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豪门孤影
许嘉阳把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的大理石台面上,金属与石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松了松领带,二十三岁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妈,我回来了。他对着空荡荡的别墅喊道,声音在挑高的客厅里回荡。
没有回应。许嘉阳习以为常地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冰水。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阳阳,妈妈临时有个慈善晚宴,冰箱里有阿姨做好的饭菜,你自己热一下吃。爱你。
许嘉阳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这就是他的生活——住在市中心价值三千万的豪宅里,开着两百万的跑车,却连一个等他回家吃饭的人都没有。
父亲五年前心脏病突发去世后,母亲林美琪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家族企业和社交活动中。许嘉阳从美国留学回来已经三个月了,见母亲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机械地加热饭菜,坐在十人座的餐桌前独自进食。手机屏幕亮起,是死党张明发来的消息:今晚老地方,有几个新来的模特,绝对正点。
许嘉阳回了个不去,把手机调成静音。这种派对他已经厌倦了——同样的酒精,同样的音乐,同样空洞的眼神和虚假的笑容。那些女孩看中的不过是他许氏集团独子的身份和钱包。
洗完澡,许嘉阳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听见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他套上T恤下楼,看见母亲正和一个陌生女人在客厅说话。
阳阳,你来得正好。林美琪招手让他过去,这是妈妈的闺蜜苏瑾,刚从巴黎回来。瑾瑾,这就是我儿子嘉阳。
许嘉阳漫不经心地抬头,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站在母亲身边的不是他想象中的中年妇女,而是一个令人惊艳的女人。苏瑾看上去最多三十五岁,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黑发如瀑垂至腰间。她的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雕琢过,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许嘉阳从未在任何同龄女性眼中见过的智慧和从容。
你好,嘉阳。苏瑾微笑着伸出手,你妈妈经常提起你。
许嘉阳机械地握住那只手,触感柔软却有力,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低调的裸色指甲油。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瑾...瑾姨好。他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T恤还沾着水渍,头发乱糟糟的,活像个高中生。
苏瑾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窘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美琪说你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我在巴黎时经常去左岸的咖啡馆,那里到处都是你们学校的留学生。
是吗?许嘉阳突然来了精神,我最喜欢——
阳阳,林美琪打断他,去给瑾姨倒杯茶。我们刚从慈善晚宴回来,累死了。
许嘉阳不情愿地走向厨房,耳朵却竖得老高。
美琪,你儿子比照片上帅多了。苏瑾的声音带着笑意,完全遗传了你和许哥的优点。
帅有什么用,整天游手好闲。林美琪叹气,老许走后,公司的事我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他。这次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帮忙看看怎么改造这小子。
许嘉阳的手一抖,热水洒在了手背上。他咬牙忍住没出声。原来母亲请闺蜜回来是为了改造他?把他当成什么了?不良少年?
他端着茶杯回到客厅,故意弄出很大声响。苏瑾接过茶杯时,他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许嘉阳感到一阵微妙的电流。
谢谢。苏瑾抿了一口,泡得刚好。
林美琪看了看手表:瑾瑾,你刚下飞机就陪我去晚宴,肯定累坏了。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吧。
不用麻烦了,我叫个车就行。
那怎么行!林美琪转向许嘉阳,阳阳,你送瑾姨回酒店。反正你也没事做。
2 心动瞬间
许嘉阳心跳突然加速:好。
苏瑾想要推辞,但林美琪已经起身去拿包了:就这么定了。瑾瑾,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带你去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十分钟后,许嘉阳的保时捷911驶出车库。苏瑾坐在副驾驶,车内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你妈妈还是这么雷厉风行。苏瑾看着窗外飞逝的灯光,二十年了一点没变。
许嘉阳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汗:瑾姨...我是说,苏小姐,你和我妈认识很久了?
从大学开始。苏瑾转过头,许嘉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侧脸停留,我们同寝室四年。你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
许嘉阳差点踩错刹车。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女人竟然抱过婴儿时期的他?这感觉太诡异了。
你...看起来不像我妈那个年纪的人。他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冒失。
苏瑾笑了,眼角浮现出几道细纹,却更添韵味:三十五岁已经很老了吗?
不!我是说...许嘉阳语无伦次,你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
嘴巴真甜。苏瑾摇摇头,在巴黎待久了,我已经习惯欧洲人对年龄的坦诚。三十五岁没什么不好,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许嘉阳偷偷瞥了她一眼。月光透过车窗洒在苏瑾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他突然很好奇,这样一个优雅自信的女人,会想要什么?
到了。苏瑾指向前方亮着灯的五星级酒店,就停在这里吧,谢谢你了嘉阳。
许嘉阳停下车,鬼使神差地说:我送你上去吧,这么晚了。
苏瑾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不用了,酒店很安全。你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晚还不回家,该担心了。
我妈从来不管我几点回家。许嘉阳自嘲地说,她连我回没回国都不一定记得。
苏瑾的表情软化了一些:美琪她...确实不太擅长表达关心。但你得相信她是爱你的。
许嘉阳没有回答。苏瑾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真想送我,那就送到大堂吧。不过真的不用上楼。
许嘉阳如获大赦,连忙下车为她开门。走进酒店大堂时,前台的服务生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许嘉阳突然意识到,在外人眼里,他们可能像是一对情侣——这个念头让他既兴奋又罪恶。
就到这里吧。苏瑾在大堂中央停下,谢谢你,嘉阳。
明天...你和我妈有约?许嘉阳问得小心翼翼。
嗯,中午在香格里拉。苏瑾歪着头看他,怎么,你想一起来?
许嘉阳的心跳漏了一拍:可以吗?
当然。苏瑾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见?
许嘉阳接过名片,指尖再次擦过苏瑾的手。这次停留的时间比前几次都长,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同时缩回了手。
明天见。许嘉阳声音沙哑。
看着苏瑾走向电梯的背影,许嘉阳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电梯门关上前,苏瑾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一晚,许嘉阳失眠了。他反复看着苏瑾的名片——苏瑾,JIN珠宝设计工作室创始人。背面是她在巴黎和上海的地址电话。他搜索了她的名字,跳出来的信息让他更加震惊:苏瑾,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作品被多位欧洲王室成员收藏,去年刚获得法国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
凌晨三点,许嘉阳给张明发了条消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张明秒回:有夫之妇?
不是。
比你大很多?
...
卧槽!多大?
35。
......兄弟你认真的?熟女控?
许嘉阳关掉手机,盯着天花板。年龄不是问题,问题是——苏瑾是他母亲的闺蜜,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这种感情太畸形了。
但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苏瑾微笑时眼角的细纹,和她身上那股淡雅的茉莉香气。
第二天中午,许嘉阳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了香格里拉。他选了一身休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甚至还喷了点古龙水。
阳阳?林美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在这?
许嘉阳转身,看见母亲和苏瑾一起走来。林美琪穿着利落的裤装,而苏瑾则是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两人站在一起,不像同龄闺蜜,倒像是母女。
我...邀请嘉阳一起来的。苏瑾微笑着解围,昨晚聊天时他说对珠宝设计很感兴趣。
林美琪挑眉:你?对珠宝设计感兴趣?
许嘉阳硬着头皮点头:嗯,我大学选修过艺术史。
这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似乎说服了林美琪。午餐期间,许嘉阳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两个女人回忆大学时光。他得知苏瑾至今未婚,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学工作。
...所以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林美琪问。
苏瑾点头:巴黎的工作室有合伙人管理,我想在上海开一家分店。毕竟年纪大了,还是想离家人近一些。
太好了!林美琪拍手,正好阳阳闲着没事做,让他去你工作室帮忙吧。你不是说要找个助理吗?
许嘉阳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瑾也明显愣住了。
美琪,这...
就这么定了。林美琪不容拒绝地说,阳阳需要学点正经事,跟着你我最放心。他英语法语都不错,还能帮你跑跑腿。
许嘉阳看向苏瑾,发现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犹豫,有惊讶,还有一丝许嘉阳读不懂的情绪。
如果嘉阳愿意的话...苏瑾最终说。
我愿意。许嘉阳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急切,补充道:我是说,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林美琪满意地笑了:太好了!瑾瑾,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不仅给你准备了工作室场地,还附赠一个免费劳动力。
许嘉阳这才明白,原来母亲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但此刻他并不感到愤怒,反而有种隐秘的喜悦——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近苏瑾了。
午餐后,林美琪有事先行离开,留下许嘉阳和苏瑾两人。
你妈妈还是这么...强势。苏瑾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来,我可以找理由推掉。
我想去。许嘉阳直视她的眼睛,真的。
苏瑾打量着他,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小时候也总是这样,一旦决定要什么就特别固执。有一次你想要我包上的铃铛,哭闹了整整一天。
许嘉阳脸红了:我不记得了。
当然不记得,你那时才三岁。苏瑾的眼神变得柔软,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阵沉默。许嘉阳鼓起勇气:能带我去看看工作室吗?
苏瑾犹豫了一下,点头:好,正好今天要去验收装修。不过还没完全弄好,有点乱。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外滩附近的一栋老洋房。苏瑾的工作室在三楼,是一个宽敞的复式空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
这里是设计区,那边是样品展示...苏瑾边走边介绍,突然脚下一绊,向前栽去。
许嘉阳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小心!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许嘉阳能感觉到苏瑾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颈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苏瑾没有立即推开他,而是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棕色,嘴唇因为惊讶微微张开。
谢...谢谢。苏瑾最终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整理了一下头发,地上有根电线,装修工人太马虎了。
许嘉阳的手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指尖残留着苏瑾腰间的温度。那一刻,他确定了一件事——苏瑾对他也有感觉。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吸引。
接下来的两周,许嘉阳每天都去苏瑾的工作室上班。名义上他是助理,实际上苏瑾很少让他做杂务,反而教了他很多珠宝设计的知识。他们一起挑选家具,讨论品牌定位,甚至共同设计了一款以许嘉阳名字命名的男士袖扣——Sunrise。
因为你的名字'嘉阳',寓意美好的太阳。苏瑾在图纸上勾画着,而且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日出,充满希望和活力。
许嘉阳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跳加速:那你呢?你是什么?
苏瑾停下笔,思考了一会:大概是...正午的太阳?最明亮但也最灼热,容易把人晒伤。
我不怕烫。许嘉阳低声说。
苏瑾的手抖了一下,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多余的线条。她没有接话,但许嘉阳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那天晚上,工作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许嘉阳假装整理资料,实则偷偷观察正在电脑前工作的苏瑾。她换了一副金丝眼镜,眉头微蹙的样子格外迷人。
饿了吗?苏瑾突然抬头,正好撞上许嘉阳的视线,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意大利餐厅。
许嘉阳咽了口唾沫: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苏瑾摘下眼镜,你妈妈今天不是去北京出差了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在外面吃饭。许嘉阳既紧张又兴奋,换了三套衣服才出门。餐厅灯光昏暗,每张桌子上都点着蜡烛。苏瑾穿了一条黑色露背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敬我们合作的第一件作品。苏瑾举起酒杯,'Sunrise'下周就能出样品了。
许嘉阳与她碰杯:敬你。
酒过三巡,苏瑾的脸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她谈起在巴黎的孤独,创业的艰辛,以及作为一个亚洲女性在欧洲艺术圈遭受的歧视。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妈妈,苏瑾盯着酒杯,有家庭,有事业,还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
许嘉阳握住她的手:你值得拥有这一切,甚至更多。
苏瑾没有抽回手,但她的眼神变得复杂:嘉阳,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许嘉阳逼近一步,因为我们年龄差?因为你是我妈的闺蜜?这些真的很重要吗?
重要。苏瑾终于抽回手,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还年轻,将来会遇到很多好女孩...
我不要什么好女孩。许嘉阳固执地说,我想要你。
苏瑾倒吸一口气:你喝多了。
我很清醒。许嘉阳掏出车钥匙,我送你回家。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开到苏瑾公寓楼下时,突然下起了大雨。许嘉阳熄火,转向苏瑾:我送你上楼。
不用...
雨太大了。许嘉阳已经下车,脱下外套撑在两人头顶。
电梯里,水滴从许嘉阳的发梢滑落,苏瑾下意识伸手替他擦去。这个简单的动作成了导火索——许嘉阳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电梯墙上。
嘉阳,别...苏瑾的抗议被他的唇堵住。
这个吻只持续了两秒,苏瑾就推开了他。但许嘉阳已经尝到了她唇上的红酒味和口红淡淡的玫瑰香气。
对不起。苏瑾在电梯门打开时逃也似地冲出去,这太荒谬了...
许嘉阳追上去,在公寓门口拦住她:为什么荒谬?因为我们互相吸引?
因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苏瑾的声音带着颤抖,因为我和你妈妈是二十年的闺蜜!因为...因为这不正常!
什么是正常?许嘉阳逼近她,我妈把我爸当赚钱工具,我爸活着时她天天抱怨他不陪她,死后又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这就是正常?
苏瑾震惊地看着他:你...一直这么想你妈妈?
许嘉阳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雨声淹没了他的话语。苏瑾的公寓门半开着,暖黄色的灯光流泻出来,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一条无法跨越的界限。
回去吧,嘉阳。苏瑾最终说,明天...我们都冷静一下。
3 禁忌之吻
许嘉阳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前,他最后看了苏瑾一眼——她站在门口,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脸上的表情他永远无法忘记。
那是一种渴望与恐惧交织的表情,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许嘉阳站在苏瑾公寓楼下,仰头望着那扇已经亮起灯的窗户。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的嘴唇还残留着苏瑾口红的玫瑰香气,手腕上似乎还留有她推拒时的温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林美琪发来的消息:北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回上海。记得让阿姨打扫一下我的卧室。
许嘉阳盯着屏幕,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就在十分钟前,他吻了母亲的闺蜜,而现在,母亲像往常一样发来指令,仿佛她的世界依然井然有序。
他机械地回复知道了,然后钻进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引擎。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方向盘,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苏瑾下车时留下的香水味。
该死。许嘉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在雨夜中发出刺耳的鸣叫。
他应该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但当他踩下油门,车却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后,许嘉阳站在张明家门前,浑身湿透。
卧槽!张明打开门,瞪大眼睛,你他妈怎么了?掉黄浦江里了?
许嘉阳径直走向客厅,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瓶对嘴灌了一大口,火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
我吻了她。他喘着气说。
张明愣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那个35岁的阿姨?你妈的闺蜜?
她不是阿姨。许嘉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她不一样。
兄弟,你认真的?张明坐到他对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妈知道了会杀了你的,顺便连那位苏女士一起埋了。
许嘉阳又喝了一口酒:我知道。
那你还——
我控制不住。许嘉阳打断他,每次靠近她,我就...就像着了魔一样。今天在电梯里,我看着她嘴唇上的红酒渍,突然就...
张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细节我不想听。关键是,她什么反应?
许嘉阳回想起苏瑾推开他时眼中的震惊和...其他什么东西。
她拒绝了,但...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她不是完全没感觉。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张明狐疑地问,我是说,35岁的成熟女性,事业有成,会看上一个小她一轮的毛头小子?
许嘉阳想起这两周来苏瑾看他的眼神,那些偶然的肢体接触,还有今晚餐桌上她谈论设计时闪闪发光的眼睛。
她很特别。许嘉阳最终说,不像那些只在乎我身份和钱的女孩。她...真的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看待。
张明叹了口气:听着,作为朋友,我劝你赶紧刹车。但作为男人...他耸耸肩,我懂。成熟女人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那晚许嘉阳在张明家沙发上辗转反侧,每次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苏瑾被他按在电梯墙上时惊愕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唇。
第二天一早,许嘉阳顶着黑眼圈回到家,正好撞见提前回来的林美琪。
你昨晚去哪了?林美琪放下咖啡杯,锐利的目光扫过儿子皱巴巴的衬衫。
张明家。许嘉阳避开母亲的视线,喝了点酒,就在那睡了。
林美琪轻哼一声:又鬼混。幸好我让瑾瑾管着你,不然你迟早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废掉。
许嘉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苏...瑾姨那边,我今天还要去吗?
当然。林美琪拿起手机查看邮件,她的工作室下周就要正式开业了,你得帮忙。对了,今晚我约了几个投资人吃饭,你不用等我。
许嘉阳点点头,转身上楼,心跳加速。他还得面对苏瑾,而昨晚那个吻之后,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热水冲刷着身体,许嘉阳闭上眼睛,让水流带走一夜的疲惫和混乱思绪。他需要想清楚——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上跳动着苏瑾的名字,许嘉阳差点让手机滑落在地。
喂?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嘶哑。
嘉阳。苏瑾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今天你能来工作室一趟吗?样品出来了。
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没有尴尬或愤怒,就像一切如常。许嘉阳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感到失落。
好,我一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许嘉阳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下是明显的青黑,下巴冒出了胡茬,活像个失恋的少年。他自嘲地笑了笑,开始刮胡子。
一小时后,许嘉阳站在工作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苏瑾背对着他站在工作台前,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铅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你来了。苏瑾转身,脸上挂着专业的微笑,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样品刚刚送到。
许嘉阳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扫过她的嘴唇——今天没有涂口红,呈现出自然的粉红色。
很漂亮。他拿起工作台上那对Sunrise袖扣,银质的表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初升的太阳。
我想做些调整。苏瑾指着设计图,这里的纹路可以更精细一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像往常一样讨论设计细节,专业而克制。但许嘉阳注意到,苏瑾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递东西时小心避免手指接触,目光也极少与他相遇。
傍晚时分,其他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工作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变得愈发沉重,许嘉阳终于忍不住开口:
关于昨晚...
我们忘了它吧。苏瑾迅速打断他,手中的铅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你一时冲动,我理解。
不是冲动。许嘉阳向前一步,我喜欢你,苏瑾。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喜欢,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苏瑾的笔停下了,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嘉阳,你知道这有多荒谬吗?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和你妈妈——
你只比我大十二岁。许嘉阳打断她,杨振宁和翁帆差了54岁,没人说他们荒谬。
那不一样!苏瑾站起身,我是你妈妈的闺蜜,这就像...就像背叛。
许嘉阳抓住她的手:我妈把你当朋友,但她根本不了解你。她甚至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最爱吃什么,害怕打雷...
苏瑾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
上周下雨时你缩了一下肩膀。许嘉阳轻声说,虽然你很快掩饰过去了,但我注意到了。
苏瑾的嘴唇微微颤抖:嘉阳,这不代表什么...
代表我在乎你。许嘉阳逼近一步,比任何人都要在乎。
苏瑾向后退,直到背抵着工作台无路可退。许嘉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铅笔木屑的气息,令人沉醉。
我们不能这样。苏瑾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哀求,你太年轻了,将来你会后悔的...
许嘉阳俯身,这次他的吻轻柔而坚定,落在苏瑾的唇角。她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回应。
给我一个机会。许嘉阳低声说,如果试过之后你还是觉得这是个错误,我永远不会再打扰你。
苏瑾的眼睛湿润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要求什么...
我知道。许嘉阳坚定地说,我在要求一个机会,证明我对你是认真的。
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工作室陷入半明半暗之中。苏瑾终于叹了口气,伸手抚平许嘉阳衬衫上的一道褶皱。
一周。她轻声说,如果一周后你还坚持这个...荒谬的想法,我们再谈。
许嘉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是约会邀请吗,瑾姨?
苏瑾终于笑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别那么叫我。现在,回家去吧,你妈妈该担心了。
许嘉阳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明天见?
明天见。苏瑾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走出大楼,许嘉阳深吸一口初春的空气。街灯刚刚亮起,为城市的轮廓描上金边。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比昨天明亮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周像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织。白天,他们在工作室保持专业距离;晚上,许嘉阳会找各种理由留下,两人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饭,或者在黄浦江边散步。
许嘉阳发现,苏瑾在公共场合总是优雅自信,私下却有许多可爱的小习惯——她喝咖啡会不自觉地皱鼻子,思考时会无意识地把头发绕在手指上,看到街头艺人表演时会像孩子一样驻足观望。
周四晚上,他们在一家隐蔽的小餐馆吃饭。苏瑾谈起她在巴黎的第一年,如何克服语言障碍和文化冲击。
...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会迷路。她笑着回忆,有一次误闯进一个地下酒吧,里面全是朋克青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他们请我喝啤酒,还教我唱法语脏话。
许嘉阳想象着二十多岁的苏瑾,独自在异国他乡闯荡,心中涌起一股保护欲:要是我在就好了。
苏瑾的笑容变得温柔: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呢,小朋友。
现在我不小了。许嘉阳握住她的手,而且我会好好照顾你。
苏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抽回手:嘉阳,别这样。我们...我们得谈谈。
许嘉阳的心沉了下去:你要拒绝我了?
这一周我很开心,真的。苏瑾的声音轻柔但坚定,但越是这样,我越清楚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我已经定型了。
我不在乎年龄差。
但我在乎。苏瑾深吸一口气,更重要的是,我无法面对美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能背叛她。
许嘉阳想说母亲根本不配拥有苏瑾这样的朋友,想说母亲对所有人都只有利用和控制。但话到嘴边,他咽了回去。攻击林美琪只会让苏瑾更加抗拒。
至少让我送你回家。他最终说。
苏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晚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苏瑾公寓楼前的石板路上。两人沉默地走到门口,苏瑾转身面对许嘉阳。
谢谢你这一周的陪伴。她轻声说,但明天开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许嘉阳注视着她月光下的脸庞,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你干什么?苏瑾惊慌地后退一步。
许嘉阳打开盒子,里面是那对Sunrise袖扣:苏瑾,这不是求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对袖扣是我们共同创造的,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真实存在。你可以拒绝我,但请不要否认它的存在。
苏瑾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她伸手接过盒子,指尖微微颤抖。
我留着它。她最终说,作为...纪念。现在请你起来,地上凉。
许嘉阳站起身,突然将苏瑾拉入怀中。她没有抗拒,头靠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晚安,苏瑾。许嘉阳在她耳边低语,然后放开她,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苏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拐角处。
第二天,许嘉阳没有去工作室。他给苏瑾发了条简短的消息:给你空间,如你所愿。然后关掉手机,开车去了郊外的赛车场。
速度带来的刺激暂时麻痹了他的思绪。几圈下来,汗水浸透了T恤,心跳因急速而非心痛加速。许嘉阳摘下头盔,发现张明站在场边,一脸担忧。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张明递给他一瓶水,怎么,被阿姨甩了?
许嘉阳灌了一大口水:差不多吧。
早告诉过你——
闭嘴。许嘉阳打断他,我不想听'我早告诉过你'。
张明耸耸肩:好吧。那你想听点有趣的吗?关于你妈的。
许嘉阳皱眉:什么意思?
昨晚我在'悦色'看到你妈和一个男人吃饭。张明压低声音,不是商务聚餐那种,是...很亲密的样子。
许嘉阳嗤笑一声:所以?我爸去世五年了,她有权利约会。
问题是,张明神秘兮兮地说,那男的我认识,是林氏集团的竞争对手,去年还和你妈打过官司。
许嘉阳的动作顿了一下。林氏集团是母亲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她一直视如生命。
你确定?
千真万确。而且...张明犹豫了一下,他们好像在争吵什么,最后那男的摔杯子走了。
许嘉阳若有所思。母亲一向注重形象,很少在公共场合失态。这件事确实蹊跷,但眼下他有更迫切的心事。
随她去吧。他重新戴上头盔,再来两圈?
张明摇摇头:不了,我可不想陪你找死。
许嘉阳笑了笑,发动引擎。速度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暂时忘记了苏瑾,忘记了母亲,忘记了一切。
傍晚回到家,许嘉阳发现林美琪正在客厅等他,脸色阴沉。
你一整天去哪了?她质问,瑾瑾说你没去工作室。
许嘉阳的胸口一紧:她...问起我了?
当然问了。林美琪皱眉,她以为你出事了,差点报警。你到底怎么回事?
许嘉阳不知该如何回答。苏瑾担心他?这是否意味着...
我...和朋友去了赛车场。他最终说,手机没电了。
林美琪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瑾瑾工作室下周开业,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我会去的。许嘉阳低声说,心中涌起一丝希望。至少,他还有理由见到苏瑾。
对了,林美琪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下周三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出席。穿正式点,别像上次那样邋遢。
许嘉阳点点头,等母亲上楼后,立刻拿出手机。有五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苏瑾:
你今天没来。
出什么事了吗?
请回复我。
我很担心。
...对不起,昨天我说得太绝情了。
许嘉阳的心跳加速,手指飞快地打字:我没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明天我会去工作室,我们需要谈谈。
消息显示已读,但苏瑾没有立即回复。几分钟后,手机终于震动:
好的,明天见。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许嘉阳如释重负。至少,她愿意见他,愿意听他解释。这已经比预期好多了。
那晚,许嘉阳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苏瑾在远处向他伸出手。他拼命奔跑,却怎么也够不到她。醒来时,枕边已被汗水浸湿。
第二天一早,许嘉阳比平时更仔细地打理自己——修了眉毛,喷了淡淡的古龙水,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他知道这个颜色会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更明亮。
工作室里,苏瑾正在与一位客户通话。看到许嘉阳进来,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匆匆结束了通话。
你来了。她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已经非常整齐的文件。
嗯。许嘉阳站在门口,不确定是否该靠近,我们能谈谈吗?
苏瑾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脸上,许嘉阳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也没睡好。
首先,我为那天晚上的行为道歉。许嘉阳谨慎地选择措辞,我不该那样逼你。
苏瑾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总是这样吗?先斩后奏,然后再道歉?
只有对重要的事才这样。许嘉阳直视她的眼睛,而你,苏瑾,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苏瑾深吸一口气:嘉阳,我思考了很久。我们之间的...吸引力,或许确实存在。但有些界限是不能跨越的。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比你大十二岁!因为我是你妈妈的闺蜜!因为...苏瑾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因为这样的关系从来不会有好结果。
许嘉阳向前倾身:给我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你还是觉得这是个错误,我保证永远退出你的生活。
三个月?苏瑾苦笑,你知道三个月足够毁掉一段二十年的友谊吗?
如果这段友谊连一点真相都承受不了,那它本来就不牢固。
苏瑾惊讶地看着他:你有时候成熟得可怕。
所以年龄真的不是问题。许嘉阳微笑,答应我,苏瑾。三个月,没有承诺,没有压力,只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嫩绿的叶子飘落在窗台上。春天正在全力绽放,仿佛在嘲笑人类的犹豫和顾虑。
苏瑾长久地注视着那片叶子,最终轻声说:一个月。而且有条件——不能公开,不能让你妈妈知道,如果任何一方想退出,随时可以结束。
许嘉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成交。
他想要拥抱她,亲吻她,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克制。于是他只是伸出手,像签订商业合同一样郑重地与苏瑾握了握手。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许嘉阳多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
现在,苏瑾抽回手,恢复了专业的语气,我们得准备开业的事了。下周会有很多媒体和客户来,不能出任何差错。
许嘉阳点点头,心中却已开始计划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他会珍惜每一天。
他不知道这段隐秘的关系会走向何方,但此刻,阳光正好,苏瑾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就足够了。
许嘉阳站在镜子前,第八次调整领带的角度。深蓝色西装,白衬衫,没有领带——太随意;换上银色领带——又太正式。他烦躁地把一抽屉领带全拽出来,铺满整个床面。
手机震动,是苏瑾发来的消息: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到餐厅了。
许嘉阳回了个马上到,最终选了一条暗红色带细斜纹的领带。这是他们秘密约定的一个月试验期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他不想搞砸。
三周前,当苏瑾勉强同意尝试交往时,他们制定了严格的规则:不在公共场合表现亲密,不告诉任何人,尤其要瞒着林美琪。白天,许嘉阳依然是苏瑾工作室的助理;晚上,他们则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段禁忌关系的可能性。
许嘉阳最后喷了一点古龙水,抓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盒冲出门。四月的夜风带着花香,他的心跳随着车速一起加快。这家位于法租界的老洋房餐厅是会员制,隐私性极好,苏瑾应该会满意他的选择。
服务生领他穿过幽静的花园,来到一个半封闭的露台。苏瑾背对着他坐在角落的位置,一袭墨绿色长裙勾勒出优美的背部线条,发髻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许嘉阳的喉咙发紧,几乎忘了呼吸。
抱歉,我迟到了。许嘉阳走到她身边,俯身轻吻她的脸颊。苏瑾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钻入鼻腔,让他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苏瑾转头微笑,灯光下她的眼睛像含着一汪秋水:只迟到了十分钟,进步很大。
许嘉阳坐下,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每次见面,苏瑾都能给他新的惊喜。今晚的她画了比平时稍浓的妆,唇色是诱人的玫瑰红,耳垂上戴着小小的珍珠耳钉——他上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一直看我?苏瑾抿了一口红酒,唇印留在杯沿。
因为你太美了。许嘉阳坦率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虽然迟了两天。
苏瑾惊讶地睁大眼睛:上周你已经送过礼物了。
那只是预热。许嘉阳推过盒子,打开看看。
苏瑾小心翼翼地打开丝绒盒子,倒吸一口气。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吊坠是缩小版的Sunrise袖扣设计——一轮初升的太阳。
你...这是你设计的?苏瑾的手指轻抚吊坠,声音微微发颤。
许嘉阳点点头:我找了珠宝匠人特别定制的。袖扣是我们的第一个作品,而这个...他站起身,绕到苏瑾身后为她戴上项链,是只属于你的。
他的手指擦过苏瑾后颈的肌肤,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项链扣好后,他忍不住在那片肌肤上落下一个轻吻。
苏瑾转身,眼中闪烁着许嘉阳读不懂的情绪:嘉阳,这太贵重了...
不只是价格问题。许嘉阳坐回座位,我花了三个晚上修改设计图,跑了五家工作室才找到愿意接单的师傅。他顿了顿,我想给你独一无二的东西,就像你对我一样。
苏瑾的眼眶微微发红,她伸手握住许嘉阳的手:谢谢你。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许嘉阳发现苏瑾在私底下完全不同于工作室里那个雷厉风行的设计师——她会因为美食而眯起眼睛,会孩子气地把不喜欢的配菜拨到盘子边缘,谈到喜欢的电影时手舞足蹈。
...所以《罗马假日》我看了至少二十遍。苏瑾用叉子戳着甜点上的草莓,每次遇到挫折,看赫本骑着摩托车在罗马街头穿梭的样子,我就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许嘉阳微笑: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看。
在你家的家庭影院?苏瑾挑眉,然后被你妈妈撞见?
许嘉阳的笑容僵住了。三周来,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遇到熟人的场所,约会地点要么在苏瑾的公寓,要么在像今晚这样隐蔽的高端场所。这种躲藏起初还带着刺激感,但渐渐地,许嘉阳开始感到不满足。
总有一天我们不用再躲。他握住苏瑾的手,等我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告诉我妈。
苏瑾猛地抽回手:我们约定过的,嘉阳。一个月试验期,不公开,不承诺。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苏瑾的眼神变得坚定,这不仅关乎我们,还关系到你妈妈和我二十年的友谊。如果...如果一个月后我们决定继续,那时再考虑如何告诉她。
许嘉阳想说些什么,但服务生恰好来收盘子,打断了他的话。等服务生离开后,苏瑾的表情已经柔和下来。
今晚不要吵架。她轻声说,这是我三十五年来最特别的生日礼物,谢谢你。
许嘉阳的心融化了。他点点头,转而谈起工作室下周的重要客户拜访。但内心深处,他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向母亲坦白。一个月试验期才过了三周,但他已经确定——他想要苏瑾,不只是作为秘密情人,而是作为他生命中的伴侣。
晚餐后,他们步行到附近的停车场。夜风微凉,苏瑾裹紧了披肩。许嘉阳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顺势搂住她的腰。
冷吗?他轻声问。
苏瑾摇摇头,却往他怀里靠了靠:只是有点累。这批新设计稿修改了太多次。
明天我帮你整理。许嘉阳吻了吻她的发顶,今晚好好休息。
他们走到许嘉阳的车旁,他刚解锁车门,苏瑾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嘉阳...她的声音有些异样。
怎么了?
苏瑾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停车场另一端的某个点。许嘉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血液瞬间冻结。
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停在不远处,车门刚刚关上。站在车旁的,是一身利落裤装的林美琪。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难以置信,最后凝固成一种可怕的平静。
4 风雨前夕
妈...许嘉阳下意识地松开搂着苏瑾的手,但为时已晚。
林美琪踩着高跟鞋向他们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许嘉阳的心脏上。苏瑾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许嘉阳的外套。
美琪...苏瑾的声音细如蚊蚋。
林美琪在距离他们两米处停下,目光从许嘉阳搂过苏瑾的手,移到苏瑾脖子上的新项链,再到儿子脸上。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在极力控制某种情绪。
我本来在附近的商务晚宴。林美琪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张明说他看到你的车往这个方向开,我还以为他看错了。
许嘉阳的喉咙发紧:妈,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林美琪突然提高音量,引得远处几个路人转头张望,解释你为什么会搂着我的闺蜜?解释她为什么穿着你的外套?还是解释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种情侣餐厅?
苏瑾脸色煞白:美琪,我们只是...
闭嘴!林美琪厉声打断她,眼中燃烧着怒火,二十年,苏瑾。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我信任你胜过信任自己的姐妹!而你...你居然勾引我儿子?
她没有勾引我!许嘉阳上前一步,挡在苏瑾前面,是我主动的,是我追求她的!
林美琪冷笑一声:哦?是吗?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学生,和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是纯洁的爱情?她的目光如刀般刺向苏瑾,她看上你什么了?你的青春活力?还是你背后许氏集团的财富?
苏瑾像被扇了一巴掌般后退一步:你怎么能这么说...
妈!许嘉阳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苏瑾根本不在乎钱!她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已经很成功了!
成功?林美琪讥讽地笑了,你知道她的工作室场地是谁提供的吗?是我!装修费是谁垫付的?是我!她那些所谓的高端客户,有多少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的?
许嘉阳震惊地转头看向苏瑾:这是真的吗?
苏瑾的嘴唇颤抖着,眼中盈满泪水:我...我不知道美琪没告诉你。是的,工作室场地是她帮忙找的,但客户和作品都是靠我自己的实力...
多感人的辩解。林美琪冷冷地说,嘉阳,你现在就跟我回家。至于你,苏瑾...她的声音低得可怕,明天早上九点,我的律师会联系你谈解约事宜。那间工作室,你一天都不准再用了。
许嘉阳看着苏瑾瞬间惨白的脸色,心如刀绞。他转向母亲:你不能这样做!
我是许氏集团的董事长,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林美琪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上车。
许嘉阳站在原地没动:不。我要送苏瑾回家。
林美琪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为了她违抗我?
我不是十五岁了,妈。许嘉阳直视母亲的眼睛,我有权利选择我爱的人。
爱?林美琪尖声大笑,你懂什么是爱?她比你大十二岁!她看着你长大!这简直...简直令人作呕!
苏瑾突然捂住嘴,转身快步走开。许嘉阳想去追她,却被母亲一把抓住手臂。
让她走!林美琪命令道,除非你想看她彻底身败名裂。
许嘉阳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林美琪的声音恢复了可怕的平静,如果你今晚跟我回家,从此不再见她,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否则...她看向苏瑾离去的方向,我会让整个行业都知道,苏瑾是个勾引闺蜜儿子的婊子。
许嘉阳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从未见过母亲这一面——冷酷、算计、不择手段。这与他记忆中那个虽然忙碌但总是优雅得体的母亲判若两人。
你变了。许嘉阳轻声说,爸爸去世后,你变得越来越冷酷。
林美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强硬:上车,嘉阳。别逼我做更过分的事。
许嘉阳最后看了一眼苏瑾离去的方向,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权衡利弊后,他僵硬地点点头,跟着母亲上了车。
车内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林美琪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多久了?她突然开口。
许嘉阳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三周。
三周...林美琪重复着,声音里带着苦涩,三周前我就该注意到你的反常。突然变得'勤奋好学',天天往工作室跑...她冷笑一声,我居然还为此高兴,以为你终于长大了。
许嘉阳没有回应。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可能是苏瑾发来的消息,但他不敢在母亲面前查看。
你知道最让我恶心的是什么吗?林美琪继续道,她抱过婴儿时期的你。这就像...就像乱伦。
够了!许嘉阳猛地转头,不要用这种恶毒的比喻!苏瑾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有才华的女人!
善良?林美琪讥讽地说,善良的女人不会背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勾引她的儿子!
我说了是我主动的!许嘉阳提高了音量,是我先吻她的!
车子猛地刹住,林美琪转向儿子,眼中燃烧着怒火: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上海有成千上万的年轻女孩,你偏偏选了我的闺蜜?
许嘉阳深吸一口气:因为她真实。因为她不把我当作'许氏集团的太子爷'。因为...他顿了顿,因为她让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林美琪的表情变得复杂,愤怒中夹杂着一丝许嘉阳读不懂的情绪:你太天真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最会玩弄人心。
就像你玩弄爸爸那样吗?许嘉阳脱口而出。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林美琪的脸色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我听到了。许嘉阳的声音低沉下来,去年你生日那天,喝醉后和阿姨们说的话。你说爸爸只是个'好控制的工具',说他'傻到把全部股份都转到你名下'...
林美琪的手开始颤抖:你...你不懂...
我懂的不多,但我知道苏瑾永远不会这样利用别人。许嘉阳直视母亲的眼睛,这就是区别。
林美琪突然发动车子,猛踩油门。余下的路程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度过。回到家,她径直走向楼梯,在上楼前停下脚步。
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她没有回头,如果一周后你还坚持这段荒谬的关系,那么许氏集团和你再无瓜葛。你的信托基金、信用卡、车钥匙...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收回。
许嘉阳站在客厅中央,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林美琪的肩膀僵硬了一瞬,然后继续上楼,没有再说一个字。
许嘉阳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然后拿出手机。苏瑾发来了三条消息:
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这样。
也许你妈妈是对的...我们太自私了。
许嘉阳立刻回复:不是你的错。我明天去找你,我们需要谈谈。
消息显示已读,但苏瑾没有回复。许嘉阳又发了一条:我爱你,苏瑾。不要放弃我们。
这次,连已读的标记都没有出现。
许嘉阳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必须在家族财富和苏瑾之间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但他不知道的是,苏瑾此刻正坐在工作室里,泪流满面地收拾着她的设计稿。桌上放着一封已经签好名的解约协议,和一张开往巴黎的机票。
许嘉阳站在银行ATM机前,盯着屏幕上您的卡片已被冻结的提示,喉咙发紧。这是他今天尝试的第三张信用卡,全部显示同样的信息。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到操作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妈的。他低声咒骂,一拳砸在机器上,引得旁边一位老太太侧目而视。
走出银行,四月的雨幕笼罩着整个城市。许嘉阳摸遍所有口袋,只找出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三小时前,他收拾了一个背包的必需品,开着那辆保时捷离开了家。现在,他连加油的钱都没有。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明的消息:兄弟,你妈给我爸打电话了,说谁要是帮你就是跟许氏集团作对。到底怎么回事?
许嘉阳苦笑。母亲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他回复:没什么,就是跟我妈闹翻了。别担心,我能搞定。
发完消息,他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苏瑾应该已经在工作室了。昨晚她没回最后几条消息,让他隐隐不安。
拦了辆出租车,许嘉阳报出工作室的地址。下车时,他用那二十元付了车费,司机找给他两个硬币。雨越下越大,他没有伞,只能冒雨冲进写字楼。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许嘉阳对着金属门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而非许氏集团的太子爷。
电梯门打开,许嘉阳的心沉了下去。工作室门口堆着几个纸箱,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门——
苏瑾背对着他,正在拆墙上的设计图。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扎着,脚边是一个已经装了一半的行李箱。
苏瑾?许嘉阳的声音有些嘶哑。
苏瑾猛地转身,手中的图纸散落一地。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嘉阳?你怎么...来了?她的目光扫过他湿透的衣服,你淋雨了?
你在干什么?许嘉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着那些箱子。
苏瑾避开他的视线:收拾东西。你妈妈...她的律师早上来过了。工作室明天就要移交。
许嘉阳胸口一阵刺痛。他上前一步,抓住苏瑾的手腕:你要走?
我别无选择。苏瑾试图挣脱,嘉阳,放手...
不!许嘉阳的声音在空旷的工作室里回荡,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约定过一个月,现在还差三天!
苏瑾的眼泪终于落下:看看周围!没有工作室了!没有设计了!你妈妈已经通知了我所有的合作伙伴,说我的设计抄袭...我在这个行业的名声全毁了!
许嘉阳如遭雷击。他没想到母亲会做到这种地步。我会跟她谈...他无力地说。
没用的。苏瑾擦去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嘉阳。这段关系除了伤害什么都没带来。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你失去了家族支持...
但我得到了你!许嘉阳近乎哀求地说,苏瑾,我不在乎钱,不在乎豪车豪宅。我可以打工,可以租小房子...只要我们在一起。
苏瑾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我今晚飞巴黎。那边的工作室至少还没受影响。
许嘉阳盯着那张机票,仿佛看着自己的死刑判决书。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逃跑?
这是最好的选择。苏瑾轻声说,对你,对我,对美琪...都是。
许嘉阳突然笑了,那笑声让苏瑾毛骨悚然:你知道我今早做了什么吗?我收拾了一个背包,留了张字条给我妈,然后永远离开了那个家。我的信用卡全被冻结了,身上只有二十块钱,刚才打车来见你花掉了十八...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个硬币,现在我一无所有,但至少我以为还有你。
苏瑾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放弃了继承权?
我放弃了一切。许嘉阳直视她的眼睛,为了证明我对你是认真的。现在看来,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苏瑾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再次涌出:你不该这样...不该为了我...
这是我的选择。许嘉阳深吸一口气,就像你选择逃跑一样。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沉重。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时,苏瑾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别走...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求你了...
许嘉阳转身,将苏瑾紧紧搂在怀中。她的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泪水浸湿了他的T恤。
我们该怎么办?苏瑾哽咽着问,你妈妈不会放过我们的...
许嘉阳轻抚她的后背:首先,你不能走。其次...他环顾四周,这些设计稿是你多年的心血,我们不能让你妈妈毁了它们。
苏瑾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但律师说明天就要来收房子...
那今天我们就搬走所有重要的东西。许嘉阳拿出手机,我叫几个朋友来帮忙。
不行!苏瑾抓住他的手腕,你妈妈已经警告过你的朋友了。而且...我不想更多人知道我们的事。
许嘉阳思索片刻:那我们就自己来。你有认识的仓库或者小工作室可以暂时存放这些东西吗?
苏瑾犹豫了一下:我有个大学同学在M50艺术区有个小画廊,也许...
完美。许嘉阳亲了亲她的额头,现在,告诉我哪些是最重要的,我们先搬那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像打仗一样整理着工作室。苏瑾负责分类设计图和样品,许嘉阳则负责打包和联系运输。中午时分,雨停了,他们雇了一辆小货车,开始搬运第一批物品。
许嘉阳从没干过体力活,几箱沉重的设计材料和样品搬下来,他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手臂酸痛不已。但他咬紧牙关,没有一句抱怨。
休息一下吧。苏瑾递给他一瓶水,心疼地看着他通红的脸。
许嘉阳一口气喝了半瓶,摇摇头:时间不多了。你同学那边联系好了吗?
苏瑾点点头:她说可以暂时存放,但最多两周。
足够了。许嘉阳擦了擦汗,两周内我会找到新地方。
苏瑾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们继续忙碌,直到傍晚才把最重要的设计稿、样品和工具全部搬完。
M50艺术区的小画廊里,苏瑾的同学李晓云好奇地打量着许嘉阳:所以你就是那个让林美琪大发雷霆的'小男友'?
许嘉阳尴尬地笑了笑:名声在外啊。
晓云!苏瑾嗔怪地瞪了朋友一眼。
李晓云耸耸肩:整个圈子都在传,林氏集团封杀苏瑾是因为她勾引了太子爷。她转向许嘉阳,不过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你主动的。
确实是我。许嘉阳坦然承认。
李晓云吹了声口哨:有种。不过...她压低声音,你妈可不是好惹的。她刚给我老板打了电话,暗示如果谁敢帮苏瑾,就是跟林氏作对。
许嘉阳的脸色变了:她联系你了?
没直接找我,但意思很明白。李晓云叹了口气,苏瑾,我只能帮你保管两周,再久我也扛不住压力。
苏瑾感激地握住朋友的手:已经帮大忙了,真的谢谢你。
离开画廊时,天已经黑了。两人站在路边,疲惫但松了一口气。
饿了吗?许嘉阳问,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面馆。
苏瑾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不是说身上只有两块钱了吗?
许嘉阳神秘地笑笑:我还有张备用卡,我妈不知道的。里面大概有...五千块左右?是我大学时做股票赚的私房钱。
苏瑾忍不住笑了:许嘉阳,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面馆很小,但干净整洁。他们选了角落的位置,点了两碗牛肉面和几个小菜。许嘉阳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这是人间美味。
慢点。苏瑾忍不住提醒,没人跟你抢。
许嘉阳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从来没觉得牛肉面这么好吃。
苏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现在为了一碗二十块钱的面如此满足。她把自己的牛肉夹到他碗里:多吃点,今天你干了不少体力活。
许嘉阳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瑾的眼眶再次湿润。她低下头,假装专注于自己的面条。
饭后,他们牵着手在艺术区散步。夜风微凉,苏瑾不自觉地靠近许嘉阳取暖。
今晚你住哪?她突然问。
许嘉阳耸耸肩:还没想好。也许找个便宜旅馆...
不行。苏瑾坚决地说,你那五千块得省着用。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变小,你可以住我那里。我公寓有沙发。
许嘉阳眼睛一亮:真的?
只是暂时的。苏瑾赶紧补充,直到你找到工作...或者...
或者向我妈投降?许嘉阳苦笑,不会的。明天我就开始找工作。
苏瑾的公寓不大,但布置得温馨舒适。简约的北欧风格,墙上挂着几幅她自己设计的手稿,书架上摆满了艺术和设计类书籍。
浴室在那边,毛巾和洗漱用品在柜子里。苏瑾指了指,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许嘉阳站在客厅中央,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苏瑾气息的空间。茶几上摆着几张照片,他凑近看——其中一张是年轻的苏瑾和他母亲的合影,两人站在大学校门前,笑容灿烂。那时的林美琪还没有如今的锋芒毕露,苏瑾也还是个青涩的少女。
那是大三那年。苏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床毯子和枕头,你妈妈那时是学生会主席,我是文艺部部长。
许嘉阳接过毯子:很难想象你们曾经这么亲密。
二十年了...苏瑾轻声说,我们见证了彼此人生中所有重要时刻。她和你爸爸的婚礼,你的出生,我第一次出国...她的声音哽咽了,而现在...
许嘉阳放下毯子,轻轻抱住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苏瑾摇摇头:不全是。我也有责任。如果我早点拒绝你...
但你做不到,对吗?许嘉阳低头看她,因为你也喜欢我。
苏瑾没有回答,但泛红的耳根出卖了她。许嘉阳笑了,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去睡吧,明天还要找工作呢。
那晚,许嘉阳躺在苏瑾家的沙发上,久久无法入睡。沙发对他来说有点短,腿得蜷着,但他并不在意。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想起小时候,家里保姆总说他睡觉最挑剔——床垫太硬不行,枕头太高不行,房间温度必须恒定在22度。现在,他躺在一个对他来说太小的沙发上,却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的未接来电——17个。还有几条短信:
别闹了,回家。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周内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许嘉阳关掉手机,翻身面对墙壁。墙的另一边,苏瑾大概也辗转难眠吧。
第二天一早,许嘉阳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唤醒。他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看见苏瑾正在煎蛋。她穿着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扎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美得像幅画。
早。苏瑾回头冲他一笑,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许嘉阳靠在门框上,没想到你会做饭。
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不会做饭早饿死了。苏瑾把煎蛋和吐司装盘,去洗漱吧,马上就好。
早餐后,许嘉阳借用苏瑾的电脑开始找工作。没有大学文凭(他还有一学期才毕业),没有工作经验,找份像样的工作并不容易。
我可以去餐厅打工。他浏览着招聘网站,或者快递员?听说送外卖收入不错。
苏瑾皱眉:你的法语和英语都很好,应该找份能发挥你优势的工作。
比如?
比如...苏瑾思考了一下,翻译?家教?甚至可以去培训机构教英语。
许嘉阳点点头,修改了搜索关键词。一上午过去,他投了十几份简历,接到两个面试电话——一个是法语家教,一个是高端餐厅的服务生。
餐厅明天面试,家教后天。他挂断电话,有些兴奋,比想象中顺利。
苏瑾微笑着摸摸他的头:饿了吗?我煮了面条。
简单的午餐后,苏瑾说要出门一趟。许嘉阳想陪她去,但她坚持自己一个人就行。
只是去见个老朋友,打听一下行业情况。她穿上外套,你在家继续找工作吧。
许嘉阳点点头,但苏瑾离开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眼神闪烁,动作也比平时急促。犹豫再三,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苏瑾没有打车,而是走向地铁站。许嘉阳保持距离跟在后面。三站后,她下了车,走向一个许嘉阳熟悉的地方——林氏集团总部大楼。
许嘉阳的心沉了下去。她来见母亲?为什么瞒着他?
他躲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店里,透过玻璃窗观察。苏瑾没有进大楼,而是在附近的公园长椅上坐下,似乎在等人。二十分钟后,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到她身边坐下。
许嘉阳眯起眼睛——那是林氏集团的法律顾问,赵律师。两人交谈了一会儿,苏瑾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对方。赵律师打开看了看,点点头,然后两人各自离开。
许嘉阳等苏瑾走远后,冲出咖啡店追上赵律师。
赵叔!
赵律师转身,看到许嘉阳时明显吃了一惊:嘉阳?你怎么...
刚才你和苏瑾见面了?她给了你什么?许嘉阳直截了当地问。
赵律师面露难色:这个...是公司机密...
是我妈让她来的,对吗?许嘉阳逼近一步,那个信封里是什么?
赵律师叹了口气:解约协议。苏小姐同意无条件解除工作室租约,并承诺...他犹豫了一下,承诺不再与你有任何联系。
许嘉阳如遭雷击:她签了?
签了。作为交换,林总同意不再追究她所谓的'设计抄袭'问题,让她能继续在巴黎工作。
许嘉阳转身就跑,不顾赵律师在身后的呼喊。他必须找到苏瑾,必须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的约定。
但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公寓时,发现门锁着,他的背包被整齐地放在门口,上面贴着一张便条:
嘉阳,对不起。这是最好的结局。照顾好自己。——瑾
许嘉阳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他掏出手机拨打苏瑾的电话,已经关机。再查看航空公司网站,发现飞巴黎的航班一小时后起飞。
没有犹豫,许嘉阳抓起背包冲出门外。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阻止苏瑾,不惜一切代价。
5 雨中狂奔
许嘉阳冲出公寓楼,雨水立刻将他浇透。四月的雨冰冷刺骨,打在他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声音嘶哑:浦东机场,最快的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赶飞机?这个点堵车,至少一小时。
我给你双倍车费!许嘉阳拍出一张湿漉漉的百元钞票——这是他仅剩的现金了。
司机耸耸肩,踩下油门。车子在雨幕中穿行,雨刷器左右摇摆,像在倒数计时。许嘉阳不停地看着手表,苏瑾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起飞,如果堵车...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张明。
喂?许嘉阳勉强压下急躁。
兄弟,你在哪?你妈刚才给我爸打电话,说要冻结你名下所有资产,包括那套滨江公寓!
已经冻结了。许嘉阳苦笑,我现在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块。
卧槽...张明倒吸一口气,那你今晚住哪?要不要...
不用。许嘉阳打断他,我不想连累你。对了,你能借我点钱吗?急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多少?
五千...不,三千就行。
我微信转你。张明顿了顿,听着,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苏瑾到底怎么回事,但...小心点,好吗?你妈这次真的疯了。
许嘉阳握紧手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挂断电话,微信提示音立刻响起——张明转了五千块。许嘉阳鼻子一酸,在最困难的时候,才能看出谁是真朋友。
车子终于驶入机场高速,许嘉阳不停刷新航班信息——法航AF111,巴黎,18:25起飞,状态正在登机。
再快点!他催促司机。
已经超速了,小伙子。司机无奈地说,出什么事了?女朋友跑了?
许嘉阳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雨似乎小了些,但天色更暗了。机场灯光在雨雾中晕染开来,像一幅水彩画。
终于到达航站楼,许嘉阳扔下车费就冲了出去。国际出发大厅人头攒动,他挤过人群,直奔法航柜台。
AF111还在登机吗?他气喘吁吁地问。
地勤小姐点点头:最后登机通知了,您要...
许嘉阳已经跑向安检口。没有登机牌,他只能隔着栏杆张望,试图在排队的人群中找到苏瑾的身影。
没有。队伍里没有她。
许嘉阳转向旁边的电子大屏——AF111,登机口D64。他拔腿就跑,穿过拥挤的候机大厅,撞到了几个旅客也顾不上道歉。D64在航站楼最远端,跑过去至少要十分钟。
耳边响起最后一次登机广播:乘坐法航AF111前往巴黎的旅客,请立即前往D64登机口,这是最后一次登机通知...
许嘉阳的肺部像着了火,双腿沉重如铅,但他不敢停下。转过一个弯,他终于看到了D64登机口的标志——还有二十米。
然后,他看到了她。
苏瑾站在登机口前,正将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脖子上戴着那条他送的Sunrise项链,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后颈。
苏瑾!许嘉阳大喊,声音在嘈杂的机场中几乎被淹没。
她似乎没有听见,向前走去。
苏瑾!许嘉阳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这次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
苏瑾猛地回头,眼睛瞪大。她手中的包掉在了地上。
许嘉阳冲到隔离带前,被保安拦住: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牌。
我不是要登机!许嘉阳挣扎着,我要和她说话!就一分钟!
苏瑾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工作人员催促她登机,她机械地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
让他过来。她突然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请让他过来。
保安犹豫了一下,放开了许嘉阳。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瑾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为什么?许嘉阳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签那个协议?
苏瑾的眼中盈满泪水:为了你...我不能毁了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就是你!许嘉阳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但他不在乎,如果你走,我就买下一班机票跟你一起走。
苏瑾震惊地看着他:你的家人...你的事业...
没有你,这些都没有意义。许嘉阳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湿漉漉的机票——苏瑾留在公寓的那张,你看,我已经准备好了。
苏瑾的眼泪终于落下:嘉阳...我比你大十二岁,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让我自己决定什么会让我后悔!许嘉阳几乎是吼出来的,引得几个旅客拿出手机拍摄,苏瑾,看着我。你真的想走吗?真的愿意从此再也见不到我吗?
苏瑾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不断滑落。她看了看登机口,又看了看许嘉阳,突然扑进他怀里。
不想...我不想走...她抽泣着,但我好害怕...怕耽误你...怕你将来恨我...
许嘉阳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我永远不会恨你。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能面对。
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女士,您还登机吗?飞机马上就要关闭舱门了。
苏瑾从许嘉阳怀中抬起头,擦干眼泪,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走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工作人员:请帮我将这件物品托运到巴黎,地址在里面。我自己不去了。
工作人员困惑地接过盒子,点点头离开了。许嘉阳好奇地看着她:那是...
设计稿的备份和一些工具。苏瑾轻声解释,原本打算在巴黎重新开始...但现在不需要了。
许嘉阳捧起她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她的唇。苏瑾起初有些羞涩,但很快回应了这个吻。周围响起零星的掌声和口哨声。
我们回家。分开后,许嘉阳轻声说。
回程的地铁上,苏瑾靠在许嘉阳肩头,疲惫但平静。许嘉阳握着她的手,时不时亲吻她的指尖,仿佛在确认她真的没有离开。
我签那个协议是因为害怕。苏瑾突然说,害怕你为我放弃一切,最后却后悔...害怕面对美琪的怒火...
许嘉阳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向前。
向前去哪里?苏瑾苦笑,你妈妈已经切断了你的一切经济来源,我的工作室也没了...
我们可以从头开始。许嘉阳坚定地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记得吗?法语家教和餐厅服务生。虽然钱不多,但足够租个小房子。
苏瑾抬头看他:你认真的?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变成打工族?
为你,值得。许嘉阳微笑,再说,我早就厌倦了当'许氏太子爷'。现在,我终于可以只做许嘉阳了。
苏瑾的眼中再次泛起泪光,但她这次没有让它们落下。相反,她露出了许嘉阳见过的最美的笑容:那我们一起。我也可以找份设计工作,或者开个小工作室...
慢慢来。许嘉阳搂住她的肩膀,首先,我们得找个住的地方。你那里太小了,而且...
而且什么?
许嘉阳坏笑:而且你的沙发太短了,我的腿伸不直。
苏瑾轻轻打了他一下,脸却红了。
他们在苏瑾家附近找到了一间小公寓,一室一厅,家具简陋但干净。月租三千五,押一付三,几乎花光了许嘉阳从张明那里借的钱。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签完租房合同,许嘉阳环顾四周,满意地说。
苏瑾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在巴黎时,我住过比这更小的阁楼。
许嘉阳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苏瑾转身面对他,手指轻抚他消瘦的脸颊:你已经瘦了。从今天起,我负责做饭。
你会做饭?许嘉阳挑眉。
比你强。苏瑾笑着推开他,至少我知道盐和糖的区别。
那晚,他们挤在狭小的浴室里轮流洗澡,然后分享一张比苏瑾家沙发大不了多少的床。许嘉阳搂着苏瑾,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感到一种奇特的满足感——比在豪宅里独自入睡要温暖千百倍。
第二天一早,许嘉阳吻别还在睡梦中的苏瑾,前往餐厅面试。高端法餐厅的经理对他的法语赞不绝口,当场录用他为服务生,时薪35元,晚班有小费。
明天就可以上班。经理拍拍他的肩,正装自备,黑西装白衬衫。
许嘉阳点点头,走出餐厅时脚步轻快。他给苏瑾发了条好消息,然后决定做一件拖延已久的事——面对母亲。
林氏集团总部大楼依然气派非凡。许嘉阳没有员工卡,被前台拦了下来。
我找林美琪。他平静地说。
前台小姐认出了他,面露难色:许先生,林总吩咐过...
告诉她,如果五分钟内不见我,我就把这段父子夺妻的豪门丑闻卖给所有媒体。许嘉阳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人竖起耳朵。
前台小姐脸色一变,赶紧拨通了内线电话。两分钟后,专属电梯门打开,赵律师走了出来。
嘉阳,别这样...赵律师压低声音,你妈妈正在气头上。
正好,我也是。许嘉阳径直走向电梯,要么你带我上去,要么我在这里闹到全公司都知道。
赵律师叹了口气,刷卡按了顶层按钮。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许嘉阳的心跳逐渐加速,但他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林美琪的办公室门大开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冷漠。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脸上是许嘉阳从未见过的疲惫。
终于想起来回家了?她冷笑。
许嘉阳关上门:我不是来回家的。我是来告诉你,我和苏瑾在一起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林美琪的眼睛眯起:你知道我可以让你在上海待不下去。
试试看。许嘉阳迎上她的目光,我也可以让媒体知道,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是如何威胁亲生儿子和他爱的人。
爱?林美琪讥讽地笑了,你懂什么是爱?她比你大十二岁!等你还年轻力壮时,她已经人老珠黄了!
那又怎样?许嘉阳平静地反问,至少我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钱或地位。不像你和爸爸。
林美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
我说得够清楚了。许嘉阳向前一步,爸爸死后,我整理他的遗物,发现了一本日记。你知道他写了什么吗?
林美琪的手开始颤抖:把日记给我。
晚了。许嘉阳冷笑,我已经把它存在了安全的地方。如果我和苏瑾有任何'意外',里面的内容会自动发送给各大媒体和证监会。
林美琪猛地拍桌: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保护我爱的人。许嘉阳转身走向门口,哦对了,我找到工作了,自己租了房子。不用再费心冻结我的资产了。
他拉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母亲:等你愿意接受苏瑾的时候,我们再谈。在那之前,别来找我。
走出林氏大楼,许嘉阳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从未这样顶撞过母亲,但奇怪的是,他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解脱。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而明亮。
手机响起,是苏瑾:面试怎么样?
通过了,明天上班。许嘉阳的声音轻快起来,你呢?有什么计划?
我联系了几个老客户,他们愿意继续合作,不受...那件事影响。苏瑾的声音透着希望,还有,晓云说她可以帮我找个临时工作室,按天付费的那种。
太棒了!许嘉阳真心实意地高兴,今晚我们庆祝一下?虽然只能吃泡面...
苏瑾笑了:我买了菜,今晚给你露一手。七点能回来吗?
当然。许嘉阳柔声说,哪里都比不上回家。
挂断电话,许嘉阳站在人群中,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自由而充实。没有豪车,没有黑卡,没有许氏集团的光环,但他有苏瑾,有希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未来。
当晚,苏瑾真的做了一桌菜——简单的三菜一汤,但对许嘉阳来说胜过任何米其林大餐。他们挤在小餐桌前,膝盖相碰,分享着食物和计划。
等攒够钱,我想重新开工作室。苏瑾咬着筷子说,小一点没关系,重要的是能做自己喜欢的设计。
许嘉阳点头:我的家教工作下周开始,时薪八十,一周三次。餐厅那边小费好的话,一个月能有七八千。
加起来差不多够我们生活了。苏瑾微笑着给他夹了块肉,想不到堂堂许少爷会为七八千块开心成这样。
许嘉阳抓住她的手:比起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我更喜欢现在这样。至少我知道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的。
苏瑾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你真的变了,嘉阳。
是成长了。许嘉阳纠正她,为了配得上你。
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看《罗马假日》。当赫本饰演的公主含泪离开时,苏瑾靠在了许嘉阳肩上。
我们会比她幸运,对吗?她轻声问。
许嘉阳吻了吻她的发顶:当然。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即使是时间也不行。
电影结束后,他们相拥而眠。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上,勾勒出两人交缠的身影。许嘉阳轻轻抚摸着苏瑾脖子上的Sunrise项链,在心中默默许下承诺——无论前路多艰难,他都会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窗外,上海的夜景依旧灯火辉煌,车流如织。在这座永不停歇的城市里,两个相爱的人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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