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冰棺秘语
林简的登山镐第三次凿进冰层时,腕间的考古队标识突然发出灼烧般的疼痛。她低头望去,防寒手套下的皮肤正浮现出诡异的金纹,如同活物般向肘部蔓延。
教授!冰层里有东西!助理的惊呼声在冰川裂缝里震荡。
探照灯扫过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六棱冰柱构筑的墓室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绯色广袖上的金线雪莲正在融化,三千青丝无风自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那双被冰晶覆盖的眼睑。
汞含量异常!手持检测仪的队员突然倒退两步,这冰棺里...封存着活体细胞!
林简的银铃就在这时脱手飞出。这枚从不离身的家传古物,此刻精准嵌入冰棺顶端的凹槽。整座冰川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她的视网膜上炸开三百年前的幻象——
暴雨中的破庙,青衣道士的剑锋停在妖女咽喉。那绯衣女子颈间晃动的银铃,正与自己腕间的一模一样。
…
血珠沿着剑锋滚落第七寸时,玄清嗅到了松烟墨的苦香。
这味道与五年前那个雪夜如出一辙。彼时他刚通过内门试炼,奉命追剿北境狼妖,却在冰窟里发现蜷缩的少女。青黛睫毛上的霜花随呼吸轻颤,怀中紧抱的银铃沾满幽蓝妖血,却仍固执地护着三个冻僵的孩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他咬破指尖在冰面画阵,金光漫过少女眉心血痣时,她锁骨下的雪莲胎记突然绽放妖纹。那是玄清此生绘过最难的封妖符——朱砂混着他的心头血,在少女瓷白的肌肤上蜿蜒成金色锁链。
此刻这些锁链正在暴雨中崩断。
道长的定妖诀退步了。青黛旋身避开剑锋,绯色裙裾扫过满地冰晶。她指尖凝出的不再是霜花,而是裹着妖火的冰刃,所过之处连雨丝都冻结成针,或者说,你本就不想杀我
玄清的道冠被剑气削落,玉簪碎成三截。他盯着其中一段簪尾的暗纹——这是师尊玉衡真人亲赐的及冠礼,此刻却映出妖女颈间银铃的刻痕:玄明铸于庚辰年。
雷鸣震碎瓦片的刹那,十二道金符破空而至。执法长老们的诛妖阵困住破庙每个出口,玉衡真人手中的镇魂钟槌泛着血光:清儿,诛杀此獠!
青黛忽然嗤笑出声。她任由三道金符贯穿左肩,妖血溅上镇魂钟时,青铜表面竟浮现北境妖族的祭文。苍梧山用噬魂杵冒充镇魂钟三百年,她舔去唇边血迹,不嫌恶心么
玄清的本命剑突然发出龙吟。他看见师尊颈侧浮现青黑脉络——与青黛蜕鳞发作时的症状一模一样。那些每夜送往禁地的雪莲羹,那些药堂弟子腕间的锁链,此刻在暴雨中串成可怖的真相。
你以为这些村民是无辜的青黛的冰刃扫过冰雕,尸体胸腔中涌出黑色丝线,看看道门圈养的傀儡!
玄清剑锋微偏,挑开最近那具冰尸的衣襟。村民心口嵌着桃木钉,钉尾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更多记忆涌入灵台:闭关洞府里蠕动的傀儡丝,药炉中翻涌的雪莲血羹,还有每夜梦中冰棺里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
诛妖阵,起!玉衡真人的怒吼裹着雷霆劈下。
玄清却反手斩断阵眼符咒。在执法长老惊愕的目光中,他纵身扑向青黛,任由三道天雷劈碎护体金光。当两人跌出破庙时,他看见妖女眼底闪过的,分明是五年前冰窟里那个凡人少女的泪光。
暴雨突然静止。悬浮的水珠映出苍梧山地脉深处的景象:三百冰棺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椁都延伸出血管般的红丝,正贪婪地吸取青黛溃散的妖力。
现在明白了吗青黛染血的手指抚过他颈侧命锁,你不过是他们养的人形鼎炉。
玄清握剑的手第一次颤抖。那些自幼诵读的除魔卫道经卷,此刻在识海中焚成灰烬。他忽然扯开道袍前襟,露出心口与冰棺群共鸣的金色锁链——这根本不是掌门继承人的印记,而是饲妖的契约烙印。
青黛的银铃就在这时发出清响。暴雨倒卷回天际,显露出她真正的妖纹:不再是狰狞的枷锁,而是舒展的雪莲,每一片花瓣都对应着地脉冰棺的位置。
要斩断宿命,还是继续当忠犬她将霜刃抵上自己心口,妖瞳中映出玄清支离破碎的道心,选吧,在我第七次蜕鳞完成之前。
庙外忽然传来雪崩的轰鸣。玄清在震荡中抱住青黛滚入山涧,最后的视线里,是玉衡真人撕下伪装的枯爪,与漫天血雨中苏醒的三百冰棺。
第二章:禁地残卷
子时的梆子声在屋檐下碎成冰渣,玄清的手指悬在药堂第七块青砖上。月光正沿着砖缝里干涸的血迹爬行——那是苏芷三日前打翻药炉时溅落的朱砂与妖血混合物,此刻在夜露浸润下泛出诡异的磷光,像无数只幽蓝的眼眸在黑暗中眨动。
喀嗒。
暗格弹开的瞬间,腐朽的松烟墨味裹着寒气扑面而来。玄清本能屏息,却见青铜匣中的《伏妖录》残页触及空气即开始自燃,又在飘落的冰晶里冻结成琥珀状的薄片。借着漏窗投进的冷光,他看见纸面上浮动的幽蓝字迹如蝌蚪游动,每个笔画都带着神经质般的抽搐:
data-fanqie-type=pay_tag>
玄明历二百三十七年冬至,真人剜雪妖王青璃双目炼作天眼,取百妖骨血续命。其哀嚎三昼夜,声震七十二峰。至第三日寅时,妖王腹中忽现婴啼,剖之得一男胎,眉间朱砂痣如血。真人抚掌笑曰:『此乃天赐道胎』,遂剜其双目以继天眼...
地砖突然震颤,玄清的后颈胎记开始发烫。二楼传来药杵坠地的闷响,他抬头望去,苏芷正倚着斑驳的栏杆,腕间银镯映着冷月,用禁地暗语比划速离——那是三年前他们在藏书阁整理古籍时约定的手势,少女此刻的指尖却在剧烈颤抖。
暗格深处骤然伸出无数半透明的傀儡丝,月光下泛着脑髓般的灰白色。那些丝线缠住他脚踝的刹那,玄清嗅到了熟悉的松针香——与青黛蜕鳞之夜的气息如出一辙。失重感裹着血腥味漫上鼻腔时,他最后看见苏芷撕开左袖,臂弯处赫然是与冰棺女尸同源的锁链形伤疤。
寒雾裹着腐朽的墨香漫上来,玄清的脊背撞在冰面上。三百具水晶棺椁在幽蓝磷火中浮现,呈北斗状陈列于地脉交汇处。每具棺椁都延伸出树根状的血色脉络,正随着他的心跳鼓胀收缩,发出类似胎盘蠕动的粘腻声响。
最近那具冰棺突然传出指甲抓挠玻璃的锐响。玄清的本命剑脱鞘而出,剑柄玄明契三字泛起鎏金光芒——本该在闭关的玉衡真人正缓缓坐起,脖颈扭转出蛇类才有的弧度,道袍下摆渗出沥青般的黑色黏液。
好徒儿。冰棺中的师尊咧开嘴角,露出满口鲨鱼般的三角尖齿,这具用北冥寒玉雕琢的容器,可还衬得起你的魂魄
玄清的后退踢翻了青铜灯盏,灯油泼洒处显出血写的阵图——正是他每夜梦中出现的命锁图腾。三百具棺盖应声掀开,腐臭味混着冰碴喷涌而出:每具尸身都穿着历代掌门道袍,心口插着刻有弟子姓名的桃木钉,钉尾坠着的银铃与他怀中那枚形制相同,只是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二十年前将你从雪堆里刨出来时...玉衡真人的枯爪穿透冰棺,皮肤下蠕动的傀儡丝泛着脑浆的灰白,为师特意选了具最鲜活的童尸作鼎炉。看啊——
腐尸突然撕开胸腔,露出内里冰雕般的脏器。玄清在反胃中看清那根本不是人类心脏,而是块裹着冰晶的妖丹,表面布满与青黛后背相同的锁链纹路。更恐怖的是,妖丹中央嵌着枚银铃,正是他及冠时师尊所赐的护命符。
破空声骤起。苏芷的银镯旋转着划破寒雾,在玄清惊愕的注视中,少女撕开道袍露出后背——那里赫然是与青黛同源的雪莲妖纹,却被七根浸透朱砂的桃木钉硬生生钉成残花。她的指尖蘸着心口渗出的金血,在冰面写下潦草的饲字。
快走!他们要的不是妖丹...苏芷的嘶吼混着血沫喷溅在《伏妖录》残页上,是命锁逆转时的时空裂隙...
玉衡真人的傀儡丝洞穿少女胸膛,血珠溅在古籍的刹那,玄清看见了最残酷的真相。泛黄的纸面映出二十年前的雪夜:师尊从雪妖王尸身剜出的不是妖丹,而是个裹在冰襁褓中的婴孩——那孩子眉心的朱砂痣,与自己颈后胎记分毫不差。
冰棺群突然剧烈震颤。玄清踉跄后退,踩碎了满地霜花。那些血色脉络正顺着他的金纹攀爬,每道纹路里都浮现出可怖的记忆残片:药炉中翻涌的雪莲血羹里沉浮着人指,闭关洞府墙壁上蠕动的傀儡丝结成人脸,还有每夜梦中冰棺里那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正在微笑。
你以为青黛屠村是为复仇玉衡真人的声音突然从三百具冰棺中同时传出,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回响,那些村民心口钉着的,可都是你的替命傀儡!看看他们的生辰八字——
腐尸群突然裂开胸腔,数百枚桃木钉上的刻字在磷火中显现。玄清在晕眩中认出那些日期:乙亥年三月初七——正是他被捡回苍梧山的日子。每个村民都是他的替身,每个傀儡都在为他承受命锁的反噬。
呕——
玄清跪地干呕,吐出的却是冰晶与金血的混合物。他看见自己每日服用的固元丹里裹着青黛的逆鳞碎片,那些所谓斩妖除魔的功绩,不过是师尊操纵傀儡丝演出的皮影戏。当第一具古尸的利爪即将触及他咽喉时,苏芷破碎的银镯突然射出流光,在虚空绘出半部《往生录》。
三生镜中藏真意,松烟墨底现玄机
垂死的药堂少女用金血在冰面写字,每个笔画都燃烧着幽蓝火焰:去后山...寒潭...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最后的话语化作冰晶坠地,你才是...被囚禁的...
玉衡真人的狂笑震落冰棱。玄清在混乱中扯断脖颈上的命锁金链,却见链节里滚出枚冰晶——那里面封存着青黛的一缕白发,此刻正在他掌心融化成血色符咒。
第四章:三生镜
寒潭的雾气凝成霜刃,割开玄清染血的袖口。青黛伏在他背上,白发浸着冰水贴在颈侧,妖丹的裂痕正不断渗出金蓝交织的流光。那些光芒坠入潭水,竟凝成一条条首尾相衔的阴阳鱼,在漆黑的水面游弋出太极轨迹。玄清握紧长庚剑,剑身的往生咒文在水汽中明灭——五年前他随师尊来此取寒玉髓时,潭水尚澄澈见底,而今却像融了百斗墨汁般浑浊,水底沉着的三百具冰棺残骸随暗流翻涌,棺盖上尽是野兽利爪撕裂的痕迹。
青黛忽然剧烈咳嗽,唇角溢出的血珠坠入潭水,阴阳鱼顿时疯长数倍,鱼眼处浮出密密麻麻的北境妖文。她猛地推开玄清,足尖点水跃至半空,绯色裙裾扫过之处,潭水轰然炸开万千冰锥。一尊青铜古镜破水而出,镜框蟠螭纹中嵌着的银镯泛着幽光——正是苏芷临死前掷出的法器。
三生镜照前尘,你当真要看青黛指尖凝出冰刃,妖瞳却泛起涟漪。玄清这才发现她的右眼已褪去金色,变回五年前那个蜷缩在冰窟的凡人少女的墨色眸子。长庚剑铮鸣着插入镜前阵眼,他划破掌心以血为媒画出问心符,朱砂混着金血渗入螭龙纹路,镜面突然漾起血色波纹。
三百年前的雪妖王殿在镜中浮现,玄明真人将本命剑刺入雪妖王心口,喷涌的妖血中却传出婴儿啼哭。画面陡然碎裂,再凝聚时已是现代冰川——林简正将考古刷探入冰棺,防护面罩下的雪莲胎记与青黛锁骨下的纹路如出一辙。潭水突然沸腾如汤,无数冰棺残骸浮出水面,每具残棺中都爬出半透明伥鬼,脖颈皆系着与玄清相同的命锁金链。
这便是你想要的未来。青黛的声音从镜中传来,白发在罡风中狂舞。玄清看见自己身着掌门道袍,长庚剑正刺穿她的心脏,七十二峰积雪化作猩红锁链缠绕苍梧山。更可怖的是,那些锁链末端竟连着现代冰棺中的女尸,林简的尖叫穿透时空:不要碰第十三个...
潭底忽现青鳞巨爪,两条螭龙残魂盘绕镜身。龙吟声中,初代掌门将雪妖王魂魄封入镜中的场景重现——龙血染红的松烟墨坠入寒潭,正是契约之钥。青黛的妖血触到龙鳞时,螭目突睁,吐出含在口中的半块墨锭。玄清将其按入心口,金血浸透墨纹的刹那,三百道命锁金链突然具象化,末端赫然显出现代实验室的仪表盘。
镜中画面再次流转:第一世玄清是除妖道士,青黛是被献祭的巫女,银铃在她腕间断成两截;第三世他化身帝王,她成为祸国妖妃,长庚剑斩落九旒冕;至第七世,林简在冰川拾到的银铃,正是首世残片的量子重组。每段轮回终点,皆是剑锋贯穿妖丹的瞬间。
杀了我,命锁自解。青黛后背妖纹蔓延成苍梧山舆图,掌门大殿所在的主峰正压在她心口裂痕。玄清的长庚剑突然脱手,剑尖刺入太极阴眼。往生咒文顺着镜框蔓延,现代与古代的场景在强光中重叠——林简的考古锤敲碎冰棺女尸心口冰晶,三百年前的血契突然显现在她手臂。
寒潭骤然冰封。青黛的妖丹完全碎裂,迸发的金光中浮现玄明真人残魂。他手中染血的松烟墨坠入潭水,墨纹在冰面游走成谶语:命锁非锁,轮回非轮,破局者当承天地反噬。女尸的指甲深深陷入林简手腕,冰棺中的古尸竟与青黛四目相对,白发与黑发在时空乱流中交织。
潭底两仪微尘阵开始逆旋,玄清的金丹突然离体,化作流光注入青黛眉心。她的白发寸寸复黑,后背舆图妖纹剥落处,露出初代掌门以剑刻下的血契真文。林简的银铃就在这时脱手飞旋,伽马射线击碎冰棺的刹那,七十二峰积雪化作赤红锁链,将现代实验室与诛妖台连成莫比乌斯环。
原来月光从未变过。青黛的右瞳映着玄清决绝的面容,左瞳倒映出林简惊惶的眼眸。当第十三次心跳在监测仪上归零时,三百年的月光同时照在三生镜上——镜中玄清抱着青黛的尸身跪坐,而冰棺中的女尸,正缓缓握住林简颤抖的手。
第五章:铃渡千秋
苍梧山的晨钟穿透云海时,玄清的道簪应声而断。三千白发散落在青黛渐冷的尸身上,发梢沾着的血珠突然悬浮成符。这是当年他偷偷藏在少女香囊里的护身咒,此刻却在阴阳交界处显现出逆转的往生阵。玄清将断剑刺入心口,血符触到青黛眉心血痣的刹那,整座寒潭开始时空倒流。冰棺残骸在漩涡中重组,每一具都映出林简在现代冰川的倒影——她的考古锤第七次敲击冰棺时,青铜镜框的螭龙突然睁眼,防护服内的温度骤降至零下五十度,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的北境妖文,正是三生镜缺失的第十三道铭文。
潭水逆流成瀑,初代掌门的残魂从镜中踏出。他手中松烟墨锭裂开,露出冰封的雪妖王心脏,与青黛胸腔里的妖丹共鸣震颤。三百年前你种下因,今日该由我终结果。玄清扯断心口命锁金链,七十二峰积雪化作赤红,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星图。林简的尖叫穿透时空,冰棺中的古尸突然扣住她手腕,三百年前的记忆如雪崩般灌入脑海——玄清抱着青黛跪在血阵中央,长庚剑贯穿两人心口,星图缺口处赫然刻着林简两个简体字。
寒潭底部的两仪微尘阵疯狂旋转。玄清以指为笔,用金血在虚空画出完整的《往生录》。那些被玉衡真人吞噬的弟子魂魄从阵眼涌出,化作青黛妖丹上的星芒。林简的手环迸发红光,第十三次心跳骤停的警报声中,女尸的指甲陷入她血肉:观测者第十三...该归位了...现代实验室的仪表盘突然投射到古代诛妖台上,伽马射线击碎冰棺的刹那,青黛的白发寸寸复黑,后背舆图妖纹剥落处露出初代掌门的血契真文。
螭龙残魂在强光中交缠,长庚剑与银铃同时震出龙吟。玄清的金丹离体化作流光,注入青黛眉心的裂痕。三百道命锁金链突然具象化,末端连着林简手臂浮现的血契纹路。原来月光从未变过...青黛的右瞳映着玄清决绝的面容,左瞳倒映出林简惊惶的眼眸。当冰棺女尸握住林简的手时,七十二峰积雪突然汽化,在空中凝成贯通古今的月桥。
暴雪停歇时,苍梧山巅的无字碑渗出朱砂。玄清的道袍与林简的防护服同时化为飞灰,露出心口相同的雪莲胎记。转世为小道士的玉衡真人拾起潭底的松烟墨,额前浮现命锁金纹的刹那,冰川深处的女尸手中多了一枝带冰露的雪莲。青黛的银铃在废墟中轻响,铃舌竟是半截染血的墨锭,三百年的月光同时照亮铃身刻文: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山风卷着细雪掠过碑林,某块无字碑上悄然浮现冰霜刻就的偈语。最下方多出一行湿润的墨迹,像是有人刚刚呵气写成:第三世
玄字辈弟子清
候卿于
庚辰年惊蛰。而千里之外的现代实验室里,融化的冰棺水渍正缓缓渗入地缝,凝成谁也没注意的北境妖文——正是新一轮轮回的起始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