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神女的祭奠 > 第一章

我从七色宝莲化形少女五载。
便被师尊派往蜀地探寻失踪九年的同门。
作为天一宗开教以来诞生方式最为惊才绝艳的弟子。
我一向自重己身,洁净自好。
可当俊美的青年牵着双鬟的女童从雾露林中走来。
泪叭叭的唤我母亲,霈霈好想你。
我被喊得头痛不已,青年爱意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对穿
爱妻,你不要再离开我们了。
我羞恼欲极,挥出一记如风的凛凛重拳,冷若寒冰。
无知凡人,谁给你的胆子污我清誉。
1
蜀地多瘴气,远处怪山分阴阳。
眼前瘴气结成的结界径直碎裂。
你看清楚了,贫道乃名常曦。
陷入迷离的青年仿若刹那间如梦初醒,与我抬手作揖。
某与小女方才误入雾露林,被瘴气所迷,多谢道长援手。
冶艳容色的面庞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摇下一林落花。
我若有思索,放下戒备,眼前确实不过只是两个普通凡人。
容色如出一辙的父女两人,男子凤眸狭长,身型纤细却又不过分娇弱,倒不似普通的凡间人族。
而小女孩面如新月,一点不怕生地过来拉我。
姐姐,我叫霈霈,我父亲名杨君,我们是此地的人族。
我二人迷了路,走不出去了,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风雾中带来嘒嘒蝉鸣,我按住袖口,瞧不清喜怒的看看杨君和他俏丽的女儿。
莫名的熟悉之感。
忍不住的便有些促狭,想要逗逗眼前的人类幼崽。
其实论起年岁,我却并不如这小女孩年长。
只因我为宝莲化生,浦一降生便已有人族女子十五六岁模样,可这却又无法说明。
我方才并未用力打他,莫要讹我啊。
被称为杨君的青年,俊丽如画的凤眸之上是硕大的一个乌眼青。
美人一点破损便犹如上好灵宝沾惹上污点。
师父厄玉真人一向爱收集先天灵宝,那份珍爱之情犹如此刻。
我心中便突然如擂鼓。
虽先头为救人,却也实在心虚。
2
密林荆棘遍布,白雾浓重。
直到杨君靠近,我才闻到。
他身上有很轻微的血腥气味。
是我方才不慎被荆棘划伤,不关小道长的事,霈霈休要胡说,父亲无碍。
他额上遍布豆大的涔涔汗珠,却还在嘴硬,真是有趣。
而右肩已成团的的血迹还在不断落下,显然他已是忍到极致。
却还是展颜笑意地对我逞强,有些美,我忍不住评价。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很好地遮掩在了他的大袖青袍之下。
隐隐间却又在这遮天蔽日的林中升漫起流光的异彩。
我终于还是心下不忍了,拔出佩剑,扔给霈霈一根衣带。
向前开路,小声嘱咐道,跟紧我了。
我听见他与我轻声道谢。那温润的声音极快速地擦过我的耳边,快得如同剑气。
我拍拍脸颊,控制不住地便有些侧脸微红,落在了杨君眼中,那一根衣带便从霈霈手中转了方向。
径直被他紧紧揣在手中。
杨君确实与我天一宗的那些师兄弟们都不同。
想我虽然并未活过多少年岁,却也果真没见过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一双凤眸顾盼流转间,看我一眼,竟觉得神魂俱荡。
前方曲折小道的空地,已近在咫尺,我执着剑的手却径直停在了那。
而杨君抱着霈霈,被骤然停在原地的我撞了个满怀。
青年凤眸羽睫扑扇如暗夜流萤,凤眸一眨一眨间,我与他便同时捂住了霈霈的嘴和眼。
而小女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两眼瞪得大大的。
未溢出的尖叫狠狠咬在了杨君的手臂上。血,那是很多的血。
3
便是作为见惯世面的天一宗弟子。我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前方空地竟是个猪形人面的怪物,在口吐人言,啃噬一个身量纤长的男子。
不过是区区林间微弱鸟族,也敢于大仙师面前谗言。便填饱我的肚子吧,岂不快活。
妖怪随即又裂开血盆大口,长毛的后肢蹬在空地。
前肢一个扯住了男子的脑袋,一个径直扯住双腿,
往两边一撕,竟然生生地把男子分尸开来,又不过转瞬,心脏也被它掏出,揉作一团呜呜吃下。
其间有阵阵腥风传出,几欲令人作呕。
而同时被打落在地的还有两个人身尖耳的妖冶男女。
他们有着七彩的发色,背后还有未收拢的羽带,显然是山间鸟族。
这一战已然是分了胜负。我一怔的时间中,却已来不及阻拦。
只是却没想到此地竟还有专吃人心的凶兽合窳,我拔剑欲出。
一旁的杨君极为默契地放开了缠绕在手指上的衣带。
朝我灿然一笑,宛若宝珠。
手中长虹剑落,合窳已被我一剑斩分两端。
而两只颜色皆好的鸟妖突逢转机,便俱匍匐在地对我嘤嘤哭诉。
感谢仙长救命,青玉瑞红愿报答仙长。所求之物,凡能达到,无不吝啬。
颜色清丽的女妖转瞬却又长啸不止,只是我可怜的玉郎死得好惨。他是替我去死的。
而另一个男妖则口舌麻利,不过几句的功夫,便向我讲明了事情缘由。
原来他二人都是山间精灵鸟一族。
女妖名青玉,男妖名瑞红。因为鸟妖一向势弱力薄,所以才总是被大妖围堵猎杀。
玉郎是她前几年在林间救的一人族,人族聪明机智,便一直与他们在一处。
今日他几人与族人走散,这才被合窳盯上。
而凶兽擅爱吃人,这才急不可耐地先结果了玉郎。
片刻,远处深林又传来更为绵长的鸟吟,瑞红随即上前一拜。
眼下天色已晚,恩人也需休息,不如到小妖寒舍暂避。我等族人已来传信了,必备薄酒款待。
我看看身上血迹斑斑,的确需要整理,再擦擦长虹上的血迹,眉头紧锁,若有思绪。
方才靠近青玉时,不知为何,袖里的长翎。
我曾于九年前消失的那位同门的长翎剑,竟再次嗡嗡响个不停。
此次下界师尊并未给予我任何有关同门的东西,他说师姐的本命剑已失。
但却被我下山前在藏剑阁偶然找到,本来要告诉他的,但师尊总是神出鬼没,寻不到踪迹。
脸上还有血,我给你擦。杨君不知何时带着霈霈来到了我近前。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手指在我面庞划过,是很不一样的触感。
杨君欺身低语。小道长若要去,肯定不能撇下杨某。
本地山间妖鸟族颇多忌讳,若要寻人,我自当尽一份力。
4
我早便听闻过,蜀地自古就是人妖混居之所。
可于其中详细,却不是我个年岁只有五载的灵宝化人可得知的。
杨君抱着霈霈,在我耳边娓娓长谈。
精灵鸟族是蜀地特有的七色羽鸟,因其势弱,便只能在雾露林深处山坳群居以躲避人族和大妖追捕。
而且鸟类惯以雌鸟为尊,他们的女领,头颈处那片长羽,擅有追踪之能,不过要其心甘情愿拿下才有用。
小道长若要寻人,可想法子拿到。他看我一眼,眸光闪过万千光华。
只不过无长羽,无性命,纵使有相救之恩,恐怕也是不能轻易得来的。
我坐在树屋的长凳,看着山坳发呆,想到方才瑞红带着我们三人来到了此处树屋休息。
离去前,还告知今晚还会有羽鸟族盛大的歌舞。
杨郎君,你是否是想要利用我找到先夫人呢
我看似在听,却突然突兀的把问题抛向他。
小霈霈,你告诉姐姐,你父亲是打得这个算盘吧。
杨君闻言,色若春晓的面庞不由得轻颤了颤,似乎被我说中了痛处,面色青白交加。
霈霈还来不及答话。便被他抢在了前头。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小道长。他对我再次击首,语意阻塞。
我实在不该有所隐瞒,只是那是在九年前,山妻诞下小女后,意外失踪,杨某多方查探,才查到最后足迹便是在雾露林。
山妻于我结发经年,又算是因我之故而失。
多年以来,辗转反侧,已成为我的心病。当年若不是我没陪着她一同出来,也不会有今日。
素闻精灵鸟有长羽,只是我乃普通人族,根本不能接近。
而小道长既然也是来寻人的,那与我合作我们一同拿得长羽。
如此,两相便宜岂不为好。
我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待再次忍过脑海中最近接二连三的疼痛后,终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君之情谊,感天动地
只是我乃玄门弟子,纵使妖族也不能轻易伤其性命。
我们还需要再想法子。
5
杨郎君,可知那凶兽口中的大仙师又是何人。
日落薄暮席间,精灵鸟族的歌舞,很像古老的占卜祭祀。
我看着新奇,不免又想起了白日情形。
一旁的杨君喂着霈霈果子,与我闲聊。
我其实也不十分清楚,只听闻那大仙师其实是近两百年才势起的大妖。
传闻他道法强悍,修的不知是哪方仙岛的妙宗,蜀地几方妖族,都迫于他的威压。
每年都要进献本族最为灵美鲜嫩的同族供他修炼炉鼎。
他好在众多妖族中为其斡旋庇护,今日我们看到的,约莫是精灵鸟族与合窳族在争风吃醋。
杨君浅笑着睨我一眼,容色倾城。眼眸中却有万千我看不懂的情绪。
霈霈不注意便跳到了我的腿上。常曦姐姐,我为什么看你越看越亲切。我要是找不到娘了,你做我娘好不好。
我被童言无忌诧异的当场便有些愣住,只得强扯出一抹笑拍拍她的脑袋沉默。
而杨君面色青红尤甚,眉头却紧皱起来,看我尴尬之意不减,便迅速捂住了霈霈的嘴。
小孩胡说,小道长别当真。
我胡乱点点头,饮一口酒,抬头却发现青玉瑞红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我的席前。
杨道长,不知您想好了要什么报答吗
我心下一沉,旁边杨君那紧紧盯着的视线。仿佛有千斤重。
我踌躇一下,便径直指向了青玉颈后的那片肌肤。
那是一尾泛着极致冷光的七色长羽。
6
席间乍然便如火星溅入了滚烫的油锅。
这个外族人好生过分,竟然张口就要我们女领的长羽,没了长羽,青玉还能活吗
谁都知道,精灵鸟首领的长羽是这世间少有的天生灵宝,她还真识货。
你们想必不知道,大仙师已经明里暗里胁迫恐吓要了多少次,可是长羽不是女领自愿取下,便犹如普通的羽毛毫无作用。
我们精灵鸟虽弱,每年进献同族已经够屈辱了,而阖族拼着尽灭的危险都不应承,凭什么给他。
我有些尴尬,后悔此时是否不是开口合适的时机。
青玉与瑞红却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径直朝我跪下。
杨道长救命之恩,鸟族没齿难忘,玉郎活着的时候教授我族礼仪德廉,我等虽为异族,异也有知恩图报,结草衔环之心。
而且小妖已有身孕,如不是杨道长救命,我们精灵鸟族便要顷刻覆灭。所以要我的长羽,小妖只会心存感激,并无不舍。
只是下一代精灵鸟族的女领此刻还未降临于世,可否杨道长容小妖瓜熟蒂落,自当双手奉上。
瑞红脸色则显得更为焦急并非是有意推诿,只因我们精灵族每代都只有一雌一雄两只精灵鸟可孕育出女领。
而女领的长羽能探寻何地灵气充沛剩下多少灵气,而我们至多不过五十年便需要重新更换栖地。
等到新的女领降世,长羽便可以重新慢慢长成。虽然等待的时间里会有些不安,但此地的灵气支撑一些时日尚无问题。
瑞红言辞切切,满是诚恳而且我族孕期会比人族短上不少,只一月以后便会分娩,所以杨道长容一些时日可好,只一些便好。
我不禁有些吃惊,现下他二人所说的情形竟与方才杨君私下跟我分析的分毫不差。
我一灵宝化身,实在理解不了那个枉死的人族玉郎,他为何与青玉有情,可青玉却已早于瑞红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的复杂。
而杨君方才说,青玉一定会答应给我的。我还不信。
眼下想必这女领她早已有死志了,只待完成她注定的使命,所以给我的即是回报也是她对玉郎的深情。
手比脑子快,我立即扶起了他二人,微微长舒了口气。
青玉姑娘,长羽我的确需要,可我也并不想要你的命。
7
星子已沉。
杨君抱着霈霈出现在我房门。有事。我抬眼看他。
杨某实在惊叹于道长绝妙的道法。
竟然能够摘下长羽而令青玉不死。
这天地寰宇,恐怕再也无一人能做到。
他眸色复杂,其中夹杂着有些我看不懂的的悸动。
只是尽力一试罢了,我并不确保能否成功。
比不过杨郎君够洞察人心,人性的复杂揣摩得足够酣畅淋漓。
不过是从合窳吃下玉郎开始,仅从青玉与瑞红的反应中。
便可以推算出精灵鸟族受人族之教礼浸淫之深。
更别说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我便实在没有这等七窍玲珑心。
放心好了,我既答应了你,便定会帮你找到先夫人的。
天色已晚,霈霈已经睁不开眼了。我干脆利落地下令送客。
树屋重归平静,而思绪翻涌间,细想杨君方才倒也说错了一点。
这天地寰宇,浩渺琼霄,原本能做到的本不只只有我一个。
只是先天诸圣,大罗金仙,统统都沉睡在了那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8
我一直便知道,我与天一宗的弟子。
包括师父他们都不同,我有天生的半神神力。
两百年前,人族与诸仙圣所栖之地灵脉断裂,灵气枯竭。
而圣人们又不愿侵占人间弱小的仅存命脉,所以便先后陷入沉睡。
世间唯存一些灵气供养人妖两族,而我的师父厄玉真人因先天器灵入道。
所以可以反哺自身而不至沉睡,天地间,那此后唯剩他一位大罗金仙。
只不过那远在五百年前的那场九曲黄河大阵劫难,致使金仙们俱已三花散顶,五气尽除。
他如凡人一般重新开始修炼。所以便如取去鸟族长羽而不伤其性命的道术神通自是施展不出。
而此时世间因受灵气的限制,大部分的大妖与修道者已远不如那时代的万一。
那化生我的七色宝莲,是上古天神东皇太一的法器,而我自是继承了最为精纯的上古共主之半截神力。
师祖陷入沉睡时,告诫师父,只有找到天神东皇太一的
99
道精魄转世,重开周天星斗大阵。
世间灵脉,才能重新焕发生机。而师父创立了天一宗,这些年便一直在寻找东皇的转世收为弟子。
他们如今先后镇守于人间驻地,护卫人族。只待最后一道精魄归位,便可再开大阵重激灵脉。
而我便是最后一个东皇的精魄,同时神力也最为精纯。
只是,我的同门师姐,东皇大神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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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精魄,九年前却离奇消失在了蜀地。
9
从我看到霈霈开始,我便知道她是师姐的女儿。
虽然我从没见过她,但我也从不信她会就这么死去。
只因她的本命剑长翎从我看见霈霈开始,便一直想要与她靠近。
不由自主地贴近,那是长翎嗅到了主人的血脉才会兴奋。
而杨君一路的刻意靠近,也总让我觉得心中不安。
师姐的消失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吗,此事恐怕有疑。
于是我在雾露林中便顺便答应,直到我碰到了青玉瑞红,不知道为何,长翎竟再次发出嗡声。
本命剑有灵,他在告诉我,青玉可能见过师姐。
只是傍晚在席间,那股气息却又完全消失,长翎再次归于寂静。
夜雾凤高,林梢枝桠,我拿着剑跟上了前面独自一人从树屋出来的青玉。
见过大仙师,不知深夜唤小妖前来所为何事。
我看到青玉跪倒在一位佝偻的黑衣斗篷道人面前,被他狠狠掐住颈子。
贫道听闻你把长羽给了一个修道之人,可你竟然还活着。
小妖不知那是如何的神通,只是侥幸捡的一条命。
我远远看着妖道,他倏尔放松,然后便是呼出一口浊气。
罢了,看在你族进献的小妖很是鲜美的份上。
贫道不与你计较,只是明年记得要再选一个年龄更小的来。
师姐的长翎剑再次嗡嗡发出响声,比白日见到青玉的响声更甚,我强按住手臂。
看到那道人挥出衣袖,便松开了扼住了青玉咽喉的手。
有很浓重的威压之力传来,这人倒是有很大的道法,只不过我嗅其根源,竟都是混沌不堪的妖力。
不过是个入了邪魔的修道者,但确实也是这世间少见的有如此妖力的散修了。
我想,这位看来便是此地作恶已久的大仙师了。
我暗暗计较,比较起来,我师父的道术便远不如他。
长翎此刻却还是一直不间断的响,我敢肯定师姐的失踪必然与他有关。
我有些按耐不住的急切,长虹也呼啸欲出,却被我紧紧抓住。
可惜此刻不是好的时机。白日已耗费好些的神力取了长羽,身体亟待时间恢复。
长翎剑只有在靠近与师姐有关的人时才会发出响动,所以我本想有了长羽的指引,能更好地探寻师姐的下落。
可眼下没有必胜的把握,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但偷袭却来得猝不及防,我还未理清思绪,便被那妖道一声大叫惊醒。
何处小贼,竟敢偷听,吃我一剑。
抬眼青玉却已经不见。
我被那剑气快速缠上,白日失了神力过多,我此刻招架起来颇有些力不从心。
而妖道占了地形优势,攻势又快又猛,我一个不慎,他的长剑距离我的右臂已只有一指的距离。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我抬眼,竟然有人生生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杨君,我心下大惊。破空里呲啦的一声,衣袖断裂划破。
他的胸口中了一剑,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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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杨郎君出门难道不照照镜子,你一个人族,我用得着你给我挡剑
幽深望不见底的山洞,我举着火焾没好气地给杨君裹伤。
而青年的五官紧紧皱在一起,面色已惨白如纸。却依旧牙关紧咬着,显然是痛到了极致。
可是某早已在道长的双眼里看到了啊。
我心下实在忍不住一跳,只能狠狠地朝他嘴里塞进一颗丹药,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是你伤得还不够重。
霈霈呢,你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鸟族那里。
忘了与你说,我的族人一直在找我们,方才已经寻过来了,我便让他们先带霈霈回去。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便跟了过来。
杨君抬眸看我,我却刻意的的避开了他望向我的幽深眼眸。
我有些不自在,因为我突然发觉我的那颗心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狂跳,想要夺眶而出。
我知道这个人另有目的,他身上一定有很大的秘密,而这关乎我的同门。
但从我在雾露林第一次看到他的那刻起,每一对上,便觉得青年的这双眼睛分外熟悉。
我有些沉溺其中。但我必须使自己冷静下来。
别动,你脸上有东西。
而杨君似乎已察觉了我的羞涩,开始步步进攻。
他葱玉般的手指划过我的鬓发,挑过一边。
而后便是轻柔的吻落在了我的眼角。
我深深地咬紧了牙关却没有出手拒绝他。
我听见青年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
阿曦,怎么办,我发觉我有些喜欢你了。
我深深地抓紧了衣袖的悸动,指甲尖利地陷入肉里。
而在山洞的夜晚,沉睡后,我陷入了无穷黑暗。
灵台再次痛得犹如肝胆欲裂,而这次的疼痛。
我仿佛看到,有道人猩红着眼睛,抓着把剑朝我狠狠而来。
11
我答应了杨君,会先让长羽帮他找到霈霈的娘亲。
于是很快,青玉的长羽便带我们穿过了雾露林来到鱼凫城。
而这里是蜀国的都城。我看着杨君一路上越来越惊异的面色。
才知道这里已经到了他的家乡。
长羽最后停在了一座建造很久的坟茔前,而这里竖立着无名碑。
转眼冷色幽光已缓缓倒地,似乎完成了他的使命一般,再无生息。
旁边有守坟的老婆婆在整理祭拜的瓜果。
她看杨君神色悲痛,似乎了然,抬手从袖子里递给了他一条腰带。
你是他夫君吧我一直在等着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去。
我认出那是我天一宗弟子的素色腰带,上面有每个人独有的花纹。而这个,正是师姐的。
那约莫是在九年前的事了。老婆婆神色遗憾。
尊夫人伤痕累累地来到我这讨一碗水喝,后来她在这养伤。但没过多久还是重伤去世。
我将她埋在了这里。
青年虚弱的面色如柑,本就重伤的身子此刻越发有些摇摇欲坠。
我还是晚了一步,这么多年苦寻不至,绝没想到她原来就在我的身边。
看着人似要跌倒,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想要安慰一二,可我此刻的心情也是杂乱无章。
只得干巴巴地开口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眼前突然有道重影疾风闪过,我警觉地抓住手里的剑。
谁在暗处,滚出来。
有一黑衣劲装的武士从树阴悄然走出,跪倒下拜。
君王,臣拱卫来迟,万望恕罪。
12
杨君原来不叫杨君。
他本名是杨若昭。
是这蜀国地属的第十九代君主。
今夜很是静黑风沉,须臾后便有弯月浅挂林梢。
杨若昭将先王后的坟茔移入王陵后,便来我暂居的银安殿看我。
而他进来时,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这地砖前饮茶。
他觑我一眼,我却不去理他。
阿曦,我并不是有意瞒你。
杨若昭略带无奈地为我续上新茶。
前朝出门在外,只求万分慎重为上。
后来,熟识后便再没有合适的机会与你说了,我亦不知如何开口。
这便拖到了现在。
青年对我殷殷表白,俊颜修眉,无不恳切。
而我却并未将他的话听清楚多少。
因为那与我眼下的事相比也并十分紧要。
但心头万千错综情绪交织,总会呈现在脸上分毫。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神情滞涩,很大力的一把我拥入怀里。
阿曦,你陪着我好不好。
你从来不知道我已经孤独了有多久了。他在我耳边幽幽长叹。
你师姐的事情,我会在想办法,长羽用之前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一次就会失去效用,我会再派人去找灵鸟族相问。
我藏下眼里的波涛汹涌,柔和地看他。
接着便是顺从地抱紧杨若昭在我后背的手,平静地开口。
好啊,我答应你。
而衣袖里的嗡嗡鸣声,因为我手臂的不再遮挡。
正在以一种只有我能听到的声响,震荡到我心脏。
13
接着便是好几天的风平浪静,一片静默。
杨若昭看我似乎是真心想要留下来,便让霈霈带我四处去玩。
他也开始处理国事,忙得根本没时间来银安殿。
今夜暮沉,我拿起佩剑,敛紧气息。
顺着长翎剑的指引来到了蜀国王陵。
而长翎剑再次发出的嗡嗡震动已让我显些快握不住他,其声呜呜咽鸣,似乎在哀恸。而剑柄的尖利处磨砺过我的手臂,有些生疼。
我心下微叹,轻轻抚摸剑柄,宝贝别怕,我带你,这就来找师姐了。
人族毫无道术,我轻而易举地穿过守卫的看守,顺着长翎的牵引来到王陵深处。
地道狭长,穿过一个个我并不认识的地宫,长翎的嗡鸣声在眼前的石质宫墙处震嘀的越发声大。
我敲敲墙壁,里面却是空的,刚隐身进去。
便被其里的的万千的光华猛烈闪过,猛的一怔竟令我险些睁不开双眼。
我御抵剑相迎,才发觉那光华并不是攻击人的法术,待适应了之后,才看到是一座宽边窄底的圆形陶壶。
壶身长约七寸,整体是深绛色,壶盖上雕刻些符文。
而壶中透出的威压却险些震荡得我喘不过气来,这显然不是此时代能有的宝物。
袖里的长翎径直从我身上飞过,围着壶身不停地打转,嗡嗡之声好似急风骤雨的哭泣。
我识海之处头痛欲裂,咬紧唇瓣,看着这壶,神力竟突然在此地突然开始圆润绵长。
我感知到了有第二人的气息隐匿在此。
抬手不自觉抓紧了长虹剑,冷冷开口。
阁下在暗处窥探的可还畅快。
想必跟了我一路吧,为何还不现身。
14
身后有人大力的推开了石墙。
我扶着头转身,毫不意外。
果然是你啊,杨若昭。
青年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无波无澜,静水深流。
阿曦,你实在很聪明。他长叹。
我从来便知道,是瞒不了你多久的。
可你或许不会信,我们遇见之时,我骗你是真,后来对你的喜欢,也从来不是假的。
我忍不住冷笑,杨若昭,你可真恶心,你知道吗,你的夫人便是我的师姐,你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姐夫了。
你却对我说,你喜欢我。在相识之时,你还对师姐表现的钟情不忘,扭头便对其他的女子说爱。
你还真是道貌岸然。我毫不吝啬自己用最恶毒的话语攻击着他。
你说的没错。他悠悠看我。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杨若昭表现的丝毫不在意我的咒骂,只是继续追问我。
却在抬头看到长翎剑时止住了话语。
我明白了。他神色了然。
自九年前她走后,长翎便消失,世间难寻,却没想到,竟然又回到了你手里。
你说的没错,就是长翎剑
我初见你们时便觉的奇怪,长翎看到霈霈竟不肯离去,因为那是他感知到了那是师姐的血脉。
你帮助那个妖道害我师姐,以情爱坐牢把她困在了这壶中,还有鸟族,也与妖道是一伙的吧。
你们的身上都沾惹了师姐的气息,青玉之前见过妖道,但是时间不长,所以长翎只在她身上感知了很短暂的一段。而你长久地待在这,所以,你的身上便有经久不散的味道。
而你身上的青袍是螺祖娘娘织就的法衣吧,除了她,我想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随意遮掩掉想要隐去的气息。
只是你为何偷偷让霈霈换掉了青玉的长羽,却又让假的长羽带我们回到了这里。
回到这个禁锢师姐肉身的地狱。
15
因为他并没有料到,长翎竟然是如此认主的武器。
长翎剑,只带主人找到他真正的主人。
杨若昭语焉不详,说的话我却有些听不懂。
但我却突然不耐烦与他争辩了,现下要紧之事,是要想办法救出师姐。
于是我靠近他,拿剑的尖端抵住了他的脖颈。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师姐出来,我便不杀你。
杨若昭凄惨一笑,灼灼目光里似有万千碎裂的碎片。
没用的,她的肉身,出不来的,世间无论何种生灵妖族,入得九黎壶,俱会生生世世的困顿于此,供壶的主人修炼增进。
我气急,长虹便已收不住的势刺破了青年的肌肤,殷殷血珠夺目而出。
而不过趁我分神的功夫,他径直挣脱了我来到壶前,他的右手,施施然放在了壶的顶端。
怎么,你想杀我吗。我看他,心上却忍不住的难受,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师姐已然凶多吉少。
上古的先天灵宝,威力不是我等时代之人可以想象。
阿曦,我杀不了你,我也不想杀你。
你师父说你是七色宝莲化身,可你便从来没好奇过你真正又是谁吗
其实你真正烦扰的不是我,你心头思绪乱麻。
可你却不敢怀疑。那么,阿曦,就让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吧。
话毕,青年掀开壶盖。
一道熟悉的气息倏尔漫出,穿过了我的识海。
从进入蜀地以来接二连三的疼痛碎片仿佛在此刻串联起完整的图案。
完整呈现在我面前。
16
我看到了九年前。
昆仑山西畔,天一宗。
那是师姐纤长的身影,她正独自下山。
而她的容貌果然也与我想象中的一样,空灵清绝。
少女拿着包袱往蜀地而来,我听见师父的声音,浑厚似钟。
【周天星斗大阵将开,你作为东皇大神的最后一道精魄,神力纯粹。有重担在身,而此次大阵开后,将有许久不能除妖庇护蜀国人族。你便再去一趟人间吧。】
而接下来的画面便是师姐在雾露林用长翎救下了险些在妖口丧命的杨若昭。
杨若昭那样好的容貌,师姐对他芳心初动好像也在情理中。
她们很快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爱侣,而师姐让杨若昭等她。
因为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接着画面中的人就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
再然后,是杨若昭答应,可他却要求师姐与他先同种下了同心蛊。
师姐自然应允,可奇怪的是,自从种下不久,她便开始专心的沉溺于了和眼前恋人的情爱。
而后便是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仪,一年后,师姐生下了霈霈。而那是霈霈出生的第二天,天地间,由上而下倾倒了很大的黑雨。
师姐抬头,便看到了银安殿外单手握剑的师尊。
厄玉真人,天一宗的掌门,正双眼猩红,身似魔障。
而她的丈夫,杨若昭,正凄惨地站在他的身后。
【杨君,可真不愧为是大巫的最后人族后裔。】
【果真能让神女失心动情。神女诞下凡人血脉,神力就会暂封周天。我等了这么久都不能动她。】
厄玉的声音传来,显然畅快至极,一向慈爱的脸上此刻满是妖邪睥睨。
【你入魔了。】师姐喃喃自语。
妖冶至极的道人身法鬼魅,却再不见往日清新。
【如魔如道,太过狭隘,全凭如何定义。】
【而此刻,天助了贫道,终将只会使我成为这个时代的唯一。】
【那么,这世间,又有谁还能否我。】
17
歪斜之说,荒唐至极。
我想反驳,可头却似乎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痛得我汗湿衣衫,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泡过。
最后的一幕,是我看到虚弱的女子被投进了九黎壶。
疼痛如扒皮碾骨,我深刻地感同身受到了那壶里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在肉体即将被炼化的最后一天,我看到杨若昭出现,他悄悄抽走了师姐的一魂一魄。
然后,那道魂魄便消失不见。
片刻后,一切重新归于虚无,我踉跄着几步,终于控制不住地吐出了鲜血。
再抬眼,眼眸便是无尽的清明。而我终于在此时想起来所有。
我明白了为何长翎剑失踪多年,却在我有找寻师姐的念头时他主动找到我。
因为法器本就认主,而师姐便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体。
我是那一魂一魄在东皇大神法器下重新凝结成的肉体。
而我的师尊,我自诞生以来最尊敬的,视之为父的长辈。
却为我编织了如此精妙的一个谎言。
他的道心不知在何时已碎成了一片荒凉的废墟,他欲靠东皇大神的精魄转世修炼自身。
却把先天圣人的叮嘱全然忘在了九霄云外。
所以,大仙师同时便也是厄玉,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吸取了我那些同门而修炼的妖修的另一面。
只是天道尽是变数,他本以为师姐身殒便可功成,却没想到,杨若昭却背叛了他。
而为了防止被我察觉,所以他便从不敢在我的面前使出他真正的实力,包括在雾露林与他的那次初见。
我不由得觉得这是多么的荒唐,凄然一笑,讽刺至极。
我没办法的九黎壶旁的青年看我痛苦,修眉紧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蜀国是几千年前大巫的最后人族后裔,厄玉的手中有先天诸多灵宝,其中就有令我族必须无条件听命的戮命令牌。
而且从我出生之时,蜀国王室便在替他做事,况且他跟我们讲大义,东皇的转世助他修炼,他才能成就大道。牺牲几个人又算什么。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只有他一人,是最接近道之人,否则,这无尽生灵,只能等着生脉耗尽的一天。
只是,待我感觉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杨若昭喃喃跌坐在地,太阳穴青筋凸起,他想竭力使自己冷静,可话语颤抖,呼吸急促。
我知道我无颜面对你,不管是九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的罪不足以赎罪万一。
我缓缓靠近他,所以他久久不能再突破,是看我重新化形成功,以为东皇的精魄还差一道,且神力比上次更为精粹,才想通过同心蛊,故伎重演一次。
是的,只是他没料到,这是我抽走了你一魂一魄的缘故。
因为你魂魄不全,所以一个残缺的魂体同心蛊是无法发挥作用的。
阿曦,你很会做戏,纵使我知道你魂体残缺,我也险些被你给骗了。
他以为你会再次在蛊虫的作用下毫无芥蒂地爱我。
而他不能跟你两败俱伤,因为他还差最后的进阶便可成为这天道间唯一的圣人。
他需要一个心甘情愿暂时封锁神力的神女。
助他功成。
青年捂着胸口,神色凄凉。
可是,我知道,你活过一次后,便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
18
长虹剑上的血珠吧嗒吧嗒地落下。
仿佛刚从一场无穷的杀戮中饮尽力量。
我来不及擦干他,便架起土遁来到了天之尽头。
这是古天庭曾经断裂的残垣,而这里我早已来过许多次。
我曾无数次地想象,我们的同门能够重开这处遗留下的最精纯的灵脉,恢复大地生机。
天地间的凡人虽然弱小,可他们却是这天地延续的希望。
而这些年来,凡人诸国接连灭族,已经只剩寥寥余脉。
仅剩的那些早便不能再为他们提供多少生存的空间了。
我想当年诸圣强制沉睡,也不过只是为了不与万物大地相争这仅剩的一线生机。
而他们本可以继续与大道长存的,这本是圣人的仁慈之心,万古难以相争。
我仰望碧穹,昔日碧沉沉琉璃造就的紫微宫似乎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昔日的金质璀璨。
我开口师父,既已到了,为何不现身。
一身红袍的道人满头白发,未束玉冠,容貌似妖,鬼魅无踪。
你用令羽与我送信相约在此,是想要与为师决一死战吗。
可你杀不了我的,阿曦,同时,我也无法杀了你。
可是还有一条路的,我们来重新选择,你说怎么样。
厄玉的声音由近似幻传来,充满遗憾。
我之前陷入了迷路,我现在才发现纵使没有那个凡人的帮助,你也确实难以真正炼化,东皇大神的真正血脉,的确是最大的变数。
我能问你为什么吗我抬头望他。师父,我曾经视你为我的教条与信仰,可你却亲手毁了他。
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们也曾是你的师尊与师兄弟,以及弟子。
你为何不让他们醒来。
道人木然地看我,仿佛在此刻发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桀桀地大笑。
常曦你太天真。
我厄玉入道千年,师承玉清,早便已修就大罗金仙,可终究还是抵不过百年前的那场天道杀劫。
天道之中,圣人以下,不过皆为蝼蚁凡生,是于天道之中修得一线生机罢了,又问哪个不想夺天地之造化,终成正果。
我为器灵入道,本便不如人族修习容易。二百年前诸圣仙凡先后沉睡,我才知道那是我的唯一机会。
师尊曾讲道曰,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而这,便是我终成大道的唯一生机。
虽然我们谁也不能了结谁的性命,阿曦,可你也踏入了我的生机之中,你拥有东皇至纯神力,我们可互为助益。
天地间从此便只会有我们两位圣人,不好吗
他循循善诱你也很喜欢那个凡人不是吗,你们还有一个女儿,你们一家三口从此便可在一起,为何非要与我不死不休呢,这不应该。
那个凡人。我心头苦笑,看着疯魔的厄玉,越发觉得此人面目可憎,无可救药。
临来之前,我已把我的长翎剑给了霈霈。我并不能陪她长大,那么就让母亲的剑护佑她长大吧。
好啊。我终于仿佛下了决心,如释重负。
那师父你过来,我跟你说。我笑着,嘴角上扬。
他将信将疑,却还是抵不过诱惑而来,而在厄玉靠近我的那一瞬间。
我极为快速地抽出了长虹。狠狠刺中了我的心脏。
血,眨眼间又是很多的血,一片模糊中,我看到了道人气急败坏的脸。
师父,你不要妄想了我气若游丝,却还是坚持着一字一句把话完。
你永远也不会得逞的。
而我就在这看着你,看着你是怎么被师祖挫骨扬灰,一切成空的。
道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响彻在云霄,凄厉绝望。
而神血落下,枯竭了千年的古天庭的灵脉上重新焕发了熟悉的气息。
我便知道。
这是我赢了。
19
蜀地王陵。
杨若昭和我说过九黎壶虽然炼化了无数个东皇精魄转世的肉体。
但这些肉身俱都留下了一魄,没被厄玉彻底所用。
我可以试着去吸收他们,想我既然能够以一魂一魄重新凝结肉身,必然是因为拥有东皇最纯粹的神力。
而以东皇精纯的神力,浇灌灵脉,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而我愿意为了这世间万物生灵,赌上这一线生机,哪怕从此只能万劫不复。
我也甘之如饴。
因为我辈玄门,得之天地灵气,也终必将还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