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个小白脸。
本来以为小白脸会像狗一样乖。结果他竟然偷吃!
柚宁,我和哲言是真爱!闺蜜眼眶红红。
我面无表情盯着她,半晌微微一笑,哦明白。真爱无敌。
01
一个月没有联系我的未婚夫突然叫我参加私人派对。
我本来没打算去。
要不是看见我唐欣,我都忘了这件事。
唐欣朝我挥手。
柚宁姐,你来啦!在这儿呢~
唐欣是特困生,当初因为受到别人的排挤,被临时调剂到我和一间。
我单人单间,宿舍管理员问我的时候,我有权拒绝。但是看到她眼泪婆娑受伤雏鸟一般的眼神,心一软,就让她住了进来。
那时我已经在外实习。只有学校有事的时候才会临时住几天宿舍。
只要我在,唐欣总是鞍前马后,像个小丫鬟似的伺候我。
你不用做这些。
柚宁姐分了一半寝室给我,还把你的床垫搬下来给我睡。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虽然我被人伺候惯了。但对于不太熟悉的人,我习惯性保持距离。谁知这姑娘根本没有什么边界感。只要我一出现就喜欢粘着我。
没多久,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有一个闺蜜,名叫唐欣。
对她的那些心思,我能猜到几分。
一个贫困生,凭自己的努力考到全国顶尖的学府已经很不容易。她只想要自己在学校可以过得轻松一点。
被借走一个闺蜜的名头而已。
我给的起。
直到看到沈哲言站到我面前。
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派对依旧热闹,但热闹中又透出几分诡异。
无数双眼睛都在偷偷的注视着这边。
我看了一眼站在沈哲言身边搓着裙边,露出点无措神色的唐欣,平静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会和你结婚。和宋家的婚约我会想办法退掉。
我顿了一下,朝唐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因为,她
大概我的神情过于平静,不符合沈哲言原本的预期。他怔愣了一下,直到唐欣贴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攥紧他的袖口,他才把人搂进怀里。
对!我会娶唐欣。
哦。我点点头,既然这样,给你两天时间,把婚退了。
02
我说完就走。完全无视周围的视线和窃窃私语。
我对沈哲言,谈不上多喜欢。
要不是祖父辈订了娃娃亲,我都没有注意到没落的沈家,还有这么个清秀的儿子。
你每年的生日宴会我都会参加,还给你送了礼物呢。
沈哲言这样说的时候,我只是笑了一下。
嗯。我都收好了。
未拆封的礼物都被收到了阁楼里,我也不算撒谎。
奶奶年纪大了,一直念叨着要看看孙女婿。
她忘记了所有人,唯独记住了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孙女,连带记住了孙女的一纸婚约。
沈哲言长得不错,完全符合我的审美,又比我小两岁,看上去白净乖巧好拿捏。
于是我和他开始谈起了恋爱。
我很专注。
甚至为此买了好几本恋爱手册。并且按照手册上的内容一一实践。
书是好书。
实践也非常成功。
沈哲言以为我爱惨了他。
从原本甜腻亲切的柚宁姐开始直呼大名,行事也更加放肆起来。
他开始鼓吹他的项目,让我投钱。
我有钱。
为了哄人,我愿意撒一点银两。
但有些人,你给了一点甜头,他就想要更多。
也许是我立的人设太成功。沈哲言愈发骄纵。
赔了就赔了。就这点钱,下个项目要是成了,就是几十倍!柚宁,我的好柚宁,你看看这企划书,做的这么漂亮,肯定能行!你再信我一次。我只是想要有娶你的底气。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现在都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是吃软饭的!
他想创业,我懂。
沈家已经破产,除了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独苗身上,别无他法。
书中说,男人最好面子,特别是这种出身比较困难的家庭自尊心尤其强烈。所以男朋友说的,不管对不对,都要给予肯定,都要大声夸奖。这样才能让爱情长期保鲜。
于是我同意了。
也是这一次,让我知道,他哪里是去投资什么项目。
那些钱全被他吃喝玩乐嚯嚯光了。
我可以养个小白脸。
但这个小白脸得像狗一样乖。
蹬鼻子上脸把主人当傻子耍可不太行。
书被我扔进垃圾桶。
人我也不想要了。
我想和沈哲言分手。
但是一个月前来了一样急活,让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03
宋老师,那个人又来找你了。
我正在修复一副晚清画作,笔尖悬在绢本上方,闻言手都没抖一下。
让他等着。
助手小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画上的仕女眉眼低垂,薄纱下的手腕纤细易折。我蘸了点赭石色,补上她裙裾的一处残缺。
窗外蝉鸣聒噪,工作室的冷气开得很足,可门被推开时,还是卷进一股燥热的风。
柚宁。沈哲言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我们谈谈。
我头也没抬: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不同意分手……他走近几步,袖口蹭到调色盘边缘,沾上一抹刺目的群青,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我可以道歉!
笔尖终于顿了顿。
我放下狼毫,用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唐欣知道你这么哄我吗
他的表情僵住了。
玻璃门外,小陈正拦着一个穿白裙的姑娘。唐欣踮着脚往里面张望,眼眶还是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真有意思。
一个月前这对野鸳鸯还在派对上耀武扬威,现在倒学会演苦情戏了。我冲小陈摆摆手,唐欣立刻小跑进来,自然地挽住沈哲言的手臂。
柚宁姐,她咬着嘴唇,哲言最近为了项目天天熬夜,胃病都犯了……
所以我打断她。
沈哲言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哑声道:再投三百万,就最后一次!柚宁,你知道的,只要拿下这个AI医疗的专利——
啪!
调色盘扣在他脸上时,整个工作室都安静了。
钴蓝和朱砂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像一张滑稽的鬼面。唐欣尖叫着去掏纸巾,而我拎起包往外走。
宋柚宁!沈哲言在身后怒吼,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要不是看在宋家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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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的瞬间,他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噤了声。
沈哲言,我笑了笑,你猜为什么你之前那些烂账没人追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04
维纳斯酒吧的灯光像融化的黄金,在玻璃杯壁上缓慢流淌。我转动着手中的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间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所以——林昭猛地拍了下大理石的桌面,震得杯中的酒液微微颤动,你早就知道那王八蛋拿着你的钱在外面养女人她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微微勾起嘴角,目光落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上。三个月前就发现了。
林昭瞪大眼睛,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划了道弧线。三个月!宋柚宁,你居然能忍三个月不说要是我,当天就把他那玩意儿剁了喂狗!
酒吧里的爵士乐恰好在此刻切换,萨克斯风的呜咽声掩盖了我的一声轻笑。我抿了口酒,让醇厚的液体在舌尖停留片刻才缓缓咽下。奶奶喜欢他。
哈!林昭翻了个白眼,顺手把垂落的卷发别到耳后,老太太要是知道他背着你偷吃,估计第一个拿拐杖打断他的腿!
我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上周我在查阿尔茨海默症新药的临床试验数据时,顺手调出了沈哲言的银行流水。原本只是例行检查——毕竟我给他的每一笔投资款都绑定了私人财务监控系统。
但那些数字跳出来的瞬间,我的鼠标指针在屏幕上停滞了整整十秒。
半年内,他给三个不同的女大学生转账,金额从五万到八十万不等。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哦,对了,其中一位还是某艺术学院的小提琴手,品味倒是不错。
林昭的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里。那唐欣呢那个整天装纯的小白兔,她真不知道
我轻轻摇晃酒杯,看着冰块相互碰撞。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半年前就在仁爱私立医院做过两次人流,账单还是沈哲言亲自去结的。
林昭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卧槽...这小白脸玩得够野啊!她凑近了些,身上香水的前调扑面而来,等等,你说三个月前就发现了,那这三个月你在...
我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酒吧的落地窗外。街对面,沈哲言正踉踉跄跄地追着一个穿黑色超短裙、染着粉红色头发的女孩。那女孩不耐烦地甩手给了他一巴掌,转身钻进了一辆等候已久的保时捷911。
林昭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哟,这不是王家那个玩摇滚的小女儿吗她爹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沈哲言吃了豹子胆敢碰她
我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调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发送。
叮——
街对面的沈哲言手机亮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即使隔着一条马路和酒吧的玻璃窗,我也能看到他手指颤抖的样子。他疯狂滑动屏幕,似乎想确认这是不是某种恶劣的玩笑。
可惜不是。
银行账户冻结通知。
挪用公款证据清单。
以及,一份来自宋氏集团法务部的律师函。
你早就计划好了林昭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钦佩。
我端起酒杯,对着灯光看了看。让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再抽走他脚下的地毯。抿了一口酒,我微笑道,这才是最痛快的报复方式,不是吗
05
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在真丝床单上疯狂震动,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
我赤着脚走到阳台上,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拂过裸露的脚踝。指尖夹着的薄荷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某种无声的嘲讽。接通电话的瞬间,沈哲言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
宋柚宁!你他妈什么意思!凭什么一声不响就冻结我的账户!
烟灰缸里的烟灰被夜风吹散,我望着远处CBD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晨三点打电话质问金主,沈总好大的威风。
你!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在墙上的闷响,他粗重的喘息声通过电波传来,那些是投资款!AI医疗项目马上就要进入临床二期,你现在断资金是想让前期投入全部打水漂吗
我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烟圈,看它在月光下扭曲变形:上周三下午四点,你在澳门永利皇宫的VIP包厢输了二百三十万。冰凉的金属栏杆贴着掌心,用的是我上个月转给你的'设备采购款'。
电话那头突然死寂。
上个月18号,唐欣在国金中心刷你的副卡买了只爱马仕Birkin。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碾灭,发出细微的滋声,发票抬头开的是'医疗器械研发耗材'。
你监视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突然压低,像是怕被谁听见,宋柚宁,你以为仗着宋家就能为所欲为信不信我——
你怎样我轻笑着打断他,需要我把你和唐欣在会议室里那些荒唐的监控视频卖给媒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细微的划痕。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想象着他此刻在酒店套房暴跳如雷的样子,我转身从酒柜取了瓶山崎18年。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水晶杯,在月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对了,你新租的兰博基尼明天该还了。啜饮一口威士忌,酒精灼烧着喉管,车行老板刚才发信息说,再拖欠租金就要走法律程序。
你他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粘稠,像是毒蛇吐信,唐欣怀孕了。
酒杯在唇边顿住。
三个月,刚做完NT检查。他神经质地笑起来,听筒里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咔嗒声,你说要是老太太知道,她宝贝孙女的闺蜜怀了未婚夫的孩子...
老太太心脏不好。
我不能让他乱说!
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红蓝灯光在高楼间流转。
沈哲言。我突然笑了,你猜唐欣为什么能在仁爱医院做产检手指轻叩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先天基因缺陷,所以怀的孩子多半畸形。这些,她告诉你了么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被烟呛到。
然后是混乱的吵闹声。
唐欣和他在一起。
你...他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你想要什么
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你从宋氏挪用的全部资金到金融街支行。夜风吹散了我的声音,少一分钱,这些精彩内容就会出现在全网。
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像是他突然跌坐在什么地方。
宋柚宁...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当年在伯克利,你说过...
我说过爱情是场豪赌。我仰头饮尽杯中酒,酒精灼烧着胸腔,可惜这次,你出老千。
挂断电话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光中,水晶杯底残留的酒液像一滩凝固的血。我打开手机相册,那张唐欣今早在公寓门口下跪的照片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她隆起的腹部在白色连衣裙下显出柔和的弧度。
我按下删除键,看着照片化作数字尘埃消散在晨曦中。远处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
06
晨光刚爬上公寓的玻璃幕墙,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顶层。
我推开门时,那个白色身影几乎是扑着跪倒在我面前。唐欣今天没化妆,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单薄的肩膀在晨风中瑟瑟发抖。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柚宁姐...她举起那个皱巴巴的纸袋时,我闻到她身上廉价的栀子花香水味,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放过哲言...
纸袋口露出爱马仕包装盒的一角,橙色的盒身上还沾着咖啡渍。我站着没动,晨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我们之间划出一道金色的分界线。
起来。我说。
她摇头,泪水砸在地面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这些...这些都是他给我买的...她抖着手把纸袋往我脚边推,还有我的奖学金...我下学期就去打工...
我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她的皮肤冰凉,像块浸了水的玉。唐欣,我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他给艺术学院那个拉小提琴的买了套公寓吗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划开相册。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看。我命令道。
照片一张张滑过:沈哲言搂着穿JK制服的女孩走进酒店;他在奢侈品店为长发女生试戴项链;昨晚在酒吧门口,他的舌头伸进王家千金涂着唇蜜的嘴里。
唐欣开始发抖,纸袋从她手中滑落。那条假卡地亚手表摔出来,表盘玻璃咔地裂开一道缝。
他承诺过什么我用鞋尖拨了拨那只表,娶你送你去巴黎学艺术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我轻笑,真巧,他上周刚用我的钱给音乐学院那个买了张去法国的头等舱。
她突然剧烈地干呕起来,手指在地上抓出几道白痕。我转身要走,她却扑上来抓住我的裙摆。
你早就知道...她仰起泪痕交错的脸,眼神突然变得尖锐,你故意纵容他...你在等这一天!
我蹲下来与她平视,顺手替她捋了捋黏在脸颊上的头发。
是啊。我轻声说,可惜你知道的太晚。
她僵住了。
晨光渐渐变得刺眼,我看着她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尽,像个正在漏气的玩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手指神经质地抓着裙摆。
三周前仁爱医院的产检记录显示,我站起身,影子笼罩着她,胎儿已经停止发育了。
她猛地抬头,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需要我帮你预约清宫手术吗我从包里取出名片夹,还是说,抽出一张烫金名片放在地上,你更想见见沈哲言昨晚发给王家千金的短信
她的手指碰到名片的瞬间,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像玻璃碎裂般在空旷的走廊回荡,惊飞了窗外的一群白鸽。
我转身按电梯时,听见她在我身后崩溃的哭声。电梯门反射出她蜷缩在地上的身影,那么小一团,像被暴雨打落的白玉兰。
电梯下行时,我打开手机删除了今早拍的照片。屏幕上是沈哲言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我们谈谈,条件随你开。
我回了个定位——金融街支行。
走出公寓大堂时,晨雾已经散了。
阳光照在喷泉池的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我拨通林昭的电话:帮我联系《财经周刊》的郑主编,就说宋氏有个关于医疗AI专利的独家要给他。
挂掉电话,我望着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妆容精致,西装笔挺,左手无名指上那道戴过订婚戒指的浅痕已经快要消失了。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07
金融街的秋雨来得猝不及防。
我站在支行二楼的贵宾室里,看着沈哲言从出租车上踉跄而下。他没带伞,昂贵的定制西装被雨水淋得深一块浅一块,像只落水的秃鹫。隔着防弹玻璃,我看见他抬头望向我的方向,脸色比暴雨前的天色还要阴沉。
电梯门开时,他身上的雨水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东西带来了我没起身,指尖轻敲着面前的文件袋。
沈哲言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扔在桌上,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音在安静的贵宾室里格外刺耳。
都在这里了。他的声音嘶哑,右眼下方有一块可疑的青紫,包括你想要的AI算法源代码。
我拿起U盘递给身后的律师。中年男人会意地插入笔记本,片刻后对我点头确认。
现在可以解冻账户了吧沈哲言扯松领带,露出脖颈上一道新鲜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划伤的。
落地窗外,雨势渐猛。我慢慢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上周你抵押给地下钱庄的实验室设备,已经让法务部赎回来了。推过去一张支票,这是剩余的三百万,够你买张去东南亚的机票。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该走了。我微笑着按下桌上的呼叫铃,下午三点的航班,登机口会有专人等你签股权转让协议。别让我说第二次。
雨声中,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佝偻。律师跟着去办手续后,我独自站在窗前,看着那辆黑色奔驰消失在雨幕里。手机震动,林昭发来消息:老太太让你晚上回老宅吃饭。
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在积水的路面上映出细碎的金光。我打开相册删掉最后一张合影,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唐欣预约了明天上午十点的人流手术。
宋家老宅的银杏叶开始泛黄。奶奶坐在庭院里喂锦鲤,拐杖斜靠在藤椅旁。我蹲在她脚边剥石榴,鲜红的籽粒落在青瓷碗里,像一捧凝固的血珠。
那孩子今天来找我了。老太太突然说。
我的手顿了顿,一粒石榴籽滚落到地上。池塘里的锦鲤争相跃起,溅起细小的水花。
跪在大门口,哭得像个泪人儿。奶奶撒了把鱼食,说对不起你。
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继续剥着石榴,直到整颗果实变成空壳。
您见他了
老太太轻笑一声,鱼食哗啦全撒进池塘。我让老周告诉他,她模仿管家粗哑的嗓音,'老太太说,滚吧'。
我们同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银杏叶簌簌落下。奶奶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枯瘦的手指拂过我耳边。
小柚子长大了。她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山峦。可以独挡一面了。
夕阳把她的白发染成金色。我靠在她膝头,听见她轻轻哼起那首童谣:小柚子,别低头...后面的词淹没在锦鲤抢食的水声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