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年间军阀混战,到处民不聊生,百姓苦困不堪。
有些地方上的势力为了壮大队伍就到处抓壮丁当兵抢地盘,打胜了继续扩充打败了就沦为兵匪四处劫掠。
为了躲避兵祸,很多年轻人被迫离家,以至于十村九空。耕地撂荒加上天灾使得很多地方闹起了饥荒。
陕西梅县一个叫鸡公山的地方,有四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陆大宇、李迎春、关山、常青,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眼看在村里待下去有可能饿死,于是决定外出闯荡讨生活。
每人两个窝头是他们仅有的干粮,撑着走了三天,经过了几个荒废破败的村子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眼看天色将晚,四人饿得实在走不动道就停在路边休息,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陆大宇说往东七八里有个地方叫抬人沟或许有人。常青李迎春表示反对说那里有土匪,去等于送死。关山却说有土匪正好可以入伙,不管怎么着能混个肚饱。
其他三人纷纷表示反对说饿死也不能当山匪。
就在四人争执不休时忽然不知从哪传来呜哩哇啦的唢呐声,曲子甚是欢快,是结婚时常用的,引得四人侧耳倾听。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四人赶紧起身。片刻后,从旁边小路转出一支队伍。
前面两名唢呐手,中间一顶四人抬的喜轿,两边童男童女,后面是一位气喘吁吁的小脚老太太。
虽然奏的是喜乐抬的是喜轿,可这些人看上去却没有一丁点的喜庆劲,反而处处透着诡异。
月光映照下几张白惨惨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身上穿的非黑即白,只在腰间系着条红绸带。
喜轿顶上绑的也不是红绣球而是白色,黑色的轿帘和两边垂下的白绸更是让人费解。
透过轿帘下方的空隙,露出镶金描红小巧玲珑一双绣花鞋,每只鞋面上各有金丝球点缀,看着甚是精致。
这不像娶亲倒像是送殡的队伍。
大晚上走夜路遇到这出,搁谁都得害怕。四人站在道旁更是气也不敢出。
就在那队人走过的一刹那,关山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大娘。
他原本听到声音时就在心里想要问问来人有没有吃的,这会虽然被吓到,但嘴巴没有跟上脑子,所以下意识喊出了声。
喜乐瞬间停止,队伍停下脚步,全都扭过头来看向他们。月光下这些人全都面无表情,睁着的眼睛里灰白一片竟然没有瞳仁,像极瞎眼之人,可又分明感觉他们在看着你。四人僵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小脚老太太看起来像是唯一正常之人,至少脸有血色手眼灵活。
她一看队伍停下,顿时面露焦急之色,嘴中喊道:
莫停莫停,快走快走。
喜乐这才重启,队伍又动了起来。
老太太对着四人说道:
小娃儿不知轻重,莫要瞎喊胡叫。此地不是你们停留之所,莫瞧热闹小心灾祸上身。
说完也不待他们回话追着队伍行去,眨眼就消失在前方林子转弯处,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
李迎春说道:
这些人来路不正处处透着诡异,咱们还是往别处走吧。
关山说道:我扛不住了,再不吃东西真会饿死的,不管结亲还是葬礼肯定都有吃的,我觉得应该跟过去看看。
陆大宇和常青没有说话。最后四人投票表决,三比一,只有李迎春一人反对。
李迎春没奈何点头同意。
追踪着时有时无的乐声,他们翻过一处斜坡又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里许外好大一处宅院灯火通明,屋连着屋院连着院,光外围的院墙就至少有一百米,里边时有喧闹声传出,看样子人还不少。
四人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迅速摸了过去,
正门是不敢进的,他们顺着院墙绕到侧边看到一扇小门紧闭。李迎春从绑腿里抽出一把短小精薄的匕首,门缝中插入,三拨两拨就将门轻松打开。
进去后是一个幽静小院,晾着些下人衣服,常青机灵地取下四件让大家换上。
关山鼻子最灵,一进门就嗅到了香味。四人又往后院去,路上不时遇到有人端着装有菜碟的托盘往前院走,他们猜测前方肯定有厨房。
果然在拐过几个弯后进到一个院子,里面正是厨房。院中一字排开的五个大灶,还有若干小火炉子。
十几个人在忙活,有的洗有的炒有的装盘。两条由桌子拼成的长案,一边放半成品,一边放炒好的菜。
一个小头头在旁边监督指挥,看到进来的四人,说道:
赶紧上菜别偷懒,不然怠慢了客人惹恼大爷,小心他扒了你们的皮。
四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这话求之不得,擦去嘴角口水上前捡那好鱼好肉放了几碟在托盘,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又回到进来的那个院子。随便进入一间屋,围桌坐定相视大笑。
这是四人长这么大吃得最丰盛的一餐,也不用碗筷全凭手抓,很快将四个托盘一扫而空。
常青推门出屋,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茶壶几只杯子:
我刚才溜到前院,听见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呢,估计是已经拜完天地了,要不咱们去瞧瞧新娘子
几人想起刚才轿帘中的那双绣花鞋好奇心大盛,齐齐点头。
四人以前在村里就胡闹惯了的,胆子自然极大,刚才冒充佣人未被发现,这时走的就更加自然。
跟着高挂的大红灯笼,连穿两进院子,居然一个人都没碰到。四人以为都去了前院招呼客人,所以并未多想。
到了。
走最前的常青忽然停下脚步,将身体掩在院门后探头望里瞧。
这一看可把几人吓了一跳,只见东西两边厢房的门上梁上挂满了白色的灯笼,上边写着丧,柱子上缠着白绸,角落里堆着纸人纸马和花圈。
正房的门头挂的却是带喜字的红灯笼,吊的也是红绸,门上窗上还贴了大红的喜字,门廊柱子上缠的也是窝着团花的红绸。
一个院里竟然既办喜事又办白事,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
关山胆大,捅了捅常青说道:进呀,磨叽什么呢。
好奇心驱使下,四人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内往正门摸去。屋里点着红烛,照的非常亮堂。他们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没有动静,于是就走到旁边窗户,发现里边的窗帘没有拉紧,闪开了一条缝,大喜之下扒着窗台一齐往里看去。
里边的情景顿时将四人看了个目瞪口呆,口干舌燥。
只见在那古色生香的牙床上,正有两具白花花的身子在颠鸾倒凤。上方的人头戴红盖头,玉笋般纤纤细指扣在床惟上,长长的指甲在木头上留下道道抓痕。
床前整齐地摆着一双红绣鞋,正是四人透过轿帘看到的那双。
底下的人因为有帷幔遮挡,看不清相貌,但从皮肤的光泽度可以看出是个年轻人。他的身体在不停颤抖,胸口起伏的也很厉害,胳膊无力地耷拉在床边,手上青筋暴起。
随着女人的动作,四人眼看着底下男人的身体竟然开始干瘪塌陷下去,不由得魂飞魄散。
忽然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女人原本撑在男人胸前的左手,竟然一使劲毫不费力地插了进去,鲜血顿时溅出,喷得到处都是。
随着女人手臂拔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出现在她手中,血水顺臂流淌。
窗外四人只觉腿脚发软,想跑却挪不动步。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香艳无比的画面为何一下子变成了屠宰场。
关山强忍了几下终于还是吐了出来,跟着是常青、陆大宇。
李迎春没吐,因为他吓尿了,分散了注意力。
这是遇到妖怪了,怎么办四人大眼瞪小眼。
屋里传来咯吱咯吱咀嚼东西的声音,四人更是胆寒,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常青用手指指院门,做了个爬的手势,其他三人点头。于是他们就那么四肢着地一点一点往院门爬去。
谁知刚到院中间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恸哭声:
三弟呀,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让兄弟们以后怎么办我怎么跟弟妹交待三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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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人劝解道:
大哥节哀,三当家的也是为了兄弟们才遭此一劫,您可不能再有事,保重身体要紧。
接着是几声附和,显然人还不少。
说话间声音就奔着这个院子而来,把四人吓够呛,前进不是后退更不能。
陆大宇急中生智一指东厢房,四人顾不上腿软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幸好门未上栓,一推而入。
可是进门的场景顿时又把几人吓得呆立当场。
屋中一字排开竟然摆着六具棺材,中间的一副居然还有铁链缠绕,棺头点着长明灯飘飘忽忽气氛诡异,不知是什么情况。
李迎春小声嘟囔道: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太邪门了,真不应该来。
关山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屁话。
陆大宇站在最后,反手掩着门嘘了一声:都别说话。
四人呆望着棺材,过了会没有异事发生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凑在门口就着门缝往外观瞧。
只见一行五六人已经进到院内,前边两人打着灯笼引路,居中是个身穿绸衫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腰跨短枪,被两个人搀扶着哭得正伤心,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后边跟随不住劝解。
除了大汉和师爷,其余几人身上都背着长枪,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直奔正房而去,浑不知里边所发生之事。
随着吱呀门响。躲在厢房的四人知道两方一照面,肯定会有大事发生,于是全都屏住了呼吸。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四人觉得像过去了一年。随着几声惊叫,一个夜枭般的刺耳声音在正屋内响起,紧接着呯呯两声,两个人撞破窗户从屋内飞了出来。
一个飞向院门,一个跌落在四人躲藏的厢房门前台阶下,脸上血肉模糊,胸前一个大洞,眼看是不能活了,估计院门的那个也差不多。
四人齐齐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上嘴巴。关山只觉两腿间热热的,也吓尿了。
正屋内枪声大作,光头大汉踉踉跄跄的从屋内跌出,手中短枪不断射击,脑袋上鲜血淋漓。
师爷打扮的人也屁滚尿流地从屋内爬出,另一个刚探出半个身子,又被拉了进去,几声尖叫后没了动静。
大汉和师爷从地上爬起向院外退去,屋内厉叫连连异常刺耳,应该是那个妖怪新娘所发,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从屋内追出来。
厢房内四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不知如何是好。
陆大宇毕竟年岁大些,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快跑吧。
说完拉开门就往外冲,可是刚到院门就见外面一帮人冲了过来,明火执仗,钢刀长枪俱有,个个凶神恶煞一般。领头的正是刚才那个大汉,头上血还没顾得擦。
他吓得转身又跑了回来,这才发现刚才只有自己跑了出去,其他三人站在那里都没动。
你们怎么不跑,吓傻了陆大宇掩上门压低声音问道。
关山哆哆嗦嗦地努了努嘴示意身后:他俩,他俩......
陆大宇这才发现李迎春和常青面色铁青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上翻,已经看不到眼白,而他们的手正一左一右死死地抓住关山。
他被瞬间吓尿啊地大叫出声,不管不顾地开门冲了出去。
关山哭丧着脸大喊道:陆哥救我。
光大大汉带领手下仗着人多势众掉头回来,誓要灭了妖怪新娘,刚到院中就被冲出的陆大宇吓了一跳。
他大喝道:
他娘的,跑什么给老子上,敢跑现在就毙了你。
边说边挥舞手中短枪。
陆大宇一听这是把自己当成手下了,由于害怕舌头抽筋说不出话,只能比划着用手指了指偏房。
大汉一愣:厢房也有妖怪
陆大宇忙不迭地点头。
娘的,这是捅了妖怪窝了真是邪性。师爷。
我在。
这屋也有,怎么办
师爷拉过陆大宇:怎么回事里边是什么妖怪
见周围人多,陆大宇的心神也稳定下来能说话了,于是说道:不知道,我三个兄弟都被制住了,动弹不得。
只被制住
陆大宇点头。
没见妖怪
陆大宇摇头。
你去,用火把往里照个亮。
陆大宇心里害怕不敢去,被大汉朝屁股一脚,只好从旁边人手中接过火把慢慢往门口靠近,里边的情况顿时一览无遗。
师爷靠近瞅了瞅,回头说道:大爷,这怕是撞邪了,不是妖怪。可能是那口棺材里的东西作祟。
大汉粗声道:那不管它,反正有铁链子捆着它出不来,先收拾正房里的东西。
说着举起手枪对着手下喊道,兄弟们,给我朝正屋里打,把臭妖怪给我轰出来。说完,抬手就是一枪。
刹时间枪声大作,转眼就把正屋的门和窗户打了个稀巴烂。妖怪新娘开始还厉叫几声,随着枪声的密集逐渐低沉下去,没了动静。
停。
大汉一声喊,枪声停止。
他用枪指着身旁两人:你俩过去看看。
那俩人虽然害怕,但被大汉用枪指着,也只能服从,端着枪猫腰走了过去一直到门前,什么也没发生。
他俩探头往屋里瞅了瞅,蜡烛都已被乱枪打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大汉喊道:
先放两枪再进去。
两人抬手叭叭连放几枪,见依然没动静才往里走。
陆大宇顾不上正屋,站在厢房台阶上往里看,只见关山满脸泪水惊恐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渴求。
不知何时李迎春的一只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大宇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关山小命可能就没了,但是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邪事,更不知如何解决。
正在这时,正屋的两人发出啊地惊叫,纷纷倒退着飞了出来落到院中。
一个满脸惊恐嘴巴张得老大,胸口碗大的窟窿往外滋滋冒血。另一个脸朝下趴着看不清情况,但身子底下很快就流出一大片血迹,估计也是相同情况,心被掏了。
所有人瞬间都退到了院门外,只有陆大宇还站在厢房台阶上不知所措。
屋里传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众人一阵悚然,肯定是妖怪在吃地上两人的心脏。有人当场就吐了。
大汉甚是勇敢,他满脸狰狞加上头顶血迹,倒也跟厉鬼相差无几了。
他发出几声低吼后又冲屋里放起枪来,同时喊道:
都他娘的给我打,有手榴弹吗
往里扔,炸死这狗日的东西。
众人也开始放枪,但稀稀疏疏一点也不整齐,明显不如刚才的气势。
大汉有点抓狂,喊道:
给我放火,烧他娘的。
旁边师爷连忙开口:
不能烧,三当家的还在里边呢。
大汉怒了,冲师爷嚷道:
都他娘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三爷就是没这妖怪,三当家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更何况咱们刚才亲眼见他被妖怪掏了心。
大当家别急,听我说完。
师爷把声音压低:咱这回怕是遇到僵尸了,所以才这般厉害,不像厢房中的东西用铁链一锁就完事。
它现在不知为何只躲在屋内不出来,可如果放火烧屋,她逼急了冲出来应付不了怎么办还是等老鬼婆带到再说。她弄来的东西肯定有办法再弄走。
大汉一听有道理,于是高声问道:老鬼婆呢,带到了吗
旁边一个头目答道:马五带着兄弟骑快马去追的,应该快回来了。
回来了大爷,马五回来了。随着一声喊,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身后还绑着个小脚老太婆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直翻白眼,若不是被两个小伙子架着肯定直接就躺地上了。
大汉怒从心头起,上去一脚把老太婆踹出几米远,抬手又是一枪打在她脚下,大骂道:老鬼婆你他娘的是不想活了,让你给我兄弟配阴婚结果你整来个僵尸,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点了天灯。
老太婆看似脆弱其实很皮实,挨了一脚居然没事,翻身坐起连连磕头求饶。
别磕了,老实回话,屋中僵尸哪弄的要怎么处理师爷问道。
尸体是我的一个背尸客陈麻子找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这不是大爷要的急吗,否则我也不敢找个来历不明的交差,哪知道会出事啊。
你不知道谁知道我的六个兄弟被它掏了心窝子,还有三当家,你要是解决不了,现在就把你扔到屋里去尝尝滋味。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大爷饶命,我有办法。
说。
鬼物夜间最凶悍,因为阴气重,等太阳一出来它就完了,可以等到那时再动手。用桃木楔沾上黑狗血钉穿其四肢固定在棺材里,心窝也钉一根,脸上用朱砂画镇鬼符,前身后背画安神符,再以牛皮纸糊住棺缝外加蜡汁密封,找个极阴穴埋进去,就可万无一失。
大汉将信将疑:用得着这么复杂一把火烧了不行
不行,用火烧会闹瘟疫甚至出旱魃,到时可能会死很多人。
那行,就按你说的来,还有什么极阴穴也由你来找,总之快点将事情解决。师爷大声说道。
老鬼婆连连点头答应。
那现在干什么大汉问道。
大爷可以让手下多准备几张绳网,再弄些狗血,还有朱砂、毛笔、黄纸。
师爷,按他说的让人准备。其他人,给我把好各处,绝不能僵尸跑掉,勇敢上前者,大洋奖励,胆小后退者,杀无赦。
大汉说完话走到一旁休息,其余人各自行事。
陆大宇悄悄摸到老鬼婆身边打了个躬,陪着笑脸说:大娘,能帮我看看三个兄弟吗他们被妖怪给制住了,动弹不得。
老鬼婆怪眼一翻,说道:让你们离开偏不走,现在惹祸上身。若非看你们都是苦命人,我才懒得管。
她起身走到厢房门口一看,说道:鬼上身,童子尿往头上一淋就醒。鬼压脚,用沾了秽物的柳条打小腿,抽三下即解。秽物就是屎尿、女人经血或黑狗血。
说完转身就走。
陆大宇想到自己还是童子身,于是先去找了柳条,又找了个瓦罐硬挤出一泡尿,往李迎春和常青的头上各淋了一些。
没想到还真灵验,不一会两人就醒了过来,但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三人的脚用柳条抽过小腿后也都能动了。关山的脖子留下一道李迎春掐出的青紫,亏本只是单手,如果双手关山肯定活不下来。
听陆大宇说完事情经过,几人商量趁现在身份还未揭穿赶紧跑。没想到这一跑反而露了馅,被人给拿住,未经严审就如实招供。
大汉此时也没心情处理他们,命人将他们手脚捆绑先扔到一边。
屋里的僵尸新娘再没发出任何响动。
随着几声鸡啼,天将破晓,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而屋内此时也有了动静,一声声如夜枭般的厉叫不断传出,听得人心烦意乱汗毛直竖。
厢房内的棺材不知怎地也有了动静,中间的那口棺材不停晃动,像是里边有东西要出来,顶得棺材板震动不已,幸亏有铁链捆着。
大汉抬手就是两枪,大骂道:他娘的,就知道鬼叫,有种出来尝尝爷爷的枪子。
叫声并未停止而是愈发高亢,已经有人受不了开始用东西堵耳朵。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就连厢房的棺材内也有东西跟着厉叫起来。众人脸上露出痛苦表情,有的人耳朵甚至开始流血。
忽然一个黑影从正房内窜出,速度奇快,倏地到了院中,未做任何停顿又往一边的院墙冲去。
大汉急叫道:网,网。
他是让守在墙上的人张网,好在早有安排,看守之人虽然受到厉叫影响,但还是及时张开了网子。
只听呯地一声巨响,黑影一头撞在网中,惯性将拉网的几个人连带着摔倒地。
网中黑影厉叫不断拼命挣扎,几次欲起都被执网之人紧紧拉住。大汉带人及时赶到,又加了两张网终于将黑影裹缠结实。
火把之下,人群终于看清网中之物,居然是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裸体女人。
只见她披头散发脸色青灰眼眶发黑,两颗尖牙长出嘴外甚是恐怖。口中不断发出尖叫如夜枭般甚是难听,四肢还在不停挣扎。
大汉抬手就是两枪,噗噗打在女人身上如中败革,并无血液流出,她也只是身体震了两下,没受任何影响。围观众人一阵惊呼。
太阳升起后,怪物彻底不动。鬼婆子让人把它抬进屋解开绳网,再拿出准备好的桃木楔让人钉穿它的手脚和心口,又亲自动手画符。
一切准备完成后,如何收殓让大家犯了难,因为只准备了一口棺材还要盛殓三当家。
最后老鬼婆出主意,把厢房里的棺材腾出一口,里边的尸体装到旁边的棺材里。
所有事情收拾妥当已近正午,一行人抬着三口棺材浩浩荡荡地出发,
一口三当家的,一口女僵尸的,
还有一口东厢房外边缠了铁链子的。
大汉和师爷骑着马在前边走,众人在后面跟。陆大宇、李迎春、关山、常青被人松了绑逼着抬起了那口装女僵尸的棺材。
他们虽不情愿,可被人用枪顶着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倒霉。
路上闲聊,四人得知原来这群土匪大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因着灾荒战乱没活路就上山入了绿林伙。
光头大汉的真名姓不知,江湖人称敢爷,绰号钻天虎。二当家孙飞虎,绰号遁地虎,据说祖上做过前清的将军,所以喜欢别人称他飞虎将军。三当家高金魁,就是棺材里躺着的那位,绰号下山虎。
这三位爷带着手下最多时千余号兄弟,啸聚山林无人敢惹,厉害时县城都能打下来。后来官府几次围剿只剩下百十人不到,声势大不如前。
前几日二爷、三爷各自带队出门做买卖。三爷抢了个过路的商队,结果手下人一个没伤,他却被人一鸟铳打在腰背之上。
几百粒铁砂密密麻麻把后背打成了筛子,回到山寨后,伤口感染病情加重,大夫也束手无策,让准备后事。
高三爷别的爱好没有,就是一天也离开女人,所以当问他有啥遗愿时,他说怕到地底下寂寞,想找个女人到底陪他。
他媳妇正当年华,自然不愿意随他去死。于是有人出主意说配个阴婚,就当让他娶房小妾。
可配阴婚也是有许多讲究的,都要提前准备,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去找合适的。
还是出主意那人,说认识一个阴婆专干这事,只要找到她一定能成。于是大当家让他下山去办,没想到这人办事倒也利索,第二天就回来交差,说配阴婚的对象已经找到,五十个大洋两天之内就可以送到。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但大当家觉得在山寨办不吉利,于是选定这处宅子。
宅子主人黄老爷原本也是地方上的名绅,祖上得过功名的,但是他这辈没赶上好时候,又是饥荒又是兵灾。
大当家前些日子抢了他们家,老头挺硬气,所有东西都可拿走,但宅子不能给。大当家也硬气,一枪就将他送走,然后把老太婆,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妇一个孙子合杀了。
师爷还算仁义找人买了六口棺材将这一家子盛殓好放在了后院厢房。又弄了些纸人纸马花圈摆在院里,算个对外的由头,准备过几日给拉出去埋了。
结果当晚老头的棺材就不太平,里边不停地掀棺材板,捆上铁链才算消停。
正好赶上三当家配阴婚这事,所以就搅和到了一起。
四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摇头叹气,叹自己命运不济,遇上这等倒霉之事。
然后更倒霉的是,这具女僵尸原来并非意外,而是老鬼婆和师爷合伙设计特意弄来的。
其真实身份是黄老爷的女儿,因为外出探亲躲过一劫。为了报仇,她信了师爷的话,甘愿自杀,并被师爷利用风水术变成僵尸。
师爷祖上有人做过风水先生,所以他能看出山寨的位置是一处绝佳的极阴宝穴,下边埋有大墓。
于是他联合老鬼婆借着给三爷配阴婚的机会,设计了这么一出僵尸新娘的戏,利用大当家之手盗取墓中宝物再趁机除掉所有人。
在僵尸新娘埋进极阴穴时,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情,篇幅所限不再一一赘述。
总之四人最后侥幸脱身,并且又经历了不少稀奇诡异的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