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大喜日子。
红毯、香槟、假笑的亲戚。
还有,我那深情款款的未婚夫。
第四次了!
他第四次单膝跪地,问我:晚晚,愿意嫁给我吗
我只想给他一耳光!
1
轮回婚礼
我愿意。
我木着脸,吐出这三个字。
已经是第四次了。
第四次看着顾言,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他黑眸里盛满了深情,仿佛我是他的全世界。
呸!演,接着演!
第一次,我被这盛大的婚礼场面和他的深情弄得晕乎乎。
他说我愿意时,我还感动得掉了几滴猫尿。
结果呢
晚上刚躺上婚床,眼睛一闭一睁。
我又回到了化妆间!
穿着同样的婚纱,听着同样的婚礼进行曲。
我当时以为自己压力太大,做了个噩梦。
行,再来一次。
第二次,我努力保持清醒。
每一个流程,每一个细节,都跟第一次一模一样。
顾言还是那么完美。
他说的每一句情话,都像是排练了千百遍。
精准到每一个呼吸。
当他再次问我愿意嫁给我吗,我犹豫了。
结果婚礼司仪在旁边疯狂使眼色。
我妈在台下,脸都快绿了。
行吧,我又愿意了。
然后,又是熟悉的婚床,熟悉的眩晕。
第三次!我又回到了化妆间!
这次我确定了,我不是做梦。
我他妈的被困在婚礼这一天了!
我开始摆烂。
司仪问话,我不答。
顾言求婚,我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那张深情的面具依旧挂着。
只是眉宇间,一抹极淡的不耐稍纵即逝。
呵,还是被我逮个正着。
上一次,婚礼被我搅得天翻地覆。
记忆里,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拖走。
我爸妈气得脸都绿了,差点把我直接扭送精神病院。
结果老娘又回来了!还是这个该死的、散发着百合花和绝望气息的化妆间!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顾言,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正执着我的手,将那枚冰冷的钻戒套上我的无名指。
凉意顺着指尖钻心,激得我一个寒颤。
晚晚,怎么了手这么冰
他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关切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溺毙。
我费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扭曲的笑:没事,太激动了。
骗鬼呢!谁信啊!
台下,他弟弟顾深,我未来的小叔子,正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盯着我。
顾深这人,平时跟冰块似的,话少得可怜,恨不得把自己缩成背景板。
但从第二次循环开始,我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他好像……总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我。
那眼神里,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这一次,当我的目光与他不期而遇。
他极轻地颔首,随即迅速垂下眼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有意思,真有意思。
婚礼流程依旧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每个细节都透着虚伪的精致。
敬酒,收红包,僵硬地应付着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被线牵着的木偶,任人摆布。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散场。
顾言体贴地扶着我,脸上挂着幸福到发腻的笑容。
晚晚,累坏了吧我们回家。
回哪个家那个明天早上睁眼,又他妈会变回化妆间的家吗
我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脸上却还得维持着新娘该有的羞涩与疲惫。
几乎是被他半搂半塞地弄进了婚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就在那合拢的瞬间,我眼角余光瞥见顾深孑然一身站在酒店门口。
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孤寂。
他手里夹着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他也在看我。
这一次,眼神很直接,毫不避讳。
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小叔子,绝对有问题。
2
婚房惊魂
回到婚房。
其实就是顾言的一处高级公寓。
装修得倒是很豪华,但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
顾言去浴室放水了。
我坐在床边,脑子飞速运转。
这个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我
难道要我心甘情愿嫁给顾言,才能结束
可去他妈的吧!
一个眼神里藏着不耐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浴室门开了。
顾言裹着浴袍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他身材确实不错,宽肩窄腰大长腿。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终究裹不住他那点龌龊的心思。
晚晚,水放好了,你去泡个澡,解解乏。
他嗓音低柔地走过来,伸出手臂,似乎想给我一个拥抱。
我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侧身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倏地沉了下去,闪过一丝阴霾: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舌头打结,慌忙找补,我……我就是,有点儿紧张,嗯,太紧张了。
傻丫头。他像是被我的窘态取悦了,低低地笑了,
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动作亲昵,咱们都是合法夫妻了,还紧张个什么劲儿
演,真他妈会演!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我逃也似的钻进浴室。
滚烫的热水兜头淋下,勉强冲散了些许心头的烦躁和恶心。
不行,不能再这么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动下去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主动出击!
至少,得先弄明白这个该死的循环究竟是怎么回事,
触发条件是什么,结束的开关又在哪里!
还有顾言,他费尽心机娶我,到底图个什么
我们林家,充其量算个小康之家,跟家大业大的顾家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
他顾大少爷,犯得着花这么大力气,演这么一出深情戏码来娶我
除非……除非我身上有什么他削尖了脑袋都想得到的东西。
或者,这场看似光鲜亮丽的婚姻,本身就是个早就挖好的、深不见底的陷阱!
越想,后背的寒毛就越是根根倒竖。
磨磨蹭蹭洗完澡出来,顾言已经斜倚在床头,
只穿了件丝质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
他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过来。
我脚下像灌了铅,一步一步挪过去。
躺下,盖好被子,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他长臂一伸,不容分说地将我揽进怀里。
我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僵硬得像具尸体。
晚晚,放松点。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厮磨,带着致命的蛊惑。
我死死闭上眼,在心里疯狂呐喊:快点睡着!快点结束这该死的一天!求你了!
就在我意识渐渐模糊,快要坠入那片熟悉的黑暗时——
脖颈处猛地一凉!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骇然睁眼!
顾言!
他正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
那双不久前还盛满深情的眸子,此刻像淬了毒的刀子,
充斥着扭曲的狰狞和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配合!啊!他从牙缝里挤出低吼,
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手上的力道,一分一分地收紧。
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草!老娘这是要被活活掐死!
这他妈叫洞房花烛夜!去他妈的!
老娘不服!死也不服!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了,我拼命挣扎,指甲胡乱地在他脸上、手臂上抓挠。
尖锐的刺痛让他吃痛,手上的力道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懈。
就这一丝!千载难逢!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膝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顶向他的胯下要害!
嗷——!
顾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松开了我。
我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下来,狼狈地趴在冰凉的地板上,
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
脖子火烧火燎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
你……你这个神经病!我嗓子哑得不像话,惊魂未定地指着他,浑身都在抖。
顾言捂着下半身,一张俊脸痛到扭曲变形,五官都错了位。
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充满了怨毒和杀意。
贱人!给你脸你不要脸!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他颤抖着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索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是那把平时用来拆快递的美工刀!锋利的刀片在灯光下闪着嗜血的寒芒!
他妈的!他是真要杀我!不是演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完了。这次不是演习,不是循环里的假死,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连滚带爬地朝门口扑去。
他像头发了疯的野兽,紧追不舍。
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刀锋狠狠划过我的手臂。
剧痛!钻心的疼!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去死吧!贱人!他咆哮着,声音都劈了叉。
那闪着寒芒的刀尖,直直地对准了我的心脏。
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然后……
熟悉的、浓郁的百合花香,又一次钻进了我的鼻腔。
耳边,是那首听了无数遍的婚礼进行曲,优美却该死。
还有化妆师那甜得发腻的嗓音:新娘子,您今天可真漂亮,跟仙女儿似的。
我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
还是这个该死的化妆间!一模一样!
第五次了!老天!
3
生死逃脱
我瘫坐在化妆镜前,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脖子上那令人窒息的勒痕触感,手臂上被刀锋划开的剧痛,
都还那么鲜明,那么真实,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顾言……那个禽兽!他竟然真的想杀我!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就因为我不配合不配合他那套恶心的深情戏码吗
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哎呀,新娘子,您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呀煞白煞白的,
是不是太紧张了,没休息好化妆师放下眉笔,关切地凑过来问。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不能慌。
现在是第五次循环。
前四次,我都没能活过洞房夜。
不,第四次,我差点死在洞房夜。
这个循环,越来越危险了。
我必须找到线索,打破它!
顾言,还有顾深。
这两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次,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婚礼照常进行。
当顾言再次单膝跪地,举着戒指问我:晚晚,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那张深情的脸。
脑海里却全是他掐我脖子时狰狞的表情。
胃里一阵翻涌。
我不愿意。
我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
全场哗然!
顾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错愕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晚晚,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我重复道,声音不大,但足够坚定。
台下我爸妈的脸都白了。
我妈差点当场晕过去。
林晚!你发什么疯!我爸怒吼。
我没理他们。
我看着顾言,一字一句地说:顾言,我不嫁给你了。
说完,我把头纱一摘,扔在地上。
提着婚纱裙摆,转身就走。
站住!顾言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
林晚,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反悔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怒火。
因为你是个变态!我甩开他的手,你想杀我!
这话一出,周围的宾客更是炸开了锅。
议论声此起彼伏。
顾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冷笑,昨晚,不,是上一次婚礼的晚上,
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
我指着自己的脖子:你想掐死我!
顾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看你是婚前恐惧症,臆想出来的吧!
是不是臆想,你心里清楚!
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要走。
他再次拦住我。
林晚,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他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哟呵,撕破脸了
顾大少爷,你这是要强抢民女啊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顾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
他比顾言高半个头,气场也更强。
小叔顾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语气不善,这里轮不到你插手!
她是我未来嫂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顾深的声音不高,
却像块冰一样砸在地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转过脸,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一口古井,望不见底:
林小姐,如果你不愿意,今天谁也别想逼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边,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
心底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悄然破土。
顾深!你他妈什么意思顾言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起,
你是要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外人,跟我对着干!
我只是尊重她的选择,哥。顾深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铿锵。
你!顾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场面一度僵持,空气都快凝固了。
我爸妈也哭天抢地地冲了上来。
晚晚!我的囡囡啊!你别再闹了!快!快跟顾言道歉!妈求你了!
我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妆都花了。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我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你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犟!这么不懂事!我爸气得直跺脚,
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就在这鸡飞狗跳的当口,酒店经理也带着一队黑西装的保安赶了过来,
满脸堆笑,实则如临大敌。
顾先生,林小姐,诸位,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
千万别影响了其他尊贵的客人啊。
乱了,全他妈乱成一锅粥了!
我看着眼前这场荒诞至极的闹剧,突然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又有点想笑。
这就是我曾经翘首以盼的盛大婚礼
狗屁!连狗屁都不如!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郁气仿佛也跟着吐出几分,眼神决绝地看向顾言。
顾言,我最后再说一遍,这个婚,老娘不结了!
说完,我再也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酒店外冲。
这一次,没人再敢伸手拦我。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言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
像两把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我的背上。
还有顾深,那道复杂的视线,似乎也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消失在门口。
冲出酒店大门,刺眼的阳光兜头盖脸地洒下来。
我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狗血剧情。
但至少,这一次,我他妈的反抗了!老娘再也不会任人摆布!
然而,还没等我高兴几秒。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加速向我冲了过来!
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我瞳孔骤缩!
完了!
这次死法又换了花样!
小心!
一声暴喝。
我被人猛地推开。
摔倒在地的瞬间,我看见那辆黑色轿车撞上了酒店门口的石柱。
发出一声巨响。
而推开我的那个人……
是顾深!
4
幕后黑手
我趴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
手臂和膝盖火辣辣地疼。
但我顾不上这些。
我猛地抬头,看向顾深。
他为了推开我,自己没来得及躲闪。
被失控的轿车擦撞到了腿。
此刻正靠着石柱,脸色惨白。
额头上渗着冷汗。
顾深!我连滚带爬地过去,你怎么样!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嘴唇也失了血色,泛着青白。
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虚弱:我……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
那辆发疯的车撞得那么狠,保险杠都变形了!
酒店的保安和一些胆子大的宾客也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有人去查看那辆撞得稀巴烂的肇事车辆,想把司机拖出来。
有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尖叫着叫救护车。
我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深,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别动!千万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节都泛白了。
林晚,听我说。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像深潭一样,小心顾言,他……
我心头一跳,呼吸都漏了一拍。
他……他真的想杀我
我不知道。顾深艰难地摇了摇头,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滚落,
但他……他不对劲,很不对劲。
废话!他当然不对劲!他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变态杀人狂!
那辆车……我颤抖着指向那辆已经熄火、冒着黑烟的轿车,
是不是……是不是他派来的
很有可能。顾深喘了口粗气,脸色更差了,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没事,他们……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有恃无恐,还带着点儿……莫名的霸气
呜呜——呜呜——救护车的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医护人员很快推着担架冲了过来。
他们手脚麻利地要将顾深抬上担架。
他却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像是要将什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
林晚,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包括我。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指一松,
任由医护人员将他抬走,送上了救护车。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顾言也阴沉着脸从酒店里冲了出来。
他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特别是倒在地上的顾深,
脸色瞬间铁青得像要滴出墨来。
当他的目光恶狠狠地扫过我时,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阴鸷和怨毒。
我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现在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辆要我命的车,就是他派来的!
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爸妈也哭喊着跑了出来,看到顾深浑身是血地被抬上救护车,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慌乱。
晚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妈快急疯了。
我没时间跟他们解释。
顾深的话提醒了我。
这里不安全。
我必须马上离开。
我趁着混乱,悄悄溜走了。
打了个车,直接回了我自己的小公寓。
锁好门窗,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疼。
手臂擦伤了,膝盖也破了皮。
但这些都比不上内心的惊惧。
顾言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而且手段一次比一次狠。
这个循环,简直就是个死亡游戏!
我拿出手机,想报警。
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犹豫了。
报警有用吗
我说我被困在婚礼当天,未婚夫想杀我,警察会信吗
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信了我的鬼话,把顾言抓起来。
这个该死的循环,就会因此结束吗
我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手机差点直接飞出去。
谁!我嗓子发干,紧张地贴着门板问。
我,顾言。
他的声音!阴魂不散!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明明回的是我自己的小公寓!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派人跟踪我了细思极恐!
我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头皮都炸了。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你快滚!我声嘶力竭地喊。
晚晚,你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竟然异常平静。
甚至……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恳求
我呸!才不信他的鬼话!
这个演技精湛的变态,又想故技重施,演戏骗我开门!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
晚晚,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今天发生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冲动了。
他……他居然在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地球要毁灭了
你以为你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差点杀了我!你知道吗!
我歇斯底里地吼。
门外陷入了几秒钟的死寂。
我知道,你肯定以为那辆想要撞你的车,是我派去的。
顾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但真的不是我。
不是他
他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骗鬼呢!
晚晚,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真的伤害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那么诚恳,那么无辜。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几次差点见阎王爷的死亡威胁,
我他妈可能真的会信了他的邪!
顾言!你别再演了!你的戏我看够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没有演!他语气陡然急促起来,带着一丝慌乱,
晚晚!有人想害我们!你现在非常危险!你听我说!
有人想害我们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是顾深!之前顾深在救护车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鼓,有些动摇了。
是谁想害我们我下意识地追问。
你先把门打开,我进去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死死咬着下唇,犹豫不决。
万一……万一他又是骗我的呢
万一我一开门,他又发疯想对我动手呢
不行,绝对不能冒险!前几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你就在门外说。
隔着门说不清楚。晚晚,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
我当然想知道。
我想知道这个该死的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

林晚小姐吗一个低沉的男声,你现在很危险,马上离开你家。
我心里一惊: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顾言就在你门外,他手里有刀。
什么!
我下意识地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
但我能清楚地看到,顾言站在门外。
他的手,确实藏在身后。
好像……真的握着什么东西!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果然没安好心!又想算计我!
还有,友情提醒你一句,电话那头那个神秘男人不疾不徐地继续说,
这个要命的循环,可不止你一个人在里面打转。
什么意思!信息量太大我CPU快烧了!
不止我一个人在循环!这他妈是在开玩笑吗!
那还有谁!谁也跟我一样倒霉!
5
致命循环
不止我一个在循环我抓着电话,声音都变调了,
对着话筒急切地追问,你他妈到底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
电话那头意味不明地沉默了几秒,吊足了我的胃口。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他妈的又来这套故弄玄虚!
你现在就告诉我!立刻!马上!我急得快要原地爆炸了,耐心告罄。
这个消息简直比炸弹还劲爆!
如果真的还有其他人在这个该死的循环里,那个人会是谁
顾言那个变态还是顾深那个神秘的小叔
或者……某个我压根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林小姐,你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男人声音依旧平稳得像没有感情的AI,顾言已经失去最后一丝耐心了,
他准备破门而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又凑到猫眼上往外偷瞄。
果然!
顾言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看起来狰狞得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开始发疯似的用身体狠狠撞门!
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门锁都在剧烈地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家这扇弱不禁风的破木门,根本经不起他这么野蛮地摧残!随时都会散架!
我……我该怎么办!我彻底慌了神,六神无主。
从窗户走。电话里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不断手断脚才怪!
别担心,楼下有人接应你。
接应我的人
难道是这个打电话的神秘男人早就安排好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他妈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再次歇斯底里地追问。
别再废话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男人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不容置疑。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脆弱的门锁应声而断!
顾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凶神恶煞地破门闯了进来!
他手里,果然紧紧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那锋利的刀尖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晚晚!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一步!
他像困兽般嘶吼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顾言!你冷静点!你先把刀放下!我一步一步惊恐地往后退,声音都在发颤。
我很冷静!我他妈的冷静得很!他咆哮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像索命的阎王,我只是想让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我退无可退,后背已经抵在了冰冷的窗沿上。
完了,这次是真的死路一条了。
顾言!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我色厉内荏地喊道。
逃他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眼神疯狂而偏执,
只要能让你永远属于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下地狱又怎么样!
他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尖刀!雪亮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
我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又一次尖锐地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该死的陌生号码!
顾言高举着刀的动作猛地一顿,凶狠的目光转向我手中嗡嗡作响的手机。
我手忙脚乱,抖得像筛糠一样,好不容易才按下了免提键。
林晚!跳下来!快!电话里,赫然传来顾深那焦急万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
顾深!
这个打电话的神秘男人,竟然是顾深!
我下意识地扭头往窗外看去。
漆黑的楼下,顾深果然站在那里!
他开着一辆霸气的黑色越野车,车顶的天窗敞开着,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巨口。
他仰着头,正朝我声嘶力竭地大喊:跳!别犹豫!我接住你!
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像被雷劈了一样。
三楼啊!这他妈是三楼!让我从这里跳下去!
这跟让我直接去跳楼自杀有什么区别!他疯了吗!
别信他!他想害死你!他跟他们是一伙的!顾言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咆哮,
试图动摇我的决心。
林晚!快点!没有时间了!顾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和坚定。
一边是举着明晃晃尖刀、随时可能捅死我的疯子未婚夫。
一边是让我从三楼跳下去、生死未卜的神秘小叔。
我他妈的太难了!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顾深那辆越野车的车顶。
好像……好像铺着一层厚厚的东西软绵绵的,鼓鼓囊囊的。
那是……那是救生气垫吗!
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他算到这一步了!
晚晚!你可要想清楚了!从这里跳下去,九死一生!你别做傻事!
顾言还在我耳边声嘶力竭地蛊惑着。
我看着楼下顾深那双异常坚定、仿佛能给我无穷力量的眼睛。
又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顾言那张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到变形的狰狞面孔。
妈的!老娘赌一把!
总比被这个疯子一刀捅死,死得不明不白要强!
我心一横,牙一咬,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冰冷的窗台。
林晚!你敢跳!你敢!顾言发出绝望的怒吼,
像头发了疯的狮子一样朝我猛扑过来。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包裹了我!
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颊,在耳边呼啸!
完了!这次真的要摔成一滩肉泥了!死定了!
然而,预想中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我落入了一个极其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怀抱,像掉进了一大团棉花糖里。
真的是救生气垫!厚厚的!
我安全落地了!我还活着!
还没等我从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
顾深已经闪电般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从气垫上粗鲁地拽起来,
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
坐稳了!抓紧!他言简意赅地低吼一声。
他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像离弦的箭一样,在漆黑的夜色中疾驰而去。
我透过后视镜,惊魂未定地看到。
顾言像一尊愤怒的石雕,孤零零地站在三楼的窗边,
身影被路灯拉得细长而诡异。
他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变形,
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可怜。
可怜个屁!
他刚才可是真的、真的想一刀捅死我!这个认知让我不寒而栗!
车速快得吓人,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我惊魂未定,一颗心还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声音发颤地问身旁专心开车的顾深。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漆黑的道路,英俊的侧脸在昏暗的车灯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线条冷硬。
我猜的。他惜字如金。
猜的
这他妈也能猜到他是神仙吗
那……那通电话……
也是我打的。
你怎么会知道顾言那个变态会来找我而且还知道他……他带了刀
我越问心里的疑惑越多。
顾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微的光,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说,我也在循环。
6
真相浮现
你也……在循环我震惊地看着顾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点了点头,表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追问。
比你早。
早多久
不记得了。顾深淡淡地说,循环了太多次,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太多次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婚礼日
难怪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难怪他总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甚至……引导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有点生气。
如果他早点说,我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死了那么多次!
虽然严格来说,那些死都不是真的死。
但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是实实在在的!
告诉你,你会信吗顾深反问。
我噎住了。
确实。
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我,我在一个无限循环里,我肯定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而且,顾深继续说,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经历,去发现。
比如顾言的真面目
嗯。
我沉默了。
心情很复杂。
有种被人蒙在鼓里的不爽。
但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至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在这个该死的循环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那……那除了我们,还有谁也在这个循环里
我想起他之前在电话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忍不住追问。
目前我能确定的,可能只有我们两个倒霉蛋。顾深声音平静地说,
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能我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嗯,暂时还不确定,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我烦躁地皱了皱眉,感觉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该死的循环,到底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偏偏会选中我和顾深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顾言呢我又问,想起了那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始作俑者,
他……他知不知道这个循环的事情
他不知道。顾深语气异常肯定地说,
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个被困在这个固定程序里的NPC,只会按照设定好的剧本行动。
NPC游戏角色
这个比喻……还真是他妈的形象生动,又让人不寒而栗。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想杀我
这依然是我心里最大的疑惑,也是最想不通的地方。
因为他那近乎变态的执念。顾深声音冰冷地说,不带一丝感情,
在他的潜意识里,你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早已认定的所有物,
必须完完全全地属于他,受他掌控。一旦你的行为超出了他的预期,
或者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失控和不受掌控,他就会立刻变得极端、疯狂、
甚至不惜痛下杀手。
就像一个被设定了固定反应程序的冷血机器人我打了个寒颤,感觉后背发凉。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遍体生寒。
所以,我之前那几次所谓的不配合,都该死地触碰到了他那个变态程序的底线和红线
这个顾言,简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变态,还要可怕一万倍!他根本就不是人!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茫然地看了看窗外飞速倒退的漆黑景物,
车子已经驶离了灯火通明的市区,正朝着人烟稀少的郊区方向疾驰而去。
去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顾深声音平静地说,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少,在下一次该死的循环重新开始之前,我们在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下一次循环……我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只要这个该死的、永无止境的循环不结束,
我就得像个可怜的囚犯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这个令人作呕的婚礼日。
一遍又一遍地,去面对顾言那张时而深情款款、时而狰狞疯狂的恶心嘴脸。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简直比死还难受。
这个该死的循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结束!
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我终于忍不住,
问出了那个在我心头盘桓已久、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顾深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狭小而压抑的车厢里,气氛瞬间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缓地、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不知道。
你……你也不知道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随之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失望和绝望。
他不是已经在这个该死的循环里挣扎了那么多次了吗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点头绪和线索都没有找到吗
我尝试过很多种不同的方法。顾深声音低沉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挫败,
我试过改变婚礼上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试过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和顾言那个畜生结婚,
甚至……甚至我还亲手杀了他,不止一次。
你……你杀过顾言!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很多次。但是,
一点用都没有。每一次该死的循环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又会完好无损地、
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恶寒,从脚底板一直凉到了天灵盖。
这个该死的循环,简直就像一个坚不可摧的、无形的牢笼,
将我们死死地困在里面,不得超生。
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声音里充满了茫然和无助,
像一个迷失在黑夜里的孩子。
找到这个循环的真正源头。顾深声音坚定地说,眼神锐利如鹰,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或者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着、维持着这个该死的循环,
不让我们逃出去。
源头我喃喃自语。
对,源头。顾深语气笃定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
只要我们能找到它,然后想办法彻底破坏它,我们就能真正地逃出这个噩梦了!
黑色的越野车,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坐落在偏僻郊区的独栋别墅前,
缓缓停了下来。
别墅的外墙爬满了青翠的常春藤,虽然看起来有些年代久远了,
但依旧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这里是我家以前的一栋老宅子。顾深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淡淡地开口解释道,
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人住了,很清静。
他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绕到副驾驶这边,替我打开了车门,
带着我一起走进了那栋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别墅。
别墅里面的陈设和装修风格都非常简单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陈旧了,
但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而且还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宁静祥和的气息。
你先在这里随便坐一下,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给你准备一点。顾深声音温和地说,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连续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我现在确实是又累又饿,
感觉身体都快要散架了,急需补充能量。
顾深很快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两份热气腾腾的三明治和两杯温热的牛奶,
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我拿起三明治,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直接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感觉自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终于活过来了。
谢谢你。我吃完东西,感觉舒服多了,真心实意地对他说。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顾深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表情平静地说,
林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可能要一起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和挑战了。
我知道。我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懦弱和退缩了。
经历了这几次惊心动魄的循环,我的神经也变得比以前粗大坚韧了不少,
心脏的承受能力也大大增强了。
至少,没那么容易被一点小风小浪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很好。顾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浅笑,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昙花。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笑。
虽然那笑容只是很淡很淡的一抹,几乎难以察觉,
但却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个总是冷冰冰的、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家小叔了。
那我们……我们接下来准备从哪里开始着手调查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口问道。
就从顾言那个变态开始查起。顾深毫不犹豫地说,眼神锐利,
他虽然很可能只是一个被困在循环里的NPC,但他那些反常行为的背后,
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至关重要的线索和秘密。
比如说……他为什么非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娶我我立刻想到了关键点。
对,没错。顾深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有,他为什么会对你所谓的‘不配合’行为,
反应那么激烈,那么极端,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地痛下杀手,置你于死地。
我想起顾言那个畜生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质问我的时候,
说的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为什么你总是不配合我……
我只是想让你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控制欲极强、占有欲爆棚的偏执狂的疯狂呓语。
但这看似疯狂的背后,会不会……还隐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原因和秘密呢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顾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沉声说道。
什么事我下意识地追问。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该死的循环,似乎……似乎在不断地……进化
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里充满了凝重。
我闻言,心里猛地一愣,有些不解:进化什么意思
对,进化。顾深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循环其实是非常稳定的,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无论我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婚礼日都会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直到午夜十二点结束,然后又一切归零,
重新开始新的一轮循环。
但是,从最近这几次开始,情况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出现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变数和意外。
比如说,顾言那个变态的行为,变得越来越失控,越来越疯狂,越来越难以预测。
还有,今天那辆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想要置你于死地的黑色轿车,以及……
我竟然能够通过电话联系到你,并且成功地引导你从三楼跳下来,安全脱险。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也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些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之前的几次循环里,确实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个该死的循环,好像……好像在针对我们的一举一动,
做出相应的调整和反制
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顾深语气沉重地说,
或者更准确地说,它……或者说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纵者,
似乎在不惜一切代价地,试图阻止我们找到真相,阻止我们逃出去。
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毛骨悚然,从头皮一直凉到了脚底板,
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一样。
如果这个该死的循环,真的像顾深说的那样,拥有了某种程度的自我意识。
那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冰冷僵硬的、固定不变的程序了。
而是一个……一个会思考,会学习,会反击的,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可怕敌人!
7
玉佩之谜
如果……如果这个循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在不断地进化,
那我们……那我们岂不是会越来越危险
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顾深语气倒是依旧很平静,
听不出丝毫的慌乱,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它的这种变化和规律,
就可以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和防范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再怎么害怕和恐惧,也于事无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我们下一步……下一步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我看着他,开口问道。
明天,哦不,应该说是下一次循环重新开始之后,顾深下意识地纠正道,
显然也对这个永无止境的循环深恶痛绝,
我们就直接去找顾言那个变态摊牌,跟他当面对质。
摊牌我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直接……直接把我们被困在循环里的事情告诉他吗
不,当然不是。顾深果断地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也在这个循环里。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可能会刺激到他,触发他更加极端、更加疯狂的反应,到时候就更难办了。
那……那我们到底要怎么跟他摊牌我有些不解地问。
试探他,一步一步地试探他。顾深眼神锐利地说,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
我们可以用一些模棱两可的、似是而非的话,去旁敲侧击,
仔细观察他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和举动。最重要的一点是,
一定要想办法从他那个变态的嘴里,套出他非要不惜一切代价娶你的真正原因和目的!
我想了想,觉得他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冒险,
但也确实是目前情况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好,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办。
今天晚上,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多想。顾深声音温和地说,
养足精神,补充体力,明天……哦不,是下一次循环,
还有一场更艰苦的硬仗在等着我们去打呢。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然我的心情依旧因为未知的前路而感到紧张和不安,
但有顾深这个可靠的盟友在身边,我感觉安心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孤立无援了。
至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独自面对这一切可怕的未知和危险了。
当天晚上,我就睡在了别墅二楼的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房里。
可能是因为接连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身体和精神都早已疲惫到了极点,
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清楚地知道,不管今晚发生什么,
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又会像被按下了重置键一样,重新回到原点。
所以,我反而出乎意料地睡得异常踏实,一夜无梦。
然而,这种难得的踏实和安宁,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
到了后半夜,我突然被一阵极其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给吵醒了。
那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房间的地板上悄悄爬行,
又像是有人在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走动。
我猛地睁开双眼,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谁!是谁在我的房间里!
难道……难道是顾言那个阴魂不散的变态,又追到这里来了!
不可能啊!这里这么偏僻隐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那阵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竟然是从……竟然是从我的床底下传出来的!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心脏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地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床底下有人!我的床底下竟然藏着一个人!
我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伸出手,摸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盏沉重的陶瓷台灯。
准备在关键时刻,把它当成自卫的武器,跟那个藏在床底下的不速之客拼了!
就在这时,床底下突然传来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却依旧带着一丝沙哑的熟悉男声:
别动!是我!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是顾深!竟然是顾深!
他……他怎么会三更半夜地跑到我的房间里,
还他妈的藏在我的床底下!他想干什么!
顾深你……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里来,
还藏在我的床底下,你……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压低了声音,又惊又怒地质问道。
嘘!小声点!他从床底下探出半个脑袋,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神情凝重地说,外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外面有人!
我的心里猛地一惊,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是什么人!
不知道。顾深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来者不善,绝对不怀好意。
我立刻紧张了起来,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难道是冲着我们两个人来的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有些六神无主地问。
什么都不要做,也别出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自己离开。顾深冷静地说。
我点了点头,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生怕惊动了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神秘人。
整个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能听到彼此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窗外那呼啸肆虐的、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顾深才终于小心翼翼地、
一点一点地从我的床底下慢慢爬了出来,动作轻微得像一只猫。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凝重和苍白,眉头也紧紧地锁着。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凝重,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警惕。
他们走了。他声音低沉沙哑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追问道,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恐惧。
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顾深摇了摇头,英挺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但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他们……
他们和这个该死的、永无止境的循环,绝对脱不了干系,
甚至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派来的。
我的心里猛地一沉,像是坠了一块沉甸甸的铅块,直往下坠。
看来,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得多,也要神秘得多,
简直就像是隐藏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发动致命一击。
那他们……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这里不是你家的老宅吗
按理说应该非常隐蔽,知道的人应该寥寥无几才对啊。
我也不知道。顾深英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困惑和警惕,
显然也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费解,这个老宅子确实非常偏僻隐蔽,
知道具体位置的人屈指可数,按理说,他们不应该……
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才对。
除非……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几乎不敢去深想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一样,
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我的脑海。
除非……除非这个该死的循环本身,就他妈的能够像个无孔不入的幽灵一样,
监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够洞察我们心里的每一个想法
我声音发颤地、几乎是呢喃着提出了一个可怕到极点的猜想。
顾深闻言,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
也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个可怕的猜想,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寒而栗,脊背阵阵发凉,不敢轻易相信。
如果事情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那我们岂不是像两个被扒光了衣服、
扔在聚光灯下的透明人一样,完全赤裸裸地暴露在那个隐藏在幕后的、
神秘莫测的操纵者的视线之下
我们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在心里产生的每一个微小的念头,
都可能被对方洞察得一清二楚那还他妈的玩个屁啊!直接等死算了!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的时候。
顾深很快便强迫自己从那种令人绝望的猜想中挣脱出来,
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天就快要亮了,下一次该死的循环,马上就要重新开始了。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东方天际果然已经泛起了一抹不祥的鱼肚白,
像一道催命符。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眩晕感,又一次如期而至,猛地攫住了我的意识。
我知道,新的一天,又他妈的要开始了。
第六次循环。
我面无表情地再次出现在那个该死的化妆间。
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洁白婚纱,却眼神空洞麻木的自己,
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厌烦和恶心。
这一次,我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
而是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按照那个该死的剧本,
一步不差地完成了所有的婚礼仪式。
当顾言再次深情款款地单膝跪地,举着钻戒向我求婚时,
我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清晰地说了那句违心至极的我愿意。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重头戏,那场决定生死的战斗,在婚礼之后。
晚宴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我找了个敬酒的空当,
悄无声息地溜到顾深身边。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飞快地问。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晚宴结束后,我和顾言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回到了他那间豪华却冰冷的公寓。
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那些令人作呕的熟悉对话。
他体贴地去浴室帮我放洗澡水。
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床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手心里已经紧张得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晚晚,水放好了,水温刚刚好。顾言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头发还在滴着水珠。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想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
这一次,我没有像刺猬一样躲闪。
而是主动迎了上去,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精壮的腰。
顾言,我……我有些话想问你。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委屈和不安。
他宽厚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故作自然地放松下来,
大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什么话你尽管问,老公一定知无不言。他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仿佛我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你……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我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终于问出了这个在我心头盘桓已久的问题。
傻丫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爱到无法自拔。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
又是这套恶心巴拉的说辞!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我……我好像听说,
你们顾家的人,其实更希望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
比如说……比如说李家的那位李小姐我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顾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身体,瞬间又一次明显地僵硬了起来!
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他声音里那股刻意维持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和警惕。
我……我就是随便听说的,瞎猜的。我赶紧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害怕,
你……你别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他缓缓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我的灵魂,晚晚,你只要牢牢记住,
我顾言真心实意想娶回家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这就足够了。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努力地表演着所谓的深情。
但我总觉得,在那层看似真挚的深情面具之下,
还隐藏着什么更深、更黑暗、更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是……我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我……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瞒着我,让我心里很不安。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这小脑袋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心虚和勉强。
比如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深吸一口气,孤注一掷地抛出了这个大胆到极点的猜测!
这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言的脸色骤然剧变!
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他眼神倏地变得无比锐利,像两把淬了毒的冰冷刀子,恶狠狠地直刺我的心脏!
让我不寒而栗!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他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温度,
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我被他那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凶狠模样吓得心里直发毛,双腿发软。
但我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退缩,就前功尽弃了!
我……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得……好得有点不真实,
像做梦一样。我硬着头皮,顶着他那杀人般的目光,艰难地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就怀疑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你,对你别有用心!
他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
林晚!我他妈的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怒吼一声,猛地伸出大手,
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要把我的骨头当场捏碎!
你以为你他妈的是谁!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值得我顾言处心积虑地去算计你!
他整张脸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面目狰狞可怖,
和我之前在无数次循环里见到的那个想要掐死我的疯子,简直一模一样!
完了!我又一次成功地刺激到他了!这个疯子要发飙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公寓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暴力踹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顾深带着几个身形彪悍的黑衣保镖,像神兵天降一样,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顾言!放开她!马上!顾深厉声喝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8
白光吞噬
顾言看到顾深竟然带着一大帮人,如此嚣张地破门闯了进来,
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随即,
他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几乎要将整个房间都点燃。
顾深!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的家!你这是私闯民宅!
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他冲着顾深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但掐着我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放松半分,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疼得我直冒冷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哥,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
顾深示意身后那些跃跃欲试的保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则往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冷静不了!我他妈的现在一点也冷静不了!顾言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通红一片,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失去了理智的公牛,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居然敢怀疑我对她的真心!她以为她是谁!她算个什么东西!
哥,不管怎么样,你先放开林晚,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别动手伤了和气。顾深耐着性子,继续试图安抚他那暴躁易怒的亲哥哥。
我跟她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没什么好说的!顾言恶狠狠地咆哮一声,
猛地一把将我粗鲁地甩开,力道大得惊人。
我猝不及防,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后腰重重地撞在了坚硬冰冷的床头柜边角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哥,你费尽心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娶林晚,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实话顾深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眼神锐利如刀地直视着顾言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掷地有声地问道。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在心里憋了无数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顾言闻言,眼神明显地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顾深那咄咄逼人的、
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显得有些心虚和底气不足。
我爱她,爱到深入骨髓,爱到无法自拔,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他依旧梗着脖子,试图用那套早已被我看穿的、虚伪的深情戏码来蒙混过关。
不够!远远不够!顾深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得像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
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她,
就不会在她对你产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疑问和不信任的时候,就如此暴跳如雷,
反应如此激烈,甚至……甚至还想要动手伤人!
我……顾言又一次被顾深那犀利的言辞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精彩纷呈,像开了染坊一样。
哥,我们是从小穿着一条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你是什么样的德行,
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顾深语气陡然沉了下去,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痛心,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
失去理智、做出蠢事的人。你处心积虑、费尽心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娶林晚,
这里面一定有别的、更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原因和目的!
顾言死死地抿着薄唇,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眼神复杂地闪烁着,像是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公寓里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对峙,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压抑得可怕。
我屏住呼吸,手心里因为紧张而攥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目不转睛地、
紧张万分地看着这对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爆发激烈冲突的亲兄弟。
我的直觉像一面被敲响的警钟一样,在我脑海中疯狂地、尖锐地叫嚣着——真相!
那个困扰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让我不得安宁的惊天真相,马上就要彻底浮出水面了!
是……是爷爷的意思。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煎熬的时间,顾言才终于声音沙哑地、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爷爷顾深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川字,
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非常意外,爷爷他老人家,为什么要你非娶林晚不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顾言那张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犹豫和挣扎,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利弊得失,迟迟不肯说出真相,
因为……因为林晚的生辰八字,和我们顾家的一件……
一件极其重要的传家之宝,正好……正好完全相合。
生辰八字传家宝我听得一头雾水,满脸懵逼。
这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搞封建迷信这一套!简直荒谬绝伦!
究竟是什么东西!顾深脸色凝重地追问,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一块……一块祖传的玉佩。顾言声音低沉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那是我们顾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宝贝,据说有镇宅辟邪、趋吉避凶、
保佑家族兴旺发达的奇效。但是……但是几年前,那块玉佩突然无缘无故地出现了几道裂痕,
光泽也变得越来越暗淡,像是失去了灵性。爷爷急坏了,找了很多国内有名望的高僧大德来看,
他们都说……都说是因为玉佩积攒了数百年的灵气已经耗尽,
急需一个生辰八字纯阴,且命格极旺的年轻女子,用自身的精气神来……
来温养它,才能让它恢复如初。
而林晚……林晚就是那个经过千挑万选,最最合适的人选。
顾言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我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劈中,整个人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搞了半天,顾言这个王八蛋费尽心机、演了那么久深情戏码要娶我,
既不是因为他妈的狗屁爱情,也不是因为我手里攥着他什么天大的把柄。
而是因为我那该死的生辰八字,能他妈的温养他们家那块快要报废的破玉佩!
我他妈的……我他妈的在他们眼里,竟然成了一个行走的、有生命的、人形充电宝!
这个真相,简直比发现顾言那个变态想一次又一次地杀了我,
还要让我觉得荒谬、屈辱和愤怒一万倍!
所以……所以这场从头到尾、精心策划的婚礼,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
卑鄙无耻的骗局!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顾言的鼻子怒吼。
你们顾家的人,究竟把我林晚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摆布、予取予求的工具吗!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都红了。
顾言羞愧地低下头,根本不敢与我对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晚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愧疚和懊悔,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确实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
但后来……后来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我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打断了他的狡辩,真的爱上我了
顾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一个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的幸福,
甚至不惜将我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男人。
他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情说爱!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哥!你真是太糊涂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混账事!顾深也一脸失望和痛心地看着顾言,
语气里充满了谴责,你怎么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对待林晚!她做错了什么!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顾言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突然情绪激动地咆哮起来,像一头困兽,那是爷爷亲自下的命令!我敢违抗吗!
如果我不娶林晚,那块玉佩就会彻底毁掉!到时候,我们整个顾家会面临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你想过吗!你想过吗!
所以,为了你们顾家那块破玉,为了你们所谓的家族利益,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牺牲林晚一辈子的幸福!
就可以把她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祭品!顾深毫不留情地厉声质问。
我……顾言又一次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够了!都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再也听不下去他们兄弟俩这些颠倒黑白、
毫无意义的争论了,只觉得恶心反胃。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那块该死的玉佩,现在到底在哪里!我眼神冰冷地盯着顾言,一字一顿地问。
顾言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亲手把它砸个稀巴烂!我咬牙切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是那块狗屁不通的破玉,害得我被困在这个永无止境的、噩梦般的循环里,
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这些糟心透顶的破事!不把它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敢!顾言脸色瞬间大变,厉声喝道,那块玉佩关系到我们顾家几代人的命脉!
你绝对不能动它!
我偏要动!我看谁敢拦我!我今天还就跟他杠上了!
说完,我转身就想冲进卧室去找。
顾言见状,急忙想上前阻拦我。
顾深却比他更快一步,像座山一样,稳稳地挡在了顾言的面前。
哥,让她去吧。顾深声音平静地说,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顾家欠她的,是我们对不起她。
顾深!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个一向听话的弟弟。
顾深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头,
对我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在顾言这间装修奢华却毫无生气的公寓里仔细翻找起来。
顾言虽然气得在原地直跳脚,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但被顾深带来的那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死死拦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顾言卧室那个隐藏式的保险柜里,
找到了那块所谓的凝聚着顾家几代人期望的祖传玉佩。
那是一块通体碧绿、水头极好的翡翠玉佩,上面用精湛的工艺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花纹图案。
虽然玉佩的表面确实有几道清晰可见的细小裂痕,但依旧能看出其价值连城,绝非凡品。
我拿起那块冰凉的玉佩,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朝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砸了下去!
不要——!顾言见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的嘶吼。
然而,预想中玉佩碎裂、玉石崩飞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如期响起。
那块诡异的玉佩,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竟然猛地爆发出了一道极其刺眼夺目的白色光芒!
紧接着,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骤然从玉佩上传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完全不受控制地被那道白光疯狂地吸了过去!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林晚!顾深和顾言见状,脸色同时剧变,不约而同地惊呼着朝我冲了过来。
但已经太迟了。
那道诡异的白光,像一张巨大的白色幕布,瞬间吞噬了我。
我的意识,在天旋地转中,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9
祠堂迷局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古老的祠堂。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正前方,供奉着一排排灵位。
而我,正站在祠堂中央。
手里,还握着那块玉佩。
玉佩上的白光已经消失了。
但它依旧散发着一股温润的气息。
这是哪里我喃喃自语。
这里是顾家祠堂的……内殿。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
看到一个穿着唐装,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我。
他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是……顾家的老爷子我试探着问。
老人点了点头。
丫头,你终于来了。他语气平静,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
这块玉佩,名为‘锁时’。老人指了指我手中的玉佩,
它不仅能镇宅辟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功能,就是……操控时间。
操控时间!
我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难道……这个无限循环,就是这块玉佩搞出来的
没错。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个婚礼日的循环,是我启动的。
为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顾家。老人叹了口气,顾家这几年,运势日渐衰败。
我辛辛苦苦找人算过,只有找到一个生辰八字纯阴至极,
且自身命格极旺的年轻女子,让她与这块‘锁时玉’日夜相伴,以身温养,
才能逆转我们顾家这岌岌可危的颓势,重振往日雄风。
而你,林晚丫头,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独一无二的……天选之人。
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血液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个老不死的两巴掌!
所以!所以你就把我像个囚犯一样困在这个该死的循环里,
让我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那场令人作呕的婚礼,
把我当成滋养你们那块破玉的养料!你们还是人吗!
这是你的宿命,丫头,你逃不掉的。老人语气依旧淡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去你妈的宿命!我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歇斯底里地怒吼,
我不是你们顾家随意摆布的工具!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丫头,换做是谁都会生气。老人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反应,
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再怎么愤怒,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除非……他话锋突然一转,拖长了语调。
除非什么!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追问。
除非,你能找到这块‘锁时玉’的真正核心所在,并且……
有能力亲手摧毁它。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那核心到底藏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
核心,就在这间祠堂之内。但具体藏在哪个角落,
就需要你自己费心去寻找了,我不会给你任何提示。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满心狐疑地打量着他,总觉得这老家伙没安好心。
他既然是这个该死循环的始作俑者,是幕后黑手,
为什么又要如此轻易地告诉我破解的方法这不合常理啊!
因为……老人浑浊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像是疲惫,又像是解脱,因为……我也厌倦了,真的厌倦了。
这个循环,就像一个无形的牢笼,不仅困住了你,也困住了我们顾家的每一个人。
顾言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因为这个循环,变得越来越偏执,越来越疯狂,
简直像个怪物。
而顾深那个傻小子,也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地以身犯险,
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不想亲眼看到我们顾家,因为这块所谓的传家宝玉佩,
而一步步走向真正的分崩离析,走向真正的毁灭。
我沉默了,心头百感交集。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老家伙,
内心深处竟然也有如此挣扎和无奈的一面。
好,我去找!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条件你说。
如果我真的成功了,我希望你能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
以后再也不会用这种卑鄙无耻、伤天害理的方式,去操控任何人的命运!
去干涉任何人的生活!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庞上,眼神复杂地闪烁着,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能做到,老头子我绝不食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和紧张,
开始在这间阴森压抑的祠堂里,仔仔细细地搜寻起来。
这个祠堂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各样古旧的东西。
一排排冰冷的灵位,散发着潮湿霉味的香炉,还有一些早已干枯腐朽的供品……
我像个寻宝的工兵一样,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仔仔细细地查看,
希望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指间的沙砾。
我几乎把整个祠堂翻了个底朝天,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痛,
却依旧一无所获,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难道……难道那个老狐狸是在故意耍我消遣我
就在我心灰意冷,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
我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祠堂最正中央,那个最高大、最显眼的灵位上。
灵牌上用古朴的隶书,清晰地刻着一个名字:顾明远。
这是顾家初代先祖的名字,也是顾家的开山鼻祖。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顾言曾经说过,
这块该死的锁时玉,是他们顾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贝。
难道……难道那个所谓的核心,会和这位顾家先祖有什么神秘的关联不成
我怀着一丝忐忑和期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开始仔细观察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灵位。
灵位是用上等的海南黄花梨木精心雕琢而成,木质细腻,纹理清晰,
但除此之外,看起来也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平平无奇。
我不死心地伸出手,在灵位冰凉的表面上仔仔细细地摸索着。
突然,我的指尖在灵位背后,触碰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凸起。
触感冰凉坚硬,像是一个……一个隐藏的按钮
我心中猛地一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按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
灵位下方那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青石板地面,竟然毫无征兆地、
缓缓地裂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个通体乌黑、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暗格,带着吱呀的声响,
从裂缝中缓缓地升了上来!
暗格里,赫然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个造型古朴、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紫檀木盒。
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沉甸甸的木盒。
盒子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明黄色绸缎,绸缎之上,静静地躺着另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和那块害人不浅的锁时玉大小相仿,形状也几乎一模一样,
但颜色却是截然相反的、深邃如墨的纯黑色,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
而且,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在这块黑色玉佩的正中央,
竟然还镶嵌着一颗只有米粒大小、却闪烁着妖异红光的……血红色晶石
这……这难道就是‘锁时玉’的真正核心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声音发颤地喃喃自语。
没错,丫头,你找到了。顾老爷子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突兀地在我身后再次响起,它真正的名字,叫做‘逆时之心’。
那块‘锁时玉’所有毁天灭地的力量,都来源于它那邪恶的能量。
只要你能设法毁掉它,这个该死的循环,就能彻底结束了。
我小心翼
地拿起那块入手冰凉刺骨的黑色玉佩,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万年寒冰。
那颗镶嵌在玉佩中央的血红色晶石,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眼睛。
那……那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毁掉它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开口问道。
用你的血,丫头。老人语气平静地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你的生辰八字纯阴至极,命格又旺得惊人,你的鲜血,
是这世间唯一能够克制这‘逆时之心’邪恶力量的东西。
我没有丝毫犹豫,心一横,牙一咬,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殷红的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争先恐后地滴落在那块诡异的黑色玉佩之上。
鲜血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地渗入玉佩的纹理之中,
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血红色晶石,在接触到我的血液之后,
竟然猛地爆发出了一道极其刺眼夺目、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妖异红光!
紧接着,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毁天灭地般的恐怖能量波动,骤然从玉佩上传来!
整个古老的祠堂,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发生了十级大地震!
房梁上的灰尘和瓦片,像下雨一样簌簌地往下掉落!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彻底坍塌!
丫头!快!快离开这里!这里要塌了!顾老爷子见状,脸色大变,
声嘶力竭地对我大喊。
我此刻也顾不上多想,保命要紧,转身就拼了命地往祠堂外面疯跑。
就在我连滚带爬地、狼狈不堪地跑出祠堂大门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我身后那座承载着顾家数百年历史的古老祠堂,在一片漫天烟尘和火光之中,
轰然倒塌!彻底化为了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
在弥漫的烟尘之中,我依稀看到,那块曾经让我痛不欲生的锁时玉,
也随着祠堂的倒塌,彻底化为了齑粉,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循环……真的……结束了
10
循环终结
漫天蔽日的烟尘渐渐散尽。
曾经庄严肃穆的顾家祠堂,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孑然一身地站在废墟前,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庞上,
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家族根基被毁的失落与悲哀。
林晚!
林晚!
顾深和顾言那焦急万分、几乎同时响起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两人像两道离弦的箭一样,心急如焚地朝着我这边飞奔了过来。
看到我虽然有些狼狈,但总算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两人才不约而同地重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晚晚!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顾言抢先一步冲到我面前,
一把扶住我的胳膊,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关切和后怕。
我面无表情地甩开他那只令人作呕的手,眼神冰冷如霜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顾言,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他高大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他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声音沙哑地说,
对不起……晚晚,真的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一次,他的道歉,听起来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诚了不少。
但我早已经不在乎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也永远无法原谅。
顾深。我转过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我的顾深。
他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谢谢你。我发自内心地对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如果没有他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救,如果没有他坚定不移的信任和支持,
我可能早就已经绝望地死在了那个永无止境的、噩梦般的循环里了。
或者,就算侥幸不死,也一定会被那个该死的循环折磨得不成人形,彻底逼疯。
他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如沐春风般的浅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们之间,永远都不用说谢谢。
温暖的阳光,像金色的薄纱一样,轻轻地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寒冷。
一切,似乎都终于回到了它应有的轨道,恢复了久违的正常。
再也没有什么该死的、令人窒息的婚礼日。
再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让人绝望的无限循环。
我终于……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
后来,顾家因为祠堂和那块所谓的传家宝玉佩的损毁,
确实经历了一段不大不小的动荡和混乱时期。
但最终,并没有像顾老爷子当初担心的那样,从此一蹶不振,走向彻底的衰败。
反而,在新任家主顾深的带领之下,逐渐摆脱了对那些虚无缥缈的封建迷信的依赖和束缚,
脚踏实地,励精图治,走上了一条更加稳健、也更加光明的现代化发展道路。
而顾言,在经历了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变故之后,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改变了不少。
他不再是那个偏执、疯狂、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他开始深刻地反思自己过去的种种错误和荒唐行为,
并且试图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途径,来努力弥补他曾经对我造成的那些无法挽回的、
深入骨髓的巨大伤害和痛苦。
虽然,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从心底里彻底地原谅他。
有些伤害,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丑陋狰狞的伤疤,一旦造成,
就永远无法彻底抹去,会伴随你的一生,时时刻刻提醒着你曾经的愚蠢、天真和所遭受的伤痛。
至于我和顾深……
我们并没有像那些浪漫得不切实际的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
在经历了一切惊心动魄的磨难和九死一生的考验之后,
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令人羡慕的王子和公主般的美好生活。
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攸关的、惊心动魄的、几乎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事情,
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沉淀和消化,需要时间来认真思考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更需要时间来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治愈彼此内心深处那些早已溃烂腐朽、
不为人知的累累伤痕和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但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自己心里的那个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位置,
早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像空气和水一样,不可或缺,也无法割舍,
融入了彼此的生命和灵魂。
一年之后。
我在一个远离了城市喧嚣和浮华的、安静祥和的江南水乡小镇的街角,
开了一家小小的、充满了温馨气息和浪漫文艺情调的别致花店,
过着平静、简单而又充实快乐的、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远离了所有的纷纷扰扰。
这天下午,窗外的阳光正好,和煦的春风不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宁静而又惬意。
花店那扇挂着一串清脆悦耳的贝壳风铃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
缓缓地推开了,发出了一阵叮铃铃的、如同天籁般的悦耳声响。
顾深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价格不菲的浅灰色休闲西装,
手里捧着一大束开得比窗外阳光还要灿烂耀眼的、充满了勃勃生机和无限希望的向日葵,
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和煦笑容,迈着沉稳而从容的步伐,
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午后那温暖和煦的金色阳光,透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明亮玻璃窗,
温柔地、缱绻地、毫不吝啬地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
柔和的金色光晕,衬得他那张本就英俊非凡、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俊朗迷人,
英俊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林晚。他走到我的面前,那双深邃如星空般璀璨迷人的黑曜石眼眸里,
充满了令人心醉的温柔和坚定不移的神采,然后,在我有些惊讶和错愕的注视之下,
缓缓地、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地,动作优雅而虔诚。
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
精致小巧的深蓝色天鹅绒戒指盒,盒子里,一枚设计简约大气、
却又不失精致雅致的顶级铂金钻戒,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闪烁着璀璨夺目、令人心醉神迷的耀眼光芒,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这一次,没有该死的、令人绝望窒息的无限循环,没有卑鄙无耻的阴谋诡计和精心算计,
更没有令人作呕的虚情假意和无情利用。
只有我,顾深,用我全部的真心和毫无保留的诚意,郑重无比地、
虔诚地、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地问你。
林晚,我最亲爱的、也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着的女孩,你……愿意嫁给我吗
让我用余生来好好爱你,保护你,呵护你,好吗
我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浓浓深情和殷切期待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深邃眼眸,
眼眶不知不觉间有些湿润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暖流,
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我的心底深处汹涌澎湃地缓缓流淌开来,
瞬间温暖了我的四肢百骸,也彻底融化了我那颗早已因为经历了太多苦难而冰封了许久的、
疲惫不堪的心。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那个噩梦般的、永无止境的、
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恐怖婚礼日里,永远都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也永远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
但现在,我终于在历经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之后,
拨开了所有的迷雾和笼罩在我头顶的阴霾,
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来之不易的、值得我用一生去守护的幸福。
我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因为激动和期待而微微颤抖着,
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我愿意。
这一次,是发自我内心深处,最真实、最坚定、也最幸福的回答,
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后悔。
窗外,阳光正好,岁月安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美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