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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复仇的开始
雨水顺着姜雨晴那把价值五位数的定制雨伞边缘滴落,在她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皱了皱鼻子,嫌弃地看着人行道上被雨水打湿的落叶和泥渍,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生怕溅到一丝污渍。
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
司机老王撑着伞,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侧。
姜雨晴轻哼一声,踩着那双限量版的高跟鞋,优雅地走向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她今天心情不错,刚从一场名媛下午茶会回来,那些小姐妹们对她新买的钻石手链羡慕不已的样子让她很是受用。
砰——
一声闷响让姜雨晴猛地回头。
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跌坐在她的车后,旁边散落着几个被压扁的塑料瓶和纸箱。
找死啊！
姜雨晴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她快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瞪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乞丐。
你知不知道我这辆车多少钱?刮花了你赔得起吗?
乞丐慢慢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却遮不住那双异常清亮的眼睛。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胡子拉碴,但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种不符合乞丐身份的沉着。
对不起,我捡瓶子没注意。
乞丐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与他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姜雨晴嗤笑一声：捡瓶子?就你这种社会渣滓也配在我车旁边转悠?
她抬起脚,用高跟鞋尖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废品。
这些垃圾值几个钱?够你买包烟吗?
周围已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乞丐默默伸手去捡那些被踢散的塑料瓶,动作不卑不亢。
住手！谁准你碰我的车了?
姜雨晴突然尖声喝道,她看到乞丐的手差点碰到她的车门。
乞丐收回手,缓缓站起身。
尽管衣衫破旧,但他站起来时那种挺拔的姿态让姜雨晴莫名感到一丝压迫感。
我说了对不起。
乞丐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依然平静。
而且我并没有碰到你的车。
姜雨晴被这种目光看得心头火起,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乞丐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雨中格外刺耳。
乞丐的脸被打偏,但他很快转回来,左脸颊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看什么看?
姜雨晴被他的目光激怒了。
信不信我让你在江城混不下去?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乞丐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忽然笑了：姜氏集团的姜明远,对吗?
姜雨晴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既然知道还敢这么嚣张?
她转向司机。
老王,叫保安来,把这个垃圾扔出这条街！
小姐...
司机有些犹豫。
快去！
姜雨晴厉声道。
乞丐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一个被踩扁的纸箱,轻轻拍了拍上面的泥水：姜小姐,你父亲知道你在外面这样对待普通人吗?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父亲?
姜雨晴怒火中烧,她夺过乞丐手中的纸箱,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高跟鞋反复践踏。
喜欢捡垃圾是吧?我让你捡！
纸箱在她的踩踏下彻底变成了一团废纸。
乞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逐渐变冷。
够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姜雨晴,你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姜雨晴正要发作,手机突然响了。
她不耐烦地接起来：喂?
雨晴！你在哪里?立刻回公司！
电话那头是她父亲罕见慌乱的声音。
爸?怎么了?
别问了,立刻回来！出大事了！
挂断电话,姜雨晴狐疑地看了乞丐一眼,后者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算你走运。
她丢下一句狠话,转身上车。
劳斯莱斯扬长而去,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乞丐已经湿透的裤脚。
他望着远去的车影,从破旧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素材够了。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准备发布吧。
姜氏集团总部,三十六层会议室。
姜雨晴推门而入时,看到父亲姜明远面色铁青地站在投影屏前,公司高层们个个表情凝重。
屏幕上显示的是某博热搜榜：
姜氏千金当街殴打乞丐 爆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热
抵制姜氏集团产品 热
这是怎么回事?
姜雨晴的声音有些发抖。
姜明远猛地转身,一巴掌拍在桌上：我还想问你呢！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点开一个视频,正是姜雨晴当街羞辱乞丐的全过程,从她踢散废品到扇耳光,再到踩踏纸箱,每一个细节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视频的点赞数已经突破百万,评论区一片骂声。
不就是个乞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姜雨晴小声嘀咕。
你知道这个乞丐是谁吗?
姜明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雨晴愣住了。
莫沉！海外归来的金融天才,莫氏投资的幕后掌控者！他这次回国是受市政府邀请考察投资环境的！
姜明远几乎是在咆哮。
他有个怪癖,喜欢伪装成普通人体验生活,你倒好,直接撞枪口上了！
姜雨晴的脸色刷地变白：不...不可能...他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就是个乞丐?
姜明远冷笑。
现在好了,不仅你成了全网公敌,莫沉还宣布要全面调查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姜总,不好了！证监会刚刚发布公告,要对我们公司启动特别调查！股价已经开始暴跌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财务总监的手机响了起来：什么?三家银行同时要求提前还款?
会议室里乱成一团。
姜雨晴双腿发软,扶着墙才没有倒下。
她突然想起乞丐最后看她的眼神——那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胜券在握的冷静。
他...他是故意的...
姜雨晴喃喃道。
当然！
姜明远冷笑。
莫沉是什么人?他盯上的企业从来没有好下场！现在他手里握着这段视频,舆论一边倒,我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投影屏上的画面突然切换,跳出一条最新消息：莫氏投资召开紧急记者会。
画面中,那个曾被姜雨晴扇耳光的乞丐已经焕然一新——剪裁得体的西装,梳理整齐的头发,锐利如鹰的眼神。
唯一不变的是左脸上那道淡淡的红痕。
关于今天网上流传的视频,我本不想多做评论。
莫沉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整个会议室。
但姜氏集团随后对我个人及公司的诽谤言论,让我不得不站出来澄清。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姜雨晴：姜小姐,你问我知不知道你父亲是谁。现在,该我问你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姜雨晴感到一阵眩晕,她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一块多么硬的铁板。
莫沉继续道：此外,我们在初步调查中发现姜氏集团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行为,已经将证据移交给相关部门。
他微微一笑。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你父亲,也无法只手遮天。
屏幕下方的实时股价图上,姜氏集团的曲线如同悬崖跳水般直线下跌,直接跌停了。
姜雨晴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姜小姐,被人当众羞辱的滋味如何?这才刚刚开始。——莫沉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昂贵的手机滑落在地,屏幕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姜明远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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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危险救赎
姜家别墅的窗帘紧闭,将阳光彻底隔绝在外。
姜雨晴蜷缩在卧室的沙发上,手指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社交媒体上关于她的骂声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姜氏千金滚出江城的话题依然挂在热搜榜上。
小姐,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管家李婶端着餐盘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她。
放着吧。
姜雨晴头也不抬,声音嘶哑。自从那段视频曝光后,她就被父亲勒令不得出门,连手机都被监控起来。
李婶叹了口气,轻轻放下餐盘退了出去。餐盘上的食物精致如常,却已经冷了——和姜雨晴过去一周的每一餐一样,几乎原封不动。
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的来电。姜雨晴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雨晴,收拾一下,今晚跟我去见张局长。
姜明远的声音透着疲惫。
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了。
我不去！
姜雨晴直接拒绝。
那个老色鬼看我的眼神让我恶心。
你还有资格挑三拣四?
姜明远突然暴怒。
要不是你惹出这么大乱子,公司会陷入这种境地吗?你知道现在多少合作方跟我们解约了吗?
姜雨晴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当然知道——父亲每天回家都会咆哮着告诉她最新的坏消息。
股价暴跌60%,银行催债,证监会调查,员工集体辞职...姜氏帝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塌。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该死的乞丐。
总之七点准时准备好。
姜明远不容反驳地命令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姜雨晴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看着它四分五裂。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一种窒息感席卷而来。
这栋她从小长大的豪宅,此刻却像一座金丝牢笼,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受不了了...
她喃喃自语,突然站起身,从衣柜深处翻出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墨镜。
天色渐暗时,姜雨晴悄悄从后花园的小门溜了出去。
她熟悉每一个监控死角,轻松避开了保安的视线。
夜风拂过脸颊的感觉让她几乎落泪——这是她一周来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报出了江城最著名的酒吧街地址。
小姐,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太安全...
司机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她。
姜雨晴冷笑一声：开你的车。
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姜雨晴摘下墨镜,看着这座曾经对她俯首帖耳的城市。
现在,一切都变了。
夜焰酒吧的招牌闪烁着妖冶的红光。
姜雨晴压低了帽檐走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立刻包围了她。
她径直走向吧台,点了一排烈酒。
小姐,一个人喝闷酒?
酒保挑眉看她。
闭嘴,倒酒。
姜雨晴甩出一叠钞票。
一杯接一杯,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她模糊地意识到有人在看她,有窃窃私语声,但她不在乎。
让全世界都看看姜家千金现在有多落魄好了！
那不是姜雨晴吗?
一个尖锐的女声穿透音乐传来。
就是网上那个打乞丐的千金大小姐！
姜雨晴的手一抖,酒洒了出来。她抬头瞪向声音来源,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正对着她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
看什么看?
姜雨晴站起身,却因为酒精作用踉跄了一下。
哟,千金小姐喝醉啦?
其中一个女孩讥笑道,
要不要叫个乞丐来让你打两下醒醒酒?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姜雨晴感到血液冲上头顶,她抓起酒杯就要砸过去,却被酒保拦住。
小姐,请您冷静,不然我只能请您出去了。
姜雨晴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
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眼睛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点豪门千金的样子?
她打开水龙头,将冷水狠狠拍在脸上。
贱人...都是贱人...
她对着镜子咒骂,却不知道是在骂那些嘲笑她的人,还是骂那个毁了她一切的莫沉。
走出洗手间,姜雨晴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她的视线已经模糊,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没注意到有三个男人从她进入酒吧就一直盯着她,此刻正悄悄跟了上来。
美女,一个人啊?
一个留着寸头、脖子上有纹身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
姜雨晴试图绕过他,却被另一个男人挡住了另一边。
别这么凶嘛,姜大小姐。
寸头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们可是你的粉丝呢。
姜雨晴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们认识她。
让开,不然我叫人了。
她强作镇定,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却摸了个空——手机早就被她砸碎了。
叫人?叫谁啊?你那个快要破产的老爸?
第三个男人凑过来,酒气混合着口臭喷在她脸上。
不如跟我们玩玩,说不定我们还能借点钱给你家呢。
姜雨晴转身想跑,却被一把拽住手腕拖向酒吧后门。
她张嘴想喊,一只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寸头男恶狠狠地威胁道,同时往她手里塞了个杯子。
喝了它,对你有好处。
姜雨晴拼命摇头挣扎,却被捏住鼻子强迫灌下了那杯味道奇怪的液体。
几乎立刻,她感到天旋地转,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药劲儿真大...她模糊听到有人说。
废话,花了我两千多呢...赶紧的,巷子里有车等着...
姜雨晴的意识开始飘远,恐惧如潮水般淹没她。
她知道自己正在被带走,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
后门的冷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瞬。
她被半拖半抱地弄进一条昏暗的小巷,远处有车灯闪烁。
姜雨晴用尽全身力气咬了一口捂着她嘴的手。
啊！臭婊子！
寸头男痛呼一声,甩手就是一耳光。
姜雨晴被打得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这一巴掌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趁机转身就跑,却因为药力作用跌倒在地。
跑?看你往哪跑！
寸头男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向巷子深处。
就在姜雨晴绝望之际,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口。
放开她！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寸头男不耐烦地回头：滚远点,别多管闲——
他的话戛然而止。
姜雨晴努力聚焦视线,看到寸头男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
那个黑影缓步走近,路灯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莫沉。
姜雨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毁了她生活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巷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莫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你算老几...
寸头男色厉内荏地吼道,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着姜雨晴的手。
莫沉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三个混混同时后退。
某种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与那天当乞丐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妈的,一起上！
寸头男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
接下来的事情姜雨晴看得不太清楚。
她只记得莫沉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寸头男的刀不知怎么就到了他手里,然后三个混混几乎同时发出惨叫,倒在地上痛苦翻滚。
莫沉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些混混,径直走向姜雨晴,在她面前蹲下。
能站起来吗?
他问,声音出乎意料地柔和。
姜雨晴想骂他,想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药物的作用让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的意识是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
姜雨晴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她花了好几秒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醒了?
那个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姜雨晴猛地转头,看到莫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水。他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
你...我...
姜雨晴挣扎着坐起来,随即因为头晕不得不扶住床头。
别急,药效还没完全过去。
莫沉递过水杯。
喝点水。
姜雨晴没有接,只是警惕地看着他：这是哪里?你想干什么?
莫沉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的公寓。至于我想干什么...如果我想对你不利,昨晚有的是机会。
姜雨晴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她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虽然皱巴巴的但完好无损。
为什么...救我?
她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莫沉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也许我还没你想的那么坏。
他背对着她说。
姜雨晴突然注意到莫沉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疤痕的形状莫名有些熟悉,勾起她一段模糊的童年记忆...
你的手...
她不由自主地问。
莫沉迅速放下袖子,转身时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没什么,旧伤。
他看了看手表。
你父亲应该快急疯了,我通知了司机来接你。
姜雨晴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她走。
她应该高兴才对,但某种奇怪的情绪却让她迟迟没有动作。
为什么装成乞丐?
她突然问道。
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那样...
莫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个人爱好。
骗子。
姜雨晴不知哪来的勇气。
你盯上姜家不是偶然,对吗?
莫沉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姜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他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他的眼神让姜雨晴脊背发凉,却又莫名吸引着她。
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矛盾——他毁了她的生活,却又救了她的清白；他看她的眼神时而冷酷时而温柔；他手腕上的疤痕和她模糊的记忆...
门铃响了。
你的车到了。
莫沉退后一步。
建议你以后别单独去那种地方,不是每次都会有人救你。
姜雨晴慢慢下床,双腿还有些发软。
经过莫沉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与他当乞丐时的形象天差地别。
谢谢你...昨晚的事。
她低声说,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感谢。
莫沉似乎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没说话。
走到门口时,姜雨晴突然转身：我们...以前见过吗?
莫沉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捉摸：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
姜雨晴摇摇头。
算了,不重要。
她走出门,没有看到莫沉在她身后露出的复杂表情。
楼下,姜家的车果然在等着。
姜雨晴坐进后座,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昨晚的经历,莫沉的突然出现,那个疤痕...一切都太奇怪了。
车子驶离时,她抬头看向莫沉公寓的窗户。一个身影站在那里,静静地目送她离开。
姜雨晴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不明白自己对莫沉到底是什么感觉——恨意?感激?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手机突然响起,是父亲的来电。
姜雨晴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无论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暴风骤雨,此刻的她都已经不再是昨天那个任性的千金小姐了。
而这一切改变,都源于那个神秘的男人——莫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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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记忆的疤痕
江城财经日报的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商业奇才还是阴谋家?莫沉乞丐门背后的真相》。
姜雨晴将报纸扔在餐桌上,瓷杯里的咖啡因震动泛起涟漪。
爸,这是什么意思?
她指着那篇报道质问。
姜明远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煎蛋,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反击的时候到了。你以为我会任由那个小畜生毁掉姜氏几十年基业?
姜雨晴抓起报纸细读,文章将莫沉描绘成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家,称他伪装成乞丐是早有预谋,专门针对姜氏集团的商业陷阱。
报道甚至暗示莫沉与国外竞争对手有勾结,企图扰乱江城经济秩序。
这些都是...真的?
姜雨晴声音发颤。
真假不重要。
姜明远擦擦嘴角。
重要的是舆论已经开始转向。张局长答应帮忙压下财务调查,只要我们能再争取两周时间重组资金链。
姜雨晴盯着报纸上莫沉的照片,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纸面直视她。
昨晚他救她时的温柔与此刻报道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对了,昨晚你去哪了?
姜明远突然问道,眼神锐利如鹰。
姜雨晴心跳漏了一拍：就...出去散了散步。
是吗?
姜明远从西装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莫沉抱着不省人事的她走进公寓大楼。
姜雨晴的脸刷地变白：你...你跟踪我?
保护你。
姜明远冷笑。
那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
他救了我！
姜雨晴脱口而出。
我在酒吧被人下药,是他——
愚蠢！
姜明远猛地拍桌。
这明显是他设的局！先毁你名誉,再假装英雄救美,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你出卖家族秘密了?
姜雨晴张口想反驳,却突然想起莫沉手腕上那道疤痕。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手腕上有道疤...她喃喃自语。
姜明远的表情瞬间凝固：什么疤?
像是一个...燃烧的十字架形状。
姜雨晴努力回忆。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姜明远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站起身快步走向书房：跟我来。
姜家书房的三面墙都是落地书柜,第四面墙则挂满了家族照片。
姜明远在角落的一张老照片前停下,手指微微发抖。
是这道疤吗?
他指着照片中一个站在小姜雨晴身边的男孩。
姜雨晴凑近看,照片拍摄于二十年前的姜家花园。
七岁的她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男孩挽起的袖口下,清晰可见一道十字形的疤痕。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那个总是安静陪她玩的男孩,那个在她掉进游泳池时救她的人,那个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的...
莫...小北?
童年玩伴的名字突然浮现在脑海。
莫沉就是莫小北,莫建军的儿子。
姜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
二十年前我们家的司机。
这不可能...
姜雨晴摇头,却无法否认眼前证据。
那道独特的疤痕,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他现在回来报仇了。
姜明远从书桌抽屉取出一份泛黄的报纸,头条是《姜氏集团司机挪用公款自杀身亡》。
姜雨晴颤抖着接过报纸,日期显示是2003年8月15日。
报道称姜氏集团司机莫建军涉嫌挪用公司资金,在被调查期间跳楼自杀,留下妻子和十岁儿子。
莫建军偷了公司两百万。
姜明远冷冷道。
证据确凿！
姜雨晴盯着照片中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记忆逐渐清晰——莫叔叔总是温柔地叫她小雨晴,每次出车回来都会给她带小糖果。
这样的一个人,会偷钱?
那他儿子为什么...要报复我们?
她艰难地问。
姜明远不耐烦地挥手：谁知道这些下等人怎么想的?也许觉得是我们逼死他父亲。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我们就能先发制人。
他从保险箱取出一份文件：这是莫沉在国外的商业记录,有些...不太光彩的交易。足够让他在国内寸步难行。
姜雨晴没有接,她的大脑还在处理这个爆炸性信息。
莫沉就是小北,那个曾是她唯一朋友的男孩。他父亲死在姜氏集团,现在他回来复仇...
我需要出去走走。
她突然说,不等父亲回应就冲出了书房。
姜家的花园依旧修剪得一丝不苟,但姜雨晴眼中看到的却是二十年前的景象——两个孩子追逐嬉戏的身影,游泳池边的救命之恩,树屋里的秘密约定...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老车库,那里已经多年不用,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原貌。
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木制工具箱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雨晴跪下来,拂去上面的灰尘。工具箱侧面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名字：小雨晴和小北。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些孩童的珍宝——彩色石子、玻璃弹珠、一个生锈的口琴...最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
姜雨晴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一幅蜡笔画,画着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手牵手,上方写着永远的一家人。
七岁的她和小北,莫叔叔和...姜雨晴突然瞪大眼睛。画上的另一个大人不是她母亲,而是父亲姜明远！两个孩子将四个大人画成了一家人?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如果莫叔叔没有偷钱...如果父亲冤枉了他...
姜雨晴将画折好塞进口袋,快步走回主宅。她需要更多答案。
书房门虚掩着,父亲正在通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狠厉：...今晚就动手,我要他一只手...不,两只！让他记住得罪姜家的下场...
姜雨晴捂住嘴,轻手轻脚地退开。她必须警告莫沉。
...
莫氏投资总部位于江城最豪华的写字楼顶层。
姜雨晴站在电梯里,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她凭什么认为莫沉会见她?又该说什么?
我父亲要派人打断你的手
还是。
我想起你是谁了?
电梯门开启,前台的接待员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姜...姜小姐?
我要见莫沉。姜雨晴抬高下巴,努力维持着昔日的傲气。
莫总正在开会,而且您没有预约...
告诉他,小雨晴来了。姜雨晴直视对方的眼睛,他会见我的。
五分钟后,她被带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落地窗外,整个江城尽收眼底。
莫沉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肩膀线条紧绷。
为什么来?他没有转身,声音低沉。
姜雨晴深吸一口气：我父亲知道你身份了。他...他派人今晚要对你下手。
莫沉终于转过身,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所以姜大小姐是来报信的?为什么?愧疚?还是怕我死了没人陪你玩复仇游戏?
我都想起来了。
姜雨晴向前一步。
小北。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莫沉眼中紧锁的情绪。
他脸上的面具出现裂痕,流露出片刻真实的痛苦。
那个男孩死了。
他冷冷道。
和父亲一起死在二十年前。
姜雨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画：那这是什么?
莫沉看到画时明显一震,但很快恢复冷静：童年天真的幻想。你父亲没告诉你吗?他如何诬陷我父亲偷钱,如何逼得他跳楼,又如何将我们母子赶出江城?
我...我不知道...
姜雨晴声音发抖。
你当然不知道！
莫沉突然提高音量。
你在你的金丝笼里过着公主生活,而我母亲带着我在贫民窟挣扎！她每天打三份工,就为供我读书,最后累出肝癌,死的时候连止痛药都买不起！
姜雨晴眼眶发热：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
莫沉冷笑。
对不起能让死人复活吗?能让时间倒流吗?
他猛地扯开衬衫袖口,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记得这个吗?你七岁生日那天掉进游泳池,我跳下去救你,被池底的碎玻璃划的。你父亲怎么奖励我的?一个月后他亲手毁了我的家！
姜雨晴的泪水终于落下。
那段记忆一直被她珍藏着——小北不顾危险救她,鲜血染红了池水...
我来不只是为了警告你。她擦掉眼泪,我想知道真相。我父亲...他真的冤枉了莫叔叔吗?
莫沉的表情微微松动。
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旧账本：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记录了他替姜明远做的每一笔黑账,包括行贿、洗钱和做假账。当他威胁要举报时,姜明远先发制人,栽赃他偷钱。
姜雨晴颤抖着接过账本,翻开发黄的内页。
熟悉的字迹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最后一页写着：若有不测,此账本为证。姜明远罪责难逃。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回来了?
莫沉轻声问。
姜雨晴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眼中不仅有仇恨,还有深藏的悲伤。
那个为了保护她不惜受伤的小北,一直活在这个冷酷复仇者的心里。
我会帮你。
她突然说。
莫沉挑眉：帮我什么?
证明我父亲的罪行。
姜雨晴坚定地说。
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正义。莫叔叔不该含冤而死。
两人对视良久,莫沉的眼神逐渐软化。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莫沉是吧?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
为首的刀疤脸亮出砍刀。
姜雨晴倒吸一口冷气——父亲的人来得太快了！
莫沉迅速将她拉到身后：趴下！同时按下桌底的警报按钮。
刀疤脸挥刀砍来,莫沉侧身闪避,一记手刀劈在对方手腕上。
砍刀当啷落地,但另外两人已经扑上来。
莫沉虽然身手不凡,但寡不敌众,很快被一记重拳击中腹部,踉跄后退。
先废他右手！刀疤脸捡起刀命令道。
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一刻,姜雨晴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桌上的青铜镇纸砸向刀疤脸的后脑。
啊！
刀疤脸吃痛转身,面目狰狞。
臭婊子！
他挥刀向姜雨晴砍去,莫沉大吼一声扑过来,用身体挡在她前面。
刀锋划过他的后背,鲜血瞬间浸透白衬衫。
刀疤脸一刀得手,举刀再刺,姜雨晴情急之下只能用后背为莫沉挡下这一刀。
刺啦～闪耀寒光的刀身前端没入姜雨晴右后背,红色的血液像溪流一般喷涌而出,姜雨晴遭此重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刀疤脸满脸凶恶,想要抽刀再刺
千钧一发之际,保安终于赶到,制伏了袭击者。
雨晴！
莫沉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双手沾满鲜血。
莫沉强撑着笑了笑：看来...你选好站在哪边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但姜雨晴耳中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有多少仇恨和误解,那个愿意为她挡刀的男孩从未真正消失。
而她,也早已做出了选择。
再也撑不住的她,昏死过去,两人被一同送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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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血色抉择
手术室的灯光刺得莫沉眼睛发疼。
他靠在冰冷的墙上,白衬衫上还残留着血迹,已经干涸成暗褐色。
身体本就强壮的莫沉,到医院后缝好伤口,简单包扎一下,输了点液就清醒了。
走廊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
姜雨晴的家属?护士推门出来。
莫沉下意识上前一步,又僵在原地。
他不是家属,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是那个间接把她送进手术室的仇人。
我是她父亲！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姜明远大步走来,西装凌乱,眼睛布满血丝。
当他看到莫沉时,整个人像被雷击中般定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
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莫沉站直身体,强迫自己迎上姜明远的目光：姜总。
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姜明远的声音颤抖着,手指几乎要戳到莫沉脸上。
我要你偿命！
护士不安地看着两人：姜先生,您女儿的情况...
姜明远这才转向护士,表情瞬间从暴怒变成哀求：她...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复杂,刀伤离心脏只有两厘米,失血过多。护士递过一份文件,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您签字。
姜明远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笔。签完字后,他转向莫沉,眼中的仇恨几乎化为实质：滚出去。
我要等她醒来。莫沉纹丝不动。
等她醒来?
姜明远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笑。
等她醒来好继续你的复仇计划?利用她的感情摧毁姜家?莫沉,或者我该叫你莫小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莫沉的眼神变得锐利：那你更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二十年前种下的恶果。
放屁！
姜明远一拳砸在墙上。
莫建军自己贪污公款,罪有应得！
贪污?
莫沉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泛黄的账本。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本记录你做假账、行贿的账本会在我父亲遗物中找到?
姜明远看到账本时瞳孔骤缩,但很快恢复镇定：伪造的证据。你以为凭这个就能翻案?
不只是这个。
莫沉冷笑。
还有当年经手东海项目的会计王立峰,他上个月从加拿大回国了,很乐意作证你是怎么把两百万亏空栽赃给我父亲的。
姜明远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才没倒下：你...你找到王立峰了?
不止是他。
莫沉步步紧逼。
还有当年负责我父亲案件的李副局长,他退休前良心发现,留了一份案件疑点记录...
闭嘴！姜明远突然暴喝。
你以为这样就能洗白你父亲?一个低贱的司机！
莫沉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低贱?那个'低贱'的司机救过你的命！十二年前你酒驾撞人,是他替你顶罪坐牢！这就是你的报答?
姜明远的表情扭曲了：那是交易！我给了他钱！
然后你怕他说出去,就设计陷害他贪污,逼他跳楼！
莫沉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你知道他死后我母亲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们母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那是你们活该！
姜明远歇斯底里地吼道。
下等人就该有下等人的觉悟！
莫沉突然上前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碰：现在你的宝贝女儿正为'下等人'挡刀躺在手术室里,感觉如何,姜总?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姜明远心脏。
他猛地揪住莫沉的衣领：是你！是你利用她的善良！你接近她就是为了报复我！
莫沉没有否认。他直视姜明远的眼睛：一开始是。但现在...
现在怎样?姜明远讥讽地笑。
你爱上她了?别天真了！等雨晴醒来知道你是为了复仇接近她,你觉得她会原谅你?
莫沉沉默了。
姜明远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姜雨晴会如何看待这个处心积虑报复她家族的仇人?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两人同时转头。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手术很成功,但病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
如果48小时内能醒来,就脱离危险了。
姜明远如释重负,差点跪倒在地：我能见她吗?
暂时只能隔着玻璃看。
医生看向莫沉,这位是...?
无关人员。
姜明远冷冷道,转向莫沉。
你听到了?我女儿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滚！
莫沉站着不动：我要确定她安全。
她安全?姜明远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你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再安全了。
他拍了拍手,四个黑衣保镖无声地出现在走廊尽头。
把他赶出去。
姜明远命令道。
如果再看到他接近我女儿五百米内,打断他的腿。
保镖向莫沉逼近。
莫沉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告诉她...我会等她醒来。
做梦！
姜明远冷笑。
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真相——你是怎么利用她复仇的。你觉得她还会想见你吗?
莫沉没有回答,转身走向电梯。保镖紧随其后,直到他离开医院大楼。
...
重症监护室外,姜明远透过玻璃看着插满管子的女儿。
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姜雨晴,现在苍白得像张纸,只有心电图的波动证明她还活着。
老板。
一个保镖走过来低声道。
查清楚了,袭击莫沉的是青龙帮的人,但他们说不是我们雇的。
姜明远皱眉：那是谁?
不清楚。但青龙帮老大说...有人出双倍价钱要莫沉的命。
姜明远沉思片刻,突然脸色大变：快！加派人手保护小姐！如果那些人不是我们派的,也不是莫沉自导自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话没说完,医院警报突然响起,广播里传来紧急通知：请所有人员注意,七楼发现可疑包裹,请立即疏散...
姜明远猛地扑向病房门：雨晴！
...
医院外的树荫下,莫沉坐在车里,盯着医院的动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游戏才刚开始。下一个目标是姜雨晴——除非你交出账本。你猜,这次谁会为她挡刀?
莫沉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几乎要将其捏碎。他最后看了一眼医院的窗户,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威胁姜雨晴,就是触犯了莫沉绝不容触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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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暗潮同盟
医院天台的风呼啸而过,吹乱了莫沉的头发。
他盯着手机屏幕,林默默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几个字：东海项目,死亡名单,周政。
身后传来脚步声,莫沉没有回头。
姜明远站到他身旁,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像两头随时可能撕咬对方的困兽。
查到了。
姜明远的声音沙哑。
是周政的人。
莫沉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政,现任副市长,二十年前是江城建设局局长,东海项目的直接负责人。
为什么现在动手?
莫沉冷声问道。
姜明远苦笑一声：他要升市长了,不能有任何污点。我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莫沉转向姜明远,眼神锐利如刀：那件事?你是说东海工地塌方活埋十二个工人的事,还是你们合谋把事故压下去的事?
姜明远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留下的不止是账本。
莫沉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东海工地事故现场,角落里清晰可见周政和姜明远的身影。
他早就怀疑事故不是意外,一直在暗中调查。
姜明远的手开始发抖：莫建军...他答应过保持沉默...
所以他必须死。
莫沉的声音冷得像冰。
而你,为了自保,甘愿做周政的帮凶。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夜的寂静。
雨晴是无辜的。
姜明远突然说,声音里透着莫沉从未听过的脆弱。
周政知道她在查东海项目,所以...
所以他要灭口。
莫沉接上他的话。
就像对待我父亲一样。
两人目光相接,二十年的仇恨在此刻被更紧迫的危机暂时搁置——保护姜雨晴。
联手?姜明远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莫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暂时性的。
...
江城老城区的一间破旧公寓里,林默默紧张地来回踱步。
作为姜雨晴的私人助理,她实际上是莫沉三年前安插的眼线,但连莫沉都不知道,她还有另一重身份——东海事故遇难工人林大强的女儿。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显示着一份加密文件,这是她冒险从姜氏集团服务器上拷贝的。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东海工地如何为节省成本使用劣质材料,事发后周政和姜明远又如何伪造文件、收买证人,将责任推给包工头。
而莫建军,正是因为偶然拍到了关键证据,才遭灭口。
手机突然震动,林默默吓得差点跳起来。是莫沉发来的消息：证据拿到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已到手,但有人跟踪我。老地方见。
林默默将文件拷贝到U盘,藏进内衣暗袋。她刚准备离开,门锁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有人撬锁！
她迅速关灯,躲进衣柜。透过缝隙,看到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开始在房间里翻找。
找不到就烧了这破地方。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周市长说了,不能留任何线索。
林默默捂住嘴,冷汗浸透后背。她必须逃出去,把证据交给莫沉。
...
废弃的东海工地,二十年来无人开发的荒地上杂草丛生。
莫沉和姜明远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夜色掩盖了两人脸上的紧张。
你确定是这里?姜明远低声问。
莫沉点头：林默默最后发来的坐标。周政肯定把雨晴关在这里,这是他的'杰作',最适合做终结的地方。
姜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当年...那十二个人就是死在这下面。
莫沉没有回应,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要姜雨晴活命,一个人进来。告诉姜明远,敢报警就等着收尸。
两人对视一眼,姜明远脸色惨白：他知道我来了。
你在这等着。莫沉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手枪,我去把雨晴带出来。
姜明远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如果...如果周政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
莫沉甩开他的手：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工地。黑暗中,废弃的钢筋像怪兽的骨骼般狰狞。远处隐约有灯光,莫沉循着光源前进,最终在一处半坍塌的工棚前停下。
透过缝隙,他看到姜雨晴被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但似乎没有受伤。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正是周政。
醒了?周政的声音温和得可怕。
姜小姐,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
姜雨晴虚弱但倔强地抬头：周副市长...真是意外。
周政笑了笑：聪明如你父亲。可惜,聪明人往往活不长。
他拿出一份文件。
就像你母亲。
姜雨晴猛地挣扎起来：我母亲是车祸去世的！
是吗?
周政翻开文件。
那你看看这份尸检报告,刹车线被人为剪断的痕迹...啊,说起来,那天你父亲本来应该坐那辆车。
姜雨晴如遭雷击,浑身发抖：你...你胡说...
你父亲没告诉你吗?
周政俯身,像毒蛇吐信。
他为了东海项目,连自己妻子都可以牺牲。当然,对外说是意外很容易,毕竟当时的交警队长是我表弟。
莫沉握枪的手因愤怒而颤抖。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迅速转身,枪口对准了来人的额头——是林默默！
她满脸是血,衣服破烂,但眼中闪着决绝的光。
她无声地递过一个U盘,用口型说：证据。
莫沉刚要接过,林默默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推开他。
砰！
枪声在黑夜中炸响,林默默胸口绽开一朵血花,缓缓倒下。
默默！莫沉抱住她,但为时已晚。她最后挣扎着将U盘塞进他手里,嘴唇蠕动：为...爸爸...报仇...
脚步声逼近,莫沉不得不放下林默默,隐蔽到阴影中。两名持枪男子走过来,检查林默默的尸体。
死了。去报告周市长。
等他们离开,莫沉迅速插入U盘查看内容。随着文件一页页翻过,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定格在决绝上。
这里面不仅有东海事故的真相,还有周政这些年的所有犯罪证据,包括...谋杀姜雨晴母亲的铁证。
他悄悄绕到工棚另一侧,透过窗户看到周政正在通电话：...姜明远?不用管他,等处理完他女儿,下一个就是他...什么?莫沉?他敢来就连他一起解决,就像二十年前解决他父亲一样...
姜雨晴听到这里,突然抬头：是你杀了他父亲?
周政挂断电话,微笑道：终于有人告诉你真相了?没错,莫建军那个多管闲事的司机,以为拍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
他做了个扣扳机的手势。
砰！我亲手把他从楼顶推下去的。
姜雨晴面如死灰：我父亲...知道吗?
他?
周政大笑。
他就在楼下等着呢！我们可是最佳搭档！
就在这时,工棚的门被猛地踢开。
莫沉持枪冲入,枪口直指周政：游戏结束,周市长。
周政反应极快,一把拉过姜雨晴挡在身前,手枪抵住她的太阳穴：放下枪,不然她死。
对峙间,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周政脸色一变：你报警了?
不是我。
莫沉冷静道。
是我。
姜明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与警方通话。
周政,二十年的债,该还了。
周政狞笑：好啊,那就一起死！
他调转枪口对准姜明远。
爸！姜雨晴尖叫。
砰～,枪声响起。
姜明远胸口爆出一团血花,缓缓倒下。
同一瞬间,莫沉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中周政持枪的手腕。
周政惨叫一声,手枪落地。
莫沉一个箭步上前,将姜雨晴护在身后,枪口抵住周政额头：为我的父亲,为那十二个工人,为林默默...下地狱吧。
莫沉！不要！姜雨晴抓住他的手臂。
他不值得你弄脏手！
莫沉的手微微发抖,最终放下了枪。警察冲进来,将惨叫的周政制服。
姜雨晴扑到父亲身边,泪水模糊了视线：爸...为什么...
姜明远艰难地抬手抚摸她的脸：对不起...雨晴...爸爸...做错太多...
他的目光转向莫沉。
账本...是真的...我对不起...莫建军...
莫沉沉默地跪下,握住姜明远另一只手。
保护...她...
姜明远用最后的力气将女儿的手放入莫沉手中,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爸！
姜雨晴的哭声在废墟中回荡。
莫沉将她搂入怀中,任她的泪水浸透他的衣襟。二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化为无尽的悲凉与释然。
远处,朝阳正从废墟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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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终章 朝阳新生
姜氏集团年度股东大会的掌声经久不息。
姜雨晴站在主席台上,身后大屏幕显示着公司这一年的业绩——净利润增长35%,员工满意度达到历史新高,新成立的东海基金会已帮助两百多个困难家庭。
感谢各位股东的支持与信任。
姜雨晴微笑致意,目光扫过台下第一排的莫沉。
特别感谢莫氏投资在这一年给予我们的专业指导。
莫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骄傲。
一年前那个骄纵的千金小姐,如今已蜕变成一位睿智优雅的女企业家。
她裁撤了姜氏集团七个冗余部门,清退了二十三位靠关系上位的寄生虫,甚至亲自将两个涉嫌贪污的高管送进监狱。
最后,我想以个人名义宣布一件事。
姜雨晴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从下周起,我将暂时卸任CEO职务,由副总裁李维暂代。
台下响起惊讶的议论声。
姜雨晴抬手示意安静：别担心,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全场再次爆发出热烈掌声。
莫沉愣住了,随即笑容扩大——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惊喜,但亲耳听到宣布还是让他心头涌上一阵暖流。
记者招待会后,姜雨晴疲惫地靠在办公室沙发上。
莫沉半跪在她面前,轻轻为她脱下高跟鞋,按摩浮肿的脚踝。
今天表现得很棒。
他柔声说。
姜雨晴闭着眼睛微笑：都是莫老师教得好。
莫沉的手停顿了一下：雨晴,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她睁开眼,看到莫沉罕见的犹豫表情：什么事这么严肃?
关于...我最初接近你的目的。
莫沉深吸一口气。
不是为了帮你改革公司,而是...复仇。
办公室陷入沉默。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姜雨晴平静地说。
莫沉猛地抬头：什么?
林默默留给我的资料里有你的计划书,详细记录了如何接近我、获取信任、最终摧毁姜家。
姜雨晴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父亲去世前一周,我就看过了。
莫沉脸色苍白：那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不揭穿你?为什么还让你帮我?为什么还和你...
姜雨晴轻轻抚摸腹部。
生下这个孩子?
莫沉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姜雨晴缓缓坐直身体,双手捧住他的脸：因为我看到的不只是复仇计划。我看到你在记录我喜欢的咖啡口味,看到你划掉'利用她的感情'改成'公平竞争',看到你在最后一页写'也许有另一种方式'...
莫沉的眼眶红了：你...你都看到了。
我还看到了这个。姜雨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那是莫沉的字迹,写满了姜雨晴可能喜欢的婴儿名字,最上面一个是莫念安。
小北...姜雨晴用童年时的称呼唤他,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幕后黑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累了,不想再活在仇恨里。我只想...好好生活。
莫沉将脸埋在她掌心,肩膀微微颤抖。姜雨晴感受到温热的泪水滑过她的手指。
我也是。他哽咽着说。
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父亲留给我的不该是仇恨...而是爱的能力。
...
一年后的春日,莫家别墅的花园里樱花纷飞。姜雨晴摇着婴儿车,轻声哼着摇篮曲。小念安眨着大眼睛,小手抓着母亲的一缕头发。
她长得真像你。
莫沉从身后抱住妻子,亲吻她的发顶。
姜雨晴笑着摇头：明明是像你,特别是这倔脾气。
莫沉假装严肃地皱眉：我哪有脾气?
没有吗?莫董事长?姜雨晴揶揄道,上周是谁因为厨师放了香菜就...
莫沉用吻堵住她的调侃。
小念安在婴儿车里咯咯笑,仿佛知道父母在玩什么游戏。
夜晚,姜雨晴和女儿早早睡下。
莫沉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天繁星。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旧的U盘——里面存着东海项目的全部证据,包括周政的认罪录音,姜明远参与其中的文件,甚至...姜雨晴母亲死亡的真相。
他久久凝视着这个可能摧毁现在幸福的小物件,最终深吸一口气,将它放回口袋最深处的夹层。
爸爸...身后传来姜雨晴睡意朦胧的声音,怎么还不睡?
莫沉转身微笑：马上来。
他走回卧室,轻轻搂住妻子。小念安在旁边的婴儿床里睡得正香,月光洒在她稚嫩的脸庞上。
过去的仇恨与秘密,就让它永远封存吧。莫沉想着,吻了吻妻子的额头。现在的他,有了更重要的使命——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窗外,樱花依旧纷纷扬扬,宛如一场永不停息的粉色雪。
而朝阳,终将如约而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