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机房角落的折叠床上,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屏幕上的代码还在跳动,像一群不肯安静下来的萤火虫。我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五个小时,从下午两点到凌晨五点,中间只喝了一杯冰美式,吃了半块同事顺手留下的巧克力。
血糖低得不行,我知道,但系统那个破洞不补上,明天一早整个平台的数据都可能被爬虫抓走。
我咬牙撑着,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命令:
1
git
commit
-m
紧急修复用户ID越权漏洞
回车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向后倒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地上,头靠着服务器机柜,鼻子里满是金属和灰尘的味道。
快醒醒!程岩!耳边传来急促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行政部的小李蹲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一瓶葡萄糖口服液。
你晕过去了。他说,还好我们巡夜的保安发现了你。
我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扶我坐起来,把瓶子递给我。
我仰头喝了大半瓶,脑袋慢慢清醒过来。
几点了我问。
四点半。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2025年4月7日,星期一,04:31。
你们怎么来这了我皱眉。
小李没回答,而是朝门口努了努嘴:你自己听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门缝里隐约传出压低的声音。
名单确定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都安排好了,裁员名单已经发给猎头公司。另一个声音说,听起来是法务总监张莉。
我心头一紧。
技术部那几个老油条,还有赵工,她怀孕了也别想安稳混日子。
齐总,这次动作要快,不能让他们有反应时间。
明白。月底前完成交接,下个月初统一谈赔偿。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他们居然在裁员的事上这么早就动手了
而我……赫然在列。
我缓缓地站起身,腿还有点软,但脑子里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如果他们真的要裁掉我,那这份证据,就不是秘密了。
我悄悄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李看着我,欲言又止。
没事。我说,帮我拿件外套,我要回去继续加班。
他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录音文件,时长三分钟四十七秒。
够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快速敲击键盘。
我把昨晚录下的音频剪辑成一段不到一分钟的片段,配上文字说明,匿名发到了公司内部论坛上。
标题很简单:
【重要通知】本周五将进行人员优化,请提前做好准备
发完之后,我关掉浏览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十分钟后,办公室里开始骚动。
什么裁员
谁啊都有谁
有没有我有没有我
有人站起来四处张望,有人低声打电话,还有人直接冲出办公室去找主管确认情况。
我抬起头,看见对面的赵工脸色苍白,一只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她怀孕六个月了。
我握紧鼠标,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就在这时,整个办公室突然陷入短暂的混乱。
服务器宕机了!
测试环境数据全没了!
怎么回事谁动了数据库
我扫了一圈四周,每个人都在电脑前疯狂操作,可监控系统显示,所有人都在正常工作。
没人动过服务器。
但问题确实出现了。
我嘴角微微扬起。
昨晚离开机房前,我在系统后台加了个逻辑炸弹,一旦检测到异常访问行为,就会触发一次模拟攻击,让服务器暂时瘫痪。
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偷偷删改数据。
没想到,它比预想中更快被触发了。
我装作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围的人慌乱奔走,心里却无比平静。
这时,行政部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请各部门负责人组织员工返回工位,CEO将在十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九点二十五分。
距离真相浮出水面,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CEO齐耀站在会议室投影幕布前,背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服务器宕机不是天灾。他扫视全场,是人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嗡鸣声。
我坐在后排角落,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拍。没人知道,那台宕机的服务器里,还藏着我悄悄植入的一段幽灵脚本。
我们有理由怀疑,昨晚有人动了核心系统。齐耀语气阴沉,法务部正在调取日志,如果查出来是谁……
他顿了一下,目光在我这个方向停留了一瞬。
我低头假装翻看手机,嘴角微扬。
会议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地走出会议室,脸上写满了不安。
赵工走过来,小声问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机房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摇摇头:我只是修了个漏洞,晕倒后就被送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失落。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怀孕六个月,现在突然传出裁员消息,又碰上系统异常,她肯定觉得自己成了靶子。
我轻声说:别怕,我会看着点。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登录内部论坛。
匿名帖已经爆了。
【求助】测试环境数据全丢了,谁动的数据库
【震惊】服务器宕机前几分钟,监控显示所有人都在正常工作!
【实锤】行政部刚发来通知,要求所有部门开始996攻坚!
最后一句让我眉头一皱。
果然,不到十分钟,行政部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根据公司战略调整,即日起至项目上线前,全体员工进入攻坚模式,实行弹性工作制,原则上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周末无休。
弹性工作制我冷笑一声,随手录下了这段广播。
录音文件自动上传到云端,备份了一份。
这已经是明显的违法行为,劳动法明确规定每周不得超过44小时工作时间,且加班需征得员工同意并支付加班费。
我正准备继续整理证据,忽然听到一阵骚动。
林妍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裙,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两个保安和一个行政助理。
赵工,请你配合一下。她面带微笑地说,由于客服部最近人手紧张,从今天起,你的办公地点暂时调整到一楼客服中心。
赵工脸色瞬间变了:我是测试主管,我的岗位不在那里。
这是人事安排。林妍语气不冷不热,如果你拒绝,我们将视为不服从管理。
周围的同事纷纷抬头,有人想说话,但都被她的气场压了回去。
我站起身,走到赵工桌前,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林总,赵工现在怀的是双胞胎,医生建议要避免长时间站立和情绪波动。我说,你们把她调去接电话,算哪门子的‘合理安排’
林妍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程岩,我记得你也快离职了吧怎么,还想管别人的事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空气瞬间凝固。
赵工的手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我看向四周,同事们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键盘上的快捷键,把整个技术部的电脑屏幕都切换到了我的桌面共享页面。
既然大家都这么忙,不如我们一起感受一下什么叫‘攻坚精神’。
屏幕上跳出来的是一个简单的Python脚本,它将所有人的电脑同步连接到林妍的办公空调控制面板。
温度设定从原本的25℃,变成了16℃。
你们在干嘛林妍皱眉。
我们在体验您给赵工安排的工作环境。我说,听说她的新工位就在空调出风口。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铁青。
你们敢!她厉声道。
我们只是想让她公平一点。我平静地说,如果您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关掉空调。
说完,我关闭了远程控制程序。
林妍咬牙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紧接着,掌声、笑声、低语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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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工看着我,眼里满是感激。
我摆摆手:别谢我,这只是个开始。
下班时,我在茶水间碰到张莉。
她端着咖啡,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程岩啊,你是不是有点太活跃了她说,你知道吗黑客入侵公司系统,可是重罪。
我没黑谁。我说,我只是让系统变得更安全。
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希望你一直这么聪明。
她走后,我站在原地,心跳加快。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隐藏的红隼程序界面。
那是我三年前写的自研渗透工具,平时只用来做压力测试和安全审计。
但现在……
也许该让它重新上线了。
(本章完)
第二天早上,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行政部在公告栏贴出了一则通知:
关于项目奖金发放调整的通知
因近期部分员工工作态度消极、效率下降,原定于本月发放的Q1项目奖金将暂缓发放,待绩效评估完成后视情况决定是否补发。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请各部门主管严格管理下属,确保攻坚期间工作质量。
我站在布告栏前,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
我转身回工位,发现赵工已经坐在那里了。她没去一楼客服中心,但脸色比昨天更差。
他们昨晚把我电脑格式化了。她低声说,测试数据全没了。
我知道。我说,我已经恢复了备份。
她抬头看我,眼圈泛红:谢谢你,程岩。
我没说话,只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把昨晚远程抓取的日志记录发给了她。
那是一段完整的系统操作轨迹,清晰显示了是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命令删除了她的数据库文件。
她看着屏幕,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们该怎么办她问。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们一起。
十点整,齐耀亲自召开全员会议。
他站在讲台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熬了一夜。
最近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他说,为了节省成本,我们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比如……暂缓发放奖金
台下有人轻声嘀咕。
齐耀装作没听见,继续说:但我希望大家理解,这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只要我们挺过这段时间,大家都会得到回报。
回报我冷笑一声,悄悄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会议结束后,我在茶水间听到几个同事议论纷纷。
奖金都扣了,还要996,谁愿意干啊。
要不我们也学别人,集体请假吧。
我心头一动。
回到座位后,我打开内部论坛,匿名发了个帖子:
【求助】听说最近压力大,大家都容易生病,有没有人知道附近哪家医院开病假条比较快
不到十分钟,评论区就炸了。
我胃疼,医生说我需要休息一周。
我腰椎间盘突出,医生建议卧床两周。
我焦虑症发作,开了半个月的心理治疗证明。
很快,人事部收到了一堆病假申请。
林妍气冲冲地跑到技术部,质问我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指着我的鼻子,这些病假条都是假的!
你可以去医院查。我平静地说,不过记得带上医保卡和身份证。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正僵持着,行政部突然打来电话,说系统又出问题了。
所有客户资料变成了《劳动合同法》的条款。
劳动合同期限不得超过三年。
用人单位不得克扣劳动者工资。
加班时间每月不得超过36小时。
……
整个OA系统像被某种病毒入侵了一样,每打开一个页面,就跳出一条法律条文。
我和赵工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又是逻辑炸弹在起作用。
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控制它。
而是让它自由扩散了。
林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冲出办公室,打电话给IT外包公司。
半小时后,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技术员冲进了机房。
但他们根本找不到问题源头。
因为那段代码,是我亲手写的,只有我能控制。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心里却异常清明。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下班前,我在洗手间遇到张莉。
她靠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支口红,慢悠悠地涂着。
你玩得很开心她语气平淡。
我只是让系统变得更公平。我说。
她笑了笑:你知道吗齐总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他知道也没证据。我说,而且,我不怕他。
她收起口红,靠近我一步,低声说:那你最好祈祷,你的‘程序’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水味。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也许,是时候启动红隼了。
(本章完)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但气氛明显不对。
行政部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人。他们胸前的牌子上写着:市知识产权局联合执法组。
我站在走廊尽头,远远地看着林妍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我知道她为什么慌了。
昨晚凌晨三点,我用加密通道向知识产权局提交了一份实名举报材料。里面详细列出了我们公司使用的十一种盗版开发工具、数据库授权漏洞,以及服务器日志中被隐藏的许可证调用记录。
那是我过去三个月悄悄抓取的数据,藏在红隼程序的备份节点里,直到今天才放出。
举报信的落款是我真实的名字。
不是匿名。
因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在茶水间碰到赵工时,她正端着一杯温水发呆。
你知道了吗她低声问我,他们说要封存服务器。
我点点头:他们会找到的。
她说:你疯了,程岩。齐耀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了笑:那就让他试试。
十点整,人事部召集所有主管开会。
我和赵工坐在后排,听着林妍在台上训话:
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如果查实公司使用盗版软件,不仅会被罚款,还可能被列入失信名单,影响整个集团的融资计划!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所以,我要求所有人配合调查,不得擅自删除、修改任何系统文件。否则……后果自负。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服务器访问异常】检测到未知IP尝试远程擦除许可证缓存。
我皱起眉头。
他们想销毁证据。
我立刻打开笔记本,启动红隼,连接到内部网络中的一个隐藏节点。
那是我几个月前设置的影子镜像,一旦主服务器数据被篡改或删除,它就会自动激活并上传完整副本。
几分钟后,我收到确认信息:
【数据已同步】原始日志保存成功。
我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
测试组长老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指着我,声音嘶哑。
我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问。
我看见过你的电脑!他喘着气,你在后台操作过许可证模块,只有你能做到这些事!
我沉默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咬牙切齿地说,公司现在要把责任推给技术部!我已经接到通知,说要开除我!说我监管不力!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不是故意的。我说,我只是想让公司遵守法律。
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为你承担代价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突然晃了一下,扶住墙才没倒下去。
老周!赵工惊呼一声,赶紧冲上去扶住他。
叫救护车!有人喊。
我站在原地,看着老周慢慢滑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还在颤抖地指着我。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不是怕齐耀的报复,也不是怕劳动仲裁失败。
而是怕自己正在变成另一个我曾经最讨厌的人。
中午,老周被送进了医院,诊断结果是急性心肌缺血,疑似心梗。
下午,公司发布紧急通告:
因个别员工恶意泄露商业机密,导致公司面临重大损失,公司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而我,在那条通告发布的第一时间,就被叫去了人事部。
林妍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程岩。她冷冷地说,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所有可疑操作的IP地址都指向你。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可以去查。我说,但你也知道,那些证据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冷笑。
你以为你赢了她说,你只是点燃了一场大火,烧掉了别人,也烧掉了你自己。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她说得没错。
但我还是必须这么做。
走出人事部时,我掏出手机,打开了最后一道防线——区块链存证系统。
那里存储着所有违法加班记录、工资克扣证据、以及刚才老周发病全过程的监控录像。
那是我留给他们的最后证明。
也是留给自己的赎罪书。
(本章完)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刺得我鼻腔发酸。
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着床上的老周。他还在昏迷中,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起伏缓慢而沉重。
赵工坐在我旁边,手里攥着一张缴费单。
已经欠费两万多。她低声说,公司说这不是工伤,不给报销。
我沉默了。
我知道他们会这么干。
这年头,公司最擅长的就是甩锅。
他们想让他主动辞职。赵工咬牙,然后一分钱都不用赔。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消息:
【数据更新】已检测到人事部尝试修改老周的入职时间及社保缴纳记录。
我心头一沉。
他们在动手脚。
我立刻打开笔记本,启动红隼后台程序,连接到公司的员工数据库。
果然,老周的档案里,原本写着2019年4月入职的信息,已经被悄悄改成了2021年7月。
这意味着,他的工龄从六年变成了三年,社保断档期被刻意拉长,一旦仲裁,公司将不承担任何赔偿责任。
我冷笑一声,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红隼程序自动调取了原始档案的扫描件、邮件记录、以及当年HR系统导出的入职登记表。
不到一分钟,所有证据都被上传至区块链节点,不可篡改。
我拍了拍赵工的肩膀:别担心,我们有证据。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和不安。
程岩……你真的觉得我们能赢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手机递给她看。
屏幕上,是刚刚自动生成的一份PDF文件:
劳动争议仲裁申请书
申请人:老周(委托代理人:程岩)
被申请人:星辰科技有限公司
请求事项:
撤销非法解除劳动合同决定;
补缴社保差额;
支付因病停工期间工资;
承担医疗费用赔偿责任。
赵工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谢谢你。她说,我以为大家都只会明哲保身。
不是的。我说,只是火还没烧到他们身上。
下午三点半,我回到公司。
刚进办公楼,我就察觉到不对劲。
前台没人值班,走廊空荡荡的,连行政部的喇叭都没响。
我加快脚步走向技术部,却发现门锁了。
怎么了我问隔壁部门的小王。
他压低声音说:林妍带人去机房了,说是‘例行检查’。
我心头一紧。
我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冲向电梯,按下B1键。
机房门口站着两个陌生面孔的保安,明显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站住。其中一个拦住我,没权限不得入内。
我没废话,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那是昨天晚上,林妍亲自带着人走进机房的画面,监控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十七分。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冷声问,这是违法销毁电子证据的现场直播。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拦。
我推开机房大门,看到林妍正指挥几个保安,将一台服务器主机拖出机柜。
你们在做什么我大声质问。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
公司在进行数据合规清理。她说,难道你反对
是吗我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台服务器上存储的是过去三年的加班打卡记录
她脸色变了。
我知道她心里清楚——那些记录早就该被删除了。
但问题在于,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在每台设备上都部署了影子日志,并实时上传至区块链存证平台。
只要他们敢删掉原始记录,就会触发自动报警机制,并将备份发送给劳动监察大队。
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我说。
她咬紧牙关,最终挥手示意保安停下。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她冷冷地说,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我点点头:那就法庭上见。
傍晚六点,我在办公室收到一条短信:
【劳动仲裁委员会通知】
尊敬的申请人程岩先生:
您提交的老周劳动争议案件材料已受理,定于2025年5月6日上午九点,在市第一劳动仲裁庭开庭,请准时出席。
我抬头看向窗外,天色渐暗。
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某一个人的抗争。
而是整个技术部,甚至整个公司的觉醒。
下班前,我在茶水间碰到几个老同事。
听说你要代表老周打官司小李问我。
我点点头。
需要帮忙吗他说。
我愣了一下。
还有我。赵工也走过来,我也愿意作证。
算我一个。另一个测试工程师说。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正义不是一个人坚持的东西,而是一群人共同守护的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好,我们一起。
(本章完)
仲裁庭比我想的要小。
一张长桌,三名仲裁员,原告席、被告席各在一边。
我坐在原告席上,老周因为身体尚未恢复,由我全权代理案件。
赵工和几个技术部同事坐在旁听席上,神情紧张。
林妍坐在对面,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脸上挂着那种永远不变的职业微笑。
齐耀也来了,坐在被告方代表的位置,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但眼神依旧凌厉。
申请人主张被申请人在劳动合同履行过程中存在多项违法行为。仲裁员翻着材料说,包括但不限于违法加班、未依法支付加班工资、擅自修改员工入职时间、拒绝承担医疗费用等。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申请人能否提供有效证据
我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投影仪。
我这里有三组证据链。
我说完,点击鼠标,屏幕上跳出第一段视频:
【2025年4月7日
04:31】
齐耀与法务总监张莉在机房外密谈,讨论裁员名单,其中明确包含原告老周及本人。
仲裁员皱了皱眉。
这是非法窃听林妍立刻反驳,不具备法律效力。
不是窃听。我淡淡地说,是我在公司内部监控系统中提取的原始语音文件,并附带数字指纹验证。
她脸色变了。
我继续播放第二段录像:
【2025年4月8日
10:15】
林妍亲自带队,将孕妇赵工调离原岗位至客服中心,并当众威胁其服从安排。
这同样有完整的时间戳与IP记录。我说,并已同步上传至区块链节点,无法篡改。
仲裁员开始认真记录。
第三组证据。我停顿了一下,从U盘中调出一段音频文件。
全场安静下来。
这段录音来自公司高层会议。我说,2025年4月9日,CEO齐耀亲口承认使用盗版软件开发产品,以节省成本。
音频响起:
我们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利润,那些正版授权费能养活一个小团队!
谁动了服务器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只要公司还在赚钱,我们就不会倒!
齐耀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猛地站起来:这是断章取义!你们根本不知道当时的语境!
语境不重要。我看着他,重要的是你亲口承认了使用盗版软件的事实。
仲裁员沉声问:申请人是否已向知识产权局提交相关举报材料
是的。我说,并且已有执法部门介入调查。
整个仲裁庭陷入短暂沉默。
林妍低声对齐耀说了几句什么,他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三个小时后,仲裁庭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走出大楼时,赵工跑过来问我: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我笑了笑:至少,他们知道不能再随便欺负人了。
但她没笑。
程岩,她轻声说,林妍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小心点。
我没说话。
我早该想到的。
齐耀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你以为赢了别忘了,这里还是我们的地盘。
我没有回复。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上班,却发现自己的工牌已经失效。
行政部前台冷冷地看着我:你的权限已被终止,请尽快办理离职手续。
我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打开红隼。
不到一分钟,我的访问权限自动恢复。
你们删不掉我。我对站在一旁的保安说,因为我早就把自己的身份信息写进了系统底层。
中午,人事部送来一份辞退通知书。
理由是:涉嫌黑客入侵、泄露商业机密、煽动员工情绪。
我接过文件,只说了一句话:
谢谢,我会好好留着这份证据。
下班前,我在办公室里召集了几位老同事。
我不想再为这家公司浪费时间了。我说,但我有个想法。
他们看着我。
我们可以自己干。我说,用我们曾经被否决的那个项目方案,做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产品。
赵工眼里闪着光:你是说……那个AI测试平台
没错。我点头,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几天后,我正式递交辞职信。
临走那天,我把所有代码打包上传到云端,并在公司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
【告别】
谢谢大家一路同行。
如果还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走,欢迎私聊。
我们不做工具,我们要做创造者。
几天后,我收到了第一封邮件:
程哥,我想来。
——赵工
接着是第二个:
算我一个。
——测试工程师小李
第三个:
我也受够了。
——运维主管阿强
……
一个月后,我们注册了自己的公司。
办公地点就在老公司的对面写字楼。
开业那天,我收到一封陌生简历:
姓名:齐耀
期望职位:高级战略顾问
我看完笑了。
把简历随手丢进碎纸机。
窗外阳光很好。
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可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