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秘守护者
我的男朋友程越在和我约会的第二天,再次消失了。
程越的再次消失没让我气愤太久,因为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会每隔几天我都能收到一条神秘的定位短信；我的课桌上每天出现最爱的柠檬茶或学校外的玉米汁；学校论坛攻击我的帖子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是的,我被网暴了。
程越消失的第三天,校园论坛炸了。论坛上的热帖标题刺眼：《扒一扒某林姓女生如何逼疯数学系天才》。
帖子上的内容比标题更恶毒：我和程越的亲密照被配文一边吊着程越,一边勾搭别人；展出的聊天记录里,显示我同时约会两人,言语暧昧；最致命的是程越在医院走廊蜷缩的背影,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下面写着被刺激发病的现场照。
帖子底下,评论疯狂增长：
听说她玩得很开,程越受不了才跑的。
这女的真狠,把人逼成精神病了。
建议查查她是不是专门盯上天才,心理变态吧
我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了全校唾弃的对象。
2.
天才的初遇
我很早就知道程越了——他是我们高中里赫赫有名的数学天才。
学校公告栏总贴着他领奖的照片：白衬衫领口微敞,指尖夹着钢笔,眼神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珠,清冷却灼灼发亮。
那些获奖证书从物理竞赛省一到奥数全国金奖,像层层叠叠的星光,我会在路过公告栏时驻足,用指尖描摹他照片边缘的金属相框。学校到食堂的必经之路,总能遇见他抱着竞赛题集匆匆走过,校服第二颗纽扣永远松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
我和他的相识是一场意外。
我在图书馆的角落已经坐了三个小时,面前摊开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进阶理论》被翻到了第78页。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我咬着下唇,试图解开这道困扰了我整整一周的难题。
这里应该用变分法,而不是直接求导。
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那张在公告栏中看了无数次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程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手指正点在我卡壳的地方,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我眨了眨眼,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道公式,如果引入拉格朗日乘数……
然后对这个泛函求极值。我接上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十分钟后,那道难题迎刃而解。我长舒一口气,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睛。
他很高,我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睫毛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专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上的一道细小疤痕,给他温润的面容添了几分锐气。
3.
消失的承诺
后来,我和程越经常相约在图书馆。
周三那天他却失约了,他经常请假却不会无故失约。辅导员面对我的询问只是叹了口气,程越同学情况比较特殊。
程越回来的那天,秋雨刚停。
我推开自习室的门,看见他正在擦黑板,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纱布包裹的手腕。阳光透过玻璃窗,把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像两道纤细的裂痕。
抱歉,我失约了。他放下板擦,从包里取出一个纸盒,赔礼。
盒子里是京都老字号的抹茶生巧,我最喜欢的那家。这家店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而程越消失才两周。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我接过盒子,指尖碰到他缠着纱布的手腕。他轻轻缩了一下,但没完全躲开。
嗯。他低头调试投影仪,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
深秋的傍晚,我们在天台核对实验数据。
程越突然指着远处：看,猎户座腰带。
暮色中,他侧脸的轮廓被夕阳镀上金边,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滑动,三颗恒星排成完美直线,概率只有0.002%。
就像我们相遇。我脱口而出。
程越转过头,瞳孔微微扩大。一片枫叶落在他肩上,我伸手拂去,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我能数清他睫毛的颤动,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药味。
林万万,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腕骨,你知道黎曼猜想为什么重要吗
我摇头。
程越的手指划过我的掌心,留下一串数字：因为这些非平凡零点,永远在临界线上。他的指尖发烫,就像我,永远在靠近你的临界点上。
学期最后一天,我鼓起勇气拦住从教务处出来的程越。雪后的校园银装素裹,他的围巾上沾着未化的雪粒。
程越,我……我的声音被寒风刮得发抖,我喜欢你。
他僵在原地,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久久不化。
最终他伸手拂去我发间的雪粒,轻声说：明天给你答复。
第二天我等了一整天。电话无人接听,实验室座位空空如也。傍晚时我冲到男生宿舍,管理员递给我一个信封：307的程越凌晨就退宿了。
信封里是一张字条和一把钥匙。字条上只有两行公式：
lim(x→0)
sinx/x
=
1
lim(x→∞)
(1+1/x)^x
=
e
这是我们发明的密码,意思是对不起和等我。
我的初恋对象,在我告白的第二天,消失了。
4.
风云再起
我等了程越一个寒假。
在开学的第二周,程越回来了,并且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开学典礼那天,礼堂的穹顶洒下碎金般的阳光。
我低头翻看新学期的拓扑学笔记,四周突然爆发的掌声让我茫然抬头。台上站着的人影让我的钢笔滑落在地——程越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左胸别着学生会主席的银质徽章,正从容不迫地调整话筒高度。
作为返校学生代表……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礼堂,比记忆中更加清冽,我想分享一个数学隐喻。
我的视线黏在他左眉的疤痕上,那道细小的白色痕迹在聚光灯下若隐若现。他演讲时目光扫过全场,经过我所在区域时语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就像傅里叶变换能将混乱的波形分解为纯净的正弦波,他举起右手,袖口滑落露出腕间崭新的手表,在人生的混沌中,总有些常量值得坚守。
散会后我被蜂拥的人流挤到墙角。
程越的名字以各种惊叹的语气在空气中弹跳,
听说他解决了杨氏猜想特例,
去年国际数学年会最年轻的报告人……
校长亲自去请回来的。
我抱紧书本低头疾走,突然被一截熟悉的手腕拦住去路。
万万,程越的袖口散发着淡淡的柠檬草香,领带夹是一枚精巧的Σ符号,能占用你五分钟吗
5.
心跳证明
他带我穿过人群,在数学楼前的喷泉边停下。
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程越解开西装外套扣子时,我注意到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线,摇摇欲坠地挂着。
给你的。他递来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京都那家店的春季限定樱花大福,上次的不告而别……
为什么……我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尖锐。
我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整个暑假都没有消息,为什么让我等他,为什么回来了却没有找我……
却发现,自己发出不了太多的声音。
程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突然将我的手按在他心口,掌心里传来急促有力的震动。
他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像一只被困的蝴蝶拼命拍打着翅膀。
我忽然想起那年图书馆的初遇,阳光也是这样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而此刻他的脉搏正以相同的频率敲击着我的掌心。
每次见到你,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它就会变成不可控的混沌系统。
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比平时要烫。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却将我的手按得更紧了些,仿佛害怕我会抽走。
程越……
别动。他闭上眼睛,让我证明这个定理——你碰触的每一秒,它都在加速。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惊飞一群白鸽。
而在那个被阳光浸透的走廊拐角,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他胸膛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诉说着所有无法用公式表达的告白。
6.
秘密曝光
程越的追求来得迅猛而精确。
每天早八课前,我的课桌会出现带着露水的白玫瑰；图书馆常坐的位置总备着温热的焦糖玛奇朵；甚至下雨时,教学楼到宿舍的必经之路会突然多出一排临时雨棚。
这些浪漫很快变成论坛新梗：论海王的自我修养
数学系舔狗观察日记。
万万！快来看！舍友突然从电脑前抬起头。
《惊！数学系男神当众表白》的帖子下,有人贴出程越高中竞赛的合影,角落里我的侧影被红圈标出。
热评第一条写道：查过了,这位林学姐是他第五个猎物。图上是四张不同女生在哭泣的模糊照片。
我知道,程越回来和我见面那天开始,学校论坛包括周边的人一直在揣测我们的关系。
包括舍友陈雅。
周五的拓扑学课后,陈雅不小心打翻了我的咖啡。
哎呀,听说程学长最讨厌咖啡渍。她抽出湿巾用力擦拭我的笔记,纸张被刮出裂痕,他前女友就是因为弄脏他的竞赛手稿被甩的。
我抓住她手腕时,教室突然安静。程越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厚厚一摞《数学年刊》。他径直走向我们,期刊砰地砸在陈雅面前。
1997年第三期第45页,程越的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关于咖啡渍在再生纸上的渗透速率研究证明——他抽出一张崭新稿纸盖在我被弄污的笔记上,转移率不超过3%。
在陈雅涨红的脸和全班的窃笑中,程越弯腰在我耳边低语：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
看这个！后排男生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帖子下面最新的评论：程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照片上是程越不同时间段服药的特写,照片应该是远处偷拍,药瓶模糊不清,但能明显辨出是程越的轮廓。
程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抓起外套冲出教室时,我注意到他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像无数碎钻。
7.
告白真相
当晚十点,校园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程越站在梯子上张贴大幅手写声明,白衬衫被夜风吹得鼓胀如帆。有人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照亮纸面上力透纸背的字迹：
【是程越一直在追求林万万。若有任何非议,请针对我本人。】
我挤过人群时,听见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程越从梯子跳下来抓住我的手,掌心滚烫：现在,能回答我早上的问题了吗
月光下他的瞳孔放大到近乎黑色,里面翻涌着我无法解读的情绪。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我在宿舍楼下看到倚着银杏树的程越。
他递来早餐袋时,我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新鲜的指甲掐痕。还没等我问出口,他的手机响了。瞥见来电显示的瞬间,程越脸色骤变。
等我十分钟。他匆匆走向树丛,但我还是听见了压抑的争执声：我说过别在这个时候……药在抽屉第三层……
第二天下午回到宿舍,陈雅正对着镜子涂口红。
她从镜子里斜睨我：知道吗程越今早退出了国际数学联赛。她旋出口红管,膏体折断在梳妆台上,像一滩血迹,为了你。
我扔下早餐袋冲向男生宿舍,银杏叶在脚下发出碎裂的声响。
程越的宿舍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室冷风迎面扑来——窗户大敞着,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又走了啊。宿管阿姨靠在门框上叹气,凌晨四点就子走了,连退宿手续都是别人代办的。
8.
暗影守护
班上那个转学生许诺很奇怪,他总是会出现在我的周围,用忧郁的眼神注视着我,却从不主动开口说话。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大学数学系的阶梯教室。
我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视线。他迅速低下头,黑色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那节课后,我发现我的书包侧袋里多了一盒熟悉的牛奶。
图书馆里他永远坐在我斜后方的位置,食堂排队时他总巧合地排在我后面,甚至下雨天我的课桌抽屉里会突然出现一把折叠伞,甚至在我体育课扭伤脚时,第一个冲过来搀扶。
在程越消失后,他开始站了出来。
有人故意撞翻我的餐盘,他直接挡在我前面,冷着脸说：再碰她一下试试。
；论坛里那些骂我的帖子也在他出现后神秘消失；甚至,有人半夜在我宿舍楼下喊我的名字,第二天就听说那人被学生会的纪检部记了过。
最诡异的是,他总能在程越相关消息出现的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比如当我的手机收到【林万万脚踏两只船导致数学天才病发】时,我刚站起身,就发现许诺已经挡在了教室门口。
9.
血色课桌
登上学校论坛热榜的第二天,我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我的座位上被人泼了红油漆,刺眼的杀人凶手四个字,顺着桌沿往下滴。
晨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那滩红油漆像凝固的血。我站在教室门口,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哟,杀人犯来了。后排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
油漆还没干透,顺着桌腿蜿蜒而下,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红色水洼。有人用刷子在凶字最后一笔狠狠顿了一下,墨汁般的红漆溅在桌肚里那本《泛函分析》上。
手机震动不停,陌生号码的短信一条接一条：
你怎么还有脸来学校
下一个消失的该是你。
退学吧,别害人了。
许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脱下校服外套裹住那张课桌,布料瞬间被染透。我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上面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别看。他挡住我的视线,声音很低,中午之前会换新桌椅。
你是不是知道程越在哪我在他的掌心里眨着眼睛,他为什么消失
10.
黎曼密码
图书馆顶层的角落积着薄灰,我翻开那本《黎曼几何》时,夹在书页间的笔记本滑落在地。程越的字迹像被风吹乱的蛛网,密密麻麻爬满纸页。
非平凡零点……临界线……我辨认着那些被反复涂改的公式,突然在页脚发现一行小字：【万万的气息是唯一收敛函数】。日期显示这是他消失前三天写的。
笔记本最后几页变得癫狂潦草,大段大段的证明过程被粗暴划掉,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对不起和我的名字。有一页完全被指甲抓破,边缘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这是他最清醒时写的。
许诺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他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茶,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缠着绷带,中指指节处有新鲜的牙印。
你知道他在哪。我攥紧笔记本带着肯定的语气。
他不想让你看见他发病的样子。许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上次他砸碎了浴室所有镜子,因为幻觉里那些倒影都在伤害你。
他的手机在这时亮起,一条新消息浮现在锁屏：【你以为你护得住她吗下个爆料准备好了哦~】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许诺就猛地收回手,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屏幕裂开的蛛网纹路间,我瞥见相册里全是程越的照片——蜷缩在病床上的,用头撞墙的,甚至手腕流血不止的。
最新一张拍摄于昨天,程越被束缚带绑在床头,眼睛充血得像两颗腐烂的樱桃。
11.
兄弟对决
这是什么我声音发抖,你一直在监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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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突然抱住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我在保护你们……
玻璃碎裂的巨响打断了他。
程越站在窗外消防梯上,拳头滴着血,碎玻璃碴扎在他的指关节里。阳光从他背后刺过来,把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十字架。
放开她。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黑板。
许诺还没来得及松手,程越已经翻窗而入将他掼倒在地。两人撞翻书架时,我看见程越袖口滑落的手臂——那里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
他嘴角带伤,一把将许诺按在墙上,声音嘶哑：离她远点。
然后,他转头看我,眼里全是痛楚：他是我表弟。接近你,只是因为……这是我的嘱托。
12.
双相秘密
在程越和许诺的叙述中,我知道了许诺和程越的关系,以及程越屡次消失的原因。
许诺是程越的表弟,而程越自高中起就有双相感情障碍,他在数学上有惊人的天赋,双相却让他易怒易躁,需要不定时的关闭治疗。
大一时不告而别就是病情突然严重,程越家只得举家搬迁到医院附近治疗。
病情稳定之后,家人同意程越再次回到学校。条件是,许诺必须和他一起,关注并保护他。
许诺从小受到程家的资助,为了报恩,许诺答应做程越的影子。
所以……我想起许诺出现的时机,你出现在我周围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程越。
一开始,是这样。
程越第一次病发之后,他要求我照顾你。他害怕你知道他的病情并让我在他发病时代替他……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图书馆的灯光在程越眼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程越的手机屏幕里,我和许诺站在宿舍楼下,他的手指正亲昵地放在我的嘴唇上。
你做的我的手微微发抖,论坛里的事也是你
许诺微微摇头,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不是我,万万,我对你……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么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
还有什么瞒着我！许诺还没回答,程越已经抓着他的领子质问。
程越瘦了许多,手上的血管和骨头的凸起明显可见,许诺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开他。
可是他没有。
13.
情绪的临界
论坛上全是我脚踏两条船导致你病发的帖子,许诺摇头,却无法阻止我。
这是他只字不留便消失造成的,他应该知道,知道我所承受的痛苦,知道他带给我的灾难。
我如今人人喊打,是臭名昭著的坏女人。
我苦笑。我想辩驳,但无一人在意。程越消失了,放弃了国际数学联赛,人人扼腕叹息,他们说如果不是因为情伤,程越是毋庸置疑的中国青年组的冉冉新星。
大家把数学天才的消失怪在我头上,全然不管,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万万……求你……许诺乞求我不再说下去,他不敢推开程越,他害怕他一动程越便会一倒不起。
全是你的错！凭什么让我来承担！你每次都是一言不发的离开,只留下一句‘等我’！凭什么我就要无无怨无悔的等你！凭什么被网暴的是我！
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宣泄而出。
凭什么他生病了就有了让人无限原谅的理由凭什么他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让我承受不该的有的伤害,许诺看似的保护又起得了多大的作用呢
删掉的帖子会在第二天重新出现,被他制止的声音也不会消失,事到如今他还要瞒着程越,让我面对众人的指点,他的保护完全是为了成全他自己的愧疚心,可是他亏欠程越的并什么要我来还。
程越的呼吸越来越大,他突然松开许诺的衣领。
呼吸性碱中毒！许诺扯开程越的衣领,他情绪过载就会……
话未说完,程越已经瘫软在地,瞳孔涣散。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程越的手突然攥住我的衣角。
他嘴唇蠕动,我俯身听见：再等我最后一次……我……
14.
真相的代价
医院的玻璃窗映出我和许诺苍白的脸。
对不起,万万。
程家不仅对我有养育之恩。小时候我和程越被绑架,程越为我挡了一棍……
太阳在许诺身后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程越对我不仅仅是恩人……
我不想去猜度他的神色,冷漠地转头离开。
手机屏幕不断弹出通知,校园论坛首页飘着血红标题：
【[爆]数学系天才真相！双相情感障碍全程记录（附诊断病例）】
热评排列是：
建议开除！这种情绪失控的疯子！
林万万是不是专门收集精神病当男友
林万万这个罪人！是她导致程越的病情激化的。
林万万该出来道歉,校方怎么能对这种人坐视不理
想到和这种人在一个班都觉得恶心……
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就活该做那个该死的坏人吗
既然没有人可怜我,就由我自己来撕碎他们。
15.
舆论风暴
班级群里的消息一直不停地弹出来,点开最新语音,陈雅甜腻的声音炸响在走廊：作为心理委员,我已经向校方提交了安全预警……
走廊电视播放的校内新闻,画面里陈雅正在接受采访：我早就发现程越有问题……
她身后大屏幕闪过一张照片——程越发病时被绑在救护车里的画面,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
记者们找到了医院却没能见到程越,他们只能把镜头放在护士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上：程越已经醒了,但拒绝见任何人。
纸上是用输液管摆出的函数图像,波峰处标着我的生日。背面潦草地写着：有些猜想注定无解,就像我无法健康地爱你。
我的手机号码已经被暴露,短信里的匿名短信已经积累了堆,最上面的那一条是：你这个罪人,你怎么还不消失
窗外,暮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每一盏灯都像一个小小的屏幕,倒映着这个时代最残忍的狂欢。
16.
病房对峙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我站在程越病房门口,手指紧攥着手机。
许诺挡在我面前,眼里满是哀求：万万,他现在情况不稳定,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了。
让开。我声音冷得像冰,他欠我一个解释,欠所有人一个真相。
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程越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手腕上还连着监测仪。看到我,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输液管里的液体因为突然加快的心率而微微晃动。
论坛上的事,你知道了吧
我直接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些恶毒的评论,因为你一次次消失,我现在成了全校公敌。
程越的嘴唇颤抖着,喉结上下滚动：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用吗我把手机摔在他面前,我要你亲自在校园论坛发声明,澄清事实。
不行！许诺冲进来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病情……
够了！我甩开许诺,点开相册里保存的证据,看看这个！
屏幕上赫然是陈雅发给许诺的露骨短信：
【陈雅：只要你离开林万万,我什么都能给你】
【陈雅：你竟然那么在意那个疯子】
【陈雅：你不是最关心程越了吗再不回复我就把程越的病历发到网上】
往下翻,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雅：明天之前不和林万万保持距离,就等着看程越发病的视频上搜吧】
【陈雅：你以为你护得住她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臭名昭著】
17.
守护者的背叛
许诺的突然出现我不是没有怀疑,在他不经意的时候,我打开了他的手机……
陈雅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你！我冷笑地看着许诺惨白的脸,而我,只是她需要清除的障碍。
医院的灯光惨白,照在许诺脸上,将他眼下的青黑衬得更加明显。我一步步逼近他,直到他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你早就知道是陈雅做的,对不对我的声音很轻,却在宽大的病房里激起回音。
许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看着我！我猛地提高音量,那些被删了又出现的帖子,那些永远清理不完的谣言,你明明知道源头在哪里！
他的睫毛颤抖着,目光躲闪：我……我尽力了……
尽力我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这是什么
屏幕上是他和陈雅的聊天记录,时间显示是论坛爆料最疯狂的那周：
【陈雅：只要你答应和我约会,我就停止发帖】
【许诺：别太过分】
【陈雅：那明天等着看更劲爆的】
你管这叫尽力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明明可以用这些证据制止她！
许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不能！程越的病历在她手里,如果激怒她……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我甩开他的手,用那些徒劳的删帖来安慰自己的良心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几不可闻：每天晚上……我都会熬夜删帖到凌晨三点……
然后呢我打断他,第二天帖子又会像野草一样冒出来,而你,继续扮演着无能的保护者角色！
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滑落。许诺慢慢蹲下身,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那天……程越为我挡下那一棍时,我发过誓……
18.
最后的抉择
够了！我抓起病历本砸在他脚边,你的报恩就是看着我被千夫所指你知不知道那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病历本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程越的诊断记录。许诺盯着那些纸张,眼神逐渐涣散：每次看到你被指指点点……我都想杀了自己……
但你什么都没做。我俯视着他,你享受着程越的感激,又沉溺于自我感动的痛苦中。许诺,你比陈雅更让我恶心。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要害。走廊尽头,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车轮声碾碎了最后一丝沉默。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转身走向电梯,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们做不到,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最后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许诺。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扭曲地映在墙上,像一道永远解不开的悖论。
19.
真相大白
论坛上的一篇贴上了热榜,标题只有简单几个字：【你们要的真相】。
帖子内容是一连串陈雅与许诺的聊天记录截图,时间跨度长达三个月：
【2025/03/15
22:08】
陈雅：只要你答应和我约会,我就删掉今天发的帖子。
许诺：别太过分！
陈雅：那明天等着看更劲爆的。
【2025/04/02
14:35】
陈雅：你每天熬夜删帖有什么用我有的是小号。
许诺：你到底想怎样
陈雅：很简单,离开林万万。
【2025/04/18
03:12】
陈雅：最后通牒,明天之前不答应,我就把程越的病历发到网上。
许诺：你敢！
陈雅：试试看
论坛瞬间炸开了锅。
1L：【卧槽！所以陈雅才是幕后黑手】
2L：【等等,许诺明明知道却不阻止】
3L：【细思极恐,他是不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我刷新着页面,看着实时评论像雪片一样飞来,下面有疑似陈雅的狡辩都被淹没在评论大军当中。
帖子下面的留言越来越多,人们总是羞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宁愿为自己的错误找一百个借口,也不肯对自己犯的错说一声对不起。
叮——
邮箱里显示新邮件,许诺送来了我想要的东西。
既然不肯悔改,那下辈子再做个好人吧。
20.
匿名证据
凌晨三点,校园论坛突然被一篇匿名帖子引爆。标题简单直白：《关于陈雅违法获取病历的完整证据链》。
帖子第一张截图就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陈雅穿着白大褂,鬼鬼祟祟地在她叔叔的电脑前操作,屏幕上清晰显示着程越的加密病历页面。
接下来的信息只会越来越让人难以想象：
【图片2：陈雅与校外媒体的聊天记录】
【陈雅：视频今晚发你,记得打码】
【媒体：价格谈好了,要重点突出精神病天才这个点】
【陈雅：再加一条被女友刺激发病】
【图片3：银行转账记录】
收款方：陈雅
金额：50,000元
备注：新闻爆料费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点击量以每秒上百的速度暴涨。手机不断震动,班级群已经炸开了锅。
万万！室友冲进宿舍,论坛瘫痪了！陈雅正在行政楼前发疯！
我慢条斯理地涂着口红,镜中的自己嘴角噙着冷笑。
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甜美。
21.
晨光真相
行政楼前挤满了人。陈雅像个疯子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校领导正厉声质问她什么。我在导播室里打开行政楼前的屏幕,点开U盘了里面的监控录像：
叔叔,把程越的病历给我吧......反正他都休学了......陈雅甜腻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我保证只是看看......
小心点,这可是违法的......
陈雅翻动着纸张,怕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最后是陈雅得意洋洋的语气：程越那个疯子,就该让他身败名裂……
现场一片哗然。
手机再次震动,是程越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屏幕里的他站在医院天台上,身后是正在升起的朝阳。
看新闻。他说。
我点开校园网首页,最新置顶的是程越的实名声明视频。他穿着病号服,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关于我的病情,医学上称为双相情感障碍。这不是耻辱,而是一场需要勇气面对的战斗……
视频最后,他举起一份警方立案回执：针对陈雅及其叔叔违法获取、传播病历的行为,我们已经正式报案。
论坛风向瞬间逆转。
【原来程越才是受害者！】
【陈雅太恶毒了,利用别人的病情】
【楼上的,相信林万万是被冤枉了的吧。】
……
我关上电脑,阳光正好照在桌面的警方案件受理单上。程越的父母的签名赫然在目。
22.
疯狂的真相
导播室门口,陈雅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凌乱地散在肩头。她的嘴唇涂着鲜艳的红色,在监控画面里像一道裂开的伤口。
你们不是都想知道真相吗她突然冲向控制台,对着镜头笑起来,调出一张程越在医院走廊蜷缩的照片,看啊,这就是你们崇拜的数学天才！
导播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机器运转的嗡嗡声。陈雅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控制台,指甲上还残留着剥落的红色甲油。
一开始只是几条匿名短信,她歪着头,像个分享秘密的小女孩,我特意选了程越治疗的医院地址发给你,林万万。
她突然转向我,瞳孔放大得吓人,可你居然没被吓跑！
画面突然切换到一段模糊的视频——程越在空教室里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数学公式。
陈雅的笑声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校园：多精彩啊！天才的崩溃瞬间！
我叔叔是精神病院的主任医师,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从小就能闻出那些药的味道。程越吃的劳拉西泮,气味就像腐烂的柠檬。
她的鼻子皱起来,做了个夸张的厌恶表情。
画面又切换到许诺扶着程越去医务室的偷拍照。
看看我们伟大的许诺,陈雅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像个忠诚的看门狗！她猛地砸向控制台,画面剧烈晃动。
我本来只想让你知难而退,林万万。她的语调突然温柔下来,却让人毛骨悚然,可许诺这个伪君子！他明明每天都在删帖,却从不敢真正阻止我！
只要你离开,程越就不会把你绑在许诺身边……
导播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许诺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陈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啊,许诺,你来了。
许诺,她甜腻地呼唤着,手指划过自己的脖子,你敢说你没想过吗如果程越死了......如果林万万受不了离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毒蛇吐信,你不就自由了吗
许诺的拳头攥得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每天假装保护林万万,陈雅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控制台上的水杯砸向墙壁,却纵容我越做越过分！你明明可以早点揭发我！
玻璃碎片飞溅中,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因为你也想摆脱程越,对不对你只是不敢亲自动手……
警笛声由远及近,陈雅却像没听见一样。
她痴迷地抚摸着监控画面里程越的脸：精神病就该待在精神病院里.……
突然,她转向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林万万,你以为你赢了吗程越永远是个疯子,而许诺……
警察冲进导播室的瞬间,陈雅突然扑向控制台,将所有监控视频同步发送到了校园论坛。她的笑声和警方的呵斥声混在一起,最后画面定格在她被按倒在地时狰狞的表情：
许诺！你怎么可以出卖我！你明明比谁都希望程越消失！
监控画面重新恢复平静,最后闪过的是陈雅被拖走时,口红蹭花的脸像一张破碎的面具。
而许诺站在原地,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张比死人还苍白的面孔。
23.
猎户座之约
校园里的银杏叶又开始泛黄了。我独自坐在图书馆的老位置,桌上摊开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进阶理论》正好翻到第78页——当年程越第一次为我讲解变分法的那一页。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校园论坛的推送。
陈雅因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被判刑三年,她叔叔的医师执照被永久吊销。
我划掉通知,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
同学,这里应该用傅里叶变换。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下意识抬头——不是程越,只是个戴眼镜的学弟。我礼貌地笑了笑,继续低头解题。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几何图形。我伸手触碰那道光线,温暖得像是谁的掌心温度。
三个月前那场闹剧结束后,许诺连夜办理了转学手续。据说他去了南方某所大学,临走前在宿舍留下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全是程越的病情记录和用药时间。扉页上写着：这次换我等他。
至于程越,他又一次消失了。
只有数学系公告栏上突然出现的一篇论文——《论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思维模式与数学创造性关联》。署名是程越和他的主治医师。
论文最后一页的致谢部分写道：特别感谢L.W.W.同学,你是我证明过程中唯一不变的常量。
24.
永恒的常数
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吗
我摇摇头,将思绪拉回眼前的习题。图书馆的空调发出熟悉的嗡鸣,斜对角的位置空空如也,再也没有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转学生。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已经隐约可见。手机相册里还保存着程越当年在天台拍下的星轨照片,他当时说：三颗恒星排成完美直线,概率只有0.002%。
就像我们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