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箭簇穿胸而过。她看着这个自己憎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为她挡箭,怔住了。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问,血花在他胸前绽放。
他笑得温柔,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情意。
大婚之日,我说过要护着你的。
苏云惜醒来,满身冷汗。她瞪着床幔,认出这是洪宅主院的卧室。不是宫廷金銮殿,没有叛军,没有穿心的箭矢。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嫁给探花郎洪承年,却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直到叛军攻入京城,他为救她命丧黄泉,她才懂得这男人的真心。
如今重来一世,她满心期许要弥补过错。可洪承年带着冷漠的笑意看着她:夫人,前世恩怨,今生两清。
苏云惜愣住。
他怎会知道前世之事
莫非...也重生了
1
夫人,您醒了
外间的侍女听见动静,立刻问道。
苏云惜压下心底残余的慌乱,哑声问:相公还未回来吗
夫人,老爷公务忙,大抵又要留宿叶府。
苏云惜手指微蜷。重生三天,却连洪承年的面都没见到。时值永安十七年,洪承年刚上任丞相不久。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间点,即使公务繁忙,洪承年也从未在外留宿过。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随着一声老爷,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踏入房中。
乍然看见这个前世因自己而死的男人,苏云惜鼻尖陡然发酸。她贪恋地看着他,下意识朝他走去。
洪承年却撩起眼皮,冷淡扫她一眼:听说这几天你在找我有什么事
苏云惜顿住身形,压下翻涌的情绪,朝他笑笑:没什么,只是担心你公务太忙伤了身体...
话未说完,就见洪承年冷了脸。
苏云惜,虽然我在你心里连军中副将都不如,却也没弱到那个地步。
话音似针刺耳,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苏云惜脸上。
出身武将世家的她,自然渴望夫婿也是勇猛之人。可圣上一道圣旨,将她许配给了探花郎洪承年。
婚后,苏云惜一直嫌洪承年文弱,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可她已重生归来,怎会再抱有从前想法
浓切的愧疚涌上心头。
从前是我过分,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这是她在洪承年面前第一次低头。
洪承年的眉头蹙起,眼中带了几分打量和疑虑,似在探寻她话里的真心。
我去书房处理公务。他冷声起身,拂袖径直离开。
苏云惜抿唇,细碎的酸苦蔓延心头。
没关系,我可以等。
前世自己对他那般冷漠,他尚能包容,如今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她自作自受罢了。
2
第二天,苏云惜进了小厨房,按照洪承年的喜好炖了盅汤。
这是两辈子她第一次为人做羹汤。手指虽被烫出好几个水泡,心里却是甜蜜的。
前世,她太傻,连放在面前的真心都不知珍惜。今生,无论前路如何,她只求无愧那颗真心。
踏上书房外的石子路,苏云惜就看见站在书柜前的洪承年。她心头一软,正要开口,却见屋内出现一道曼妙的身影。
苏云惜认出,那是叶家独女叶月婉,也是洪承年的师妹。
看着两人郎才女貌的样子,苏云惜竭力忽略心口那点酸涩,正要上前。
却听见叶月婉带着笑意的声音——
师兄,你怎么突然动了纳妾的心思
苏云惜站在那里,如晴天霹雳迎头打下。
她攥紧了手里的食盒,忍住心口猝然传来的尖锐痛意,怔怔看着里头的两人。
前世她不喜洪承年,洪承年又公务繁忙,成婚后他们一直没有同房。但即使外面传起了洪承年不行的流言,他也没有纳过妾。
夫君,你和叶姑娘在聊什么
苏云惜直接现身,察觉到自己踏入院子的一瞬,空气陡然沉寂。
她心一刺,却只能装作没有察觉,朝洪承年笑道:夫君,我炖了汤。
叶月婉笑笑,随即开口:师兄,我先告辞,不打扰你和嫂夫人了。
说完,叶月婉看了苏云惜一眼,转身离去。
苏云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正要开口,就对上洪承年凛然的眼神。
你是故意的吗洪承年冷声开口。
苏云惜愣了一瞬:什么
你听见了她说的那句话,所以故意进来给她难堪。
苏云惜心下一颤,洪承年的话没错,直戳她的小心思。
是,但我没有恶意。
洪承年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的确提出过求娶师妹的想法。虽是酒后之言,但我也出自真心。只是现在想来,她明明是叶大人独女,怎可为人妾室就算我要娶,也该与你结束后再议。
结束两个字刺痛苏云惜的神经,她断然开口:洪承年,我并无和离的意思。
洪承年似嘲似讥地看她:
我记得你前些日子才说要进宫请圣上恩准和离,说你心仪今年的武状元赵昭。
心底咯噔一下。苏云惜僵在原地,无尽酸苦涌上心头。
她与洪承年之间存在太多错误的过往,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求得他原谅。
两人相对,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苏云惜开了口:抱歉,从前是我不对,你要怎样都可以。
她从不是有错不认的人,况且,本就是她欠洪承年太多。
3
洪承年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头无端涌起烦闷。
他淡淡道:只要以后你遇上师妹,不要针对她就好。
苏云惜双手紧紧揪在一起,有些不解:我何时针对过她
洪承年静静注视她,意有所指:以你睚眦必较的性子,就算此时不针对,日后必定少不了欺辱她。
data-fanqie-type=pay_tag>
苏云惜心头骤然憋闷。
前世,她跟叶月婉只寥寥见过几面,确实称不上愉快。
苏云惜想反驳,但看着洪承年那双淡漠的眼,还是低了头:好。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听洪承年再度开口:三日后圣上会为公主办周岁宴,你随我入宫。
苏云惜心头再度腾起希冀,重重点头:好。
只是走到院门口时,她莫名回头看去。
只见她亲手炖的汤,被洪承年挪到一边,半点要喝的意思都没有。
手上被烫起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口亦泛起细碎痛意。
苏云惜不由恍惚,为什么她总觉得重生归来后,洪承年却跟从前不一样了
转眼就到了公主周岁宴这天。
苏云惜刚在女眷这边落座,就见一个小太监过来,撤走了她手边的桂花酥。
小太监笑眯眯道:丞相特意打过招呼,说夫人尝不得桂花。
苏云惜一怔,这几天压在心头的阴霾仿佛少了些许,她笑着向那个小太监道谢。
皇后抱着公主笑道:洪丞相对你还真是体贴入微。
苏云惜眼神落向洪承年的方向,心脏突的柔软。
娘娘说的是,有他,是妾身的福分。
4
宴席散后,苏云惜跟洪承年一起回了府。
进了房间躺在榻上,苏云惜看着身侧睡的平整的男人。
鼓起勇气将手探入他的衣襟,声音微颤——
洪承年,我们要个孩子吧。
手下的肌肤瞬间灼热,她甚至听见洪承年陡然粗重的呼吸。
黑暗中,他的眸子像是染火,烧得苏云惜心脏颤抖。
可下一刻,洪承年抓住她的手,一点点拨离。
苏云惜听见他似有隐忍的声音: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床帐内气氛骤然冷却。
她看着呼吸平稳的洪承年,心里那股违和感越发强烈。
上辈子洪承年明明不会拒绝她任何要求。
苏云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洪承年同样重生了
想到这里,她心尖就止不住颤抖,不由开口。
如果有一天,我将死在你面前,你当如何
黑夜中,洪承年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随后嗤笑。
你的假设毫无依据,根本不会成立。
没等苏云惜再说什么,洪承年已然冷着脸坐起身来。
我想起还有些公务没处理,今夜就在书房歇下了。
屋外烛火随着洪承年毫不犹豫离开的步伐微微晃动。
直到他脚步声彻底消失,苏云惜才缓缓抓紧了被子。
大红的薄被刺入她的眼,只余无边讽刺。
一夜未能安眠。
5
翌日一早,苏云惜例行去账房查账。
她看完账本,朝一旁的管事问道:这个月老宅那边为何没有开支
洪承年自幼在家中不受宠,但成家后,仍会每月拨一笔银钱寄去洪家,以尽孝道。
前世这样的行为一直持续到洪承年胞兄勾结外敌险些连累丞相府,才告终止。
管事应声道:夫人,前段时间洪家来了人,说是让丞相提拔他兄长入朝为官,丞相一气之下,索性断了这份开支,免得助长了那些人贪婪的风气。
苏云惜垂眸,随意应了声,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她本来还想着该如何提醒洪承年这件事,既然他自己想通了,自然再好不过。
查完帐后,苏云惜带上人出门去了京都负有盛名的雅乐书斋。
虽不喜舞文弄墨,但她也听说过这里的文房四宝最佳。
洪承年的生辰就在两个月后,前世自己从来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如今自然要为他好好准备。
雅乐书斋内,人流不息。
苏云惜跟掌柜进了里间,一眼就看中了一方白玉砚台。
她眼前忽的划过前世白衣染血的洪承年,不由心脏一疼。
她抬手指去:就它吧!
而就在她出声时,一道女声几乎跟她同时响起:就它吧。
苏云惜下意识回头,正对上指着砚台的叶月婉。
两人俱是一怔。
而叶月婉身旁的洪承年更是让苏云惜愣了愣。
这时,洪承年开了口:你不爱舞文弄墨,这砚台就让给师妹吧。
苏云惜心口骤然一酸。
洪承年没再看她,而是直接朝掌柜说道:替我把砚台包起来,送去叶府。
掌柜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苏云惜,连忙应声去了。
洪承年又对叶月婉温声说道:你先回去,改日我再去找你讨论策论。
叶月婉笑着点头:好。
等叶月婉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中,洪承年这才回头看苏云惜,浓眉紧蹙。
你来这里干什么
6
苏云惜被他的冷淡刺的垂了眼,低声应道:你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你挑一样生辰礼。
洪承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隐没不见。
他语气沉了沉:送我生辰礼你苏云惜对我喜好的事物有半分了解吗
他的话仿若化作毒蜂狠狠蜇向苏云惜心口。
她心慌出声:你可以说,我保证记得牢牢的...
不必了。洪承年冷然打断她的话,你送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
苏云惜眼眶一瞬发红。
她看着洪承年,眼底尽是不解:为何
洪承年垂眸,薄唇吐出冰冷字眼——
因为我已不会对你抱有任何期待。
每个字如针刺入苏云惜的耳里。
她僵在原地,心底发寒,垂死挣扎般地喃喃:不,你不会的...
洪承年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讽意:需要我提醒你曾经做过什么吗
明明洪承年没有说清楚,可苏云惜脸上却血色尽失。
陛下赐婚当天,她迟迟不愿接旨,让他这个探花郎成了笑话。
婚期将至时,洪承年前来下聘,却收到她逃婚的消息。
新婚当夜,她更是对洪承年大肆羞辱,甚至将人拦在婚房外直到半夜。
婚后的每一天,她从未给洪承年留过面子,直言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他...
桩桩件件,像是利刃将苏云惜的心割了一道又一道裂口。
可洪承年呢他又是如何做到承受这些却依然待她如初的
光是这样一想,苏云惜便心疼的要命。
她眼眶通红,慌乱拉住洪承年的衣袖,却也只能吐出一句:对不起...
她第一次知道后悔莫及是什么滋味。
洪承年不轻不重地拂开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神只有冷漠。
我不知你改性子有何目的,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以后别打扰我的生活就好。
说完,洪承年再未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7
苏云惜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喉间发紧。
她能感受到,洪承年是真的厌了自己。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他...
之后的时间,苏云惜再也不敢去洪承年面前。
而洪承年日日早出晚归,也从来没来过她的院子。
直到一个月后,苏云惜身边的侍女兰香兴冲冲跑进院子。
夫人,我看见府门口停着战马,想来是老爷给您寄信了。
苏云惜眼前一亮,立马站起身来:真的那我们快去前院等着!
五年前,父亲苏惊山察觉到圣上的忌惮,自请戍边。
苏府众人随之定居边疆,无诏不得入京。
而她因为和洪承年的婚约,成了苏家唯一留在京都的人。
前两年,家人还会时不时写信给她,聊表慰藉。
可自从洪承年成了皇帝心腹,苏家为了不连累丞相府,家书就少了许多。
苏云惜脚步匆匆朝前院走,正好撞上从外走进的洪承年。
看到她的一瞬间,洪承年神色一紧,下意识将信藏进了袖中。
苏云惜顿住脚步,神色难掩雀跃:可是我父兄寄了信来
洪承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开口:并未,只寄了一些边疆独有的东西,我已命人将东西搬去库房,你可自行挑选。
苏云惜怔了一瞬,随即兴致缺缺开口:好。
她对洪承年并未有半分怀疑。
洪承年看着她欢欣的样子,眼皮沉沉垂下。
转眼又是半月。
圣上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来了丞相府,笑眯眯对苏云惜开口。
丞相夫人好福气,丞相大人治水有功,陛下龙颜大悦,特意差奴才接您入宫接受封赏。
8
苏云惜自然不会拒绝,坐上马车后却有些恍惚。
她记得前世是洪承年亲自领她入宫,当时他还笑:此次我要用这次的功劳,为你讨个诰命。
可她却冷冷拒绝:洪承年,我不喜欢你,更不想跟你的功劳扯上半点关系!
苏云惜死死掐住掌心,疼得胸腔仿佛破开洞。
自己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
还好,重来一世,她还有补救的机会。
皇宫森严,苏云惜跟着陈公公刚走进议事殿,就听见圣上带着愉悦的嗓音。
洪卿,你想要何赏,尽管提!
苏云惜心尖微颤,不由看向穿着红色朝服站在殿中的洪承年。
却听他掷地有声的请求:臣恳请陛下,准许臣与苏氏和离!
殿内一瞬寂静无声。
苏云惜几乎站不住脚,她身子不由晃了晃。
就连圣上也是神色微变,拧眉问道:爱卿此话从何说起
洪承年也注意到苏云惜的到来,眸光从她身上掠过,却仍是态度坚定。
臣与她婚后互看两厌,倒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字字落在苏云惜心口,异常沉重。
圣上沉吟片刻,却是看向了苏云惜:苏云惜,你可愿同意丞相的话
苏云惜知道,只要自己点头,和离之事就能落定。
曾期待过千万次的场景真正发生在眼前时,她却只有痛苦。
她攥紧了手,上前跪倒在殿中,嗓音涩哑。
臣妇知晓自己曾有诸多错失,如今已幡然悔悟,愿以余生弥补丞相,望陛下开恩。
洪承年脸色倏然一沉,看向她的眼神冷到了极致。
圣上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洪卿,你倒是给朕出了个难题。
洪承年随即跪倒:是臣的错,不该拿家事劳烦陛下,恳请陛下责罚。
圣上摆了摆手:既如此,你二人的家事,自行解决便是,退下吧。
9
洪承年脸色阴沉至极,却也只能俯首认下:是。
走出议事殿,洪承年浑身裹挟着沉怒,直直往前走。
苏云惜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直到踏上出宫的宫道上,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洪承年...
前方人影猛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她,冷讽出声:你知晓陛下顾忌苏家,定会向着你,真是好手段!
苏云惜红了眼,凝视着他,心口涩苦不已。
你可有想过和离之后,我该何去何从
洪承年语气沉沉:你想回边疆,我会派人送你走,你想留在京城,我也有府邸足够你安度余生。
苏云惜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洪承年竟将一切都考虑的清清楚楚,在她拼命想挽回他的同时,他却在谋划着送她别离。
尖锐的痛意自心口蔓延,苏云惜攥紧手,终于吐露真心。
可是,余生,我不愿与你分开。
洪承年闻言,只冷笑一声:惺惺作态!
随后,他转身大步离开,再未回头。
自这日过后,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苏云惜几次三番去前院找他,却只得到一句——
若非和离,夫人不必前来寻我。
苏云惜毫无办法。
憋闷之下,只能朝远在边疆的母亲求助。
她写好信,喊来府中侍卫:送去驿站吧。
看着侍卫离去,她不由看向书房方向,沉思再三,终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只是刚走到假山处,她却看到了令她骇然的一幕。
先前送信的侍卫,正恭敬将那封信递给洪承年。
10
轰然一下,苏云惜如遭雷击。
洪承年为何要截她的信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洪承年的声音。
拿去重新封上再寄出去,记住,若是她与边疆来往信件中涉及朝政,一定要及时上报。
是!
看着洪承年冷冽的眉眼,苏云惜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前往边疆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云惜,圣上不需要一个功高盖主的将帅,为父若不去,苏家,必亡!
寒意蓦然从脚底腾起。
难道洪承年一直站在陛下那边,帮着监视苏家的一举一动
直到回了房间关上门,她才彻底瘫软在地。
她现在...该怎么办...
不过两天,苏云惜压不住心底那份担忧,径直朝书房走去。
她要向洪承年问个明白!
刚踏入院子,就听见叶月婉略带忧心的话。
师兄,苏老将军病逝一事,你还准备瞒苏云惜多久
这一刻,苏云惜只觉得耳边雷鸣不断,整个世界都坍塌下去。
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冲到书房门外。
洪承年,你就这样任由她咒我爹爹吗
爹爹身体康健,前世宫变之时,她还写了信跟爹爹求援,甚至还收到了回信。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苏家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苏云惜不断安定自己的心,一抬眼却对上洪承年复杂的眼神。
如同一柄重锤砸在头上,震得她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叫嚣着疼。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洪承年,每一个字都夹带最深的痛意。
如果今天我没有听见这番话,你还要瞒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