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腐水危机
李岩的金属义肢重重砸在锈迹斑斑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
哐当
声。他蹲下身,手指划过避难所储水罐的水面,黏腻的发光黏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刺鼻的腐臭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让他胃部一阵翻涌。
李医生,孩子们的情况又恶化了。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岩回头,是十二岁的艾米丽,她怀中抱着六岁的汤姆。汤姆的脖颈处布满暗红色的溃烂斑块,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虚弱地呻吟着,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李岩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汤姆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头。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库存的抗生素,那些药片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把孩子们都带到医疗室,我马上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焦虑。
独自留在储水罐旁,李岩从口袋里摸出那盒抗抑郁药,盯着药片发呆。药盒内侧夹着的女儿照片边角已经卷起,照片上女孩灿烂的笑容与如今的末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都是我的错。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自责。阿富汗战场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硝烟弥漫,平民的惨叫,还有自己颤抖着扣动扳机的手……
李岩,还是这么爱自言自语
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李岩猛地转身,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枪。戴着布满辐射斑防毒面具的老鬼正倚在门框上,防毒面具的镜片反射着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鬼,你怎么来了
李岩警惕地看着对方,同时注意到老鬼背着的鼓鼓囊囊的背包。
老鬼晃了晃手中的金属盒,发出药片碰撞的清脆声响:听说你们这儿闹水荒,我来做点生意。
他走近几步,防毒面具下传来低沉的笑声,不过看你的样子,恐怕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筹码。
李岩握紧拳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鬼突然凑近,李岩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机油和血腥气的味道。300
公里外的‘方舟基地’能合成解药,
老鬼压低声音,但他们需要免疫者的血液样本。
他的目光越过李岩,落在远处医疗室的方向,那里传来孩子们痛苦的哭声。
李岩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立刻想到了艾莉
——
那个对辐射免疫的十二岁女孩。不可能!
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我不会让艾莉去冒险!
老鬼耸耸肩:随便你,不过等孩子们都死光了,你这个赎罪的美梦也该醒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对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卡尔的狂热军已经在附近活动了。
老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李岩瘫坐在地上,金属义肢硌得他胯骨生疼。他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应急灯,耳边不断回响着老鬼的话。我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死。
他在心里呐喊,可一想到要让艾莉踏上充满未知危险的旅途,他就不寒而栗。药盒里女儿的照片仿佛也在无声谴责,照片背面
原谅你自己
的字迹,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的响动。李岩警觉地回头,看到艾莉正站在阴影里,小脸绷得紧紧的。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李叔。
她走上前来,眼神坚定,我愿意去方舟基地,只要能救大家。
李岩挣扎着站起身,金属义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
那孩子们怎么办
艾莉仰着头,眼眶通红,汤姆疼得整夜睡不着,艾米丽的伤口也开始感染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如果我不去,他们都会死。
李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艾莉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女儿。那时他也像现在这样,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她,可最后……
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李叔,我不怕。
艾莉握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而且我能感知辐射浓度变化,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岩蹲下身,与艾莉平视:艾莉,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可怕。有变异的怪物,还有卡尔的狂热军,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他的声音哽咽,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你。
艾莉突然抱住他:但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孩子死去,对吗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李岩的心窝。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整个避难所都在震动。李岩脸色大变,一把将艾莉护在身后:是狂热军!他们来了!
他在心里咒骂自己的犹豫,如果早点做出决定,也许现在就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
第二章:血色邀约
我们得赶紧躲起来!
李岩拉着艾莉的手,朝着避难所深处跑去。可通道里不断响起的枪声和尖叫声,让他们的脚步不得不停下。躲进一处储藏室后,李岩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现在怎么办
艾莉小声问道,眼神中第一次露出恐惧。
李岩还没来得及回答,储藏室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他立刻掏出枪,示意艾莉躲到货架后面。随着
哗啦
一声,老鬼从通风口跳了下来,防毒面具上还沾着血迹。
还愣着干什么
老鬼扯下燃烧的防毒面具,露出半边焦黑的脸,卡尔的侦察兵嗅到了免疫者的气味,再拖下去,整个避难所都会变成火葬场。
他将全息投影仪狠狠砸在地上,蓝光勾勒出
300
公里外的方舟基地轮廓,看到这些闪烁的红点了吗每隔十二小时,基地就会发射一次基因扫描波,现在还剩最后
47
分钟。
李岩盯着地图上逐渐熄灭的光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医疗室里孩子们的惨状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汤姆溃烂的皮肤下,那些紫色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用抗生素换情报,这是你说的
他的声音带着破音,可我们的库存只够撑三天。
老鬼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布满针孔的胸膛: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他抓起李岩颤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因为我比你更清楚,在这个世界,仁慈就是慢性自杀。把艾莉交出去,我保证你能换到足够的血清。
你以为我会拿孩子做交易!
李岩挥拳砸向墙壁,墙灰簌簌落下。藏在义肢夹层的儿童画飘落在地,那是艾莉昨天画的,稚嫩的笔触描绘着所有人在向日葵田野餐的场景,而如今避难所外,向日葵早已变异成吞食人类的巨型触须。
艾莉突然捡起画纸,小心翼翼抚平褶皱:李叔,你说过医生的职责是救人。
她举起手臂,免疫者特有的蓝色纹路在皮肤下流动,如果我的血能换来解药,就像你给汤姆做手术一样,这不算冒险,是使命。
李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抗抑郁药的副作用开始发作,眼前的景象扭曲成阿富汗的断壁残垣。他摸到口袋里女儿的照片,背面的字迹早已被汗水晕染:爸爸,别害怕,你是最勇敢的人。
那时的他还不懂,真正的勇敢不是扣动扳机,而是直面自己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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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30
分钟。
老鬼将抗生素药片撒在地上,要么赌上一切,要么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
他转身时,李岩瞥见其背包侧袋露出的特种部队徽章,那枚徽章本该永远埋在喀布尔的沙砾里。
警报声突然转为长鸣,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李岩抓起艾莉的手,将老鬼撞向墙壁:如果这次你敢背叛,我会亲手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喂给地噬者。
他低头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在心里对女儿说:这次,爸爸不会再让任何人牺牲。
第三章:地下迷宫
老鬼抹了把嘴角的血,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不过放心,我和你一样,都有想保护的东西。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破旧的地铁线路图,走地下通道,地噬者白天会躲在岩层深处,我们还有机会。
三人趁着狂热军的火力间隙,从废弃的排水管道爬出避难所。地面上,巨型真菌如同紫色的肿瘤覆盖着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李岩的金属义肢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神经上。
还有多远
艾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她紧紧贴着李岩的后背,免疫着特有的蓝色纹路在皮肤下不安地跳动。
快到了。
李岩安慰道,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摸出抗抑郁药,颤抖着吞下两片,药盒里女儿的照片边角已经被汗水浸透。喀布尔的画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现,那声无辜的枪响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终于,他们找到了地铁入口。隧道里漆黑一片,李岩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刺破浓稠的黑暗,型真菌如惨白钟乳石般垂落,黏液滴在金属轨道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他的金属义肢每一次敲击地面,都在空荡荡的隧道里激起回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脚步声在身后追随。
关掉灯。
艾莉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免疫者特有的蓝色纹路在脖颈处剧烈跳动,它们来了。
李岩本能地按下手电开关,黑暗瞬间将他们吞噬。呼吸声在防毒面具里变得粗重,他摸到腰间的霰弹枪,指腹擦过冰冷的扳机。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阿富汗的地道战,那时他的耳朵也像现在这样捕捉着每一丝异动,可最终还是……
在三点钟方向。
艾莉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让李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窸窸窣的爬行声由远及近,如同无数指甲在刮擦铁轨。他能想象到那些地噬者节肢上的倒钩,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紫光。
它们怕光。
李岩咬着牙,从背包里摸出信号弹,数到三,我们同时点燃。
他的拇指在点火器上摩挲,抗抑郁药的药效已经过去,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一……
二……
艾莉的声音突然颤抖,李叔,它们的数量比我感知到的更多!
三!
李岩扣动扳机,信号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划破黑暗。数十条三米长的辐射蜈蚣在强光中显现,它们扭曲的躯体上布满吸盘,口器开合间滴落腐蚀性黏液。李岩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这些怪物的模样,竟与他在喀布尔误杀的女孩伤口里爬出的蛆虫有几分相似。
朝隧道尽头跑!
李岩拽着艾莉转身,金属义肢却在钢轨上打滑。一只地噬者突然跃起,吸盘擦着他的防毒面具掠过,腥臭的气息让他作呕。他举起霰弹枪射击,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得耳膜生疼。
左边!左边还有!
艾莉突然尖叫。李岩看到更多地噬者从通风口涌出,它们似乎被枪声激怒,身体膨胀成骇人的紫色。他想起老鬼说过的话:这些远古怪物一旦吸收足够辐射,就会分裂出新的个体。
它们在包抄我们!
李岩将最后一枚信号弹投向天花板,巨型真菌被点燃,燃起幽蓝的火焰。地噬者发出刺耳的嘶鸣,暂时退缩,但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喘息。
奔跑间,艾莉突然停下脚步,蹲在铁轨旁。李叔,看这个。
她举起一块残破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与她脖颈处相似的蓝色纹路,旁边写着潦草的字迹:免疫者是打开基因锁的钥匙……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李岩夺过日志塞进背包,我们必须在火焰熄灭前离开这里。
可他的余光瞥见日志最后一页,那个被血渍覆盖的签名,与老鬼背包上的特种部队徽章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头顶的火焰突然熄灭,地噬者的爬行声再次逼近。李岩感到
PTSD
的症状开始发作,眼前的黑暗中浮现出喀布尔女孩的脸,她的眼睛里也爬满了这样的怪物。艾莉,你先走……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
我撑不住了……
抓住我的手!
艾莉的小手突然握住他颤抖的手指,免疫者的蓝色纹路顺着皮肤传来一丝凉意,你说过,我们是彼此的哨兵。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将李岩从记忆的深渊中敲醒。他握紧霰弹枪,深吸一口气:好,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路。
第四章:谎言废墟
腐臭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李岩的金属义肢重重踩在方舟基地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当大门缓缓开启,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数十具尸体倒悬在围墙之上,胸前别着的十字徽章在风中摇晃,那正是卡尔狂热军的标志。
不……
不可能……
李岩喃喃自语,手中的霰弹枪差点滑落。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老鬼的话,方舟基地能合成解药,可如今这里却成了一片死寂的坟场。抗抑郁药的药效早已消失,他感觉头痛欲裂,眼前的尸体仿佛都变成了喀布尔街头那些无辜的面孔。
艾莉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蓝色纹路在皮肤下不安地跳动。李叔,
她声音颤抖,那些科学家……
她指向围墙下散落的实验器材和破碎的培养皿,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脖颈处都有明显的勒痕。
李岩强迫自己迈开脚步,金属义肢踩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弯腰捡起一块残破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还残留着最后的实验数据。免疫者基因序列……
已被破解……
他念出屏幕上的文字,心脏猛地一沉。转头看向艾莉,女孩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这就是个陷阱!
李岩突然愤怒地将平板电脑砸向地面,碎片飞溅,老鬼他……
他早就知道!
他想起老鬼背包上的特种部队徽章,想起那本残破实验日志上相似的签名,一股被背叛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艾莉蹲下身,捡起一张被鲜血染红的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基因链,链上的节点与她脖颈处的蓝色纹路一模一样。李叔,
她声音哽咽,上面写着,要想阻止变异,就要……
就要用免疫者的全部血液进行实验……
李岩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扶住旁边的铁架,金属义肢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战场,自己颤抖着扣动扳机,看着无辜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而现在,他又差点将艾莉送入同样的绝境。
我们得离开这里。
李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卡尔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方舟基地是个陷阱,那他们该去哪里寻找解药那些信任他的孩子们,还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艾莉惊恐地看向李岩:是狂热军!他们来了!
李岩握紧霰弹枪,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艾莉稚嫩的脸庞,在心里默默发誓: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就算拼上这条命。
躲起来!
李岩拉着艾莉躲进一旁的实验室废墟,心跳声在防毒面具里震耳欲聋。他看着废墟中散落的各种实验设备,那些复杂的仪器仿佛都在嘲笑他的天真。
第五章:血色迷雾
引擎轰鸣声如雷贯耳,转瞬便化作刺耳的急刹声。李岩拽着艾莉跌进实验室废墟的瞬间,刺眼的探照灯光横扫而来,在布满菌丝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照到你了,小恶魔。
卡尔的声音裹着电子变声器的嗡鸣,在废墟间回荡。李岩循声望去,却只见一片猩红的迷雾
——PTSD
毫无征兆地发作,他的世界瞬间被血色吞噬,耳边响起喀布尔街头的枪声,混着小女孩最后的哭喊。
李叔!快走!
艾莉的尖叫刺破迷雾。李岩本能地挥枪射击,却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一只戴着铁手套的手死死攥住枪管,他嗅到浓烈的消毒水味
——
是卡尔的狂热军。
放开她!
李岩怒吼着用义肢横扫,却扑了个空。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血色迷雾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脸,那些被他误杀的平民,此刻都化作了卡尔的模样。
免疫者必须献祭。
卡尔冰冷的声音就在耳畔,李岩突然被人从背后勒住脖颈,窒息感让他眼前炸开更多血花。恍惚间,他听见艾莉的啜泣:别伤害他……
我跟你们走……
不行!
李岩挣扎着去抓艾莉的手,却只摸到空气。他的后背重重撞上实验台,破碎的试管扎进皮肉,腥甜的铁锈味涌进口腔。就在绝望即将将他淹没时,一声枪响划破迷雾。
老鬼!
李岩听见熟悉的笑声,混着子弹上膛的金属声。老鬼从阴影中现身,防毒面具早已碎裂,露出半边布满辐射斑的脸:当年在喀布尔,要不是你替我挡子弹,我早死了。
他将电磁脉冲手雷塞进李岩掌心,这次换我还债。
密集的枪声中,老鬼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李岩死死攥着手雷,凭借记忆冲向艾莉的方向。他的义肢撞上金属支架,剧痛让他短暂恢复清明,隐约看见艾莉被拖向装甲车。
艾莉!闭眼!
李岩拉响手雷,剧烈的电磁脉冲让所有电子设备瘫痪,世界陷入黑暗。他凭着听觉和记忆摸索前进,子弹擦着肩膀飞过,烧焦的皮肉味混着辐射尘钻进鼻腔。
李叔!我在这儿!
艾莉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岩扑过去抱住她,却在转身时撞上卡尔坚硬的胸甲。他挥拳乱打,指甲在对方脸上划出鲜血,终于摸到对方脖颈的胎记
——
和艾莉如出一辙的印记。
你……
你们……
李岩的质问被卡尔的拳头打断。他感觉肋骨断裂,却死死咬住对方的手臂不松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想起女儿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避难所里孩子们的笑脸,心中涌起一股近乎疯狂的杀意。
就在这时,老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快走!我拖住他们!
李岩感觉有人拽着他后退,是艾莉。他的视线逐渐恢复,却看见老鬼被狂热军的子弹包围,最后引爆了腰间的炸药。
第六章:烈焰审判
甲烷储气罐在爆炸中迸发出炽热的气浪,李岩被掀翻在地,金属义肢擦着地面划出火星。他挣扎着爬起来,眼前的世界被火焰染成一片血红,耳边充斥着卡尔疯狂的笑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卡尔的声音混着浓烟传来,辐射是上帝的净化之火,而你和那个女孩,都是需要被焚烧的污秽!
李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抗抑郁药早已消耗殆尽,PTSD
的症状在火焰中愈发强烈。他仿佛又回到了喀布尔的战场,弥漫的硝烟中,无辜者的哭喊与眼前的火海重叠。但这次,他握紧拳头,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会再逃避。
卡尔,你错了!
李岩大声喊道,声音被爆炸声撕扯得破碎,真正需要净化的,是你扭曲的内心!
他踉跄着冲向卡尔,金属义肢在燃烧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人在火海中扭打在一起,卡尔的力量大得惊人,李岩感觉自己的肋骨快要被压碎。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卡尔手臂上与艾莉相同的胎记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疑惑。你和艾莉……
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咬着牙问道。
卡尔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她是恶魔的容器!只有杀了她,才能结束这一切变异!
他掐住李岩的脖子,将他抵在燃烧的墙壁上。
李岩的眼前开始发黑,意识渐渐模糊。就在这时,他听见艾莉的声音:住手!
女孩冲进火海,蓝色的免疫纹路在皮肤上闪烁,仿佛能驱散这漫天的火焰。
艾莉,别过来!
李岩挣扎着喊道,却被卡尔狠狠撞在墙上。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眼前的火焰中,女儿的笑脸若隐若现。
他也是免疫者,对吗
艾莉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她看着卡尔手臂上的胎记,你们有着相同的基因,你不是要净化世界,你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也是你口中的‘怪物’。
卡尔的手颤抖起来,掐住李岩的力道减弱。胡说!我是上帝的使者……
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坚定。
李岩趁机用义肢卡住卡尔的喉咙,将他按倒在地。火焰舔舐着两人的身体,皮肤传来灼烧的剧痛。杀了他,李叔!
远处传来狂热军的呐喊。李岩的手指收紧,只要再用力,就能结束这一切。
但艾莉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要。
她的眼中没有仇恨,只有怜悯,带他回避难所,让他看看,这个世界还有希望,人性还能被拯救。
李岩看着艾莉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卡尔充满恐惧和迷茫的脸。他想起自己曾经的罪孽,想起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最终,他松开了手,喘着粗气说:我们走。
在冲天的火光中,三人蹒跚着走向避难所。
第七章:希望种子
避难所的医疗室内,老式显微镜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李岩的手指捏着载玻片微微发颤,艾莉的血液在镜头下呈现出幽蓝的荧光,那些游动的细胞像极了地铁隧道里地噬者身上的纹路。
有结果了吗
艾莉趴在桌边,脖颈处的免疫者标记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怀里还抱着一路收集的儿童画,被火燎过的边角记录着他们逃亡的痕迹。
李岩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理论上可以中和辐射毒素,但...
他瞥见培养皿里逐渐成型的淡绿色药剂,喉咙突然发紧。三十年前在军校实验室的场景突然闪现
——
那时他还在研究战地急救血清,而现在,他要拯救的是整个末世的幸存者。
但什么
艾莉追问的声音让他回过神。金属义肢无意识地敲击地面,发出空洞的回响。李岩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诊断书,肺部阴影的照片被抗抑郁药盒压在最底层。
副作用可能很大。
他撒了个谎,将诊断书塞进白大褂口袋,先从动物实验开始。
角落里的笼子里,几只变异老鼠正啃食着沾有药剂的面包,它们扭曲的肢体在啃咬时渗出黑色黏液。
门外突然传来骚动,卡尔被两个守卫押着经过。他的十字徽章已经破碎,看见艾莉时突然挣脱束缚: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这种虚假的希望才是真正的恶魔!
李岩挡在艾莉身前,金属义肢挡住卡尔挥来的拳头:还记得方舟基地的实验日志吗你手臂的胎记不是诅咒,是...
他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掌心的血迹在白大褂上晕开,是人类重生的钥匙。
深夜,李岩独自留在实验室。他将艾莉的血液样本与自己的癌细胞放在一起比对,发现惊人的相似性
——
那些疯狂增殖的细胞,都在试图适应这个被辐射摧毁的世界。抗抑郁药瓶在桌上滚了一圈,女儿的照片滑出来,背面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爸爸,别害怕。
记忆里女儿的声音和艾莉的话重叠。李岩颤抖着将最后一支自制的抗辐射剂注入体内,灼烧感从血管蔓延到心脏。他知道这可能是场豪赌,也许明天醒来,他会变成和地噬者一样的怪物,又或许...
李叔
艾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拼好的儿童画地图,上面用蜡笔标注着未被污染的水源,我找到新的希望了。
月光透过裂缝洒在画上,那些稚嫩的向日葵仿佛在黑暗中重新绽放。
李岩藏起诊断书,露出久违的笑容:看来我们的哨兵任务,还远没结束。
他望向窗外,远处废墟中闪烁的引擎灯光,不知是新的威胁,还是另一场救赎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