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最近流传着一个诡异的名字——锈剑大侠。 据说他深不可测,独门绝技是粪坑无影腿和豆腐神功。 有人说他大智若愚,有人说他是个疯子,但他只想安安静静卖豆腐。 这一切都源于一把会强行控制他的破剑。 那把剑逼他去打土匪、闯县衙、甚至跳粪坑。 它选中他,就因为他足够普通,足够沙雕。 现在,它要逼他去对抗即将苏醒的远古魔头。 我一个卖豆腐的,被迫用我的沙雕武功拯救世界?
01
河水清冽,阳光正好。
李平安蹲在河边,手法娴熟地揉搓着一块豆腐,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念叨个没完。这已经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了。
做个豆腐佬到底有什么错?年纪轻轻就被人叫成李老板,可我看着哪里像个老板了?他望着自己被豆腐水泡得发白的手指,叹了口气,一天到晚被豆子耽误,你挤我压的,连媳妇都找不着。
河水哗哗流过,似乎在嘲笑他的牢骚。
等我再攒他个三五年,把这破豆腐铺盘出去,找个没人的深山老林,一躺到底,不问世事。什么狗屁江湖恩怨,什么武林至尊,跟老子有屁关系!
李平安越想越激动,手上力道越来越大,那块无辜的豆腐几乎被他揉出了火星子。
哎呀,手滑!
豆腐一不小心掉进河里,李平安连忙伸手去捞,却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他用力一拽,一把布满铁锈的长剑从河底被拖了上来。
什么破烂玩意儿,差点把我的豆腐给刮坏了。
李平安皱着眉头,刚想把剑扔回河里,剑身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紧接着,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从他的手掌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行闯进了他的脑子。
【卧槽!什么情况?!】
【这剑成精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鬼吧?】
还没等李平安回过神来,那把锈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死死粘在他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更恐怖的是,锈剑突然指向远处的山林,然后猛地一拉,李平安整个人都被拽得向前扑去。
卧槽卧槽卧槽!
李平安试图用力反方向拉扯,但剑的力量大得惊人。他整个人被拖着在地上摩擦,像极了被绳子牵着的狗,四肢不协调地挣扎着,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救命啊!抢劫啦!剑抢劫我啦!
河边的几个洗衣服的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李家那小子疯了?
我看是中邪了!
哎哟喂,这年头连剑都能成精害人?
李平安被剑拖着穿过小镇,引来无数侧目。他的身体在地上摩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衣服都快磨破了。
你要干嘛?放开我!我只是个卖豆腐的啊!
锈剑充耳不闻,继续拖着他向镇外的山林冲去。一路上,李平安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山林中的一个匪窝,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还有一个留着长胡子、手上染血的头目。
【这是什么鬼东西在我脑子里放电影?】
【等等,那不是最近作恶多端的血手人屠张吗?】
【不会吧,这破剑不会是想让我去送死吧?】
半个时辰后,李平安已经被拖到了一个山寨前。山寨大门紧闭,两侧站着几个持刀的山贼,神情警惕。
大哥们,看在我是个卖豆腐的、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命贱如草芥的份上,放我一马吧!李平安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山贼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邋遢又可笑的家伙。
喂,你谁啊?敢闯我血手寨?一个山贼喝道。
李平安刚想解释自己是被剑逼来的,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了。锈剑带着他猛地弹了起来,身体左摇右摆,像个抽风的陀螺一样躲开了山贼砍来的刀。
【我的天老爷啊!这是什么身法!】
【我的身体不是我的了!】
李平安惊恐万分,但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意识控制,被锈剑带着做出各种离谱的闪避动作——弯腰、后仰、跳跃、扭动——每一个动作都扭曲得不可思议,却偏偏能避开山贼们的攻击。
他手中的锈剑胡乱挥舞,毫无章法可言,但鬼使神差地,竟然打飞了两个山贼的刀,又绊倒了三个追击者。
一时间,十几个山贼竟拿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豆腐佬没办法。
都给我上!杀了这个疯子!一个留着长胡子的粗犷男人从寨子里走出来,怒吼道。
【完了完了,血手人屠张出来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李平安吓得腿都软了,但锈剑不管不顾,反而带着他向张冲了过去。他的身体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原地转了个圈,然后一头撞进了张的怀里。
噗!
剑柄精准无误地杵中了张的要害。
啊——
血手人屠张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着裆部,弯腰倒地。李平安被剑带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锈剑不偏不倚,刮过张精心修剪的胡子。
唰——
胡子应声而断,只剩下半边可笑的残骸。
张看着地上的断胡,又摸了摸自己只剩一半的胡子,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了猪肝色。他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你给我等着!
趁着这个空档,锈剑带着李平安一溜烟地逃出了山寨。一路上,李平安的内心简直是弹幕狂刷: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干了啥?!】
【求求了,让我狗带吧!】
【这剑是懂阴人的!太会了!】
【血手人屠张会不会追杀我?追杀我爹我娘我全家?我豆腐铺是不是要开不下去了?】
当李平安被剑拖回小镇时,已经有不少镇民赶到河边,议论纷纷。看到他浑身是土地回来,有人惊呼:
李老板回来了!
听说他去收拾血手人屠张了!
什么?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看!山上的土匪在逃跑!
众人望去,果然看到山上有一群人狼狈撤离的身影。
太厉害了!李平安一个人就吓跑了整个山寨!
那把剑看起来不起眼,原来是把神兵!
锈剑大侠!锈剑大侠!
李平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把仍然死死粘在他手上的锈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完蛋了。】
【不就是想安安静静卖个豆腐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02
李平安回到豆腐铺,耳边还回荡着镇民们的欢呼声。他的豆腐铺有些年头了,不大,但足够一个人过活。此刻,他握着那把该死的锈剑,眼角抽搐地坐在角落里。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瞪着手里的锈剑,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锈剑只是安静地躺在他手中,仿佛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死物。
李平安抓狂地想要甩开它,却发现剑身像被强力胶水粘在了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不干了!我不当什么锈剑大侠!我只想安安静静卖我的豆腐!他崩溃地大喊。
夜深人静,李平安开始尝试各种办法摆脱这个噩梦。他先是用尽全力把剑往地上砸,结果反而把地板砸出一个坑。
不行,这样会毁了我的铺子。他思索片刻,提着锈剑偷偷溜出门,来到后院。
挖了一个深坑,把锈剑埋进去,然后使劲踩实泥土。
看你还怎么粘着我!他得意洋洋地拍拍手。
才转身走了三步,地面突然震动,锈剑嗖的一声从土里弹出,精准地飞回他手中。
啊啊啊!李平安吓得跳起来。
接下来,他尝试把剑沉进河里、捆在石头上扔进深潭、锁进铁箱子里、甚至想拿火烧。但每次剑都会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回到他手中,有时还会发出不满的嗡鸣声。
最后一次,当李平安试图把剑藏进县城外的乱石堆时,锈剑不仅飞回他手中,还控制他的身体做出了一个鄙视的动作——五指并拢,兰花指翘得老高,对着他自己的脸。
栓Q!李平安气急败坏,你是来报恩的还是来报仇的?!
锈剑依旧沉默,但那种莫名的灵性让李平安头皮发麻。
天亮后,他疲惫不堪地回到豆腐铺,勉强开始日常工作。他告诉自己,也许过几天这把剑就会腻了,自己找别人去祸害。
正当他切豆腐块时,锈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指向县衙方向。
不不不,别这样,我昨天才被你害得差点死在山寨,今天得歇一歇。李平安哀求道。
锈剑完全不理会他的哀求,震动得更加激烈,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
去县衙?那里有什么?李平安茫然地问。
一段模糊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县令偷偷藏匿账簿和银两的情景。
县令贪污?关我屁事!我只是个卖豆腐的!
话音未落,李平安又被剑拖着往外冲。这次他学精了,一边被拖一边伸手去抓路边的树干、围墙、甚至路人的衣服,希望能阻止这场闹剧。但锈剑的力量大得惊人,他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别拖了!李平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自己朝县衙方向走去。
锈剑似乎很满意他的配合,震动减弱了些。
路上,李平安眼珠一转,故意走近一堵高墙,突然加速往墙上撞去。
我就不信撞不飞你!
咚!
嗷!李平安撞得鼻青脸肿,而锈剑纹丝不动。
他又尝试撞树、撞石头、甚至跳河,结果每次都是自己受伤,剑却完好无损。最后,他只能顶着一脸伤痕,一瘸一拐地向县衙走去。
锈剑大侠来了!有路人认出他,惊呼道。
李平安尴尬地点点头,飞快地溜进县衙。
县衙里的衙役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纷纷行礼:大侠有何贵干?
还没等李平安回答,锈剑又开始发威,带着他在县衙里横冲直撞。他像个喝醉酒的醉汉,东倒西歪,撞开各种房门,掀翻各种桌子,弄得鸡飞狗跳。
抓住他!衙役们大喊。
李平安被带到一间偏僻的小屋。锈剑控制着他的身体,突然让他原地跳起。
我要干嘛?跳高比赛吗?
他猛地一跳,头砰地撞上了天花板。
哎哟我的天灵盖!他捂着头哀嚎。
奇怪的是,这一撞竟然震落了一块砖,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格。
这是什么?
李平安被剑引导着伸手进去,摸出一本账簿和一袋沉甸甸的银两。
县令大人的私房钱?他翻开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贿赂来源和数额。
站住!你在做什么?县令带着一群衙役冲了进来。
看到李平安手里的账簿和银两,县令脸色大变: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内室!
李平安举起双手:冤枉啊大人,是这把剑拖我来的!
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拿下他!
衙役们一拥而上。锈剑又控制李平安满地打滚,在混乱中,他一脚踢翻了桌上的砚台。
哗啦——
黑墨水泼洒而出,正好浇在了账簿上。
啊!我的账簿!县令惊叫起来,扑上去想抢救,却已经晚了,墨水彻底浸透了纸页,字迹模糊不清。
你这个混蛋!县令面目狰狞,像发了疯一样,我辛辛苦苦记录的这么整齐,一共一百三十二万两银子,从十六个官员那里收的贿赂,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全毁了!
县令一边抓狂,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自己的账目,甚至开始爆料同伙:王员外每月孝敬我五百两,赵大人两个月送我一个小妾,李将军拿军饷分我一成……全被你毁了!
李平安目瞪口呆地听着,不敢相信县令竟如此愚蠢,把所有罪证都自己爆了出来。而锈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得意地笑。
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县令因贪污罪被革职查办,所有同伙也被一网打尽。
锈剑大侠真乃神人也!
以头破案,泼墨定乾坤!
这是什么绝世武功啊?看起来笨拙,实则蕴含天机!
李平安站在豆腐铺门口,听着路人的评价,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吗?他低头看着手中安静的锈剑,绝望地想。
夜深人静时,锈剑微微发光,似乎在说:宿主太怂了,但好像又特别合适,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李平安瘫在床上,仿佛听到了剑的想法,崩溃地用被子蒙住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真的只想安安静静卖豆腐啊!
03
李平安这几天过得如坐针毡。锈剑大侠的名号像瘟疫一样在小镇上传开,不少人特意跑来买豆腐,其实就是为了一睹传说中的高人。
李老板,再来两块豆腐,顺便教我几招剑法呗?
李大侠,我家孩子不听话,您能不能吓唬吓唬他?
李平安每天应付这些无厘头的请求,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里的锈剑倒是安静得很,像个无事发生的吃瓜群众。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让我出丑,自己躺平。李平安看着剑,咬牙切齿。
这天凌晨,锈剑突然疯狂震动,把李平安从梦中震醒。
啊?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坐起身,锈剑已经开始往外拖。
【难道是火灾?地震?】
李平安被拖出门,抬头就看见月色下十几个黑影站在屋顶,为首一人留着半边胡子,正是血手人屠张。
小的们,把这个狗贼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张恶狠狠地盯着李平安,声音里都是咬牙切齿。
【卧槽,这不是上次那个被我糊了胡子的土匪吗?】
李平安两腿发软。这回血手人屠张带来了真正的高手,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尤为引人注目,他像一片影子,几乎没有实体感。
无影手,活的死的都行,把这个混蛋给我抓来,我要让他跪下来舔我的鞋底!
李平安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帮人好像把我当成什么武林高手了?我只会做豆腐啊喂!】
就在众人扑来的瞬间,锈剑猛地一抖,把李平安整个人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就跑。
抓住他!张怒吼。
无影手如同鬼魅般追来,却见李平安忽然一个急转弯,钻进一条窄得只能侧身通过的小巷。无影手紧随其后,却见李平安像条泥鳅一样在巷子里左拐右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什么鬼路线?无影手一头雾水。
李平安此刻也是怀疑人生。锈剑控制他的身体,毫无规律地乱窜——先是一头撞进王婆家的猪圈,踩了一脚猪屎;然后又钻进吴大爷家的狗洞,差点卡在里面;紧接着又翻过一堵高墙,掉进了李四家的菜地,把刚长出的青菜苗踩了个稀巴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平安一路道歉,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前进。
他一边被拖一边在心里狂喊:【我的人生芭比Q了!】【这剑是跟正常路线有仇吗?!】
无影手和其他追兵跟在后面,完全被这种毫无逻辑的逃跑路线搞懵了。他们是习武之人,讲究轻功走直线,哪见过这种沙雕式逃跑法?
他是故意的!这一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身法!有人惊呼。
无影手不信邪,死追不放。当他追到王婆家猪圈时,一脚踩空掉进猪粪里,眼看李平安已经翻墙而过,只能咬牙跟上。等他钻过狗洞,裤子都被勾破了。最惨的是跳进菜地,一脚踩到锄头上,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李平安不知不觉已经被锈剑拖到了镇子边缘,前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粪坑——这是全镇的公共厕所排污处。
不,不要!求你了!李平安悲痛欲绝地哀求,但锈剑无动于衷,拖着他径直向粪坑冲去。
扑通!
李平安整个人掉进了粪坑,粪水溅了他一脸。那股恶臭险些让他当场晕厥。
呕——
无影手也追到了粪坑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当场吐出来。他停下脚步,犹豫不决。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血手人屠张气急败坏地赶到。
张爷,这里太臭了,要不——
怕臭就别吃饭!给我进去抓人!
无影手捂着鼻子,悲壮地跳进了粪坑。
粪坑里,李平安正被剑控制着做各种诡异动作。他像只溺水的鸭子,在粘稠的粪水里扑腾,飞溅起的粪水形成一道道弧线。
站住!无影手艰难地在粪水中前行,伸手就要抓李平安。
李平安手中的锈剑胡乱挥舞,没碰到无影手,却带起一大片粪水,精准地泼在了无影手脸上。
噗——
粪水糊了无影手满脸,腥臭直冲脑门。他下意识闭眼,脚下一滑,身形不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锈剑带着李平安一个前扑,像条咸鱼一样从无影手两腿之间滑了过去。
嘶啦——
一声令人心碎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李平安被剑带着滑出去几米,回头一看,当场石化——无影手的裤子被锈剑剑柄勾住,整条扯了下来!
无影手就那么光着下半身,以一种无比滑稽的姿势摔进了粪水里,溅起一大片污秽之花。
岸边的血手人屠张目睹这一切,脸色从红变紫,最后变成了猪肝色。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平安被剑拖着,浑身是粪地逃离现场。
啊啊啊啊!张仰天长啸,我跟你没完!
李平安连滚带爬地逃到镇子另一头的小溪旁,锈剑终于消停了。他跳进溪水里,拼命搓洗自己。
我究竟做了什么孽啊!李平安呜咽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连蚂蚁都不舍得踩一脚的啊!
锈剑在水中发出得意的嗡鸣,像是在说:【干得好啊,宿主!】
干得好个屁!我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李平安哭丧着脸。
一周后,一个更加惊人的传闻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锈剑大侠的独门绝技'粪坑无影腿'!
太厉害了!据说专攻下三路,连名震江湖的无影手都被他一招制服,裤子都给扒了!
这种打法也太阴了吧?简直是无赖中的战斗机啊!
我听说他还有一招'粪水漫天花雨掌',专糊敌人眼睛,毒辣得很!
李平安缩在豆腐铺里,生无可恋地听着街坊们的议论。
老六,绝对是老六!
闭嘴,锈剑大侠这是大智若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杀了我吧!】李平安崩溃地抱头。
锈剑安静地躺在他身边,剑身微微颤动,像是在偷笑。
这一天,锈剑大侠的名号变成了老六大侠,他那污秽攻击和下三路剑法的恶名也彻底坐实了。李平安知道,他这辈子别想安安静静卖豆腐了,他的豆腐人生,已经被一把破剑彻底带进了粪坑。
04
粪坑事件后的李平安整整躲了一个星期。他把豆腐铺的招牌摘了,门窗紧闭,连买菜都是半夜偷偷出门。可这哪能挡住镇上沸腾的八卦之火。
快看,那不是锈剑大侠的铺子吗?
嘘,别叫老六大侠听见,人家现在改名'粪坑无影腿'了。
佩服佩服,真不愧是能让无影手都丢了裤子的狠人啊!
李平安趴在窗户缝隙,听着路人的评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天早上,他正试图把几块豆腐切得方方正正,以此冷静心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砰砰砰!一个穿着轻纱长袍,戴着斗笠的人把一封烫金请柬塞进门缝,然后像阵风般离去。
李平安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台阶上堆了一大摞信件和请柬。他随手拿起一封打开:
恭请锈剑大侠参加碧云门百年门庆,展示'粪坑无影腿'绝技…
李平安啪地把信扔进了灶火里。拿起另一封:
诚邀锈剑前辈传授'污秽攻击'心法,犬派愿奉上千两黄金…
呸!又是一封入了火。
连续烧了二十多封信,李平安已经气得发抖。他怒视着角落里的锈剑:都是你害的!我现在成什么了?'老六大侠'?'粪水漫天花雨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锈剑安静如鸡,装死的本事倒是一流。
听说了吗?三天后就是武林盟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据说各门各派的高手都会去。窗外传来路人的交谈。
啊,那锈剑大侠肯定也会被邀请吧?毕竟是近期江湖上最火的人物。
当然了!我还听说那位血手人屠张也会去,这次是给自己正名呢,毕竟连续两次被人扒了裤子和胡子,威严扫地啊。
李平安听到血手人屠张,浑身一哆嗦。他扑到锈剑前,恳求道:你可千万别想着去什么武林大会,那里高手如云,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戳死我们。再说,血手那厮肯定怀恨在心,他要是见着我,非得扒我皮不可!
锈剑一动不动,好像在说:关我屁事。
李平安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擦拭案板:这次总算消停了。什么武林大会,关我豆腐佬什么事?
当天晚上,锈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震得整个房子里的碗碟咣当作响。
你冷静点!怎么了?李平安从梦中惊醒。
锈剑直接飞到他手里,然后猛地向门外拖去。
不不不!又来?!李平安死死抓住床柱,你别告诉我你想去武林大会!?
锈剑的嗡鸣变得更加尖锐,震动频率也提高了,明显在表达不满。
我不去!绝对不去!你杀了我也不去!李平安抱着床腿哀嚎。
锈剑安静了几秒,然后突然变换策略——它控制李平安的手,开始掐他自己的脖子。
咳咳…住手…我答应你…咳咳…
锈剑这才松开控制,但仍紧紧黏在他手上。李平安揉着脖子,心如死灰:算你狠。
绝望中,他忽然灵机一动:等等,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你卖了呢?武林大会上高手如云,说不定有人识货,愿意花大价钱买你这把妖剑。
想到这里,李平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锈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发出一阵愤怒的嗡鸣,比平时还要大声十倍。
好好好,我不卖你,不卖你行了吧!李平安捂着耳朵求饶。
三天后,武林大会在城外的青云山庄举行。各路武林人士云集于此,好不热闹。李平安被锈剑拖着,一路跌跌撞撞地混进人群,浑身都是冷汗。
快看,锈剑大侠来了!
就是他?看起来也太…普通了吧?
笨蛋,这叫大智若愚!人家是故意装的。
李平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锈剑死拽着他,一路拖向大会中央的表演台。
武林盟主坐在高台上,身旁跟着几位看起来地位不低的人物。盟主是个中年男子,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欢迎各位武林同道齐聚青云山庄,今日是我武林盟五年一度的盛会,除了讨论武林大事外,还设了比武擂台。先由各位展示绝学,请大家随意上台!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敢出头。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锈剑猛地一抖,李平安像被踢了一脚的狗,直接飞上了表演台。
哎?是锈剑大侠!
太好了,终于能亲眼见识'粪坑无影腿'了!
李平安站在台上,腿软得像面条,脸红得像猴屁股。就在他准备开口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大侠时,锈剑突然控制了他的身体。
李平安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然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他的手脚像断了线的木偶,做出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动作——先是原地转圈,头越转越低,最后竟然变成单手倒立;然后两腿一劈,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弹起来,抡着锈剑满场乱窜。
台下先是一片死寂,接着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快,整个现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
这是什么鬼剑法?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在耍猴戏吗?
等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咸鱼打挺'?
李平安羞愧得恨不得当场去世,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继续表演着一系列惨不忍睹的动作。他用锈剑当拐杖,一蹦一跳地在台上绕圈;然后猛地把剑插在地上,整个人像旗杆一样挂在上面,双脚乱蹬;最后是空中转体三周半,脸朝下啪叽一声砸在台板上。
就在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时,锈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李平安被带着做了一个极其搞笑的咸鱼打挺——躺在地上,身体像条被电击的鱼一样猛地向上弹起。
就在这一刻,锈剑剑身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如一道闪电般掠过台下几个站在武林盟主身边的人。
那几个人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上某个部位闪过诡异的红光,接着他们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原本风度翩翩的外表转眼变成了狰狞可怖的面孔。
魔教的人!有人惊呼。
原来这几人身上都佩戴着某种法器,能改变容貌混入武林盟。锈剑的光芒破解了法器效果,露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拿下他们!武林盟主大喝一声。
场面瞬间大乱。魔教奸细见身份暴露,立刻拔剑自保,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趁着混乱,锈剑带着李平安悄悄溜下台,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李平安浑身发抖,抱着柱子不松手。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他小声问道。
锈剑不回应,只是微微震动,似乎也在休息。
混战结束得很快,魔教奸细被武林盟众人制服。人群开始四处寻找锈剑大侠的身影。
锈剑大侠呢?我们要感谢他揭露奸细!
原来那些怪异动作是在施展秘法,检测魔教的法器!
太厉害了!这分明是'以癫狂掩饰侦查'的绝技!
难怪看起来像个疯子,原来是故意的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李平安目瞪口呆。他想解释自己只是个被迫营业的可怜豆腐佬,但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李大侠深藏不露,真乃武林奇才!武林盟主走到他藏身的柱子旁,朝他深深一揖。
李平安尴尬得只想原地消失:盟主客气了,我…我只是碰巧…
无需谦虚。今日若非大侠慧眼如炬,这几个奸细恐怕已经得手,后果不堪设想。武林盟主郑重其事地说。
李平安哭笑不得,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武林大会后,李平安的名号再次升级——从沙雕老六变成了深不可测的疯癫高人。江湖传言他的疯癫剑法其实是一种极高深的武学,能在装疯卖傻中察觉敌人破绽。
更有甚者传言他其实是某个隐世门派的高人,故意以疯癫之态行走江湖,实则暗中观察,随时准备拯救武林于危难。
李平安躺在豆腐铺的床上,看着角落里安静的锈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我可能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锈剑微微发亮,仿佛在笑。
05
武林大会后,李平安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的豆腐铺前排起长队,有人只为一睹疯癫高人风采,也有人真心想吃他做的豆腐——毕竟那可是锈剑大侠亲手做的,说不定有什么特殊功效。
老板,来十块豆腐!听说你的豆腐能强身健体,助人修炼!
错了,是能辟邪驱鬼!
胡说,明明是能增强悟性!
李平安面无表情地切着豆腐,任由这些传言在耳边飘过。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锈剑异常了。
自从武林大会那天起,锈剑变得安静,太安静了。以前那种嗡嗡作响、恨不得把他拖到天涯海角去行侠仗义的劲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微弱的震动,像个生了重病的老人在咳嗽。
喂,你怎么了?李平安趁铺子没人,小声问道。
锈剑依旧沉默,但剑身上的铁锈似乎在蔓延,原本偶尔能看到的金属光泽变得更加暗淡。
奇怪的是,李平安竟然有些担心。不会是因为上次对付那些魔教奸细,耗费了太多力气吧?
锈剑微微震动,似乎在回应。李平安惊讶地发现自己心里竟升起一丝愧疚——这破剑虽然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但好像确实在保护什么。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救命!采花贼!有采花贼!
李平安一个激灵:别啊,我不想出门!
然而锈剑已经开始震动,虽然比往常微弱许多,但意图明显。李平安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剑:走吧走吧,希望这次别把我拖进粪坑就行。
镇子东边的巷子里,一个穿着黑衣的瘦高男子正拖拽着一位姑娘往暗处走。李平安被锈剑带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站住!放开那姑娘!李平安大喊,然后在心里补了句,【这剧本也太老套了吧?】
黑衣人转身,露出一张阴沉的脸:滚开,否则连你一起宰了。
普通的采花贼,普通的威胁,李平安已经在脑中预想了一出锈剑控制我身体,然后用沙雕动作把他制服的戏码。
然而,当锈剑触及黑衣人的瞬间,异变陡生。
黑衣人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纯黑色,皮肤上浮现出蠕动的黑色纹路,整个人像充了气一样膨胀起来,肌肉扭曲变形,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什么鬼东西?!李平安吓得后退。
变异的黑衣人力量暴增,一掌拍来,李平安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千钧一发之际,锈剑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剑身震颤频率提高了十倍,直接脱离李平安的手掌,悬浮在空中。
嗡——一声类似金属断裂的声响中,锈剑释放出一道纯白光束,直接贯穿了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没有流血,而是像沙子一样,从伤口处开始瓦解,最终化为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李平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注意到锈剑剑身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纹,从剑尖一直延伸到剑柄,仿佛随时会断裂。
喂!你还好吗?他连忙接住下落的锈剑。
剑身微弱地震动着,感觉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心跳。
就在这时,一股剧痛袭来,李平安抱着头蹲下。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一座广阔的古战场,尸横遍野。
一团扭曲的黑影,吞噬着一切生机。
无数战士的绝望呐喊。
一把闪耀着金光的神剑,刺入黑影核心。
几个模糊的符文,环绕着剑与影。
啊!李平安痛苦地呻吟,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
周围的行人聚集过来,指指点点:锈剑大侠又在施展神功了!
看他那痛苦的表情,一定是在感应邪气!
太厉害了,能把采花贼直接蒸发!
李平安顾不得解释,抱着锈剑跌跌撞撞地逃离现场。剑身变得滚烫,断断续续地震动着,仿佛在引导他去某个地方。
你要去哪?李平安喘着气问。
锈剑微微颤动,继续指引方向。
不知不觉中,李平安被带到了镇外一座废弃的古庙。庙宇已经残破不堪,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多年。
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李平安嘟囔着,心里却莫名紧张。
锈剑带着他穿过倒塌的殿堂,来到后院一处隐蔽的石壁前。这面墙与其他地方不同,虽然同样布满灰尘和蛛网,但看起来完好无损。
锈剑剧烈震动起来,李平安的手臂再次不受控制,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手指并拢,做出一个类似挖掘的动作。
你是让我挖墙?
锈剑的震动更加激烈了。
李平安无奈,开始用手指扒拉石壁。令他惊讶的是,看似坚固的石壁竟如同豆腐一般脆弱,轻轻一碰就脱落一大块。
这不会是什么机关吧?别突然蹦出个阴兵来把我吓死。李平安一边挖一边念叨。
石壁很快被挖出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的石室。石室不大,中央摆放着一个石台,上面整齐排列着几块石板。
锈剑引导李平安走向石台,然后轻轻落在石板上。
石板上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图案,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仍有一些能够辨认。李平安盯着石板,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理解其中的内容,仿佛这些文字直接在他脑海中转化为了意义。
秩序之剑,混沌之敌…
无相魔君,混乱根源…
千年封印,破则灾…
纯粹之人,普通无华,方可承载…
李平安的头越来越痛,他开始将石板上的信息与脑海中闪现的画面拼凑起来——
锈剑原来是一把名为秩序之剑的神兵,专门用来封印一个叫无相魔君的混乱存在。无相魔君的力量能够侵蚀万物,将秩序变为混乱。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后,锈剑将魔君封印,但自身也受到了严重损伤。
而纯粹、普通这些词语,则似乎是描述能够激发锈剑力量的人选标准。
等等,该不会…李平安一个激灵,该不会说的就是我吧?
锈剑微微震动,算是回应。
我只是个卖豆腐的啊!你让我去打什么魔君?!你认错人了吧?李平安崩溃地大叫。
锈剑不为所动,只是轻轻震动,仿佛在说:就是你,没错了。
李平安坐在地上,看着手中已经布满裂纹的锈剑,心情复杂到极点。从一开始,他只想做个普通人,安安静静卖豆腐,有朝一日躺平不问世事。现在却被告知,正是因为他的普通,才被选中来对抗什么远古魔君?
所以那些奸细和采花贼,都是被魔君侵蚀了?
锈剑微微颤动,表示肯定。
李平安叹了口气:那你呢?你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锈剑安静了片刻,然后传递了最后一个信息:魔君的封印正在松动,锈剑的力量也在消退,它需要找到一个纯粹之人来重新激发力量,才能对抗即将复苏的魔君。
为什么是我?李平安无力地问。
因为你足够普通,足够纯粹,没有被世俗的力量和欲望污染。你的沙雕和老六,是无心插柳的自然流露,恰恰证明了你未被定义的潜力。
李平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来他这一生都在追求平凡,结果正是这种极致的平凡,让他成为了抵抗混乱的最后希望。
我真的能行吗?他望着锈剑那道越来越明显的裂纹,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
锈剑微微发光,似乎在说: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选择了你。
李平安坐在古庙的废墟中,手握即将破碎的神剑,望着天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远超江湖恩怨的巨大漩涡。
这个只想安静卖豆腐的普通人,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战争。
我完了。李平安喃喃自语,彻底完了。
06
李平安回到豆腐铺的那晚,天色格外奇怪。
月亮像被毛笔涂抹过一般,边缘呈现诡异的扭曲。街上的狗不停狂吠,平日温顺的猫也竖起毛发,发出刺耳的嘶叫。
奇怪,今晚怎么回事?李平安关好门窗,警惕地望着外面。
第二天清晨,情况更糟了。天空中出现了不正常的漩涡,阳光透过这些漩涡照在地上,形成斑驳扭曲的光斑。街上的行人脸色阴沉,稍有摩擦就争吵不休。镇子里几个从未打过架的老人,今天竟为一块破布大打出手,拳脚相向。
李平安刚打开豆腐铺的门,一颗枯萎的柳树叶飘落到他手心。那是镇口那棵百年老柳,昨天还绿意盎然,今天竟然枯黄凋零。
出事了。锈剑在他怀里微微震动,比往日更加急促,像是在警告什么。
正当李平安收拾案板准备营业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镇民们惊恐地四处奔逃,尖叫连连。
妖怪来了!有妖怪!
血手人屠张疯了!他杀人不眨眼啊!
李平安浑身一颤,下意识抱紧锈剑:难道又是…
话音未落,铺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一个扭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那人身形似人非人,皮肤表面布满蠕动的黑色纹路,肌肉异常膨胀,五官扭曲得几乎看不出人形。唯一能辨认出是血手人屠张的,只有他那半边光秃秃的脸颊——那是上次被李平安意外刮掉胡子的地方。
找…到…你…了…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嘶哑而空洞,与他本人的声音判若两人。
李平安吓得腿软,藏在柜台后面:你…你想干什么?
张歪着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清理…障碍…秩序的余孽…
什么秩序余孽?我只是个卖豆腐的啊!
主人…无相魔君…即将归来…不容干扰…张一边说着,一边向李平安逼近,他的手臂像橡皮一样拉长,指甲变成尖锐的黑色利爪。
【魔君?又是那个什么无相魔君?】李平安心里慌成一片。
就在张即将抓到李平安的瞬间,锈剑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震得整个铺子的碗碟都碎了一地。接着,一道强光从剑身爆发,李平安感到一股灼热的能量涌入脑海。
无数信息瞬间灌入他的意识——
锈剑的前世今生,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混乱与秩序的永恒对立,以及为何选中他这个平凡的豆腐佬。
一切都清晰了。
锈剑本为秩序神兵,千年前曾与无相魔君大战,将其封印。但魔君的本质是混乱,能侵蚀万物,即使被封印,其力量也在不断渗透现世。如今封印松动,魔君的力量正在觉醒。
而李平安之所以被选中,正是因为他的普通与纯粹。他的沙雕、不着调、随机应变,都是一种魔君无法理解的混乱——秩序之下的无序,内在逻辑之中的不可预测性。
血手人屠张只是魔君随手丢出的一枚棋子,一个被侵蚀的玩偶。
原来如此…李平安喃喃自语,眼前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哪有被选中的人还如此不情愿的?我不就是个普通人吗?选我干嘛啊!普通人满大街都是,随便抓一个不比我强?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因做豆腐而变得粗糙的手,此刻竟然肩负拯救世界的重任?
不是吧?!我一个卖豆腐的,要我去打魔君?!李平安抓狂地揪着头发,这剑是不是搞错了?!
血手人屠张利爪挥来,李平安被锈剑带着一个侧滚翻躲过,但豆腐铺的墙壁被划出五道深深的爪痕。
为什么是我?!我只想安静地做豆腐啊!李平安绝望地在店里乱窜,一边躲闪一边对天咆哮,就不能找个武林高手吗?找个大侠啊!我连拿菜刀都害怕切到手的啊!
他跑到店门口,正好对上外面围观的镇民们好奇的目光。
锈剑大侠又在施展神功了!有人惊呼。
你看他表情多丰富,这一定是什么绝世秘技!
闭嘴!李平安崩溃到极点,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救命!
血手人屠张追到门口,突然停住,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眼睛变成了纯黑色,嘴巴张开得远超人类极限。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不属于张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低沉如雷,秩序的容器…原来躲在这里…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气息从天而降,笼罩整个小镇。天空中的漩涡剧烈旋转,乌云翻滚如沸腾的黑水。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无助地跪倒在地。
李平安也双腿发软,再也站不住。他明白发生了什么——无相魔君的本体,感知到了他,正在通过血手人屠张锁定他的位置。
玩完了…老子这辈子就这么交代了…李平安呜咽着,缩在店门口,像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
血手人屠张怒吼一声,巨大的爪子向他抓来。
与此同时,锈剑光芒大作,带着李平安的手臂挥出。两股力量相撞,产生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爆炸将李平安和张都炸飞出去。李平安摔在街对面的猪圈里,满身是泥。张则被掀翻出去五丈远,撞断了三棵树才停下。
锈剑的裂纹变得更加明显,几乎到了碎裂的边缘。它剧烈震动着,仿佛在拼尽最后的力气。
【去死里反抗吧,天选之子!】一个声音在李平安脑海中响起。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害的!李平安抱怨着从猪圈里爬出来,浑身又臭又脏。
四周的房屋开始扭曲变形,远处的山峰如同被无形之手拉扯,天地间满是混乱之力的气息。世界的边缘像纸一样开始撕裂,露出里面漆黑如墨的虚空。
血手人屠张再次站起,身体比之前膨胀了一倍,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怪物。他疯狂地冲向李平安,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完了完了完了!李平安抱头鼠窜,但锈剑拽着他的手,硬生生地拖着他转过身,面对着冲来的怪物。
锈剑散发出最后的光芒,仿佛在说:【别废话了,上吧,天选沙雕!】
我就知道会这样…呜呜呜…李平安哭丧着脸,握紧了剑柄。
在他身后,是镇民们惊恐的表情;在他面前,是疯狂的怪物和即将崩塌的世界;而在他脑海中,是那把倔强又执着的破剑,和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宿命。
我的豆腐人生啊…
李平安深吸一口气,绝望地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终极一战。就在这时,张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空气中传来刺耳的破空声。
当秩序与混沌即将碰撞,当平凡与神秘即将交锋,天选之沙雕与无相魔君的最终决战,就此展开。
07
天崩地裂,空间扭曲。
李平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周围的景物像被无形的手揉捏变形,房屋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树木倒长入地,道路蜿蜒向天空。
这……这是哪儿啊?
远处,一团巨大的黑雾从撕裂的空间中涌出,缓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影,无相魔君的本体正在降临。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不断变换着轮廓,时而像人形,时而似猛兽,但始终扭曲、混乱、令人作呕。
李平安想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没有史诗般的背景音乐,没有英雄登场的号角声,只有他自己的牙齿打颤声和锈剑微弱的嗡鸣。
这就是无相魔君?我滴个乖乖……
他手中的锈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的裂纹中渗出水银般的光芒。一股温热的力量从剑柄涌入李平安体内,像是有无数小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接受我的力量,天选之沙雕!】
我能不能拒绝啊?李平安哭丧着脸,真就非我不可吗?
【少废话,赶紧上!】
锈剑的最后一丝力量全部灌注到李平安体内。他的手脚突然不受控制,摆出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双腿弯曲似青蛙蹲,双手却举过头顶,手腕内弯,像个被踩扁又弹起的布娃娃。
已经完全变成怪物的血手人屠张冲了过来,而锈剑带着李平安以这种奇葩姿势迎了上去。
啊啊啊!我不要啊!
李平安从未学过武功,他唯一熟练的技能是做豆腐。锈剑似乎明白这点,控制他的双手在剑身上揉搓起来,就像每天清晨揉捏豆腐一样。
你让我揉剑干嘛?!
【揉!使劲揉!】
锈剑表面的光芒随着揉搓越来越亮。李平安的手法极其娴熟,手指在剑身上跳动,剑身竟然像豆腐一样变得柔软起来。
豆腐冲击!
不知怎的,这个名字突然从李平安嘴里蹦出来。他两手一推,锈剑嗖地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柔软的弧线,像一块巨大的豆腐砸向怪物张。
怪物张看到飞来的锈剑,不屑地抬爪想要拍飞,却发现剑身变得如豆腐般柔韧,被爪子拍中后不是折断,而是整个弯曲变形,然后像橡皮筋一样反弹,啪地抽在怪物脸上。
呃啊!怪物吃痛,踉跄后退。
李平安目瞪口呆:这剑真成豆腐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锈剑已经飞回他手中,带着他向怪物冲去。混乱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李平安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无数只手要把他撕碎。
无相魔君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渺小的容器,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怪物张挥舞利爪,李平安被击中,整个人飞出十几丈远,重重摔在地上。他感到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但锈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带着他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咸鱼翻身斩!
李平安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轨迹,像条被电击的咸鱼疯狂扭动。这种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的运动轨迹让无相魔君无法判断他的位置。
混乱…但又不是我的混乱…魔君的声音中带着困惑。
李平安发现自己能感知到魔君的混乱力量——每当那些力量试图锁定他时,他的身体就会本能地做出更加沙雕的动作闪避。不是有意识的躲闪,而是完全随机的、甚至有些蠢萌的动作。
老子要被玩死了!李平安尖叫着,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随机踏步,左右横跳。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六走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往哪个方向移动。这种极致的无规律反而成了对抗混乱最有效的武器。
无相魔君的黑影在虚空中扭曲变形,似乎在试图理解眼前这个荒唐的对手。魔君的本质是混乱,能扭曲一切有序的事物。但李平安这种无序中的有序,或者说有序中的无序,完全超出了它的认知范围。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预测你…魔君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
李平安被锈剑带着在怪物周围跳起了沙雕舞,动作之荒诞令人瞠目结舌——忽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忽而像个喝醉酒的醉汉东倒西歪,忽而又像个纸片人被风吹得飘来飘去。
怪物张疯狂攻击,却总是扑空,它的混乱力量无法锁定这个看似最普通却行动最不普通的豆腐佬。
你太荒谬了…这不科学…魔君咆哮着。
我他娘的也觉得不科学啊!李平安哭嚎着回应,你以为我想跳这种鬼舞步啊!
战斗进入白热化,虚空中的撕裂越来越大,混乱力量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李平安感到锈剑的温度越来越高,剑身的裂纹已经蔓延到剑柄,随时可能彻底断裂。
【最后一击,准备接招!】
锈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次格外虚弱,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什么招啊?李平安慌了。
【你的杀手锏!】
我哪有什么杀手锏啊!
【想想你最擅长的!】
李平安脑中一片空白,他最擅长的就是做豆腐和躺平啊!在这生死关头,他的身体却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他双手握剑,摆出了与做豆腐一模一样的姿势——左手虚托,右手持剑,模仿着每天清晨将豆腐切成方块的动作。
终极豆腐切!
李平安大喊一声,锈剑带着他冲向无相魔君的黑影。他的手腕极其灵活地抖动,剑锋在空中画出一个个完美的正方形。每一刀下去,魔君的黑影就像豆腐一样被切成整齐的方块。
这…这怎么可能…魔君惊骇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原来,无相魔君的本质是无序与混乱,而李平安这种极致规整的切割方式,这种来自朴素工匠的精准与平静,正是它的克星。
怪物张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体内的黑色能量如沸水般翻腾。正当李平安以为胜利即将到来时,魔君爆发出最后的反扑。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将他掀飞,锈剑脱手而出。
完了!李平安像块破布一样摔在地上。
锈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嗖地一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插在了魔君黑影中心的一个小突起上——那里像是一个开关或按钮,是魔君形态中唯一规则的部分。
不——!
魔君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无数黑色能量从那个点爆发而出。怪物张的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然后砰地一声爆炸成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虚空中的黑影开始急剧收缩,仿佛被某种力量拉回了它来时的裂缝。周围扭曲的景物慢慢恢复原状,天空重新变得晴朗,大地不再震颤。
李平安趴在地上,浑身疼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爬起来,看到锈剑静静地躺在地上,剑身布满裂纹,光芒尽失。
喂,你还活着吗?他小心翼翼地捡起锈剑。
剑身轻微震动了一下,虚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李平安知道,这固执的老家伙还在。
谢谢你…李平安轻声说,虽然你把我害惨了,但最后还是…挺厉害的。
锈剑不再强迫李平安做什么,只是安静地待在他手中,像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破剑。
李平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走回小镇。镇上的人都出来了,看到他浑身脏兮兮、衣衫褴褛的样子,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锈剑大侠万岁!
太神了!刚才那种天崩地裂的场面,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李平安没力气解释,只是摆摆手,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豆腐铺。铺子已经半毁,但他不在乎,只想好好睡一觉。
一周后,江湖上开始流传关于锈剑大侠的最新传说——他用豆腐神功击败了前所未有的大魔头,拯救了世界。尤其是他的咸鱼翻身斩和老六走位,被誉为千年难遇的绝世武学。
有人开始模仿他的打法,结果当然是闹出不少笑话。更有甚者专程来拜访,想要学习他的豆腐剑法,都被李平安婉拒了。
血手人屠张的余党听说他们的老大被锈剑大侠消灭,吓得连夜搬家,再也不敢靠近这个小镇。
李平安重建了他的豆腐铺,生活渐渐恢复平静。他把锈剑放在店门边的架子上,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每天擦拭。偶尔,他会感觉剑身微微震动,仿佛在提醒他:别忘了,你可是拯救了世界的锈剑大侠。
行了行了,你可消停会儿吧。李平安无奈地笑笑,我只想好好卖我的豆腐。
他坐在柜台后,望着平静的街道和普通的生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想要的平静生活,终于以一种最沙雕、最老六、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实现了。
他依然是个卖豆腐的,但现在没人敢来收保护费了,反而有人隔三差五送来些米面油盐,当是对大侠的敬意。
为什么偏偏是我?有时李平安还会自问。
锈剑微微一震,似乎在说:因为只有你这种沙雕,才能打败那种级别的魔头啊。
李平安笑了,拍拍剑身:可不是,老子可是有'豆腐神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