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复仇记
金粉描花的幔帐被风掀起一角,宁眉眉望着鎏金嵌玉的妆奁,指尖拂过菱花镜冰凉的边缘。前世也是这样一个春日,她满心欢喜地换上嫁衣,却不知那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开端。
小姐,该去前厅了。
丫鬟春桃的声音带着怯意。
宁眉眉在镜中对上自己含着泪的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斯南用她的嫁妆豢养外室,踩着她兄长的鲜血登上相位,最后一杯毒酒让她香消玉殒。而顾岸,那个总是站在角落默默守护她的人,为了替她报仇,在漫天血雨中自刎而亡。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宁眉眉清醒过来。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前厅宾客如云,斯南身着簇新的云锦长袍,正与几个世家子弟谈笑风生。见宁眉眉走来,他立刻迎上前,风度翩翩地行礼：眉眉,今日过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宁眉眉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算计,忽然轻笑出声。她伸手抚上斯南的脸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大厅,斯南踉跄着后退,脸上浮现出五道指痕。
你……
你疯了
斯南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疯
宁眉眉冷笑,从袖中抽出一叠纸张,这是你与礼部侍郎之女的往来书信,还有你在外购置的庄子、美妾的名册。斯公子,原来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觊觎我相府的权势财富。
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斯南脸色涨得通红,辩解道：眉眉,这都是误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陷害
宁眉眉转身看向一直站在角落的顾岸,他墨色的衣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眼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欣慰。她扬了扬手中的证据,这些可都是你亲笔所写,还有证人在此。
随着她的示意,几个小厮押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正是斯南的外室,此刻吓得瘫倒在地,将斯南的所作所为一一招供。
斯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宁眉眉的裙摆：眉眉,我错了,看在我们多年情分上,饶了我吧！
宁眉眉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前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你我从未有过情分,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若再敢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转身走向顾岸,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牵起他的手：顾公子,不知你可愿娶我
顾岸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求之不得。
2
真相大白时
这场闹剧以宁眉眉当众退婚、与顾岸定亲而告终。走出相府大门时,宁眉眉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满是畅快。这一世,她要和真正爱她的人携手一生,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相府后院的紫藤花架下,宁眉眉倚着顾岸的肩头,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他的一缕青丝。自那日当众退婚,已有半月,京城里关于她与顾岸的传闻甚嚣尘上,有人说她慧眼如炬识破渣男,也有人嘲讽她不顾闺誉倒贴商户子弟。
听说斯南被逐出京城了。
顾岸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
礼部侍郎的女儿与他断绝往来,那些见风使舵的狐朋狗友也都作鸟兽散。
宁眉眉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不过是开始。他害我兄长惨死,害我顾家满门抄斩,这些血债,我要他一点一点还。
她抬起头,与顾岸对视,你那日为何会出现在订婚宴还恰好带着斯南的罪证
顾岸的身体微微一滞,避开她的目光,许久才道：我……
一直派人盯着斯南。
他顿了顿,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眉眉,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并非普通商户子弟,顾家……
是当今圣上的外戚,我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舅舅。
宁眉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怪不得前世顾岸能在她死后为她报仇,原来他竟有如此身份。
还未等她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春桃神色慌张地跑过来：小姐,不好了！斯南不知从哪纠集了一群地痞流氓,正在府外闹事,说您污蔑他清白,要您给个说法！
宁眉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来得正好。
她转头看向顾岸,这次,我要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两人来到府门前,只见斯南披头散发,满脸狼狈,身旁站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见到宁眉眉,斯南立刻扑了上来：宁眉眉,你好狠的心！我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却要将我赶尽杀绝！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撞死在这相府门前！
宁眉眉后退一步,眼中满是厌恶：斯南,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你以为纠集这些人就能威胁到我
她转头看向那些地痞流氓,你们可知,我身旁这位顾公子是何身份他是当今圣上的表兄,你们若敢在此闹事,就是与皇室作对！
众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斯南更是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可能……
你骗我！他不过是个商户子弟！
顾岸向前一步,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斯南,你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念在往日情分,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去官府投案自首,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斯南看着顾岸,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好！好！宁眉眉,顾岸,你们等着！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完,他转身冲向人群,想要趁乱逃走。
然而还未跑出几步,便被早已埋伏好的侍卫擒住。斯南被带走时,恶狠狠地看向宁眉眉：宁眉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宁眉眉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仇恨终于消了几分。她转身看向顾岸,眼中满是柔情：谢谢你,一直守护在我身边。
顾岸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傻瓜,我说过,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3
危机伏夜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一世,他们终于不用再错过彼此,携手走过余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皇城的夜雾裹着细雨,宁眉眉握着顾岸送来的鎏金手炉,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却愈发不安。斯南入狱已有三日,太府寺卿突然称病闭门,往日与斯南来往密切的几位官员也接连告假,这反常的平静,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小姐,顾公子求见。
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宁眉眉急忙起身,还未走到门口,顾岸已推门而入。他的玄色锦袍上沾着雨珠,脸色凝重：眉眉,斯南在狱中自尽了。
宁眉眉瞳孔骤缩,指尖死死攥住裙摆：不可能,他那样贪生怕死的人,怎会……
狱卒发现他时,嘴里塞着浸过毒的帕子,身上还绑着‘以死明志’的血书。
顾岸从袖中抽出一卷密报,展开后字迹凌乱,有人故意引导舆论,说他是被相府逼死,街头巷尾已经开始流传你恃强凌弱的谣言。
宁眉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寒芒：好一招借尸还魂。幕后之人定是想借着舆论,逼父亲在朝堂上让步。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不好！今日是兄长押运粮草回朝的日子,若有人趁乱……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宁家侍卫浑身浴血闯了进来：小姐！大少爷的车队在城外十里坡遇袭,粮草被劫,大少爷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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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马！
宁眉眉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顾岸一把拉住。
太危险了。
顾岸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这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对方就是想引你出城。
他看向侍卫,可看清劫匪的服饰标记
回公子,劫匪蒙面,但他们的弯刀上刻着……
侍卫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刻着靖王府的暗纹。
宁眉眉浑身发冷。靖王是圣上的皇叔,手握重兵,向来与顾家不对付。前世斯南能在朝堂站稳脚跟,背后就有靖王的影子。她转头看向顾岸,目光坚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父亲在朝中孤立无援,兄长生死未卜,我必须做点什么。
顾岸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中一疼,却也明白此时拦不住她。他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带着这个,去禁军大营找我舅舅。凭此玉佩,他会听你调遣。我这就去查明靖王的动向。
宁眉眉接过玉佩,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阵破空之声。顾岸脸色骤变,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一支淬了毒的箭矢擦着她的发梢钉入身后的立柱,箭尾绑着一张字条：宁眉眉,拿你项上人头换你兄长性命。
顾岸看着字条,眸中杀意翻涌：他们果然冲着你来。
他将宁眉眉护在身后,我不会再让你出事,这次,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宁眉眉依偎在顾岸怀中,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他,也绝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
暴雨如注,宁眉眉紧握顾岸的玉佩,策马狂奔在通往禁军大营的青石路上。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回兄长。
禁军大营前,守卫手持长枪拦住去路：来者何人
宁眉眉翻身下马,举起玉佩：我乃相府嫡女宁眉眉,持顾公子宫牌求见大将军！
片刻后,一位身披玄甲的将军大步走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玉佩,随即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宁姑娘,顾公子早已吩咐,若姑娘持此玉佩前来,一切听姑娘调遣。
宁眉眉深吸一口气：我兄长宁骁押运粮草在城外遇袭,生死未卜。烦请将军即刻点齐三千精兵,随我前去救援！
与此同时,顾岸身着夜行衣,如鬼魅般潜入靖王府。他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悄摸向书房。刚靠近窗边,便听到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这宁眉眉还挺难缠,不过她以为凭几个禁军就能救出宁骁
是靖王的谋士,声音中带着阴笑,等她到了,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了斯南,这么快就死了。
靖王冷哼一声,不过他也算是有点用处,至少帮我们拖住了顾家。
顾岸握紧拳头,正要推门而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迅速躲到暗处,只见一名侍卫匆匆跑进书房：王爷,不好了！宁眉眉带着禁军往十里坡去了！
哼,自投罗网。
靖王站起身,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务必将他们全部解决！
顾岸心中一紧,知道宁眉眉此去凶多吉少。他决定先去通风报信,刚要离开,却瞥见书桌上放着一卷密函。好奇心驱使他冒险靠近,打开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
竟是靖王勾结外敌的铁证！
顾岸迅速将密函收好,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顾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他转身,只见靖王带着一群侍卫将他团团围住。靖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神阴鸷：早就觉得你不简单,没想到竟是顾家的人。不过可惜,你今天恐怕走不了了。
另一边,宁眉眉率领禁军赶到十里坡时,只见一片狼藉。粮草车翻倒在地,血迹斑斑,却不见兄长的踪影。
仔细搜查,一定要找到大少爷！
宁眉眉焦急地喊道。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无数黑衣人从树林中冲出,将他们包围。宁眉眉握紧长剑,心中暗自警惕：这是个陷阱！
宁姑娘,交出命来！
为首的黑衣人挥刀砍来。
宁眉眉侧身躲开,剑刃相撞,火花四溅。她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突围的机会。就在她渐渐体力不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住手！
熟悉的声音响起。宁眉眉心中一喜,是顾岸！
只见顾岸骑着快马,手中高举着一卷密函：靖王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黑衣人闻言,顿时乱了阵脚。宁眉眉趁机带领禁军反击,黑衣人节节败退。一番激战后,终于将敌人全部击溃。
顾岸,你没事吧
宁眉眉跑到顾岸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顾岸笑着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宁眉眉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呼救声。两人循声找去,在一处山洞中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宁骁。
兄长！
宁眉眉急忙上前。
宁骁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妹妹和顾岸,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
你们没事……
顾岸查看了宁骁的伤势：伤势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忧。我们先送他回府。
回程的路上,宁眉眉靠在顾岸怀中,心中满是感激与爱意：谢谢你,顾岸。若不是你,今日我和兄长恐怕……
顾岸轻轻搂住她：傻瓜,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这密函是靖王谋反的证据,有了它,我们就能彻底扳倒他。
宁眉眉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世,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4
密函惊天变
夜色渐深,两人并肩而行,朝着相府的方向走去。月光如水,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前方,是未知的挑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神秘的气息；身后,是逐渐消散的阴霾,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晨光刺破云层时,宁眉眉握着染血的密函站在宫门外。顾岸昨夜为引开追兵,与她兵分两路,此刻生死未卜。她望着巍峨的宫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宁姑娘留步！
一名灰衣暗卫翻身下马,怀中赫然抱着昏迷的顾岸,公子中了箭毒,强撑着让属下将您送进宫！
宁眉眉扑过去时,顾岸染血的指尖正颤抖着指向怀中锦囊。她扯开锦缎,露出半块刻着龙纹的玉珏
——
正是当年先帝赐予顾家的免死金牌。
宣相府嫡女宁眉眉觐见！
金銮殿上,靖王正跪在丹墀下哭诉冤屈,见宁眉眉抱着顾岸闯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宁眉眉将密函高举过头顶,声音清脆如金石：陛下,靖王私通北狄,图谋不轨,这是他与敌国往来的亲笔书信！
荒谬！
靖王突然暴起,袖中甩出三支淬毒银针直取宁眉眉咽喉,一介女流也敢构陷皇室！
千钧一发之际,顾岸突然从宁眉眉怀中跃起,玄色衣袖如惊鸿般扫过,银针
叮
地钉入蟠龙柱。他胸前的箭伤裂开,鲜血浸透锦袍,却仍强撑着将玉珏拍在龙案上：臣弟愿以顾家满门性命担保,密函属实！
龙椅上的皇帝猛然起身,接过密函的手微微发颤。当看到熟悉的笔迹时,他突然一脚踹翻御案：来人！即刻查封靖王府！
三日后,顾岸在相府养伤时,宁眉眉捧着药碗坐在床畔。窗外梧桐沙沙作响,她舀起一勺汤药吹凉：这次若非你拼着命护着我,只怕……
疼。
顾岸突然皱眉,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宁眉眉吓得差点打翻药碗,却见他笑着拉住她的手腕：心疼,看不得你皱眉。
春桃的笑声突然从门外传来：顾公子又装病骗小姐！刚刚还生龙活虎地和大少爷比武呢！
宁眉眉又羞又恼,正要起身,顾岸却猛地将她拽入怀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他的声音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认真：眉眉,待我伤好,我们去游江南可好就像小时候你说的,乘着画舫吃蟹,再偷偷往我酒里放桂花蜜。
窗外忽起秋风,卷着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惊起一群白鸽掠过宫墙。这一世的阳光,终于不再沾染血色。
十月的江南,细雨如丝,将烟柳画桥浸润得愈发朦胧。宁眉眉倚在画舫的雕花窗边,指尖轻点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顾岸端着一碟桂花糕走来,发间还沾着几片飘落的金桂,尝尝看,可是你喜欢的味道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宁眉眉险些摔倒,被顾岸一把揽入怀中。船外传来兵器相击的声响,数十艘乌篷船如鬼魅般围拢过来,船头之人蒙着黑巾,腰间却别着半截断裂的玉珏
——
正是靖王府死士的标记。
果然还是追来了。
顾岸将宁眉眉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练,瞬间挑落两名刺客。宁眉眉从袖中甩出暗藏的银针,与顾岸默契配合。可对方人多势众,画舫在血雨腥风中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一艘朱红画舫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公子,手中折扇轻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江南地界撒野
随着他一声令下,岸边突然涌出大批侍卫,将刺客杀得节节败退。
危机解除后,月白公子翩然登船,对着宁眉眉微微欠身：在下江南盐商陆明渊,见二位遇险,冒昧出手相助。
他目光扫过顾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顾岸不动声色地将宁眉眉挡在身后,回礼道：多谢陆公子。
却在袖口暗扣机关,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当夜,宁眉眉正在舱中更衣,忽听窗外传来异响。她屏息靠近,只听见陆明渊的声音从隔壁飘来：查清楚了,那顾岸是皇室宗亲,宁眉眉更是相府嫡女……
话音未落,便是刀剑出鞘声。
宁眉眉正要推门而出,门却被顾岸从外面反锁。紧接着,激烈的打斗声响起。她心急如焚,却见顾岸满身是血地撞开舱门,拉起她就跑：陆明渊与靖王府早有勾结,我们中计了！
两人跳入水中,顺着河道漂流。深秋的江水刺骨,宁眉眉冻得浑身发抖,意识渐渐模糊。朦胧间,她感觉被人紧紧抱住,耳畔传来低沉的呢喃：眉眉别怕,我在……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宁眉眉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农舍里,身上盖着温暖的棉被。顾岸坐在床边,正用匕首削着木箭,见她醒来,立刻将温热的姜汤递过来：先暖暖身子。
宁眉眉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和手臂上的绷带,眼眶泛红：你又受伤了……
顾岸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只要你平安,这些都值得。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烤得金黄的红薯,在老乡家借的,快尝尝。
远处传来马蹄声,顾岸神色一凛,将宁眉眉护在身后。却见陆明渊单骑而来,手中高举着投降书：是陆某有眼无珠,被靖王府蒙蔽！还望二位大人饶命！
顾岸冷笑一声,剑尖抵住他咽喉：凭一封信就想让我们相信
陆明渊额头冒汗,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北狄图腾的令牌：这是靖王与北狄往来的信物！陆某愿戴罪立功,助二位扳倒余党！
宁眉眉看向顾岸,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道：或许可以将计就计。
顾岸沉吟片刻,收回长剑：暂且信你一次。但若有半分背叛……
他眼中寒光乍现,吓得陆明渊连连点头。
暮色渐浓,三人结伴而行。宁眉眉望着天边的晚霞,靠在顾岸肩头轻声道：等一切结束,我们找个世外桃源,再也不理这些纷争。
顾岸握紧她的手,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好,我答应你。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手中握着一张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宁眉眉,顾岸,一个都别想逃……
寒夜如墨,三人悄然行至北狄暗桩所在的废弃山寨。陆明渊指着寨中一处灯火道：密道入口就在那间柴房下,不过里面机关重重,还需小心。
话音未落,顾岸突然揽住宁眉眉急速后退,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衣角钉入身后树干。
陆公子,这‘戴罪立功’的戏码,是不是该收场了
顾岸剑尖挑起陆明渊的衣领,寒光映出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宁眉眉这才发现,陆明渊袖口不知何时多了半枚北狄狼头刺青。
陆明渊突然大笑,猛地扯下伪装用的人皮面具。露出的面容俊美邪肆,却布满狰狞疤痕：不愧是皇室贵胄,倒是小瞧你了。不过今日,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涌出上百黑衣死士,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剧毒。
顾岸将宁眉眉护在身后,软剑如银龙般穿梭在刀光剑影中。宁眉眉则甩出特制的铁链鞭,缠住敌人兵器借力腾空。血腥味在夜空中弥漫,她瞥见陆明渊趁乱退向密道,心中警铃大作：顾岸！他要去销毁证据！
顾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腰间玉珏塞给她：带着这个去搬救兵,我拦住他！
不等宁眉眉反驳,便如离弦之箭冲向陆明渊。她握紧玉珏正要追去,却被三名死士拦住去路,刀风带着腥气扑面而来。
密道内,顾岸与陆明渊展开殊死搏斗。石壁上的机关不断启动,飞箭、滚石接连袭来。陆明渊突然按下一处暗格,整个通道开始剧烈摇晃。顾岸瞥见角落的青铜匣,那定是藏着罪证的关键,可陆明渊已举刀砍向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宁眉眉冲破重围闯入密道。她甩出铁链缠住顾岸腰身,将他猛地拽向自己,同时扬手撒出一把特制的迷烟。烟雾中,她摸到青铜匣的瞬间,陆明渊的匕首已抵住她咽喉：把东西交出来！
放了她！
顾岸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他身上多处受伤,却仍强撑着站直身体。陆明渊突然狞笑：你们以为拿到证据就赢了北狄大军今夜就将兵临城下！
话音未落,密道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宁眉眉举起玉珏,禁军统领的声音传来：顾公子！宁姑娘！陛下得知消息,已率大军赶来支援！
陆明渊脸色骤变,挥刀刺向宁眉眉,却被顾岸扑上来用身体挡住。
顾岸！
宁眉眉看着他胸前渗出的鲜血,泪水模糊了视线。顾岸却笑着擦去她的眼泪,虚弱道：别哭,我答应过要陪你看遍江南……
最终,陆明渊被生擒,青铜匣中的密信与兵符成为扳倒北狄的关键。当晨曦照亮战场,宁眉眉守在顾岸床边,终于等到他缓缓睁开眼睛。
我还以为……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顾岸艰难地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我说过,我不会食言。等伤好了,我们继续游江南,这次要去最热闹的金陵城,看花灯,吃糖画……
5
花好月圆日
窗外,桃花纷飞。历经生死,他们终于明白,这一世最大的幸运,不是权倾朝野,而是能与所爱之人并肩而立,共赏人间烟火。
北风卷着残雪掠过宫墙时,宁眉眉握着顾岸的手站在太极殿前。皇帝将象征护国功臣的玄铁令牌交到顾岸手中,目光扫过两人交叠的手,忽而笑了：朕赐婚的旨意,你们可听进去了
顾岸单膝跪地,却将宁眉眉的手攥得更紧：臣斗胆请旨,愿以江南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迎娶宁姑娘。
殿外忽起爆竹声,惊散了檐角积雪,也惊得宁眉眉眼眶发烫
——
前世她满心痴念求而不得的风光,今生竟被眼前人捧到了掌心。
三个月后,江南水道上百艘画舫连成一片。顾岸身着金线绣着并蒂莲的喜服,亲自撑着红绸小船来接亲。宁眉眉掀开轿帘的刹那,望见他鬓边簪着的桂花,忽然想起重生那日他眼底的心疼。小心。
他伸手扶她时,袖口滑落半块刻着
眉
字的玉牌,正是他们年少时互赠的信物。
婚后的日子过得极慢。春日里顾岸会爬上树为她摘最甜的枇杷,自己却被蜜蜂追得满院子跑；盛夏时两人摇着蒲扇躺在藤椅上,听宁骁讲边关趣事；入秋后顾岸总说江南的蟹不如京城的肥美,实则偷偷学了京味醉蟹的做法；冬雪落满屋檐时,宁眉眉总能在暖炉旁发现裹着油纸的桂花糕。
这日宁眉眉倚在顾岸怀里看孙子们放风筝,忽然瞥见他鬓角的白发。都有银丝了。
她指尖轻轻拂过,语气带着嗔怪。顾岸却笑着将她搂得更紧：那是我们一起看过的春秋,染白了发梢。
远处传来孩童清亮的歌声,唱的是市井新传的小调：嫡女重生断情殇,将军执剑护红妆。半生风雪终成暖,携手笑看岁月长。
宁眉眉望着漫天晚霞,忽然觉得,这一世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换此刻的岁月静好。
6
白首不离情
多年后,有人在金陵城旧书摊上翻到本手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桂花,字迹遒劲有力：此生幸得一人心,白首不离共此生。——
顾岸赠爱妻眉眉
。窗外的梧桐沙沙作响,仿佛还能听见当年画舫上,那对璧人许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