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警察齐临风在整理档案时,意外发现二十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银行劫案,竟与自己失踪的父亲有关。随着调查深入,一个更加骇人的真相浮出水面——父亲可能是卧底警察,而当年的劫案主谋,竟是现任副局长。更令他震惊的是,警花搭档花沐雨的接近,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1.
档案室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像无数细小的精灵。
齐临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他没想到入职刑侦队的第一项任务会是整理这些发黄的旧案卷宗。
这活儿真够呛。他自言自语道,把一摞文件夹放在金属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窗外是洛城市公安局的后院,几棵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
齐临风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二十。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小时,腰开始隐隐作痛。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档案,吹去封面上的灰尘。
封面上用褪色的墨水写着2003.4.15
洛城商业银行抢劫杀人案。
二十年前的案子啊。他嘀咕着翻开第一页。
案件概述写着:四名蒙面歹徒持枪抢劫洛城商业银行南湖支行,杀害两名保安和一名柜员,抢走现金一百八十七万元。
主犯疑似有银行内部工作经验,作案手法专业。
齐临风皱了皱眉。
这个案子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父亲齐海川曾是另一家支行的普通职员,如果发生这么大的案子,行业内应该都会知道。
他继续往下翻阅。
现场照片已经发黄,但依然能看清血腥的场景。
一名保安倒在血泊中,防暴枪还握在手里。
另一张照片显示保险柜被专业工具切开,手法干净利落。
临风,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了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齐临风手一抖,差点把档案掉在地上。
他转过头,看见花沐雨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吓我一跳。他接过咖啡,温度刚好,谢谢,正需要这个提神。
花沐雨是他警校同期,现在也分到了刑侦队。
她有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小酒窝。
齐临风从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了她,但一直没敢表达什么。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花沐雨凑过来,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齐临风突然觉得耳朵发热。
就...一起旧案子,二十年前的银行劫案。
花沐雨拿起另一份文件翻阅。
哇,这个案子我知道,当年挺轰动的。死了三个人,钱也没追回来,成了悬案。
你怎么会知道齐临风有些惊讶。
我爸是《洛城日报》的老记者,他报道过这个案子。花沐雨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你看,这个劫匪头目的背影,是不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齐临风仔细看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正用枪指着地上的人质。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站姿和身形轮廓让他莫名熟悉。
可能是角度问题吧。他移开视线,心跳突然加快。
花沐雨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继续翻看档案。
据说主犯特别狡猾,完全避开了所有清晰摄像头。警方怀疑他有反侦察经验,或者是内部人员。
齐临风的手心开始冒汗。
父亲齐海川曾经在部队服役过,后来转业到银行工作。
他十二岁那年,父亲在一次登山事故中失踪,只找到部分遗物。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里太闷了花沐雨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累。齐临风勉强笑了笑,你那边整理得怎么样了
比你慢多了。花沐雨伸了个懒腰,赵队说这些旧案子可能会有关联案件,让我们仔细分类。不过我觉得,二十年前的案子,凶手要么死了,要么早跑国外去了。
齐临风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回到那张背影照片上。
那个肩膀的弧度,那个微微前倾的站姿...太像了。
对了,晚上有空吗花沐雨突然问,局旁边新开了家湘菜馆,听说很不错。
齐临风愣了一下。
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花沐雨笑着看他,你该不会是有约会吧
没有没有!他连忙否认,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我是说,好啊,我很乐意。
花沐雨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
那六点半,一楼大厅见她眨了眨眼,转身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档案,那个案子挺有意思的,我明天再来看。
门关上后,齐临风长出一口气。
他再次拿起那份档案,翻到证人陈述部分。
一名幸存柜员描述主犯身高约一米八五,左肩胛骨处有特殊纹身,说话带轻微北方口音。
齐临风的手开始发抖。
父亲正好一米八五,祖籍河北。
至于纹身...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父亲去游泳,看到父亲左肩胛骨上有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刻意洗掉的纹身。
当时父亲说是年轻时不懂事弄的,已经去除了。
他迅速翻到案件物证部分。
在一张模糊的照片边缘,劫匪举枪时风衣掀起一角,隐约可见左肩胛骨处有个暗色图案。
技术部门做了放大处理,注释写着疑似鹰翼状纹身。
齐临风猛地合上档案,胸口剧烈起伏。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从小教育他要诚实守信。
他成为警察就是因为崇拜父亲的正义感。
他掏出手机,翻出家里老照片。
那是父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在银行年度晚会上拍的。
父亲穿着西装,微笑着看向镜头,那眼神温和而坚定。
齐临风把照片和档案中的描述反复对比。
身高吻合,体型相似,连那微微前倾的站姿都一模一样。
最可怕的是,父亲意外身亡的时间,正好是这起劫案发生后三个月。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桌上。
电话突然响起,是母亲。
临风,今晚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妈...他犹豫了一下,爸以前在银行工作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一起抢劫案2003年左右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整理档案时看到的,有点好奇。
母亲的声音变得紧绷。
你爸只是个普通职员,那些事跟他没关系。你专心工作,别老打听这些陈年旧事。
没等他再问,母亲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种反常的反应让齐临风的心沉到谷底。
他重新打开档案,找到案件时间表。
2003年4月15日上午10:17发生劫案,4月18日警方锁定几名嫌疑人,但都因证据不足释放。
7月12日,调查陷入僵局。
10月5日,齐海川在郊外登山时失踪。
齐临风记得那天。
父亲说要去徒步,第二天没回来,搜救队找了三天,只在一个悬崖下找到了他的背包和一只鞋。
警方结论是意外坠崖,尸体可能被山洪冲走。
当时他只有十二岁,哭得撕心裂肺。
母亲却异常平静,甚至没有去认领那些遗物。
现在想来,一切都透着古怪。
档案最后一页是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官手写备注:主犯极其狡猾,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生物证据。唯一线索是纹身和银行内部作案手法。怀疑有内应,但调查受阻。案件可能永远无法侦破。
齐临风合上档案,感到一阵眩晕。
他从小崇拜的父亲,那个教育他做人要堂堂正正的父亲,很可能是个冷血劫匪,手上沾着三条人命的鲜血。
更糟的是,花沐雨似乎对这个案子特别感兴趣。
如果她先发现了真相...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齐临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是档案室管理员老周。
小齐,还没走啊老周看了看表,都快六点了,年轻人别太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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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走。齐临风勉强笑了笑,迅速把档案塞回文件堆里。
老周走过来,意外地拿起那份劫案档案。
咦,这个案子啊...当年闹得可大了。听说主犯一直没抓到,可能早就逍遥法外了。
齐临风的心跳几乎停止。
您...您知道些什么吗
老周摇摇头。
我那时刚调来不久,只记得整个局里气氛特别紧张。当时的刑侦队长因为破不了案,第二年就申请调走了。他压低声音,有人说,案子破不了是因为有内鬼。
内鬼
就是警方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呗。老周神秘地说,要不然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些劫匪像是知道所有布控和侦查手段。
齐临风感到一阵恶心。
如果父亲真是劫匪,那他这二十年来对父亲的怀念和敬仰算什么
他选择当警察又算什么一个可笑的讽刺吗
对了,老周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当时有个银行职员很可疑,调查到一半突然失踪了。有人说是逃跑了,也有人说他自杀了...
齐临风的手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发白。
那个职员...叫什么名字
老周皱眉思索。
太久记不清了,好像是姓...齐还是钱反正是个不常见的姓。
齐临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必须确认这件事,但又害怕知道真相。
如果父亲真的...那他该怎么办向局里报告隐瞒无论哪种选择都像在背叛什么。
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啊。老周关切地问。
我没事,可能饿了。齐临风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二十了,我得走了,有约。
他匆匆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那摞档案。
最上面的正是那起劫案的卷宗,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
电梯里,齐临风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浓眉,高鼻梁,坚毅的下巴...所有人都说他长得像父亲。
如果父亲是罪犯,那他身上流着的就是罪犯的血。
一楼大厅,花沐雨已经等在那里。
她换了件淡蓝色的衬衫,头发似乎也重新梳理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一见面就说,是不是不舒服
齐临风摇摇头。
就是有点累。档案室灰尘太多。
花沐雨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挽起他的手臂。
走吧,美食能治愈一切。
她的触碰本该让他心跳加速,但现在他只感到一阵恐慌。
如果她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如果她发现他父亲可能是...
你今天看的那起劫案,走在路上,花沐雨突然说,我查了一下资料库,发现一个有趣的点。
齐临风的心跳几乎停止。
什么点
当时有个银行职员失踪了,就在警方准备第二次传讯他的前一天。花沐雨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而且,他儿子现在也是警察。
齐临风感到血液凝固。
她已经知道了这是试探还是...
你...你怎么查到的他声音干涩。
内部数据库啊。花沐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就是...齐临风深吸一口气,那个职员叫什么名字
花沐雨摇摇头。
资料上只写了'齐某',保护隐私嘛。不过...她神秘地笑了笑,我有办法查到全名。我爸认识当年负责报道的记者。
齐临风感到一阵眩晕。
他必须阻止她继续查下去,至少在他搞清楚真相之前。
其实...他艰难地开口,那个齐某...可能是我父亲。
2.
其实...那个齐某...可能是我父亲。
话一出口,齐临风就后悔了。花沐雨的眼睛瞬间睁大,在路灯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我父亲也叫齐海川,二十年前在洛城商业银行工作。齐临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而且...他在那起劫案后三个月就失踪了。
花沐雨松开挽着他的手臂,后退了半步。
这么巧她的表情变得复杂,你之前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不知道!齐临风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也是今天才看到这个案子。父亲...他从小教育我要正直,怎么可能...
花沐雨突然抓住他的手。
我们先去吃饭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湘菜馆有包厢,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齐临风点点头,心跳如鼓。他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说出来,更没想到花沐雨会是这种反应——既不是震惊也不是怀疑,而是一种奇怪的...了然
湘菜馆离公安局只有两个街区,装修很新,红色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花沐雨似乎常来,熟门熟路地要了个最里面的包厢。
两位吃点啥服务员递上菜单。
水煮鱼、毛氏红烧肉、手撕包菜。花沐雨看都没看菜单就点完,然后对齐临风说,这里的特色菜,保证你喜欢。
齐临风勉强笑了笑。他现在哪有心思吃饭,满脑子都是档案里那个模糊的背影和父亲的照片重叠的画面。
包厢门关上后,花沐雨的表情立刻变了。
临风,你父亲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几乎一无所知。齐临风苦笑,母亲从不提他工作的事。我只知道他是在登山时失踪的,尸体都没找到。
花沐雨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急促。
那个案子,我父亲追踪报道了整整一年。她突然说,他一直认为警方内部有人包庇劫匪。
齐临风猛地抬头。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父亲可能只是替罪羊。花沐雨的眼睛直视着他,真正的劫匪另有其人,而且很可能还在洛城。
齐临风感到一阵眩晕。替罪羊这个可能性他完全没想过。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他警惕地问。
花沐雨沉默了几秒,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
因为这个人。
照片上是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齐临风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
赵建国,当年负责劫案调查的刑警队长。花沐雨的声音变得冰冷,也是我父亲。
齐临风倒吸一口冷气。花沐雨从来没提过她父亲是警察,更没说过是前刑警队长!
等等,你说你父亲是记者...
那是继父。花沐雨打断他,我亲生父亲在我十岁时'自杀'了,就在劫案调查被叫停后两个月。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齐临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
你认为...他的死和劫案有关
不是认为,是确定。花沐雨从手机调出一段录音,听听这个。
录音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案子不能再查了,他们上面有人...老赵,为了你女儿着想...
这是父亲死前一周收到的电话。花沐雨关掉录音,我偷录的。之后他就开始写举报材料,然后某天'意外'坠楼了。
齐临风的手开始发抖。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如果花沐雨的父亲是被灭口,那他父亲...
你认为我父亲是...
我不确定。花沐雨突然握住他的手,但如果我们能一起查清真相...
她的手很凉,但齐临风却感到一阵灼热。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花沐雨接近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这些他缓缓抽回手。
花沐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因为我需要确认你和这件事无关。她直视着他,现在看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红彤彤的水煮鱼冒着热气,但两人谁都没有动筷子。
所以,齐临风压低声音,你认为真正的劫匪是谁
花沐雨夹了一块鱼肉,却不吃,只是在碗里拨弄。
我查了二十年,线索指向一个人——当时的副队长,现在的副局长,马明。
齐临风差点打翻茶杯。马明是他入职时的面试官,也是局里最德高望重的领导之一!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花沐雨冷笑,他当年负责内勤,知道所有侦查部署。而且劫案后第二年,他就买了市中心的大房子。
齐临风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马明是劫匪,那父亲可能是被栽赃的或者...是同谋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最终说。
花沐雨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
我已经有了。就在你刚才看的那份档案里。
齐临风愣住了。
什么证据
劫案发生当天,银行的监控系统'恰好'升级。花沐雨凑近他,声音几近耳语,而签字批准这次升级的,是你父亲。
齐临风如遭雷击。这个细节档案里根本没有!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偷看过完整案卷。花沐雨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父亲死前藏了一份复印件。
齐临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如果这是真的,那父亲确实参与其中,无论自愿还是被迫。
你想怎么做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花沐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U盘。
这里有我收集的所有资料。但还缺最关键的一环——银行内部的操作记录,能证明是谁真正安排了那次系统升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母亲还在银行工作,对吧花沐雨轻声说,人事部的档案管理员。
齐临风浑身发冷。花沐雨调查过他的家庭背景!
你...
我不是要利用你。花沐雨急忙说,但这是唯一能洗清你父亲嫌疑的机会。如果是马明胁迫他签字呢
齐临风沉默了。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远离花沐雨那过于炽热的目光。
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花沐雨突然恢复了她平常的活泼语气,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他们像普通朋友一样聊着警局的八卦,却都心知肚明这场对话下暗流涌动。
离开餐厅时已经快九点。夜风微凉,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送你回去吧。齐临风说。
花沐雨摇摇头。
不用了,我还要去见个朋友。她犹豫了一下,临风,无论你决定帮不帮我,今晚的谈话请保密。
当然。
花沐雨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谢谢你相信我。她轻声说,然后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齐临风站在原地,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相信花沐雨多少,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必须弄清楚父亲是否真的参与了那起劫案。
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齐临风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打开父亲的旧相册。照片上的父亲笑容温和,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冷血劫匪。
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一张照片不见了——那是父亲和几个同事在银行门口的合影。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小时候经常看这张照片,还问过父亲那些同事的名字。
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上了锁。齐临风找了根回形针,几下就撬开了——警校教的技巧终于派上用场。
抽屉里只有一个小铁盒。打开后,齐临风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一把老式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清河仓库17号。
钥匙上贴着褪色的标签:洛商银-南湖支-备用。
南湖支行!正是那家被抢劫的银行!
齐临风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钥匙。父亲真的参与了抢劫还是说...他留下了什么证据
第二天一早,齐临风请了病假,直奔清河仓库。那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杂草丛生。17号仓库在最里面,铁门锈迹斑斑。
钥匙竟然还能用。门吱呀一声打开,灰尘在阳光中飞舞。仓库里堆满了旧家具和纸箱,角落里有个保险柜。
齐临风的心跳加速。保险柜需要密码,他试了父亲的生日、自己的生日都不对。最后试了劫案发生的日期——20030415。
咔嗒一声,保险柜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齐临风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本日记和一盘磁带。
日记第一页写着:如果有人在读这个,那我可能已经死了。我不是劫匪,我是卧底...
齐临风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花沐雨。
临风,你在哪我有重要发现!她的声音异常兴奋。
我在...家,有点不舒服。他撒谎道。
听着,我找到了决定性证据!马明就是主谋!你能来老城区那个废弃的纺织厂吗我不想在局里说这个。
齐临风犹豫了。他刚刚发现的日记可能颠覆一切,但花沐雨声称找到了证据...
一小时后见。他最终说。
挂断电话,齐临风快速翻阅日记。父亲的字迹潦草而急促,记录了他如何被警方选中潜入银行调查内部贪污,却意外发现一个更大的阴谋——有人计划抢劫银行,而警队内部有人参与其中。
最后一页写着:马明是主谋,他发现了我的身份。如果我出事,证据在...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
齐临风浑身发冷。父亲不是劫匪,是卧底!而马明...真的是主谋
他必须告诉花沐雨。但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把日记和磁带藏在了外套内袋,只拍了最后几页照片发给花沐雨,附言:刚在家找到的,马上过去。
纺织厂在老城区边缘,已经废弃多年。齐临风到达时天色已暗,厂区静得可怕。
花沐雨他喊了一声,回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齐临风掏出手机,发现信号全无。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这呢。
花沐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临风转身,却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枪。
花沐雨你这是...
把日记交出来,临风。她的声音完全变了,冰冷而陌生,我知道你找到了它。
齐临风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是说马明是...
马明花沐雨冷笑,那个蠢货只是替罪羊。真正的主谋是我父亲,赵建国。
世界仿佛在齐临风脚下崩塌。赵建国那个自杀的刑警队长
不可能...录音里...
伪造的。花沐雨向前一步,枪口纹丝不动,我父亲策划了完美的劫案,却被你父亲发现了。他不得不'自杀',然后以新身份生活。
齐临风突然明白了一切。
所以你接近我...
为了监控你。花沐雨承认道,父亲一直担心齐海川留下了证据。当你被分到档案室,我知道机会来了。
齐临风的手悄悄摸向腰后的配枪——他今天请假,根本没带枪!
你想怎么样他慢慢后退。
花沐雨的笑容消失了。
日记和磁带,然后...很抱歉,临风。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齐临风转身就跑,子弹擦着他的耳朵打在墙上。他冲进一条狭窄的走廊,听到花沐雨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拐角处有一根铁管,齐临风抄起来躲在门后。当花沐雨冲进来时,他全力挥下——
砰!
枪声和铁管撞击声同时响起。齐临风感到腹部一阵剧热,铁管则结结实实砸在花沐雨肩膀上。她痛呼一声,枪掉在地上。
两人同时扑向那把枪。齐临风先一步抓住,但花沐雨一脚踢在他手腕上,枪再次滑落。
为什么要这样齐临风喘息着问,手按着流血的腹部,你父亲才是罪犯!
花沐雨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他是我父亲!而且那些钱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她抓起地上的铁管,你以为我会让你毁掉这一切吗
铁管呼啸而下。齐临风勉强滚开,但第二下重重砸在他腿上,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求你了,花沐雨...他艰难地爬行着,身后留下一道血痕,我父亲是警察...他是英雄...
英雄花沐雨高高举起铁管,英雄都该死。
就在铁管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将花沐雨撞开。
住手!
齐临风抬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制住了花沐雨。那张脸...和照片上的赵建国有七分相似,但更苍老。
爸花沐雨惊愕地挣扎,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赵建国——痛苦地看着女儿。
我跟踪你来的。就知道你会做傻事!他转向齐临风,你父亲...他还活着吗
齐临风震惊地摇头。
他...他二十年前就...
赵建国突然老泪纵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松开女儿,踉跄后退,马明那个混蛋...他保证过会留齐海川一命的...
花沐雨呆住了。
爸你在说什么
赵建国跪倒在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孩子,我骗了你...骗了所有人。齐海川是卧底警察,他发现了我们的计划...马明说会处理好的...
齐临风感到一阵眩晕。父亲真的是警察...真的是英雄...
那录音...花沐雨声音颤抖。
是我留给你的考验。赵建国痛苦地说,我想看你是否真的会追查真相...没想到你扭曲了事实...
花沐雨的脸色变得惨白。
所以...这些年我们花的钱...
都是沾着血的钱。赵建国转向齐临风,孩子,我对不起你父亲...更对不起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赵建国猛地抬头。
你们快走!他对两个年轻人说,从后门出去!这件事该结束了...
花沐雨呆立不动,眼泪无声滑落。
爸...
走啊!赵建国怒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二十年的债,该还了...
齐临风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断腿向花沐雨伸出手。
快走...
花沐雨看看父亲,又看看齐临风,突然抓起地上的铁管。
不!齐临风大喊,但已经晚了——
铁管重重砸在赵建国头上。老人无声倒下,鲜血从太阳穴涌出。
现在没人知道了。花沐雨喘着气说,转向齐临风,眼神空洞,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