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用整个家族的荣耀和血脉,为你铺就帝王之路,你却将我推入深渊,看着我身披废后素衣,听闻家族被屠戮殆尽。重活一世,我站在选秀的起点,冷笑勾唇——皇帝爱人那些我曾奢求的东西,如今只配被我踩在脚下。你的江山,我要了。你的挚爱,我毁了。等着吧,曾经伤害我的人,这一世,我将是你们无法醒来的噩梦!看重生毒后如何搅弄风云,让帝王跪伏,亲手覆灭仇人的一切!

01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宁瑶所见只有断壁残垣与冲天火光;族人的尸首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凄惨至极。

公主!您—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满身血迹的侍卫用生命最后一丝气力将她猛地推开。

贱种,你当真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皇帝的声音宛如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北风;那双曾经含情凝视她的眼睛,此刻竟堆满刺骨的讥讽与厌恶。

陆骁…为何我明明对你情深似海…宁瑶哽咽着问道。

情深似海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刻的嗤笑,你不过是我登基路上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罢了。如今新后已立,你这碍眼的废物,也该去阎王那儿报到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锋利的剑刃无情地贯穿心脏。

宁瑶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下意识摸向胸口—完好无损。周遭依旧是那熟悉的闺房,窗外月色如洗,静谧安宁。

这是…重生她颤抖着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脸颊。

这并非生死关头的幻象,也不是垂死挣扎时的梦境;她确实回到了—选秀之前的日子。她仍是宁国公府高贵的嫡女,尚未踏入宫门,更未遇见那个断送她满门性命的男人。

往昔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前世里,她与当时的五皇子陆骁邂逅一见便心生爱慕,不顾家人劝阻执意选了他。后来,她为他争夺皇位奔走呼号,甚至不惜得罪其他皇子,拉拢各方势力。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皇后;谁知一朝他登基,立即纳她庶妹为妃。那庶妹设下毒计,诬陷她通敌卖国,最终被贬为庶人。更令人发指的是,陆骁不仅没有为她辩解,反而亲自下令,血洗了她整个家族。

呵—陆骁,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再对你动心。宁瑶攥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不仅如此,我要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滋味!

此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小姐,您醒了吗贴身丫鬟绿竹轻声询问道。

宁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进来吧。

绿竹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小姐,昨晚睡得可好今日是选秀前最后准备的日子,老爷和夫人都特意嘱咐了,要您好好休息养神呢。

选秀—前世,她满怀欣喜地奔赴那场选秀,只为能与陆骁相见;而今生…

绿竹,你说,若我不去参加选秀,会有什么后果宁瑶忽然问道。

绿竹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小姐!您、您在说什么胡话呀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哇!老爷和夫人盼了多少年啊!您是我们宁国公府最出色的姑娘,这次选秀,人人都说您必定能入选的!

是啊,前世我的确入选了,甚至成了皇后;可结局如何宁瑶在心中冷笑连连。

小姐,您这几日怎么了总说些奇怪的话。莫非是紧张得睡不好绿竹关切地询问。

宁瑶轻轻摇头:无妨,我只是在想,选秀真的是我内心渴望的吗

绿竹大吃一惊:小姐,您可不能任性啊!这事关咱们整个宁国公府的荣耀!老爷和夫人为了您能在选秀中脱颖而出,费尽心思,您难道不知道吗

家族的荣耀—宁瑶不禁苦笑。前世正是为了这所谓的荣耀,她才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绿竹放下茶盏,犹豫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宁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镜中少女容貌姣好,眼神清澈,哪里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呢

上一世,我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虚无缥缈的爱情上,结果输得一败涂地;她凝视镜中的自己,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这一世,我决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宁瑶回想起前世陆骁登基后颁布的种种政策,朝中各派系间明争暗斗的局势,以及那些她曾经知晓的秘密—这些,都将成为她复仇的有力武器。

既然老天赐予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便不会再虚度光阴。

她拿起桌上的剪刀端详了片刻;前世的她,为了取悦陆骁,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打扮自己。

但今生,这些都不再必要了。

她放下剪刀,转而拿起一本厚重的账册—这是宁国公府产业的详细记录。前世的她对这些毫不关心,一心只想着如何讨好皇子。

父亲,您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您的女儿会对这些产生兴趣宁瑶翻开账册,认真阅读起来。

一个时辰后,宁瑶合上账册,理清了思路。

宁国公府虽然门庭显赫;但近些年来经营不善,家业日渐衰落。前世,正因家族地位岌岌可危,父母才急于让她入宫,希望借机东山再起。

但现在,她或许能够用另一种方式挽救家族于水火之中。

传绿竹过来。

不多时,绿竹匆匆进门:小姐,有何吩咐

去告诉母亲,我想见她,有要事相商。

这…小姐,夫人正为您准备选秀事宜,说是谁也不见…

就说我发现了关于家族产业的重要线索;她会见我的。

绿竹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照办了。

果然,不到半刻钟,宁国公夫人便急匆匆赶来。

瑶儿,你说有什么发现夫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宁瑶合上账册,直视母亲:母亲,我不想参加这次选秀。

什么夫人脸色骤变,胡闹!你可知为了这次选秀,我们准备了多久

母亲,我们家已经没有资本再赌这一次了,宁瑶指着账册,我仔细查看过了,近五年来,我们家产业亏损严重;若再在选秀上花费巨资,恐怕真要坐吃山空了。

夫人惊讶地打量着女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了

从现在起,宁瑶坚定地回答,母亲,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可让我们家重振旗鼓。

什么主意

我想把嫁妆用来投资北方的盐铁生意。

夫人一时愣住了:这…这怎么行选秀在即,你怎么突然…

母亲,请听我说完,宁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书,我分析过了;今年北方旱情严重,但明年必定丰收。现在投资,来年便能获利数倍。况且,太子一派正在掌控盐铁大权;我们若能借此结交太子,比起赌上一个女儿入宫,岂不更为稳妥

夫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昨日还是个只知道吟诗作画的闺阁少女,怎么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精明老练

瑶儿,你…这些消息从何处得知

书上看来的,宁瑶淡然一笑,母亲,选秀一事,千中选一,胜算本就渺茫。即便入选,也未必能得宠。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何不另辟蹊径

前世,她曾无意间听闻五皇子陆骁(也就是后来的皇帝)曾坦言,真正让他忌惮的并非其他皇子,而是太子一党掌握的盐铁大权。

夫人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宁瑶低头,轻声道:或许是昨夜做了个噩梦吧;梦见我们家败落了,心里便格外焦虑。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待我与你父亲商量一下。

待夫人离开后,宁瑶长舒一口气。

第一步棋,已然落下。

此生,她绝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要亲手掌握财富,牢牢控制人脉,最终握紧权力的缰绳。

02

宁瑶从未料想,命运会以如此讽刺的方式将她引回这座沉重的宫苑。

太和殿前,数百闺秀排成整齐队列;个个面施淡妆,身着华贵锦衣——一幅盛世太平的繁华图景。这些少女眼中流转的憧憬,与前世的她何其相似(她暗自冷笑)。

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呢绿竹靠近耳语,语调中隐藏着困惑。她清楚自家小姐前些时日的坚决态度。

宁瑶微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情势有变,计划需要调整。

前两日与父母长谈后,她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谋划——既参选入宫,又暗中布局盐铁生意。这两步看似矛盾的棋,实则相得益彰。

入宫未必要攀龙附凤,但若能接近天子,为宁氏开辟一条生路…何必拘泥于形式她心中盘算着,同时目光扫向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庶妹宁悦。前世的死敌,今生的棋子。多么完美的安排啊。

宁悦仿佛察觉到什么,回首朝姐姐投来甜腻笑容;那双明媚眼眸深处,却掩藏不住算计的寒光。

宁瑶心底泛起冷意。昔日,她曾被这张无辜面具所蒙蔽;如今重看,不过是拙劣的伪装罢了。虚伪至极。

诸位小姐请留神——选秀正式开始!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殿内的嗡嗡私语。

上百名秀女依次向前,各自展现才艺;有人挥毫泼墨,有人婉转轻歌,更有人刺绣弹琴…争相斗艳。

宁瑶立于人群之中,神色平淡得近乎冷漠。前世的她,曾精心绣制了一幅《百鸟朝凤》,恰巧投合五皇子陆骁的喜好。

而今日,她两手空空而来;不带任何讨好之物。

时间流转,很快轮到宁悦上前。

奴婢宁悦,参见陛下。宁悦行礼时,不慎跌倒,惊慌失措的神情恰到好处。

陆骁稍微蹙眉,身旁内侍连忙上前搀扶。

奴婢失仪了。宁悦低头示弱,表情羞愧;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向宁瑶方向,唇角微扬,笑意隐晦而得意。

宁瑶看得透彻,这不过是宁悦精心设计的一幕;前世她也是凭借这般楚楚可怜的面貌赢得陆骁怜惜与宠爱。如出一辙的伎俩,可悲的是前世自己竟毫无察觉。

这位小姐可有带来什么才艺展示主事太监和声询问。

宁悦轻柔应答:奴婢准备了一幅绣品,名为《迎春图》。

侍女展开绣品,殿内立时响起阵阵赞叹声。绣工精湛,春景宜人;色彩搭配尤为和谐。

好一幅《迎春图》。陆骁微笑评价,目光在宁悦身上停留片刻;那专注的神情,宁瑶再熟悉不过。

宁瑶心底冷笑。前世的宁悦根本不通刺绣之术,这幅作品必定是花重金从他人手中买来,或是巧取豪夺而来。虚假的才华,却能赢得帝王青睐;这便是她与宁悦命运分岔的起点。

宁国公府宁瑶,参见陛下。轮到宁瑶时,她不卑不亢地行礼;姿态端庄而自然,既无谄媚之态,亦无怯懦之状。

宁小姐打算展示何种才艺太监例行询问。

殿下众人屏息以待;宁国公嫡女的才华,想必不同凡响。

回禀陛下——臣女无才可展。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汹涌。

大胆!主持选秀的嬷嬷厉声斥责,如此怠慢天颜,该当何罪!

宁瑶不为所动;她淡然开口:臣女以为,后宫中通晓琴棋书画的女子必不在少数;若臣女献上这些浅薄技艺,不过是锦上添花,实则毫无新意。

陆骁目光一凝,忽然对这位不循常规的女子产生了几分兴趣。他微微调整坐姿——这个细微动作,宁瑶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么宁小姐认为,一国之后应当具备什么才能陆骁亲自发问;声音沉稳有力。

周围人鸦雀无声,没想到陛下会屈尊亲自对话。

宁瑶直视陆骁的双眼(这个举动本身就打破了常规);她一字一顿道:臣女认为,'妇人无才便是德'乃是荒谬之言。一国之后不仅应该精通诗书礼仪,更应体察民间疾苦,了解朝政大事。臣女虽不擅长花鸟鱼虫之技,却对国库税收、边关军情略有浅见。

整个太和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几近消失。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放肆!选秀场合竟敢谈论朝政军国之事;哪有如此僭越的女子!

宁悦抓住时机,状似关切地低声道:姐姐向来心高气傲,今日恐怕是铸下大错了。

周围秀女纷纷摇头叹息,对宁瑶投去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她们坚信,这位宁国公嫡女必将遭到严厉斥责,甚至可能因此获罪。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陆骁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爽朗大笑起来:妙极!妙极!朕选立皇后,正需这般有见识的女子。宁小姐,你可知北方近年盐铁之利几何

宁瑶神色自若;她不慌不忙地回答:回陛下,北方五州盐铁年产值约五百万两白银;然而因运输不畅,实际入库不足三百万两。若改革漕运,减免商税,臣女粗略估算可增收五成左右。

此番话语一出,陆骁眼中精光暴涨;那是宁瑶熟悉的神情——野心与欲望的交织。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深闺女子,如何会知晓这等朝政机密身旁大臣惊愕低语;他们交换着不可思议的眼神。

宁悦面色骤变;她狠狠咬住下唇。原本以为宁瑶会当众出丑,没想到反倒引起了皇帝浓厚兴趣。计划完全走向了相反方向。

宁小姐果然非同寻常。陆骁笑意盈然,朕倒想听听你的治国之见。

宁瑶嘴角微扬;她不卑不亢地回应:臣女不敢妄议国事,只是家中常读《资治通鉴》,略知一二。若陛下不弃,日后有机会再向陛下请教。

她不急不躁的态度,反而让陆骁愈发欣赏。这与殿中其他女子争相表现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

好!宁爱卿培养了一个出色的女儿!陆骁龙颜大悦;他的目光在宁瑶身上停留的时间,比任何一位秀女都要长。

宁悦见状,突然向前踏出一步:陛下,姐姐幼年丧母,一直由我母亲亲手抚养长大。家中长辈常说,姐姐心思过重,恐非良配…

话音未落,宁瑶已然轻声打断:妹妹此言有误。先母在世时曾谆谆教导我,女子应当明事理、知廉耻,不可攀附权贵、争风吃醋。只是妹妹年幼,或许对先母教诲已然淡忘。

宁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宁瑶的生母去世时,她尚在襁褓中啼哭,如何能领受其教诲

妹妹近来身体欠佳,时有失言之处,还请陛下海涵。宁瑶面带温和微笑;眼底却寒芒毕露,毫无一丝温度。

陆骁眉间闪过一丝疑惑;他审视地看了看这对姐妹,却也没有多加追问。

选秀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但宁瑶已在众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颗异军突起的新星,正冉冉升起。

回府的马车上,宁悦强压怒火;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姐姐今日是存心与我作对

宁瑶慢条斯理地拂平衣袖;动作优雅而从容:妹妹言重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宁悦气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她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对了,《迎春图》绣工确实精美;只是那牡丹花的针法,与城南绣坊张婆婆的手艺如出一辙,未免巧合过头。宁瑶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闲谈家常,妹妹若是钟爱此类工艺,下次我可赠你一幅亲手所绣的,免得你花这冤枉银两。

宁悦面色煞白;她没想到自己精心筹划的手段,竟被一眼看穿。内心不禁升起一丝恐惧——这个姐姐,与她记忆中的宁瑶判若两人。

宁瑶转头望向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第一步棋,已然落下。前世她为爱痴狂,被人算计至死;今生她要做那个执棋者,将陆骁与宁悦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为情爱,只为复仇。

当夜,宫中传来喜讯——宁瑶入选,且位列前茅。消息传来,宁府上下一片欢腾。

小姐,恭贺您!绿竹欢天喜地地奔入房中;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宁瑶凝视窗外的明月;那双眼眸倏然变得锋利如刀:不,绿竹,这不是祝贺…这是—战争的开始。

战场已定,棋子就位;这盘局,她必将赢得彻底。没有人能阻挡她前进的步伐,哪怕是…曾经深爱的那个人。

03

宁瑶凝望着巍峨的宫殿建筑,唇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丝冷冽的笑意。

往昔岁月中,她曾无数次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踏过这片青石路面,只为觐见那个最终背叛她的男人。

如今,再度步入这金碧辉煌、却又如同牢笼般的宫城,她心中只剩复仇的冰冷决心。

这边请吧,宁贵人。引路的小太监声音尖细,略带谄媚。

贵人——不过是后宫品级中排名第三的小小官职罢了;但对宁瑶而言,这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恰到好处——既能隐匿自身锋芒,又便于暗中谋划大业。

瘦小的太监边走边介绍:贵人请看,隔壁那座是椒房殿,乃皇后娘娘居所。他压低嗓音,带着几分告诫,贵人初入宫中,切莫随意走动;违反宫规,可是要受责罚的。

宁瑶轻轻颔首;脑海中,整座皇城的精确布局已然浮现。

前世身为皇后的她,对这皇宫内的每一处暗道、每个隐秘角落都了如指掌;连那些不为人知的密室机关,也烂熟于心——

然而,讽刺的是,她最终竟死在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死在了那个她曾付出真心的男人手中。

宁贵人,这里便是静心阁——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住处了。

踏入庭院,宁瑶环顾四周:院落虽不算宽敞,却颇具雅致;一方不大的池塘中种着几株初绽的荷花,倒也清幽。

奴婢等参见贵人!几名宫女和太监齐齐跪下,恭敬行礼。

宁瑶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容,将每张脸都默默记在心中。前世,就是这些表面恭顺的人,在她失势的瞬间,立刻翻脸不认人;甚至落井下石,推波助澜。

都起来吧。她语调平静,不冷不热,说说各自负责些什么。

为首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回贵人的话,奴婢名唤红袖,是贵人的贴身宫女。她指向身侧另一位宫女,这是翠环,专管贵人饮食起居;那边是小满,负责打扫…

宁瑶一边应和,一边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中;随后径直走进内室。

房间布置简约却不失典雅——与前世她居住的凤仪宫相比自然逊色太多,但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然足够。

红袖,宁瑶状似随意地问道,宫中近来可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事

红袖明显怔了一下,没料到新主子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略一迟疑:回贵人的话,宫中这阵子议论最多的就是选秀之事。听闻皇上对一位新人颇为赏识,好像就是…就是贵人您呢。

宁瑶微微挑眉:还有呢

还有就是…红袖踌躇片刻,欲言又止,宁二小姐也入选了;被封为才人,如今住在沁芳阁。

宁悦——果然也入宫了。前世,她正是从一个小小的才人起步,一步步爬上皇贵妃之位,最终取代了自己,成为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

哪些妃嫔如今得宠宁瑶继续问道。

红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恭敬地回答:眼下皇后娘娘最受皇上敬重,她是太后亲自为皇上选的正妻。此外,华贵妃也很得圣宠,她出身前朝重臣之家。

宁瑶缓缓点头——华贵妃,前世便是她最大的对手之一;直到宁悦上位后,华贵妃才被逐渐排挤到边缘。

你们且退下吧;我想独自休息一会儿。

待所有人离去后,宁瑶取出一本小册子,开始快速记录。

前世的记忆,是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梳理出一张完整的宫中权力网络图。

谁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谁可以为她所用,谁必须除掉——所有这些,都要条分缕析,明明白白。

宁瑶的笔尖在纸面上疾走:

太后:身份尊贵,掌控六宫,与皇后结成同盟;可拉拢利用。

皇后:表面谦和有礼,实则野心勃勃;前世曾与宁悦联手谋害自己——必须除掉。

华贵妃:性格骄纵却足智多谋;与皇后不睦——可加以利用。

陆骁(皇帝):外表仁厚,内心凉薄无情;权力欲极强。前世登基后立刻翻脸无情;今生定然如此——未来必成大敌。

李忠(大太监):皇帝身边红人;掌管内务府,是获取情报的关键渠道——必须争取。

她一一列出关键人物,在每个名字旁边详细注明了各种信息与应对策略。宁瑶深知,要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并最终取胜,必须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写完最后一个名字,她合上册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远处那气势恢宏的太和殿。

前世的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讨好陆骁,却不明白宫廷之中,唯有权力才是真正的通行证。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宁瑶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冰般锐利的光芒。

次日清晨,宁瑶便得知皇帝将在御花园赏菊。这无疑是个绝佳机会——所有后宫妃嫔都会出席;她可以一次性观察所有棋子,了解整个局势。

宁瑶精心挑选了一件湖蓝色衣裙;既不过分张扬,也不显得过于朴素。她没有佩戴太多饰物,只在发间别了一支简约的玉簪——保持低调,却不失风度。

贵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红袖轻声提醒道。

御花园中,各色菊花竞相绽放;众多妃嫔衣着华丽,犹如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彩蝶。

宁瑶故意放慢脚步,选择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能将全场尽收眼底。

不多时,她便看到了宁悦。一袭粉色衣裙的宁悦站在人群中央,笑靥如花,看上去天真无邪。若非亲身经历过她的狠毒手段,谁能想到这张纯真面孔下,竟藏着一颗蛇蝎般的心

那位就是新封的宁贵人吧宁瑶听见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她在选秀时出言不逊,竟敢谈论国事;真是狂妄自大。

嘘——小声些;别忘了她可是宁国公的嫡女呢!

宁瑶对这些闲言碎语置若罔闻;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举止端庄,气质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她身侧站着华贵妃;两人表面和气,眼神却时不时流露出敌意。

前世的宁瑶被这些表象所迷惑,错把敌人当成朋友;今生,她要做那个运筹帷幄之人。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高声唱喝,众人齐齐跪下行礼。

陆骁身着龙袍,气宇轩昂;他缓步走来,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宁瑶时,明显停顿了一瞬。

都起来吧。他挥手示意。

宁瑶与其他妃嫔一同起身,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姿态——不卑不亢,不多不少。

朕听闻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极好,特地前来一观。陆骁开口道,皇后,你觉得哪一种最美

皇后莞尔一笑:回皇上,妾身以为那墙角的白菊最是清雅脱俗。

陆骁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宁瑶:宁贵人向来见解独到;你以为如何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宁瑶身上。

前世的她,定会立刻附和皇帝或皇后的意见,生怕惹人不快。但今生的宁瑶,早已胸有成竹。

臣妾认为,各有千秋。她从容应答,白菊如冰雪,黄菊似黄金,紫菊若云霞——实在难分高下。不过…她故意顿了顿,臣妾近来听闻江南水患频发,百姓苦不堪言;若能减免些赋税,或许比欣赏这满园菊花,更令人欣慰。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华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宁悦则暗自摇头,似乎为姐姐的不识时务而感到惋惜。

确实,没人会想到——宁瑶居然敢在这种场合提及朝政大事。

陆骁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大笑起来:宁贵人果然与众不同!朕刚收到江南水患的奏报,正思索着该如何赈灾。看来贵人不仅人美,心地也美啊!

皇后见此情形,只得顺势附和道:宁贵人确实心怀天下,难怪我们的陛下会如此赞赏呢。

宁瑶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臣妾不过是偶然听闻此事,一时心急才冒昧直言的;恳请陛下不要见怪。

哪有什么可怪的!朕反倒高兴见到有人真心关心国家大事。陆骁爽朗地笑着,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此事必须重赏才是!

太监立刻会意,上前恭敬地说:皇上要赏赐宁贵人了。

陆骁沉默片刻——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玉佩,似在思考什么。随后,他将那块温润如玉的佩饰解下:这玉佩是先皇赐予朕的,多年来一直贴身携带;今日就赐给宁贵人吧,以表朕对你见识的赏识之意。

此言一出,整个御花园顿时一片哗然!皇帝的贴身玉佩啊——这份恩宠实在太过厚重,简直如泰山般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头。

宁瑶恭敬地双手接过玉佩,表面上显得受宠若惊;心里却暗自冷笑。前世时,他也是这样送她玉佩,说那是他最珍视的宝物。没想到今生,这出戏码竟又重演了一遍。

臣妾谢恩。她福身行礼,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几分惊喜与感激。

不远处的宁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而皇后与华贵妃的目光则更为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那审视的眼神后面。

宁瑶心知肚明——自己已成功引起了宫中各方势力的注意。这正是她期望的结果: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记住她,然后…低估她的真正能力。

明日是立秋,朕打算在长乐宫设宴庆贺,宁贵人也一同前来吧。陆骁忽然开口道,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

立秋宴向来是皇后主持的场合;皇帝特意点名让宁瑶参加,无疑是对她格外的青睐。

皇后的眉头几乎立刻就皱了起来,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宁贵人,明日妾身在长乐宫恭候你的到来。

宁瑶微微福身:臣妾一定准时赶到。

赏菊活动结束后,宁瑶刚返回自己的静心阁,宫人便送来了一批厚礼。除了金银珠宝外,竟还有几本珍贵的医书——这让她颇为意外,因为她确实在选秀时无意中提起过自己对医术的兴趣。

陆骁居然记住了这样的小事。

贵人,奴婢听说皇上极少赐予妃嫔医书的,可见是真的看重您呢!红袖惊喜地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宁瑶淡淡地笑了笑:或许只是陛下一时兴起罢了,不必太过当真。

红袖正要回话,外面突然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李公公驾到!

宁瑶的心头猛地一跳。李忠,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宫中实权人物之一。他的突然来访,绝非偶然或巧合。

奴才见过宁贵人。李忠进门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宁瑶微微点头示意:李公公不必多礼了。不知公公突然前来,有何要事

李忠环顾四周,随即使了个眼色,示意宫女们退下:奴才是奉皇上之命,特来向贵人请教一件事情。

哦宁瑶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皇上听说贵人精通医术,想请贵人为太后娘娘看诊。太后近来身体不适,宫中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宁瑶心中微微一动。太后的病,前世确实蹊跷得很。那时她初入宫闱,对宫中错综复杂的事务知之甚少。后来太后病情加重,几位皇子趁机拉拢权贵,朝局动荡不安。

现在回想起来,太后的病症极可能另有隐情。

民女医术浅陋,恐怕难当此重任啊。宁瑶谦虚地回答道。

贵人太过谦虚了。皇上说,若您不愿公开出面,可以只提供方子,由太医照方抓药也行。李忠压低了声音,皇上还说,若贵人能治好太后的病,必有重赏相酬。

宁瑶陷入短暂的沉思——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太后在宫中地位超然,若能获得她的青睐,将为自己增添一大助力与屏障。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我,那民女自当尽力一试。只是还需了解太后的具体症状才行。

李忠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这是太医们诊断的详细记录。

宁瑶仔细查看纸上内容,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记录上的症状与她记忆中的不符——前世太后是突发心疾,而这次却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症状迥然不同。

难道…有人在太后的药中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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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猜测无误,这很可能是皇后或某位野心勃勃的皇子所为。而陆骁选择暗中请她医治,说明他也怀疑此事非同寻常。

一个精巧的计划迅速在宁瑶脑中成形。

李公公,我需要一些特殊药材。宁瑶拿起笔,认真写下几味药的名称,另外,还请您留意给太后送药的人和具体时间。

李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贵人是怀疑…

我只是希望确保药方的有效性。宁瑶神色平静地回答,毕竟,太后娘娘的健康关乎重大。

李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小心收起纸条:奴才明白了。贵人尽管放心,这事只有皇上和奴才知晓。

待李忠离开后,宁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棋子已然入局,就看最终谁能笑到最后。

红袖,帮我找些关于宫中各位妃嫔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贵人,这…红袖显出几分犹豫不决的神色。

宁瑶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你在宫中应该有些朋友吧帮我打听打听,不必刻意查探,只要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红袖看着那块银子,终于点了点头:奴婢遵命。

宁瑶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西沉的夕阳。

第一枚棋子已经落下。

通过医治太后,她将赢得皇帝的信任与太后的感激。若能查出谁在暗中下毒,更能一举挖出一个强大的敌人。

前世的她懵懂无知,如同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任人宰割。

今生,她要做那个手持猎枪的猎人,最为狠辣无情。

宁悦,陆骁,你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宁瑶吗宁瑶低声自语,仿佛在对着空气宣战,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握紧手中的玉佩,眼神冰冷如霜。

04

李公公近来给太后送药时,身边总跟着两名小太监。红袖凑近宁瑶耳边,压低声音如此说道。

宁瑶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将这条信息悄然记在心底。

自立秋宴后,宫中局势正在微妙地变化着;皇后表面上对宁瑶彬彬有礼,背地里却派人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更令人意外的是,向来高傲的华贵妃竟主动邀请宁瑶前往她的寝宫品茗闲谈。

宁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各方势力在试探她的立场和底线罢了。

红袖,我听说皇后近日正在筹备中秋宴宁瑶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娘娘已经准备了半个多月了。据说今年的中秋宴会在太液池举行,所有嫔妃都要出席呢。

中秋宴——宁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前世正是在那场宴会上,宁悦靠着一首即兴诗作赢得了陆骁的青睐,从而踏上了一路飞黄腾达的道路。

而今生,她要彻底改写这一切。

帮我准备一件素净些的衣裙,不必太过招摇显眼。

贵人不想在中秋宴上惊艳众人吗红袖有些不解地问道。

宁瑶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有时候,太过耀眼的光芒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灾祸。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宁才人求见!

宁瑶微微挑眉。宁悦她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请进吧。

宁悦一身粉色衣裙,面带甜美笑容步入房中:姐姐,好久不见了。

表面上姐妹情深,实则处处暗藏算计。宁瑶对这一套把戏早已了如指掌。

妹妹突然来访,有何贵干呀宁瑶不紧不慢地问道。

宁悦娇滴滴地说道:听说姐姐近日深得皇上赏识,还时常为太后看诊呢。妹妹特地来向姐姐请教一些医术方面的知识。

宁瑶心底冷冷一笑。往昔岁月中,宁悦便是巧妙借助太后病情之机,悄然靠近陆骁,继而赢得其信赖。如今看来,这老套路又要重演一遍了。

医道一途,浩如烟海—我不过是懂得皮毛罢了。妹妹若真有此心向,何不从基础入门才是正道宁瑶边说边从书架取下一本厚重典籍,《本草纲目》这部医典,不妨先从头细读。

宁悦脸上那抹甜美笑意瞬间凝滞,显然未料到会收到这样的回应。

姐姐难道就不能教我几个简便方子吗她声调微扬,比如治疗头痛、腹中不适之类的…

宁瑶不动声色地望向她:妹妹身子不适

不,不是我。是华贵妃娘娘—她近来头痛欲裂,我想若能替她减轻痛苦…

原来如此;宁瑶刹那间洞悉了宁悦的算盘。华贵妃与皇后积怨已深,宁悦若能借用自己的名义为华贵妃开出有效方剂,既能讨得华贵妃欢心,又能暗中离间她与皇后的关系。

这步棋,宁瑶在前世已经被算计过一回了。

华贵妃的头痛—恐怕寻常方子难以见效。宁瑶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吧,我写一张方子,妹妹可转交给华贵妃。

宁悦双眸顿时闪烁:这太好了!姐姐果然慷慨大方。

宁瑶执笔写下一个药方,随后亲手将其封好:记住,此药性虽温和却见效缓慢,须连续服用七日方能显现明显效果。

宁悦接过方子,千恩万谢后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红袖疑惑地问:贵人,您真的给了宁才人方子

宁瑶淡然一笑:那方子确实能缓解头痛,只不过—需要搭配特定食物才能真正发挥作用。我猜想华贵妃近来应该格外钟情于酸梅汤吧

红袖顿时恍然大悟:确实听闻华贵妃这段日子特别嗜酸。

若将我的药与酸梅汤同服—虽不至于中毒,却会引发恶心、呕吐症状。宁瑶眼中闪过一丝冰凉,届时,华贵妃必会追查何人害她。

红袖惊讶地望着自家主子,没想到她竟如此深谋远虑。

妹妹会如何应对你且猜一猜。宁瑶继续道。

宁才人肯定会推说是贵人您给的方子出了问题。

不错。宁瑶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但我已在那方子上盖了我的印记,并特意注明'忌酸'二字。华贵妃若够细心,自会发现真相;若是疏忽大意…

那宁才人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瑶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这不过是第一步棋。明日,你去太医院取一味药材—名为'忘忧草'。

三日后,华贵妃果然怒火中烧,指责宁悦存心加害。宁悦百口莫辩,只得将所有责任推到宁瑶身上。

此事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

宁贵人,你可知罪陆骁端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

宁瑶不卑不亢地回应:陛下,臣妾确实曾给宁才人一张方子,但上面清楚注明了'忌酸'。若华贵妃不信,可令人取来一看。

侍卫迅速取来了那张方子—果然,右下角清晰可见忌酸二字。

陆骁目光转向宁悦:宁才人,你作何解释

宁悦跪伏在地,全身不住颤抖:陛下,一定是姐姐事后添上的…她向来妒忌妹妹…

放肆!陆骁厉声打断,朕亲眼所见,这字迹颜色一致,断无后加之理。

华贵妃冷笑着开口:宁才人,本宫待你不薄,你却这般设计陷害我。今日若非宁贵人留了一手,本宫险些丧命!

宁悦面如死灰,哑口无言。

宁瑜摆出一副震惊模样: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做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宁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神色。

陆骁目光如炬:宁才人,究竟是谁指使你

宁悦紧咬下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陛下—华贵妃突然开口,奴婢近日听闻,皇后身边的青蘅嬷嬷曾与宁才人秘密会面数次。

陆骁眉头紧锁,转向宁瑶:贵人有何见解

宁瑶垂首道:臣妾不敢妄自揣测。只是确实听说妹妹近来与青蘅嬷嬷往来甚密,至于所为何事—臣妾着实不知。

陆骁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朕听说你精通用药之术,可能辨别太后所服药物是否有异

宁瑶心中一动,知道机会降临了:若陛下信任,臣妾愿一试。

好。即日起,你随太医一同为太后诊脉。若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向朕禀报。

臣妾领命。

当夜,宁瑶回到静心阁,命红袖关闭门窗,取出一个小巧木盒。

这是什么红袖好奇问道。

忘忧草。宁瑶轻声解释,此草本身无毒,却有一特性—能使人神志恍惚,记忆混乱。

贵人要用它做什么

宁瑶眼中划过一丝冷厉:太后的药中早已被人动了手脚。我需要让那真正下毒之人露出马脚。

红袖大惊:贵人是说—有人竟在太后药中下毒

正是。宁瑶缓缓点头,而且,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翌日,宁瑶开始为太后看诊。太后见她医术精湛且言谈不俗,不由得生出几分欣赏之意。

哀家近来头晕目眩,太医们束手无策—不知宁贵人可有良方

宁瑶恭敬作答:太后的症状并非寻常病症;臣妾需检查太后近日所用药物。

太后命人取来药箱。宁瑶仔细检视后,在一种名为人参归脾丸的药中发现了问题。

太后,这药有异常。宁瑶压低声音道。

太后神色一变:怎么回事

此药中被人掺入了'红罗参'—长期服用会导致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等症状。宁瑶解释道,红罗参本身并无毒性,但若与人参同用,便会产生特殊反应。

太后脸色大变:谁敢如此大胆!

宁瑶不急着回答:太后,臣妾有一计,可揪出真凶。

在宁瑶的建议下,太后故意加重病情,放出病危消息。果不其然,当夜便有人潜入太后寝宫查探虚实。

何人暗处的侍卫一声喝问,将那人团团围住。

来人见行迹已露,转身欲逃,却被早已埋伏的禁军擒获。

青蘅嬷嬷太后从榻上起身,震惊地望着被制服的人。

青蘅嬷嬷跪地求饶:太后饶命啊,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是谁的命令

青蘅嬷嬷满脸惊恐,却紧闭双唇不肯吐实。

宁瑶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小包粉末:这是'忘忧草'—能使人说出心中所想。太后若不嫌弃,不妨一试。

太后点头同意。青蘅嬷嬷被迫服下忘忧草,不多时便神智恍惚。

是谁指使你在太后药中下毒宁瑶柔声问道。

是…是皇后娘娘…还有…四皇子…青蘅嬷嬷喃喃自语,皇后说…只要太后病重…四皇子就有机会…

此言一出,太后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将青蘅嬷嬷关押,同时秘密召见陆骁。

三日后,朝野震动—皇后被剥夺凤冠,降为贵人;四皇子则被夺去封地,禁足于王府。而宁瑶,因揭发阴谋有功,被封为贵妃,位居华贵妃之上。

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宫女太监们齐声跪拜行礼。

宁瑶倚窗凝视着华丽得几近奢靡的内室陈设,思绪飘向这短短一个月来她精心设计的每一步棋局:先是顺势而为,借宁悦那份急于出人头地的浮躁,让她在华贵妃面前自取其辱;继而又抓住太后病症的契机,顺着线索一路追查,最终揭露了皇后与四皇子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权谋布局。

这一招棋,便将他们苦心构筑的势力网络击得七零八落。

往昔,她曾被这些人算计至死;今生,她要让他们自食其果。

而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宁瑶抬眼望向皇宫深处那座象征至高权力的乾清宫,那里住着她真正的大敌——陆骁。

你以为我在帮你铲除异己吗宁瑶唇边溢出一丝自语,不,我不过是在为你编织一张更为精妙的网罢了。

夜深人静之际,宁瑶从暗格取出一封刚送到的密信。这是她早已安插在四皇子府中的眼线传来的情报——尽管四皇子表面上已被禁足,但暗地里却仍在暗通各路势力,准备东山再起。

宁瑶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四皇子若真的就此倒下,反倒不符合她的长远谋划。她需要朝中有人与陆骁形成制衡、相互牵制,如此才能为她的布局创造足够的操作空间。

红袖,明日你去四皇子府外,把这个交给大门守卫。宁瑶递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袱。

贵妃娘娘,这是…红袖接过后满眼疑惑。

一剂能缓解'忘忧草'副作用的解药,宁瑶平静地解释道,告诉那守卫,就说这药能保青蘅嬷嬷不至于丢命。

红袖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自家主子:贵妃这是要…暗中帮四皇子

宁瑶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帮他,而是要让局面更加混沌不明。试想,一个随时可能被处死的证人,和一个保住性命却永远开不了口的证人,哪一个对陆骁更具价值

红袖恍然大悟,却又忍不住问道: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放过了皇后娘娘吗

宁瑶轻轻笑了:她已经失去了尊贵的地位和陆骁的信任,与其直接除掉她,不如让她苟延残喘地活着,成为陆骁心中那道永远无法抹去的疑虑。这才更合我意。

红袖不禁为主子的深谋远虑而暗自钦佩。

对了,宁瑶忽然转了话题,宁悦这些日子如何了

宁才人被罚去浣衣局当差,每日从早到黑都在那儿洗衣服呢。

宁瑶微微颔首,心中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来。宁悦暂时已经构不成威胁,但她身上的利用价值还没有完全榨干。还需再等等,等到所有人都彻底遗忘了她的时候,再给她一线生机,让她重新为自己所用。

窗外,一轮圆月高悬夜空。宁瑜伫立窗前,回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过往。

那个天真无邪、为爱痴狂的宁瑶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她,只是一具复仇的躯壳,一柄精准无误的尖刀,准备刺向每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陆骁,你当真以为你已经胜券在握了吗宁瑶低低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啊。

在这场权谋的博弈中,她已经成功踏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皇后失势,四皇子被罚,宁悦沦为笑柄,而她自己,则一跃成为后宫中位高权重的贵妃。

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时暗中培植心腹势力。宫闱内院不过是明面上的战场,她真正的目标是整个朝堂。

宁瑶缓缓合上窗扉,眼神如寒冰般冷峻而坚决。

一步一个脚印,她会让所有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05

宁瑶坐在静心阁的窗边,指尖轻抚着陆骁前些时日赏赐的那枚玉佩。如今身为贵妃,她的一举一动都需格外慎重。

红袖走近,悄声递来一张小纸条。

太医院李太医今日在外求见。

宁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李太医在前世是太医院举足轻重的人物,医术精湛,品性端方。只可惜后来因得罪了皇后和四皇子,被贬出京城,客死他乡。

请他进来吧。

李太医入内后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拜见贵妃娘娘。

宁瑶挥手示意他起身:李太医不必多礼,听说你医术非凡,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李太医叹了口气道:老臣冒昧前来,实为太后的病情而来。

宁瑶嘴角微微上扬:太后的病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表面上看是痊愈了,但老臣近日发现太后体内余毒未清。若不彻底根治,恐怕三个月后病情会再度发作,那时再治就难了。

宁瑶心下了然。前世太后确实是在三个月后病情复发,最终一命呜呼。

李太医可有良方

李太医苦笑着摇头:有是有的,但需一味珍贵药材'千年雪莲',宫中库存早已用尽,民间也是难觅踪迹。

宁瑶略作沉思:我曾听闻北境秋家有这么一株。

李太医闻言一惊:娘娘竟知此事可惜如今秋家已经没落,族长秋明山被人陷害,流放到了边疆。

宁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前世秋明山因蒙冤而郁郁而终,后来真相大白,他的儿子秋云返京后成了朝中重臣。

李太医,此事交我处理。三日之内,我会让'千年雪莲'出现在太医院。

李太医闻言大喜,连连叩谢。

待李太医离开后,宁瑶唤来红袖:去查一查秋明山的儿子秋云如今身在何处。

半日后,红袖回来禀报:秋云现居京郊,靠卖字画为生,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宁瑶点了点头:备一辆普通马车,我要微服出宫。

娘娘,这太冒险了!红袖忧心忡忡。

放心,我自有分寸。

暮色四合时分,宁瑶换上一身素衣,悄悄出宫前往京郊一处破败的小院。

院内,一位面容清瘦的男子正在油灯下专注作画。

秋公子,冒昧打扰了。宁瑜轻声道。

秋云抬头,看见一位气韵非凡的女子立在门口,连忙起身:姑娘是…

在下不过是宫中一名普通宫女,奉主子之命前来求助。

秋云神色警觉:不知所为何事

宁瑶直言不讳:太后病情需要'千年雪莲',听说秋家曾有一株。

秋云脸色骤变:那株雪莲是家父珍藏之物,如今他身陷冤屈,我又怎能轻易交出

宁瑜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京城大理寺卿写给你的信,请过目。

秋云疑惑地接过,随着阅读进度越发震惊:这…这竟是能为家父昭雪的证据!

正是。只要你将雪莲交给太医院,这封信就会呈到皇上面前,你父亲很快就能回京了。

秋云激动难抑:若真如此,这雪莲我自当双手奉上。但若是欺骗…

三日后,你可亲自去大理寺查问。若无动静,大可揭发于我。

秋云深深地看了宁瑶一眼,转身进屋,从一处隐蔽的暗格中取出精致木盒:雪莲在此,望姑娘信守承诺。

宁瑶郑重接过木盒:秋公子放心,三日内必有佳音。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近日不要外出,也莫要见任何不相识之人。

三日后,朝堂上一纸诏书昭告天下:秋明山冤案平反,即日起官复原职,加封一级。

秋云得知消息后喜极而泣,正欲出门道谢,忽然想起那位神秘女子的警告,于是按捺住激动心情,耐心等待父亲归来。

宁瑶将雪莲交给了李太医,太后的病情很快好转。太后心怀感激,赐予宁瑶一支金钗,并准许她每月定期入宫问安。

一个月后,秋明山回京,带着儿子秋云前来叩谢。当秋云看到立于太后身侧的宁瑶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宁瑶微微一笑:秋公子,别来无恙

秋明山立刻领悟了一切,深深叩拜:老臣叩谢贵妃救命之恩!

太后闻言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宁瑶娓娓道来雪莲一事经过,太后闻言深受感动,面露赞许之色:妙哉,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丫头!来人——她轻叩案几,侍女急忙进殿,传旨加封秋明山为礼部尚书,其子秋云任翰林院修撰。

秋家父子闻令,惊喜交加,双双跪地叩首;泪水滑落胡须,秋明山音调颤抖:微臣—微臣愿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太后与贵妃娘娘!秋云亦拳拳捶地,立下誓言。

由此一役,宁瑶不仅获得太后由衷信赖,更收获了两枚举足轻重的棋子——秋明山于朝堂之上为她搜集风声、传递信息;秋云则负责联络坊间势力、打探民间动向。宁瑶布局,远不止于此。

她静夜独思,回溯前世那场几乎倾覆江山的危机:北境烽火突起,朝中藏奸,里应外合,险些酿成国破家亡的惨祸。如今,时机已至。

初秋一日,花影婆娑;宁瑶设宴请陆骁至静心阁赏花。微风送来花香,宁瑶忽然蹙眉,欲言又止:陛下…臣妾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

何梦陆骁目光一凝,似被勾起兴味。

梦见—梦见北境边关烽火连天;有奸臣…与北鞑勾结,将我军部署悉数泄露…宁瑶声音微颤,眸中流露惶恐之色。

陆骁神情骤变,放下手中酒杯:你怎会…怎会梦到此等事

臣妾也不解,更怪的是,梦中还出现了一个名字…宁瑶攥紧手帕,故作惊慌。

什么名字

北境守将张武。梦里他…手持密信欲送往北鞑,臣妾不知此梦寓意为何。

陆骁沉默良久,指节轻叩桌面;眼神逐渐锐利:宁爱卿向来心思玲珑…此梦,或有深意。朕会派人暗中查访。

三日后的深夜,陆骁面色阴沉召见宁瑶:贵妃所梦非虚;张武确实通敌卖国,密信已被我密探缴获。

宁瑶瞳孔微缩,惊讶道:陛下圣明睿智!这般迅速就揪出了奸贼。

陆骁长叹一声,眉宇间阴霾渐散:若非贵妃提醒,后果难以想象啊。此次平定叛乱之功,贵妃当居首位。

是夜,陆骁宣旨加封宁瑶为皇贵妃,位同皇后。消息传出,华贵妃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玉杯;而远在浣衣局的宁悦,听闻此讯,竟激动得咬破了嘴唇,血迹染红了衣襟。

平叛之功传遍京城,文武百官纷纷登门拜见宁瑶,暗中投诚者络绎不绝;然而宁瑶却刻意保持低调,婉拒了所有铺张庆贺之举。

一个黄昏,宁瑶独坐庭中,对红袖轻声叮嘱:记住,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们追求的,从不是一时的荣华与显赫。

与此同时,宁瑶有意识地培植自己的势力。她从众多宫女中精挑细选出十名心思灵敏、忠心耿耿之人,由红袖统领,分派到宫中各处要害部门,负责搜集各类隐秘信息。

她还特别救助了几位蒙冤的宫女与太监;这些人感恩戴德,成为她宫中最忠实的耳目。

某日,宁瑶从内务府账目中发现了重大漏洞—华贵妃竟借皇后之名,多年来私自克扣宫人俸禄,积聚了惊人财富。然而,宁瑶并未立刻揭发这一发现;相反,她悄悄让心腹将消息透露给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监。这些在宫中根基深厚的老人们暗中发力,不出一月,宫中已掀起一股反对华贵妃的暗潮。

一个月后,华贵妃身边亲信接连被革职查办;她的势力,如秋日黄叶般迅速凋零。

正当宁瑶稳步壮大自己势力之际,宫中突然传来一则消息—皇后选中了一位新秀女,准备引荐入宫。该女名唤苏映雪,工部尚书之女;容貌出众,才华横溢。

苏映雪宁瑶微皱眉头,目光闪烁。

前世这位苏氏女子确实惊艳全场;凭借一手精湛琴艺赢得皇后赏识,又因诗词才情获得陆骁青睐,最终晋升为妃。后来,她与皇后、宁悦三人结成联盟,成为迫害宁瑶的主要元凶之一。

看来…又有新玩家入场了。宁瑶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寒意,只是这一次,我要让她还未启程就被迫退场。

宁瑶立即召来秋云:我需要你彻底调查工部尚书苏家的底细—越详尽越好。

三日后,秋云带来了全面调查结果:苏映雪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其家族内部暗藏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其父苏尚书曾利用职权谋私获利,哥哥苏明则深陷赌博泥淖,欠下累累赌债。

很好,这些足够了。宁瑶满意地点头,眼中精光闪烁。

选秀当日,苏映雪果然如前世般惊艳全场;她容颜绝代,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连向来严苛的选官也连连颔首称赞。

眼看苏映雪即将入选,宁瑶却在关键时刻出手了—她派人将苏家兄长苏明的赌债证据呈递皇帝,同时将苏尚书贪污账簿副本送交大理寺卿。

选秀结果公布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苏家;苏尚书被革职查办,苏明被拘押入狱,苏映雪的选秀资格自然随之取消。

皇后眼看得力助手尚未入宫就遭废黜,气得数日不曾露面。

宁瑶假意前往皇后宫中问安:皇后姐姐身体不适,妹妹心中十分忧虑。

皇后勉强挤出笑容:多谢贵妃挂念,本宫不过是小恙罢了。

宁瑶故作惊讶:姐姐莫非是为苏家之事烦忧妹妹听说那苏映雪与姐姐颇有渊源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无有此事…本宫只是赏识她的才学罢了。

宁瑶意味深长地说:若如此说,那就好了。听闻苏尚书已供出几位同谋,不知皇后姐姐可有耳闻

皇后脸色霎时惨白:胡言乱语!本宫与此事毫无干系!

宁瑶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姐姐何必如此激动妹妹不过随口一问。若姐姐清白无暇,自然无需惊慌。

皇后暗自攥紧拳头,却不敢发作。

离开皇后宫殿后,红袖低声问道:贵妃娘娘,苏尚书真的供出了皇后吗

宁瑶摇头微笑:并未—但皇后那慌乱反应已说明问题。现在她必定心生疑虑、自乱阵脚,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后变得异常谨慎,不敢轻举妄动;而华贵妃见皇后式微,也开始疏远她,转而试图接近宁瑶。

对此,宁瑶态度不冷不热,既不拒绝也不热情。她深知,现在尚非彻底清除这些敌人的最佳时机。

陆骁见宁瑶连连立功,对她宠爱有加,几乎夜夜宿于静心阁。朝中大臣也渐渐意识到宁瑶的影响力,纷纷登门拜见,希望获得她的青睐与支持。

一个深夜,陆骁在静心阁小憩之际,宁瑶佯装无意地提及:陛下,臣妾近日听闻西南连日大雨,恐有水患之虞。

陆骁闻言一怔:西南朕怎么没收到任何奏报

宁瑶装作吃惊:陛下未收到西南总督的奏折吗据传水情已相当危急了啊。

陆骁当即坐直身子:来人—速查西南奏折去向!

不多时,侍卫禀报:回陛下,近月来的西南奏折皆被吏部尚书王大人扣下了。

陆骁勃然大怒:传王卿家速来见驾!

王尚书被紧急召入宫中,跪地求饶:陛下明察,老臣只是认为水情不甚严重,不欲惊扰圣心…

陆骁厉声斥责:水患关乎百姓生死,岂容你擅自决断!来人,将王大人革职查办,即刻派员赴西南赈灾!

次日早朝,这一决定正式宣布;众臣震惊之余,纷纷侧目宁瑶—一介贵妃竟能令堂堂吏部尚书一夕之间身败名裂,这等权势,令人敬畏不已。

而宁瑶心中却极为清明,这不过是她全盘计划中的一小步罢了。王尚书乃皇后心腹,亦是四皇子之支持者;废除他,便如斩断皇后与四皇子的一条臂膀。

更重要的是,西南水患确实存在;朝廷救灾物资及时送达,百姓必然感恩戴德—而这份功绩,自当有宁瑶一杯羹。

一个月后,西南总督亲赴京城,当众致谢陛下与宁贵妃的先见之明。陆骁喜形于色,立刻宣告提升宁瑶位阶,赐予她千匹绫罗绸缎与百两黄金,更破例准许其参预朝中事务。

感恩礼毕,宁瑶不露声色地将目光投向角落处的宁悦。那位曾经的宁府二小姐虽已脱离浣衣局苦役,却早已地位全非,如今只能在宫中承担些端茶递水的琐碎杂务。

察觉到宁瑶的视线,宁悦咬牙低头,眼中怨恨难掩,却不敢流露丝毫不敬之态。

妹妹,宁瑶缓步至宁悦面前,音调柔和得几近虚假,听闻你近来身子欠安

宁悦强忍心中屈辱:多谢姐姐挂念,妹妹…无甚大碍。

宁瑶佯装关怀:若有什么需求,尽管来寻我。毕竟—姐妹一场,我怎能袖手旁观不管

这番话令宁悦抬头,眼中闪烁难以置信的光芒。前世里,她对宁瑶百般算计与暗害,今生宁瑶非但不记前仇,反还愿意襄助于她

宁瑶看穿她内心疑虑,微微扬起嘴角:你我皆出自宁家门下,血浓于水。过往种种不论如何,未来总需彼此扶持。

宁悦将信将疑,却也只得颔首称是。

待转身离去后,宁瑶唇角浮现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前世宁悦对她伤害至深;今生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但眼下,她需要一个表面臣服的宁悦,来引诱其他对手暴露马脚。

回至静心阁,红袖兴奋地奔来禀报:贵妃娘娘,喜讯啊!内务府总管职位空缺,陛下有意让您举荐适合人选呢!

宁瑶沉思片刻—眉头微蹙:去…请李忠公公过来一趟。

不多时,李忠匆匆而至;宁瑶开门见山道:李公公,关于内务府总管一职,你可有何合适人选

李忠显出惊讶之色:娘娘…竟问老奴意见

宁瑶微笑:你在宫中浸淫多年,对人员情况必然洞若观火。

李忠踌躇半晌:若老奴斗胆推荐,会—会举荐刘全。此人行事端正,工作一丝不苟;在内务府服侍多年,深得下人们信赖。

宁瑶缓缓点头:很好,我会向陛下举荐他的。

李忠激动万分:老奴替刘全感谢贵妃垂青栽培!

宁瑶抬手示意:言重了。不过—日后内务府诸事,还望李公公多加费心才是。

李忠立刻领会其意:娘娘尽管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效劳。

当日下午,陆骁便批准了刘全担任内务府总管。霎时间,内务府上下皆知新总管乃宁贵妃举荐,纷纷前来拜见宁瑶,表忠心、效忠诚。

宁瑶表面笑纳众人拜见,心底却清楚明白—真正重要的是掌控了内务府这个宫廷核心机构。内务府主管宫中各项日常支出与物资调配;谁把持内务府,谁就能操控宫中大部分资源,进而左右权力走向。

就在宁瑶暗中拓展势力网络之际,一则出人意料的消息传来—四皇子居然设宴邀她赴约。

四皇子宁瑶皱眉自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红袖紧张地劝阻:贵妃千万莫去,恐怕其中有诈啊。

宁瑶反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这恰恰是我期待已久的良机。

当晚,宁瑶盛装出席四皇子府邸的宴会。四皇子亲自出门迎接,态度恭敬得几近卑微。

贵妃娘娘光临寒舍,令舍下蓬荜生辉啊。

宁瑶颔首微笑:四皇子太客气了。听说宴请诸位妃嫔,却不见其他姐妹踪影

四皇子尴尬一笑:其他妃嫔均有推辞,唯独娘娘赏脸前来。

宁瑶心下雪亮—这分明是陷阱。前世四皇子也曾设宴诱她入府,而后栽赃她私会男子,致使她被打入冷宫、身败名裂。

只不过今生,她早有防备。

如此说来,本宫也不便久留了。改日再约吧。宁瑶作势欲离开。

四皇子慌忙拦阻:娘娘何必着急筵席已备妥,不如先用些酒水再走。

宁瑶故作迟疑,终究点头: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席间,四皇子频频向宁瑶敬酒,言语中多有讨好之意。宁瑶看似推杯换盏,实则滴酒未入喉。

酒过三巡,四皇子突然提议:听闻贵妃精通医术,草民腿疾多年不愈,不知可否请贵妃一观

可是右腿宁瑶不假思索地问。

四皇子大惊失色:贵妃如何知晓

宁瑶心中冷笑。前世四皇子伪造她私会男子的证据,就是借此为由。

宫中传言四皇子幼时受伤,右腿略有不便;我不过是猜测罢了。

四皇子并未生疑,将宁瑶引至内室。宁瑶暗自警惕,却仍不动声色地跟随进入。

甫一进入内室,四皇子突然反手关门,面色骤变:宁贵妃,你害我母妃被贬,今日我要你好看!

宁瑶镇定自若:四皇子此言何意

四皇子冷笑:何必装模作样!若非你从中挑拨,我母妃岂会被贬今日我要你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话音刚落,他突然高声呼喊:来人啊!宁贵妃勾引本王,意图不轨!

数名侍卫闯入室内,见宁瑶与四皇子独处一室,面露惊愕之色。

宁瑜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四皇子,认得此物否

四皇子望去,面色瞬间煞白:你…你怎会有父皇的贴身玉佩

宁瑶微微一笑:陛下忧我遇险,特赐此物,令宫中任何人见之如见陛下亲临。

四皇子额头沁出冷汗:我…我不信此言!

宁瑶又取出一纸手令:这是陛下亲笔手谕,上书'宁爱妃若遇险危,持此信可调动禁军'。四皇子若不信,大可现在就试上一试。

四皇子见纸条上那熟悉的龙飞凤舞笔迹,再无怀疑,脸色惨白如纸。

宁瑶声音骤冷:四皇子,你这是打算谋反不成陷害皇帝宠妃,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四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饶命!都是那些老奴擅自主张,与我—与我毫无干系啊!

宁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本宫若将此事奏明陛下,你觉得自己还有命在

四皇子磕头如捣蒜:求娘娘开恩,只要娘娘不说,我愿意…我愿意…

愿意如何

愿意认娘娘为主,以后唯娘娘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宁瑶沉默良久,似在权衡利弊,最终微微颔首:既如此,本宫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四皇子喜出望外:谢娘娘不杀之恩!

宁瑶取出一封密信:将此信亲手交予西北大将军李靖。记住—必须亲手交付,不得有误。

四皇子恭敬接过,千恩万谢地送宁瑶离开。

归宫途中,红袖忍不住好奇:贵妃,那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宁瑶神秘地勾起唇角:一个足以撼动整个朝堂的…消息。

三日后,一则震惊朝野的消息传开—四皇子在前往西北途中遭劫,虽幸免于难,但随身携带的密信却不翼而飞。

紧接着,李靖大将军火急上奏,称截获一封叛党密函,内容竟是皇后与几位大臣密谋立四皇子为太子,废黜当今圣上。

陆骁闻讯大怒,立即下令彻查此案。皇后被软禁于冷宫;四皇子则被剥夺封号,圈禁府中。与皇后有牵连的朝廷大臣纷纷被下狱审问,一时风声鹤唳。

这场政治风暴席卷了整个京城,而作为功臣的李靖则被加官进爵,位极人臣。

御书房内,陆骁亲切地握着宁瑶的手:爱妃预见北境叛乱,又察觉西南水患,现在更是间接揭露了皇后的阴谋。朕有爱妃在侧辅佐,夫复何求啊

宁瑶柔声回应:臣妾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陛下与这江山着想罢了。

陆骁注视着她,目光中满溢深情:你如此忠心,朕心里实在感慰。宫中奸党一日肃清,朕便立你为后!

宁瑶躬身谢恩,眼中却波澜不兴。

前世,她傻乎乎地把心都给了陆骁,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今生再看,这男人的真面目早已昭然若揭。所谓爱,不过看中她有用处罢了—像是园丁珍视那把锋利的剪刀,绝非惜花之情。

回到静心阁,宁瑶独倚窗栏,目光投向宫闱灯火。

皇后倒了,四皇子失势了,华贵妃沦落了,宁悦成了笑柄…

一枚枚棋子按她布局逐一倒下,宫中再无人与她分庭抗礼。

—而这,仅是序幕。

陆骁啊,你以为握住了一颗忠心的明珠,殊不知,早已步入我的局中。宁瑶轻声道,这盘棋局,执棋者只有我一人。

月华如水,静心阁内,宁瑶的唇角微微上扬。

06

宁悦立在殿外,手中死死攥着宫里刚传来的那份消息。

贱人!三番五次破坏我的谋划!她咬牙切齿。

这已是宁瑶第五次搅黄她的计策—先是夺走陆骁的恩宠,又化解了她在太后面前设下的陷阱,现在竟又毁了她与华妃联手的大好局面。

宁悦几乎想把手里的帕子撕个粉碎。

小姐消消气,这样下去怕是伤了自己。侍女低声劝慰。

闭嘴!宁悦厉声喝断,我要她有苦难言,不得好死!

丫鬟噤若寒蝉,不敢再吭一声。

宁悦渐渐平复呼吸,眼底却闪过一抹狠毒。

去准备蛊毒—这回我要叫她生不如死!

小姐,这…这可太冒险了…

怕什么只要不留把柄,谁能知道是我干的

可宁贵妃身边那个红袖眼睛尖得很…

那就—连她一块儿解决!宁悦冷笑,去告诉华妃,说我已找到对付宁瑶的法子,请她派人接应。

宁悦浑然不觉,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把这番话尽收耳中。

这正是宁瑶安插在宁悦身边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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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阁内。

娘娘,事情跟您预料的一样;宁悦果然沉不住气了,准备向您下毒手。眼线轻声禀报。

宁瑶淡然一笑:说来听听。

听完详情,宁瑶神色未起半点波澜。

红袖,安排一下,明日我用膳时,特地让宁悦送点心来。

娘娘!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红袖惊诧不已。

别担心,我自有计较。宁瑶目光如水,平静无波,去请李太医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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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宁悦亲自送来精心准备的糕点。

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听说您近来喜欢吃甜食。宁悦脸上挂着做作的笑。

宁瑶微微颔首:妹妹有心了。正巧我有些饿了—一块吃吧

宁悦脸色微变:我…已经吃过了。

怎么,难道—怕有毒宁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宁悦大惊失色:姐姐说笑了!我怎会给您下毒只是真的饱了。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瑶优雅地拈起一块桂花糕,刚要送入口中,手却突然一滑,点心掉在地上。

真是不小心。红袖,去给我换一盘干净的来。

红袖心领神会,拾起地上的糕点,又端来一盘新的。

宁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姐姐慢用,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宁瑶微微颔首:妹妹请便。

宁悦刚走出静心阁,忽听里边传来一阵惊呼:

娘娘!

宁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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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没事吧红袖故意高声惊叫。

宁瑶低声吩咐:照计划行事。

不到一个时辰,宫中就传开了宁贵妃中毒的消息。陆骁闻讯大惊,火速赶往静心阁。

爱妃!陆骁一脸焦急地闯进来。

宁瑶面色苍白地卧在床上,见到陆骁,勉强欲撑起身子。

陛下…

别动!陆骁忙按住她肩膀,谁这般大胆,敢在朕的宫里下毒

李太医跪在一旁:回陛下,所幸贵妃娘娘发现及时,臣已用解药控制住毒性,但需调养几日。

查!给朕严查!陆骁怒火中烧。

陛下息怒…宁瑶虚弱地说,或许只是膳食不慎…

不可能!陆骁断然道,朕要把相关人等全部问罪!

宁瑶轻轻摇头:陛下,宫中向来错综复杂,不如暂且不追究,等有了确凿证据再说。

陆骁望着宁瑶柔弱的模样,心不由软了:好,朕依你。但朕一定会查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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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华妃宫中。

娘娘,不好了!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

何事这般惊慌华妃皱眉。

宁小主送来的桂花糕,被御膳房查出含有蛊毒!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宁小主的一个丫鬟被拿了,她全招了,说是宁小主指使她下的毒!

华妃面如死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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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陛下,微臣有本奏上。大理寺卿站了出来。

讲。

宁小主谋害宁贵妃一案已查明。宁小主不但亲自下毒,还企图嫁祸华妃娘娘。证据确凿,请陛下处置。

陆骁大怒:把宁悦押上来!

宁悦被拖上大殿,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明鉴啊!这全是宁瑶设的局!她早知我要下毒,她根本没中毒,都是装的!宁悦跪地痛哭。

陆骁冷笑:荒谬!你的丫鬟已经供认不讳,还有下毒的铁证,你还敢狡辩

是宁瑶…是她…她前世…

大胆!竟敢在朝堂上胡言乱语!陆骁震怒,来人,将宁悦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来!

宁悦被拖下去时,仍在歇斯底里地喊叫:是宁瑶!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要复仇!她要…

声音渐渐远去。

华妃也因牵连被降为嫔位,幽禁于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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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外。

贵妃娘娘,万安。众臣见到宁瑶,纷纷行礼。

宁瑶端庄回礼:诸位大人客气了。

自从毒案平息后,宁瑶地位更加稳固,朝中大臣对她也多了几分敬畏。

陆骁从议政殿出来,看到宁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神色。

爱妃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挂念,已无大碍。

陆骁亲热地握住她的手:今日无事,陪朕去御花园赏花如何

臣妾遵旨。宁瑶表面恭顺,内心却冰冷彻骨。

御花园内,春花盛开,景致怡人。

陆骁难得放松,与宁瑶闲聊着朝中趣事。偶尔,他会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瑶。

爱妃,朕发现你变了。

宁瑶心头一紧,但面不改色:陛下何出此言

你变了。陆骁略微倾身,嗓音低沉,语调徘徊在观察与赞赏间,从前那个小心翼翼的你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自信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得体的人。这种转变,朕着实欣赏。

宁瑶嘴角微抬,勾出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她望向远处的花影,半晌才道:人总归会变的。经历多了,自然就——她似搜寻着合适的词语,成长了那么点儿。

不。陆骁突然打断,目光灼灼,不仅如此。他盯着她的双眼,仿佛要看进她灵魂深处,有些时候,朕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你似乎成了另一个人。

宁瑶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波澜不惊;她甚至微微前倾,语调轻柔:陛下说笑了。臣妾始终是那个宁瑶,只不过…她顿了顿,现在懂得如何更好地侍奉陛下罢了。

这回答显然没让陆骁满意。他忽然伸手,指尖描摹着她脸颊轮廓,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朕很好奇,究竟什么让你变得如此…迷人

宁瑶强忍退缩的本能,甚至微微前倾,迎合他的触碰:陛下过誉了。

陆骁眼神转为炽热,嗓音沙哑:朕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陛下言重。宁瑶轻声回应,臣妾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朕已记不清上回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陆骁低语,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宁瑶心底涌起一阵冷笑,面上却装出羞涩模样,垂下头:陛下…

陆骁忽然起身,衣袍带起一阵风声:朕决意了——明日便下旨,立你为皇后!

这消息震动了宁瑶;虽然在她计划中,皇后之位是必然的一步,却没料到来得这样快。

陛下三思啊!她惊呼道,臣妾恐怕…她摇头,不胜惶恐…

朕心已决。陆骁声音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从未有过如此确定。

宁瑶缓缓跪下,双手交叠,姿态谦卑:臣妾…虽惶恐,但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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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那枚沉甸甸的凤印被送到了静心阁。

宁瑶独自一人,凝视着这象征至高权力的印玺,眼中非但无喜悦,反倒藏着深不见底的冷意。

前世,她也曾坐上皇后宝座,结局却是被废黜、家族灭门。

陆骁啊陆骁,她低语,嗓音比冬日的风还冷,你以为这能打动我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一回,我要看你亲手把江山送到我掌中。

红袖轻步入内,见宁瑶独对凤印出神,小心翼翼开口:娘娘,秋大人刚送来消息——西北边关有些异动。

宁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黑夜中的寒星:来得恰好。

娘娘有何打算红袖低声问。

把李靖送来的密函拿来。宁瑶命令道。

红袖很快取来封印严实的信件;宁瑶展读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意逼人。

告诉秋大人,行动时机已至,准备开始。

是。红袖领命退下。

宁瑶踱步至窗前,注视着月色笼罩下的宫殿群,低声自语:陆骁,你的江山很快就不是你的了。至于这皇后之位…她冷笑,不过是我复仇路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轻抚凤印,眼神冷得令人胆寒。

07

封后大典后第三日,皇宫沐浴在祥和氛围中。大臣们争相向宁瑶贺喜,进献珍奇异宝;就连太后也破例前来道贺。

宁瑶伫立在凤凰殿前,目光扫过那些曾对她不屑一顾的臣子们,心中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

红袖悄然靠近,在她耳畔轻语:娘娘,一切已备妥。

宁瑶微微点头,动作几不可察:今晚行动。

夜幕低垂时,宁瑶褪去华服,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穿过皇宫重重守卫,抵达京城郊外一处隐蔽宅院。

皇后娘娘。秋明山父子迎上前,恭敬行礼。

宁瑶开门见山:各部准备如何了

秋明山拱手答道:回娘娘,禁军已有八成握在手中;京城要道也都有我们的人把守。

秋云补充道:李靖大将军也已承诺,三日后率军返京,名为勤王。

宁瑶满意颔首:很好。那么陆骁那边呢

秋明山面露难色:陛下近来似有察觉,开始调查宫中与禁军的一些异动。

无妨,为时已晚。宁瑶淡然一笑,语气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明日便是他与宁悦决裂之时。

娘娘此话怎讲秋云满脸疑惑。

宁瑶未答,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将此物送至宁悦手中。记住,别让人发现是我们的人送的。

遵命!

次日早朝,陆骁面色阴沉地端坐龙椅,目光犹如鹰隼般在群臣间来回扫视,似在搜寻什么。

宁瑶安坐皇后宝座,神情平静如水。

忽然,陆骁猛然起身:传旨,宣宁悦入宫!

朝堂顿时哗然一片。

不久,宁悦被带入大殿,已不复昔日风采,几月冷宫生活使她形容枯槁。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她跪地行礼,声音颤抖不已。

陆骁冷眼相对:宁悦,你可知罪

宁悦抬头,满脸不解:陛下,臣女不知犯何罪过!

陆骁袖中取出一封信函:这密信可是出自你手

宁悦看后,脸色骤变:不是!陛下明察,这绝非臣女所写!

陆骁冷笑:非你所写那上面的印记又作何解释分明是你的印章!

宁悦慌乱辩解:定是有人陷害臣女啊!

陷害陆骁怒极反笑,信中明言你欲联合西北叛军,废黜朕,另立新帝。宁悦,朕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回报

宁悦绝望地望向宁瑶:一定是她!是宁瑶设计陷害我!

陆骁更怒:你还敢污蔑皇后来人,拖下去,立即处斩!

宁瑶此时开口了:陛下息怒。既然宁悦称有人陷害,不妨再详查一番

陆骁面露诧异:皇后此言何意

宁瑶从容起身:陛下,听闻宁悦近日与华嫔往来密切,或可查一查华嫔

华嫔——早已被贬为嫔的她此刻正立于后殿角落。听此言,她面如土色,急忙跪下:陛下明鉴,臣妾与此事毫无干系!

宁瑶继续道:那就奇怪了;昨日有人目睹华嫔的贴身宫女进入冷宫,难道只是去送花问候

陆骁勃然大怒:来人,将华嫔一并拿下!彻查此事!

宁悦与华嫔被带走后,朝堂气氛更加紧张。

宁瑶扫视下方臣子,不少人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三日后,华嫔招供,承认与宁悦合谋,欲陷害皇后并借机废黜皇帝。

陆骁震怒,当即下旨:宁悦与华嫔打入天牢,候行处决。

当夜,宁瑶独自前往天牢。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宁悦讥讽道;虽狼狈不堪,眼中仍充满刻骨仇恨。

宁瑶语调平淡:你知道吗,那封信确实不是你写的。

宁悦一愣:果然是你害我!

宁瑶浅浅一笑:你以为这就完了明日你便知晓,一切才刚刚开始。

宁悦怒吼:宁瑶,你不得好死!

宁瑶转身离去,身后只余宁悦绝望哭喊。

次日清晨,京城突传惊人消息——西北大将军李靖率十万大军,已至京郊,声称要诛杀奸佞,匡扶社稷。

陆骁闻讯大惊,立即召集朝臣商议。

陛下,李靖此举,分明是谋反!吏部尚书李远山跪地急言。

务必速集禁军,在城外迎敌!兵部尚书王明建议道。

陆骁转向宁瑶:皇后以为如何应对

宁瑶沉吟片刻:陛下,李将军向来忠心耿耿,此举定有缘由。不如先派使者前往询问,了解真相再做决断

陆骁略作沉思,随即颔首道:此言有理,便按皇后所议行事。

使者风尘仆仆返回不久,带回一则惊世骇俗的消息——李靖公开宣称掌握了陆骁谋害先帝的铁证,此番兴师动众,正是为先皇讨还一个公道!

荒唐至极!陆骁猛地拍案而起,面色铁青,朕乃先帝亲立太子,怎可能对先帝不利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朝堂之上,众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宁瑶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波澜不兴;那份沉静,却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心生寒意。

陆骁转向立于殿侧的禁军统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即刻调遣禁军,做好应敌准备!

禁军统领浑身一震,踌躇片刻后低头道:陛、陛下恕罪…禁军将士闻听此事后,已有大半不愿出战,说是…说是…

什么!陆骁脸色骤变,额上青筋暴起,到底是谁在暗中作梗谁敢如此挑拨离间

正当殿中气氛紧绷如弦之际,大殿外忽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秋明山率领一队禁军将领大步流星走入大殿,那气势竟有种不请自来的凌厉。

陛下,先帝遗诏在此!秋明山高声宣布,同时展开一卷泛黄的绢帛。

陆骁勃然大怒:放肆!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何来遗诏从未听闻!

秋明山不为所动,朗声念道:先帝临终前明言:若陆骁有失德之举,当即废黜,另立贤王继位。今证据确凿,陆骁谋害先父,残害忠良,已无君王之德!

陆骁厉声喝道:来人哪!将这些叛逆之徒拿下!

奇怪的是,殿内侍卫竟无一人应声而动。

陛下,您或许该看看这个。宁瑶忽然开口,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函。

陆骁半信半疑接过一看,顿时面如死灰,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信函上赫然是他当年派人毒害先帝的密令,字迹分明就是他的笔迹。

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陆骁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宁瑶缓缓起身,仪态从容地望向陆骁:陆骁,你可还记得当年是如何对待我全族的吗

陆骁猛地抬头,双眼圆睁:你这话是何意

宁瑶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前世里,你因我父亲得知你谋害先帝之实,便灭我满门;今生重来,角色已然反转。

疯了!你疯了!陆骁如遭雷击,什么前世今生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宁瑶不再理会他那歇斯底里的质问,转而面向百官:诸位大人,李靖将军已控制皇城四门,禁军已归顺于我。陆骁弑父篡位,证据确凿无疑,诸位以为如何

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一阵诡异的沉默后,纷纷跪倒在地: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不!陆骁怒吼着,声嘶力竭,朕才是皇帝!你们都疯了不成

秋明山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冷峻:陆骁,你已被废黜,速速交出玉玺!

陆骁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昔日忠心耿耿的臣子们已俱站在宁瑶一方。

好啊,好啊!陆骁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无尽的苦涩,宁瑶,你好算计!朕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么久!

宁瑶语气平淡如水:此一切皆因你自作自受。当年毒杀我全族之时,你可曾想过今日

陆骁面容扭曲,突然露出一丝狰狞:你以为你能掌控全局别忘了,宁悦还在朕手中!

宁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宁悦你真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

陆骁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她!

宁瑶并未作答,只是向秋明山微微示意。

禁军立刻上前,牢牢控制住陆骁的双臂。

带下去,囚入天牢!秋明山高声下令。

陆骁被拖出大殿时,仍在疯狂地咆哮:宁瑶!你会后悔的!朕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待他声音渐远,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无人敢言,亦无人敢动)。

宁瑶缓步走向龙椅,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从容不迫地坐了上去;那姿态—仿佛她生来就该坐在那个位置。

传朕旨意:即日起,废黜陆骁帝位,囚于天牢,候秋后问斩。立贤王为新帝,朕暂代监国。

百官齐声应道:臣等谨遵圣旨!

宁瑶遥望殿外苍穹,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前世之仇,终于有所报偿。

红袖,去将宁悦带来。她轻声吩咐道。

不多时,宁悦被带至大殿。当她看见端坐龙椅之上的宁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时竟哑口无言。

跪下!侍卫厉声呵斥。

宁悦双腿发软,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宁瑶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宁悦,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你性命

宁悦浑身发颤:为、为何…

宁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因我要你亲眼见证—一个昔日卑微宫女,如何成为这国家的主宰;我要你明白,你曾经不屑一顾的人,已将你踩在脚下。

宁悦泪流满面:姐姐…求你饶了我吧…

宁瑶摇头:死亡对你而言太过仁慈。我要你如我前世一般,在绝望与痛苦中苟延残喘。来人—将她发配至最远边疆,终身不得回京!

宁悦被拖走时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凄厉的声音在大殿中久久回荡,却无人为之动容。

三日后,贤王进京即位,尊宁瑶为太后,执掌朝政大权。

宁瑶独立于高耸的宫墙上,俯瞰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曾几何时,她不过是一介卑微宫女;而今,却掌握了这庞大帝国的命运。

娘娘,陆骁请求与您一见。红袖躬身禀报。

宁瑶微微颔首:带路吧。

天牢之中,陆骁判若两人。短短数日,他仿佛老了十载,蓬头垢面,眼神呆滞无光。

见到宁瑶,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宁爱妃…

宁瑶冷冷瞥了他一眼:莫用这称呼了。

是啊—如今该称您为太后娘娘了。陆骁苦笑道,您为何屈尊来见我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宁瑶平静开口:非也,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前世临终之际,你对我说过一句话。

陆骁困惑地凝视着她。

你说,'宁瑶,若有来世,你还会爱我吗'宁瑶一字一顿地复述着,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陆骁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与期待。

宁瑶目光冷若冰霜:答案是—永不可能。

陆骁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你…你当真恨我至此他声音嘶哑地问。

宁瑶转身欲走:恨我早已不恨你了。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枚棋子;如今棋局已终,你的价值也到此为止。

陆骁绝望地喊道:宁瑶!我真的爱过你啊!

宁瑶脚步微顿,却并未回首,只冷淡道:我知道。但那又如何

说罢,她径直离开牢狱,留下陆骁一人在黑暗中痛哭流涕。

半月后—陆骁在天牢中自尽身亡。

当这消息传来,宁瑤面色如常,仿佛听闻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淡然命人处置后事。

夜幕低垂,宁瑶独坐宫中,仰望满天星斗。

红袖轻步上前,奉上一壶热茶:娘娘,一切都如您所愿了。

宁瑶轻轻摇头:不,尚未结束。

娘娘还有何心愿未了红袖不解。

宁瑶目光投向远方:权势不过是起点—真正的帝业,才刚刚开始。

妾身不明白…

宁瑶微微一笑:前世我只求活命,今生我所求—乃是万世流芳。

红袖低头行礼:娘娘志向远大,妾身佩服。

宁瑶起身走向窗前,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轮廓:传令下去,明日早朝,我要宣布几项新政。从今日起—这个国家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星光洒落,她的身影仿佛天生的统治者,双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渴望与坚毅。

复仇已了,而那帝业——方才起步。

08

晨曦初现,御书房内灯火依旧。

宁瑶手中密函微颤,目光如刃。李靖率领的十万精锐已至城郊,秋明山麾下禁军也已整装待发。此刻的她,一言即可掀翻这看似稳固的朝局。

红袖,宫中人手…都安置妥当了她放下青瓷茶盏,语调平缓却暗含威严。

红袖躬身低语:禀…娘娘,太后与各位嫔妃已被秘密控制,所有通往皇城的要道皆由我方人马把守着。

宁瑶点首示意——满意之色不言而喻:知会秋明山,可以行动了。

待红袖恭敬退下后,宁瑶转身望向窗外;嘴角那抹冷笑,仿佛冬日冰霜般锋利。

前世啊,她辅佐陆骁打下这万里江山,却落得家族覆灭、孤魂异乡的凄惨下场。今日,她要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陛、陛下!大事不妙!御书房外,一名侍卫慌张闯入。

陆骁正专注于奏折,闻声抬首,眉心紧锁:何事如此惊慌说!

禁军…禁军他们—他们造反了!李靖将军率十万大军,已…已攻入皇城!

陆骁猛然起身:荒谬!

他刚欲召集亲信,御书房的漆木大门已被人一脚踹开。秋明山率领一队禁军闯入,剑尖直指龙袍。

陆骁,你已被废黜,速写罪己诏!秋明山声若洪钟。

陆骁怒不可遏,脸色铁青:放肆!朕乃九五至尊,岂是你等能废的来人啊!护驾!

然而,四下寂静如坟。无人应答。

秋明山嘴角浮现一丝讥讽:你喊破喉咙也无用——整座皇宫,早已落入我们掌中。

陆骁面色骤变:是谁是谁胆敢如此造反!

是我。

一道清冷女声飘然而至。宁瑶缓步入内,凤冠霞帔,气势凌人。

陆骁看清来人,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爱妃啊,这是何意朕待你不薄,你却…背叛于朕

宁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背叛陆骁,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两个字

陆骁面色微沉:宁瑶,你疯了不成

她轻摇螓首:不,我前所未有地清醒。前世你令我全族陪葬,今生—我要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陆骁一脸茫然:前世你…在说什么胡话

宁瑶不再多言,转向秋明山:带他去太极殿—朝臣们,应该都已等候多时了。

御前大朝会上,文武百官齐聚,气氛凝滞如冰。

拜见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高呼,向宁瑶行礼跪拜。

宁瑶端坐龙椅之上;神情肃穆而威严。陆骁被两名禁军押在殿下,双膝着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诸位爱卿,宁瑶声音铿锵有力,陆骁弑父篡位,证据确凿;今日我奉天承运,废黜暴君,以安天下黎民。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陛下圣明仁德!臣等愿追随陛下,共创太平盛世!

臣等愿追随陛下,共创盛世!群臣山呼海啸般齐声附和。

陆骁目睹此景,面如死灰:你们…你们全疯了!朕才是真命天子啊!

宁瑶冷冷一笑:秋明山,宣读陆骁罪状。

秋明山手捧竹简,高声道:陆骁罪状:其一,谋害先帝,弑父夺位;其二,诛杀忠良,株连无辜;其三,荒淫无度,误国害民…

罪状一条条宣读,陆骁的脸色愈发难看;仿佛一张纸,在烈火中渐渐焦黑。

这全是诬陷!他嘶吼着,毫无证据!

宁瑶从袖中取出一封染有血迹的信笺:这是你当年派人毒害先帝的密函;还有这些—她又展示一叠文书,都是你罪行的铁证。

陆骁瞥见那熟悉的字迹,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宁瑶继续道:陆骁罪行累累,我已决定—将其囚于冷宫,永不释放。

陛下英明!群臣再次齐声高呼。

陆骁被拖出太极殿时,犹自挣扎大喊:宁瑶!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朕诅咒你—

宁瑶充耳不闻,转向百官:从今起,我将励精图治,为百姓谋福祉。诸位爱卿,当随我同创盛世!

群臣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日,整个京城沸腾不止;宁瑶登基为帝的消息传遍四方,如暴风席卷大地。

而在阴冷的冷宫之中,被废的陆骁宛如行尸走肉,日日坐于角落,喃喃自语;仿佛魂魄已散。

三日之后,宁瑶召见李靖,表彰他率军勤王之功。

李靖跪地叩首:陛下,臣有一事不解—为何您要…除掉陆骁

宁瑶凝视着这位将领:因为江山,本就该属于有德者。陆骁无德无才,如何能守住这锦绣山河

李靖恍然大悟:陛下圣明!臣愿为陛下效死力!

宁瑶满意地颔首:我即将开创新政,需要你等忠臣良将相助。

李靖领命而去;宁瑶独立高处,俯瞰整座皇城。那曾经她只能仰望的权力,如今尽在掌握之中。

红袖,去把宁悦带来。她忽然吩咐道。

红袖略显诧异:娘娘—不,陛下,宁悦不是已被贬入冷宫了吗

宁瑶嘴角微扬:是啊;但我要她亲眼看看,我如今登上了什么样的位置。

不多时,宁悦被带到宁瑶面前。看着身着龙袍的宁瑶,她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参—参见陛下。宁悦颤抖着跪地,额头触地。

宁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宁悦,还记得你曾如何践踏我的尊严吗

宁悦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我本可以杀你,但那样太便宜你了。宁瑶冷笑,我要你活着—活着看我坐上你梦寐以求却永远得不到的位置,活着看我拥有你一生都求不得的一切。

宁悦崩溃失声痛哭:姐姐…不,陛下饶命啊!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宁瑶轻挥玉手:送她去北疆,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宁悦被拖走时,凄厉的哭声在宫殿回荡;那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懊悔。

红袖看着宁瑶,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真的放过她了

宁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的命不值钱;我要她活着受尽屈辱,那才是真正的惩罚。

朝政逐步稳定下来;宁瑶雷厉风行地推行变法新政。民生渐好,百姓们开始颂扬这位女帝的仁政与智慧。

然而,冷宫中的陆骁却日渐消瘦;整日沉浸在回忆里。他终于明白宁瑶话中含义—前世,她确实死于他手。

他派人送信给宁瑶,恳求见她最后一面。

陛下,陆骁求见。红袖小心翼翼地禀报。

宁瑶放下手中奏折:我为何要见他

红袖犹豫道:他说…他已经想起前世的事了。

宁瑶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带他来吧。

陆骁被带至宁瑶面前时,已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仿佛一具未死的尸骸。

参见陛下。他跪地叩首,泪如雨下。

宁瑶高坐龙椅,神情冷漠如冰:说吧,你想起什么了

陆骁哽咽道:我想起来了…前世你对我的好,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是我,全是我对不起你…

宁瑶冷笑:就这些

陆骁猛然抬首:宁瑶,不,陛下,我真的知错了!前世是我辜负了你,今生我愿意用余生来赎罪。求您…求您原谅我!

原谅宁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的君王,陆骁,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恨你

陆骁连连磕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你全族,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

宁瑶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里藏着几分凄凉:你还以为我耿耿于怀那些陈年旧事荒谬!我所痛恨的,恰恰是我自己的愚昧无知——居然天真地将真心交付给你这般卑劣无耻之徒!

泪水顺着陆骁憔悴的面颊滚落,他哽咽着辩白:宁瑶,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啊!

宁瑶缓步下了台阶;站在陆骁跟前,她俯身——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他:如今,你的江山已归我所有,你引以为傲的权势尽在我掌控,所有你珍视的一切…都已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而你,陆骁,除了这副空壳,一无所存!

难道就不能给我一线生机吗陆骁抬起那布满绝望的双眼,声音嘶哑,我愿意倾尽所有来换取…

够了!宁瑶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嘴角扬起一丝轻蔑,你的江山也好,所谓深情也罢—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我不过是来讨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顺便,亲手摧毁你所珍视的一切罢了。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将陆骁击得魂不附体;他呆滞地跪在原地,面如死灰。

宁瑶转身,衣袂翻飞(却无人敢直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把他送回冷宫去—加强看守!她下令道。

被侍卫拖行的途中,陆骁仍不停嘶喊着:宁瑶!我真的爱你啊…我的心从未变过啊!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却无人理会。

宁瑶置若罔闻;她款步回到龙椅前,仰头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表的情绪。

陛下…您没事吧红袖小心翼翼地靠近,眼中满是担忧。

宁瑶微微摇头,眼神中有一丝倦意却更多的是坚决:我很好。去告诉秋明山—明日早朝,我要颁布几项新政。她的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

那夜,冷宫传来消息—陆骁自尽身亡了;他选择了最后的逃离。

宁瑶听闻此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入土为安吧。仿佛在谈论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然而谁又能读懂她那转身时紧握的拳头

随后,她彻夜未眠;亲自拟定诏书—废除苛捐杂税、设立义学、广纳贤才、整肃官场…一项项政令如春风般吹向四方。

民间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大街小巷传颂着这位非凡女帝的智慧与德行。

边疆之地,宁悦听闻姐姐的种种功绩;只能日日以泪洗面,心如刀绞。最终,她在无尽的悔恨与绝望中黯然离世—就如同她曾经对姐姐所做的那样,孤独终老。

一年后的初春,宁瑶独立高高的城楼;眺望着那繁华似锦的京城—她眼中闪烁着既坚定又深邃的光芒。

红袖,你可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并非仅仅为了复仇。她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思索。

红袖不解地看着她:那…陛下究竟为何而为之

宁瑶嘴角微微上扬;那不是冷笑,而是一种释然:为了证明—我宁瑶,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她转身走下城楼;那背影挺拔如松,坚毅如山。江山已定,前路虽远,却也清晰可见。

这,不过是她传奇一生的序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