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尽雪逢春 > 第一章

暮色如血,染红了南疆边境的苍茫戈壁。苏雪棠攥着缰绳的手指微微发白,身后传来侍女阿梨压抑的抽气声。二十余名马贼骑着快马呈扇形包抄过来,弯刀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小姐,怎么办阿梨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腰间那把镶银匕首是苏雪棠临行前塞给她的,此刻却在颤抖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苏雪棠摘下颈间的银铃,这是南疆圣女身份的象征,此刻却成了催命符。马贼头目盯着那枚铃铛狞笑:都说南疆圣女能通鬼神,今日大爷我倒要瞧瞧——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三支箭矢穿透马贼的喉咙,温热的血溅在苏雪棠月白色的裙裾上。
何方宵小,敢在镇远大将军辖地撒野
低沉的男声如淬了冰的刀刃,苏雪棠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匹战马踏起漫天黄沙,为首的青年将军身披玄铁铠甲,冷冽的目光扫过她腰间露出的半幅巫蛊图纹,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马贼们见势不妙想要逃窜,却被骑兵队迅速包围绞杀。萧砚翻身下马,靴底碾碎沙地上未干的血迹,目光落在苏雪棠怀中的青铜药箱:南疆巫女
民女苏雪棠,乃南疆圣女。苏雪棠挺直脊背,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越声响,此番前往中原,是为——
住口!萧砚长剑出鞘,寒芒抵住她咽喉,南疆之人携带巫蛊之物擅闯边境,分明是刺探军情!来人,押回军营!
夜色笼罩军营时,苏雪棠被推进一间潮湿的牢房。铁锁哐当落下的瞬间,她听见萧砚在外头吩咐:严加看管,明日天亮再审。
阿梨扑到铁栏杆前哭喊:将军!我家小姐真是为了两族和平而来!回应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雪棠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的青苔,忽然摸到几块凸起的石子。她心中一动,将石子按北斗七星方位摆好,低声念起南疆秘术。
三更时分,萧砚提着油灯走进牢房。摇曳的光影里,苏雪棠倚着墙假寐,苍白的面容在昏暗中宛如易碎的瓷。他想起白天那一幕——当马贼刀刃即将落下时,她竟将阿梨护在身下,眼中没有丝毫惧色。
醒了就起来说话。萧砚将油灯挂在墙上,阴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晃动,为何私闯边境
苏雪棠缓缓起身,腕间银镯轻响:三日前,南诏王收到中原瘟疫横行的消息。南疆巫医虽遭误解,却也有能解疫病之法。民女此去,正是要将药方献给朝廷。
萧砚冷笑:南疆与朝廷连年征战,南诏王会突然大发善心他突然逼近,身上的硝烟味混着冷冽的松香扑面而来,这药箱里装的,怕不是什么解药,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蛊吧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撞开牢门:将军!巡夜的张三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军医束手无策!
萧砚脸色骤变,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银铃声:将军若信得过,民女愿一试。
临时搭建的医帐内,病患的惨状触目惊心。张三双眼翻白,脖颈青筋暴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蚯蚓在蠕动。军医擦着冷汗道:像是中了南疆的噬魂蛊。
萧砚猛地转身,却见苏雪棠已经跪坐在地,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她手腕翻转,七枚银针如流星般刺入张三的大椎、百会等穴位,动作行云流水。紧接着,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张三眉心,低声吟唱古老的咒语。
随着诡异的音节在帐内回荡,张三喉间发出一声嘶吼,一条黑色的小蛇从他口中钻出,落在苏雪棠掌心。她迅速将小蛇收入瓷瓶,银针一拔,张三的抽搐渐渐平息。
这...这怎么可能军医瞪大了眼睛,噬魂蛊无药可解,除非...
除非施蛊者主动收回。苏雪棠擦去额角的冷汗,这只噬魂蛊受过特殊驯养,能感应施蛊者的命令。将军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萧砚盯着她染血的指尖,心中泛起莫名的涟漪。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急匆匆跑来:将军!西北防线传来急报,南诏王的军队正在集结!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苏雪棠望着萧砚骤然绷紧的下颌,突然开口:将军,民女愿意随你去查看。若真是南诏王的阴谋,我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萧砚沉默良久,最终冷声道:若有半句虚言,本将军定让你生不如死。转身离去时,他没看见苏雪棠望向他背影时,眼底闪过的复杂神色——那支军队的动向,竟与她出发前南诏王秘密部署的路线分毫不差。
是巧合,还是...苏雪棠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密信,信上南诏王的字迹狰狞如蛇:若中原拒绝议和,便将疫病蔓延之事嫁祸于朝廷。
夜色深沉,马蹄声踏碎戈壁的寂静。苏雪棠跟在萧砚身后,望着他笔直的脊背,突然想起南疆的古老传说——传说中,能与圣女命定之人相遇时,会有血色夕阳为证。而此刻,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正诡异地猩红如血。
朔风卷着砂砾扑打在军帐上,发出沙沙的闷响。萧砚盯着案头的军报,烛火在羊皮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南诏王军队的动向像一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将军,圣女求见。亲兵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萧砚捏着军报的指节发白,让她进来。
苏雪棠踏入帐内,寒风掀起她单薄的披风,露出里面绣着南疆图腾的淡青襦裙。她将一个青瓷药瓶轻轻放在案上,这是防蛊的药,给巡防的士兵服下,可保七日平安。
萧砚目光扫过药瓶,又落在她被冻得发红的指尖,喉结动了动,你怎知南诏会用蛊
南疆蛊术分善恶。苏雪棠垂眸,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南诏王豢养的‘血影卫’,最擅用蛊毒偷袭。将军若是不信......她突然拿起案上的匕首,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你干什么!萧砚猛地起身,却见苏雪棠将药粉撒在伤口上,伤口处原本渗出的黑血渐渐转红,此药不仅能防毒,还可解初入体的蛊毒。
萧砚盯着她掌心的伤口,莫名想起昨夜她用鲜血收服噬魂蛊的模样。他别开眼,抓起案上的绷带扔过去,自己包扎。转身时,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意。
接下来的三日,苏雪棠几乎住在了军医帐。军营里突发风寒,她带着阿梨不眠不休地煎药,纤弱的身影穿梭在病患之间。萧砚每次巡营路过,总能看见她挽着袖子熬药的模样,发间银铃沾了药香,在暮色里轻轻摇晃。
将军,圣女让我送这个给您。阿梨抱着一摞草药进了军帐,她说您连日操劳,这安神汤可助眠。
萧砚望着冒着热气的陶碗,想起今早撞见她靠在药柜边打盹的样子。他端起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里,似乎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深夜,萧砚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军医脸色惨白地跪在帐外,将军!巡防的李三突然暴毙,死状...与中了噬魂蛊的张三一模一样!
萧砚心头一沉,快步冲向停尸的帐篷。掀开布帘的瞬间,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李三的尸体蜷缩成诡异的姿势,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纹路,正是噬魂蛊发作的迹象。
不可能......身后传来苏雪棠震惊的声音。她冲上前,仔细查看尸体后,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不是普通的噬魂蛊,而是...而是用活人祭养的‘血噬魂’!
血噬魂萧砚皱眉。
南疆禁术,需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苏雪棠攥紧裙摆,此蛊一旦发作,不仅无药可解,还会将方圆十里的活物都变成蛊虫宿主!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萧砚盯着苏雪棠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她初见时说的药方。难道南诏王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议和,而是......
将军!西北防线传来急报,有百姓集体染病,症状与李三一模一样!亲兵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雪棠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木架,若真是血噬魂,必须在三日内找到施蛊者,否则整个军营和附近村镇都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萧砚腰间悬挂的令牌——那上面刻着的虎纹,竟与她临行前在南诏王书房见过的密信火漆印一模一样。
萧砚注意到她异样的目光,正要开口询问,帐外突然传来骚乱声。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将军!有人看到圣女昨夜鬼鬼祟祟往西北方向去了!
苏雪棠瞳孔骤缩,我没有!昨夜我一直在......
够了。萧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把她关起来。没有本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看着萧砚转身离去的背影,苏雪棠攥着裙摆的手满是冷汗。她突然想起南诏王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棠儿,你以为自己真能化解两族恩怨
而此刻,西北方向的夜空下,暗红的雾气正顺着风向军营蔓延,如同一张巨大的血色罗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寒铁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苏雪棠被推入地牢深处。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墙缝。头顶的火把明明灭灭,将铁栏杆的影子割裂成尖锐的獠牙。
小姐!阿梨哭喊着扑向牢门,却被士兵粗暴推开。苏雪棠强撑着起身,隔着铁栏抓住侍女的手:别怕,去告诉将军,血噬魂的蛊虫怕雄黄......话未说完,狱卒便狠狠踹上牢门,震得她虎口发麻。
地牢外,萧砚立在寒风中,盯着手中半截染血的布条。这是巡防士兵在西北官道发现的,布料边缘绣着南疆特有的银线图腾——与苏雪棠披风内衬的纹样如出一辙。更让他心惊的是,军医刚刚来报,染病的百姓体内检测出了与李三相同的蛊虫变异痕迹。
将军,是否要连夜审讯副将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萧砚望着地牢方向,想起她苍白的脸和慌乱的眼神,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明日天亮再审。加派人手,绝不能让她与外界接触。
深夜,地牢烛火突然诡异地熄灭。苏雪棠警惕起身,却见一缕黑雾从墙缝渗入,在地上凝成人形。圣女殿下别来无恙阴冷的女声响起,沈月瑶身着黑衣,面纱下的笑容如毒蛇吐信,听说你与萧砚走得很近
苏雪棠后退半步,指尖摸到藏在袖中的银针: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沈月瑶甩出一条铁链,缠住苏雪棠的手腕猛地一拽,重要的是,南诏王的‘血噬魂’计划进行得如何了她突然扯下面纱,露出脸颊上狰狞的蛊虫咬痕,半年前,就是你们南疆的蛊术,毁了我的脸!
苏雪棠瞳孔骤缩,这咬痕与血噬魂的症状如出一辙。还未及细想,沈月瑶已将一枚药丸塞进她口中:这是‘三日绝’,三日后若无解药,你的五脏六腑就会化作血水。乖乖配合,说出南诏王的阴谋,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与此同时,军营主帐内,萧砚对着沙盘反复推演。西北防线的兵力部署图上,几个红点连成诡异的弧线,竟与苏雪棠当日描述的血噬魂扩散范围完全重合。他猛地抓起案上的密信,火漆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与苏雪棠看到令牌时的异样神情重叠。
来人!萧砚突然喊道,传阿梨过来。
当阿梨被带到帐中时,双眼哭得红肿。她攥着苏雪棠的贴身香囊,声音发颤:将军,小姐说过,南诏王书房有个暗格,里面藏着......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整个军营陷入混乱。
保护将军!亲卫们举着盾牌围拢过来。萧砚透过浓烟,看见地牢方向腾起刺目的红光——正是南疆巫术中血引阵的标志。他脸色骤变,提剑冲向地牢,却见沈月瑶站在高处,手中银铃与苏雪棠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萧砚,看好了!沈月瑶疯狂大笑,摇动银铃,这才是真正的南疆秘术!随着铃声,地牢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蛊虫,所过之处,士兵们惨叫着倒下,皮肤迅速发黑溃烂。
萧砚挥剑砍杀蛊虫,目光却死死盯着地牢深处。苏雪棠被铁链吊在中央,嘴角渗出黑血,眼神却依旧倔强:将军!沈月瑶才是......话未说完,一枚暗器破空而来,直直钉入她肩头。
沈月瑶趁机抛出烟雾弹,在一片混乱中消失不见。萧砚冲到苏雪棠身边,解开铁链时,摸到她袖中塞来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南诏王...与沈相...勾结...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探马的声音带着惊恐:将军!南诏王的军队...已到十里之外!萧砚将苏雪棠打横抱起,看着她昏迷中仍紧蹙的眉,心中泛起一阵钝痛。到底谁才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而他亲手关押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此刻,军营外的血色雾气愈发浓重,隐约可见南诏军队的旗帜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无常......
寒风裹挟着沙尘拍打着萧砚的面甲,怀中苏雪棠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他抱着人疾步冲向军医帐,发间的银饰随着剧烈动作发出细碎声响,恍惚间竟与沈月瑶摇铃时的声音重叠。
快救人!萧砚将人放在榻上,目光扫过苏雪棠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军医颤抖着手为她清理伤口,却突然脸色大变:将军,这暗器上...有毒!
帐外传来纷乱脚步声,萧凛手持军报大步而入:南诏王亲率五万大军压境,西北防线岌岌可危!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苏雪棠身上,眉头紧锁,这丫头当真与南诏勾结
萧砚盯着苏雪棠染血的指尖,那里还死死攥着半张纸条。他展开纸条,上面用血写着的字迹已然晕染:沈月瑶...持圣女铃...
记忆突然闪回,沈月瑶摇动银铃时,蛊虫竟真的听从号令。难道她才是血噬魂的操控者
父亲,此事另有隐情。萧砚将纸条递给萧凛,苏雪棠曾说过,血噬魂需至亲心头血祭养。沈月瑶脸上的咬痕,与被蛊虫反噬的症状一致。
萧凛摩挲着纸条,眼神凝重:若真是沈相与南诏王勾结,那朝堂...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两人冲出帐外,只见一名士兵浑身爬满蛊虫,皮肤迅速溃烂,化作一滩腥臭血水。
是血噬魂!萧砚瞳孔骤缩,沈月瑶在军营中设了蛊阵!他望向地牢方向,那里腾起的黑雾正在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花草瞬间枯萎。
此时,阿梨突然冲破守卫阻拦,扑到萧砚面前:将军!小姐让我转告,沈月瑶的银铃是假的,真正的圣女铃...在南诏王手中!她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巫蛊图腾的玉佩,这是小姐贴身之物,她说若遭遇不测,让您带着玉佩去南疆找...
话未说完,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穿透阿梨咽喉。萧砚眼疾手快接住倒下的侍女,却见箭矢尾部赫然刻着沈府的标记。远处屋顶上,沈月瑶抚着脸上的伤疤冷笑:萧砚,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翻盘
她摇动手中银铃,无数蛊虫从地底钻出,组成密密麻麻的虫墙。萧砚挥剑斩杀蛊虫,余光瞥见沈月瑶身后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绣着金线的王袍,分明是南诏王的装束!
原来你早就潜入了军营。萧砚目光如刃,血噬魂、嫁祸苏雪棠,都是你们的阴谋!
南诏王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真正的圣女铃:萧将军果然聪明。不过,你以为仅凭你能阻止这场瘟疫他突然用力摇晃银铃,黑雾中传来万千蛊虫的嘶鸣,看着吧,整个中原都将成为南疆的领土!
萧砚正要冲向两人,身后却传来军医的惊呼:将军!圣女的脉搏...越来越弱了!他回头望去,只见苏雪棠面色如纸,嘴角溢出黑血。沈月瑶趁机抛出烟雾弹,待烟雾散去,南诏王与沈月瑶已不见踪影。
父亲,您镇守军营,我去追他们。萧砚握紧苏雪棠留下的玉佩,无论如何,我要问个清楚!他翻身上马,朝着黑雾最浓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渐深,南疆的荒漠上弥漫着诡异的磷火。萧砚循着蛊虫留下的痕迹追到一处山谷,却见谷中布满用活人祭养的蛊池。池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雪棠的银铃正挂在那人腰间。
你果然来了。那人转过身,露出与苏雪棠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是她的姐姐,也是这场计划的执行者之一。她举起银铃,蛊池中瞬间沸腾,萧将军,你以为苏雪棠真的是来化解恩怨太天真了...
萧砚握紧剑柄,心跳如鼓。远处传来南诏军队的号角声,而手中玉佩突然发烫,浮现出一串神秘的巫蛊符文。迷雾深处,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苏雪棠的真实身份,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寒月如钩,山谷间弥漫的瘴气裹着腐臭扑面而来。萧砚死死盯着眼前自称苏雪棠姐姐的女子,她手中的圣女铃泛着幽蓝的光,与苏雪棠那枚截然不同的邪气令他寒毛倒竖。
你究竟是谁萧砚长剑出鞘,剑脊映出女子嘴角的冷笑。
我是南疆的影子。女子缓步逼近,裙摆扫过蛊池激起阵阵黑浪,苏雪棠不过是南诏王推出来的棋子,真正掌控血噬魂的人——是我。她手腕翻转,铃音骤响,池中的蛊虫化作黑色巨蟒冲天而起,腥风卷着黏液扑向萧砚。
剑光如电,萧砚挥剑斩碎蛊虫,却见女子趁机甩出铁链缠住他的脚踝。剧痛从腿部传来,他低头竟发现铁链上布满倒刺,正渗出绿色毒液。南诏王许诺,只要用蛊毒踏平中原,我就能取代苏雪棠成为真正的圣女。女子癫狂大笑,而你,就是这场盛宴的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流星般掠过。苏雪棠不知何时出现在谷中,她苍白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却毅然挡在萧砚身前。姐姐,够了!她举起手中残缺的玉佩,你以为南诏王真会信守承诺父亲当年就是被他害死的!
女子的动作骤然僵住。苏雪棠咳嗽着吐出黑血,继续说道:当年父亲发现南诏王想用禁术挑起战争,便想阻止他,却被诬陷为叛徒。母亲为了保护我们,带着我逃到中原,而你...她声音哽咽,你被南诏王带走,成了他的杀人工具!
蛊池突然剧烈震动,南诏王的身影从雾气中浮现。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姐妹俩,突然大笑:说得好听,若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在中原饿死了!他猛地摇动真正的圣女铃,整个山谷开始崩塌,无数蛊虫从地底涌出。
萧砚强撑着受伤的腿,挥剑劈开蛊虫的包围。他抓住苏雪棠的手,大喊:走!三人在蛊虫的追击中拼命奔逃,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瘴气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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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出路,是毁掉蛊虫的母巢。苏雪棠望着远处发光的祭坛,但那里有南诏王亲自设下的血阵,进去必死无疑。
我陪你。萧砚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女子咬了咬牙,突然摘下腰间的假铃:算我一个。我倒要看看,南诏王的血阵有多厉害!
三人冲向祭坛,却在半路遭遇沈月瑶的截杀。她挥舞着染血的鞭子,眼中满是疯狂:谁都别想破坏计划!只要中原大乱,萧砚就会回到我身边!她的鞭子缠住苏雪棠的脖子,却被女子用铁链硬生生扯开。
痴心妄想!女子与沈月瑶缠斗在一起,萧砚爱的是苏雪棠,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疯子!
趁乱之际,萧砚和苏雪棠终于冲进祭坛。巨大的血阵中央,一只血色巨蛹正在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这就是母巢。苏雪棠举起玉佩,只有用父亲留下的信物,才能...
话未说完,南诏王突然从背后偷袭,匕首直直刺向苏雪棠。萧砚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温热的血溅在苏雪棠脸上。她转头,看见萧砚胸前的伤口汩汩冒血,却仍死死握着剑,抵在南诏王咽喉前。
快走!萧砚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苏雪棠咬着牙将玉佩嵌入血阵,顿时光芒大盛。母巢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祭坛开始坍塌。混乱中,沈月瑶突然抢走玉佩,消失在血雾中。
当萧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军营的床上。苏雪棠守在床边,见他睁眼,眼中泛起泪光: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母巢...毁掉了吗萧砚挣扎着要起身。
苏雪棠点头,神色却十分凝重:虽然母巢已毁,但沈月瑶带着玉佩逃走了。而且...我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父亲的日记,里面记录着一个更可怕的秘密——血噬魂不过是南诏王计划的第一步,他真正的目标是...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士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将军!沈月瑶出现在京城,她...她用玉佩打开了皇宫禁地!
萧砚猛地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苏雪棠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远处,京城方向腾起诡异的黑雾,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玉佩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沈月瑶又在皇宫中谋划着怎样的阴谋而他们,真的能阻止这场即将席卷天下的浩劫吗
京城上空乌云翻涌,沈月瑶手中的玉佩在禁地门前泛起幽光,厚重的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癫狂地大笑:南诏王说得没错,这才是扭转乾坤的关键!
萧砚与苏雪棠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萧砚的伤口尚未愈合,却执意赶路,绝不能让沈月瑶得逞!苏雪棠望着他苍白却坚毅的脸,心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当他们赶到皇宫时,只见禁地内血雾弥漫,沈月瑶正将玉佩嵌入祭坛中央的凹槽。刹那间,地面剧烈震动,无数黑雾从地底涌出,凝聚成狰狞的鬼影。
住手!萧砚大喝一声,提剑冲上前。沈月瑶却不慌不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晚了!这是南诏王先祖留下的‘幽冥血阵’,一旦启动,整个京城都会沦为地狱!
苏雪棠握紧手中的银铃,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中的记载:唯有圣女之血,方能破解幽冥血阵。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银铃上,银铃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
将军,我来拖住她,你去找阵眼!苏雪棠说着,摇动银铃,与沈月瑶展开缠斗。萧砚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在血雾中寻找阵眼。终于,他发现祭坛下方有一处泛着红光的裂缝。
就是那里!萧砚挥剑刺向裂缝,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沈月瑶见状,愈发疯狂:别白费力气了!这阵眼要用至亲之血才能摧毁,你们谁都逃不掉!
苏雪棠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姐姐临终前交给她的半块玉佩。两块玉佩合二为一,竟显现出以血祭天,方能破阵的字样。她看向萧砚,眼中闪过决然:将军,唯有一试!
不等萧砚阻拦,苏雪棠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向阵眼。顿时,祭坛发出刺耳的轰鸣,血雾开始消散。沈月瑶目眦欲裂,冲上前想要阻止,却被萧砚一剑逼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沈月瑶嘶吼着,我不过是想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
苏雪棠虚弱地说道:执念太深,只会害人害己。放手吧,沈姑娘。
就在此时,阵眼彻底崩塌,幽冥血阵被破。沈月瑶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下,被卷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危机解除,京城恢复了平静。皇帝为萧砚和苏雪棠设宴庆功,当众宣布赦免南疆,两族正式议和。萧砚因护国有功,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而苏雪棠则被册封为和平公主。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萧砚带着苏雪棠来到京城郊外的桃花林。桃花纷飞,如梦如幻。萧砚单膝跪地,拿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雪棠,历经生死,我才明白,你就是我此生最珍视的人。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苏雪棠眼眶湿润,点头道:愿意。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与你相伴。
一年后,南疆与中原交界处,一座崭新的城池拔地而起。萧砚与苏雪棠在这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两族百姓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对恋人终成眷属。
城墙上,萧砚拥着苏雪棠,看着夕阳西下。以后的日子,就由我来守护你。他轻声说道。
苏雪棠靠在他怀里,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是我们一起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
暮色中,两人的身影渐渐交融,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曾经的腥风血雨,终于化作了如今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