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齐章,是在皇后办的赏花宴上。
自他死后,我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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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没见过这张温柔俊逸的脸了。
不,还是见过的,依稀记得死时,是齐章来接的我。
没有责怪,没有怨恨,依旧如往常一样,向我伸出手,对我笑得温柔,说知月,我来接你了。
我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对不起,还是很想你。
无论哪一句都说不出口,但还是搭向了齐章伸过来的手,刚放上的一瞬间,就有花瓣伴着白光在我眼前炸开,等再睁开眼,我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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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这年。
是的,我重生了。
【一】
不过,一个生母早逝又不受宠的公主,重新回来也没什么改变。
母妃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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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那年就病死了。父皇子嗣众多,其中不乏有像我一样生母去世的,皇后不乐意把这些皇嗣丢到皇子所和公主所让嬷嬷照顾,在这种事上便热衷于给没了生母的皇嗣找养母。
母妃一直不受宠,怀上我属于意外,就算是皇家的第一个孩子,也没多么受重视。
母妃位分不高,身子也不大好,带着我一直谨小慎微地生活才陪了我这么长时间。
当时准许养育皇嗣的嫔妃们,宫里不仅有自己亲生的,还养着生前同自己交好的嫔妃的孩子。
皇后更是以身作则,即使自己有四个亲生的,还是把一出生就没了生母的五公主抱回去亲自教养。
所以,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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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大公主让皇后犯了难。她不能把我随便塞给一个低位嫔妃,那还不如去公主所生活得富裕。
正当她犯难的时候,选秀的日子到了,我的姨母也在里面。姨母进宫是必然的,外祖父早早就给她打点好了。
本来父皇不会同意让一个刚进宫的嫔妃养孩子,但他把谢皇后当真爱,谢皇后都亲自开口了。于是,我就这么养在了姨母烟嫔膝下。
这也是我悲剧人生的开始,上辈子因着那点子血缘关系,我对她全身心地信任和依赖,结果反被她一次次地利用。
只要我开口拒绝,她就开始拉着我哭天喊地地抹泪,说养着我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做的这些事儿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说只有她亲生的六弟好了,未来我才能有保障,她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姐姐。
上辈子我性子怯懦,因为是至亲所以对她说不出一个不字。拒绝不了只能想办法远离,后来我嫁给齐章,以为少回宫就能离她的这些个腌臜事儿远远的,结果她宫外也有人,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再给六弟办事儿后,便彻底和我撕破脸。
那段时间烟嫔一边忙着跟皇后斗,一边又害怕我说服齐章带着齐家给皇后生的太子当助力,便想彻底除掉我。
我和齐章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但人不可能永远幸运,她给我下的药被齐章用去大半,等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不出一个月齐章就病死了。我悲痛欲绝,抱着我跟齐章的两个孩子去求皇后庇护,这才没被当时已经是烟贤妃的姨母害死。
可我的身体已经毁了,靠药材吊着,才在齐章死后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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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到后面,我甚至连床都不能下。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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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里,皇后处理了烟贤妃,又弄死了我那六弟,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惊喜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大喜之后就是大悲,齐章死了,我也被那个毒妇人害成这样,甚至都没见到快要出生的孙辈就咽了气。
上天给我重来一次,我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该还的恩要还,该报的仇自然也得报。
只不过,我抬眼看向人群后的齐章,这辈子不想再拖累他了。
这么好一个人,没有我,凭他的家世,能寻个良人,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
正想着,却和齐章对上了眼,他微微一愣,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向我微笑示意。我侧过身,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一转身正好对上烟嫔,她正怀着孕,非要拉我来凑这个热闹。对上我,她又要开口,我知道她想讲什么,无非是絮叨一些皇后的坏话,我对她厌烦至极,实在不愿敷衍她。烟嫔见我不搭她的话,就开始像以往那样数落我,那些说我不机灵,怪不得父皇不喜欢我,拿着皇后生的二妹同我比,说怎么同样是公主皇上就那么喜欢她的话,也是她上辈子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我的心也从上辈子的惶恐、难堪到现在的麻木、厌烦。
姨母。我面色下沉,死死盯着她您最好低声些,如果您闹出什么动静坏了母后的宴会,您看看她会不会放过您,您肚子里的这个弟弟,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好好活着。
你…她难道还敢谋害皇嗣不成！虽这样说,可烟嫔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嘘！这儿人可多着呢,姨母您一定要小心些我对着她那张慌乱的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烟嫔被我吓得回了宫,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知烟嫔不是个聪明的,她身边的蒋嬷嬷和我外祖肖家才是真正的权谋和野心家……
等晚上回了宫,就听说烟嫔下午回来肚子不舒服,派人去请父皇,结果父皇连面都没露,随便指了个太医过来给她把脉。
等太医一走,烟嫔在宫里砸了好几个茶碗,听宫女说还骂了人,不过房门关得紧,蒋嬷嬷管教下人又严厉,居然半点风声也没传出去。烟嫔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上辈子能爬那么高蹦跶那么久,蒋嬷嬷有不小的功劳。
想到烟嫔身边的人,我的目光转向看似在铺床实则听着我说话的斐兰,心想,先拿你开刀吧。
【二】
斐兰是烟嫔派给我的,说是照顾人的一把好手。我心里嗤笑,不光照顾人是一把好手,递消息也是经验老到了。
上辈子烟嫔能对我的公主府那么熟悉,还不都依靠斐兰,那药也是斐兰每日下到我吃食里的。
想到这儿,我目光变得锐利,对着屋里的几个侍女说今儿让未荷和桃香守着我吧。斐兰,你今夜不用当值了。
斐兰心中诧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刚出屋子,就看见烟嫔身边的斐竹站在门外,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便默声溜了出去。
下午
烟嫔刚回到屋子,蒋嬷嬷便让屋里候着的下人都退下了,门还没关严,烟嫔就开骂你看她,你看她这个样子！我都没说两句呢,就开始驳我了！气的烟嫔在屋内来回走动你听听她叫我什么,姨母！我这个外女真是厉害,不仅拿皇后来压我,如今更是连母妃都不叫了！养不熟就是养不熟,跟她那个早死的娘一样！
娘娘慎言。蒋嬷嬷怕她气着自己,扶着她坐下这可不比在府里,您的这些言论但凡传出去,被有心人听了,到时候就成您的把柄了给烟嫔倒了一杯茶您现在是有双身子的人了,别动气。再说了,有斐兰那丫头在大公主身边呢,那药她日日下在大公主的吃食里,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早就派人传信儿过来了,斐兰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大公主对她也是极其信任。
也是烟嫔又摸上自己的肚子一个公主能翻出什么风浪,本宫肚子里的皇子才是本宫和肖家的希望。儿呀,你可要争气啊,母妃将来可全指望你了。
既然要除掉斐兰,那就不能坐以待毙。
烟嫔此人心眼极小,我一次顶撞她可能没事,下次再不顺着她的意,她一定会对我下手。
未荷和桃香都是曾经照顾过我母妃的人,算是我的亲信。我思索着怎么除掉斐兰,半晌,叫来桃香,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桃香领命,半夜趁着大家都睡着后,悄摸从小门溜了出去。
隔日,大公主腹痛吐血,昏厥过去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
待我醒来,瞧见的就是未荷和桃香在屋内忙活的身影。未荷拿着干净的毛巾想帮我擦汗,见我醒了,惊喜地把桃香叫过来。索性屋内就我们三人,我坐起来向她俩打探情况。
早上公主昏过去之后奴婢就跑出去叫人了,烟嫔听了不可置信,想叫人去查原因,蒋嬷嬷提醒她先去叫太医
奴婢依照吩咐,未荷姐姐大肆叫人之前就先一步跑出去找太医了。果然和公主说的一样,撞上了皇后娘娘的仪仗。听奴婢说您吐血了,皇后娘娘差人去太医院叫了林太医来,又让人去请了皇上。等奴婢跟着皇后娘娘回来,烟嫔的人正好被堵了个正着。皇后娘娘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公主您昏迷的这几个时辰里,林太医给开好了药,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来看过您了。烟嫔因着照看皇嗣失职现在正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主殿训斥着呢
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走,不过这场戏还没演完。我下床,让未荷给我梳妆。
别画的太全,不管是妆容还是发型都往素雅着来,口脂也别上是
我当然清楚在哪个时辰能碰见谢皇后。谢皇后极其看重儿女们的教育,没什么事都会去文渊阁亲自指导。我也清楚后宫中任何一个皇嗣出现大问题,谢皇后都不会不管。
我知道谢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在这一环利用了她。我盯着梳妆台旁的花出神,就一次,就这一次,我需要人来帮我,抱歉了。。
瑶池宫主殿
因着烟嫔有身孕,便没让她跪着回话。烟嫔坐在下首欲哭无泪,她怎么知道那丫头为什么突然吐血,昨天还生龙活虎地同她顶嘴呢。
瞧着等她回话的皇上根本不理会她的哭喊,烟嫔在心里暗骂皇后赶得凑巧,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她才不信能为着个不是亲生的贱丫头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见她有孕夺了皇上的目光,就嫉妒在心,就等着寻机会收拾她呢。
正当几个人僵持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太监上前禀告说大公主醒了,正在殿外等着进来。我被未荷搀着进殿,对准上座的父皇便跪了下去：父皇,母后。孩儿心惊,让父皇母后也跟着费心,实在是不孝。
说什么呢,太医都验出来了,本就是你遭人谋害,在你吃食里下了东西,扯到哪上面了都。
就是,大公主。你病还没好全,别在地上跪着了,还不快把大公主扶起来。谢皇后用眼神示意我身旁的未荷。是,孩儿深谢父皇母后的关怀,可儿臣来此,是怕父皇母后怪罪母妃。父皇,母妃平日里对儿臣关怀备至,虽说如今怀有身孕,但也是万万没有疏忽过儿臣的,儿臣请父皇,不要再责问母妃了。字字句句,被我演绎得真情实感,尤其是我还跪坐在地上,未荷得了我的意也拉不起我来,身着素衣,脸上还带着泪,仿佛真是个不顾自己身体也要为养母证明的孝顺女儿。
父皇似是对我的话不满,开口想驳斥我,被谢皇后瞪了一眼,给咽回去了。
好了,我们都知道你对烟嫔的孝心,可也得把下药之人查出来不是谢皇后对我笑得温柔,又让她身边的女官过来扶我大公主不必惊慌,只是人在瑶池宫内下药,烟嫔身为一宫主位不能不在。
我任由谢皇后身边的女官扶到椅子上,低下头乖巧轻声称是。
【三】
不过一会儿,父皇身边的侍卫就押着斐兰进来了,进来的时候斐兰嘴里还喊着冤枉。
皇上,在这个宫女房里发现了和大公主中毒的同一味药。
我在斐兰被压进来的时候就佯装震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被身旁未荷扶了一把才伤心的开口斐兰,怎么会是你,我那么信任你,为什么
斐兰嘴里还在喊冤枉,谢皇后听着烦,嬷嬷上前给了她两个耳光,这才安静下来。至于烟嫔,在斐兰被拖进来的时候脑子就掉线了。
行,你说你冤枉,那你房里搜出来的药要怎么解释皇后低着眼看她。
奴婢,奴婢也不知啊,定是有人陷害奴婢呀皇后娘娘。见谢皇后不为所动,斐兰转头去看烟嫔烟嫔娘娘,救我烟嫔娘娘,我什么都没有做啊烟嫔娘娘,救我。这又关烟嫔什么事,我记得,你是大公主身边的人吧皇后放下茶盏,抬眼看向坐着的烟嫔。
我…烟嫔脑子早就掉线了,我低头佯装擦泪用帕子掩着嘴角扬起一抹笑,给我侍奉的人自然是可以的,可她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人给了大公主两年,还和她联系过密,宫里为了锻炼皇嗣们的御下能力,就算是生母都不会紧盯着皇子公主的身边人。
烟嫔身后的蒋嬷嬷眼睛一转,觉察出不对劲来。我惊恐抬头,对准上座的父皇开口斐兰是母妃给儿臣,来照顾儿臣的。这些年都将儿臣的生活照料的极好,怎么会伤害儿臣呢又转过头充满期望的看向烟嫔。
是……烟嫔张嘴想跟着我的话走,却被身后的蒋嬷嬷拉了下衣服。还没作反应,谢皇后身边的宫女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不知是什么,谢皇后听完脸色更差了。
将人带进来。还有人我也有些诧异,本想着在父皇母后面前演出戏把事情推到斐兰身上处理了她就完了。怎的还有,我心中忐忑,莫不是被谢皇后的人查出来什么了吧……被带上来的是个小宫女,我对她有印象,也是我殿里的人,是在外面做粗活的奴婢连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许是头回见圣上,小丫头有些紧张。你说你昨晚瞧见东西了,是什么谢皇后在上面沉着脸问话,我被袖子盖着手一紧,心想她若说出什么不利的话该怎么向父皇解释。
小丫头哆哆嗦嗦奴婢··奴婢昨夜在院门看守,瞧见斐兰姐姐同连音抬头犹豫的看了烟嫔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同烟嫔娘娘身边的斐竹姐姐在小门悄声说话,今早又瞧见斐兰姐姐进小厨房去准备公主的早膳。
可不是早膳,药正是下在早膳里的。
一旁的斐兰听到她的话,猛的扑向她你胡说,我什么也没做,谁叫你来污蔑我的,小蹄子!她能怎么说,她能说什么,那是她亲姐姐,说两句话平日里也碍不着什么,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早膳.每日的早膳本就是她要准备的,方便她把娘娘给的影响神志的药下进去,现下好了,成了明晃晃的把柄。
住嘴,按住她。皇后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陛下娘娘面前也能容你撒泼！谁准你说这些污糟话的！辱了贵人的耳朵!
至于斐竹,早在小丫头说出她名字的时候就从烟嫔身后出来,跪下了。赶上这个凑巧,她能怎么解释妹妹承不住事儿,可爹娘还在肖家,就算说明烟嫔是主使,药也是妹妹亲自下的,烟嫔怀着身孕,皇上一时不会拿她怎样,斐兰就不一定了。不如跟妹妹干干脆脆地把事情认了,肖家还能放爹娘一条生路。
斐竹斐兰,都是烟嫔从宫外带进来的人吧,本宫记得内务府的名册上有登记。毒妇！听了谢皇后的话,皇上瞪了烟嫔一眼,抄起手边的茶盏就要向吓得已经跪下的烟嫔砸过去。
陛下！谢皇后紧拦了一下,这才没让烟嫔怀着孕还被砸得头破血流。烟嫔已经吓傻了,但想起蒋嬷嬷刚才提醒她的,还是暗暗拧了自己一把,给自己逼出眼泪。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臣妾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臣妾是知月的亲姨母,怎么会去害她呢这确实是臣妾从家带来的丫头,可臣妾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生了这等恶毒心思,臣妾御下不严,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也请皇上皇后娘娘严惩这两个毒心肝的丫头！
斐兰心里一阵悲凉,还想说话,被斐竹看了两眼,只能咽下去,绝望认命：是奴婢,是奴婢心有不甘,大公主身边有比奴婢更得宠的宫女,奴婢嫉妒生恨,才想着给公主下药。
药是奴婢给她的,奴婢不忍亲妹妹受辱,便通过手段弄来了这些药,奴婢跟妹妹认罪,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斐竹往前挪了挪,挡住斐兰,向皇上和皇后行了个大礼这一切,烟嫔娘娘并不知情。
烟嫔生的不错,又怀着身孕,再加上这俩奴婢的说辞....我瞧着父皇揉了揉眉心,谢皇后见他疲惫,同他说皇上还有政务要忙,这儿不如交给臣妾,您下朝以后还没歇过呢好,后宫的事务繁多,辛苦阿雪了。见皇帝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牵起自己的手,谢皇后脸上表情不变,将手轻轻抽出,催促着他走了。
地上跪着的烟嫔牙都要咬碎了：肯定是皇后故意做给她看的！
【四】
谢皇后瞧着地上的烟嫔,让人给她扶起来
这两个丫头谋害皇嗣,押到慎刑司。是
烟嫔,你既然照顾皇嗣不上心,那大公主也不必养在你膝下了。皇..
见烟嫔还想说什么,谢皇后睨了她一眼说到底是烟嫔你身边人整出来的事儿,虽然没有你参与,但你御下不严险些酿成大祸,念在你怀有皇嗣的份上,就罚你禁足两个月,抄佛经吧。
被蒋嬷嬷拉了拉,即使心再不甘,烟嫔也咬牙称是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我本来只是想把烟嫔放在我身边的眼线给除掉,结果还能让我搬离瑶池宫,离开烟嫔。我激动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谢皇后离开前叫住了我：大公主,这些时日你先养好伤,本宫过段时间会为你找新的养母。
阳光下,我被谢皇后温柔的脸晃了神,她还是如同前世一样,优雅、美艳又强大。我清楚地知道,她这种状态,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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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去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后宫人数众多,父皇偏偏对谢皇后自诩真爱,情深难自抑。前世我同她接触不多,后面寻求庇护有了接触才慢慢感受到,谢皇后这样的女子,父皇不爱她才会奇怪吧。
是,儿臣多谢母后。本想着去公主所自己过,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过了几日,桃香进来禀报,说玉贤妃的贴身宫女在门外等着,皇后娘娘让大公主搬去灵犀宫。玉贤妃也是,玉贤妃同皇后一样是东宫出来的老人了,就算平时比较低调,在宫里也颇有威严,同谢皇后也一向交好。
只是,玉贤妃养着非亲生的三皇子,又有自己亲生的五皇子和六公主,怎么也不算缺孩子。罢了,既然都同意了,那就住过去吧,左右我还有五年就能议亲出宫建府了,大不了少出来惹麻烦就是。
要离开时,一个小宫女冲出来求我带她一起走,等人抬头后我才发现,是那天举报斐兰的连音奴婢想跟着大公主,求大公主带奴婢一起走,奴婢一定对大公主忠心耿耿,奴婢什么都能干!
也是,就这么把她留在瑶池宫,烟嫔过后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正好我也缺人用,便一起把她带走了。
我刚踏进灵犀宫,就被两道身影扑了满怀：大皇姐！
大皇姐你来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就知道玩,大皇姐,我都好些天没在文渊阁看到你了,我可想你了。
你们俩慢点,母妃都说了,前段时间大皇姐生病了,你们给大皇姐撞倒了母妃肯定要罚你们。是玉贤妃亲生的五皇子和六公主,后面还跟着慢他俩一步的三皇子。
三皇子出生时生母获罪被父皇贬入冷宫,后来直接在冷宫吊死了。所以是玉贤妃一手把他养大的,我看着被养得壮硕的三弟,心想着要是再被你来一下子,可真就撞倒了。
大皇姐,母妃说从今往后你就和我一起住了,是吗年幼的六妹让我想起了前世的女儿,对着她,心都不由得变软了。
什么我,是我们,大皇姐是和我们一起住。以后下学就可以一起回灵犀宫了。这对龙凤胎常拌嘴,大家伙儿都习惯了。
几位殿下,奴婢先带着大公主去认认屋子,等晚膳时就又能见到了。玉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带人迎出来,好说歹说才把这几个粘人的弟弟妹妹给哄走。
大公主见谅,我们娘娘本打算亲自出来接您的,奈何现在有客人在,实在是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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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说笑了,本就是我到了去主殿给贤妃娘娘请安的。
姑姑将我带到一座秀美的院子这是我们娘娘为大公主准备的院子,已经派人都收拾好了,您瞧着少些什么,尽管差人去主殿,奴婢安排人送来
劳烦姑姑了。
公主客气,您先休息,等晚膳时奴婢再来。送走了姑姑,我遣散身边的人,独自围着院子溜达。
院子西南角靠墙的地方长着一棵海棠树,如今正值花开时节,风一吹,花瓣就稀稀疏疏地往下落。等我靠近后,花瓣落得更猛了。我心中疑惑,定睛细看,发现不止花瓣,海棠树的几个枝干也动得厉害,还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你快点,待会儿有人来了。少爷,奴婢在努力了,可奴婢身量有限,实在是勾不住啊。
哎呀,我来,你们扶住我！然后就是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哎呦,少爷,您慢点的话。
我：......
等我从小门绕出去,瞧见的就是一男子骑在小厮身上举着树枝向上够东西的样儿,有两个宫人怕他摔着还在旁边扶他。听到脚步声,那男子转过头来,瞧见我站在不远处看他,不由得愣了神。
不单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因为。
齐章！
【五】
大公主
大公主,奴才给大公主请安。
那两个宫人忙不迭地跪下,整得齐章差点失去平衡,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从小厮身上下来,不自觉地整了整衣衫,向我行礼。
见过大公主。
不,平身吧。
我痛恨自己,怎么嘴那么快,直接把人名字给喊出来了,但同时也好奇,他怎么会在宫里。好在他没在意名字的事儿。
在下不知公主在这儿,惊扰公主实在抱歉。
没事,齐公子怎么会在这儿,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在下随母亲进宫拜见姨母,姨母和母亲在说些私房话,在下不便听就出来走走说到这儿他神情不免有些尴尬公主院里的这棵海棠花开的极好,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头上戴的饰品被风吹到树上了
姨母……姨母！也是,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玉贤妃和齐家大夫人是亲姊妹。
前些时日刚说要躲着他,现下就又见面了。我抬头,看见树杈上确实挂着个鲜花样式的头饰,这么容易就被风刮走,大抵是用真花制成的。
我伸手指向齐章脏了的衣摆：我叫宫人们来帮你取吧,齐公子不如先回灵犀宫去换身衣服。齐章的脸刷地就红了,不好意思地向我行礼道谢,带着小厮往主殿方向快步走了。
我不由得轻笑,太有意思了,齐章还是同上辈子一样,特别容易害羞。不过,上辈子我嫁给齐章,他大多时候都是谦谦君子的温柔样儿,爬树这档子事儿,还是头一回见到。
因着要避嫌,我让宫人来解决这件事后就没再管。看见了齐章另一面的我心情也好得很,这种喜滋滋的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去主殿用晚膳时戛然而止。
要不是玉贤妃坐那儿我真想开口问正对着我的齐章：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你怎么还在这儿！齐章大抵因为白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侧着头不看我。
玉贤妃见我盯着齐章有些吃惊,开口向我介绍知月,这是我外甥,齐国公府的大公子齐章。他在我这儿住几日陪陪我。
是啊,是啊。表哥要在宫里陪我们玩呢一旁的六妹一边往我碗里夹吃的,一边兴致勃勃的跟我讲话
是陪母妃,不是陪我们玩！五弟一如既往地跟在后面呛她。
哈哈,是陪着母妃,也能跟你们玩。玉贤妃笑得温柔地用帕子擦六妹吃得油乎乎的嘴,你表哥的学识可丰富着呢,到时候狠狠管教你们三个皮猴子。
啊,还有我的事儿啊。低头猛吃的三弟抬头,眼里闪着不可置信。
一片欢声笑语中,只有我,心都麻了……..
就这样,齐章在灵犀宫住下了。我躲着他,白天去文渊阁,晚上回来就窝在自己的小院,连晚膳都向玉贤妃请示在自己院里吃,尽量不跟齐章有接触。
就算是回宫时遇到了,也快速打完招呼就走。齐章郁闷得很,我为什么知道他郁闷因为有天傍晚他给我堵上了。
大公主,在下是哪儿让大公主不满了吗大公主为何总躲着我齐章生得不错,温柔的脸上带着些委屈,对我的杀伤力更是无与伦比了。
齐公子误会了我稳了稳心神我们也不是同我六妹那样的小孩子了,男女有别,总是要避开的。
是,大公主说的有理,只要不是我惹到大公主让大公主厌烦就好。
你很在意我对你的厌烦吗鬼使神差的,我问出了这句话。
那当然,像大公主这样善良的人都厌恶我的话,那我的言行定是出了什么连自己都没认识到的差错,不及时改正的话,将来定会酿成大错。这话说得确实颇有齐章的风格,我无言以对。
齐章向我行礼公主,此番前来也不只是说这个,我马上就要出宫了,下次再见到公主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说罢掏出一个锦盒
上次未向公主好好道谢,这里面是我准备的谢礼,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还望公主别嫌弃本想说不合规矩,可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一直都很难对着齐章的脸去拒绝他。不会的
什么齐章没听清我的话
我说,我不会嫌弃的。即使有些害羞,我还是让未荷接过锦盒,对着齐章露出一个笑脸。
齐章看着眼前的裴知月,傍晚的黄昏映在她背后,眼前人仿佛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带着笑意的脸更是让人想上手摸一下。
齐章唾弃自己这失礼的想法,但空气中带着一股香气,不知是院里的花,还是眼前的人。
这一年,我
10
岁,齐章
12
岁。
等回到屋,我打开了那锦盒,里面是一支用海棠花做成的步摇,下面还串了珠子,我拿起步摇,才发现锦盒内还刻有一行字：在下制谢礼,无论是佩戴还是观赏,都依公主。我不由得轻笑,微微晃动步摇,那珠子碰撞发出的阵阵声响在我耳边徘徊……
【六】
不久后,就到了烟嫔生产的日子。听着瑶池宫那边传来的阵阵惨叫,我不由得心生期盼。
但依旧如前世那样,我那六弟平安降生,父皇欢喜,晋了烟嫔为烟婕妤。一时间,整个瑶池宫都喜气洋洋的。
可转月,父皇就封了谢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为太子,瑶池宫没了动静,不过听连音说瑶池宫的宫人前几日去内务府领了许多新茶具,想也知道我那沉不住气的姨母发了多大的火,真可惜没能亲眼瞧见。
烟婕妤愚蠢善妒,心思也恶毒。
前些时日,未荷打听到斐竹斐兰姐妹两个在慎刑司差点被人灭口,不过被谢皇后的人给救下来了。烟婕妤断尾断得倒干净,但以她的智商,我百分百确定这件事是蒋嬷嬷在处理。
她上次受了皇后的罚,这次又被皇后抢了风头,我以为得闹出点动静。结果等了几天,瑶池宫都安静无比,这倒令我诧异。
不过,后面我就知道了原因。六皇子的诞生,不仅给烟婕妤带来了喜悦,也给我那野心勃勃的外祖父带来了希望。他一向是个有脑子会筹谋的,在六皇子稍微长大之前,他绝不会让烟婕妤因着一时之气坏了他整个大计。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那当然是我也收到了肖家递进宫的信。
我瞧着手里的两封信,心里止不住地冷笑。前段时间我那外祖母得到恩准进宫探望刚生产完的烟婕妤,连提都没提过我这个外孙女,更别说让我去相见了,如今想让我帮着办事儿倒会给我寄信说什么亲情了。
除了一封以亲情绑架我的信外,还有一封是我外祖父以命令的口气写的,两篇内容都大差不差,无非说什么虽然我不在烟婕妤身边养着了,但她是我姨母,是整个宫里对我最亲的人,有什么事一定要不遗余力地去帮她,向着她。
我将两封信靠近烛火,看着两封信在我手里慢慢燃成灰烬,无论是肖家,还是肖梦烟,我都希望未来如这两封信一样,在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我在灵犀宫平平安安地到了
15
岁,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我的手也没沾染那些个污糟事儿。
这
4
年里,除了在年节的宫宴上,我并没有同齐章有过太多的接触,不过倒是听说了他许多传闻：齐老夫人去世后齐家就分了家,齐老国公的爵位破天荒地给了二房,齐章同他父母单独分出去过,不过齐章父亲在朝任职,齐章自己也考取了功名,所以齐家大房的日子也不算难过。
虽然不常见到齐章,但齐大夫人时常进宫,自从齐章考取功名后,她整个人都明朗了许多。
是吧,也就这方面让我省心……可不是,我也给他选了不少画像,他倒好,一个也没看上,年岁也不小了……催他也没用啊
宫女禀告说玉贤妃有事找我,我便来了主殿,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还是个极为耳熟的声音。等我进殿后,才发现除了玉贤妃,还坐着齐夫人。
儿臣给母妃请安,齐夫人见我向她问好,齐夫人忙不迭的站起来向我行礼
臣妇见过大公主
齐夫人不必多礼,不知母妃叫儿臣过来有何事玉贤妃笑的温柔是你母后,前些日子你不是办了及笄礼,皇后娘娘说也到择驸马的年纪了,她一直帮你相看着呢。这不,今日送来一堆儿郎的画像,我选了一些。知月,你抱回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饶是我平时装的再稳重,当着外人的面谈论婚嫁之事也不免有些尴尬,可我不能拒绝皇后和贤妃的好意这种事,儿臣怎么能做主,由母后和母妃替儿臣做主就好。
知道你懂事玉贤妃还是让宫女把一摞画卷放到未荷和桃香手上不过知月,驸马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选个合自己心意的,日子也过得舒心。这可是你母后亲自说的,要你选个自己中意的。我无奈：是,儿臣告退。等我出了殿才意识到,进殿之前的那些话,怕不是齐夫人也在给齐章安排相亲。
嗯,亲耳听到前夫在相亲,也别有一番感觉。我看向身后俩人抱着的卷轴,叹了口气,我还有时间关心他,我不也一样吗
殿内人都走了,齐夫人还在盯着大公主离去的背影看。
阿姐。玉贤妃无奈唤她。大公主还真是知礼又懂事,连仪态都比外面的那些贵族小姐出挑不少。阿姐又说糊涂话,大公主的礼仪都是由宫中嬷嬷细心教导过的,自然是比世家小姐们要强些。
也是,公主的礼仪教养自是不同的。齐夫人心里想的却是,自家儿子要是能像大公主一样懂事就好了。
回到屋里,还没歇息几刻,就有宫女进来禀报说烟婕妤身边的蒋嬷嬷来请。
蒋嬷嬷说烟婕妤想您想得厉害,请大公主过去说说话。这话假得我都不愿多说,但还是差人去主殿和玉贤妃说了一声,带着未荷和桃香去了瑶池宫。
一路上,蒋嬷嬷还如之前一样对我笑眯眯的,我一直不确定她查没查到是我给自己下的毒,看她这个样子,反倒让我更警惕起来。
【七】
瑶池宫主殿。
进去了发现不止有烟婕妤,还有我那从出生开始就只见过几面的外祖母,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烟婕妤宫里见的。
姨母,外祖母。我微微行礼,然后站直看着肖老太太,果不其然,她在座位上稳如泰山,怀里抱着我那六弟,一点起身给我行礼的意思也没有。
肖老夫人,按着规矩,外臣宗妇入宫应当给皇室行礼。未荷以为她不明白,还在我后面出言提醒。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主子面前谁容许你插嘴了！烟婕妤还是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
我这外祖母出身不差,母家曾是一方大儒,后考取功名举家入京,曾外祖父最高任尚书令,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不过这些个礼仪规矩,她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给我这么个没用的公主行礼,用长辈的身份漠视我罢了。
蒋嬷嬷眼见烟婕妤身边的这条好狗上前来预备着给未荷一个教训,我抬眼定定地看着她依着规矩,外祖母虽是长辈可也是臣子。未荷是我身边人,好言提醒,不至于一进来就挨姨母的罚吧。
您说是吗,外祖母我调转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肖老夫人。见我不似从前那般软弱,肖老夫人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还是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
不理会两人看我的诧异目光,我坐下,对着两人开口：说吧,姨母叫儿臣过来有什么要紧事你这孩子,没什么事就不能过来说说话了从瑶池宫搬走后,也不见你再回来看看。
儿臣在玉娘娘膝下,自然不能老往瑶池宫跑。姨母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儿臣就先回去了。见我起身作势要走,烟婕妤忙将我拦下：你这不是及笄了嘛,本宫想着给你寻个好人家,宫里就咱们血缘最深,姐姐不在了,我定是要多帮你想着点。
不必了,公主的婚嫁之事自然是由母后做主,轮不到姨母您操心。这话说得直戳烟婕妤肺管子,她本来就厌恶皇后,如今话里话外更是点明她被谢皇后压的死死的。眼见她要发怒,肖老夫人咳嗽一声,接过她的话继续说：我前些日子同齐国公夫人聊了几次,她家大郎正值妙龄,相貌也极好,未来是要承袭国公爵位的,我瞧着同你甚是般配。
齐国公夫人齐国公夫人不是去世了吗一思索才反应过来,老齐国公夫人去世了,爵位给了二房,齐家二夫人可不就是齐国公夫人嘛。我心中觉得可笑,要不是齐老夫人偏心二房,临死前折腾老国公一定要把爵位给二房,就齐家二房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一家子,也配承袭国公爵位可真是好算计,齐家二房的长子是个混不吝的二世祖,半点立身的本事也没有,这种人从前就是求到我外祖父门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眼下这是瞧着二房有个爵位,就想把我嫁过去未来给六弟当助力,想得真是美。
呸,瞧着这一家子如同前世那般利用我,算计我,我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皇家公主的婚事自然由皇后娘娘做主。到底教养还在,我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拿我的婚事当筹码,但后面确实没了动静,我也懒得搭理他们。谢皇后把我叫过去,同我说了我的亲事,我搪塞了几句,但还是被安排着看了许多京城儿郎的画像。
二妹见我心力交瘁,在一旁安慰我,她也就差我一岁,明年就该轮着她了。唉,没办法嘛,父皇近几年就爱给人指婚,如果被父皇指婚,那就是圣旨,到时候别管驸马是谁都得嫁了二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去翻桌子上的那些个画像。我们又不像知锦她转头去看一旁吃着桂花酪看热闹的三妹听说某人收了孟家那小子的玉佩,估计明年一及笄就能有好事了。
我不疑有他,毕竟父皇最喜爱的就是二皇妹,连她都这么说,那铁定是没跑了。
三皇妹裴知锦和二皇妹裴知华是皇后生的双胞胎,孟太傅的孙子在给太子当伴读,三妹同他在文渊阁接触不少,一来二去便有了情谊,这我也清楚,上辈子俩人早早就成了婚,也算京城里的一段佳话。
瞧着三妹因为二妹的调侃放下碗碟,闹在一起,我心里更愁了。
【八】
中秋宫宴。
皇后前段时间忙着准备宴会,玉贤妃跟着一起帮忙,这样俩人也没让我闲下来。宴席开始后,我百无聊赖地在座位上看底下的人们,前些天一直在看各种各样的人物画像,眼下再见到这么多人让我心里烦得很。
向玉贤妃禀告了一声儿就带着未荷出去了。中秋宫宴在专门的大殿举办,就建在御花园旁边,我带着未荷去了御花园的一座赏景亭子休息,远处丝竹声悦耳,亭子建在湖边,有凉风吹过,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但没待多久,就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齐大人我转头,看见信步往亭子里走的齐章,身量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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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长大了不少,五官也舒展定型,嗯,比之前更俊朗了。
齐章见我发现了他,表情颇为无奈臣见过公主,臣瞧见亭子里有人,便想着过来看看真的吗这话明显是在撒谎,他从来就不是会主动打扰别人的人。
见我颇为认真地问他缘由,齐章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犹豫半晌还是放轻声音说了句：不是,臣是跟着公主过来的。
哈哈哈,还是这么不会说谎。见我轻笑,齐章明白我定然早就知道他在撒谎了,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齐大人前些年春闱入榜,得父皇重用,本宫还没好好向齐大人道喜呢公主,不必依着官职叫齐大人,还似从前那样称我为齐章即可。大丈夫当有立身之本,未来才能家宅和睦。
想的还挺久远,我心里莫名烦闷,盯着湖面不再同他讲话。
好在他也不在意,我感觉到他的目光犹犹豫豫的扫过来好几次想同我说什么我调整好情绪,转头盯着他。
他支支吾吾,还是开了口我听我母亲说殿下最近在选驸马,肖夫人前段时间同我二婶走的近,我听说两家有结亲的打算。
嗯、你想说什么
呼…我那堂弟不是良配,公主要择婿也不要考虑他。我盯着他,看着他说完这些话好似松了一大口气,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更是无以言说。
那,齐大人觉得,我择婿选什么人最好听我这么问,他的脸变得有些红,但还是在吞吐中认真回答公主这样好的人,自然是要选个能与之相配的,为人要正直坦荡,长的不能歪瓜裂枣,更要有安身立命的本领。
本宫倒是觉得,齐大人提的这些条件,有人很符合。齐章一愣：谁
我将身子转向他,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托腮,另一只手轻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齐章见我指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却见眼前人托住脸,眼神带着些迷离,心想大约是方才在宫宴上吃醉了。
但想到类似调戏他的这番话是这人吃醉酒才说出来的,心里愈发不得劲。
罢了,本宫开玩笑的,齐大人也……我见他不做声,便站起身想回去,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章拉到了他那边,紧接着就被按着蹲了下来。
被他这么一整,我酒也醒了不少。刚想问他,就见他把手伸到嘴边对我示意噤声。
静下来才发现有不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诶,少爷,肖公子不是说大公主离席了吗,咱都找了一路了,怎得都不见人影啊来找我的
闭嘴,你家少爷这不是找着呢吗,啧,这么麻烦,要是事儿成不了本少爷就打死肖瑞那小子。肖瑞肖瑞是我废物舅舅的独子,整个肖府包括烟婕妤这个姑姑都对其娇惯得不行。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还敢拒绝我,等这回事成,她就算不想嫁也得嫁听这话,这是要算计我
是,到时候大公主就只能听少爷您的了。
要不是父亲打算跟肖家建交,我才不娶一个才能美貌都不出众还不受宠的公主呢,小爷又不着急,明年二公主及笄,小爷有的是机会能娶二公主。这般没教养的浪荡货,不仅非议算计皇家公主,居然还敢肖想我二妹！
见我难得发怒,齐章赶忙捂住我的嘴,等脚步声慢慢走远我们才从桌子底下起来。
【九】
夜色昏暗,加上我和齐章躲在背影处被石桌挡得严严实实,所以并没有被发现。未荷跟着我,方才被齐章的小厮拉到柱子后躲了起来,这些话她也听到了,不免有些着急。公主,这是要算计您,怎么办,要奴婢回去禀告玉贤妃吗
不,先等一下。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也不清楚这个算计会在哪儿出现。是我堂弟,齐向。
什么齐章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刚才的声音,是我二叔家的堂弟。齐章的脸色很不好,也是,一向稳重正直的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算计。
我本只是想告知公主堂弟绝非良配,谁知二叔还有这种算计。齐章的表情变得愤怒,转而一脸严肃地说,放心吧公主,既然我听到了就不会不管,无论发生什么臣都会保障公主的安全！
眼见他给我行了个大礼,我赶紧将他扶起来齐大人,这同你无关,你们大房已经分出去了,他们在家密谋的这些个腌臜事儿你不清楚很正常,至于其他人
我想起齐向嘴里那些话,知道绝对有肖家在背后给他支招,肖瑞,肖家二老,肖家舅舅……能在宫里这么肆无忌惮,瑶池宫那位也绝对少不了。
这背后,谁知道谁出的力最多,谁又知道,拖后腿的又是哪一个。
我瞧着漆黑的夜,一个计划在心里形成。
等回到宴席,就开始有侍女给贵人们上吃食。为着让贵人们吃进嘴里的东西都是新鲜的、热的,吃了不会难受,菜一般不会一口气上完。看哪桌的贵人盘子空了或者菜上的时间长了,都会有专门的宫人负责调换。
这也是惯例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我盯着宫女送过来的桂花山药,假意没看见烟婕妤在偷摸往这儿看,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在鱼龙混杂的事情上动手脚太方便了。
不多时我便察觉到了头晕,让未荷和玉贤妃说了一声,就退了宴席。回去的路上,我撑不住晕,假意支开未荷,独自靠在假山旁休息。
未荷才刚走,齐向就出来了哎呀,这不是大公主吗,怎的一个人在这儿看见我发现他,假模假样地就开始演戏看大公主这个样子,怕是不太舒服啊,我送您回宫吧。说罢便想上前来对我动手。
我神志不清的样子让他愈发得意,完全没注意后面出现的人影。
齐章大约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下手有些重了。我忍着头晕上前探了探齐向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便让齐章的小厮跟着探路回来的未荷,把人丢到离这儿不远的瑶池宫去。
当然,是从原来住在瑶池宫时我无意发现的一个小门进去的。
等回到灵犀宫,桃香和连音已经带人把给我上菜的小宫女押回来了。
喝了几口解迷药的茶,让我状态好了不少。好在都去参加宫宴了,灵犀宫也没多少人。见到我,本来还不明白的小丫头脸色煞白,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忙磕头认罪。
大公主,大公主,奴婢知错了大公主,奴婢是不得已的大公主,求大公主饶奴婢一条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公主。我被她吵得心烦,让连音捂住她的嘴：安静一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了吗见她点头,我才让连音放手是瑶池宫指使你做的见她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我又开口烟婕妤能查到你同样在宫里当值的弟弟,你以为本宫查不到吗见我这样说,那小宫女的脸色更白了。
你不了解我,既然我知道了你弟弟,就肯定不只是派人去瞧瞧他,我瞧着你这弟弟生不错,我猜廉王叔也会喜欢,你觉得呢廉亲王好男风,尤其是小倌一类的小白脸,宫里宫外谁人不知,且手段凶猛,抬进府里的小倌没有一个能受住活过一月的。
奴婢说,奴婢都说,求大公主不要将奴婢的弟弟送给廉王见我这样威胁,小宫女也不遮掩了是烟婕妤,烟婕妤身边的蒋嬷嬷找到奴婢,让奴婢给大公主的菜里下药,等大公主头晕离席再去通知她。
你知道后面他们要干什么吗奴婢不清楚,奴婢只偷听到蒋嬷嬷安排了宫人去布置离安宫。离安宫是用来招待宫里来客的寝宫,想来是齐向不太认识宫中的路,连走错了也没发觉。
这么说,有人还在离安宫那边守着。我嘴角扬起一抹笑,叫来桃香,在她耳边嘱咐了一些事。等桃香出去了,我才盯着地上还在发抖的小宫女：本宫可以不计较你算计本宫,但一会儿需要你时,你要帮本宫。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你和你弟弟出宫。
是,奴婢一定遵公主的吩咐。
【十】
不多时,有护卫进宴会禀告说瑶池宫走水了。
什么！烟婕妤惊恐地站起来。半个时辰前,六皇子弄脏了衣服,被奶嬷嬷抱着回宫了。想到这儿,烟婕妤站都站不住,被蒋嬷嬷扶了一把才没倒下去。
六皇子呢烟婕妤此时也顾不得失不失态了。
回陛下,烟婕妤娘娘、六皇子和乳母被困在瑶池宫内,宫人们正灭火想办法进去救人。
别在这儿愣着了,快回去加派人手。谢皇后见烟婕妤已经快昏过去了,急忙下达命令,跟着皇上带着一堆宫人火急火燎地往瑶池宫赶,让玉贤妃暂时看管宴会,安抚臣子及家眷。
等到了瑶池宫,火已经灭了。
有侍卫禀告说是瑶池宫一个书房起的火,好巧不巧的,起火的房间就在六皇子房间隔壁,六皇子房间的梁子都被烧下来一根。被奶嬷嬷护着虽性命无虞,但六皇子脸上还是被烧出来一块疤痕。
烟婕妤抱着昏过去的六皇子哭得死去活来,一旁的奶嬷嬷烧伤更重。查看瑶池宫的侍卫走上前,对着皇帝和谢皇后行礼陛下,皇后娘娘,卑职细查了瑶池宫起火房间附近,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物品,不过,在瑶池宫另一边的房间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是...
尸体瑶池宫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尸体皇帝和谢皇后面色都不免凝重。
带上来见侍卫有些犹豫,皇帝也不跟他废话。是。宫人们抬着两个架子,上面盖着白布。
侍卫上前,掀开了两块白布。这,谢皇后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一旁的皇上扶了她一把阿雪,要是害怕就进主殿,别在这儿看了。不,臣妾谢皇上体恤,只是,这脸臣妾认识
俩人在的房间并没有被火烧到多少,脸上更是一点痕迹没有,因此十分好认这个是齐国公的长子,至于另外一个…
谢皇后不说话,目光转向地上抱着六皇子的烟婕妤。皇上也顺着目光疑惑地看向烟婕妤。
烟婕妤见都在看她,目光分给那具尸体,只一眼,本就还没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接近崩溃。阿瑞！啊！！阿瑞！！吓得烟婕妤差点把手里的六皇子扔出去。
蒋嬷嬷见她情绪不对,赶忙把六皇子接了过来。烟婕妤连滚带爬地想扑向那具尸体,被宫人们拦下来了。
见她这么伤心,谢皇后不忍的告诉皇帝是烟婕妤的侄子,肖家的独子。
禀陛下,卑职进去的时候,齐公子和肖公子,身无寸缕。前几刻卑职请了胡大人来,胡大人查过以后,说二位公子是浓烟吸入过量,缺氧中毒导致身死的。
荒唐！皇帝听完怒气十足。
烟婕妤愣在那儿回不过神来。谢皇后叹了口气,让人把皇上、烟婕妤和六皇子请进瑶池宫主殿,差宫人去催太医,又让侍卫去宴会禀告玉贤妃把俩人的家里人都找过来。
宴会上,得知自家孩子身死的消息,两家人都悲痛万分,尤其是肖家,就这么一个孙辈,肖老太太直接晕过去了。其他家的人在下面悄悄议论这两家的公子怎么会在瑶池宫,还莫名其妙的在一个房间被呛死,玉贤妃着急忙慌的一边安抚众人情绪,一边请太医给肖老太太,总之,一片混乱。
我在灵犀宫听着连音讲外面发生的这些事儿,心里满意的很。
肖家和齐家的人去了瑶池宫,哭完以后,现在正求着皇上给真相呢。也是,莫名其妙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瑶池宫,我轻抿了口茶通知他们,让他们行动吧。
是等隔天醒来,就听说禁军统领抓了两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太监去瑶池宫。
一个小宫女扛不住威压,承认说是肖公子找到自己,让自己给齐公子传话约着地方相见。
另一个说看见是烟婕妤身边的蒋嬷嬷同两位公子说话,疑似给了什么东西,然后两位公子就朝着后宫的方向走了。
至于最后一位小太监,是侍卫在离安宫外找到的,说是行迹鬼祟。有人认出来是瑶池宫的太监,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只说是蒋嬷嬷派自己守在那儿,等着贵人过去。怕证词不准确,还盘问了许多宫女和太监,有大部分都说见到齐公子和肖公子在一起。
这还有什么不明了的,于是乎,这件事就以齐肖两家的公子在宫中私会,本是要去离安宫,结果误入后宫,便进了肖公子颇为熟悉的瑶池宫结束。
蒋嬷嬷身为宫里人,帮着俩人私会进而导致俩人发生意外,连话都还没说就被拖了下去。
虽然没有明指烟婕妤,但事情的主谋是烟婕妤的身边人,受害的还有烟婕妤的侄子,于是乎,烟婕妤被罚禁足半年。
至于为什么会起火,因着实在没查到什么可疑的物品或痕迹,只能说是开着窗子,把屋里烛火吹倒起的。
这样最好,着人安排帮忙作证的小宫女和她弟弟出宫后,晚上我带人去了牢里。
【十一】
这一局我本就是奔着蒋嬷嬷去的,烟婕妤没受多大处罚也没关系,没了蒋嬷嬷,单凭烟婕妤这个脑子也干不出什么大事,况且六皇子烧伤了脸,据太医诊断就算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容貌有损的皇子,等于以后彻底断了夺嫡这条路。烟婕妤伤心欲绝,至于我外祖父会不会因此转变心思,以后再说。
门口的侍卫收了银子,也没多说什么。
蒋嬷嬷受了刑罚,靠在边上一动不动,见到我,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好大的算计啊大公主,奴婢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子心思
蒋嬷嬷说笑了,你们要算计我,我总不能一直坐以待毙任由你们算计吧。
你都知道了！你还知道什么！蒋嬷嬷激动地想从地上起来,奈何被我一脚又踹了回去。
你说呢蒋嬷嬷,你猜我都知道什么。斐兰和斐竹是你撺掇烟婕妤派人去灭口的吧,还真是可惜,被皇后娘娘的人给救了。看着蒋嬷嬷越来越惊恐的脸,我凑近低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我全都知道哦,蒋嬷嬷。你说,我要是告诉那两姐妹,斐竹会不会带着这么多年在姨母身边得到的消息来反咬一口呢。
你,你要对我们娘娘干什么,你,你都把我们...她的嗓音有些大了,我反手从她衣物里抽出一枚素簪,插进了她一侧的脖颈蒋嬷嬷,下辈子,可要好好算计,千万不要输给别人了哦。蒋嬷嬷眼睛瞪大了,想要挣扎却被未荷按住双手,最后带着不甘咽了气。
我将簪子拔出来,塞进蒋嬷嬷手里,未荷上前用帕子擦干净我手中的血,然后抹了些在自己手上,等做完这一切,才出声尖叫。
大公主
大公主门口的两个侍卫听见动静进来,看见的就是未荷手上带着血护在我身前,蒋嬷嬷手中握着簪子已经没气儿的样子。
您没事儿吧大公主尽管有些意外,还是依照职责上前来过问我的安全。啊,我,我没事。我装作被吓懵的样子回神,伸手去捂未荷流着血的手,你受伤了,快,回宫找太医。
公主。两位大哥,我们公主好心为烟婕妤来过问嬷嬷,谁知这疯婆子对肖家怀恨在心,怀里藏着簪子想要袭击公主。两名侍卫惊恐万分,忙跪下请罪：卑职该死,没保护好公主安危。无妨,这疯婆子刺杀皇亲不成转而自杀,念在她跟我姨母多年的份上,就直接把尸体和那凶器一起处理了吧,也不必声张出去了。
是,卑职多谢公主宽容。声张出去连带着他们护卫失职也要责罚,他们巴不得我不计较。
还真是个忠仆,蒋嬷嬷是烟婕妤的奶嬷嬷,那枚簪子是烟婕妤儿时送给她的,上辈子她得势,头上不管什么样,永远都少不了这根素簪。
我也是抱着赌的心态,等凑近蒋嬷嬷发现她怀里露出来的东西时,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公主,没事的。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未荷见我神情有些恍惚,以为我头一回动手被吓到了。
实则不然,虽说第一次动手确实很虚,但心里头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齐章递帖子进宫拜见玉贤妃,我带着未荷躲了出去。
那晚虽说是结成同盟,但后面并没有再接触过,甚至为了不影响齐章,我后续的计划都没有告知他。
看天色差不多了,我便从御花园站起身准备回灵犀宫。谁知,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齐章堵了个正着。
见过大公主,那晚大公主可无恙多谢齐大人关怀,不过,齐大人也知道事情的结局了。前些天齐国公府办丧礼,就算再不睦,他身为堂兄也是要去给齐向上柱香的。是,臣知道。臣只是想关心公主您的安危。我瞧着齐章面色真挚,一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催赶他
御花园与灵犀宫和宫门都有一定距离,齐大人不应该走错才是,我让宫人....
臣是来找公主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章打断了。
什么我说,我是专门问了姨母,来寻大公主的。你我真想不通他要干嘛,但瞧他越来越认真,心里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干什么,他就直接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大公主,臣想求娶您。
什么！一句话差点让我失态,齐大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公主,有心悦的人吗这事儿撒不了谎,我确实还没选好驸马的人选。
见我摇头,齐章脸上带了抹喜悦：臣有,臣心悦公主。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我无奈,又很冷静地看着他：齐大人,我做的那些事儿你都心知肚明。我并不似之前你口中说的那般善良纯真。我手上还有人命呢,齐大人,你心里不会不知道吧。
我都知道,公主后面没让我参与的计划我都猜的差不多了,毕竟结果就摆在那儿。是,这与我平日所受教导有些出入,可我本意是想让他放弃,谁知齐章又向我靠近了一步我心里一直挂念的,只有公主您的安危。或许像您说的,本质不是一直善良纯真的模样,可那又如何,我喜欢您,心悦您,是心心念念的在想着您这个人,公主是善良的,也是有勇有谋,聪明果敢的。这样的公主,让臣觉得更加心动不已,难以忘怀。
登徒子,话已经有点太露骨了。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心跳得太快,不该是这样的,上辈子都没这么一遭。他这辈子不应该再同我搅和到一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细想,发现现在脑子根本理不清。
我很想果断无情地拒绝他,可我抬头认真看着他那张脸才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怎么能去伤这个人的心呢。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我,我现在不能回应你,天色不早了,齐大人快些出宫吧。说罢叫着未荷绕过他快步离去,虽没看他的反应,但还是听见了他那句
没关系,臣等着大公主的一切回应。
【十二】
回到宫里,我发了好大一通疯,根本平复不下来。
上辈子我和齐章是赐婚,成婚前都没有接触过,这辈子他突然来这么一出...我也没经历过年少对人动心的事儿啊,我都不知道那是啥感觉...
平不平复的,我又当起了鹌鹑,不知道怎么解决就躲,我一直确信时间能冲淡一切。
不过这段时间宫里氛围的确有些诡异,自上次齐章来宫里拜见完玉贤妃后,她整个人变得十分警惕,时常关注着宫外母家来的信和朝廷里的风吹草动。
和谢皇后两个人也不再催促我的婚事,我的预感一向敏锐,我觉得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不出半月,前朝就接连发生外族入侵边关、灾害赈灾、贪污、官员失踪等大事。负责此次赈灾的正好是谢皇后的侄子,失踪的也是他,于是乎,这笔没查出来的赃款就被推到谢皇后的侄子身上。
谢家在朝堂上成为众矢之的,朝中众人丝毫不考虑现在谢皇后的弟弟还在边关奋勇杀敌,以晋王为首的一众官员更是直接上书请求严惩谢家,甚至有言论波及到谢皇后身上,其中,就有肖家。
听着未荷打探回来的消息,我心中了然,肖家怕是同前世一样要有大动作了。上辈子肖梦烟和六皇子被处死是因为查出来通敌、弑君、篡位。肖家当时舍小保大,败露之后把大部分事都推到了烟婕妤身上,虽全家被罢官,但伤亡不大,一行人保着命回了老家。
现在看来,肖梦烟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挡箭鸟,这辈子六皇子毁容,肖梦烟禁足,没法再当这个挡箭鸟,肖家这是要换别的赛道了。我手中动作不停,把钱财包好后递给桃香：去,把东西送到负责筹款的大人那儿。
钱没了,灾还在。父皇下令让朝中老臣景老将军亲自去钱塘平灾,有多余钱财的贵人都在这时给这个国家尽一份力,就算是已经被禁足的谢皇后,也派人将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送了出去。
谢家满门忠勇,定然不会做出贪灾逃亡等没品的事,朝中也有人帮着谢家说过话,但不是被贬就是被罢官,一时间,朝中上下涌动,众人心思各异。
这一切都跟上辈子有很大的出入,我心里开始怀疑父皇是不是犯什么病了,之前只能算是脾气暴躁,但也不至于这么昏庸,因着进言就让人罢官。
齐章这人正直无比,肯定也会帮着进言,我心慌得很,给齐章递了封信让他斟酌进言,得先在朝中保住自己才能寻机会给谢家证清白。
回信没有多说,只是答应我,顺带让我注意安全。
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事情的爆发点在很平常的一天,我依往常一样在文渊阁听课,突然有侍卫进来说叛军入京,如今已经到宫门口了。一瞬间,文渊阁大乱,几位夫子也是焦急不安,宫里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在文渊阁,要是叛军闯进来,这还不是一杀一个准。
众人慌乱,大皇子站了出来,摘下腰间的令牌递给那名侍卫集结人手,拿着这令牌可以调遣东宫的侍卫,带人来围好文渊阁。是大皇子转头又让众人安静,吩咐太傅带着皇子公主们在文渊阁寻最隐蔽的房间躲起来。
我怀里抱着吓坏了的六妹,看向没打算离开的大皇子太子,你的安危很重要,你得和他们一起进去。
是啊,殿下,老臣们拼死也会护住您的。几个夫子也附和着劝他。
大皇姐,正因为孤是储君,孤才不能去躲起来,孤守在这儿,其他兄弟姐妹才会更安全。年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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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储君身量不算高,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坚定无比。
说什么傻话,你说什么傻话,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母后怎么办！二妹三妹眼泪在眼眶打转,三妹怀里还抱着年幼的五妹。
看他们这样,我沉下心来,把抱着的六妹塞到二妹怀里华儿,带着阿锦和其他弟弟妹妹跟着太傅躲进去可是,大皇姐..我打断她,用手抹掉她的泪听话,你现在是最大的了,看好他们,更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啊大皇姐,你不跟我们进去吗低下身摸了摸质问我的三弟,然后把五弟的手塞给他身为最年长的,我当然要保护你们。阿辞,看好阿茂好吗,过会儿安全了,大皇姐就去叫你们。
三弟抹着泪拉着一步一回头的五弟走了。
我站在太子身边,凝重地看着外面大皇姐,你不必在这儿的。一旁的大皇子身量都还没我高,但因为是太子,早早就明白了责任是什么。
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不止有身份的责任,还有情感的责任。太子,我已经十五了,是所有人里年岁最大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守在这儿呢。
大皇子转头看着我,这也是我们俩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吵闹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我紧张地听着越来越近的声响,门瞬间被打开,几个士兵闯了进来,宫人护着我们往后退,我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将太子死死护在身后。
宫人们为了保护我们拿着手头的东西去跟他们拼命,一瞬间场面乱作一团,不知不觉,我和太子完全暴露在那些人的视野下,有人发现了我们,冲着我们过来,我举起手里的簪子就向那人的腿部掷了过去,武课上负责教授射箭的夫子说过我的准头和力度都很出色,如今也只能赌一把。
簪子顺利地刺入那人的大腿,但根本没多大影响,我抄起手边的蒲团、书册、砚盘等能拿起来的东西朝他扔过去,但都被一一打落,眼见要没命了,我心一横,转过身抱住太子,在他耳边说：一会儿趁机会,赶紧跑。太子表情惊恐,似是要摇头拒绝。
眼睛一闭,听到了刀插入肉体的声音,预想中落在后背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将我叫醒的是物体倒地的声音和怀里太子激动的一声表哥！我松开太子,转身惊魂未定地看向来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被传贪污失踪的小谢大人。
臣救驾来迟,让公主和殿下受惊了。表哥,太好了,你没事。这些时日你都去哪儿了太子很激动地围着小谢大人问这问那,小谢大人摸了摸他的头：等过后臣再向殿下说明,现在臣先带您去个安全的地方。
对太子反应过来,转身来拉我的手大皇姐,快,我们快跟着表哥走。
等一下,我回过神来,谢大人,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现下宫中各处的叛军都被我们处理干净了,晋王伙同部分臣子带兵逼宫,如今正被困在养心殿,其中就有小谢大人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对着我开口您的外祖肖家。
我沉了一口气,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问他瑶池宫呢,我姨母怎么样小谢大人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烟婕妤不太好,六皇子被叛军给杀了。
什么！小六他..顾不上太子的震惊,我和谢大人说劳烦大人,二公主三公主和剩余皇嗣都在文渊阁内,请大人把他们安全的送到各宫。说罢就想往外冲。
你呢,那你呢大皇姐太子拉着我,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我去瑶池宫看看烟婕妤,不会有事的。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就向着瑶池宫跑走了。
【十三】
等到了瑶池宫,发现宫门大开,地上数不尽的是宫人和叛军的尸体。
主殿却房门紧闭,我推开门,昏暗的房间才进去一点光,肖梦烟抱着一个孩童的尸体,呆愣地坐在床边,看见我,嘴角露出一抹笑。
你来了,本宫的乖外女。肖梦烟对我招手,见我不肯上前,语气变得更怪异了,怎么不过来,是怕我,还是怕你弟弟。并不等我回答,又说也是,怕你弟弟做什么,一个睡着的孩子有什么可怕的。那就是怕我了,为什么会怕我呢,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吗月儿,斐兰,斐竹,瑞儿还是蒋嬷嬷！
她的语气突然暴怒,说话间放下尸体,对着我冲过来。我对她早有防备,躲过了她这一下,拿宫道上捡来的剑指着她后背别动。我这一下反而让她平静下来你可真是今非昔比了月儿,现如今都敢拿剑指着我了。怎么,是要来杀我的吗。她转过身,离刀尖更进了一步来吧,杀了我吧月儿。
她这样瞧着像是疯了,我不动,看她下一步动作。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你长得真的很像我阿姐,而我,最讨厌她了！
听她这样说,我怒上心头,闭嘴,不许提我母妃！
多可笑,我母妃说家里有个可爱的妹妹,谁都喜欢。到她这儿就最讨厌我母妃,为什么,我想不通。
你不要我说我也要说,明明周围人都更喜欢我,娘喜欢我爹也宠着我,就她一副不争不抢的无趣样子,比我强在哪儿！
可你看她都那么不听话了,父亲还是把她送进宫。明明我比她听话多了呀。说完她哈哈大笑,送她进这荣华富贵的地方,让我以后永远对她卑躬屈膝,比她矮上一头！
你以为进宫是什么好.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父亲明明知道我心悦陛下,他明明都知道！你那个废物母妃能干什么!没本事的人,就算是送进宫也不能给肖家带来助力,也永远得不到陛下的喜爱！！她的语气越来越疯癫,竟硬生生的撞掉了我手里的剑,听她说这话我怒气中烧,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肖梦烟看着眼前的人恍恍惚惚,集中竟是阿姐的模样,对她怒目而视,心里更加气愤,上前一把掐住眼前人的脖子你怎么敢的,你还打我！我被她这一下给整懵了,被她掐得喘不上气,只能伸手去拽她的手。
放..手,放,...放手！挣扎间,我一脚踹向她的腹部,这才让她松了手,见她还想再来,我低下身躲过,去够地上的剑,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往后一刺......
肖梦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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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落在地上,还有一些喷溅在我的裙子和鞋面上,混着肮脏的痕迹,显得我更狼狈。
你……肖梦烟呆愣地盯着胸口的剑,突然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往床那儿走,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撑着一口气走到床边跌坐下,手抚上那早已苍白的小脸,顺着往下握住六弟的小手,头一歪没了呼吸。
我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却又很快扶着旁边的凳子站了起来,走到肖梦烟旁边,探了探她的鼻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心平复下来。
我刚出瑶池宫,就看见宫道上有个人影向我跑来。
撑了半天的身子终于是放松下来,一软,被齐章拥在怀里紧紧抱住。
齐章。
嗯,我在。
我又杀人了。我好累啊齐章,我真的好累。
没事的,我都知道,没事的。一切都结束了,没事的。
齐章。
嗯
我们成婚吧。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