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庭院深处的争执声惊扰了栖息在屋檐下的燕子,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的天空。
啪！沈婉儿只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怒目圆睁的老夫人。
贱婢！你这是要跟我抢儿子吗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也配与我争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地上,满脸狰狞。
沈婉儿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母亲,儿媳不敢。只是景辰连着三日未归,我作为妻子前来询问一二,并无他意。
老夫人冷笑连连：呵！你不知道你相公去哪儿了京城谁人不知,他去了水月轩看他的心尖尖曹柔柔去了！你还装什么装
沈婉儿心如刀绞,却强忍泪水不让它们落下。嫁入顾家三年,她早已习惯了顾景辰的花心和老夫人的刁难,但每一次都像新伤口一样疼痛。
既然母亲知晓,那儿媳告退了。沈婉儿欲转身离去,却被老夫人一把拽住。
站住！你这没用的东西,嫁入我顾家三年了,肚子里连个影子都没有。我看你是不想在顾家待了老夫人狠狠地拍着身边的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沈婉儿咬紧嘴唇,她何尝不想给顾家生个孩子可老天就是不肯眷顾她。思及此,她不禁黯然神伤。
回去好好反省！要是再不能怀上,别怪我请旨赐你一杯绝情水！老夫人扬长而去,留下沈婉儿一人愣在原地。
回到自己的绣春园,沈婉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床边泪流满面。她最信任的丫鬟绿竹连忙端来热茶,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别难过了,老夫人就是那副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
沈婉儿摇摇头,拭干眼泪。三年前,她风光嫁入京城顾家,本以为找到了良人,谁知新婚不过月余,就发现顾景辰与那名为曹柔柔的青楼女子藕断丝连。若非家族联姻,她早就提出和离了。
小姐,公子回来了！丫鬟惊喜地禀报道。
沈婉儿赶紧整理好凌乱的衣裙和发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管怎样,她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沈家的脸面。
推门而入的顾景辰颇为俊美,他神色自若地走到沈婉儿面前,眉眼间却有几分疲惫。听说你去找了我娘
沈婉儿强撑笑颜：只是担心相公,想问问您的去向。
顾景辰轻嗤一声：我的去向你还不清楚
这句话犹如一把刀,直直刺入沈婉儿心脏。她强忍泪水,声音微微颤抖：相公,我们成亲三年了,您可曾有一日真心待我
顾景辰闻言,眉头紧皱。他上前一步,捏住沈婉儿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婉儿,别逼我。你我的婚事是两家长辈所定,你我皆是棋子。若不是为了沈、顾两家的利益,我根本不会娶你。
沈婉儿心如死灰,挣脱他的手,自嘲一笑：难道因为联姻,我就该忍受你在外花天酒地,与那曹柔柔厮混
放肆！顾景辰突然拍案而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还真敢提她的名字她怀有身孕了,你知不知道
沈婉儿如遭雷击,浑身僵硬。顾景辰竟已让外室有了身孕,而自己呢三年来不孕不育,在顾家的地位日渐低下。
相公,难道您就这般绝情吗沈婉儿泪如雨下,不敢相信丈夫会如此决绝地宣告自己的罪责。
顾景辰冷笑一声：我顾家需要的是能传宗接代的媳妇,不是你这种废物！
就在沈婉儿如遭雷击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丫鬟慌忙推门而入：小姐！不好了！老夫人把您的东西全都扔出了顾府大门,说是...说是要休了您！
沈婉儿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景辰。只见他一脸冷漠：沈婉儿,你不配做我顾家的妻子,我已经上书请旨和离,你,被休了！
2
雷声轰鸣,雨水倾盆。
沈婉儿被赶出顾府的刹那,天地间骤然响起一声惊雷,似乎连老天都为她鸣不平。她手里只有几件衣物和一个绣荷包,荷包里装着她从娘家带来的一块碧玉佩。
六月的雨水打湿了她的青衫,沈婉儿站在顾府大门外,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她心灰意冷地看着那道紧闭的朱红大门,三年的付出、忍耐、痴心,换来的竟是如此狼狈不堪的结局。
小姐,咱们去哪儿啊绿竹撑着一把破伞,紧紧跟在沈婉儿身后,眼里满是焦急。
沈婉儿苦笑一声：我被夫家休弃,娘家不知是否还愿收留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她心中早已茫然无助,但面上却异常平静。
沈婉儿带着绿竹投奔了京城里唯一可能收留她的表姐——蓝家的蓝玉。蓝玉虽然不是什么显赫家族,但胜在有自己的一处小院,足够沈婉儿暂时栖身。
婉儿,你别怕,先在我这儿住下,等风声过去了再做打算。蓝玉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沈婉儿,眼中满是心疼。
沈婉儿捧着茶杯,任由滚烫的热气扑向脸庞：表姐,我真是没想到,顾景辰竟如此绝情......
蓝玉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京城里对这事早有传言。那曹柔柔怀孕五个月了,顾家一直盼着香火延续,老夫人更是恨不得立刻将曹柔柔抬进门。只是......
只是什么沈婉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蓝玉支吾片刻,终是道出实情：只是听说,你也曾有身孕,就在成亲半年后。可不知为何,那孩子却没了下文。
沈婉儿心头一震,眼前恍惚闪过一些片段——产房里的血,婴儿的啼哭,以及那句恭喜夫人,是个千金。
难道......难道我真的生过孩子
沈婉儿猛然站起身,脸色苍白如纸：表姐,你说什么我生过孩子可我为何全无记忆
蓝玉神色复杂：当时我去顾府探望你,听下人说你生了个女儿,但刚出生就夭折了。你因悲痛过度,一直昏迷不醒,后来竟忘了这件事。大夫说是你心里太痛,潜意识里抹去了这段记忆。
沈婉儿浑身发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片段。难怪她时常梦见婴儿的啼哭,梦见自己怀中抱着个小小的襁褓。原来不是梦,而是被她遗忘的记忆！
顾景辰！好一个顾景辰！沈婉儿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恨意。
绿竹见状,连忙上前劝慰：小姐,别气坏了身子。依奴婢看,您不如先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慢慢查清此事。
沈婉儿点点头,她必须冷静下来思考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如果她的女儿真的出生了,那么现在在哪儿是真的夭折了,还是被人藏起来了若是后者,谁会这么做
第二天清晨,沈婉儿便带着绿竹来到了京城最大的孤儿寺——普济庵。她隐约觉得,如果她的女儿还活着,很可能是被送到了这里。
普济庵的住持见沈婉儿衣着体面,态度颇为恭敬：施主有何贵干
沈婉儿深吸一口气：我想打听一个孩子,一个三年前被送来这里的女童。
住持面露难色：施主,我庵中收留的孤儿众多,若无特殊特征,实难辨认。
沈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这个女童右眼角下有一颗桃花泪痣,与我一模一样。她指着自己眼角的那颗泪痣,眼中满是期待。
住持神色一变,若有所思：施主请稍候,贫尼去查一查。
等待的时间漫长如同煎熬,沈婉儿心跳如鼓,恨不得亲自去寻找。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时,住持带着一个小女孩缓缓走来。
那小女孩约莫三岁模样,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眉目如画的秀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眼角下那颗与沈婉儿一模一样的桃花泪痣！
沈婉儿眼前一亮,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颤抖着伸出手,却怕吓到小女孩,又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这孩子名叫沈绮,三年前确实有人送她来庵中,还留下一封信,说她姓沈。住持叹了口气,递上一封泛黄的信笺。
沈婉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此女乃沈家血脉,名唤沈绮。因故不能相认,望善待之。
字迹娟秀,竟与自己的字迹有七分相似！
3
当沈绮好奇地打量着沈婉儿时,沈婉儿已泣不成声。这就是她失去的女儿,这就是她在梦中追寻的那个小小襁褓！
姐姐,你为什么哭呀沈绮歪着小脑袋,稚气的声音中带着关切。
沈婉儿强忍住激动的心情,蹲下身子平视着沈绮：乖孩子,姐姐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她不敢贸然相认,怕吓到孩子。
住持看出了沈婉儿的心思,和蔼地对沈绮说：绮儿,这位姐姐想收养你,带你去过更好的生活,你愿意吗
沈绮眨巴着大眼睛,有些迟疑：可是师父,您不是说要等我的亲人来接我吗
沈婉儿心头一震。原来孩子一直在等待亲人！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沈绮的小脸：你看,我们眼角下都有一样的泪痣,也许...我就是你要等的亲人呢
沈绮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小手指指向沈婉儿的眼角,又指指自己的泪痣,惊喜地叫道：真的一样呢！
随后的过程异常顺利,沈婉儿带着沈绮回到了蓝玉的小院。一路上,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夜深人静,在确保沈绮熟睡后,沈婉儿与绿竹、蓝玉围坐在一起,声音低沉却坚定：我必须查清当年的真相。如果我的女儿没有夭折,而是被人送去了普济庵,那么顾家到底在隐瞒什么
蓝玉若有所思：你可还记得,顾府的顾安公子出生的日子吗
沈婉儿思索片刻：好像是我产后不久......她猛然警觉,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顾安其实不是顾景辰的嫡子
这也只是猜测。蓝玉压低声音,京城有传闻说,顾家老夫人盼子心切,加上顾景辰的外室曹柔柔恰好有孕,所以......
所以他们把我的女儿送走,却把曹柔柔的儿子抱回来冒充嫡子沈婉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这太荒谬了！可越是荒谬,越是解释得通她为何会对生产一事全无记忆。
绿竹气愤不已：小姐,若真如此,顾家实在太过分了！
沈婉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我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第二天一早,沈婉儿便找到了当年给她接生的稳婆王氏。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妇人本不愿多言,但在银两的诱惑下,最终松了口。
夫人,老身实不敢欺瞒您。当年您确实生了个女儿,且十分健康。王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可老夫人见是个女娃,十分不悦。后来顾大人来了,与老夫人耳语几句,便把孩子抱走了。不久后他们告诉我说孩子夭折了,让我对外只说您生了个男孩。
沈婉儿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她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吞噬,但她必须冷静。
那么,顾安是......沈婉儿试探性地问道。
王氏叹了口气：那是曹姑娘的孩子,生得比您的女儿晚三日。老夫人命人将他抱回府中,冒充您的嫡子。
终于,一切拼图都对上了！沈婉儿的女儿被送走,而曹柔柔的儿子却成了顾府唯一的男丁,享受着本该属于沈绮的一切。
可笑我竟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沈婉儿苦笑连连,胸中怒火燃烧。三年来,顾景辰对她的冷漠与厌弃,老夫人对她的刁难与歧视,原来都是因为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蓝玉的小院,沈婉儿一边与沈绮培养感情,一边秘密筹划着复仇的计划。她要让顾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在此时,一封来自江南沈家的家书送到了沈婉儿手中。信中,父亲沈毅字字泣血,告知她已被逐出沈家族谱,不再是沈家的女儿。
原来,顾景辰竟然对外宣称是因沈婉儿不贞,无法生育,才将她休弃。沈家为保全家族声誉,不得不与沈婉儿断绝关系。
哈哈哈......沈婉儿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小院中,引得沈绮都有些害怕地躲在绿竹身后。
小姐！您别吓到孩子了。绿竹连忙劝阻。
沈婉儿这才回过神来,她含泪抱起沈绮,轻声安抚：对不起,娘亲不是有意要吓到你的。
娘亲沈绮懵懂地眨着眼睛。
沈婉儿点点头,终于鼓起勇气相认：是的,我是你的娘亲。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4
破败的小院中,烛光微弱。
沈婉儿轻轻摇晃着怀中的沈绮,低声哼唱着摇篮曲。小女孩已经睡着了,眼角的那颗泪痣在烛光下格外明显。这是血脉相连的证明,是命运给她留下的唯一痕迹。
小姐,今日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绿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素白的信笺。
沈婉儿将沈绮放在床上,轻轻拆开信封。信中内容简短却足以让她瞳孔剧烈收缩：
忘却前尘,携女南下,离京百里外有一处隐居之地,可保二人安全。——萧
萧沈婉儿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容——齐王萧煜！
五年前,未嫁顾家之时,齐王曾对她一见倾心,暗中求亲三次都被沈家拒绝。沈家早已与顾家定下婚约,不愿得罪礼部尚书,更何况齐王虽贵为亲王,却因母系血统不纯而不受朝中重视。
是齐王！沈婉儿惊呼出声,随即又惊觉失态,连忙压低声音,他怎会知道我的处境
蓝玉闻声走来,看过信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婉儿,你可还记得当年齐王对你的一片痴心我曾听闻,即使你嫁入顾家后,他依然默默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沈婉儿心中五味杂陈。她与萧煜虽只有数面之缘,但每次相处都感觉到对方温和儒雅的气质。若非家族联姻,她或许会对这位深情的王爷多看几眼。
可我如今已是弃妇,带着个孩子,他为何还要插手沈婉儿不解。
蓝玉叹息道：真心之人,岂会因你的处境改变而变心再者,京城风云诡谲,你如今的处境确实危险。顾家若知道你找回了女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沈婉儿心头一震。是啊,顾家费尽心思将她女儿送走,若知道真相被揭穿,绝不会让她和沈绮安然无恙。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绿竹慌忙跑进来：小姐！不好了！顾府的人找上门来了！
沈婉儿面色大变,迅速将沈绮抱起,躲入内室。蓝玉则上前迎客,试图周旋。
蓝小姐,我家老爷听闻沈氏在此处暂住,特命我等前来接她回府一叙。顾府管家彬彬有礼地说道,眼神却在院中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蓝玉故作惊讶：沈氏何沈氏我这小院中只有我一人居住,并无他人。
管家冷笑一声：蓝小姐何必隐瞒我家老爷已查明沈氏就在此处,若不交人,恐怕对蓝家不利。
正当蓝玉不知如何应对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大胆！擅闯民宅,意欲何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院门外,身后跟着数名侍卫。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顾府管家见状,连忙跪地行礼：小人参见齐王殿下！
来者正是齐王萧煜！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顾府众人：顾府办事,也该遵循朝廷律法,不可仗势欺人。这蓝家小院与你顾府何干
管家支支吾吾,不敢直视齐王的眼睛：回禀王爷,我家老爷与沈氏尚有家事未了,特命小人来请沈氏回府一叙。
萧煜冷哼一声：家事顾景辰已将沈氏休弃,还有何家事可言依本王看,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府管家知道齐王权势不小,不敢多言,只得告退。临行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院内,似乎在传递某种警告。
待顾府众人离去,萧煜这才走入小院。蓝玉行礼后,便识趣地退下,只留下萧煜一人站在院中。
沈氏,可否一见萧煜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怜惜。
内室的帘子被缓缓拉开,沈婉儿抱着沈绮走了出来。五年未见,昔日的大家闺秀已褪去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坚韧。而萧煜依旧如当年般温润如玉,只是眼角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多谢王爷相救。沈婉儿福身一礼,心中却有万般疑问。
萧煜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沈婉儿怀中的沈绮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这就是你的女儿果然与你一般美丽。
沈婉儿心头一颤：王爷如何得知......
萧煜轻叹一声：沈氏,京中发生的事,很少有能瞒过我的耳目。顾家的所作所为,我已略知一二。
沈婉儿紧紧抱住沈绮,警惕地看着萧煜：王爷此来,究竟为何
为你,也为你的女儿。萧煜直视沈婉儿的眼睛,目光坚定而真诚,京城不安全,顾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我希望你能带着孩子,前往我在南方的私人别院暂住。
沈婉儿犹豫不决。萧煜见状,递上一枚玉佩：五年前,你出嫁那日,我曾暗中送你一枚平安符。若你信得过我,就随我离开吧。
沈婉儿看着那枚精致的玉佩,心中泛起涟漪。那确实是她出嫁前收到的匿名礼物,一直珍藏在梳妆匣中,却在被逐出顾家时遗失了。
为何...为何要帮我沈婉儿眼中含泪,不解地问道。
萧煜温柔一笑：因为五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境遇如何,我都会守护你,直到生命尽头。
5
京城郊外的马车上,沈婉儿抱着熟睡的沈绮,透过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城墙轮廓。
萧煜坐在对面,目光柔和：别担心,我已安排好一切。沈家那边,我会派人告知他们你已前往山阴避祸,让他们暂时安心。
沈婉儿感激地点点头：王爷为我做这么多,婉儿实在不知如何感谢。
我所做的一切,只因心中有你。萧煜轻声说道,随即转移话题,关于顾家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沈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让顾景辰和顾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萧煜沉思片刻：急不得。顾家势大,若操之过急,恐怕对你不利。我有个计划,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马车缓缓行驶,穿过连绵的山岭,最终停在一座隐蔽的山庄前。这里依山傍水,远离尘嚣,正是避世隐居的好地方。
这里是我的私人山庄,除了几个亲信,无人知晓。你和孩子可以在此安心住下,不必担心顾家寻来。萧煜领着沈婉儿走进山庄主院,院内花木扶疏,小桥流水,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沈婉儿放下沈绮,让她在院中玩耍,自己则与萧煜坐在亭中详谈。
王爷,您方才说有计划沈婉儿直入主题,眼中满是期待。
萧煜点点头：上个月,圣上下旨让我筹办今年的秋闱宴。届时,京城各大世家包括顾家都会出席。我打算邀你同去,借机揭露顾家的恶行。
沈婉儿眉头紧蹙：可我如今已是弃妇,如何能够出席秋闱宴
萧煜嘴角微勾：谁说你要以沈婉儿的身份出席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面具,这是我从西域购得的易容面具,戴上它,连至亲都认不出你来。
沈婉儿接过面具,心中暗暗称奇。这面具薄如蝉翼,却能完美贴合面部轮廓,改变容貌。
还有一事。萧煜神情严肃,我近日得到消息,顾景辰已准备迎娶曹柔柔为平妻,而顾家老夫人也已对外宣称顾安是顾家唯一的血脉继承人。
沈婉儿冷笑一声：好一个顾家！如此迫不及待地将那贱人抬进门,却对我的女儿弃如敝履！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萧煜握住沈婉儿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我已命人搜集证据,包括当年的接生婆、顾府的下人证词,还有你与沈绮的血缘关系证明。只要在秋闱宴上当众揭露,顾家必将颜面扫地,再无翻身之日。
沈婉儿心头火热,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看着院中天真无邪的沈绮,想到她这三年来在孤儿院的凄苦生活,沈婉儿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王爷,不知您为何如此相助我若事成之后,顾家必会迁怒于您。沈婉儿忽然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萧煜叹了口气,目光深沉：当年你嫁入顾家的那一日,我曾在府外站了整整一夜。那时我就暗自发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我必会出现在你身边。他顿了顿,轻声道,即使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妻子。
沈婉儿心中震动,没想到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竟对她有如此深情。若是早知如此,或许当初她不会答应嫁给顾景辰吧
王爷......沈婉儿正欲开口,却见萧煜摆摆手。
不必多言。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和沈绮安全,并为你讨回公道。萧煜站起身,望向院中的沈绮,这孩子聪慧伶俐,与你小时候很是相像。
沈婉儿目光柔和：是啊,她虽在普济庵长大,却有着超乎寻常的灵性。这几日相处下来,我愈发确信她就是我的骨肉。
我已安排人手,日夜保护山庄安全。你在此专心教导沈绮,静待良机。萧煜郑重其事地说道,两个月后的秋闱宴,便是我们反击之时。
沈婉儿感激地向萧煜行礼：多谢王爷。
萧煜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接下来的日子,沈婉儿在山庄中与沈绮相处融洽,母女情深。同时,萧煜也频繁派人带来京中的消息,让沈婉儿了解顾家的动态。
一日,沈绮在院中玩耍时,突然问道：娘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沈婉儿心头一震,蹲下身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绮儿想家了吗
沈绮点点头：嗯,我想和爹爹一起住。爹爹是谁呀我们为什么不和爹爹住在一起
沈婉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这复杂的情感纠葛。正当她犹豫之际,萧煜适时出现,蹲下身与沈绮平视。
绮儿,你愿意让我做你的爹爹吗萧煜温柔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沈绮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萧煜：你真的想做我爹爹吗
萧煜点点头：当然,我很喜欢你和你娘亲。
沈绮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扑进萧煜怀中：那我就叫你爹爹啦！
一旁的沈婉儿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这样的和睦场景,是她在顾家从未有过的。或许,命运的安排自有其道理。
6
京城秋闱宴如期而至,华灯初上,各家贵族纷纷盛装出席。顾家作为礼部尚书之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顾景辰一身锦衣华服,牵着身着红裙的曹柔柔,意气风发地走入宴会大厅。自从沈婉儿被休后,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心爱之人带在身边,不必再遮遮掩掩。
相公,这宴会好热闹啊！曹柔柔掩嘴轻笑,眼中满是得意。她终于熬到了今天,从一个青楼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尚书府的当家主母。
顾景辰轻笑：柔柔莫急,待秋闱结束,我就迎你过门,让你名正言顺地做我顾家的女主人。
景辰哥哥,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曹柔柔故作娇羞,眼中却闪过一丝算计。
就在此时,一对气度不凡的男女缓步走进大厅。男子一身锦绣蟒袍,器宇轩昂；女子则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只露出樱唇和眼睛,却依然难掩绝世风华。
那是谁顾景辰皱眉问道,总觉得那女子有几分熟悉的气质。
曹柔柔摇摇头：妾身不知,但看那男子穿着,应是皇亲国戚无疑。
这对男女正是乔装而来的萧煜和沈婉儿。沈婉儿戴着易容面具,以萧煜侧妃的身份出席宴会。她目光扫过顾景辰和曹柔柔,心中冷笑连连。曾经让她心碎的一幕,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
别紧张。萧煜低声安慰,一切按计划进行。
沈婉儿点点头,随萧煜走向宴会中央。萧煜作为亲王,自有其专属席位。一路走来,众人纷纷行礼问候,萧煜则一一回应,彬彬有礼。
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顾尚书迎上前来,热情地拱手行礼。作为礼部尚书,他自然要与王爷套近乎。
萧煜淡淡一笑：顾尚书客气了。今日特来参加秋闱宴,也带我侧妃一同见识见识。
顾尚书闻言,连忙向沈婉儿行礼：草民参见王妃娘娘！
沈婉儿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地回了一礼。她仔细观察着顾家众人,发现顾景辰母子都在场,连那个被顾家抱养的顾安也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副乖巧模样。
宴会逐渐进入正轨,各家贵族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沈婉儿则在萧煜的陪伴下,游走于人群之中,静待时机。
终于,随着一阵锣鼓声响起,宴会的高潮时刻到来——各家才俊上台展示才艺,一较高下。
顾景辰作为礼部尚书之子,自然要登台一展风采。他挥毫泼墨,一首《咏月》诗作很快完成,引得众人喝彩。
好诗！景辰公子不愧是才子！台下有人高声赞叹。
顾景辰得意洋洋,向众人拱手致谢。就在此时,萧煜突然开口：景辰公子诗作不错,不知可否请令正室沈氏也来一首听闻沈氏才华横溢,想必不逊于公子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都知道顾景辰已经休弃了沈氏,萧煜此言无异于揭人伤疤。
顾景辰脸色一变,尴尬地笑道：王爷恕罪,小妇已回娘家多时,今日未能前来。
萧煜了然地点点头：是吗我却听闻,沈氏不仅被休弃,还被逐出沈家门,如今流落民间,连容身之所都无,不知是否属实
顾景辰额头冒汗,不知王爷为何对此事如此关注。他勉强解释道：王爷必是听信了谣言。沈氏因不能生育,自愿离开顾家,绝非被休弃。
哦不能生育萧煜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婉儿,王妃,你怎么看
沈婉儿缓缓站起,走向台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令顾景辰魂牵梦萦又心生恐惧的脸庞。
沈氏！顾景辰惊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
正是妾身。沈婉儿冷冷地说道,眼中满是讥讽,听闻顾公子说我不能生育那不知顾府的顾安公子,又是何人所生
全场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顾家老夫人急忙站出来,厉声呵斥：放肆！沈氏已被休弃,安哥儿自然是景辰与曹氏所生！
是吗沈婉儿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张,这是接生婆王氏的证词,还有顾府下人的口供。三年前,我确实产下一女,顾家却将她送走,反而抱养了曹柔柔所生之子冒充顾家嫡脉！
这一爆料如同平地惊雷,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顾景辰面如土色,曹柔柔则慌乱不已,不知所措。
胡说八道！顾家老夫人怒不可遏,指着沈婉儿鼻子大骂,你这贱妇,诬陷我顾家,罪该万死！
萧煜此时站出来,冷声道：顾夫人慎言。沈氏所言并非无凭无据。本王已命人查明,三年前沈氏所生女婴确实被送往普济庵,而顾安则确实是曹柔柔所生。
来人,将沈绮带上来。萧煜一声令下,一名侍女抱着沈绮走上前来。
众人定睛一看,惊呼连连。这女童竟与沈婉儿有七分相像,尤其是那颗眼角下的桃花泪痣,简直如出一辙！
诸位请看,这就是沈氏的亲生女儿,被顾家狠心抛弃的孩子！萧煜环视四周,眼中满是威严,本王已命太医验明血脉,沈绮确为沈氏亲生无疑！
顾景辰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深埋的秘密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露出来！而且还是被齐王亲自主持公道！
这这这......这不可能！顾景辰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额头冷汗直流。
景辰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曹柔柔拽着顾景辰的衣袖,娇声问道,眼中却满是惊慌。
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小的顾安突然指着曹柔柔喊道：娘亲！这是我娘亲！
全场再次哗然！这一幕无异于最后的定罪证据。曹柔柔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无半分方才的得意与傲气。
7
秋闱宴的风波过后,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顾家因欺瞒朝廷、偷梁换柱之罪,被皇上严惩。顾尚书被革职查办,顾景辰则被贬为边疆小吏,曹柔柔更是被打入教坊司,再无翻身之日。至于顾家老夫人,因羞愧过度,一病不起,卧床不起。
而那个可怜的顾安,则被送回曹家,从此失去了顾家嫡子的地位和荣华富贵。
这一切,都是沈婉儿梦寐以求的复仇成果。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却并未感到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有种莫名的空虚。
娘亲,我们要回家了吗沈绮依偎在沈婉儿怀中,天真地问道。
沈婉儿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轻声道：是啊,我们要回家了。
王爷也会一起回去吗沈绮期待地看向不远处的萧煜。
沈婉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段时日与萧煜相处,她渐渐发现自己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产生了复杂的情感。他的体贴、他的尊重、他的深情,都让她无法忽视。
这要看你娘亲的意思了。萧煜走近,温柔地说道。
沈婉儿抬头看向萧煜,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王爷对我和绮儿恩重如山,婉儿无以为报......
萧煜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求回报。只要你和沈绮平安喜乐,我便满足了。
沈婉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您可愿听我一言
萧煜点点头：但说无妨。
我曾以为报复顾家后,我的心结就能解开。但事实证明,恨不能填补心中的空洞。沈婉儿眼中泛起泪光,这段时日与王爷相处,我渐渐明白,唯有爱才能治愈伤痛。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他没有打断沈婉儿,只是静静地听着。
王爷若不嫌弃,婉儿愿携女随王爷左右,余生相伴。沈婉儿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脸上泛起红晕。
萧煜喜出望外,连忙握住沈婉儿的手：沈氏此言当真
沈婉儿点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婉儿此生,再不愿负王爷深情。
一旁的沈绮见状,欢呼雀跃：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一家人住在一起了！
萧煜深情地看着沈婉儿,轻声道：五年前我曾说过,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境遇如何,我都会守护你,直到生命尽头。如今,我再添一句：余生漫长,愿与你共度。
沈婉儿眼中泪光莹然,嫣然一笑：王爷,婉儿此生,唯愿相随。
两个月后,皇上下旨,封沈婉儿为齐王侧妃,赐婚宴于皇宫,恩宠备至。这一次,沈婉儿终于获得了真正的幸福婚姻。
婚宴上,沈家代表前来祝贺。原来,自从顾家丑闻曝光,沈家便深感愧疚,欲迎女儿回家。但沈婉儿已决定与萧煜共度余生,只淡淡回了一封家书,既不埋怨,也不记恨,只言各自安好。
娘亲,你看我美吗沈绮穿着一身粉色锦裙,欢喜地在沈婉儿面前转圈。
沈婉儿抱起女儿,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我们绮儿最美了！
萧煜走过来,将母女二人搂入怀中：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好好疼爱你们,弥补你们过去的苦楚。
沈婉儿靠在萧煜肩头,心中满是温暖。她终于明白,命运的安排自有其道理。若非当年的婚变与苦难,她也不会与萧煜重逢,不会找回女儿,更不会拥有如今的幸福。
世事流转,因果轮回。她终于走出了仇恨的阴霾,迎来了爱的曙光。
8
江南春色正好,桃花绽放如云。
距离沈婉儿嫁入齐王府已有三年。这三年来,她与萧煜恩爱有加,沈绮也在王府中长大,成为一个聪慧可爱的六岁女童。萧煜对沈绮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更是让人给她请了最好的先生,学习诗书礼仪。
这日,沈婉儿坐在庭院中,看着沈绮在花丛中追逐蝴蝶,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夫人看起来心情不错。萧煜从身后走来,轻轻搂住沈婉儿的肩膀。
沈婉儿靠在他怀中,轻声道：有你和绮儿在身边,我哪有不快乐的道理
萧煜亲吻她的发丝：昨日收到京城来信,顾景辰在边疆积劳成疾,不久前已经去世了。
沈婉儿闻言,神色复杂。她对顾景辰的恨意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如今听闻他的死讯,反而生出几分唏嘘。
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他的结局,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沈婉儿叹息道,希望来世,他能做个好人。
萧煜欣慰地看着她：你心胸宽广,难怪我会如此爱你。
沈婉儿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柔情：是你教会我放下仇恨,重拾爱的能力。若非遇见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沉浸在复仇的怨念中无法自拔。
娘亲！爹爹！沈绮欢快地跑过来,手中捧着一只彩蝶,你们看,我抓到蝴蝶了！它好漂亮啊！
萧煜蹲下身,轻声道：绮儿,蝴蝶也是有生命的,我们应该尊重它,让它自由飞翔。
沈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开手掌,看着彩蝶扑扇着翅膀飞向远方：爹爹说得对,自由多好啊！
沈婉儿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幸福。正在此时,一位侍女匆匆跑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有旨意！
萧煜和沈婉儿对视一眼,连忙整理衣冠,前去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萧煜忠心为国,深得朕心。今封齐王为辅国大将军,领兵十万,镇守北疆。钦此！
萧煜恭敬地接过圣旨,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北疆边关战事频繁,危险重重,此去凶多吉少。
待宣旨官离开后,沈婉儿紧紧握住萧煜的手,眼中满是担忧：王爷,北疆形势危急,你......
萧煜轻抚她的脸颊,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平安归来的。这是皇上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
沈婉儿强忍泪水,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动摇他的决心：我和绮儿会在家中等你凯旋而归。
萧煜将她揽入怀中：等我回来,我们就去江南游玩,看那漫山遍野的桃花。
十日后,萧煜率军北上,沈婉儿和沈绮站在城楼上,望着那支浩荡的军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天际线。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沈绮拉着沈婉儿的手,天真地问道。
沈婉儿强忍泪水,声音却依然哽咽：很快就回来了,绮儿乖,我们回家等爹爹好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沈婉儿日日派人打探前线消息,担忧之情与日俱增。而沈绮也渐渐明白了父亲远征的意义,常常在祠堂中祈祷父亲平安。
一年后,北疆传来捷报,萧煜大败敌军,收复失地。然而喜讯背后,却是一个沉重的消息——萧煜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沈婉儿闻讯,几乎晕厥过去。她强忍悲痛,立即带着沈绮踏上了千里寻夫之路。
经过半月的艰辛跋涉,母女二人终于抵达前线军营。当沈婉儿看到躺在军帐中的萧煜时,心如刀绞。昔日英姿勃发的王爷,如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王爷！沈婉儿扑到床前,泪如雨下。
萧煜微微睁开眼睛,看清是沈婉儿后,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你...你来了......
沈婉儿紧握着他的手：你放心,我已请来最好的大夫,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沈绮也扑到父亲身边,小小的脸庞上满是泪水：爹爹,你不能丢下我和娘亲！
萧煜看着妻女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不忍。他用尽全力抬起手,轻抚沈婉儿的脸颊：别哭...我曾承诺...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沈婉儿泣不成声：你答应带我去看江南的桃花,你不能食言！
在沈婉儿的精心照料下,萧煜的伤势竟奇迹般地好转。三个月后,他已能下床走动,只是身体虚弱了许多。
皇上念在萧煜战功赫赫,特赐他告老还乡,不必再担任官职。于是,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回到江南老家,过上恬淡平和的生活。
娘亲,桃花开了！沈绮兴奋地在桃林间奔跑,欢呼着。
沈婉儿挽着萧煜的手,看着满山遍野的桃花,心中感慨万千：还记得你说过,要带我来看江南的桃花吗如今愿望终于实现了。
萧煜轻吻她的额头：我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努力实现。
沈婉儿靠在他肩头,心中满是幸福：这一路走来,虽然坎坷,但能与你相守,便是最大的幸福。
萧煜搂紧她的腰,眼中满是柔情：往事如烟,唯爱永恒。我们余生漫长,就这样相守到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