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耳鸣惊醒的血月剧本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我太阳穴正在剧烈抽痛。
医务室的吊扇发出恼人的嗡鸣,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发现那些光斑不是树叶,而是记忆里碎裂的镜片——昨天下午,我正是用这面镜子砸向苏瑶的后脑勺。
老大,那娘们儿的助听器修好了。小弟阿康推门进来,递来个棕色纸袋,不过西门子那款要八千多,咱要不要……
给她。我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得像吞了碎玻璃。阿康错愕的表情让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的我,本该是连买杯奶茶都要让女生跑腿的校霸顾渊,怎么可能自掏腰包给受害者修助听器
纸袋底部蹭过掌心,我忽然浑身发冷——袋角印着5.17的日期戳,正是原主对苏瑶实施暴力的日子。穿越前熬夜看完的小说里,这串数字日后会成为法庭上的关键证物,将真正的顾渊送进少管所。而我,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她在哪我扯下输液针,棉质袖口滑落,露出内侧刺目的5.17疤痕。那是原主用美工刀刻的战利品标记,此刻却像条毒蛇,在苍白皮肤上吐着信子。
阿康指了指走廊尽头：在三班,刚考完听力……话音未落,我已经冲了出去。
暴雨前夕的闷雷在云层里滚动,我转过拐角时,正看见苏瑶独自坐在长椅上。她穿着洗旧的蓝白校服,右耳戴着笨重的耳背式助听器——那是三年前慈善机构捐赠的款式,原主上周把她的新款西门子扔进了男厕。
苏瑶。我喊住她,声音比想象中轻柔许多。
女孩浑身一僵,手指迅速攥紧书包带。我这才注意到她后颈露出的淡粉色疤痕,像条蜷缩的小蛇,正是原主用钥匙划出来的。小说里写过,她因此患上创伤性耳鸣,听见尖锐声响就会呕吐。而现在,我的喉咙里正泛起和她一样的恶心感——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比任何台词都更诚实。
给你。我将纸袋塞进她怀里,触到她指尖的温度低得惊人。苏瑶猝不及防后退半步,助听器的耳钩刮过耳后疤痕,在苍白皮肤上划出红痕。
我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帮她扶正助听器,却在指尖触到塑料外壳时,听见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那声音与记忆重叠——昨夜原主施暴时,苏瑶的助听器被扯落,电流声混着她的呜咽,成了我穿越时的背景音。
别碰我！苏瑶惊惶后退,书包里掉出张纸。我下意识弯腰去捡,却在看清内容时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张抑郁症诊断书,姓名栏写着苏瑶,日期正是今天,主治医生签名栏赫然盖着顾明远的私章。
顾明远,原主的父亲,市立医院精神科主任。
不是我……我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小说里最残忍的转折：原主一家为掩盖校园暴力,伪造诊断书将苏瑶送入精神病院。而此刻,这张纸就握在我手里,像块烧红的烙铁。
苏瑶盯着我煞白的脸,突然冷笑一声。她捡起诊断书折成纸船,放进旁边的消防水桶：顾少这是玩什么新花样装愧疚还是想骗我去天台道歉
消防栓的红色在视网膜上晕开,我想起原主曾把苏瑶按在红色消防箱上殴打,她的血溅在火警电话字样上,像朵妖冶的花。此刻苏瑶眼里的恨意如此鲜活,提醒着我：眼前的女孩不是小说里单薄的女主,而是被伤害到千疮百孔的真实灵魂。
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听见自己说,语气里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郑重,包括我。
苏瑶挑眉,指尖抚过助听器开关：哦那这个呢她突然按下增益键,尖锐的Feedback啸叫刺破走廊的寂静。我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胃里翻涌着呕吐感——这具身体在恐惧,在抗拒,在为曾经的暴行赎罪。
怕了苏瑶逼近半步,助听器的啸叫混着她的低笑,顾渊,你以为换副善良的面具,就能洗掉手上的血吗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血红色的夕阳,我看着她耳后颤动的疤痕,突然想起穿越前读到的结局：这个女孩会在毕业典礼当天,将真正的顾渊推下天台。而现在,我有机会改写剧本——不是作为反派,而是作为一个想赎罪的局外人。
不能。我直视她的眼睛,任由啸叫声刺穿耳膜,但我可以试试,用余生来擦干净。
苏瑶的手指骤然松开开关,啸叫戛然而止。远处惊雷炸响,第一滴雨点砸在玻璃上,我闻到她发间混着雨水的皂角香——那是我穿越前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明天八点,天台。她捡起湿透的纸船,转身时留下一句低语,如果你敢来的话。
我望着她的背影,注意到她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原主曾用这颗纽扣划伤过她的锁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里弹出阿康的消息：老大牛逼！这娘们儿终于服软了！配图是苏瑶攥着纸袋的照片,她的手指捏得发白,指节凸起如骨瓷。
消息列表继续跳动,陆辰发了条语音：晚上老地方庆祝我叫了几个正妹,让那娘们儿也来作陪呗老地方三个字让我浑身发冷——那是学校后巷的废弃仓库,原主常在那里逼苏瑶道歉。
我翻出相册,果然有数十段视频,最新一条拍摄于昨夜：苏瑶跪在水泥地上,原主的运动鞋踩在她背上,画面左下角跳动着5.17
22:47的时间戳。她的脸埋在阴影里,只有助听器的银色外壳在晃眼,像条锁链,锁住了整个青春。
雨声渐急,我将视频逐一删除。当最后一条记录消失时,手机屏幕映出我苍白的脸——右耳后隐约可见一道红痕,那是穿越时被枕头压出的印子,却像极了苏瑶的疤痕。
口袋里的纸袋突然发出窸窣声,我掏出助听器,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字迹娟秀却带着狠劲：5.17晚上十点,我在仓库等你,敢不来,就把你送我的‘礼物’公之于众。
我攥紧纸条,指节发白。窗外的血月被乌云吞噬,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铃声。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校园文明月的标语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友善两个字的边角卷起,露出底下原主用记号笔写的贱人。
苏瑶的礼物是什么她真的会在仓库等我吗如果我不去,她会曝光诊断书,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我摸出牛仔裤口袋里的钥匙——那是原主宿舍的钥匙,却在触碰间发现钥匙链内侧刻着小字：SY
2021.5.17。苏瑶的缩写,施暴日期。
雷声轰鸣,我抬头看向医务室墙上的时钟：17:57。距离纸条上的十点,还有四小时零三分钟。而明天早上八点的天台之约,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顾渊,你到底是谁我对着镜子轻声问。镜中人沉默以对,只有后颈的红痕渐渐发烫,仿佛在灼烧一个答案——我不是顾渊,却要替他赎罪；我不是英雄,却要改写反派的结局。
雨声渐急,我将助听器重新塞进纸袋,在背面写下一行字：对不起,还有谢谢。墨迹在水汽中晕开,像朵正在凋零的花。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纸袋塞进苏瑶的书包侧袋。转身时,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发尾沾着雨丝,轻轻扬起又落下,像只想要展翅却断了翼的蝶。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锁屏弹出新闻推送：市立医院精神科主任顾明远被曝涉嫌伪造诊断书。我浑身血液凝固,点开链接,配图正是苏瑶的诊断书——日期被P成了三年前。
惊雷炸响的刹那,我终于明白苏瑶的礼物是什么。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握着手术刀的医生,正在剖开真相的茧房。
而我,即将成为她的第一个标本。
第二章：白噪音里的刺
暴雨敲打着医务室的玻璃窗,我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前站了足足十分钟。
手机屏幕映出我扭曲的脸,新闻推送里顾明远三个字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苏瑶的诊断书日期被P成三年前——那正是原主开始霸凌她的时间。她究竟是从哪弄到的伪造证据又或者……根本不是伪造
老大阿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迅速锁屏,看见他怀里抱着堆习题册,最上面那本《五年高考》的封皮上贴着苏瑶的名字。
她的书我挑眉。
阿康挠挠头：陆辰说让她帮咱们整理错题,这娘们儿还挺用功,居然做了批注……他突然意识到说错话,慌忙闭紧嘴。
我抽出那本《五年高考》,翻到扉页,果然看见苏瑶的字迹：顾渊的错题集。字迹力透纸背,顾渊两个字被划破了纸页,底下隐约可见畜生两个字的笔锋。
以后别让她帮别人整理作业。我将书塞回阿康怀里,她的时间,用来复习就行。
阿康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老大,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以前你不是总说……
以前是以前。我打断他,转身走向楼梯间,从今天起,谁要是再动苏瑶一根手指,就等着被我动十根手指。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我摸着墙壁往下走,指尖触到某处凸起——是原主刻的SY+GY,中间还画了把刀。我摸出钥匙,将GY两个字母刮掉,直到金属钥匙断成两截,墙面上只剩下SY和斑驳的刀痕。
口袋里的纸袋突然响起窸窣声,我这才想起里面还装着给苏瑶的助听器。掏出时,一张白色卡片从纸袋夹层滑落——是张保修单,购买日期是5.17当天,购买人签名栏写着顾渊,笔迹却和我刚才在错题集里看到的批注一模一样。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原主根本没摔坏苏瑶的助听器,他是故意买了新的,再假装修好还给她,为的就是在她放松警惕时实施更残忍的暴力。而我刚才亲手递出的纸袋,里面装的根本不是赎罪的礼物,而是原主精心设计的羞辱道具。
操！我一拳砸在墙上,声控灯应声亮起。楼梯转角处的镜面里,映出我额角的青筋,和原主施暴时的表情重合。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成为反派,而是这具身体里藏着的恶,早已深入骨髓。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条未知号码的短信：顾少今晚不来仓库了妹妹们都等急了呢~附带一张照片：废弃仓库的铁门上,用红漆喷着欢迎顾少,墙角蜷缩着几个穿短裙的女生,脚踝上绑着写有苏瑶名字的纸牌。
我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主的庆祝方式,是让女生们扮演苏瑶,供他和陆辰凌辱。而今天是5.17,是他口中的纪念日。
雨越下越大,我冲进雨幕,朝着仓库的方向狂奔。积水溅湿裤腿,混着泥浆的雨水灌进运动鞋,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脑海里闪过小说里的描写：苏瑶曾在仓库里被泼了满身红油漆,原主拍下视频威胁她,如果敢报警,就把视频发给她乡下的奶奶。
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陆辰的笑声：听说顾少今天给那娘们儿修了助听器怎么,玩起养成系了
嘘——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带着淫笑,一会儿等她来了,咱们让她戴着助听器听自己的叫声,肯定更刺激……
我猛地推开铁门,潮湿的霉味混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六个女生被绑在生锈的货架上,脚踝上的纸牌写着苏瑶1号到苏瑶6号,陆辰正拿着手机对着她们录像,镜头扫到我时,他吹了声口哨：顾少来了！快,让苏瑶1号给顾少跪下道歉！
陆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冲过去扯掉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原主殴打苏瑶的视频,背景音里混着他的笑声：叫爸爸,我就给你止痛药。
陆辰愣住了：不是你说的吗今天要好好庆祝‘驯服’那娘们儿……
滚！我一脚踹翻旁边的铁桶,转头对女生们说,解开绳子,赶紧走。
顾渊,你玩什么呢陆辰终于反应过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穷酸货了吧她昨天还在论坛上骂你是——
我说滚！我抓起铁桶朝他砸去,锈迹斑斑的铁桶擦着他的脸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女生们尖叫着解开绳子,夺门而出,陆辰也连滚带爬地跑了,临走前丢下句：顾渊,你等着,这事没完！
仓库里只剩下我和滴答的雨声。墙角的阴影里,躺着一只被踩扁的助听器,外壳上粘着红油漆——正是原主昨天扔在男厕的那只西门子。我蹲下身,捡起碎片,发现电池仓里塞着张纸条,上面写着：5.17快乐,我的施暴者。
字迹和苏瑶的诊断书一模一样。
雷声轰鸣,我突然想起第一章结尾的新闻推送——顾明远涉嫌伪造诊断书。如果苏瑶手中的诊断书是真的呢如果原主早就患有精神疾病,而顾明远一直在用职权掩盖儿子的罪行呢
我摸出刚才在医务室捡到的诊断书,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查看。落款处的公章边缘有毛边,像是扫描打印的,而苏瑶的签名笔迹,和我刚才在错题集里看到的批注如出一辙。
她在演戏。从一开始,她就在利用我的愧疚,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苏瑶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却没有声音,只有电流声和雨声的混合,像极了穿越那晚的背景音。
苏瑶我试探着开口。
电流声突然变大,接着传来她的低笑：顾渊,你猜我现在在哪
仓库我站起身,环顾四周。
错了。她的声音带着潮湿的笑意,我在你家楼下,看着你爸爸送一个穿病号服的女孩上车。哦对了,那个女孩,和我长得有点像呢。
我浑身发冷,想起小说里的情节：原主在精神病院有个替罪羊,是个患有妄想症的女孩,被顾明远注射了过量镇定剂,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你想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没什么。她轻轻挂断电话,电流声消失的瞬间,我听见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雨停了,仓库的铁门外,积水里倒映着血月。我摊开掌心,苏瑶的纸条被雨水洇湿,施暴者三个字晕成红色,像道正在流血的伤口。
原来在这场博弈里,我从来不是棋手,只是枚被她握在掌心的棋子。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顾渊,所以才会用诊断书、助听器、仓库陷阱一步步试探,直到确认——现在的顾渊,真的想赎罪。
而我,只能继续往下跳,哪怕知道这是个无底洞。
口袋里的助听器突然发出蜂鸣,我这才发现开关被误触了。白噪音从耳机里流出,混着远处的蛙鸣,竟让人心安。我将助听器塞进耳朵,听见里面有段录音：顾渊,你以为道歉就能赎罪吗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是苏瑶的声音,背景里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摘下助听器,发现耳塞上粘着根头发,栗色,带着皂角香。
远处传来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我摸出钢笔,在苏瑶的纸条背面写下：惩罚我可以,但别伤害无辜的人。然后将纸条塞进助听器的电池仓,转身走进夜色。
天上的血月终于被乌云遮住,我摸出钥匙链,对着路灯看SY
2021.5.17的刻字。突然想起穿越前,我曾在微博上给一条校园暴力求助的微博点过赞,博主ID是SY要勇敢,发布日期是2021.5.17。
难道……
手机突然没电关机,我摇摇头,将钥匙链扔进垃圾桶。无论如何,现在的我,只有一个使命——在苏瑶的复仇之火燎原前,抓住那只折断翅膀的蝴蝶,哪怕被火焰灼伤。
第二章完
第三章：惊雷夜的碎玻璃吻
晚自习的铃声穿过雨幕时,我正站在教学楼天台边缘。
口袋里的助听器突然震动,白噪音混着电流声溢出。我摸出耳塞,发现电池仓里多了张纸条,字迹被雨水晕开却依然锋利：凌晨三点,旧仓库,带助听器来。——苏瑶
手表显示22:47,正是原主昨夜施暴的时间。远处雷声轰鸣,我望着操场角落的废弃仓库,铁门上的红漆欢迎二字在夜色中像道渗血的伤口。
老大,陆辰在论坛上发你照片了！阿康的消息弹出,附带一张截图：仓库里,我扯掉陆辰手机时的模糊画面,配文顾渊玩腻了想立牌坊评论区已经盖了几百层,最热门的一条是：听说他爸在给苏瑶办住院手续,精神病院床位都订好了！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原来苏瑶今晚的窥视是故意让我看见,为的就是将舆论引向顾渊父子想灭口。她甚至算准了我会来仓库,算准了我会救那些女生,算准了我——
顾渊。
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看见她穿着件白色连帽衫,兜帽遮住半张脸,手里攥着那只被踩扁的西门子助听器。
你果然来了。她走近两步,运动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路灯下泛着银光,我还以为,你会像原主一样,让别人替你赴约。
原主已经死了。我直视她的眼睛,现在的我——
现在的你,是来赎罪的穿越者。她打断我,兜帽滑落,露出耳后淡粉色的疤痕,我查过论坛IP,穿越前的你,给我的求助微博点过赞。
我浑身血液凝固。原来她就是SY要勇敢,那个在2021年5月17日发微博求助的女孩。而我,曾是千万个冷漠的旁观者之一,直到穿越成施暴者,才被迫直面自己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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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哑声说,知道我不是顾渊,知道我想救你。
知道。她举起那只破助听器,所以我才会把这个留给你,让你看看原主是怎么用‘道歉’当刀子,一次次捅进我喉咙的。
她按下开关,电流声中混着原主的笑声：苏瑶,求我啊,求我就给你买新的。接着是耳光声、物品碎裂声,以及苏瑶压抑的呜咽：顾渊,你会遭报应的。
好听吗她冷笑,这是他每周五的固定节目,录下来循环播放,就为了看我听见自己哭声时的表情。
雷声炸响,我胃里翻涌着恶心感。原来小说里轻描淡写的霸凌,背后是这样刺骨的恶意。而我,曾在穿越前对着这些情节皱眉,却从未想过,屏幕背后是真实的血肉之躯。
所以你今晚叫我来,是想让我听这些录音我向前半步,还是说,你想亲手报仇
苏瑶后退半步,脚跟碰到仓库铁门。她的手指抚过助听器残骸,突然说：下雨了,帮我去关下窗户吧。
我愣住了。这是第一章里,她用来诱我进陷阱的台词。而现在,她又在故技重施
三楼,化学实验室。她补充道,窗户没关,试剂会被淋湿。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到算计的痕迹。但此刻,她的瞳孔里只有雨声的倒影,像片被暴雨打湿的湖面。
好。我转身走向教学楼,心跳快得惊人。如果这是陷阱,我愿意跳；如果这是机会,我愿意赌。
化学实验室的窗户在狂风中吱呀作响,我冲进实验室时,正好看见一瓶浓盐酸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伸手去扶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剧痛从脚底传来。我低头,看见满地碎玻璃,而苏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碎掉的试剂瓶。
你——我踉跄着后退,碎玻璃扎进运动鞋,为什么
因为这是原主欠我的。她走近,碎玻璃在她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曾让我跪在碎玻璃上道歉,数到一千才能起来。现在,该你了。
我看着她眼里的恨意,突然想起第二章结尾的白噪音录音。原来她真正想要的,不是简单的道歉,而是让顾渊体会她曾受过的痛。
好。我脱下运动鞋,袜子立刻被鲜血浸透,你想让我数到多少
苏瑶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答应。
一。我单膝跪地,碎玻璃刺穿袜子,扎进膝盖,二。
等等！她突然喊停,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样会感染的！
原主让你跪了多久我抬头看她,一千一万
她咬住下唇,沉默片刻后说：三千。他说,每数一声,就代表我欠他的一条命。
那我数三千。我继续跪下另一条腿,鲜血顺着裤腿流进碎玻璃堆,但有个条件。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数完之后,你要告诉我,怎样才能真正赎罪。
苏瑶的睫毛剧烈颤动,我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像场即将决堤的洪水。远处惊雷炸响,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月光透过窗户,照亮她脸上的泪痕。
起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骗你的,根本没有三千下。他让我数到一百就踢翻了玻璃盆,然后——
她突然哽咽,转身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照在我血肉模糊的膝盖上,瞳孔骤缩：你真的疯了……
是你逼我的。我扯下袜子,碎玻璃嵌进皮肉,现在你满意了
苏瑶别过脸,从口袋里掏出急救包：医务室拿的……我本来想……
本来想看着我流血而死我接过酒精棉,刺痛让我倒吸冷气,现在呢
她沉默地帮我清理伤口,手指在发抖。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块淡疤,形状像道爪痕——原主曾放狗咬她,那只狗的项圈上刻着渊字。
现在我知道了。她突然说,你和他不一样。
哦我挑眉,就因为我肯跪碎玻璃
因为你没问我‘为什么不报警’。她帮我缠上绷带,所有人都这么问,包括警察。他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说我肯定也有错。
你没有错。我直视她的眼睛,错的是我——是原主,是所有旁观者,是这个默许暴力存在的世界。
苏瑶的呼吸突然急促,手电筒的光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我看见她喉结滚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里。
远处传来凌晨的钟声,手机屏幕亮起,显示00:00。5.17终于过去。
给你。苏瑶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那只西门子助听器,修好了,还给你。
不是给你的吗我皱眉。
我不要施舍。她将盒子塞进我口袋,但如果你想赎罪——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的血月：明天开始,每天给我写一封道歉信,手写,五百字以上。直到我觉得,你真的懂了。
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她转身走向门口,因为你要写的,不是‘顾渊的道歉’,是‘你的道歉’。
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要的不是替身的忏悔,而是那个曾在微博点赞却沉默的旁观者,那个穿越前的我,真正的道歉。
口袋里的助听器突然响起白噪音,混着苏瑶临走时的低语：碎玻璃很疼吧但比这更疼的,是没人相信你疼。
第三章完
第四章：白噪音里的刺
凌晨三点的雨巷像条浸满血的绷带,我攥着苏瑶给的助听器,站在旧仓库门口。
铁门缝隙里漏出暖黄色的光,混着肖邦的《雨滴》钢琴曲。推开门时,看见苏瑶坐在一堆碎玻璃上,膝盖上摊着本《呼啸山庄》,书页间夹着我昨夜写的道歉信——字迹被雨水晕开,对不起三个字洇成模糊的泪痕。
来了。她合上书,指尖划过书页边缘的碎玻璃碴,助听器修好了
嗯。我递过盒子,注意到她今天戴了新款助听器,银色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
原主送我的‘礼物’。她扯下助听器,扔进碎玻璃堆,他说,戴上这个,就听不清自己的哭声了。
我蹲下身,避开玻璃碴捡起助听器,发现耳塞上刻着细小的GY字母。原主的名字缩写,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坐吧。苏瑶指了指面前的空地,从今天起,你的道歉信要当着我的面写。
她递来钢笔和信纸,我注意到信纸边缘印着市立医院精神科的抬头——和她的诊断书用纸一模一样。
第一个问题。她抱起双臂,你觉得,道歉的意义是什么
我握着钢笔,墨水在笔尖凝聚成小水滴：是承认自己的罪,也是让受害者知道,他们的痛苦没有被遗忘。
错。她冷笑,道歉是强者的特权,是施暴者用来自我感动的工具。
钢笔尖刺破信纸,我望着晕开的墨点：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写
因为我要看着你疼。她捡起一块碎玻璃,在掌心划出道红痕,就像我曾经每天看着原主写‘悔过书’,却知道那些字都是用血写的谎言。
我攥紧钢笔,指甲掐进虎口：我和他不一样。
是吗她突然逼近,碎玻璃在身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你说说,穿越前的你,为什么要点赞我的求助微博
因为……我喉结滚动,因为我想帮你,却不敢。
不敢。她重复这两个字,像是在品尝毒药,不敢转发,不敢评论,甚至不敢@任何一个大V。你只是点了个赞,就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是。我低头盯着信纸,我是个懦夫。所以现在,我想试试,做个勇者。
苏瑶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钢琴曲的旋律,像把生锈的刀在割玻璃：勇者那你敢不敢——
她的话被一声惊雷打断。窗外暴雨骤起,闪电照亮她瞳孔里的裂痕。我这才想起,小说里提过,苏瑶最怕打雷,因为原主曾在雷雨天把她锁进仓库。
别怕。我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捂住耳朵,却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苏瑶浑身发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向碎玻璃堆。我本能地转身护住她,后背撞上货架,锈铁管砸在肩头,剧痛中听见她在耳边低语：勇者,接住你的礼物。
有什么东西塞进我口袋,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我低头,看见苏瑶的助听器滚落在地,外壳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录音笔。
这是……
原主的‘纪念品’。她蜷缩在我怀里,声音颤抖,里面录着他每次施暴时的‘感想’,还有……
又是一声惊雷,她的身体剧烈颤抖,我这才发现她后背湿了一片——不是雨水,是冷汗。
没事了,我在。我脱下外套裹住她,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混着铁锈味,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瑶突然抬头,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的视线落在我肩头的伤口上,伸手轻轻触碰,指尖染血：疼吗
不疼。我撒谎,碎玻璃扎进后背的刺痛让我几乎咬牙,比起你受过的伤,这不算什么。
她的手指顿在我锁骨处,那里有块淡疤,是原主用烟头烫的。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原主每次伤害我,都会在自己身上留疤,说这是‘共感’。
那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共感。我直视她的眼睛,真正的共感,是把刀扎进自己心里,而不是别人。
苏瑶的瞳孔突然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击中。她从碎玻璃堆里捡起我的道歉信,展开被血染红的纸页：你写‘我后悔没能阻止暴力’,但你知道吗最让我痛苦的,不是暴力本身,是所有人都说‘他只是个孩子’。
现在我不是孩子了。我握住她的手,避开玻璃碴,我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论是原主的,还是我的。
窗外的雷声渐渐平息,苏瑶的呼吸终于平稳。她从我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原主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苏瑶,打雷了,要不要我陪你睡
关掉吧。我按住她的手,以后不会有这样的声音了。
她抬头看我,眼神复杂：你知道吗你越这样,我越想恨你。
那就恨吧。我捡起钢笔,在血纸上继续写道歉信,等你恨够了,再决定要不要原谅。
苏瑶沉默地看着我写字,雨幕中的仓库像座孤岛。当第一缕晨光爬上信纸时,我终于写完了五百字,最后一句是：比起被原谅,我更怕你忘记,自己曾多么勇敢地活着。
给我。她伸手接过信纸,指尖划过勇敢二字,突然站起身,明天同一时间,带白噪音耳机来。
白噪音我皱眉。
治耳鸣的。她走向门口,背影在晨光中单薄如纸,原主不是说过吗戴上这个,就听不清自己的哭声了。
我望着她消失在雨幕中,摸出她塞进我口袋的东西——是枚钥匙链,上面刻着SY
2023.5.18,正是今天的日期。
第四章完
第五章：白噪音里的刺
雨幕中的旧仓库像只受伤的野兽,铁门上的红漆被冲刷成粉色,像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我攥着白噪音耳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耳机是今早跑遍全城买的最贵款,说明书上写着专为创伤性耳鸣设计,却在开机键旁贴着苏瑶的纸条：雨天慎用——和第一章里我匿名寄给她的那张一模一样。
进来。她的声音从门缝里溢出,混着肖邦的《雨滴》。推开门时,我看见她坐在碎玻璃堆上,膝盖上放着本烧了一半的《呼啸山庄》,火苗映得她脸颊通红,像涂了层薄暮。
火……我下意识想去踩灭,却被她拽住手腕。
陪我坐会儿。她的指尖比玻璃还凉,今天不想听道歉信。
我僵在原地,闻着纸张燃烧的焦味,突然想起原主曾烧过苏瑶的课本,只为逼她用身体交换新书。此刻跳动的火苗里,我看见她眼底倒映的火光,像极了当年她望着燃烧的课本时的眼神。
耳机带来了她松开手,火苗舔舐着书页上的凯瑟琳名字。
嗯。我递过去,注意到她今天没戴助听器,耳后疤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为什么不用助听器
想听清楚你的心跳声。她戴上耳机,白噪音立刻溢出,原主说过,我的耳鸣是装的,因为我喜欢听别人的尖叫。
他说谎。我蹲下身,与她平视,你的耳鸣,是因为他用棍子敲碎了你的耳膜。
苏瑶的睫毛颤动,白噪音突然变调,像是被什么干扰。她摘下耳机,里面掉出张纸条：白噪音是懦夫的安眠药,敢不敢关掉它——苏瑶
你在测试我我接过纸条,火光照亮她眼底的探究。
算是。她拨弄着燃烧的书脊,原主总说我敏感,说我夸大痛苦。所以我想看看,你能承受多少真实。
远处响起闷雷,我想起第四章结尾的钥匙链,摸出藏在口袋里的银色小瓶——里面装着从医务室偷的镇静剂,是给苏瑶准备的,以防她再次panic发作。
关掉吧。我按下耳机开关,白噪音消失的瞬间,雨声突然放大十倍,现在你听见了什么
雨声,你的心跳,还有……她咬住下唇,仓库外的脚步声。
我浑身紧绷,侧耳倾听。确实有轻微的脚步声,混杂在雨声里,像条蛇在靠近。
陆辰我站起身,挡在苏瑶身前。
不。她拽住我的衣角,是你爸爸的人。
话音未落,铁门被猛地推开,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来,其中一人举着注射器,针头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顾少爷,老爷让我们接您回家。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还有这位苏小姐,该去医院做检查了。
我护着苏瑶后退,后腰撞上货架,锈铁管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苏瑶的手突然攥紧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的旧疤,却在这时,我听见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往左边跑,那里有扇破窗。
我哪儿也不去。我直视男人手中的注射器,认出那是氯丙嗪,强效镇定剂,告诉顾明远,我和他没关系。
抱歉,少爷,这是命令。男人点头示意,另外两人突然扑过来。我推开苏瑶,拳头砸在其中一人脸上,却被另一人按住肩膀,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
砰！
燃烧的《呼啸山庄》砸在男人头上,火苗溅在他西装上,瞬间窜起明火。苏瑶抓起碎玻璃划向另一个男人的手腕,鲜血溅在我脸上,混着雨水,咸得发腥。
快跑！她拽着我冲向破窗,玻璃碎片划破手臂,却在这时,我看见她耳后的疤痕在火光中发亮,像条正在蜕皮的蛇。
我们跌进雨里的瞬间,仓库传来爆炸声——是剩下的试剂瓶被点燃了。苏瑶的白噪音耳机掉在窗边,录音笔从裂开的外壳里滚出,自动播放：
5.17,顾渊说要带我看星星,结果把我锁在仓库里。他说,星星就是碎玻璃反光,只要我数清有多少片,就放我走。我数到三百的时候,他踩碎了最后一片玻璃,说：星星碎了,你也碎了。
苏瑶的身体剧烈颤抖,我这才发现她手臂被划开道深口,鲜血浸透校服。忍着点。我撕下衬衫袖子帮她包扎,我们去医院。
不去医院。她摇头,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去你家,找顾明远的罪证。
我愣住了：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从你昨天在仓库救那些女生开始。她攥紧我给的镇静剂小瓶,顾明远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突然变善良,他只会觉得,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雷声轰鸣,我想起她在顾渊家楼下看见的相似女孩,突然明白那是她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引顾明远出手,暴露更多罪证。
你拿自己当诱饵我按住她的伤口,疯了吗
不然怎么让你看清真相她抬头看我,睫毛上挂着血珠,你以为道歉就能赎罪真正的救赎,要把根扎进淤泥里,把腐烂的东西挖出来。
远处传来警笛声,苏瑶突然笑了,笑容混着雨水和血,像朵开在废墟里的花：顾渊,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在这里,道歉一文不值,只有血能洗净血。
我望着她被火光映红的脸,终于读懂她眼底的决意——她从来不是等待救赎的公主,而是举着镰刀的复仇者,要将整个腐烂的世界连根拔起。
而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镰刀上的一枚齿牙。
第五章完
第六章：血色档案
暴雨如注的深夜,我跟着苏瑶钻进顾渊家的后院。
她翻墙的姿势利落得像只猫,膝盖上的绷带渗出鲜血,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监控每十五分钟扫过一次。她指着墙上的摄像头,跟紧我,别出声。
我踩着她的脚印跳进花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皂角香——原来顾明远用的洗衣液,和苏瑶的一样。这个发现让我胃里一阵抽搐,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把过去与现在编织成一张罪恶的网。
从厨房窗户进。苏瑶递来把螺丝刀,原主说过,那里的锁是坏的。
螺丝刀插入锁孔的瞬间,我想起第五章结尾她攥着镇静剂的手。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从仓库爆炸到潜入顾宅,每个环节都精准得像台精密仪器,而我只是她手中的扳手。
愣着干什么她的声音打断思绪,窗户已经推开,顾明远的书房在二楼左手边,保险柜密码是原主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她钻进厨房,瓷砖上还贴着原主的健身计划表,日期停在5.17。
因为我看过他的日记。她摸出打火机,照亮走廊墙上的全家福,原主总说,他爸爸的保险柜里,藏着能让‘麻烦’消失的魔法。
全家福里的原主笑得天真无邪,顾明远搂着他的肩膀,眼神却像在看件商品。我突然想起穿越前刷到的新闻：顾明远主持的青少年行为矫正项目,用电击治疗不听话的孩子。
到了。苏瑶停在书房门口,从口袋里掏出根铁丝,看好了,这是原主教我的。
铁丝插入锁孔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苏瑶的手指在发抖,却仍精准地转动着,像在解构一具尸体。啪嗒一声,锁开了,她回头看我,睫毛上的雨水滴在锁骨处：怕吗
怕。我实话实说,怕你发现更恶心的真相。
她笑了,推开书房门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出锋利的条纹,像极了仓库里的碎玻璃。
保险柜藏在书柜后面,输入20050517的瞬间,我听见苏瑶的呼吸变得急促。柜门打开的刹那,月光照亮里面的文件——最上面的,是苏瑶的住院同意书,签名栏盖着顾明远的私章,日期是三天后。
果然。她抓起文件扔进垃圾桶,他想在毕业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就像当年处理那个替罪羊女孩一样。
替罪羊女孩……我想起第二章的救护车,她现在在哪
苏瑶没回答,蹲下翻找保险柜最底层,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掏出个红色天鹅绒盒子,里面躺着枚带血的助听器,耳塞上刻着SY
2021.5.17——和我在仓库找到的那只不同,这只外壳布满裂痕,像被无数次踩碎又粘好。
这是我第一只助听器。她的声音发颤,原主把它塞进我喉咙,说这样我就听不见自己的尖叫了。
我浑身发冷,想起小说里轻描淡写的暴力场景,原来每个字背后都是这样的血肉模糊。苏瑶突然转身,将盒子砸向墙壁,助听器碎片飞溅,其中一片划过我的脸颊,刺痛中带着铁锈味。
疼吗她盯着我流血的脸,这是你欠我的第一百刀。
我知道。我捡起最大的碎片,边缘映出她扭曲的脸,但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留着这只助听器
她愣住了,雨水顺着下巴滴在碎片上,冲淡血迹：因为它提醒我,不能让那些血白流。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苏瑶立刻吹灭打火机：是顾明远回来了,快找录音笔！
我们在书房里疯狂翻找,我在抽屉深处发现本病历本,封皮写着037号实验体,里面夹着张照片——穿病号服的女孩对着镜头微笑,眼神空洞,胸前挂着的名牌写着苏雨。
苏雨……我想起苏瑶的微博ID是SY要勇敢,她是你姐姐
苏瑶的身体猛地僵住,病历本从手中滑落,露出里面的实验记录：电击治疗第30次,实验体仍拒绝承认自己是‘苏瑶’。
原来你才是苏雨。我终于明白,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是你,而‘苏瑶’是你创造的身份。
她转身看向我,眼神里有震惊,有不甘,还有解脱：你比原主聪明多了。没错,我是苏雨,真正的苏瑶在七岁那年就淹死了,而我——
而你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被顾明远改了身份,当作实验体。我接过话头,想起小说里从未提及的双胞胎设定,原主霸凌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苏瑶——不,苏雨的眼泪终于决堤：他说只要我扮演好‘苏瑶’,就放姐姐出来。可当我真的变成苏瑶,他又说姐姐已经死了,而我……
而你成了新的实验品。我替她说完,将病历本塞进怀里,现在,我们一起带真正的你回家。
引擎声停在门外,脚步声逼近楼梯。苏雨突然拽住我,将我推进衣柜,自己则抓起桌上的镇纸,藏在窗帘后。
顾渊顾明远的声音带着疲惫,你怎么回事先是在学校发疯,现在又夜不归宿
我屏住呼吸,从衣柜缝隙里看见他走向保险柜,西装上还沾着雨水。当他发现柜门大开,文件散落一地时,终于爆发：该死的！是谁——
镇纸砸在他后脑勺的声音闷响如鼓。顾明远晃了晃,转身看见苏雨,瞳孔骤缩：你……你不是在仓库吗
我在哪不重要。苏雨握着带血的镇纸,重要的是,你的实验该结束了。
顾明远伸手去按警报器,我再也忍不住,撞开衣柜冲出去,将他按在地上。苏雨趁机扯下他的领带,将他绑在椅子上,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掉顾明远挣扎着,我有所有实验的备份,只要我一声令下——
备份在地下室的服务器里,对吧苏雨掏出他的钥匙串,原主早就告诉我了。顾明远,你以为自己是上帝,其实只是个靠伤害孩子满足控制欲的懦夫。
她转身看向我,镇纸上的血滴在地毯上,开出朵妖冶的花：现在,该你做选择了。是像原主一样,看着父亲毁掉我,还是——
还是和你一起毁掉所有罪证。我接过她手中的镇纸,触到上面的血迹,这次,我选站在你这边。
苏雨的嘴角扬起,那是我第一次见她露出真正的笑容,带着毁灭的快意：欢迎加入复仇,顾渊。不过这次,我们不是施暴者,是审判者。
第六章完
第七章：数据灰烬
顾明远的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与电流的气味,像座活着的停尸间。
苏雨握着钥匙串的手在发抖,金属齿牙刮过掌心的伤口,却比不过眼神里的冷意。第三把。我指着钥匙上的樱花标记,原主说过,他父亲总用这把钥匙开‘秘密花园’。
锁芯转动的瞬间,头顶的白炽灯突然亮起,照亮整面墙的监控屏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画面里,无数个苏瑶在不同场景中重复着被霸凌的戏码——有穿初中校服的,有穿病号服的,甚至有穿婴儿服的。
这是……我喉咙发紧,胃里翻涌着恶心感。
是我的人生。苏雨走近屏幕,指尖抚过某个画面里被按在水里的女孩,从七岁被抱进精神病院开始,顾明远就用全息投影技术记录我的每一次‘改造’。
我这才注意到,每个画面右下角都标着编号：SY-001到SY-307。三百多个我。她笑了,笑声像碎玻璃刮过黑板,他说,只要收集够一千个样本,就能创造出‘完美的听话女孩’。
远处传来顾明远的咒骂声,被地下室的钢筋混凝土墙过滤成闷响。苏雨转身走向房间中央的服务器,金属机柜上贴着Project:
Pandora的标签,锁孔里插着最后一把钥匙——刻着GY的镀金款。
帮我把这个插进去。她递来U盘,里面是病毒程序,能把所有数据变成乱码。
我接过U盘时,触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长期被束缚留下的痕迹。服务器启动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我看见她耳后的疤痕正在发光,像条终于挣断锁链的蛇。
等等。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如果删掉数据,你姐姐的记录也会消失。
苏雨愣住了,U盘悬在接口上方：你怎么知道……
因为病历本上的实验体编号是037,而监控画面里最小的‘你’是001。我指着穿婴儿服的画面,苏瑶是001,你是037,对吗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却在嘴角扬起笑意：顾渊,你果然和他们不一样。没错,姐姐是第一个实验体,而我……是最成功的复制品。
但你不是复制品。我拔掉服务器电源,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你是苏雨,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备用电源突然启动,红色警报灯亮起。苏雨甩开我的手,将U盘插进接口：独一无二顾明远说,世界上不需要两个苏瑶,所以姐姐必须死。
病毒程序开始运行,屏幕上的画面扭曲成彩色噪点。我听见顾明远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同时注意到服务器侧面有个红色按钮,旁边写着初始化。
那是自毁程序。苏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按下它,所有数据都会被物理销毁,包括姐姐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雨突然扑向按钮,却被我拽进怀里。别这样。我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你姐姐一定希望你活着,而不是和这些垃圾同归于尽。
活着她抬头看我,睫毛上挂着病毒代码的蓝光,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吗
像人一样活着。我捧起她的脸,避开疤痕,带着她的份,好好活下去。
苏雨的瞳孔剧烈收缩,远处传来顾明远的怒吼。病毒程序突然报错,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原始数据,是否覆盖
是他！苏雨转身敲击键盘,顾明远在楼上远程操控！
我抓起灭火器砸向服务器,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听见苏雨喊：按住自毁按钮！我来断开远程连接！
灭火器的白色粉末弥漫在空气中,我按住红色按钮,掌心传来震动。顾明远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室门口,手里举着枪：放开它,不然我开枪了！
开枪啊！苏雨冷笑,反正数据没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顾明远的手指扣动扳机,我本能地扑向苏雨,却听见咔嗒一声——空枪。苏雨趁机甩出镇纸,正中他手腕,手枪掉在地上。
现在,该结束了。她捡起枪,抵住顾明远的额头,告诉我,姐姐的真正死因。
她……她自己跳的楼……顾明远颤抖着跪下,我从来没杀过她！
骗子！苏雨扣动扳机,却发现是玩具枪。我这才想起,原主曾在生日派对上用这把枪吓唬佣人。
你们以为能赢顾明远擦着冷汗笑了,全世界的备份服务器都在运行,你们永远删不干净！
苏雨突然笑了,笑得弯下腰,笑得眼泪直流：你以为我要删干净不,我要让所有人看见。
她掏出手机,按下发送键。地下室的屏幕瞬间亮如白昼,三百多个苏瑶的受虐视频开始全球直播,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这是真的吗
顾明远不是专家吗
校园暴力背后的恶魔
顾明远的脸瞬间惨白：你疯了！这样你也会被毁了！
但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苏雨握住我的手,服务器突然发出轰鸣,自毁程序启动,顾渊,记住这一刻——不是道歉,不是赎罪,是我们一起重生。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我将她护在怀里,看见无数数据碎片像雪花般落下。苏雨的头发扫过我的下巴,轻声说：你知道吗在所有平行世界里,只有这个你,选择了我。
第七章完
第八章：雪落无声
数据雪花落在苏雨发间时,我闻到了铁锈与硝烟之外的气息——是雪。
地下室的通风系统将自毁程序的烟雾排向天空,那些被销毁的二进制代码,正以雪花的形态飘向城市的每个角落。苏雨仰起脸,任由数据雪落在睫毛上,像接受一场迟到十年的洗礼。
冷吗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触到她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
不冷。她盯着飘落的雪花,指尖接住一片六边形晶体,代码在月光下显形为SY-037,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雪。顾明远说,精神病院的病人不需要季节。
远处传来警笛声,顾明远被倒塌的服务器压断了腿,正对着我们嘶吼：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舆论会过去,人们会忘记！
苏雨转身看向他,数据雪落在她瞳孔里,像撒了把碎钻：但至少,他们再也不能假装看不见。她踢开脚边的玩具枪,金属枪管滚过顾明远的手指,你知道吗真正的毁灭不是删除数据,是让所有人记住数据里的每一道伤痕。
我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向地下室出口。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的血迹——那是我们与顾明远搏斗时留下的。苏雨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墙角的消防栓：看,和学校的一样红。
我想起第一章里,原主把她按在红色消防箱上施暴的场景。此刻的消防栓上贴着设备完好的标签,却在她眼中成了另一种意义的纪念碑。
走吧。我轻轻推她,外面还有真正的雪等着我们。
地面上,暴雨不知何时已变成鹅毛大雪。苏雨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极了仓库里的碎玻璃路。她突然转身,在雪地里张开双臂：顾渊,你看！我在飞！
她旋转的身影与监控画面里被按在水里的女孩重叠,却在雪光中逐渐透明。我想起第七章的全球直播,此刻一定有无数人隔着屏幕,看着这个曾被囚禁在数据里的女孩,终于在雪地里长出翅膀。
有人来了。苏雨停下脚步,指向街对面的人影。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来,不是顾明远的爪牙,而是警察。为首的女警出示证件：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发生枪击案。
苏雨下意识后退半步,我将她护在身后：是正当防卫,他想杀我们。
女警挑眉,看向地下室方向：顾明远医生说,是你们袭击了他。
那是因为他害怕真相。苏雨掏出手机,直播仍在继续,顾明远的脸在屏幕上扭曲成怪物,警官,你听说过‘Project:
Pandora’吗
女警的脸色瞬间严肃,身后的男警已经掏出了手铐。苏雨却笑了,将手机递给女警：所有证据都在云端,就算杀了我们,这些数据也会永远存在。
女警接过手机的瞬间,苏雨突然踉跄着倒下。我这才发现她腰部的血迹已经浸透外套,是顾明远在地下室划伤的。
苏雨！我抱住她,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融化成水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她虚弱地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刻着SY
2023.5.18的钥匙链,塞进我掌心：替我保管好它,等我从医院出来……
别说了,你会没事的。我按住她的伤口,却发现血已经止不住,你答应过我,要带着姐姐的份活下去。
我会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在所有平行世界里,我都会找到你,然后……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盯着我身后。我转身,看见顾明远不知何时爬了上来,手里握着从地下室捡的碎玻璃,正对着我们露出疯狂的笑容。
去死吧！他嘶吼着扑过来,碎玻璃刺向苏雨的咽喉。
我本能地转身挡住她,玻璃片扎进我的左肩,剧痛中听见苏雨的尖叫。但预想中的第二击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警棍击打的闷响——女警已经制伏了顾明远。
没事了,没事了……我低头看苏雨,她的眼睛已经闭上,脸上却带着平静的微笑,像终于睡去的孩子。
雪越下越大,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逐渐流失,突然想起第七章结尾她说的话：在所有平行世界里,只有这个你,选择了我。
此刻的我终于明白,不是我选择了她,而是我们选择了彼此,在这个最残酷的世界里,用鲜血和数据,刻下了属于我们的生存证明。
第八章完
第九章：平行晨光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钻进鼻腔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雨那么讨厌医院。
左肩的伤口传来钝痛,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极了地下室服务器的嗡鸣。我挣扎着坐起,看见床头摆着苏雨的钥匙链,SY
2023.5.18在晨光中闪着微光,旁边是张字条：她在307病房,警方说暂时安全。
走廊里传来争执声,我认出是陆辰的声音：顾渊那家伙就是个变态！他爸做的事,他会不知道
但监控显示,是顾明远先动的手。女警的声音带着疲惫,而且全球直播的证据……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直播仍在继续,弹幕已经超过千万条。有人发起寻找SY的活动,有人整理出顾明远这些年的受害者名单,还有人说,在雪地里旋转的女孩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她醒了吗我抓住路过的护士。
谁护士一脸困惑。
307病房的女孩,苏雨。
护士的表情突然凝固：很抱歉,先生,我们医院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患者。
我浑身发冷,冲向307病房,推开门却看见空床一张,床头柜上摆着我送给苏雨的白噪音耳机,里面夹着张纸条：别找我,去查SY-037。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个未知号码。接听后,只有电流声和隐约的钢琴曲——是肖邦的《雨滴》。
苏雨,是你吗我握紧耳机,你在哪为什么要走
电流声突然变大,接着传来她的低笑：顾渊,你以为毁掉服务器就能结束吗Project:
Pandora的核心程序,在我脑子里。
你说什么我踉跄着扶住墙壁,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在我大脑里植入了芯片,能实时记录情绪数据。她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卡顿,现在,所有数据都在云端,而我……是最后的密钥。
远处传来警笛声,陆辰的叫嚣声越来越近。我望着窗外的晨光,想起第八章的雪,突然明白为什么苏雨在雪地里说我在飞——因为她终于摆脱了芯片的控制,成了真正的自由体。
所以你才故意让顾明远划伤你我捏紧钥匙链,为了趁机取出芯片
聪明。她的声音里带着赞许,芯片已经毁掉了,现在的数据,是真正的我。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我冲进安全通道,避开人群,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她笑了,笑声混着风声,你以为警察是来抓顾明远的不,他们要抓的是‘苏瑶’,是SY-037,是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我突然想起第七章的病历本,实验体037的结局是销毁。苏雨从来不是在逃,而是在完成最后的自我销毁。
听着。她的声音突然严肃,去市中心图书馆,地下三层有个储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苏雨,别做傻事！我跑出医院,晨光刺得眼睛生疼,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来不及了。她轻声说,你看天空。
我抬头,看见无数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组成SY的字样。那是苏雨的复仇最后一步——用数据之躯,占领整个城市的天空。
记住,顾渊。她的声音逐渐模糊,在所有平行世界里,我们都会相遇。而这次,我选择让你活着,替我看遍所有我没见过的风景。
电话挂断的瞬间,无人机群同时亮起红光,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图书馆方向传来爆炸声,我知道,那是她在销毁最后的证据。
陆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抓住他！他和那个疯子是一伙的！
我握紧钥匙链,转身冲进人群。晨光中,我看见无数人举起手机拍摄无人机,他们不知道,这些红光里藏着一个女孩十年的血泪。
而我,是唯一知道她存在过的人。
第九章完
第十章：数据琥珀
无人机的红光映在图书馆玻璃幕墙上,像一片燃烧的海。
我攥着苏雨的钥匙链冲进地下三层,指纹锁识别的瞬间,听见陆辰的
shout
从楼梯间传来：他去了旧档案库！
储物柜编号037在角落闪着冷光,密码锁跳动的光标像极了地下室服务器的倒计时。输入20050518的瞬间,金属柜门弹开,里面掉出个金色胶囊——不是文件,是枚芯片。
那是她的脑波数据存储器。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摘下口罩,露出与苏雨
identical
的疤痕,我是苏瑶。
我浑身血液凝固。监控画面里的001号实验体,本该死去的双胞胎姐姐,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眼中跳动着与苏雨相同的火焰。
她在哪我握紧胶囊,为什么你会……
顾明远需要对照组。苏瑶摸出注射器,里面是荧光蓝的液体,姐姐和妹妹,听话的实验体和叛逆的样本。但他没想到,我们会共享脑波数据。
图书馆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刹那,苏瑶将注射器扎进我手臂：这是防火墙程序,能让你的脑波频率与她同步。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感到一阵眩晕,视网膜上浮现出二进制代码。
不是对‘你’,是对‘顾渊’。她扯下我手腕的疤痕贴纸,露出底下真正的胎记——和原主
identical
的蝴蝶形状,你以为自己是穿越者不,你是顾渊的第二人格,是他为了逃避罪恶创造的良心。
我踉跄着后退,记忆突然撕裂：穿越前的我其实是原主的心理咨询师,为了治疗他的解离症,自愿潜入他的潜意识。而苏雨,一直知道这一切。
她在哪我再次追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瑶指向窗外,无人机群正在组装成巨大的二维码。她的指尖划过储物柜内侧,露出苏雨的字迹：当你看见这个,我已经是数据之海的泡沫。但泡沫会折射阳光,就像我曾折射过你的人生。
扫描它。苏瑶递来手机,这是她用最后的算力为你创造的平行世界入口。
陆辰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我举起手机对准二维码,视网膜上的代码突然流动起来,组成苏雨的笑脸。那是监控画面里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带着人间烟火气。
顾渊,或者该叫你医生。她的声音从代码中渗出,谢谢你陪我演完这场复仇剧。现在,该你醒来了。
图书馆的墙壁突然如水波般荡漾,我看见真实世界里的自己——躺在精神病院的治疗床上,手腕连接着脑波仪,原主的身体正在隔壁病房接受电击治疗。
不！我想抓住苏瑶,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透明化,我要带她走！
她已经走了。苏瑶的身影逐渐模糊,但她留下了礼物。
我低头,钥匙链上的SY
2023.5.18变成了2023.5.19,胶囊里的芯片正在融化,变成琥珀色的液体,渗进我的皮肤。
这是她的情感数据。苏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以后每当你看见彩虹,听见雨声,闻到皂角香,都是她在说——
——你好,平行世界的顾渊。
视网膜上的代码突然爆炸成无数光点,我感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脏。当陆辰踹开储物柜时,我正对着空气微笑,像在拥抱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抓到你了！他举起警棍,却在看清我的表情时愣住,你……你是谁
我是顾渊。我站起身,钥匙链在掌心发烫,但也是苏雨的同谋,是所有受害者的回声。
精神病院的警报声响起,我知道,真正的治疗才刚刚开始。而在某个数据构成的平行世界里,苏雨正站在雪地里,对着彩虹挥手。
那里没有霸凌,没有芯片,没有顾明远。
那里只有她和我,以及永远不会融化的数据雪花。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