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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初识·紫藤垂落的瞬间
初二那年的紫藤花,赶在料峭春风里早早缀满了廊架。莫莉抱着转学材料站在教室门口时,四月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窗,在靠窗第三排少年的睫毛上筛下细碎金箔。他垂头在笔记本上画函数图像,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极了春日里蚕宝宝啃食桑叶的轻响。
你就坐慕思前面吧。班主任的话音未落,莫莉突然感到书包带被轻轻拽住。转身时,正对上少年狡黠的眼睛——他指尖转着一支自动铅笔,笔帽上的皮卡丘挂坠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明黄的弧线。
新同学,你的笔袋会自己长腿哦。慕思说着,将那只浅蓝色笔袋举过头顶。莫莉踮起脚尖去够时,忽然嗅到他校服袖口若有似无的雪松香——那是雨后松林才有的清冽气息。前排女生见状轻笑出声：慕神今天不解数学压轴题,改玩捉迷藏了
此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戏码成了日常。莫莉课间趴着补觉时,马尾辫总会被人用铅笔轻轻戳动；交作业时,作业本里总会多出一本画着卡通猪头的练习册；直到某个闷热的午后,慕思将她的薄荷糖换成芥末味,莫莉终于红着脸拍案而起：慕思,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初三的化学课总在下雨。莫莉盯着黑板上的分子结构图,只觉那些符号像极了外星密码。当粉笔头破空而来时,她手心的冷汗早已将掌心的元素周期表洇湿,蓝墨水晕染成模糊的云。
莫莉,回答,钠在氯气中燃烧的现象是老师的声音像生锈的弹簧,在教室上空发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在窗框上聚成细流。莫莉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紧接着,少年清冽的声线混着廊外紫藤花香飘来：剧烈燃烧,发出黄色火焰。那声音轻得像蝴蝶振翅,却在她心底掀起一场盛大的飓风。
坐下时,她假装整理校服,余光却瞥见慕思正将修正带往她这边推。少年唇角翘起的弧度,比任何函数图像都要优美。阳光穿过雨幕,在他锁骨处的校徽上折射出细碎彩虹,莫莉这才发现,他右耳垂有颗小小的红痣,像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山茶。
放学路上,梧桐树影在暮色中婆娑摇曳。莫莉挥舞着冰棍向闺蜜宣布：慕思今天对我笑的时候,我连我们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想好了！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自行车急刹的声响。她回头望去,只见慕思单脚撑地,白衬衫被晚风吹得鼓胀如帆。
幼儿园...或许可以考虑双语学校他歪头轻笑,车铃叮咚声中,莫莉只觉脸颊发烫,转身落荒而逃。书包侧袋里,那枚没送出去的千纸鹤糖纸簌簌作响,像一场迟到的春雨,正轻轻叩击着年少的心窗。
2
时光胶囊·未曾寄达的情书
校园的暮色总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如同一幅缓缓铺开的水墨画,漫过教室的窗棂。慕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第13次展开那张淡紫色的信笺。钢笔尖悬在信笺上莫莉两个字的上方,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滴墨水悄然滑落,在信笺上晕染成一个小小的黑洞,仿佛是他胸腔里那个无声塌陷的角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教室里的光线也变得越发昏黄。走廊里传来值日生锁门的咔嗒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慕思蹲在莫莉课桌右侧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到抽屉内侧用涂改液画的小太阳。那是她上周和闺蜜在教室里玩闹时留下的,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在慕思眼中,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教室,照亮了他手里折成克莱因瓶形状的信纸。每一道折痕都浸着风油精的味道,那是他熬夜写这封信时留下的痕迹。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就像我不敢说出口的喜欢。他低声呢喃,将信纸塞进莫莉的便当盒夹层。那里躺着她画的卡通兔子,耳朵上还粘着半片风干的紫藤花瓣。
这封信本该在昨天就送出去的。当时他攥着它在茉莉家楼下转了七圈,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他看着她在阳台上给绿萝浇水,浅绿色的睡裙被晚风轻轻掀起又落下,宛如一片不肯坠落的荷叶。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终,他鼓起勇气把信纸塞进了牛奶箱,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凌晨三点,他从梦中惊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封信的样子。他突然担心莫莉会误解他的心意,担心那封信会被别人发现。于是,他赤着脚冲下楼,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那个牛奶箱。当他把已经发潮的信件抢救回来时,信纸上的心形线公式【r(θ)=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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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θ)】已模糊成一片蓝雾,像极了他胸腔里溃不成军的勇气。
此刻,慕思用透明胶带把信粘在课桌夹层,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着一个珍贵的宝物。突然,他想起莫莉总喜欢把便当盒藏在这里。那些粉红色的便当签上画满了卡通兔子,每一只都那么可爱。他曾偷偷临摹过其中一只,揣在笔袋里,每当看到那只兔子,他就会想起莫莉灿烂的笑容。
信纸里夹着上周捡到的紫藤花瓣,已经被压成了标本似的,安静地躺在函数图像折纸中央。那是他花了三个晚自习研究出的立体爱心函数,每一条线条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他想象着莫莉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期待。
你会看懂的对吗慕思对着空气呢喃,声音低沉而又温柔。突然,他用校服袖子猛擦课桌,仿佛想要擦去心中的紧张和不安。莫莉前天用马克笔在桌面写道慕思大笨蛋,那圆润的字迹正贴着他此刻发烫的耳尖。他看着那些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就在这时,保安的手电光扫过走廊,那明亮的光线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黑暗。慕思慌乱中碰倒了莫莉的保温杯,枸杞菊花茶在月光里流淌成金色的小河,缓缓漫过桌角那句明天见。他急忙抓起校服下摆擦拭水渍,却不小心把莫莉用口红画的猪头蹭花了半边脸。他看着那被蹭花的猪头,心中充满了愧疚。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值日生哼着歌把废纸篓倾倒在莫莉座位旁。这年头还有人传纸条一个同学的声音响起,莫莉踢开那团被茶渍染成琥珀色的纸球,里面露出半截函数图像。正在背单词的茉莉抬起头,看见窗外慕思抱着书包匆匆跑过,制服第二颗纽扣在晨光里闪了一下。她的心中微微一动,却又很快被学习的忙碌所淹没。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毕业典礼那天。莫莉收拾课桌时,发现了夹层里的透明胶痕。她好奇地抠下一小块紫藤花瓣的残骸,以为是去年春天落下的旧时光。而那个被扫进垃圾堆的克莱因瓶,此刻正在教学楼后的银杏树下慢慢腐烂,信纸末尾的数学公式逐渐洇开：【r(θ)=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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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θ)】,那是一个代表着爱意的公式,却永远也无法被莫莉看到了。
3
毕业礼物·永不消散的薰衣草
夏日的蝉鸣如同细密的针脚,密密麻麻地织进塑胶跑道蒸腾的热浪里,渐渐融化在那炽热的空气中。莫莉站在操场边,紧张地攥着校服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慕思的身上,只见他那件白色衬衫上,被水气球溅湿的痕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洇出绚丽的虹彩,宛如一道梦幻的彩虹。那是他刚才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下水气球时留下的印记,每一丝水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勇敢与温柔。
教导主任尖锐的哨声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操场上的喧闹。莫莉的心跳陡然加速,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慕思的手腕,声音有些急促,又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拍张合照吧,就当……当集齐全班合影的素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仿佛被夏日的骄阳直接炙烤着。
慕思原本垂在身侧的左手微微发颤,像是一片在微风中颤抖的树叶。他的指尖不自觉地在裤缝处摩挲着,那里藏着一个他精心准备的薰衣草香囊。这个香囊,凝聚了他太多的心思和情感。那是他用三个月辛苦参加竞赛获得的奖金买来的玻璃瓶,又特意跑到中药房,仔细挑选、搭配了具有助眠功效的草药。深紫色的绸缎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茉莉花苞,然而针脚却歪斜得像心电图,那是他上周夜里在台灯下,拆了缝、缝了拆,足足折腾了七次的成果。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他对茉莉深深的喜欢。他还记得,有一次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指尖,血珠缓缓渗进绸布,就像他的爱,无声地融入了这个香囊。
看镜头。摄影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开始数数。当数到三的时候,莫莉突然踮起脚尖。刹那间,慕思闻到了她发间残留的柠檬洗发水的味道,那清新的香气如同夏日里的一阵凉风,让他的心瞬间乱了节拍。藏在背后的香囊不经意间擦过她书包侧袋,他的手微微一紧,心跳也随之加快。就在快门响起的瞬间,他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把香囊塞进她敞开的文具袋夹层,里面躺着一张折成莫比乌斯环的纸条,那纸条上,写满了他未曾说出口的话语。
抱一下吧。莫莉的声音传来,带着蜂蜜柠檬茶般的清甜。她又补充道：我可不想为了拥抱你去抱全班。说着,她张开了手臂。慕思看着她,只见她后颈被晒红的肌肤上粘着一片紫藤花瓣,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手中的薰衣草香囊此刻在他掌心发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促着他。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一松手,让香囊滑进了她书包深处。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能早日发现这个承载着他满满爱意的礼物。
4
仲夏蝉蜕·触不可及的校徽
仲夏的骄阳似火,炽热的光芒倾洒在市一中的校园,那枚鎏金校徽在烈日下灼灼生辉,仿佛是镶嵌在时光长河中的一颗璀璨星辰,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芒。莫莉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紧紧攥着普通高中的录取通知书,纸张的边缘早已被她手心渗出的汗水浸出了一道道波浪纹,仿佛是她此刻内心波澜起伏的真实写照。
她已经是第8次绕到校门口那对威严的石狮子背后了。每一次,她的目光都会透过那扇镂空的铁门,仔细地数着教学楼的窗户。因为,慕思曾在不经意间提起,他们竞赛班的教室就在五楼最东侧。那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种子般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成为她此刻心心念念的牵挂。
保安亭里的老大爷第三次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关切地问道：小姑娘找人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莫莉瞬间慌了神。她手忙脚乱地把通知书卷成筒状,然而,那根用塑料绳绑着的毕业合照却不争气地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照片里,慕思的衣角正好被微风轻轻掀起,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诗意。而此刻,真实的风却无情地把她的碎花裙吹得紧紧贴在小腿上,让她更添几分狼狈。
我……我来参观学校。莫莉慌乱地弯腰捡起照片,就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凉鞋带断了一根。早上出门时,她特意换上的新袜子也不知何时沾了灰,脏兮兮的模样就像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勇气,脆弱而不堪一击。宣传栏的玻璃上映出她泛红的脸,刘海被汗水紧紧粘成三缕,完全没有了昨天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的偶遇该有的样子,她不禁在心里暗暗懊恼。
就在这时,蝉鸣突然静了一瞬,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从林荫道的尽头缓缓晃过,右耳垂那颗红痣在斑驳的树影里若隐若现,宛如一颗神秘的朱砂痣,撩拨着茉莉的心弦。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通知书上普通高中四个字里,仿佛想要把这几个字从纸上抹去。一颗薄荷糖在舌尖慢慢化开,那辛辣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这是慕思当年恶作剧时给她吃过的同款味道,每一丝辛辣都勾起了她对往昔的回忆。
莫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身影穿过紫藤花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的身上。她看见对方左耳戴着蓝牙耳机,这个习惯和慕思一模一样。慕思曾经说过,听钢琴曲能缓解竞赛的压力。想到这里,莫莉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苦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她的凉鞋轻轻踩碎一地花瓣,发出细微的声响,口袋里的薰衣草香囊此刻也在发烫,仿佛在呼应着她内心的炽热。上周,她终于发现了香囊夹层里的函数密码,此刻,她特别想问问他,克莱因瓶到底有没有出口。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在拐角处,突然涌来一群新生队伍,莫莉一下子被挤到了荣誉墙前。玻璃橱窗里,慕思的证件照高悬在数学竞赛金奖栏,照片中的他比毕业照上更清瘦些,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毅和自信。莫莉隔着玻璃,轻轻地描摹着他睫毛的弧度,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画出一串函数符号,仿佛在与他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教导主任严厉的喝止声：同学不要乱涂！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她的幻想。
慌乱中,莫莉奔跑起来,凉鞋彻底断裂。她狼狈地躲进校史馆的阴影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橱窗内的老照片突然闯入她的视线——六十年前的状元郎竟有着和慕思相似的眉眼。看到这一幕,莫莉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蹲在地上,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把通知书上的校名晕成了蓝墨水色。
在回去的公车上,莫莉把断掉的凉鞋带系成了一个蝴蝶结,仿佛是在给自己破碎的勇气做最后的修补。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市一中的轮廓在她的视线中渐次模糊。她不知道,就在荣誉墙后,转出了那个白衬衫少年。慕思摸着刚剪短的刘海,有些失落地把准备了一天的市重点笔记塞回书包。那本笔记,是他听说莫莉报了普通高中后,连夜整理的考点精华,凝聚了他对她满满的关心和期待。
5
青柠汽水·沉默的六站路
七月末的暴雨如注,仿佛是天空在宣泄着无尽的情绪。那密集的雨幕狠狠地砸在柏油马路上,将路面浇得发亮,反射出城市的霓虹与喧嚣。莫莉蜷缩在公交车倒数第二排的窗边,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寻求着那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的校服裤脚还在不断地滴着水,那是刚才在补习班门口不小心踩进的水坑留下的痕迹。此刻,那冰冷的水正慢慢地将帆布鞋泡成深灰色,仿佛也在一点点地浸透她的心情。
车载电视里,杨丞琳那略带忧伤的歌声《暧昧》悠悠地传来,混着空调那丝丝的冷气,钻进她的后颈,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思绪有些游离,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那模糊的世界。
滴——学生卡。
就在这时,一股带着柠檬味的风卷进了车厢。莫莉正百无聊赖地把脸贴在起雾的玻璃上,用手指画着小猪。那灵动的小猪还没画完,她的手指突然僵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那个清瘦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投映在朦胧的窗面上,就像老式胶片电影里缓缓显影的主角,带着一种神秘而又迷人的气息。
是慕思！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晕出了云纹,那云纹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图案,却又带着一丝凄凉。发梢上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落,正好落在他耳朵那颗红痣上。莫莉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曾在毕业照上偷偷用荧光笔圈过这个位置,那红痣就像一颗朱砂,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好巧。慕思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雨水泡发的旧磁带,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莫莉感觉书包带正狠狠地勒进锁骨,仿佛要把她的身体勒成两半。昨天熬夜写的微积分作业此刻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提醒着她内心的慌乱。她慌忙擦掉窗上的小猪,指腹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水痕,就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啊...你坐
慕思犹豫了三步的距离,那三步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莫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见他睫毛上沾着晶莹的雨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和初三那个雨天在器材室时一模一样。那一幕,就像电影里的经典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车载广播突然报站,他一个踉跄,跌进了她身边的空位。两人的膝盖隔着校裤轻轻相撞,那一瞬间,莫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的指甲不自觉地在掌心掐出了月牙,试图用疼痛来掩盖内心的紧张。
咸涩的雨水味里混进了雪松香,那独特的香味让莫莉有些陶醉。她偷偷地数着他折叠雨伞的褶皱,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从紧张的情绪中转移出来。这时,她发现伞柄上挂着一个皮卡丘挂坠,那是初二时她不小心弄丢的那个。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带着一丝惊讶,原来他一直留着这个挂坠。慕思的右手搭在膝盖上,虎口处有道新结痂的伤痕,像一个未写完的顿号,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故事。
你...
最近...
两人同时开口,那一瞬间,莫莉瞥见他锁骨链上的银质函数符号。车载电视突然切换成胃药广告,那突兀的画面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慕思的喉结动了动,把后半句咽回了胸腔,仿佛那是一句难以启齿的秘密。莫莉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她发现他球鞋边缘沾着紫藤花瓣,那是市一中著名的百年花廊的花瓣。上周她还在贴吧存过那里的照片,没想到他刚刚去过。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想着他在那花廊下的样子。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河,仿佛是时光的长河在流淌。莫莉的右肩开始发麻,那是因为她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慕思左肩的热度隔着两层布料渗透过来,让她的身体有些燥热。她数着对面车窗滑落的水珠,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他。她看见他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锁屏是市一中荣誉墙的照片。当发现照片右下角有自己画的函数符号时,莫莉的心猛地一紧,差点打翻怀里的青柠汽水。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更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前方到站——
慕思突然起身,书包带勾住了茉莉的发圈。橡皮筋崩断的轻响淹没在刹车声中,他的指尖缠着那根浅蓝色发圈,像握着一件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不舍。
我...我在这下。
莫莉看着他跌进雨幕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疑惑。她发现他走向与家相反的方向,心中不禁涌起无数的猜测。被扯散的马尾垂在肩头,方才与他相贴的位置还凝着空调的凉。青柠汽水在塑料袋里冒泡,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慕思的雨伞遗忘在座位下,伞骨上刻着极小的MJ。她拿起雨伞,抚摸着那刻痕,心中五味杂陈,仿佛这把雨伞承载着他们之间那未说出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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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紫藤信札·永夜未眠的零点
酒吧里,灯光暧昧而迷离。闺蜜把柠檬片轻轻戳进莫吉托里,就在这一瞬间,窗外的霓虹灯正巧亮起,五彩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映在茉莉的脸上。莫莉听见冰块裂开的轻响,那声音清脆而又短暂,像极了那年被水气球击碎的盛夏阳光,破碎而又美好,却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闺蜜轻轻转动着杯底的薄荷叶,漫不经心地说道：慕思当时问我‘她是不是还整天迷路’。他背科三操作要领的声音都在发抖,后视镜里眼睛亮得像要烧起来。
莫莉手中的叉子在提拉米苏里缓缓陷落,可可粉扬起,呛进了她的气管。她猛地一阵咳嗽,那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她慌乱地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通红,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指尖还粘着那年薰衣草香囊的丝线,那丝线就像回忆的脉络,牵扯出她心底最深处的情感。水龙头哗哗作响,那水流声很大,却盖不住胸腔里震耳欲聋的轰鸣。原来,她曾在离他心跳最近的地方,却浑然不知,如今想来,满满的都是遗憾。
回到家,旧电脑启动时,风扇发出呼呼的声响,惊醒了慵懒的暹罗猫。莫莉蜷缩在十二岁时就开始坐的转椅里,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QQ登录界面弹出。密码是慕思的生日,这个秘密连输入法都熟记于心。每一次输入这个密码,都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
突然,特别关心提示音炸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茉莉手一抖,打翻了手边的星空棒棒糖。那棒棒糖滚落一地,像破碎的梦。这是初三春游时慕思分给全班的同款,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如今,物是人非。
她颤抖着点开消息列表,里面躺着三年份的零点祝福,每条都缀着不同坐标的月色,仿佛是时光的馈赠,却又带着无尽的遗憾。
2017.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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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生日快乐。哈尔滨的糖葫芦很甜,你会喜欢吗今天在长白山脉看到天池,用你教的方法测了曲率,哈哈。最近好吗】
那时的他,在遥远的他乡,看到美好的事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可她却没能及时收到这份心意。
2018.11.25
00:00
【莫莉,生日快乐。图书馆穹顶和你画的函数图像很像。在咖啡馆遇见穿浅蓝毛衣的女生,差点喊出你的名字。最近好吗】
他在陌生的城市里,看到相似的场景,就会想起她。而她却在自己的世界里,与这份思念擦肩而过。
2019.11.25
00:00
【莫莉,生日快乐。今天在公寓折克莱因瓶,终于明白当年那封信为什么非要折成这样——原来没有内外之分的爱,才敢永不开口。最近好吗】
他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爱,可这爱却隔着千山万水,无法传达。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把键盘上的字母泡得浮肿。茉莉颤抖着点开慕思灰暗的头像,发现去年深秋他更新了签名档：【r(θ)=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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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θ)】。搜索框弹出心形线释义时,手机突然震动——天气预报显示哈尔滨正迎来初雪。
她对着最后那条消息的输入框枯坐到凌晨,无数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无法敲下发送键。最终,她把九十九封未寄出的信拖进压缩包。命名为给M的克莱因瓶的文件,永远停驻在99.9%的上传进度,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未说出口的瞬间。
晨光漫过紫藤花纹窗帘时,茉莉摸到无名指上陈旧的戒痕,那是初三偷戴妈妈戒指被卡住留下的。那戒痕就像一个烙印,提醒着她那些回不去的过去。
窗外掠过白鸽,她想起慕思当年被风鼓动的衬衫,那画面是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遥远。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辽阔的大公鸡,最近的距离竟是此刻——他沉入哈尔滨的黑夜,而她正被新疆的寒夜里浸透。这份遗憾,就像紫藤花下的阴影,永远无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