会的消息。
下班铃一响,我便冲向顾家。
电话里,我软着嗓子撒娇：顾阿姨,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顾阿姨笑着答应,给我整了一桌子好吃的,让我尝了尝她新酿的红酒。
那酒甜滋滋的,一点都没有酒味,我喝了一大杯。
顾阿姨说：有好东西,看不看
我疯狂点头。
顾阿姨掏出一本相册。
翻开扉页的瞬间,我的呼吸都停了。
六岁的顾致霆绷着小脸站在滑梯前,我揪着他衣服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有稚嫩的笔迹。
写着：顾致霆
沈嘉——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这爱心是你非要画的。顾阿姨指尖轻点,那会儿你总嚷着要嫁给他......
我喉咙发紧。
想起小时候的顾致霆。
八岁那年我发高烧,是顾致霆翻墙进我家,把退烧药和热水放在我床头。
十岁夏令营我掉进河里,他跳下来救我,他腿被碎石划得全是血。
十二岁生日,他送了我最爱的八音盒,里面还藏着一张小纸条：一颗形状完美的爱心。
我长叹一口气,突然搞不懂,为什么人要长大
凌晨一点,确认整栋别墅沉睡后,我赤脚潜入书房。
电脑亮起的蓝光里,我小心输入密码——端了七次咖啡记下的。
进度条爬到90%时,楼下突然传来引擎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还好还好,门没开,不是顾致霆回来。
进度90%、100%。
我长舒一口气,内心狂喜,拔掉优盘,删除使用记录,将电脑关机,放回床头柜。
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我只能连忙窜进被窝,躺平,假装自己是被子。
我屏住呼吸,有些烦躁,因为顾致霆他不换衣服就躺床上了。
他的呼吸声很重,空气中带着酒味。
我更愤怒了,这是喝了多少,隔着被子都能闻到酒味。
我感觉我也有点晕乎乎的。
我一动不动,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才敢一寸寸往床边挪。
就在即将成功时,被子猛地被掀开。
我俩大眼瞪小眼,空气一瞬间安静。
顾致霆眼神迷蒙,似乎在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眼前。
是在做梦吗。顾致霆喃喃说道,声音十分疑惑。
我连忙顺着他的话点头。
睡吧,睡吧。我试图将顾致霆哄睡。喝醉的顾致霆人软软的,感觉十分好操控。
听了我的话,他乖乖躺在床上。
我舒了一口气,准备开溜出去,被他大手一捞,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我俩面对面躺着。
我能清楚看到他的睫毛,他的嘴唇,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我感觉被他环绕,就好像被他抱住了似的。
我突然好紧张,心怦怦跳。
他声音低沉,开口：一起。
怎么回事,感觉我的头好晕。
难道是晚饭喝的那杯葡萄酒起作用了,我也要醉了
我挣扎着起来,却有些乏力,一不小心跌进顾致霆的怀里。
他呼吸变重了一些,伸手抱住我,摩挲着我后腰那块凹陷,似乎还要深入进去。
我想我真醉了,因为顾致霆的脸越发模糊起来。
啊——！
顾阿姨的尖叫刺破混沌。
我弹跳起身,看见她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口,眼睛亮得吓人：我亲眼看见你们睡一起了！顾致霆,你必须娶嘉嘉！
顾致霆眼神瞬间清明,周身气压骤降。当顾阿姨兴奋地规划起婚礼细节时,他冷笑打断：我不会娶她。
你个混账！顾阿姨抄起鸡毛掸子,手都摸到人家腰上了还想赖账
我说,我不会娶她。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像刀刮过我的皮肤。
沈嘉也不愿意嫁我,不是吗他冷笑。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最后看到的,是顾阿姨惊慌失措的脸。
再醒来时,满眼刺目的白。顾阿姨红着眼眶道歉：嘉嘉你酒精中毒了,都怪我自己酿的红酒......
原来我头晕、心跳很快是因为酒精中毒,幸好不是喜欢上了顾致霆。
我拍拍胸膛,惊魂未定。
我猛地摸向衣服兜：我U盘呢
在这儿呢。她递过包包,我给你收起来了。
7
顾阿姨忙上忙下照顾我,我的心又开始动摇。
我不确定,为了我的富贵生活,是否要伤害爱我的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顾阿姨带大的。
我爸妈当然很爱我,但他们太忙了,只能拜托隔壁的顾阿姨。
当我能走路时,我就跟在顾致霆屁股后面。
顾致霆大我一岁,小小的我觉得他是那么厉害。
按照年龄,我俩本不该是同学的。
听顾阿姨说的是,当时我一上幼儿园就哭,老师没有任何办法。
我爸妈愁得不行。
顾阿姨热情开口：要不,让小霆留级和嘉嘉一起上幼儿班
据顾阿姨描述,小小的顾致霆是一口答应。
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傅方远的短信再次亮起。
倒计时一天四个字刺进眼底,我攥紧手机,终于深吸一口气。
破产就破产吧。
至少我问心无愧。
拨通哥哥的电话,我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告诉傅方远,我要见他。
酒吧灯光昏黄,我按卡座号坐下时,一双皮鞋停在我面前。
抬头看见修长的身影,西装勾勒出清瘦的轮廓,那张脸——
沈嘉,好久不见。他嘴角噙着笑,斯文干净。
我猛地站起来：你是......傅方远
记忆里青涩的脸突然与眼前人重叠。
为什么针对沈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轻笑,一如高中时那样柔和文雅：当然是为了见你。
你疯了我不敢置信。
资料没偷到他轻声说,不过我本来就没指望你。
联姻吧。他突然凑近,呼吸拂过我耳畔,和我结婚,沈氏就能活。
我猛地后退撞到吧台：拿我的东西送我
我嗤笑：做梦。
别急着拒绝。他忽然扣住我的后颈,拇指摩挲着我耳垂,记得高中天台吗要不是顾致霆打断......
闭嘴！我挥开他的手,玻璃杯砸在地上迸裂成星。
我正和傅方远僵持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看我。
我转头看去,是顾致霆。
他在远处的卡座里,对面的女人优雅大方,气质高贵。
距离太远,听不清楚聊天的内容。
顾致霆突然抬眼与我四目相对,我慌忙转回身,装作喝酒。
傅方远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压低声音：怎么,还喜欢他
咳...咳咳！我猝不及防呛了一口。
我接过傅方远递来的纸巾。
傅方远却借着替我拍背的动作突然贴近：顾致霆只会骂我,但我不一样,考虑考虑我,好吗。
我攥紧的纸巾突然被抽走。
顾致霆不知何时立在桌前。
沈助理。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声音里带着讥讽,看来你最近很闲
我仰头看他,扯出一个笑：比不上顾总日理万机,连相亲都要约在酒吧。
傅方远突然站起来,伸手：顾总,好久不见。
我认识你吗顾致霆一点不留情面。
顾总贵人多忘事。容我提醒——高中时,我叫陆修文。他刻意停顿,傅方远是认回傅家后改的名。
是你。顾致霆脸色骤冷,看向我：你和他又在一起了。
傅方远故意伸手搭上我的肩,声音茶茶的：对啊,顾总现在总不能以学习的借口,拆散我俩了吧。
顾致霆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
我猛地站起来,甩开傅方远的手,看向顾致霆：他乱说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是我见他的第一面。
傅方远突然插话：是沈嘉主动约的见面哦。
空气凝滞了一秒。
顾致霆盯着我,嘲讽一笑：沈嘉,你总是选错。
看着顾致霆离开的身影,我想冲过去解释,却被傅方远紧紧拉住。
8
傅方远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我明确拒绝他的联姻提议,可他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公司楼下,一问就是要接我下班。
还每天往我办公室送花,我烦得想把花砸在他脸上。
更烦的是,顾致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守在电梯三次,每次一出现就被客气地带走。
整个顾氏最近气氛凝重得可怕,走廊上都没人敢大声说话。
我一打听才知道,公司最重要的AI项目出了重大事故——新来的实习生误操作,把核心代码库整个格式化了。
无论怎么逼问,实习生都坚持是失误。
现在整个技术部都在连夜抢救,上亿的投资眼看就要打水漂。
沈嘉。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转身的瞬间,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我桌上。
后勤部瞬间鸦雀无声,同事们低着头迅速撤离,最后一个出去的甚至贴心地关上门。
格式化代码是你安排的。顾致霆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我茫然低头,那些打印出来的短信记录刺得眼睛生疼——是我和傅方远的对话,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答应帮他偷顾氏的资料。
你来当我助理,是为了傅方远。
他一步步逼近,脚步声像一道道催命符。
你说的吊桥效应,是拙劣的借口。
大晚上爬我床,是方便偷资料。
我指尖冷得发抖,想张嘴解释,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疼。
沈嘉,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
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的愤怒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不是这样的...我终于挤出一丝声音。
够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
他攥紧的拳头在发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再开口时声音诡异得平静：你说的喜欢我…
他眼眶通红：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脱口而出。
他忽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年,你说要和我在同一个城市读书时,也是这个表情。
恍惚间我想起了,为什么大学后就不跟顾致霆联系。
高中三年,顾致霆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对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嫌我笨。
我做的一切事都能成为他骂我的导火线。
我觉得我喜欢上陆修文,很正常。
陆修文温柔、会夸我,不像顾致霆。
可惜他从中作梗,我的告白计划泡汤。
之后我被班主任和他押着死命学习。
高考成绩出来后,顾致霆盯着我填好志愿,学校都在A市,和顾致霆保送的大学同一个城市。
但我早就受不了顾致霆的贬低和打压,我偷偷改了志愿。
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时,顾致霆暴跳如雷：你就这么回报我
我抬头直视他：既然你一直觉得我蠢,那我离你远远的,不好吗
他冷笑：是为了陆修文吧他老家在S市。
我愣住,我压根不知道。
我解释,他不信。
争吵愈演愈烈,最后,他丢下一句：你要是去了S市,这辈子都别再来见我。
顾致霆说到做到,删了所有联系方式。
大学四年,我们真的再也没见过面。
顾总！周媛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匆匆赶到,小沈这事可能有隐情,我们是不是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顾致霆打断她,目光死死盯着我,你还要怎么解释
我深呼一口气,试图冷静：我承认,我是想过偷你资料。
抬起头的瞬间,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但从没让人删代码。格式化主机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语气坚定。
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是吗
辞退信是顾致霆亲笔签的。
看我出公司大门,傅方远将我拉进车里,递给我一束花：现在,你还有其他路可走吗,和我联姻,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我猛得打翻花束：是你设计的！那些短信你是发给的！
傅方远突然扣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生疼：因为顾致霆在乎你。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唇瓣,眼神阴鸷：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连姓都不能用。
他低笑着松开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我爸承诺要娶我妈。
照片上,一位年轻的女士挽着傅父的手臂。
结果呢,顾家大小姐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和她结婚。
他的指节泛白：我妈妈那时已经怀孕了,一个人生下我。
怪就怪,顾致霆要叫顾长蓉一声姑姑。
你不怪你爸,怪顾致霆,真会挑人选我讽刺。
顾氏,还有你——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都是我的战利品。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
很快,顾致霆就会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他癫狂的神情让我毛骨悚然。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我没指望你。
难道......那个实习生是他的人
私家侦探的回复来得很快。
我盯着手机屏幕,瞳孔骤缩。
实习生张化森在和周媛柔约会。
我突然想起之前听的八卦。
卫生间里,同事们压低声音议论：
听说了吗沈嘉被调去后勤部是周总监提议的。
所有系统权限一夜之间全锁,这也太狠了...
当时只觉得难堪,现在才猛然醒悟,这是陷阱。
周媛柔先是陷害我,再诱导顾致霆,坐实我商业间谍的嫌疑。
这样当代码被删时,所有人都会理所应当认为——是我干的。
毕竟我是商业间谍,还有偷资料的前科。
我想起傅方远的话,怪不得他没指望过我真能偷到资料。
偷资料不过是幌子。
他们真正要的,是让顾致霆相信：
我沈嘉,和傅方远是一伙的。
我死咬住嘴唇,浑身发抖
傅方远这招偷梁换柱,玩得真是...漂亮得令人作呕。
9
顾氏股东对顾致霆很不满,要开表决会议撤销他的CEO职位。
我踹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顾致霆正被十几个董事围着,要让顾致霆下台。
他单手插兜站着,衬衫领口微敞,明明处于劣势,却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我把U盘插进投影仪,代码刷地铺满整面墙。
我转头对技术部老王眨眨眼：王总监,眼熟吗
技术部王总监一脸惊讶：这是核心代码
我点头：虽然比最新版少了12%的优化模块…
我故意停顿两秒：但总算拖累不了多少进度。
还好我偷偷拷贝的电脑资料有核心代码。
张化森红着眼眶走进来,格子衬衫皱巴巴的：周助...你说顾总欺负你...
他哽咽着：你还说,要是核心代码消失就好了…
周媛柔冷冷的眼神看过来：我有亲口说让你删代码吗
张化森垂下头：你确实没有。
我连忙补充：但周媛柔你就是在挑唆,就是在暗示。
张化森突然提高音量：你…说只要代码没了,顾总就会需要你,更看重你...我是为了你才格式化代码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喜欢我。张化森眼睛通红。
整个会议室突然死寂。
顾致霆眼神冷厉：报警。
警察带走周媛柔和张化森后,会议室只剩我和他两人。
我拔掉U盘,手腕却被顾致霆一把扣住,他掌心温度很烫。
为什么他嗓音低哑,指尖微微发颤,为什么...帮我
我仰起脸,望进他泛红的眼眶：因为某人笨啊,掉进陷阱都浑然不觉。
顾致霆！我踮起脚尖戳他额头,一脸得意,现在承认你比我笨了吧
他忽然低笑出声,将我锁进怀中。
我慌忙挣开,耳尖蔓延绯色。
所以这次...他指腹轻轻摩挲我发烫的脸颊,眼神有着期待,你选的是我
我别过脸,不看他,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从来...就没有别人啊。
我想起那天,当我知道要去当顾致霆助理,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可以合理接近顾致霆了。
原来,答案一开始就写好。
顾致霆又把我抱住,他的声音带着脆弱：四年没见,我很想你。
我一把推开他：想我,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顾致霆垂头不语。
是你先离开的。顾致霆轻声说。
顾总,谈论陈年往事有意思吗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傅方远吧。我笑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就能整你到辞职。
顾致霆笑出声,长手一揽,抱住我：我已经赢了。
因为,这次,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