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恶毒人设绝不能崩 > 第一章

小姐,谢将军的马车到街口了。
翠柳的声音在发抖。
我捏碎手中糕点,想起原著里我当街羞辱男主的剧情。
现在缩在闺房装病
不,得演得更恶毒才行。
我抓起鞭子冲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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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姐,谢将军的马车到街口了。翠柳的声音在发抖,手里的茶盏差点打翻。我捏碎了桂花糕,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原著里这段我当街抽了谢临三鞭子,导致他黑化后第一个屠了辛家满门。
我盯着掌心的糕点渣,想起穿书前看到的最后一句话——维持原主人设才能活过前三章。
鞭子拿来。我伸手时翠柳直接跪下了,膝盖砸在青砖上咚的一声响。这小丫头后来被谢临做成了人彘,就因为她此刻扯了我的袖子。
我甩开她冲出院门,家丁们已经按原著剧情拦住了那辆灰扑扑的马车。车帘掀起时,谢临的手指修长苍白,虎口处有道新结痂的伤。原著说他刚从前线回来,带着三千残兵在雨里跪了三天才讨到军饷。
这不是我们威风凛凛的谢大将军吗我故意把鞭子甩得噼啪响,周围百姓立刻退开三丈远。鞭梢扫过他手背时,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倒是街角传来孩童的哭声。
我抬脚踹向车辕,镶着金线的绣鞋卡进木头裂缝里。这个动作让谢临终于抬眼,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剐得我后背发凉。原著里辛月就是被这眼神吓到,才恼羞成怒抽裂了他的官服。
看什么看我猛地抽回脚,故意踉跄着扶住翠柳,穷得连车都修不起,不如本小姐赏你口棺材
谢临突然笑了。他笑起来嘴角有个很小的梨涡,和原著描写里那个阴鸷的杀神判若两人。我攥紧鞭子的手突然出汗,因为原著根本没写他会笑——这变故让我差点忘了下一句台词。
2.
马车里飘出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某种苦药香。我这才注意到他玄色衣摆下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颜色已经发褐。原著这段只写我羞辱他,没提他受伤的事。
听说谢将军在雁门关斩敌八百我用鞭柄挑起车帘,檀木珠帘哗啦啦响成一片,怎么瞧着像是被八百人揍过
围观人群里传来吸气声。谢临的副将红着眼要拔刀,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我心脏狂跳,原著里这副将后来亲手剜了辛月的眼睛。
让开。谢临开口时声音沙哑,像钝刀磨过粗粝的石面。我本该继续嘲讽,却突然看见他袖口滑落的半截密信——朱砂批的漕运二字刺得我眼皮直跳。
原著第三十二章提过,宰相就是靠漕运账本栽赃辛家通敌。我脑子转得飞快,鞭子已经先于思考抽在车辕上:滚回你的狗窝去!
马匹受惊扬起前蹄时,谢临一把按住要栽倒的副将。我趁机用鞭梢卷走那封密信,宽大的袖袍一甩就藏进了暗袋。翠柳在身后发抖:小姐,他、他在看您......
我当然知道。那道视线像实质般烙在我后颈,比当头的烈日还要灼人。转过街角我就软了腿,扶着墙干呕起来——刚才谢临的眼神分明在说:他看见我偷信了。
去查谢临最近见过谁。我抹掉嘴角的糕点渣,发现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掐痕。翠柳哭着应声,没看见我把密信团成球塞进了她荷包。
3.
夜里我对着铜镜练了十七遍恶毒笑容,直到脸颊发僵。原著说辛月左脸笑时有酒窝,我练习时却发现自己两边都有——这具身体和原著描写有出入。
小姐,药送去了......翠柳跪在屏风外,额头抵着地砖,但谢府管家说、说......
我抄起胭脂盒砸过去,瓷片在她手边迸裂成花:结巴了就割舌头!
小丫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管家说多谢小姐惦记,但谢将军从不用仇人送的药。
我夸张地大笑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梳妆台的雕花里。这反应才对,原著里辛月听说谢临拒药,气得连夜砸了半座院子。
把那坛鹤顶红找出来!我踹翻绣凳往院里冲,裙摆扫倒了一排琉璃灯。家丁们手忙脚乱跟着跑,没人发现我故意绕到西墙根——那里有截新蹭的鞋印,尺寸明显是男子。
我假装发疯乱砸花盆,碎瓷片雨点般飞向墙头。暗处传来极轻的衣袂翻飞声,像夜枭掠过屋檐。等院门终于落锁,我瘫在石阶上才发现亵衣全湿透了。
翠柳半夜来添灯油时,我说梦话念叨着宰相嫡子的名字。等她蹑手蹑脚退出去,我摸出枕下染血的密信——漕运账目里混着军械图,墨迹还很新。
4.
第三天城西暴乱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茶楼偶遇户部侍郎。原著这段辛月本该在欺负谢临表妹,但我改了主意。
哎呀——
整壶滚茶泼出去时,谢临闪身避开,茶水全浇在侍郎衣摆上。那人尖叫着蹦起来,怀里掉出个靛蓝锦囊。我抢先一步踩住,鞋尖碾开锦囊口——里面是宰相府的私印。
谢临突然按住我肩膀:辛小姐当心烫着。
他掌心温度高得反常,我抬头就撞进他幽深的瞳孔里。茶楼嘈杂声瞬间远去,只剩他压低的气音:粥棚有埋伏。
我甩开他尖叫:非礼啊!趁乱把锦囊踢到他靴边,金线勾缠的流苏在青砖上拖出蜿蜒水痕。
当晚父亲带回两个消息:谢临复起掌兵,辛家被弹劾贪污军饷。我摔了满屋瓷器配合演出,却在无人处盯着掌心发呆——白天谢临塞给我的字条已经被汗浸透,上面是宰相的笔迹:漕粮可动。
翠柳突然闯进来:小姐!谢将军派人送来......她捧着雕花木匣的手在抖,说是回礼。
匣子里躺着那截染血的绷带,上面用朱砂画了张简易地图。我猛地合上盖子,铜锁咔哒一声响——那是明天押送军饷的路线,而原著里这批粮草会意外焚毁。
5.
账本上的墨迹洇开一片,我盯着那个被改过的数字,喉咙发紧。父亲的书房还残留着檀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味,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备马!我踹开书房门时,翠柳正端着安神汤过来,瓷碗砸在地上碎成三瓣。
军营外尘土飞扬,守门士兵的枪尖差点戳到我鼻梁。我扬起鞭子抽在军旗杆上,布帛撕裂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校场:叫谢临滚出来!
当那抹玄色身影出现在营帐前时,我直接把账本甩过去。纸页哗啦啦散开,有几张拍在他脸上,留下浅红的印子。副将怒吼着拔刀,谢临却抬手接住最后一张飘落的纸,指尖沾到我故意蹭上的胭脂。
谢将军好大的官威。我抬脚碾碎地上的账页,连军饷都敢贪,下一步是不是要谋反
士兵们的长矛瞬间对准我,谢临突然大步走来。他靴底碾过碎纸的声音像骨骼断裂,直到我们之间只剩半步距离。我闻到他身上铁锈混着药草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火油味——和原著里军粮被烧那晚描述的一模一样。
辛小姐。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声音却轻得像羽毛,宰相要动漕粮
我疼得眼前发黑,却笑得愈发娇艳:我要你明日弹劾户部侍郎。趁他愣神,我猛地抽手,珊瑚镯子应声而断,珠子滚了一地。离开时故意踩过他的披风,听见身后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是枢密院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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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小姐!谢将军当朝参了侍郎十二项大罪!翠柳冲进来时,我正在撕第三条绣帕。
铜镜里我的倒影妆容精致,眼尾描着最时兴的凤梢。我故意打翻胭脂匣,朱砂色泼了满桌,像极了那天谢临绷带上渗出的血。
备轿,去长公主府。我拔下金簪在掌心划出血痕,翠柳尖叫着扑上来。我反手给她一耳光:多嘴!
荷花池边聚满了贵女,谢临的表妹穿着月白衫子,像朵怯生生的铃兰。我晃到她身后时,听见她在跟丫鬟说表哥昨夜又发热。
哎呀——
水花溅起三尺高,我金簪上的东珠同时滚落池底。谢临冲过来的身影快成一道黑影,入水时军靴都没来得及脱。我趴在栏杆上惊慌失措,实际用簪尖划破手腕,血珠连成线滴入水中。
食人鱼群闻腥而动时,谢临刚把表妹托上岸。他转身时我正不小心掉下半截袖子,露出还在渗血的手臂。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突然缩紧,在水光映照下竟显出几分慌乱。
回府更衣时,翠柳抖着手递来密信。信纸被我的湿袖子浸透半边,谢临的字迹却清晰可辨:酉时三刻,西郊马场。我随手把信纸凑到烛火上,火苗窜起的瞬间,瞥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穿厚些。
7.
西郊的寒风像刀子,我故意迟到两刻钟。谢临站在枯树下,大氅上积了层薄雪,远远望去像尊石雕。
谢将军好雅兴。我抽断身旁的梅枝,碎雪落了满肩,约仇家赏雪
他突然逼近,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我耳畔:为什么提醒我
我扬手要打,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树干上。树皮粗糙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他指腹正好压着我白天划的伤口。远处传来马蹄声的瞬间,我低头咬住他虎口,血腥味顿时溢满口腔。
看戏罢了!我挣脱时扯落半边斗篷,他下意识伸手要接,却被我趁机将纸条塞进他袖袋。上面画着宰相嫡子最近常去的赌坊位置,旁边标注火油二字。
雪越下越大,我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背后始终有道视线如影随形。转过山道才敢喘气,掌心被指甲掐出的伤口已经结冰,疼得钻心。翠柳哭着给我捂手时,我瞥见远处树梢动了动——是谢临的暗卫跟了一路。
8.
春猎那日我特意挑了把最重的弓,拉弦时勒得手指生疼。谢临骑着黑马从观礼台前经过,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谢将军可要当心。我搭箭拉弓,箭尖随着他移动,这林子里——
弓弦嗡鸣的瞬间,我故意偏了半寸。箭矢擦着谢临耳畔飞过,正中他身后树干上挂的蜂窝。受惊的马匹人立而起,他坠落悬崖的瞬间,我尖叫着扑过去拽住缰绳。
粗糙的麻绳磨破掌心,血染红了整段缰绳。谢临反手抓住我手腕时,我整个人已经悬在崖边。他把我拉上马背的力道大得惊人,我后背撞上他胸膛时,听见他心跳快得不正常。
辛小姐这是要同归于尽他声音带着喘,湿热的气息拂过我耳尖。
我挣开他跳下马,故意踩烂地上那窝蜂蛹:本小姐最讨厌虫子!转身时瞥见他正用撕下的衣料包扎我留在缰绳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回营帐的路上,翠柳说宰相嫡子刚才在猎场误触机关,被倒下的旗杆砸断了腿。我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吐出口血沫——方才拽缰绳时肋骨折了一根,疼得眼前发黑。
9.
宰相嫡子李承昱邀我游湖那日,我特意抹了最艳的胭脂。画舫上挂着琉璃灯,照得我腕间金钏晃人眼。谢临的船就在不远处,他披着素白大氅站在船头,像一柄出鞘的剑。
谢将军也来赏荷我倚着栏杆娇笑,故意把葡萄籽吐进水里,可惜这湖里的鱼啊,专爱吃落水狗剩下的东西。
李承昱大笑拍桌,酒水溅湿了他袖口暗纹。我余光瞥见谢临的船调转方向,心里默数到三——果然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声。翠柳慌张跑来耳语:小姐,谢将军的船遇上水寇了!
我失手打翻烛台,火苗窜上李承昱的衣摆。趁乱摸进船舱时,火药味熏得我眼睛发疼。十口樟木箱整齐码着,最上面那箱引线已经露出半截。
翠柳!我尖着嗓子喊人,去告诉谢临...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去告诉他本小姐的珠钗掉湖里了!
小丫鬟跌跌撞撞跑出去,我趁机用金簪在箱底刻了记号。转身时撞上李承昱阴鸷的目光,他手里把玩的正是我方才掉落的耳珰。
辛小姐对火药也有兴趣他指尖摩挲着耳珰上的珍珠,我突然想起原著里这颗珍珠是空心的——里面藏着宰相通敌的信物。
10.
父亲被下狱那日,我涂了最浓的妆。铅粉盖不住眼底青黑,口脂像抹未干的血。谢临府前石阶结了霜,我跪着的地方很快洇开一片水痕。
滚出去!管家第三次来赶人时,我的裙裾已经冻在地上。
暮色四合时开始下雨,冰碴子混着雨滴往领口里钻。谢临的书房亮起灯,窗纸上映出他批阅公文的剪影。我故意大声咳嗽,咳到喉咙腥甜才听见门轴转动的声响。
辛小姐这是要演苦肉计谢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伞沿的水滴在我手背上,像记耳光。
我抬头看他,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谢临,你明明知道那些军饷——
知道什么他突然蹲下来与我平视,官服下摆浸在泥水里,知道你爹替宰相背黑锅还是知道你在账本上做手脚
雨幕中传来马蹄声,是刑部来拿人的官差。我趁机把泡烂的账册塞进他袖袋,指尖碰到个硬物——是那枚被我踩过的兵符,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辛月。他第一次叫我名字,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明日公堂上,别抬头。
11.
公堂的砖地冷得像冰,我跪着的位置正好有滩水,浸透了素白罗裙。谢临坐在陪审位,朱红官服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
犯官辛垣,克扣军饷证据确凿!刑部尚书拍下惊堂木时,我恰好打翻茶盏。
滚茶泼在尚书衣摆上,他跳脚的瞬间,我作伪证的声音响彻大堂:家父书房暗格里还有本账册!满堂哗然中,我余光看见谢临握剑的手暴起青筋。
退堂时我踉跄着撞向谢临,袖中纸条滑进他掌心。他反手扣住我脉搏的力道大得惊人,我甩袖怒骂:别碰我!声音却带着颤。
走出衙门时,翠柳哭着说父亲被判了秋后处决。我甩她耳光:晦气!转身时看见谢临站在廊柱后,正展开那张被我的冷汗浸湿的纸条——上面画着宰相密室的方位,标注通敌书在此。
12.
秋决前夜,我买通狱卒送进去的毒酒价值千金。翠柳跪着给我梳头时,铜镜映出她红肿的眼眶:小姐...老爷他...
死得好!我摔断玉梳,碎碴子崩到窗纸上,惊飞檐下夜莺。
三更梆子响时,乱葬岗方向传来犬吠。我盯着烛芯爆开的灯花,突然想起谢临那日塞给我的字条——三更,槐树巷。
我歇斯底里砸了满屋瓷器,碎片在月下泛着冷光。等所有人都退出去,我从暗格取出早就备好的孝衣。布料摩擦声里,有滴泪砸在素麻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我推开窗,夜风卷着张字条飘进来,上面是谢临的字迹:人已安置。我凑近烛火要烧,却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哭出来。
我死死咬住孝衣袖子,直到血腥味充满口腔。原来他早就看穿,我连哭都要算计时辰——父亲假死的消息传来那刻,我必须表现得欣喜若狂才符合人设。
13.
谢临派人来提亲那日,我正对着铜镜往眼角贴花钿。翠柳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烫金帖子差点掉进炭盆。
小、小姐,谢将军的聘礼堆满了前院...
我猛地折断眉笔,木屑刺进指缝。原著里这段辛月当众撕毁婚书,导致谢临彻底黑化。铜镜映出我猩红的唇角——得演得更恶毒才行。
街口已经围满看热闹的百姓,我抓起婚书冲上台阶。谢临穿着绛红喜服站在聘礼箱前,腰间玉佩还是我上次摔裂的那块。
你也配我将婚书撕成碎片扬手一抛,纸雪纷纷落在他肩头。百姓们倒吸凉气的声音中,我故意踩碎地上那对玉雁:要娶就娶棺材铺的纸人去!
谢临突然笑了。他弯腰拾起半片残纸,上面正好是生死与共四个字。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露出那道我鞭子留下的浅疤。
辛小姐。他将残纸按在我掌心,指尖温度烫得惊人,三日后我来娶你。
我甩手要打,却被他攥住手腕拽到胸前。在旁人看来像是要行凶的姿势,实际他正往我袖袋塞了张字条。转身时我气急败坏踢翻聘礼箱,金锭滚落的声音里,摸到字条上凹凸的印记——是宰相府的密道图。
14.
大婚当夜,我在合卺酒里下了蒙汗药。谢临交杯时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滑进衣领。红烛爆了个灯花,他忽然将我拽进怀里。
上次的假死药,这次是什么他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淡淡的酒气。
我挣扎间扯开他衣襟,心口那道鞭痕赫然在目——正是我们初见时我留下的。金簪抵上他喉咙时,他反而迎上来,血珠顺着簪子滚到我虎口。
谢临!我声音发颤,你明知我...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谢临猛地将我压进锦被,床柱上的红绸剧烈晃动。箭矢破窗而入的瞬间,他抱着我滚到脚踏边。
别动。他嘴唇擦过我耳尖,右手抽出枕下长剑。我趁机将解药塞进他腰带,指尖碰到个硬物——是那枚在公堂上传递过的兵符,如今裹着我的帕子。
刺客退走后,谢临突然咳出血来。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断箭,黑血已经浸透喜服。原著里这箭本该要他的命,我慌忙去扯他衣带:箭上有毒!
他扣住我手腕按在胸口,那道鞭痕正贴着我的脉搏:辛月,你手在抖。
15.
回门日下着细雨,马车经过乱葬岗时,我故意掀帘呕吐。谢临递来的帕子带着沉水香,角落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辛夷花——是我上次受伤时用来包扎的。
停车!我突然尖叫,有刺客!
箭雨袭来时,谢临将我护在身下。我摸到他后背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突然想起原著里他会因箭毒发作而死。
你疯了我掰开他肩膀,看见三支羽箭钉在车壁上。谢临反手拔箭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在我凑近时突然僵住——
我正用嘴吸出他手臂伤口的毒血。
腥苦的味道充满口腔时,他拇指擦过我唇角:这次怎么不演了
远处传来追兵的火把光,我抓起染血的箭矢扎进自己左肩。谢临瞳孔骤缩的瞬间,我压低声音:记住,是我要杀你。
他猛地将我按进怀里,我听见他心跳快得不像话。追兵掀开车帘时,看到的正是新娘子刺杀新郎官的场面。我瘫在血泊中昏迷前,看见谢临眼中闪过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16.
宰相起兵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煎药。翠柳说叛军已经攻到西城门,而谢临三天没回府了。
药罐沸腾的声音里,我摸出枕下虎符——是那夜趁他昏迷时偷的。铜制的猛虎在掌心发烫,边缘还沾着他伤口的血。
备马。我扯断腕间纱布,血珠溅在孝衣上。翠柳哭着抱住我的腿:小姐您伤还没好...
我甩开她冲进雨幕,马鞍硌得伤口生疼。城楼上箭矢如雨,谢临的玄甲被血染成暗红。他看见我时长剑差点脱手:回去!
谢临!我扬起虎符对着守城军大喊,开粮仓!布铁蒺藜!
叛军的云梯已经架上城墙,我将虎符扔给副将的瞬间,转身冲向女墙。谢临的嘶吼混在风里,我纵身跃下的姿势像极了折翼的鸟——
其实早让翠柳在护城河铺了渔网。落水的冲击还是让我眼前发黑,最后看见的是谢临探出城墙的身影,他伸出的手离我只有三寸远。
17.
护城河的污水灌进鼻腔时,我听见城墙上传来谢临撕心裂肺的喊声。渔网缠住腰肢的瞬间,暗处伸出几双手将我拽进芦苇丛。
夫人恕罪。谢临的副将满脸是血地跪着,将军命我等在此接应。
我吐出嘴里的水草,左肩伤口又渗出血来。远处城门方向传来震天喊杀声,混着烈火燃烧的爆裂声。副将递来的帕子带着沉水香,角落歪歪扭扭绣着月字——是我上次给谢临包扎用的那条。
带我去粮仓。我扯断缠在腕上的水藻,宰相的人要在那里放火。
穿过暗道时,头顶不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副将突然拦住我,火光映照下,前方粮垛后闪过靛蓝色衣角——是宰相府的亲兵。我拔下金簪划破指尖,在最近的火油桶上画了朵辛夷花。
告诉谢临...我将染血的簪子塞给副将,...东三垛的粮食有毒。
转身冲向粮仓深处时,我听见副将在身后哽咽着喊夫人保重。火把的光照出我苍白脸色,这样才像极了原著里那个为毁证据而自焚的恶毒女配。
18.
庆功宴那夜,我穿着谢临送来的胭脂色罗裙。铜镜里的女子眼角描着凤梢,唇上胭脂像抹未干的血。翠柳说满朝文武都在前厅,谢临生擒了宰相,正受封护国大将军。
小姐...翠柳突然跪下,将军让您别碰酒水。
我冷笑一声,抓起酒壶就往唇边送。酒液刚沾湿唇角,突然被人劈手夺去——谢临不知何时站在屏风边,朝服上的蟠龙纹还沾着血。
夫人。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极重,声音却轻得像叹息,太医说过你内伤未愈。
我甩手将酒泼在他脸上,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朝服上。满堂哗然中,我故意踩碎地上的玉杯:谢临,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
烛台倒下的瞬间,火苗窜上锦缎帷幔。谢临冲过来时,我抓起铜灯架砸向琉璃窗。热浪掀翻桌案的刹那,我把他推向安全处,自己却被倒塌的房梁拦住去路。
辛月!他吼声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颤抖,你敢死!
火光中我看见他徒手去扒燃烧的梁木,掌心皮肉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我虚弱地倒在焦土上,其实早算好了横梁倒下的角度——就像原著里写的那样,恶毒女配终究要葬身火海。
19.
再醒来时,满屋都是苦药味。谢临的书案堆满军报,砚台里的墨已经干涸。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正攥着他的袖角——那截袖子被烧得焦黑,还沾着我的血。
将军守了三天三夜...翠柳端着药碗小声啜泣,刚被陛下召进宫...
我艰难地支起身子,铜镜映出缠满纱布的躯体。原著里这场大火后,辛月容貌尽毁,可现在我脸上只有浅浅的红痕。
窗棂突然轻响三声。我摸到枕下多了封信,火漆印是谢临的私章。拆开时掉出半块兵符,边缘还带着新鲜的砍痕——正是我跳城那日扔给副将的那块。
信纸上只有八个字:漕运已清,静待卿归。墨迹晕开的地方,像是被水渍浸过。我将信纸凑近烛火,火光映出背面若隐若现的痕迹——是幅简易的江南地图,标注着辛大人隐居处。
20.
谢临回府那日,我正对着满园辛夷花修剪指甲。他官服未换就闯进来,腰间玉佩叮当乱响。
将军这是要秋后算账我虚弱地咳嗽,指间银剪寒光凛凛。
他突然单膝跪在榻前,抓过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那道鞭痕隔着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我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
辛月。他眼眶红得吓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抽手要打,却被他拽进怀里。血腥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他吻下来的力道重得像撕咬。唇齿间尝到铁锈味时,我才发现我们都在流血——他掌心是烧伤,我舌尖是咬破的伤口。
谢临...我喘着气推开他,你早知道...
知道你在每本账册夹层留真迹他抵着我额头低笑,还是知道你每次行凶都在救我
窗外辛夷花落了一地,像极了我们初见那日被撕碎的婚书。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倒出来的竟是我这些年无意遗失的珠钗耳珰——每件首饰里都藏着宰相的罪证。
夫人。他将那半块兵符系回我腰间,下次跳城墙,记得带上为夫。
我抓起剪子扎向他心口,却在最后一寸停住。就像这些年每一次,我的恶毒永远差那么一点——刚好够他看清我眼里未落的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