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爱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
白若雪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大学刚毕业,家人就将她嫁给一个花名在外、有个
5
岁孩子的
32
岁男人。
并且口口声声对她说,是为她好。
她这才知道家人的爱都是需要代价的,前
22
年的爱只不过是提前透支而已。
看明白家人的面目,才知道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1
原来还有其他意思
安静而忙碌的寝室中,白若雪专心致志地在电脑上查找工作信息。
逐条比对自己与招聘要求的适配度。
当看到最后一条要求计算机二级时,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本来就不是学霸,而且她们大学教的
VB
课程,她是一句都没听懂过。
因此计算机二级考过三次的她,从来就没有超过
40
分。
你似携月而来的仙瑶,填补凡尘缺失的心跳……
正在抱怨现在工作难找时,一阵优美动听的音乐声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寝室里对着电脑忙碌的四人注意。
我的电话响了,去接个电话。
白若雪听出是自己的来电铃声,和三人解释一句后匆忙抓起手机跑去阳台。
刚接通手机,李慈温柔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雪儿,你不用忙着找工作,妈妈给你安排好了,你拿到毕业证就回来。
啊!妈,我想自己试试。
白若雪想自己先试试,实在找不到再听从家里的安排。
妈妈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推三阻四的。还试什么你都找半年了,这不是还没找到嘛!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可是……您也知道工作越来越不好做嘛!略显委屈的语气似是在撒娇。
行了,你明天发了毕业证就回家。
还不等白若雪再说什么,手机中传来一阵嘟嘟声。
心想就这样吧,听家里的安排,起码还有工作,如果真的靠自己怕是要啃老。
蔫头耷脑地回到寝室中,坐在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宋倩见她情绪不佳,从研究课题中抽回思绪,出言安慰道:是工作还没有着落吗
白若雪顾及室友王雯雯同样没有找到工作,不敢将真实情况说出来。
嗯。又被拒绝了。
别着急,我们总会找到的。王雯雯出声鼓励,这话同样是在鼓励自己。
对了,明天拿到毕业证后,我就回家了,打算回家去找工作。
还以为你会在学校找工作呢,既然这样,你今天岂不是要赶紧收拾行李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把自己带走的收拾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不要了。你们有喜欢的东西可以带走。
三个人惊讶地看着她,真不愧是有钱人。
衣橱中大几千的衣服和柜子上名牌的日用品,这些都不是能用行李箱带走的……
更离谱的是,在三人眼皮底下,她只拿出证件装在包里,其他什么都没动。
王雯雯不确定地问:若雪,你是只带包回家吗
嗯。其他的都不带了,家里都有。
果然还是那个豪横的大小姐,那我们就笑纳了!
白若雪做了个请便的动作,然后让到一边让她们随意拿。
第二日,拿上新鲜出炉的毕业证,放进包里装好,走出学校,坐上了回家的车。
路上满腹喜悦与忐忑。
喜悦即将回家享受家人的宠爱,忐忑妈妈安排的工作不是自己喜欢的。
妈,我回来了!
白若雪还未进门,欢喜地喊着自己妈妈。
雪儿,回来啦!李慈面容慈爱地起身前来迎接久未归家的女儿。
牵住女儿白嫩的小手,欢喜地带着人往客厅而去,顺带喊着青姨为女儿准备她爱吃的饭菜。
母女二人落座沙发后,李慈温柔地为白若雪别过耳边洒落的碎发,专注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眼中闪着细碎的光。
白若雪以为那是妈妈久未见她,正在心疼自己,出言安慰道:妈,我毕业了,以后就能长住家里了。
李慈听后,并没有欢喜地接话,神色反而有些勉强。
不过这些白若雪没有注意到,而是被回家的爸爸和大哥吸引了目光。
爸和大哥回来啦!
嗯,妈说你今天回来,我和爸特意早些回来了。
嘻嘻~爸和大哥还是疼我的,爱你们呦~白若雪搞怪地表达自己的高兴。
白远山没有与其在嬉笑打闹,脸色一如既往地严肃正经,率先步入正题。
雪儿,你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白若雪被这句话震在当场,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起,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爸,你开什么玩笑,我才刚毕业,连工作都没有,现在结婚太早了。
你不用工作了,爸爸已经给你找好人家,直接嫁过去当富太太就行了。
白若雪看出爸爸的认真,急切地辩驳,爸,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才
22!想等工作稳定了再说结婚的事。
22
小吗再说,你能干什么你被我们从小精贵地养着,除了会花钱,也没看你能干什么!白远山被顶撞得有些怒气。
爸,你在说什么白若雪不敢置信,这话一定是爸爸的气话。
视线转移,求助的目光落在妈妈的脸上,希望妈妈能为她说话。
雪儿,听话,那个人可是闻人家的掌权人,你嫁过去以后不会再为钱发愁。
闻人家是那个有一个
5
岁儿子的
32
岁闻人照白若雪呆滞地逐字逐句问出这话。
李慈也知道两人年纪差距较大,有些心虚地别开脸。
白若雪看了一圈自己的家人,他们虽没肯定,但是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你们是答应了闻人家要把我嫁过去,现在就是来通知我,对吗声音轻得仿佛一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
迎接她的还是沉默。
终于,她在沉默中爆发了,你们说话啊!你们这是不是把我卖了你们说啊!说……
啪!清脆的巴掌声使客厅又陷入沉默。
李慈见到心爱的女儿被打,满目心疼,抱住她温声安慰,雪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为你好。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连工作都找不到,花钱大手大脚,找到工作也养不活自己,还不如安心做富太太。
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母亲,想寻找她这话不是真心的证据。
妈妈是怎么用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伤人的话,难道她在妈妈眼里就是只知道花钱、一无是处的女儿吗
2
真的是为我好吗
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李慈面对女儿的问题,沉默不语。
白远山非常不满她的话,我们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说你从小到大有一件事做好了吗学习学习不行,让你去贵族国际学校与其他人交好,你呢做了什么差点害得家里倾家荡产。
什么意思难道当初送她去贵族学校不是单纯为了她,是想让她为家里结交人脉
白若雪还在自欺欺人,心中不断告诉自己,爸妈只是太生气了,这一定不是他们真实的想法。
她还想尝试说服爸妈放弃让她结婚的想法。
我从小就学习舞蹈、音乐和礼仪,而且长得漂亮,实在找不到工作,我还能去娱乐圈试一试。
那就是个戏子,给人玩乐的,哪家好人家的姑娘去做戏子而且从小让你学这些是为了你能保持良好的礼仪和身形,将来做了富太太才不会被人耻笑。李慈仍然用那副温柔心疼的语气劝说。
如果这话是大男子主义的爸爸说的,白若雪还能继续欺骗自己,没想到这会是宠爱自己的妈妈说的。
这一刻,那温柔的话语化身一柄柄锋利的尖刀,击碎了她二十多年的认知。
她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爸妈疼爱、哥哥照顾的幸福生活中,到头来以为的为她好,全是以利益为前提吗
因为贵族国际学校可以接触到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才把她送过去;学习舞蹈可以保持好身材、学习礼仪可以在这些人面前不失礼,都是在为了将她嫁出去做准备。
可是你们要我嫁的那个人比我大
10
岁,还有一个儿子。你们就这样让我嫁过去白若雪还不死心地追问,企图换回爸妈的宠爱。
雪儿,闻人家可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有的是人想嫁过去。况且闻人总裁正是壮年,你要不是还算年轻……
白清望自进门关心后,第一次开口,话里话外竟是贬低妹妹,抬高一个花心浪荡的男人。
白清望!你明明知道闻人照那些荒唐事,情人不断,还搞出私生子……
哪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能免俗,你嫁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闻人太太,那些人影响不到你。
白若雪听着白清望平静的语气,那些事情在他口中似乎真的不值一提。
又认真审视了一遍她最亲的家人。爸爸看她似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愤怒又失望;妈妈看似关心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焦急;哥哥平静得好似这场闹剧无关紧要。
如果我不肯嫁呢好像是刺激过头,白若雪竟诡异地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询问。
我们养你这么多年,现在只要你嫁给闻人照,家里的公司就能更进一步,你这都不肯为家里做吗
白远山见女儿平静下来,也不复之前的怒气,理所当然地让她不要辜负家里这些年的养育。
白若雪现在感觉往日温馨的家就像是个巨大的冰窖,全身冷得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嫁给门当户对的男人,这样双方既能互相牵制,又能加强合作。
家里明明可以给她一个体面的婚姻,可以在娘家的撑腰下获得丈夫的体贴和婆家的尊重。
为什么,一夕之间,家人将自己置于这般难堪的境地。
早早步入婚姻不说,还是一个花名在外、有孩子的男人。
之前一直没有提过,毕业就要嫁人,为什么你们突然间这么做还有我们家是怎么攀上闻人家的让我嫁过去,总要清楚这些吧。
李慈以为自己女儿接受了,耐心地解释,是闻人老爷子病重,说是你的八字能够冲喜,闻人家才联系了你爸爸。
好荒唐!就因为这……
你们有为我想过吗我嫁过去能过什么日子那样的人家根本看不起我们,就像你们说的,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在那个家里岂不是任人宰割……
白若雪话没说完,就忍不住掩面痛哭。
李慈像是知道她将会面对的遭遇,别过脸不敢看。
而白家父子满是不耐,你以后可是闻人家的当家主母,闻人照也会顾及你的。在他们看来,白若雪能嫁进闻人家是捡了大便宜,能有什么不满的,就是以前太娇惯她了,让她分不清好坏。
白若雪一时接受不了家人对她的态度,也接受不了即将嫁人的现状,转身躲进自己房间默默消化这些。
关门前,还能听到白远山的声音,小时候就是太纵容她了,才导致她现在这么拎不清。
拎不清她现在在爸妈的眼中就是这样的
砰关上房门,将自己摔进床里。
闻着带有阳光味道的枕头,感受着被子被阳光晒透的温度,为什么可以一边关心,一边伤害呢
3
回忆
经过今日的事情,昔日父母宠溺的举动似乎也套上了一层别有目的的外壳。
白若雪想起自己第一次考试时,拿着
59
分的试卷忐忑不敢迈进家门。
妈妈知道后,细声柔语地安慰,我们雪儿不需要为成绩担心,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你就是我们掌心的小公主,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了。
还有那天明知道自己因成绩伤心,爸爸却没有一句关心。
明明哥哥但凡稍有松懈,就会被爸爸严厉教训,他却没有一次关心过自己的成绩。
原来她的命运从这么早开始就被注定。
难怪爸爸在她上学时,不停的在她耳边夸赞李梓媚和舒乐明,原来是想让她去接触这些这些海市上流权贵。
如今责怪她没能扒上李家和舒家的大腿,他就没想过她在贵族学校的艰难吗
白家在那些世家眼里连三流都算不上,她当初也曾想过与他们交好,只是……思绪不由回到初中,想起那段深埋心底的黑暗往事。
初一刚开学,她很幸运地和李梓媚分到同一个班级。
在爸爸长期的引导下,她主动向李梓媚表达善意,想与对方做朋友。
面对她的接近,李梓媚并没有拒绝,反而笑着介绍她另外两个朋友,分别是孙羽娇和安绘昕,两人同样来自海市上流圈层。
她第一天开心地以为成为了她们的朋友,回家后,特意与爸爸说起,期待得到夸奖。
爸爸果然如期待中那般,雪儿做的很棒,你要与李梓媚她们好好相处,与这些人相处,你才能变得更优秀。
当时只以为是爸爸让自己向她们学习了,毕竟她们的成绩的确优秀。现在想来未尝没有其他意思。
随着与三个人的相处,她慢慢地觉得她们对她就像对宠物一样。
第二天的大课间,四个人凑在一起聊天。
昨晚的慈善晚宴没有一件看得上的,现在的东西怎么越来越没品。李梓媚懒洋洋地说。
顾家组织的慈善晚宴不是一直这样嘛!说什么提倡节俭。啧啧~孙羽娇欣赏着自己美甲,摇着头心不在焉的接话。
没办法,毕竟是顾家办的,再怎么样都要给顾家面子。安绘昕冷冷地说。
对啊!这不是都去了嘛!孙羽娇调笑着说。
白若雪不知道该怎么加入她们,她听都没听说过什么顾家慈善晚宴,更遑论参加了。
你们昨天放学后还有时间参加晚宴啊不尴不尬地问了一句。
三人在她说话后,短暂停顿一瞬。
哎呀!我们的小若雪不知道呢!要不下次我带你去吧!孙羽娇调笑着开口。
白若雪很开心对方能想到她,刚扬起笑脸,就听到孙羽娇又说:不过,这种宴会还是和家人一起去比较好哦!
嗯,这种场合上都是世家交际,单独一个人的确不合适。李梓媚瞥一眼白若雪,仍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安绘昕嘴角不屑地勾起,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白若雪敏锐地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干巴巴地说:我没想着去的,毕竟放学后我还要写作业。要是去了,第二天作业肯定交不上。
话落,就见孙羽娇抬手掩面,小若雪真可爱!带着笑声的话从她口中传出。
随后,安绘昕扑哧一声笑出来。
白若雪以为她们在笑她对作业的认真,不好意思地说:我成绩不太好,再不认真写作业,可能就更差了。
另外三个人对视一眼,笑声更大了。
孙羽娇笑完干咳两声,哎呀!嗓子干了,小若雪要不帮我去买瓶水吧。
好啊!梓媚和绘昕喝吗我可以一起帮你们买回来。
给我们都带一瓶吧!
好!
白若雪起身向教室外走去,差一步迈出教室时,又听到孙羽娇柔柔地提醒她,我们喝
Evian
的,不要买错了哦!
知道了。
等白若雪在国际超市中看到她们要的水,标签上写着
589
元,而且一瓶才
300ml,没想到这么贵。
买完三瓶水,自己的生活费去了将近两千。顿时心疼不已,怎么这么贵啊!
将水带给她们后,孙羽娇娇柔的声音又响起,小若雪,买完水,生活费还够吗要不我们把钱全给你吧。
还够的,不用给了,我们刚认识,就当我请大家的。白若雪一脸天真的说。
哎呀!小若雪真是大方呢!我越来越喜欢小若雪了。然后又咯咯娇笑起来。
白若雪隐约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对,可是又想不出,只以为自己不习惯她说话的方式,因此也笑着揭过此事。
或许但凡她没那么单纯,就能观察出她们的嫌弃之意。只可惜谁都没教过她,人并非都是善意的。
在以后的相处中,她们三人在学校虽然都带着白若雪一起,但是白若雪总是插不进三人的话题。她不了解她们圈子中的人,也不了解她们圈子的活动。
每当四个人在一起,白若雪感觉自己就像被排斥在她们三个之外,可是孙羽娇也总是主动给她递话。
比如小若雪是不是不认识舒乐明啊有机会下次带小若雪一起去哦!下次我们聚会小若雪愿意一起吗……
白若雪以为这是对方的好意,每当这时就会开心地答应下来,期待着有空与她们一起在校外玩。
4
像小狗一样
很快机会就来了,李梓媚三人约定周六一起去逛街,孙羽娇突发奇想的邀请白若雪。
小若雪,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白若雪很惊喜,终于可以跟大家一起去玩了,喜笑颜开的答应下来,好啊!那周六咱们不见不散。
李梓媚和安绘昕看孙羽娇的眼神带上了些微不满,交谈的兴趣都没有了。
到了四人相约的那天,几人在
a
商场门口集合。
四人一起进入商场,李梓媚说要进去看看衣服,带头奔着
yss
店而去。
李梓媚一进店,导购似是认识她们,李小姐、孙小姐和安小姐今天过来要看看最近的新款吗
带我们看看。
好的,您在这里稍等,我马上给您将衣服取来。
导购将几人带进一个安静的小房间,里面摆放了茶水、点心和切好的瓜果。
白若雪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店还有给顾客准备的单间,满脸好奇地打量房间的布局和装饰。
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单独的房间。
这不是就知道了。孙羽娇语调婉转地对她说。
敲门声突然打断谈话,各位小姐,我们将衣服取来了,请您们过目。
说完,将一排衣服推进来,上面有十来件款式时尚、新颖的衣服。后面又推进一排搭配的饰品,据导购介绍都是当季最新款。
白若雪新奇不已,上前围着衣服和饰品仔细打量。
她没注意到身后三人轻蔑的眼神,以及导购略带嫌弃的躲避,看到她连招待的心思也没有。
白若雪,你去帮我们买
m
家的拿铁吧。李梓媚出声叫住她。
啊!好啊!我这就去。
白若雪没有喝过
m
家的咖啡,因此也不知道这家店在商场哪个地方。
孤单地站在导航屏前寻找。第一遍一无所获,又找了一遍,总算看到在
5
楼,直奔
5
楼而去。
可是到
5
楼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她,不知道出了电梯该往哪走。
索性先尝试右边找找。
谁成想,这个商场占地竟有两个操场那么大。她逛了快一圈才找到位置。
气喘吁吁地向服务员点了
4
杯拿铁,支付的时候竟刷走了
632
元。
这是打劫吗4
杯咖啡六百多
全身僵硬地拎着
4
杯咖啡往回走。
看一眼时间,出来快半个小时了,李梓媚她们该着急了,她特意跑着回去找他们。
终于到了店里,打开单间的门前,她先停了下来,缓一缓因跑步而急促的呼吸。
呼吸刚平静下来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交谈声:你为什么要叫白若雪过来
白若雪听出了这是安绘昕的声音,福至心灵地没有进去打断几人交谈。
她不有意思吗你看多听话啊!让她去买水就去了,媚媚让她去买咖啡也乖乖去了,不好用吗孙羽娇一如既往的娇柔声传出来。
门外的白若雪却犹如被兜头浇了一身冷水,心仿佛都被冻住。思绪一片混乱,仿佛听不懂她们说的话般。
就像一个宠物狗一样,不时叫到身边来,还会摇尾巴,挺有意思的。李梓媚语气平静地说。
白若雪脑中顿时一片嗡鸣,什么都听不到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落,身体不自主哆嗦。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以为的朋友当她是会摇尾巴的狗为什么
她想推门进去质问,可是整个人犹如被桎梏,四肢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喉咙也好似被噎住,发不出一声。
噌门被导购从里面打开,面露惊吓地后退躲避。
三人被导购的动静吸引,全都看到了门后白若雪泪流满面的模样。
白若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还残存着她们会解释的美好幻想。
啊!看来是被听到了,可惜了……孙羽娇语气丝毫没有变化,嘴上说着可惜,语气中丝毫没表现出可惜。
至于李梓媚和安绘昕,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看了一眼后,就扭过头继续比划自己看上的衣服。
白若雪看到她们的反应,心下越发冰冷,嘴唇打着颤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哽咽着问出这句话后,想再追问,可是发紧的喉咙再吐不出一个字。
李梓媚和安绘昕理都没理她。
倒是孙羽娇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你接近我们不就是想要好处吗那就要做好做狗的觉悟啊!
白若雪伤心不已,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从没说过让你们帮什么,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朋友,为什么你们这么看我嗓音艰涩地说完,身体都开始摇晃。
哦,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孙羽娇满不在乎道。
难道我想和你们做朋友的真心不够明显吗
白若雪瞪大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三人,想知道她们有没有哪怕一刻,当她是朋友。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李梓媚一脸平静,仿佛不在乎她说的任何话,安绘昕表情明显地出现了不耐的神情,孙羽娇看好戏的表情让她彻底成为一个小丑。
这一刻,她感觉她们三个仿佛是台下高贵的看客,而她是台上百般出洋相的小丑。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看好戏的眼神,终于忍受不住,转身往外跑去。
转身之际,又听到孙羽娇那矫揉造作的语调,哎呀!小狗要跑了~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前路在哪,只知道往前跑。
一路被撞倒不知几次,头脑昏沉得只剩下小狗要跑了这句话。
5
有迹可循
白若雪再睁开眼时,入目一片刺眼的白,缓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雪儿,你醒了李慈担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呀!现在怪我们,等你将来再大些就知道,女人这一辈子还是要嫁给一个衣食不愁……
白若雪在妈妈的唠叨声中,仿佛穿过时光,又回到与李梓媚她们闹掰的那天。
她跑出商场之后,再有意识也是在医院中。
醒来后耳边也是妈妈喋喋不休的关心,那时虽伤心,但还是比现在开心的吧。
雪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晕在大街上了这得亏有好心人报警,要不你这么小,遇上什么事,可让你爸和我怎么活啊!
李慈顶着哭红的双眼,坐在她身边语带关心地抱怨。身旁还站着眉头紧皱的白远山。
白若雪感觉全身酸疼、无力,大脑也昏昏沉沉的,声音细弱地询问:妈,我怎么了
你发烧晕倒在大街上,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后,报警联系了我们。明明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烧晕了
白若雪随着妈妈的话回想,可是她不记得晕倒前的事情,只记得从店铺跑出来了,后来撞倒了人。至于怎么晕倒的、在哪晕倒的,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出女儿的迷茫,白远山为女儿掩好被子,少有地换上温和神色,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你先好好休息,等好了再和李梓媚她们去玩也是一样的。
听到爸爸提到李梓媚,神情更加萎靡。
她再也不想与她们有什么牵扯,也不准备与爸妈说她们的恶劣,毕竟被人当狗耍,实在是太难堪了。
可事情的发展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导向的。
病好后,回到学校的前两天,白若雪没再与三人产生任何交集,她们也没再找过她。
就在她以为,她们就这么相安无事度过初一时,白若雪在学校的处境急转直下,同班一个叫张悦文的女生无缘无故开始欺负她。
从第三天开始,桌上的书本上总是会被人画上辱骂人的词语或涂鸦。
她去找老师,希望老师能制止这件事。
可是老师语气淡淡地说:你不是没事吗这只是同学们的玩笑,他们和你闹着玩呢,没那么严重。
白若雪气愤想与老师对峙,但想到罪魁祸首不是老师,冲老师发火也不对,就怒气冲冲跑回教室。
站在张悦文的课桌前,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将她的课桌推倒了。
随着哗啦嗙的声音响起,课桌横躺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洒落出来。
此时的白若雪还能梗着脖子,硬气地说:老师说,你在我书本上乱写是玩闹,现在我也和你玩闹,来啊!看谁能玩。
张悦文很快从震惊中抽回神,抬手一把将白若雪推倒在地。
白若雪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没有防备之下被推倒。
不过,她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人,迅速起身,挥手打向张悦文。
对方见她反击,自然不会乖乖挨打,两人就这样在教室里打了起来。
有同学见形势不对,立刻去找了班主任。
你个贱人,还敢还手!张悦文边打边骂。
我没得罪你,是你先欺负我的!
欺负的就是你,一个土大款出身的家庭,也妄想挤到海市的上流圈,你做梦!你这种人给我们当狗都不配!
白若雪被她的话砸懵了,没想到她只是想交个朋友,这些人竟然都这么看她。
眼神扫向四周看戏的同学,她只看到了幸灾乐祸,还有对她的指指点点,此刻的她似乎是这个教室中的异类,与这里格格不入。怎么会这样
张悦文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丝毫没留力气地扇了她一巴掌。
白若雪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嘴角浅浅渗出血色。
张悦文还欲再打,李梓媚嗓音拔高地喊:吵死了!
教室中一瞬死寂,不光张悦文的动作停了,连看戏的同学们都停下了窃窃私语。
老师打破了这份寂静,尖利的嗓音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白若雪,你还有完没完
白若雪被老师喊得恍惚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是张悦文先动的手,为什么说我眼神不忿地盯着老师说。
你还敢顶嘴,你给我来办公室,叫你爸妈过来。
白若雪倒是听话地去了办公室,张悦文主动跟着去了。
不过半个小时,双方家长很快到了。
白远山和李慈先来一步,见到女儿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顿时怒火大盛。
白远山正要发作时,看到张悦文的爸爸张胜走了进来,顿时脸上的表情由怒极转为赔笑。
张总,原来是您家的千金,两个小孩子闹着玩,还劳烦您过来了。白远山连忙上前要与张胜握手。
张胜客气地向白远山点头,表示问候,并没有与之握手。
白远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继续陪笑说:辛苦张总百忙之中跑这一趟,两个孩子闹着玩,没收住才动手了,我先让我女儿给令千金道歉。
转头变为冷脸,严肃地呵斥:还不快来道歉!
白若雪不懂爸爸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还让她给罪魁祸首道歉。明明张悦文身上没有什么伤处,她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他们所有人似乎视而不见。
为什么我要道歉,明明是她先……
data-fanqie-type=pay_tag>
6
正盛的白玫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了白若雪要说的话。
让你道歉就道歉!没让你顶嘴。
白远山在白若雪另一边完好的脸上补了一巴掌,并且压着她给张悦文道歉。
白若雪第一次被自己爸爸打,泪水顺着红肿的脸颊不停流淌,心中的委屈快要将她淹没。
另一边李慈也焦急地催促她,快听你爸爸的话,先道歉。
她透过眼泪看着面容冷硬的爸和焦急的妈,又看向对面,自从进来后就一言未发,却仿佛胜券在握的张胜,还有趾高气昂的张悦文。
他们的面容在眼泪中扭曲变形,好像成为了面目可憎的恶鬼,催促着她逃离这里。
最终她在爸妈的逼视下,哽咽着开口,对不起!
没听见,你说什么张悦文嚣张地说。
大点声!白远山马上呵斥。
对不起!哇……
白若雪的胃突然抽疼起来,想吐的感觉一阵阵上涌,冲出办公室在走廊上不住干呕。
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不一会儿在地上砸出一滩水渍。
在白若雪干呕时,不知里面是怎么交涉的,最终白若雪被爸妈带回了家,说要给她转学。
回家后,白远山毫无停歇地回了公司,李慈则跟着进入白若雪的房间。
将她抱在怀中,一边垂泪,一边柔声安慰她,雪儿,别怪爸爸。爸爸是为了咱们家,张家咱们惹不起,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咱们就可能倾家荡产了。
白若雪的双颊和双眼全都肿了,头脑也不是很清醒,被妈妈的一番话吓到了,以为自己闯了很严重的祸。
哭哭啼啼地说:我错了!
李慈安慰地拍着她,告诉她:爸爸会解决的,你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妈妈给你安排转学。
白若雪听到转学,更是吓坏了,她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在
12
岁的白若雪意识中,只有被学校退学的,才会转学。
从那之后,白若雪再也没敢打架,甚至不再像之前开朗。担心别人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找她的麻烦,从而给家里带去麻烦。
而白远山更是有近一个月没再搭理过她,她虽然心中委屈,明明是自己受到欺负,可是很担心家里因为自己出事,为此内疚了很久。
22
岁的白若雪再重新回想这些事情,才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
12
岁的时候起,相比于家中的利益,她就是可以被放弃的存在。或许不止是
12
岁,从出生起就被预定好了为家里牺牲的命运。
只是自己太小,不懂这些早有苗头的事情,才至于到如今这般田地。
妈,如果不是闻人家,会不会我就不用嫁给这样的人也不用这么早结婚
白若雪不关心自己是怎么躺在病床上的,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了,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李慈张张嘴,低低地嗯了一声。
白若雪突然就咧嘴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似有自己想法般夺眶而出,滚落至发间,消失不见。
李慈心疼的表情不似作假,可最终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发泄完,白若雪想再问一问,他们是不是有意养废她,因为他们对哥哥的培养明显和她不一样。
可她好似用完了所有勇气,再也问不出一个字。
自医院回来后,她似乎接受了这一切,安静地待嫁。没再吵闹、逼问、逃跑,就这样平静地吃饭、睡觉,乖乖地配合安排。
不过一个月,就到了婚礼的时间。
白若雪的人生似乎从毕业后就被摁了加速键,没有恋爱、没有订婚、没有感情,就直接步入了婚姻。
婚礼这天,闻人家包了海市最大的酒店作为婚礼现场。
仪式开始时间是正午
12
点,可从早上
8
点起,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陆续赶往酒店。
白若雪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像个安静的洋娃娃,脸上也没有新娘该有的喜色。
身边更没有一个伴娘。之所以没有伴娘,一方面是因为白远山不许她邀请他所谓没见识的人,另一方面是白若雪不想让自己的朋友知道自己结婚了。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说不出原因。
在周围不停的喧嚣声中,她的意识恍恍惚惚,一切似乎都不真切。处在这样的恍惚中,不知何时到了婚礼现场。
她被白远山挎着,走上了红得似血的红毯,踩上的每一步都像在云端飘荡,落不到实处。
耳边窃窃的议论声,好似又将她带回了与张悦文打架的教室,话语中倾诉出恶意中伤的不屑,眼神中透露出刺人心肺的鄙夷。
只不过,这次白若雪没再表现出错愕、震惊,平静地任由它们在自己灵魂中戳出一个个洞。
她任由别人牵引,一个指令一动的完成了繁杂的结婚仪式。
然后,她就被送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很安静,很适合现在的她。
可还是有人不愿她安静片刻,孙羽娇带着李梓媚和安绘昕满脸笑意地推门而入。
哎呀!小若雪可真是厉害啊!现在如愿的成为了闻人家的夫人了!
白若雪心想,多年不见,孙羽娇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用调笑的语气挖苦别人。如今她已经能够很清楚地听出其中的意思。
她低垂眼眉不语的模样,没有打消对方说话的欲望。
嗯现在这是身份不一样了,连昔日的朋友都不愿意搭理了!哎!真是令人伤心啊!
见白若雪不为所动,孙羽娇没意思地失去逗弄心情,啊!还想着找老朋友聊聊呢,看来没必要了。人家不欢迎我们,还是走吧!
三人呆了没两分钟,就起身往外走。
李梓媚走在最后,关门的时候,最后望了一眼,好似看见了一朵开的正盛的白玫瑰被繁花簇拥着,热烈却也惨烈。
7
进狼窝
一场宾主尽欢的婚礼完美地结束了,白若雪自此住进了闻人照的家。
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公事公办的新婚夜,一切都是那么平常而合理。
第二日,婚礼的两位主角回归正常的生活,如果说在一个陌生家里生活也算正常的话。
早上起来,身边已不见男主人的影子,毫无温度的床单,显示身旁之人已离开多时。
忍着身体的酸疼,艰难地洗漱一番,唱空城计的肚子催促她去寻找食物。
白若雪步伐缓慢地移动到餐厅,看到了传说中乖巧懂事的继子闻人淮北。
初看之下,他乖乖巧巧地坐在餐桌上,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安静地吃着饭。
夫人,您下来了要吃饭吗保姆王妈的声音打断了白若雪的观察,也让闻人淮北看到了她。
妈妈!闻人淮北激动欢喜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白若雪惊讶这个孩子这么接受自己,淮北,你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同时忐忑的心也稍稍放松。
嗯,我也会和妈妈好好相处的。
白若雪听着他童声童语的承诺,脸上久违地展露一抹笑颜。
哇!妈妈很漂亮啊!我以后就有漂亮妈妈了!
走到他身边,伸手尝试接近他,见他没抗拒,将手放在他头顶,轻轻地揉了一把。
一会儿是不是要上学要妈妈送你吗
不用妈妈送的,妈妈需要休息,王妈说妈妈很累。
听着小小孩童关心的话,点亮了白若雪组建温馨和谐家庭的希望,庆幸与喜悦一涌而上。
好的,妈妈收到淮北的关心了,谢谢淮北!白若雪用调皮的语气回应。
那妈妈你慢慢吃,我先去上学了!
好,淮北路上小心哦!
看着闻人淮北小跑出去的背影,她第一次体会到孩子的可爱与乖巧。这让她更期待与他相互照顾的日子。
心头多日的阴郁被扫去一层,心情尚可地用完早餐,想着是否需要去看望一下闻人照的爸妈。
突然被王妈惊慌的行为打断了思绪。
夫人,老爷子不好了!您快去医院吧!
白若雪愣片刻,立刻起身回房间换了身黑色衣服,匆忙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当她急忙赶到医院时,只看到围着病床哭泣的闻人家众人,她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闻人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被闻人照的大嫂搀着,似是随时要昏过去。
她赶紧上前去搀扶老太太的另一边,以防大嫂一个人扶不住。
可是老太太见她过来,伸手一把将她推开。
猝不及防之下,白若雪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发出一道响亮的咚声。
结果病房内众人好像没有听到,没有一人转头看向她,更遑论关心。连闻人照都没有理会还在地上的白若雪。
她赶紧站起身,向后站在角落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闻人家的悲痛。
这一摔,犹如宣告一样,闻人家的一切都将她排除在外。
早上那因闻人淮北回暖的心脏,再次被锁进冰窟。
闻人家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老爷子的葬礼。
在摆好的灵堂前,老太太颤巍巍站在最前面,用哭肿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照片,全身散发着悲恸的气息。
大嫂上前想拉走老太太去休息,以免她悲伤过度。
刚转过身,浑浊的视野里扫到白若雪的身形。
当即精神大振,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去,指着她愤恨地大喊:你给我滚回去!你就是个丧门星!你不能在这里待着,滚!
白若雪慌乱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妈。我……
不要叫我妈!我怎么就听了那种谎言,将你迎进了门。呜呜~
老太太情绪更加激动,边哭边向下倒去。
大嫂和闻人照、闻人烈两兄弟上前接住老太太。
你先回去,不要过来了。闻人照冰冷的话语出口,却连一个正脸都吝啬给予。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当家人对她的冷淡和不喜,其他闻人家的亲人此刻全都鄙夷、仇视地看着她。
此刻他们真的就像同仇敌忾、团结一致的一家人,将怒火和不满等负面情绪,毫不隐瞒地发泄在她身上。
只有白若雪,成为整场讨伐中的罪人,被他们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白若雪倍感委屈,这一切难道是她造成的吗不是她要嫁进闻人家的,也不是她杀死的老爷子,她甚至不认识在场众人。
为什么他们理所当然地冲她发泄难道她天生就该被人如此对待吗
白若雪想为自己争取,她不应该遭受这无妄之灾。
我……
没看见妈因为你这样了吗还不走,是要我喊人来赶你吗
闻人照终于正视她,可眼神中流露出的气恼,将她所有的话阻挡在喉间。
从那双眼中,她终于意识到,这里没人在意她遭受什么,他们只是将她当成沙包,谁会在乎沙包怎么想呢也不会在乎被打的沙包会不会疼。
不在乎你的人,即使知道你的委屈,他们也不会在乎。
看清了现实,白若雪面无表情地独自一人转身离开。
满腹委屈地回到闻人照的别墅,在客厅见到了正在流泪的闻人淮北,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心理安慰。
心里下意识地放松,走过去,想通过安慰对方的方式,也汲取一些安慰。
她刚蹲下,抬手打算为其拭去眼泪。
却出人意料的被打开手,还不待她变换表情,就听到孩童尖锐的嗓音,你滚开,不要碰我,都是你,爷爷才没有了,都怪你!你这个坏女人!
似是觉得呆愣的女人碍眼,伸手用力推倒她后,边哭边跑回自己的房间。
白若雪呆滞地坐在地上,早上乖乖巧巧喊她妈妈的孩子,转眼间似乎成为了闻人家对他们讨伐的一员。
她彻底成为了这个家里的外人,没有一个人会再接受她,她此后的生活好像一眼就看到头了。
麻木,她已经不对以后的生活抱有一丝美好幻想了。
可心还是忍不住酸疼,明明不想哭的,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
8
妈妈温柔地安慰
明明自己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自小被家人精贵地养着,突然间像是所有的恶意都向她袭来。
她想躲回妈妈温暖的怀抱。
起身后,哭着又跑回自己家,想跟妈妈诉说自己遭受的这些不公对待。
妈!呜呜~
打开家门,泪眼朦胧地扑进李慈怀里,放声大哭,尽情地宣泄自己的委屈。
雪儿,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应该在闻人老爷子的灵前吗
李慈意外女儿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还是这副失声痛哭的模样,着急地询问,担心女儿的同时也忧心女儿惹怒闻人家。
还有,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和妈妈说说。搂着自己女儿,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白若雪抽噎着将自己到医院后的全部经历简要说了一遍,最后委屈地补充,他们全都看不起我,我被老太太当中赶出来,闻人照也没替我说话,就连闻人照那个乖巧的孩子,都被人教唆着怨怪我。我以后在那个家里怎么过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慈一边心疼地安慰,这些当然不是你的错,不要伤心!一边为他们说话,你刚嫁过去,只是和他们不熟,等时间长了,他们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可是……
相信妈妈好吗刚结婚的时候,都是需要磨合、熟悉的,人啊,都是日久见人心,等时间长了,他们就知道你的好了。老太太只是一时太伤心,等这段时间过了,她就不会这么想了。你是闻人照的妻子,她看在闻人照的面上也不会继续为难你的。
可是闻人照也看不上我,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你们才刚结婚,还没什么感情,你多关心、照顾他,他会感受到的,你们慢慢就会像爸爸妈妈一样了。不用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你笼络好闻人照的心,就没人会为难你,记住妈妈的话了吗
白若雪觉得好像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她哭懵的大脑在此刻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
但还是感觉很委屈,弱弱嗯了一声后,仍然不愿离开妈妈的怀抱。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都结婚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这样哪有一点大人的样子呦!见女儿哭泣的声音渐渐停止,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关心地打趣她,希望她心情好些。
我要是没长大就好了,这样可以一直赖在妈妈的怀里。白若雪撒娇地向妈妈抱怨。长大都是这样痛苦的吗
还不等李慈再取笑她,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妈,嫁人后都这样吗
哎~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妈妈年轻的时候,你奶奶也是处处为难我,直到生下你大哥,你奶奶才消停。
白若雪想说,既然结婚后过得不好,为什么还要结婚,为什么不离婚呢
似是看出了女儿的疑惑,李慈继续道:但是妈妈现在很幸福啊!妈妈有你和哥哥,你们这么听话优秀,妈妈很欣慰。而且你爸爸对我也越来越好。刚开始结婚时,我和你爸爸也不熟悉,但是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很恩爱所以啊,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要尽早怀上闻人照的孩子,有了孩子,闻人照很快就会接受你的。你们昨天行房事了吗
白若雪这回羞赧得只微微点头,说不出半个字。
看到女儿点头,李慈高兴地对着女儿继续传授她的经验。
不用不好意思,有了孩子你以后才会好过,你要抓住每一个能怀孕的机会,知道了吗有一个自己孩子才行。
在家里待一阵缓一缓心情,今天你一定要回去。今天闻人照的心里一定很难受,这时候你最好在他身边安慰他,他心里正是脆弱的时候,你现在的陪伴很重要。
看着妈妈喋喋不休嘱咐的模样,白若雪心里好受很多,妈妈这都是为她着想。
心中感动之余,之前因为家中擅自要她嫁人的怨气也渐渐消减。
认真记住妈妈的叮嘱,白若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乖乖地回到了闻人照的别墅。
按照妈妈的话,她打算好好安慰闻人照一番,让他感受到妻子的温柔体贴。
可一连几天,闻人照都没有再回别墅,闻人淮北在她回来前,也被接到老宅那边。
白若雪以为这几天,他们两父子都住在老宅,陪伴老太太。
耐心等了一天,眼看着两父子一周没有回来,她想打电话问问闻人照,突然想起来,她还没有闻人照的联系方式。
刚结婚,公公就去世了,全家忙着公公的葬礼,她连丈夫的联系方式都忘了。
无奈之下,只能向王妈询问。
拿到王妈给的手机号码,内心忐忑地拨打过去,电话在快要挂断前被接听。
谁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又核对了一遍号码,没有按错。
先是客气地询问一下,你好!请问这是闻人照的电话吗
你是女人疑惑的声音传来。
她问出了这话,白若雪听出这的确是闻人照的手机号码。
我是闻人照的妻子,麻烦让他接电话。
此时白若雪还以为这人可能是闻人照的秘书。
对面的女人听完白若雪的回答,语气马上变为阴阳怪气,不行哦!他在为我选衣服呢,晚上我们要用的~
白若雪大脑一懵,下意识询问: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陪在他身边的人喽!听说白小姐刚和闻人总结婚一周呢,可是这一周他都在我这。
你把手机给闻人照!白若雪对着手机大喊,她的理智再次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
哎!妹妹该不会生气了吧!
你这是插足别人婚姻,就这么不要脸吗
白若雪从未骂过别人,如今心里气得跳脚,却骂不出口。
妹妹,你这想法可不对,我跟了闻人总快八年了,而且他没有要打发我的意思哦!
面对白若雪的气急败坏,女人游刃有余,说出的话句句扎在白若雪的心上。
就在这时,白若雪听到了闻人照的声音,干什么呢
白若雪立即出声大喊:闻人照。
手机那边的人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随后她就听到女人矫揉造作的嗓音。
老公~你选完啦~
脚步声后,就是两人接吻的声音,黏腻的水声通过手机传进白若雪的耳朵。
心脏被一寸寸收紧,眼泪一滴一滴逐渐连成线,被背叛的怒火冲昏头脑,在手机里不住地怒骂,你们这两个贱人,闻人照!闻人照!你才刚和我结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是手机那头的两人都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停下动作,很快就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喘息声。
虽然没有真的看到两人的动作,但是她脑中已经闪现出他们厮混的场景。
受虐般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声音,女人的娇喘与男人的闷哼声一声高过一声。
直到手机自动关机,淫乱的声音才停下。
但是大脑不受控制地自动回想那两人的行为,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身体不断下坠。
9
外人
她知道闻人照结婚前有情人,可是两人刚刚结婚,他怎么能这么不顾及她的脸面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情人,不是在明晃晃地打她脸吗
这一刻,她心里那点对美好婚姻的幻想彻底破灭。
她觉得自己忍受不了对方这样的行为,心里迫切地想离婚。
有了这想法,她迫不及待地赶回白家,去跟爸妈商量。
白若雪赶回家时,白远山、李慈和白清望都在家中。她急切地和家长哭诉闻人照对她的侮辱。
闻人照自从结婚后就没回家,我打电话过去,是个女人接的,说他一直在那个女人那里。爸妈,我不想再留在闻人家,本来和我结婚也是为了冲喜,但现在老爷子死了。我想离婚,不想再和闻人照过了。
你在胡说什么自己没本事笼络丈夫的心,现在还想离婚白远山呵斥道。
爸,你到底是不是我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因为你还小,现在你都结婚了,还总是往娘家跑,像什么话就不应该从小那么娇惯你。
爸!你怎么这么说难道我长大了就不是你的女儿结婚了这里就不是我的家吗
你结婚了,你的家就在闻人家。听懂了吗你看你妈像你一样经常回娘家吗
我现在是个外人
白若雪听出了白远山的话外音,不敢置信地问出口,然后转头期待地看着妈妈和哥哥的脸。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妈妈和哥哥甚至别过脸躲开她的视线。
此时,白若雪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养了她二十多年的家不是她的家,闻人家也没人接受她,就因为结婚,现在她一个家都没有了。
那我要是离婚了呢白若雪不死心地追问。
雪儿,你不能离婚!李慈温柔的声音响起,即使闻人照有情人,可是你是名副其实的闻人太太,只要你不离婚,闻人照的那些财产就有你一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那些挑衅你的女人,都是想取代你的位置,她就能拥有花不完的钱,也能完成阶级飞跃。只要你不和闻人照闹,不提离婚,闻人照的钱和权,你都能拥有。
妈妈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可是我要忍受他到处找情人吗
哪个男人都这样,你再换个人嫁,也是一样,但是可不会再有闻人照这么好的条件。白清望语重心长地劝说。
白若雪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她不想与别人分享自己的老公。但是家人不允许她离婚,想想家人的话也有道理,这也是为她着想。
可心里的委屈、难受怎么也压不下去。
丈夫的背叛、家人的驱逐……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心里,压得她喘息困难。
在白家吃完晚饭后,白远山让她回去。
白若雪回来是想让家里帮忙想办法,可是问题没有解决,反而又多了一重伤心。
她感觉自己又灰溜溜地回到了闻人照的别墅,像只被人驱赶的老鼠。
现在她连回家发泄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蒙在被子里放声大哭,发泄着自己这些天来积压的情绪。
这次的情绪尤为强烈,白若雪哭得肝肠寸断,眼泪跟开了闸的水一样,汹涌不断。
中途几度缺氧,险些昏厥,最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浑身瘫软地陷入昏迷。
第二天,再睁眼已是中午,昏沉的头脑似是短暂地忘记了这些问题。
望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漂亮澄澈的大眼睛成了肿胀的核桃,原本巴掌大的瓜子脸肿了一圈。
心里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妈妈说的对,她是闻人太太,不缺钱,不用为工作发愁,这样挺好的。
刚做好自我安慰的白若雪,在走到客厅时,又迎来当头一棒。
她看到客厅中,闻人照和闻人淮北两父子围着一个陌生女人有说有笑。闻人淮北语气甜甜地喊那人妈妈。而且那女人的声音明明是昨天接电话的声音。
他们像真正的一家三口,她看到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懂的
再怎么忍气吞声,她也做不到与这个小三儿共处一室。愤怒地冲过去质问:闻人照,你是在做什么将小三儿带回家你是一点没顾及我吗拽着闻人照的衣领不断拉扯,你说啊!说啊!
闻人照嫌弃不屑地一把拽开攥住自己衣服的手,随后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疯女人!
白若雪被推倒,头不慎磕到茶几上,疼得她一时站不起身。
四周却没人上前搀扶。
闻人照冷漠地吝啬给她一个眼神,闻人淮北抱着那个女人的腿,甚至不住向后躲她,那个女人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此时更是戏谑地看着白若雪的惨状。
王妈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看到白若雪跌倒,想过来扶她。
闻人照冷冷的话语打断了王妈的行动,谁都别管她,她这是自找的。
对,这个坏女人就是故意的!闻人淮北附和。
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你们还是不是人将小三儿带回家,还对我动手我爸……刚想提起找爸妈为自己做主,可想起昨天爸妈的话,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仔细想想,她每一次回家,想让爸妈给她做主,却总是无功而返,她突然认清爸妈不会给自己撑腰的事实了。
闻人照不想再听她大喊大叫,拉起那个女人和闻人淮北向三楼而去。
王妈见先生离开,不忍心地过去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看着她呆愣出神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劝说,索性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太太,你饿吗我做好早饭了。
白若雪僵直地向声源处望去,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妈说了什么,呆呆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没有心情吃饭,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仿佛突然失去了生活的所有依仗,也看不到前路的方向。
逃避似的,她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可是想到这是她和闻人照一起的房间,又下楼找到王妈想换一间。
王妈,我想换一间房间,你给我再找一间吧!
王妈不解,夫人,那间屋子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我想先单独住一间。
王妈沉默了一阵,夫人,那……就是您的房间。
白若雪没理解,疑惑地看着王妈。
夫人,先生的房间在三楼。
三楼他们作为新婚夫妇,给她准备了单独一间
王妈见她没有反应,以为还是想换房间,夫人,二楼都是客房,都是现成的,您住哪一间都可以。
那我现在住的也是客房
王妈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说漏嘴了,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看她。
10
又进医院
啊!原来从开始她就没被这个家接纳,这半个月,只是被当作一个客人招待。
无意识地回到房间,不想再面对这一切。
闭上眼睛,希望睁开眼能回到毕业前夕,这一切一定都是梦,对!这是噩梦!她醒过来就好了!
再次醒来,眼前又是熟悉的白色,思考半晌,她终于发现自己又进医院了。
不到一个月,她进来了两次,这是有缘啊!
雪儿,你醒了
妈。
李慈看着女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面容憔悴,两颊的肉深陷,心中深感懊悔。
雪儿,跟妈妈回家吧!在家陪妈妈一段时间,妈妈想你了!
白若雪转头看向一边的白远山。
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什么话都没说。
李慈看出她的想法,你爸也想你了,是你爸想让你回家住一段时间的。
白若雪听到这话,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这几天似是要补上前二十多年没怎么流泪的遗憾,没有一天不流泪的。
爸去给你办出院手续,让你妈给你收拾一下。
妈妈已经让青姨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饭菜,咱们回去后就能吃上了。快别哭了,要不就成小花猫了!
还是小时候哄她的话,可是怎么也听不够,让她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嗯!
李慈收拾完东西,白远山刚好回来,低着头直奔行李,顺手接过,走,爸带你回去。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因此,白若雪没看到那个在她心中永远高大的男人眼中闪烁的水光。
甫一进家门,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
看到满桌子全是她喜欢的饭菜,多日来消减的食欲大开,肚子也配合地叫了两声。
还像小时候一样馋,妈妈给你去盛饭,乖乖坐下等着。
嗯!
这顿饭像是小时候每一次吃饭一样,妈妈时不时给她夹一些她喜欢的菜,爸爸则是将她总夹的菜端起放她跟前。
如果一切还能像以前一样多好!
她吃着吃着,鼻头忽然一酸,迅速拿起碗,装作扒饭的样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又是妈妈常说的话。妈妈的关心总是伴随着唠叨与抱怨,可是丝毫没让人觉得厌烦。
你这么吃别又从嘴里漏出来。
爸爸的提醒让她想起小时候,以前她吃饭,总是嘴里嚼着嚼着,饭就从嘴里漏出来,好长时间都改不过来。那段时间,每天爸爸和哥哥都会在饭桌上笑话她。
不会的。闷闷地回答后继续扒饭。
她挡住了自己看向爸妈的视线,也就错过了她们愧疚、心疼的表情。
这是白若雪近半个月来,吃得最满足的一次,包裹在爸妈的宠爱中,将她短暂地剥离出糟心的回忆。
在家里与爸妈相处的时光舒心而轻松,谁都没有再提起闻人照与闻人家,她们心照不宣地像从前一样。
白天李慈带着她去逛商场,买一些看上的衣服和包包。晚上一家人在客厅中谈论这一天的新鲜事。
就在白若雪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闻人照时,他突然登门拜访。
她畏缩地躲在二楼拐角处,不想出去面对他。
岳父、岳母,若雪在娘家住了半个月,我来接她回去。
女婿,就当是岳父拜托你,雪儿自小被我们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委屈,我们将她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她。有些事情,哪怕瞒着她也好。
白若雪听到白远山语气卑微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嗓子似是被什么压着,整个人哭得全身颤抖。
岳父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白远山张嘴,他看出闻人照的敷衍,想开口拒绝他将人带回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他,只好沉默下来。
客厅中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白远山想找什么借口再留女儿一段时间。
女婿,雪儿她最近瘦得有些厉害,要不让她妈带着她先去检查一下,等确定没事,我们会将她送回去的。
闻人照不满地蹙眉,岳父,若雪需要检查,我可以安排人带她去,就不劳烦岳母了。
白远山确定他今天是一定要将白若雪带回去,也实在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客厅又陷入一片死寂。
白若雪不忍自己爸爸为难,整理好情绪,姿态大方地走了下来。
爸爸,阿照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娇滴滴地说着抱怨的话,你是来接我的
嗯。
无视了闻人照的冷淡,表情依旧地与自己爸妈告别,爸妈,陪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也够了,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我先和阿照回去了。
李慈强忍着泪水,嗓音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白远山不忍心地别开脸,不敢再看。
闻人照见人下来,率先朝外走去,没顾及白若雪半分。
白若雪懂事地追着他而去。
两人走后,李慈扑在白远山怀里,忍不住掉下泪来,我们是不是错了嗓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白远山紧紧闭上眼睛,搂着李慈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心里喜忧参半。
如果白若雪能看开,容忍这些插足者,她以后的日子绝对轻松很多。可如果看不开,他担心女儿斗不过那些人,迟早会成为婚姻的牺牲品。
11
瘫痪
回到婚房后,生活又回到之前一样。她整天见不到闻人照,闻人淮北一如既往地骂她坏女人。
就这样还算安稳地过了两天。
第三天早上,白若雪刚站到楼梯上准备下楼,就听到闻人淮北焦急的声音从三楼传来,起晚了,要迟到了!而后就是咚咚的跑步声。
她刚想嘱咐一句小心,就见闻人淮北小炮弹一样跑下来。
看到她站在楼梯上,挡着他下去的路线,随手用力向旁边推去。
可是白若雪脚下一扭,直接顺着楼梯滚落到一楼。
王妈听到响声,过来查看,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白若雪。
她身下的血已蔓延至半身,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出血,而且双腿也呈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人更是昏迷不醒。
王妈吓得尖叫,顾不上其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打
120。
快救人!有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出了好多血,快救人啊!
手机中传来温柔的女声询问地点,您好!能告诉我们地址吗
半山别墅第一栋,快过来啊!真的流了很多血。呜……最后忍不住哭出声。
这出血量怕是会死人,她也着实被吓狠了。
挂了电话后,王妈又想起来通知闻人照,立即给他拨去电话,嘴里嘀咕快接啊!
刚接通,王妈声音颤抖地说:夫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流了很多血,人昏迷了,我刚打了
120,不知道能不能……
我马上回来,你跟着去医院。
好…好…
救护车很快就赶过来了,王妈引着车进入别墅,带着医护人员进入别墅。
医生见到白若雪身下的血,暗道不好,你知道病人的血型吗
不…知道…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白若雪抬到担架上,快速跑回救护车上,用快速血型检测试纸检测其血型。
病人失血过多,已进入休克状态,马上准备万能血。
是。
一名女护士取出血袋和一次性输血器材,马上为白若雪输血。
王妈被医生的话吓得全身打颤,手脚冰凉。她掏出手机想给先生报告,可不停哆嗦的双手总是按不对解锁密码。
越错越急,越急越错,还不待她解锁屏幕,医生又说:你是家属吗
不…是…
赶紧通知家属来第一人民医院,病人情况不太好,需要家属签字。
不好是多不好她不敢问,好…好…
她终于想起可以指纹解锁,立马打给闻人照。
情况不…不…好,医生说要签…字…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医生听不下去,扯着嗓子对手机喊:来第一人民医院,要快!
知道了。手机那头的声音仍是平静无波。
闻人照甚至镇定地给白远山打去电话,白若雪进医院了,在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情况不好,马上过来。
快速交代完,不等对方回话,立即挂断通话,专心开车赶往医院。
白远山脑子顿时嗡鸣不停,脸色瞬间煞白,强迫自己冷静。
急忙叫上白清望,两人一起从公司去往医院。
路上,白清望了解完情况,立即给李慈打去电话通知。
妈,快来第一人民医院,雪儿进医院了,您快点过来!
怎么又进医院这次是为什么
不知道,闻人照没说,不过他说情况不好。
什…么…怎么…不好…
您先过来再问吧,我和爸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不说了。
挂断电话后,父子二人一言不发。
白远山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双颊的肌肉全部鼓起,可见他有多愤怒。
另一头,闻人照赶到医院时,只看到了等在急救室门口的王妈,急救室的红灯亮着刺眼的光。
王妈,怎么回事
王妈总算见到了主心骨,心里压力骤减,医生刚将夫人送进去,还没出来说情况。
夫人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人进了医院,而且情况严重,闻人照要将前因后果了解清楚。
我只看到夫人摔下楼梯的样子,具体是怎么摔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少爷当时站在上面……
听出她没有说明的意思,原本只以为是她自己踩空掉下来的。想起手机中有别墅监控,立即想拿出来看看。
正在这时,白家父子跑着赶了过来,白远山一把握住闻人照的肩膀,焦急询问:我女儿怎么样了她……
话没说完,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白远山立即跑过去,想进去看自己女儿,被出来的护士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爸!
病人怀孕了,但是子宫破裂,导致大出血,我们尝试缝合,伤口太大了,而且多处破裂,没能缝上,现在需要摘掉子宫。还有病人腿断了,这我们能接上,但是病人似乎伤到了脊椎,下半身可能瘫痪。现在要动手术,请家属在同意书上签字。
白远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风光了半辈子的他,此时拿着笔,一个字都写不完整。
闻人照接过笔,镇定自若地在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我是病人的丈夫,我签吧。
护士接过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立即进入急救室参与抢救。
白清望见自己父亲呆愣的模样,走到闻人照身边,我妹妹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我只知道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怎么摔下来,能摔成这样闻人总能告诉我吗
望着白清望坚决的眼神,闻人照知道对方这是不看到证据,不肯罢休。
索性交出手机,我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查监控。
12
后悔
白远山回过神后,快速抢过闻人照的手机,寻找事发时的监控录像。
加速播放,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当时的录像。
从监控中看过去,能明显看到是闻人淮北伸手推了白若雪。
并且白若雪跌下去后,能看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喊人,而是任由白若雪血流不止地倒在地上。
白远山看到视频后,气得手止不住颤抖,手机从手中一瞬滑落,冰冷的视线对上闻人照,朝着他的脸全力挥上去。
我之前那么求你照顾她,你就这么任由她被欺负你个畜生!
白清望马上拦住白远山,这里是医院,小妹还在抢救,不是打架的时候,等小妹出来再说。劝完白远山,又对着闻人照恨声说:闻人总该想想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
闻人照看到监控录像后,没想到真的证实是自己儿子干的,他承认确实对不起白若雪,因此没有躲避的动作,硬生生挨了白远山一拳。
但他不允许自己儿子出来承担任何责任,一是不觉得儿子是故意的,二是认为白家当初算是将白若雪卖给闻人家,现在人怎么样也轮不到白家插手。
再说他觉得白家这些为了利益将白若雪送给他的人,现在也能为了利益放弃追究,他到时再准备些项目给白家即可。现在这些人这么上纲上线,只是没得到好处罢了。
李慈的到来,打破了白清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
老白,雪儿怎么样了李慈泪眼婆娑地拽着白远山衣袖摇晃,你快说啊!
走廊上三个大男人谁都不忍心告诉她,那样的伤也不忍说出口。
李慈看到他们全部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支撑着她的精气神儿一下子散开,全身瘫软地往下倒。
白远山立即接住自己的妻子,女儿只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是流产大出血,等人出来还能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说到最后几个字更像是安慰自己。
李慈瞬间心下松懈,力气逐渐恢复,拍着自己胸脯,还好只是流产,你们脸色那么凝重,害得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缓过情绪后,又忍不住抱怨,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大惊小怪,流产没什么大不了的,养一个月就好了。
白远山听着妻子喋喋不休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她听到女儿的真实情况后,肯定会受不了,可瞒也是瞒不住的。
白清望扶着自己母亲到长椅上坐下,看到父亲为难的表情,他代替父亲向母亲说清楚。
雪儿…她…子宫保不住了。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表情,一鼓作气全部说完,而且伤到了脊椎,有可能下半身瘫痪。
李慈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希望睁开眼后,这一切都不存在。
白远山见妻子一副要背过气的样子,眼中闪着泪光,揽过她的肩膀,千万要挺住,女儿还需要你照顾。
…对…我的雪儿还需要我照顾,我得好好的。
李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可刷白的脸色与紧抿的嘴唇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她的心仿佛在滴血。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会甜甜抱着她喊妈妈的女儿。她真心实意地疼爱女儿长大,将儿子和女儿视作自己后半辈子生活的动力。可现在,她的女儿彻底毁了!
眼泪不停流淌,呜咽的哭声压抑不住地泄漏出来。
她错了,就不应该答应闻人家的要求,要不她的女儿还是好好的。
一道门隔开了他们,女儿在里面抢救,他们在外面焦心等待。
4
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绿灯终于亮了。
白远山和李慈马上堵在门口,手术室的门刚开,他们扒在门缝向里不停张望。
率先走出了一名医生,李慈当即拦住对方,哽咽着急切询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要转进重症病房,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脊椎发生不可修复损伤,此后下半身不能再动了。
李慈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可最终听到医生的宣判,她觉得天塌下来的感觉不过如此了。
白清望搀扶住李慈,怕她再受刺激过度晕过去。可是他不理解为母则刚的道理。
李慈心里清楚地意识到,她现在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来,没有人会真正地关心她的女儿,只有她全程陪在女儿身边才放心。
医生离开不久,护士推着病床从里面出来,李慈紧紧跟在病床边,伸出颤抖的手想触碰女儿,却被护士阻止了,现在不能碰病人,会加重感染的风险。
李慈惊吓地收回手,连病床也不敢再碰,默默地跟在一边,眼看着女儿又被送进重症病房。她只能隔着玻璃看着女儿。
在走廊等了
4
个小时的众人,由于心中的担忧,一下子放心后,疲惫感席卷而来。
白清望提出带着二老去休息,顺带将错过的午饭补上。
李慈冷静下来,摇摇头,我不去了,我在这等着。你们去吧。
妈,你这时候更要好好的,如果你倒下了,怎么照顾雪儿
没事,我不饿,一两顿不吃没事的。
白清望见劝不动,折中道:那我打包给您带回来,我先带着爸去吃饭。
说完后,给白远山递了个眼神,同时给闻人照做了个出去说的动作。
李慈突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三个人离开的背影,她此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女儿离开闻人家。
在重症监护室的第三天,白若雪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时间,意识也逐渐清醒,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李慈等人只有在白若雪刚转进普通病房时看到她是清醒的,此后白若雪又陷入昏迷,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她现在需要在昏迷中修复身体。
李慈看到女儿脱离危险,终于想起询问女儿进医院的原因。
李慈坐在白若雪身边,细心地为女儿用水润湿嘴唇,老白,雪儿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
白远山眼神沉重地看着老妻,摇摇头,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收回视线,低着头,艰涩地说:是被闻人淮北给推下来的。
李慈的情绪顿时激动不已,那闻人淮北
……
李慈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低沉地问:这次他又给了什么
不等白远山回答,冷笑连连,之前是五千万的项目,这次呢这次是多少
……在李慈的逼视下,他缓缓开口,一个亿。
李慈没控制好力道,差点儿将棉签插进女儿嘴里,立即稳住心神。
将项目退回去,我不要什么赔偿,让闻人照将离婚手续送过来。
白远山一时没有说话。
将手中的水杯用力砸向白远山,尖声质问:你听到了吗见他不为所动,我不会再让我女儿女儿留在那个龙潭虎穴。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让她们离婚。你不养女儿的话,我养!
你冷静一点,雪儿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需要最好的照顾。闻人照答应会给雪儿找最好的护理班底,她现在留在闻人家才会享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
13
掉进河里
李慈现在一点都不相信闻人照的话,更不相信他们会善待白若雪。
她激动地扑向白远山,对着白远山拳打脚踢。
白远山控制着李慈,不让她继续发疯。
别闹了!你现在重点是先照顾雪儿。
李慈一脸愤恨,你还有脸提雪儿!
别在这大吵大闹,会把雪儿吵醒。白远山拉着李慈向外走去,两人在走廊中继续纠缠。
他们走后,白若雪睁开眼睛,两人的谈话她全都听见了。
这些天他们费尽心机瞒着她,原来是这样啊!此时心里已泛不起任何情绪,无论是对闻人淮北的恨,还是对爸爸的失望,统统消失不见,这大概就是心死的感觉吧。
到头来,唯有一句我真值钱的感叹。
心里略一思索,觉得现在自己还有些价值,那就再为家里争取一些吧,也算偿还了家里
22
年的养育之恩。
休养两个月后,白若雪终于能坐着轮椅出去放风了。
自从白若雪醒来后,就没怎么笑过。
李慈为了让她开心些,带着她去医院对面的河堤旁散步。她还记得白若雪小时候喜欢蹦着揪柳枝,河堤上正好种着一排柳树。
白若雪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柳树。看着纤细柔软的柳枝随风轻摆的样子,宛若绿色瀑布倾泻而下。而细长的柳叶在盛夏也是嫩绿的颜色,不似其他树叶那样浓墨重彩,却绿得舒缓身心。
指着小河催促李慈推她过去,妈妈,我想过去看看。
那怎么没装护栏今年雨水多,水位都涨了,也不知道装护栏,万一掉下去多危险。喃喃自语几句,想打消女儿过去的想法,咱们别过去了吧,这儿没护栏,太危险了。
妈,你担心什么没装护栏肯定是因为淹不死人啊!
哎~行吧!
李慈推着白若雪沿着小河走一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人回了医院。
妈,我知道你为我伤心,不要伤心了,我自己都看开了。握住李慈的手,小心翼翼的安慰,不要因为我和爸闹别扭了,而且我现在不想离婚,我现在可是有世界顶尖医生看病呢!笑一笑嘛!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李慈心疼女儿太懂事,如果她不这么懂事,不那么听话,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心中唾弃自己,竟还需要女儿这个病人安慰自己,她这么母亲真失败。
妈,别哭了,我们都要往前看,你还有哥哥和爸爸需要照顾,也为他们想想嘛!他们为了维持我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已经很辛苦了。
嗯~妈妈知道了。一把抱住乖巧的女儿,掩盖自己哭泣的表情。
妈,我想见见闻人淮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要他来给我道个歉就行了。
李慈听到闻人淮北,瞬间松开女儿,想看看她不是不疯了,那就是个刽子手,可是白若雪脸色一片平静。
雪儿…你…真的这么想
嗯,拜托妈帮我转告了。
李慈不想答应,可看着女儿哀求的神色,她不忍拒绝,讷讷地点了点头。
那我等妈妈的好消息!
不知道李慈是怎么与闻人照沟通的,不过两天,闻人照真的将闻人淮北带了过来。
妈妈,我想出去,与闻人淮北边散步边聊,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如果能跟他修复关系也好。
白若雪又是一副乞求的样子,看得李慈不自主心软,好。
在那条种满柳树的小路上吧,那人少。
好。李慈心想自己陪着,正好能带着白若雪像往常一样散步。
几人到了那条小路上,四下除了他们再不见人。
闻人照想让闻人淮北开口,可闻人淮北似是不好意思,躲在闻人照身后不出来。
要不你和我妈先去一旁等会儿,小孩子面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你们的面说,让他单独和我说吧。
不……
妈,你们就在附近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最终,李慈同意了白若雪的话,和闻人照走开一段距离看着两人。
闻人淮北一副害怕模样地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
你别装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你爸可看不见。见他还在装模作样,白若雪嬉笑一声,当初你推我下去的时候可是冷静得很呢!现在在这跟我装信不信我告诉闻人照,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坏种
听到这话,闻人淮北果然变为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说就有人信
我说没人信,但是有监控啊!你不知道有监控吗你这么小年纪就能干出这种事,是不是天生坏种啊!听说天生坏种,查基因能查出来呢!我要是让闻人照去给你做个基因检测……
闻人淮北再老成,也就只有
5
岁,轻而易举地被吓唬住了,逐渐慌乱起来,露出原本恶毒的模样,你个贱人!你怎么没被摔死!
白若雪看着现在的闻人淮北,难怪每次见到闻人淮北,她都觉得违和。尤其她被推下去那天,他上上面冷静的看着她滚下去,甚至面无表情的无视了她的求救。闻人家连个
5
岁的孩子都不简单。
她也是活该有今天。
为了继续刺激他,拿出手机,监控现在就在我手机里,你说我现在把他交给闻人照怎么样
闻人淮北应激般上前抢夺手机。
白若雪等的就是现在,刚才一边与他讲话,一边往河边移动。
借着闻人淮北扑过来的力道,她再摁下轮椅后退按钮,轮椅连带着人一起掉进了河里,救命啊!
李慈和闻人照时刻关注着这边,见闻人淮北扑向白若雪,就起身准备过来,没想到白若雪会掉进河里。
他们都不会水,只能大声呼救,期望有人能救白若雪,谁会水有人掉河里了!快来人啊!
李慈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有人过来,急切地往河里跳。
还好闻人照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才没让她一起下去添乱。
眼看着白若雪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岸上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一个正在散步的男子听到呼救声,立即跑过来,看到有人落水,马上跳下去救人。不过两分钟就将人救了上来。
14
离开
可人是救上来了,但看着腹部那大片的血迹,没人敢进行急救。
还是闻人照冷静,当即抱着人往医院跑。
医生,快救人!冲进医院就开始大喊。
周围医护人员行动迅速,立即拉来病床,将人送进手术室。
李慈心惊胆战地跟着医护人员,被护士拦在手术室外。
呆愣片刻后,眼睛赤红地寻找闻人淮北,那个贱种在哪我要杀了他!
四周找不到人,立马向外冲去。
闻人照焦急地阻拦,李太太,你现在应该守在这里,一会儿白若雪手术要你签字,我去教训他,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李慈怒不可遏,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那个贱种推倒河里,这个凶手的父亲还敢拦着她。
当即对着闻人照连踢带打,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化身泼妇要为女儿报仇。
闻人照知道他们理亏,便没有阻止李慈的打闹,任由她对着自己发泄。
还是出来的医生叫住了李慈,提醒她要保持安静,否则会影响手术。
医生手里拿着一张纸,对着两人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妈妈!
医生将手里的纸递给她,让她仔细看看,这是病危通知书。病人求生意志不强,再加上之前身上的伤,有可能抢救不过来,请家属做好准备。
李慈听后腿软得快要跌倒,被医生扶住了。
闻人照见李慈状态不好,想接过纸自己签字。
刚才还一副要晕倒的李慈,看闻人照要拿笔,当即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滚!
随后拿起笔,边写边对医生恳求,求求医生救救我女儿,她还年轻,她不能有事!求求你!签完字,追着要进去的医生,求求医生!求求你们!
最后趴在了已经关闭的门上,顺着门缓缓跌下去。
李慈此时才知道,原来人悲伤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她现在眼前一片混沌,似是忘记了一切,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闻人照脸上顶着巴掌印和抓痕,掏出手机,给白远山打去电话。
来医院吧!快点过来吧!等你们来了再说!
说完直接挂断,走出去寻找闻人淮北。
毕竟那是他儿子,犯再大的错他也要负责。况且刚才没顾得上他,别出事才好。
闻人照找过去的时候,闻人淮北老实地站在原地。
见到自己父亲过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嘴一瘪就放声大哭。
哽咽着解释,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闻人照捏捏自己的眉心,他们家跟白若雪犯冲,自从她来就没消停过。虽然自己看到了事情发展,毕竟没听到他们聊什么,还要问清楚情况。
你老实说,为什么去扑她
边哭边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没扑她,我是想看她的手机。
当时闻人淮北是背对着闻人照,从闻人照的位置上看,就是闻人淮北冲着白若雪跑过去了,然后白若雪就被轮椅带到了河里。
闻人照心想要调一下这里的监控,然后四周一扫,没看见一个监控,难道这里没有监控
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查过后,被告知那个地方有监控,但是监控早就坏了。因此处人少,所以没人维护。
闻人照听到回答,头更疼了,这是没办法证明闻人淮北的清白了。
即使白若雪真的出事了,也没有其他人见到,只要摆平了白家就行了。
可是……低头看了看闻人淮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说第一次不是故意的,那这次呢
闻人照心里已经在想是不是要换一个继承人培养了。
如果此时白若雪还有意识,知道闻人照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不枉费她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一切都是她有意促成的。
自从听到白远山和李慈在病房中争吵,她就不想活了,这么活着只是拖累自己妈妈,还不如将自己的命发挥出剩余的价值。
原本她在想怎么做才能从闻人家再得到好处。从第一次见到这条河时,她就有计划了,还好这条河没有护栏,要不计划还真实施不了。
她是故意刺激闻人淮北,让他靠近她争抢手机,然后自己主动让轮椅带着她落到河里,让他们误认为是闻人淮北推的。
毕竟他有过一次前科,很容易让人相信的。
其次,闻人照亲眼看到,即使为了堵住白家嘴,也会用好处打发,能为白家争取更多的好处。
还有一点,她要将闻人淮北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用她的死,让他小小年纪背负上人命。即使这个坏种自己不在乎,任他伪装得再好,其他闻人家的人可不会放过他,他这辈子都得被她的死压着。
白若雪是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自从知道爸妈要她嫁给闻人照开始,她脆弱的心灵一点点被击碎。
她其实只是对闻人家的冷待感到委屈,真正能够打击到她的,是每一次爸妈以为她好的名义,对她的袖手旁观和推她入火坑。
要说爸妈爱她吗那是肯定的,可是这份爱里总是掺杂些什么,接受这份爱的同时,也要承受里面附带的一切。
父母的爱有时是抵挡一切的屏障,为她阻挡那些困难与痛苦。有时又化作一张为你好的密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可能是她太脆弱吧!她承受不了了,想从中脱离出来。
这是她那不聪明的脑袋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也由衷地希望爸妈今后能生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