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陆远舟在衣帽间呆了一上午,对着镜子拾掇自己。
人瘦到脱相,靠着骨架勉强撑起衣服,再裹了个厚厚的围巾遮住脸。
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好。
又翻出江栖晚落下的粉底,学着她的动作,仔仔细细盖住眼下乌青。
确认看不出异样后,他才上了直升机。
停远一点,别打扰到她。
雪很厚,近没过膝盖。
陆远舟艰难朝着房子挪去。
远远的就看见了江栖晚,她坐在屋檐下的吊椅,脚边是毛线球,这次,她已经很熟练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从屋内走出来。
端了杯热可可,递给江栖晚。
用着蹩脚的中文。
栖晚,喝东西。
陆远舟被钉在原地。
看着她笑盈盈接过杯子,自然靠在男人腰腹上。
她突然转过来。
陆远舟急忙蹲下,太慌乱,手肘磕在石柱上,流了血他都不知道。
他就像只躲在下水沟的老鼠,窥视着她的美好生活。
怎么了
我摇头,收回视线。
没事,给,你的毛线。
男人接过,宠溺揉着我的脑袋。
我说了这很难,等着我给你弄吧。
很快包包就织好了。
话语一字不落传进陆远舟耳朵里。
他潜意识认为,是江栖晚在给别人打毛线,他总把她放在下位。
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
泪水落地,成了冰晶。
陆远舟终于看清了自己,他,根本就配不上江栖晚。
现在有人取代了他。
有人,能把江栖晚当作唯一。
对不起,对不起......
陆远舟浑浑噩噩离开。
他漫无目的乱走着,不知该去哪里。
他早没了家,那幢空荡的别墅,根本不是家。
江栖晚离开了,带走他的全部,连他的灵魂也一并拾去。
风吹掉枝头上的雪。
竟露出一丝绿意。
难道,春日快到了吗
明明这么冷,寒气直朝骨头缝里钻,将筋膜都冻住了。
他不走了。
走不动了。
陆远舟看了很久,很久,勾起惨淡笑容,他不想与绿意争春,就葬在这冰天雪地中吧。
永远守着爱人。
他的归宿,只能在她的身边。
正如水深海阔,远舟终会归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