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入女尊小说里,不是貌美的公主,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肥婆恶妇。
原书里,我为了一个心有白月光的绿茶男主,求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竭尽低声下气。
我笑了,男人只会影响我考科举!
听闻我要成为文武双科状元,全村人都炸了!
顾大祸害大字不识,她能考上状元郎,除非祖坟冒青烟!
放榜当天,我一袭红衣,骑马皇城过,全城郎君为我折腰。
1
妻主……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是在梦里吗
梦里,面前有四个男人,有的俊美温雅,有的冷酷桀骜……此刻都跪在我面前。
而我手里握着一条马鞭,细长的鞭尖沾着不知谁的血。
眼前画面,有种裂锦破碎的美感。
嘿嘿,能做到这种美梦,是我该得的。
我记得睡前在看一本女尊小说,女主很蠢,明明在架空的时代里,女主外男主内,女性才是那个世界的天。
她纳了五个姿色平庸的夫郎,一眼不看,只喜欢一个满腹算计,容貌出众的男主,为他守洁。
平时只拿这五个夫郎出气,轻则打骂,骂他们没用,重则把他们休弃赶回夫家。
所以这五个配角夫郎很怕女主,又受封建礼教管束,只能下跪哭着求她不要赶他们走。
他们被妻主休出门,颜面全无,会被戳脊梁骨,还有的甚至会被夫家逼着自尽,保全名声。
看眼下的情形,似乎打得有点过火……
拿马鞭抽虐,完全不把几个夫郎当人看呀!
我内心啧啧感叹,走神盯着手里鞭子。
突然后脑勺挨了一记板砖,剧痛之后,是一阵天晕地转。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子搞偷袭。
努力睁大的眼睛,抵不住头晕失血带来的黑暗。
只记得皎月一样的白衫从眼前划过,还有一张冷艳清贵的面容……
浓墨般的深瞳里盛满冰寒。
2
我醒了,是被脑后的伤活生生疼醒的。
耳边七嘴八舌都是说话声,几个男人的声音出奇的好听,低沉如琴,或是冷淡如冰,还有的恭顺温良……
但他们说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妻主这么久还不醒,是不是醒不来了
醒不来更好,她对我们做得那些事,你还希望她醒来
这件事要隐瞒好,我们装成她不小心摔得,和我们没关系,过会趁着天黑没人,就把她送去乱葬岗……
最毒男人心啊!
我还没死呢,他们就想着怎么毁尸灭迹了!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我诈尸一样坐了起来……
你……妻主你没死!
……很希望我死吗我断断续续发出声音,发现自己的嗓音又粗又难听,和他们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我坐了片刻,体力不支重重摔回木床。
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胖很笨重,少说得有二百斤。
抬起的黑肥的手验证了我的想法。
靠……别人穿书都是貌美如花,金钱随便花,到我这怎么是地狱模式
我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环境,把目光落在披麻戴孝的几个夫郎身上。
别说,要想俏,一身孝,还真有道理。
四个郎君各种气质容貌的都有,放在我穿书前都是明星级别。
你告诉我,这是书中写得平庸姿色那女主一心爱慕的男主,得是何方神仙!
其中气质温柔似水,容貌不是最俊美,但五官淡雅如水墨画的帅哥来到我床边,低垂着脸,轻声关切地问:妻主,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记得他的声音,也是他关心地问我怎么还没醒。
我有五个男人,哪分得清谁是谁。
还是你关心我,我确实肚子饿了。
他惶恐答了一句,小五不敢当。
他是书里的小五,叫祝时温,擅长刺绣还会医术,家境没落后,嫁不出去,被女主勉为其难地收了。
女主身上穿得衣服,都是他点灯熬油费心费力做的,但女主还是经常责打他。
祝时温为我下厨做饭,我眼瞅着下面跪着的三个美男,突然想起一件事,书里面写着女主顾诗月有五个夫郎,怎么还少一个
昨晚定是那龟孙子搞偷袭,他难道见势不对,偷偷跑路了
怎么少了一个我语调低了下去。
他们三个人脸上露出惊惶不安的表情,其中一个人回答我:江郎得知妻主出事后,连夜去了县城为妻主求药,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永远忘不掉那双漆黑冷酷,寒浸浸的眼睛,他还装起好人来了!
等他回来,我得亲手抽他几鞭子出气。
3
很快,祝时温回来了,衣袖上还沾着烟火气。
一碗白粥被他做出袅袅香气,我还真饿了。
在我伸手欲接的时候,祝时温抬起含情脉脉,暖若春月的眼朝我看来。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美色诱人!
书里的顾诗月艳福不浅,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妻主,受了伤就让小五代劳来喂您吧!他柔声说道。
美男吹凉了白粥,才一勺又一勺喂到我嘴边,玉色纤细的手腕上还残存着鲜红的血痕。
看得我眉心一跳,原主顾诗月可真舍得下手!
等喂完了粥,祝时温发现我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声音几分柔几分怨的说:妻主,我这里有点疼……
想到昨晚的情形,我神使鬼差低下头,对着祝时温的手腕吹了吹。
祝时温僵住了,不止是他,跪着的下面三个人也露出见鬼的表情。
要知道原主对他们非打即骂,从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一次我不仅没有发怒追究受伤的事,还对小五和颜悦色,为他吹伤口。
祝时温从震惊中回过神,柔软的唇瓣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下剔透的眼眸更是聚起了泪光。
妻主的好,小五无以为报……
祝时温朝我贴近,寻常的布衣透着温暖的烟火气息。
他的胸口碰上我的肩头,我才醒悟过来,他……他竟偷偷凑过来,从后面似有似无地搂住了我。
一双清澈的眼睛,紧张地观察我的反应。
我耳尖红了,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
这些配角也太不记仇了,之前原主虐待他们,只是一点好,就让他们像小狗一样黏了过来。
祝时温瓷白的双颊也泛起红晕,结结巴巴问:今夜,可以选我吗
4
我天灵盖炸开了,成了一锅豆腐脑。
他柔柔祈求的嗓音,还有身上淡淡的气息……让我浑身僵硬。
不等我开口,跪着的三个人对视一眼,眼底聚起恼怒吃醋的光芒。
最先站起来的人,身形高挑,目测一米八以上,黑发垂在眼前,棱角分明的五官总给人桀骜不驯的感觉。
他的脸上还有一道鞭伤,不仅不减他的俊美,更添了一丝野性不羁。
我记得他是第二个进门的,是小二君凝。
剩下那一对应该是年纪最小的双胞胎,一个叫周书,一个叫周礼,体弱多病,估计生不出女儿也没人肯娶,最后被女主花了几两银子就纳了。
当然,纳回来也只是折磨他们。
那对双胞胎才十七八岁,长着瓷娃娃一样的脸,眼下都有一颗红痣,一双眸子天真无暇,如同水晶。
看我的眼神想要讨好,又带着害怕,看着就教人心软。
君凝站起来,他们俩还犹豫地跪着。
君凝穿着红衣,如一团狂放的烈火,他捏住祝时温纤瘦的肩膀,眯着狭长眸子道:我是家中老二,比你先进门,怎么说也该是我先伺候妻主。
很好,一堆美男为了抢我这个二百斤的胖子打起来了!
我乐不可支捶床,只恨这里不卖瓜子饮料。
君凝指节用力发白,祝时温痛得皱起修眉,却还凝视对方的眼睛,丝毫不让,这件事该由妻主决定,妻主才是我们的天。
况且妻主身上的伤还未好,你不懂得照顾人,让我先陪夜伺候妻主才最稳妥。
君凝剑眉横竖,不服气冷哼,你太瘦了,妻主年纪不小了,再不生出长女传出去会被人耻笑……
两个双胞胎怯生生开口,我们也很乖……
5
等他们吵够了,一时把目光全停在我身上,不服气地问:妻主,今夜你选谁
这这这……太直接了!
等等,幸福来得太快,我有点晕。
我才穿书第一天,这剧情进展未免太快了。
我头还很晕,想单独休息几天养病……我说得是真话,江不羡那黑心混蛋下手真狠,估计是真想送我上黄泉。
可是……妻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恰好会医术。祝时温还不肯放弃,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瞧我,语调也又柔又软。
我想起来了,在这架空的时代,男子以柔为美,相反,女子以强为美。
我这样二百斤大力胖子,正好符合他们审美。
纳来的几个夫君,要么体弱,要么纤瘦,看上去不好生养,都是世人眼里的平庸之姿,没人要的货色。
我正想着推脱理由,外面传来喧闹声。
几个夫郎同时变了脸色,阴沉沉地盯着窗外。
祝时温咬着牙,低语:那个池宴舟不识好歹,妻主送了几抬聘礼过去,要娶他为正夫君,他竟一直不答应,落您的颜面,又来退聘礼了!
我忍不住挑眉,男主终于要亮相了。
原文让女主里爱而不得的池宴舟到底是何种神仙风采
我朝祝时温伸出手,你扶我过去看看。
祝时温一脸受宠若惊,却被性格火爆的君凝抢先一步。
他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我,稳稳道:我陪妻主过去,姓池的敢闹事,我会揍他满地找牙。
院子里摆放着几箱贴着红喜的聘礼。
顾诗月的母亲也考中过武举人,当过小官,为她留下了不少良田宅子。
故而,她才能娶上几个夫郎。
但为了娶池宴舟为正夫,原主把娘亲留下的东西差不多都变卖了,为他打造了最好的凤冠霞帔,可是池宴舟一眼不看,如数退了回来。
我知道,池宴舟心里有个白月光,住在他隔壁院子的远房小表妹——若兰。
若兰和我不同,她长得不壮不胖,不符合当下审美,但是她饱读诗书,说不准能考上状元,踏上青云。
池宴舟仰慕才华横溢的女子,分外瞧不上我。
你清点一遍这些聘礼,我说过我绝不会嫁你!望顾姑娘自重,不要三番两次打扰我,败我名声,更不要去为难若兰姑娘。
听到他凉薄的嗓音,我抬头去看。
一袭青衣随风轻摇,他站得笔直,像株高不可攀的兰庭玉树。
可论长相,太娇柔了,完全是一朵性转版绿茶花。
估计我打一拳,他得哭好久。
他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
6
君凝扶着我朝前面走了几步,这个笨重的身体,令我走得又慢又累。
得找个时间减减肥才行。
我打开箱子看了两眼,绫罗绸缎,玉佩金簪……应有尽有,看得出原主对他很上心。
可我不是原主,放着身边五个绝色大美男不要,只求他这朵绿茶花。
我抬了抬下巴,问:我给你的聘礼就这些东西你都退回了
原文里,女主顾诗月把房产地契也作为聘礼一并送了过去,这些聘礼池宴舟压根没有打开看过,被女二若兰钻了空子,昧下了女主妈妈留给她的铺子田地,到了最后男女主在一起,顾诗月才和女二讨要回来。
这些东西早就被女二变卖,挥霍大半了。
池宴舟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一张玉白的脸涨得通红,顾诗月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一而再地侮辱我!
他眸光一变,语气格外不快,还是你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嫁给你。我告诉你,我宁死也不会屈服!
我对这种强制爱的戏码没什么兴趣,懒洋洋摆了摆手,把房产地契还回来,咱们就两清了!你以后想嫁谁都和我没关系。
池宴舟一脸狐疑显然不信我的话,他是十里八村最娇美的男子,我为了强娶他,软的硬的手段都用尽了。
池宴舟一振衣袖,摆出清高的姿态,我没见过你所谓的房产地契,顾诗月你想栽赃我,毁我名节,让我只能嫁给你
我忍无可忍,吼道:你闭嘴吧!真当我没见过男人,非你不可我几个夫郎哪个比你差!交出地契,赶紧滚!
身侧的君凝深深看了我两眼,眸光闪过震惊疑惑。
他帮腔道:妻主下的聘礼,是我们几个人亲手准备的,确实里面有老夫人留下的房产地契。池郎君既然不想嫁,还请把东西原物奉还,不要传出去惹人笑话。
池宴舟皱着眉头,语气不耐烦,这几个箱子,我连打开也没打开过,里面东西尽数在这,不可能弄丢。
听他的话,我忍不住冷笑,你没打开过,不代表你身边的人没碰过,听闻隔壁的若兰时常借故去你住所。
听到我提到他的白月光,池宴舟猛然抬起头,眼神阴翳愠怒。
你羞辱我可以,但我不许你污蔑若兰表妹!
7
我云淡风轻道:原来说真话,也算是污蔑吗是不是她拿的,去她屋里一找便知。
到时候若是找到,我要她站在村口亲自向我认错!
我穿书而来,自然知道若兰把偷来的地契藏在了哪。
池宴舟狠狠捏紧手指,能听到骨骼攥紧的声响,顾诗月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是敢伤害若兰表妹,我绝不会原谅你。
笑话,我需要他的原谅
我走到池宴舟的面前,用力拽过他的衣襟,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好表妹交出东西,不然我就亲自上门去找,到时候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我可管不了。
胖还有点好处,我捏池宴舟就像捏小鸡。
池宴舟怒火攻心,竟抬起了手,想还手……
不等我卸下他胳膊,门外传来清寒碎玉般的嗓音,不得对妻主无礼。
修长的身影从门外走来,一袭再简单的白衣却被他穿出清贵无双的气质。
柔顺乌发被简单木簪绾住垂在身前,清峻绝艳的面容上一双黑瞳深不见底。
有些人见一眼,需要一生来忘。
原文里的绿茶花男主池宴舟,在他面前就像根发育不良的狗尾巴草。
我擦完唇边口水,心里陡然记起,他就是背后搞偷袭,又溜之大吉的龟孙子。
君凝高兴地叫出声:江郎你总算回来,妻主治伤的药买到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江不羡的手里提着几包药材。
池宴舟眸光落在我身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问我:你受伤了
我松开他,懒得回答。
江不羡走过他身边一挥衣袖,还没站稳的池宴舟摔了个狗吃屎。
颜面全无的池宴舟灰头土脸盯着我,牙齿咬紧道:顾诗月你这样对我,你必会后悔!
呵,还指望我追夫火葬场呢!
我有美男成群,会在他这根狗尾巴草上吊死
滚吧!三天后把东西带来。
池宴舟满腹怨气,揉着膝盖摔门而去。
一转头,江不羡捧起手中药材,姿态恭敬地送到我面前,这是我为妻主买来的化瘀止痛的药。
我会亲自下厨为妻主熬好。
我看着他垂下的眼眸,与殷切的姿态不同,他的眼神很淡很冷,还有一抹旁人难以发觉的厌恶。
我记得书中,江不羡不是主动跟我,是被我捡到的,他身上的伤没有完全治好,才会留在我身边。
没曾想居然收留了一只白眼狼。
君凝在旁边帮腔:县城里的药铺距离此处甚远,一来一回需得一天一夜呢!江郎对妻主用心至极。
我噙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晚从背后伤我的人是你吧既想我死,何必假惺惺去买药
江不羡神色平静,君凝却急了,……妻主,江郎是为了救我们,求妻主饶了他这次。
我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夫郎以下犯上,该受什么刑罚
江不羡清冷的声音平缓道:该受鞭刑。
我颔首,那就解衣受刑……
8
江不羡神色淡然,从容走到台阶下解开衣衫,露出白玉般细腻光滑的肌肤。
修长的脖颈垂下,宛若一只优雅待戮的天鹅。
妻主请责罚。
我拿来原主最顺手的鞭子,君凝拦在我面前,神色急切,妻主你真舍得打江郎君以往你不是最宠爱信任他吗
原主确实很宠他,江不羡长着一张冷艳绝色的脸,还能识文断字,帮顾诗月处理很多事情,是难得的贤惠良夫。
所以那晚,原主折磨四个夫郎,独独放过了他。
可我不是原主,被美色迷惑,放任他这个想要我性命的炸弹在身边。
既是女尊文,我为天,我就得让他学会乖顺屈服。
如果不想一起挨打,给我让开。我脸色冰冷。
君凝僵持了一会,欲言又止地让开了路。
我折动手里的鞭子热身,凌厉的长鞭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江不羡的背上。
一鞭子下去,见了血。
他挺直脊背跪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我连抽了三鞭子,白皙无瑕的后背被血浸透,生生破坏了美感。
君凝在我旁边神色挣扎,几次想要阻止。
等我收了鞭子,江不羡声音低沉,呼吸微微发紧地出声:妻主可解气了
用力后,我受伤的后脑勺有些发晕。
见我身形不稳,跪着的江不羡站起身,比君凝更快扶住了我。
罚我这种事可以交给别人,不值得妻主累到自己。
我愤恨盯着他柔薄的嘴唇,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后脑勺的伤还不是他砸的!
你松手!我推开江不羡,指尖沾上他伤口沁出的血迹。
江不羡披上衣裳,朝我行礼,那我就去为妻主熬药疗伤。
被我抽了三鞭子,还能这样恭顺体贴,他到底是真能忍,还是想下毒害我
回到房间,四个夫郎围了上来,帮我捶腿捏背。
我瞧着他们争宠,祝时温喂我喝茶,旁边的双胞胎就抢着帮我剥葡萄。
只有君凝心不在焉,时常看向厨房。
等了一个时辰,江不羡把药送了过来,四个夫郎对他的态度隐隐都带着敬畏。
见他过来,四个人让到了一旁,也不争宠了。
仿佛江不羡是正房夫主。
江不羡放凉了药,动作温雅地送到我唇边。
妻主该喝药了!
你煮的药,我不敢喝。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再死在他手里。
江不羡睫羽轻垂,颤抖,到底要我怎么做,妻主才会再信我妻主还觉得有气,还可以继续惩罚我。
不用了……我冷冷道,抽你,我手累,以后离我远一点,不用你再伺候。
如果你想恢复自由身,我可以给你休书一封。
江不羡是彻底失宠了!
在这时空,纳夫郎也需要去官府登记,放他们离开只需给一封休书,表示厌弃。这些被女家厌弃赶出来的夫郎,会背上骂名,受尽耻笑。
前不久就有个被赶出家的夫郎投河自尽了。
话音落,屋子里的四个夫郎眼睛发直,满脸震惊。
要知道,江不羡一直是我的心头爱,最为受宠。
就连坐在我身侧的江不羡自己也变了脸色,清隽的容颜发白,漆黑的眼底涌起惊涛骇浪。
9
最先为他求情的是君凝。
妻主,求你仔细考虑,江郎失手伤你,我们也有错,是我们先惹了你动怒。
随着君凝的话,满屋子的夫郎全跟着跪了下来。
江不羡沉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绝美的面容覆上霜色,犹如冰雕。
妻主不要我了
我记着原书里,这朵黑莲花身份高贵,眼下还不能赶出去。
我脸色冷暗,没有说话。
江不羡清冷的嗓音低柔几分,妻主,是我的错,要打要罚皆随妻主,求你不要赶我走。
我唇畔勾起冷笑。
江不羡起身,后背的血染红了白衫。
妻主,让我为你上药。
看他这副隐忍的样子,我勾起了几分兴致。
任由江不羡走到我后面,衣袂晃动间,我闻到他身上松雪般的寒香混着淡淡血味,一瞬间竟让人有些心静。
他指尖触碰很温柔,蜻蜓点水般触碰我红肿的伤口。
轻柔温热的气息钻进我耳廓,妻主若疼,可以喊出来。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撩拨。
清雅的嗓音带上一点媚色,教我很不争气地红了脸,脖子间他气息触碰过的地方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不羡上完药,出去净手,屋子里的气氛才缓和一些。
祝时温端上熬好的黑乎乎药汤。
我忍不住皱眉,这又是什么药
原主这么不中用吗年纪尚轻,每天要喝这么多补药
这是老夫人给妻主留下的药方,说是可以强健身体,一举得女,妻主每日都会喝。祝时温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我差点一口茶喷到他脸上,这是壮阴药啊!
听他的话,我又记起书里的一些设定。
顾诗月自小身体孱弱,她的娘亲又是武举人,想要她继承衣钵,变着法子给她进补。结果补过了,把女主养得又黑又胖。
巧合下,停了滋补的药,女主才瘦了下去,恢复了正常容貌。
我连连摆手,暂时我没有生儿育女的打算,这药先不喝了。
祝时月一脸的失望,嘴里小声道:妻主年纪不小了,也该为子嗣考虑。
看得出他很想为我生猴子。
晚上我谁也没要,自己舒舒服服睡了一夜。
天一亮,我神清气爽在院子里晨跑练拳,盼着早点能瘦下去,二百斤的躯体笨重得像熊一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江不羡素衣轻袍出现在门口。
衣袖垂落,墨发不束的姿态,像是画中降世的谪仙。
妻主这是在……练武
你也知道我闭着眼睛,感受一股力量在身体内流动。
江不羡没有接话。
这个时空信奉男子无才便是德,男子只要会洗衣做饭,伺候好妻主就行,其他的都不用学。
江不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眸光中的探究。
妻主受伤后变了很多……
这朵黑心食人花,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还好,厨房里传来君凝为难,吞吞吐吐的声音,妻主,家里的肉食吃光了。
我一个人养着五个夫郎,每个月都要消耗掉不少食材。
我去山里打猎。
从墙上拿下原主常用的弓箭,我心里打鼓,这具身体应该有肌肉记忆吧
在江不羡幽深凝视的目光中,我赶紧出了院子,直奔晨雾霭霭的山头。
10
我运气不错,进山后没多久,遇上了一只野鹿。
原以为手里沉甸甸的铁弓会拉不开,没想到我轻易拉满弓弦,得心应手地对着吃草的野鹿射了过去。
野鹿应声而倒,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箭羽射穿了鹿脑袋,钉在地上,我用了几分力气才拔出来。
这具身体的力量要比平常人强悍许多。
不枉顾诗月的武举人娘亲,从小压着她练武强身。
我扛起地上的死鹿,轻松背在肩上。
明日高升,乡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见我身上沾血背着一头鹿,不少同村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还有小孩子偷偷朝我扔石头。
我一回头,用这张满脸横肉的黑脸冷冷一瞪,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顾大祸害,要吃小孩啦!
因为我经常虐打几个夫郎,是个家暴狂,我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
是十里八村说起来,极为出名的恶妇。
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不肯把郎君嫁给我。
可我也没办法,书里就是这么设定,女主祸害的名声,想要改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看见我背上肥美的野鹿,几个男人凑到一起,眼里露出垂涎又嫉妒的神情。
我耳聪目明,他们咬耳朵的声音,我听的一清二楚。
虽然她喜欢虐打夫郎,但真是有本事……比我家不干活的妻主强多了。
可不是,我家那个就会使唤我们干活,逼着我们刺绣种田,我好久都没尝过荤腥了。
都说嫁人是男人二次投胎,咱们可真真命苦,没能嫁个有本事的!
发现我朝他们瞥了一眼,几个夫郎双颊绯红,又惧又媚地朝我飞快眨眼睛。
我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
这几个夫郎姿色平庸,还涂脂抹粉,比我家的那几个男人差多了。
扛着野鹿回家的路上,恰好经过池宴舟的住处。
我停下了脚步,正好碰上他和若兰都在。
池宴舟眼尾和面颊都是红红的,站在若兰面前大气不敢喘,活像个羞羞答答的小娘子。
若兰神色平静,不知在和他说什么,但她停在池宴舟身上的眼神,能看出她对池宴舟也有好感。
以我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若兰算不上多美,只是五官端正,身上有股读书人的书卷气,在村子里显得分外难得。
而在池宴舟眼里,若兰就是剔透无暇,无与伦比的白月光。
池宴舟注意到我后,不着痕迹和若兰拉开距离。
他看了我一眼,夸张地捂住鼻子,一脸嫌弃,顾诗月你身上臭死了!
我身上还沾着鹿血,和一身墨香的若兰相比,确实很脏。
但池宴舟的话,我也没放在心上,我不在乎他,他就伤不到我。
若兰淡淡笑了笑,像是帮我解围,顾姑娘真不容易,一大清早就要上山捕猎,一人养着五张嘴,苦了顾姑娘了。
池宴舟方才还绯红的脸颊,此刻有点发青,冷笑道:是她活该,不洁身自好,非要纳那么多男人。哪能和若兰表妹相比!
若兰为了他一直没有收夫郎,原主也为了他守身如玉,明面上收了五个男人,却碰也没碰过,每回在池宴舟这里吃醋受气,就拿身边的夫郎出气。
换做原主的直性子,恐怕就和若兰打起来了。
但我只是平静一笑,有什么苦不苦的!若兰姑娘不是我,岂知我不是乐在其中,享尽齐人之福再说,女子顶天立地,养自己男人不是该做的事吗
若兰唇边的笑,笑不下去了。
池宴舟维护她道:顾诗月你真不要脸,这种闺房里的事情也拿出来说!表妹不像你这么三心二意,贪图男色。
11
书里写,池宴舟和女主顾诗月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个人历经波折,鉴得真心。
此刻,我听他叽哇乱吵的声音,只觉得烦躁。
这种矫揉造作的男茶花,倒贴我,我都不要!
刚准备走,被若兰叫住了。
她好心地问:考科举的事情,顾姑娘准备得如何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租马车去京城赶考。
她不说,我差点忘了,三个月之后将是科举选拔。
先是乡试,再是省试,名列前茅的人便能入皇城参加最后的殿试。
最后由女帝钦点,蟾宫折桂,名扬天下。
原主顾诗月凭着神力,最终夺得了武状元,也凭此获得池宴舟的改观,青睐。
可我想要更多!
既是女子为天的时空,我便要闯出一条路来,让天下男儿无不折服,池宴舟小小的倾慕又算得了什么!
顾诗月你不会不敢参加吧池宴舟冷不丁出声嘲讽,酸溜溜道:我看你沉迷在五个夫郎的温柔乡里,早就不知志向为何物了!
若兰也道:顾姑娘这次没准备好,也可以再等三年,毕竟传宗接代,早日诞下长女才最为重要。
笑我家里没皇位,还一个劲生孩子继承是吧
我在他们鄙夷不屑的目光下,挺直腰板说道:我会参加科举,而且会拿下文武双科状元!
若兰牵了一下嘴角,强忍着没笑出声。
池宴舟毫无顾忌,笑得捂住肚子,史上还没有过文武双科状元,顾诗月你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说大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准!你写的狗爬字,也好意思说能考上文状元
若兰表妹饱读诗书,心无外物,才是当状元的料子!
在穿书前,我一手颜体楷书,拿过不少书法大奖。
但我此时此刻,什么也没反驳。
口舌之争没有意义,放榜之日,便能见分晓。
我扛着野鹿回到院子,几个夫郎见到我肩上猎物眼中泛光,祝时温更是贴了过来,嘴里不住温柔仰慕地夸赞:妻主真厉害,能嫁给妻主是我们修来的福分。
听着他的彩虹屁,我把野鹿扔在地上,小五你把野鹿剥皮剁好,煮一锅汤,让每个人都喝到饱。
我自顾自说完,才发现他们都愣住了。
那对体弱的双胞胎周书和周礼更是咽着口水,小心翼翼问:妻主是说我们也能喝汤吃肉吗
哦,我忘了,这儿男人地位极低,不配上桌吃饭。
原主更是虐待他们,只让他们吃野菜稀粥,荤腥全留给自己吃,除了江不羡也能喝点汤,他们是一点荤都吃不到。
以后跟着我,你们都有肉吃!一个个饿得皮包骨,风吹就倒,看着就让人没兴趣。我不喜欢太瘦的男人,你们都给我养胖起来!我恶声恶气说完。
没把他们吓住,反而一个个喜上眉梢。
江不羡坐在院子的凉椅上,眸光深深落在我身上,对君凝低语:……她真的变了许多,如同换了一个人。
我没管江不羡的话,反正他们不可能猜出我的真实来历。
祝时温性格温顺,又心灵手巧,很快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阵阵肉香。
为了减肥,肉汤端上来,我吃了两碗便不吃了。
几个夫郎还有些害怕,吃了一碗不敢再盛,却暗暗咂吧嘴巴。
看着他们晶亮发馋的眼睛,我搁下碗筷,对祝时温说:再给他们多盛几碗,今晚锅里的鹿肉吃不完,谁也不准走。
我在那,他们畏惧我,不敢多吃。
等我走了,几个夫郎才自在地吃了起来,不住夸赞我变了许多,顾家又对他们好。
如果我一早如此,他们会安安稳稳守我一辈子,给我开枝散叶。
又是开枝散叶!
我耳根泛红,这些男人吃饱了就想着那档事,还不如饿着他们。
吃饱犯困,我在他们夸夸声中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想起夜,突然发现床边站着两个人。
12
吓得我,差点以为是白无常来索命了!
娇小纤瘦的身影,在月光下像是一对精致的玉娃娃。
特别是眼下的红痣,笑起来天真又魅人。
周书、周礼,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当门神我恼怒不已。
他们两个平时胆小如兔子,晚上吃了顿鹿肉,胆子养肥了。
一边解下衣裳,一边往我床上钻,两道一模一样清泉般的嗓音响起,我们想报答妻主的好,为妻主绵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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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脚一个全都踹了下去,幸好这副身体面皮黝黑,瞧不出脸红异样。
这些貌美如花的小夫郎也太热情了!
穿书前,我连异性的小手都没摸过,让我如何招架得住!
你们才多大,就……就想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我失了一家之主的气场,说话磕磕巴巴。
周书,周礼才十七八岁,搁我那时空里还在上学呢,在我眼里都是青嫩的弟弟,怎么下得去嘴!
周书,周礼摔在地上,翘起唇角委屈地道:妻主是嫌弃我们年纪太小,不懂得疼人我们这个年纪早该嫁人,为妻主生儿育女了!
周书胆子大一点,衣衫微敞,露出少年纤瘦白皙的胸膛贴了过来,妻主何不试一试我们保证会让妻主满意。
都出去!我脸颊的滚烫一直烧到了耳根,女子不立业,何以成家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等我考上状元再考虑。
总之能拖一会是一会,母胎单身那么多年,一下子要跟这么多夫郎生孩子,我还接受不了……
周书,周礼愧疚起身,不知妻主有这般远大志向,是我们的错,科举前我们不会再来打扰妻主……
我亲自送他们出门,见他们回到住处才松了口气。
好一个女子不立业,何以成家!清朗的嗓音夹着一丝含义不明的笑声。
一回头,发现隔壁的厢房打开了,穿着布衣的美男立在门口,他什么都不做,就令人赏心悦目。
原主重视江不羡,破例让他睡在自己隔壁厢房,做事情都不避着他。
你在听我墙角!我低声吼道,脸上的热意又滚烫几分,窥探妻主私事,该当何罪!江不羡你又想挨鞭子了!
江不羡语气立马弱了下去,变得惶恐,但这张绝艳的脸上不见半分害怕,薄若杏花的唇勾着一点弧度。
我不敢,我只是在乎妻主的一举一动,忧思难眠。
这个黑莲花口蜜腹剑,分明是监视我的举动,还说在乎我,估计在谋划弄死我后脱身离开的办法。
我冷哼一声,准备回去休息。
江不羡幽幽继续道:妻主二十六的年纪,也该有子嗣了,我听闻女子年纪太大生育,如过鬼门关。妻主也不必赶他们离开……
我笑着露出森白牙齿,你这么关心我,你替我生啊!
可惜的是这个架空世界,女子地位虽高,生儿育女的却还是女子。
江不羡这张沉稳不露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震惊,回过神后他温和道:如果男儿亦能绵延子嗣,有谁不愿替妻主分忧,帮妻主过生育的鬼门关
我忍不住抬起手,捏住江不羡的肩膀,按他在门上。
谁知江不羡身上的伤没好,一个没站稳,两个人滚做一团,顺着房间的木门滚到了地砖上,而我坐在江不羡腰上。
二百斤的体重,压得江不羡小脸菜色,倒吸一口凉气,还请妻主垂怜……我有伤在身,不能侍夜。
我撑起身体,看他玉瓷容颜上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伸手划过他的面容,故意俯身道:江郎之色,天下少有,岂是我几个夫郎能比的我要绵延子嗣,也要生你的子嗣才行!
江不羡眸光闪了闪,妻主不打算娶池宴舟为正夫了妻主第一个孩子,理当是正夫的骨肉,我不配……
13
他还不配
我想到书里江不羡的真实身份,心底冷笑不止。
手指不由抚上他纤细天鹅颈,只要我这双黑粗的大手用点力,就能送这朵黑心莲下线。
想到他恢复身份后对原主的报复,我眼底聚起狠厉寒意。
在江不羡漆黑的眸光下,我忍了忍,最终收回了在他脖颈间摩挲的手。
改变剧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朵黑莲花来自皇室,在这杀了他,说不定会引来皇室的报复,先留着他的命吧。
你也知道自己低微不配,以后不许过问我的事情。江不羡从今日起,你不是我夫郎,算是我宅中的客人,你要去要留,与我无关。
原主贪图江不羡的容貌,一而再威逼他,才导致江不羡后来的报复。
而我收回他夫郎的身份,给他自由,这朵黑心莲怎么也不该再恨我吧!
谁知江不羡深邃如渊的眼瞳落在我身上,唇似笑,眼底晦暗没有一丝笑容。
妻主不打算要我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说道:往后你叫我顾姑娘,我不是你的妻主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吃了!这儿美男遍地都是,只要我有钱有权,何患没有绝色男人
女尊男卑的世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怕找不到吗
我不管江不羡如何想,自己回了房间。
第二日,我将江不羡身份改变的事,告诉了其他夫郎。
他们神色各异,竟有点同情地看向江不羡。
江不羡云淡风轻站在庭中花树下,眼神却冷得吓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全力为科举的事情做准备,挑灯夜战,恶补了这个时空的科考书籍。
幸好原身拥有女主光环,记忆力超群,看一遍差不多就能全记住。
除了江不羡外,几个夫郎对我关怀备至,热了为我扇风,渴了为我煮茶……一双双眸子含情脉脉,生怕我将他们也赶出宅子,拿掉夫郎的身份。
我总算体验了一把红袖添香,美男萦绕的滋味。
只有江不羡的脸色很冷很暗,分外难看,府中旁人都敬畏他,只有君凝和他走动。
君凝几次见了我欲言又止,我只当看不见。
给了江不羡自由,他反而不乐意,不舒服了。
往日,原主顾诗月宠他,一再给他特权,除了池宴舟外,对他最好。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拥有后,却在一夕之间全部失去。
我在乎他的时候,他便是明月。
我不要他了,他在我眼里连尘埃也不是。
日夜不休读书加锻炼,不知不觉,我瘦了一大圈,脸盆大的黑脸也变白了不少,下巴轮廓也出来了。
早起洗脸的时候,对着水盆里的倒影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是自己。
难怪这几日祝时温见我总是皱着柳烟似的修眉,想弄各种食材给我进补,觉得我用功苦读身体变虚弱了不少。
太胖对身体也不好,顾诗月一米七几的身高,差不多一百多斤便足够了。
瘦下来后,我发现身体内的力量没有缩减,轻轻松松能提起水桶,拉开铁弓。
入夜,祝时温又给我送来可口的宵夜。
他知道我怕胖,特意换成了素食,把馒头捏成可爱的动物形状,用银耳山药给我熬汤。
这几个夫郎中,属他最贴心温柔。
妻主,夜宵还合胃口吗祝时温轻声轻语问,秋水温润的眸子总像是蒙着雾气,和我说话时低着脸,露出微红的耳尖。
像某种乖巧无害的动物,让我忍不住捏了捏他长出薄茧的手指。
时温,你待我很好,我很喜欢。
谁不喜欢乖巧又不粘人的伴侣
祝时温耳朵更红了,结结巴巴说:妻主喜欢便好,这是我分内的事。
我五识过人,一眼看到屋檐外不远处,黑暗里站着的人。
江不羡静静站着,整个人似与黑暗融为一色,他直到祝时温离开,才同样离开。
我嗤笑一声,起身关了窗户。
14
三月时间一晃而过,科考在即。
我忽然想起,之前令池宴舟归还房产地契的事。
这几月,忙于埋头苦读,一时忘了这件事,几个夫郎也不敢打扰我。
三日之期他没有送来,三月过去,恐怕池宴舟更不会承认了。
想到这些,我冷冷挂起笑意,决定绕过池宴舟,直接去找他冰清玉洁的远房表妹。
择日不如今日,我来到若兰门口,不客气地敲响大门。
过了一会,若兰才打开门,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她一脸警惕地看向我。
不知顾姑娘过来,所为何事她眼睛上下打量,怯怯的语气,越发衬托得我像个恶霸。
可谁知她这个与世不争的读书人,会手脚不干净,一直抵死不认,不肯归还。
让我进去,你不就知道了
既然原身的名声差透了,我也不想改变了,人善被人欺,恶人反而横霸一方,无人敢惹。
我露出阴沉的笑容,吓得若兰脸色微白,想要关上门,我和顾姑娘没有交集,今日我身体不便,还请顾姑娘回去……
我抬起脚,一脚下去,踹碎了她的房门,若兰姑娘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呢
若兰看着砸在地上的木门,嘴唇哆嗦,声音发尖地叫了起来:顾姑娘你是什么意思不知我哪儿惹你了,竟让你这般上门报复!
她故意泼脏水道:我和池公子是清白的,再说池公子没有答应你的求婚,他是我名义上的表哥,对我多照拂一些,竟让顾姑娘怀恨在心,上门如此欺压我!
这边的女子以强为美,可偶尔示弱,也会让旁人心生同情。
吵闹声引来了村里不少人看热闹,我是村里的恶妇,知书达理的若兰名声就好太多了……
所以看热闹的人几乎全站在若兰这边。
顾大祸害,在家里虐待夫郎还不够,还敢上门欺负旁人,也就看若兰姑娘没有夫郎,独身一个人好欺负!
听说她一直追求池郎君,心生恨意,才报复若兰姑娘!这种恶妇,简直坏了我们村的名声!
吵闹声引来了池宴舟,他穿过人群,一眼看到了微微发抖,脸色难看的若兰。
他不顾一切冲到若兰面前,对我发怒道:顾诗月你太让我失望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嫁给你!你心有恨意冲我来,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你以为凭着你的蛮力,就能逼我屈从我告诉你,我做鬼也不可能对你动心,我仰慕的是若兰这种温雅娴静的妻主!
没想到池宴舟会在众目睽睽下表白心意,若兰发白的脸添了一抹红晕。
我冷淡掀起眼皮,问:你说完了说完就滚开,我找她和你没半个铜板关系,少在这做白日梦了。
你……池宴舟眼睛瞪得滚圆,发现自己自作多情后,梗着脖子说: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对我余情未了,才上门刁难若兰表妹。
我对这种智障无话可说,径直朝若兰摊开手道:我顾家的房产地契,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搜出来。
若兰仿佛一脸无奈委屈地叹了一口气,顾姑娘我不知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我拿了你家的房产地契。我真的连见也没见过,你给池公子的聘礼,又怎会到我手里
她这幅样子是一百、一千个委屈,蒙受了不白之冤。
15
是啊,是啊!顾大祸害栽赃陷害,想坏别人名声,这么一闹,以后谁还敢嫁给若兰姑娘
池宴舟更是气得眼尾通红,嗓音发抖,顾诗月真不知你心肠如此歹毒,若是没有找到房产地契,我要你给若兰磕头赔罪!
他还真敢想!
我笑了,若是找到了,若兰姑娘也得给我磕头赔罪,我要听到声响!
若兰小脸上露出犹豫心虚,可惜池宴舟这个蠢货没看见,咬紧一口白牙替若兰答应下来。
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谁都觉得饱读诗书,待人客气的若兰姑娘是清白的。
若兰把地契藏得隐秘,任凭把她屋子翻个遍也不可能找到。
奈何我是穿书的,后面的剧情一清二楚,很轻松从她放腌菜的地窖里找出了放在坛子里的房产地契。
若兰身子一颤,慌张地垂下眼睛不敢和我对视。
看到我手里发黄的纸张,池宴舟嘴硬道:凭什么说这就是你家的地契,也许是若兰表妹自己的呢
我冷笑,她一个背井离乡,靠你照拂的孤女哪来的房产地契
男人也很现实,因为若兰没有田地没有家产,也没人愿意嫁给她作夫郎,只有池宴舟这个蠢货把她当香馍馍。
我对着所有人展开地契,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我娘亲的名字,是我顾家的财产。
刚才为若兰说话的人,此刻脸上像是狠辣挨了一记,立马改了口风,嘴里嘀咕:人不可貌相,看她整天捧着个书,斯文有礼,没想到手脚不干净,偷了池家的聘礼。
她不会跟池宴舟有一腿吧不然,池家的聘礼,怎么会在她手里
说不准两个人打算私奔,池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我看他以后没人肯要。还没出嫁,就和别人不清不楚!
风向完全变了,在场人你一言我一语,指责池宴舟不守夫道,名节尽失,以后没人肯要。
池宴舟脸色通红,又气又委屈,绝望下泪光盈盈看向我,愤懑道:顾诗月你满意了你不就是想毁掉我后再得到我!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我不是垃圾桶,不收烂白菜!我目光冷沉,冷冰冰说道。
池宴舟不明白垃圾桶的意思,但他听出我语意中的嫌弃,泪光朦胧的眼睛闪过惊惶。
以往我用尽手段,不过是想得到他。
而此刻,他也能感受到,我是真对他没感情,不想要他了!
我望向若兰,你该向我磕头认错了吧咱们堂堂女人,躲在男人后面算什么呢
若兰双手捏紧,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才弯下脊背,朝我跪下。
看着这一幕,池宴舟似乎心疼至极,却不敢再为她说话了。
女子膝下有黄金,若兰这一跪,名声也丢尽了。
她双眸通红,形容如同厉鬼,用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顾诗月你一个空有蛮力的草包,又能张狂到几时!
待我扶摇上,必还今日仇!
我挂着丝丝寒意的冷笑,接受到她的挑衅。
不说我知晓她以后的结局,她这点格局也成不了大业。
16
那日之后,池宴舟被池家罚跪祠堂,抄写《男则》思过。
若兰闭门谢客,彻夜挑灯读书,大有不拔得头筹,誓不为人的架势。
乡试当日,我四个夫郎送考,也是村子里一道靓丽风景线。
君凝垂下剑眉,低声道:妻主别受伤了。
周书,周礼泪眼汪汪,妻主,我们会守在外面等你。
祝时温柔情似水,递上香囊,这是我为妻主连夜做得护身符,能保佑妻主登科及第!
只有跟来的江不羡什么表示也没有。
我对这朵黑心莲也没期待,转身准备进入乡试考场,被他握住了手腕。
妻主……清越的嗓音有点撩人。
我沉沉道:江公子喊错了,我已不是你的妻主!
他抬起我的手腕,在我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呆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嫌弃擦拭手背的动作,被江不羡尽收眼底,他杏花薄唇勾起笑意,妻主若是能入皇城赶考,我必会送妻主一份大礼。
……
乡试分两日,第一日为武举考试,第二日才是文科的笔试。
科考成绩,当日就会出来。
武举考的是射箭和赛马,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傍晚,我回到院子,几个夫郎等不及迎了过来,妻主,考得如何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乡里邻居已围了过来,赞道:顾姑娘真了不得,武举乡试第一名!已经是武秀才了!
几个夫郎听完,脸上绽开笑容,周书和周礼还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我们是秀才夫郎了以后村子里再没人敢小瞧我们!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功成名就,这几个夫郎也能跟着沾光。
而我神色始终淡淡,武状元也算不得什么,连中三元,文武双全才能真正扬名天下!
这才是我想要的!
江不羡目光落在我身上,笑问:妻主不开心吗
我平静道:只是乡试第一名算得了什么我要进金銮殿,让整个大周为我倾倒!
江不羡黑琉璃般的眸光颤动,碎裂,一向宠辱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撼。
不止是他,四个沉浸在喜悦中的夫郎也停了下来,安静无声。
他们喃喃张嘴说不出话,我这样的目标,在他们眼里太过宏大遥远……
可我知道,我一定会达到,让以女为尊的大周史册上记下我顾诗月的名字!
翌日清晨,我出现在文试的考场外。
不少人窃窃私语,这不是顾大祸害吗昨天她才得了武举乡试第一名,怎么今天还来参加
哈哈哈,我听说她字写得极差,肚子里也没点墨水,估计是和若兰姑娘较劲呢!
身处议论中心的若兰,眸光阴翳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没有放在心上,轻视地移开了目光。
所有人以为我粗笨只会蛮力,可文试的成绩出来,又狠狠打了他们耳光。
我又是第一名,文武皆为第一。
苦读诗书的若兰只排在第二。
放榜当日,若兰眼睛死死盯着榜首的名字,嘴里发疯地一遍遍呢喃: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她连书都没碰过,怎么可能又是文试第一!
我不屑向她炫耀,和弱者蠢货较劲,有何意思
我文武皆是乡试第一的事情,在十里八乡传遍了,这是大周开国以来都罕见的幸事。
当夜,几个夫郎摆酒为我庆贺,可偏偏有不识趣的人赶着贴了上来。
池家人带着池宴舟出现在院外,池宴舟神色复杂,眼底对我的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后悔和仰慕。
强者永远被弱者追随仰慕,池宴舟陡然改变的态度,我丝毫不意外。
我饮着杯中酒,故意将池家人晾在门外。
还是池宴舟没忍住,跨步走入院子,垂着脸,低着声问:诗月你以前下聘的事还算数吗我……我想清楚了,愿意嫁给你为正夫。
17
我真心爱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倾心她人。
如今我功名在身,他放弃了白月光,想要成为我的正夫君。
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虽然书中情节是这样设定,可还是让我觉得恶心!
桌子边五个男人看池宴舟的眼神,也如寒刀利刃,恨不能活剥了他。
池宴舟绞着衣摆,神色不安又害怕,俊秀的小脸蒙着月光,透着凄婉的惨白。
换做是我以前早已舍不得,会立马答应他,把男主这般娇弱的美男拉入怀中安抚一番。
可我只是冷冷搁下酒杯,池公子忘了当日自己说过的话了我不妨再重述一遍,你绝不会嫁给我,做鬼也不会爱上我。
我每说一个字,池宴舟的脸惨白一分,到最后他盈盈欲泣。
好马不吃回头草,池公子还是嫁给你的若兰表妹吧。
池宴舟声泪俱下,不是的,诗月!我不想嫁给若兰,我只是没早点看透自己的心……我倾慕的人一直是你!
我和若兰只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对你不一样……
书中我和池宴舟才是最后的官配,可我真的不想要他,哪怕让他当个夫郎收在身边,也不行。
江不羡软软倒下身子,绝色的脸上眉宇轻蹙,妻主,我心口难受。
我心领神会抱起江不羡,把池宴舟扔在院子里,我的夫郎身体不适,失陪了。
池宴舟碰了一鼻子灰,在外面四个夫郎嘲笑的眼神里,捂着脸抽泣而去。
房间里,江不羡伸出白皙长臂勾住我,在没有点灯的夜幕里像只媚色生香的妖精。
衣袖间淡淡寒香传入我鼻尖。
我忍不住问:你用的什么香料,挺好闻。
我没用过香料,这是我的体香!
书里反派还有这个……设定
妻主不信,可以仔细闻闻!江不羡也习过武,力气远比一般男人要大。
他猛地用力扯过我手腕,让我猝不及防跌入他的胸膛。
美男如妖,黑发如瀑。
乌发凝着寒香,勾人夺魄,蛇一样缠着我的臂膀,我一时怕扯痛他,没有挣扎。
妻主,我香吗他眸光灼灼,在我耳边吐气。
我面颊烧起火,男子原也可以这般诱人!
江不羡!我有点恼了。
伤我的人是他,勾我不放的人也是他。
妻主你变了,变得很好很好,让我不想松开手,让我贪心想当你的正夫君……他瑰艳的唇开合,漆黑的瞳缀满星光般迷离。
我短暂迷失在他绝色的美貌里,恢复神智后冷笑,我不需要正夫君,坐拥美男三千不好吗
他这朵黑心莲,我娶不起。
妻主……江不羡叫住我,从眼皮到嘴角都紧紧绷着,如果我身份很高,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能否为了我散尽夫郎
他这朵傲娇的黑心莲,也有低入尘埃的一天。
想到原本会报复女主的反派,会这样小心乞求,不稳的嗓音闷闷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
我想独占你,妻主!
反派的獠牙露出了一点,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独享。
我背对着他,挑高的尾音凝着不屑笑意,我想要的一切,你给不了!
我想要的是千古留名,而不是为男儿所累。
18
乡试之后的一个月,我参加了省试,没有意外,我再次夺得鳌头,成为文武双第一。
和我一同参加省试的若兰,早已名落孙山。
村子里的人再不敢叫我顾大祸害,他们见我小心又恭敬,羡慕我几个夫郎运气好跟对了人。
更有甚者,带着美貌的儿郎送到我门口,要给我当夫郎。
在他们几个不安吃醋的眼神里,我全都回绝了。
男人只会影响我建功立业的速度!
几个夫郎都在为我庆贺,除了江不羡和君凝,他们两人突然不告而别。
祝时温告诉我,我夺得省考头筹后,大郎和二郎都失踪了。
妻主,需不需要报官,找他们回来祝时温忧心忡忡,他们知道江不羡身份非比寻常,却也不知江不羡的真正来历。
我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
按照原著的情节,我迟早会和江不羡重逢。
十月深秋,我花开后百花杀!
我骑马入京城,参加最后的金銮殿天子校考。
一袭绯衣骑马长街过,满城青衣招,何等快哉!
十月秋风寒彻,而我体热,还穿着轻薄恣意的绯衣,如一团无双烈火从皇城大街疾驰而过,不知惹了多少俊秀郎君的注目。
茶楼街坊议论不绝。
好飒的女郎,是谁家的嫡出小姐
如此体魄,如此风华,被她看上一眼,也此生无憾了!
你们不知她是乡试,省试的魁首,已经连中二元,只等着殿前封官!
绝代佳人,不知谁能有幸嫁给她!
半年时间,我已脱胎换骨,减去了身上肥膘,只留下流畅的肌肉线条,黝黑的皮肤也慢慢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为此,剩下的三个夫郎看我格外紧,每日变着花样争宠,想要承宠。
祝时温钻研美食,想要拴住我的胃。
周书、周礼不知从哪学了一套西域舞蹈,扭着纤细柳腰,魅态妖娆。
我也考虑了一下终生大事。
如果穿不回去,大概这辈子只能留在书里,只能入乡随俗,绵延长女。
谁为我生下长女,也是个头疼问题。
祝时温,贤德识大体,是最好的选择,但恐怕周书、周礼那对瓷娃娃会不答应,日夜来我面前撒娇哭泣。
这些后宅小事,我无暇考虑,一心准备最后殿试。
初九这日,我入金銮殿面见圣颜,参加最后一试。
和我同行的两个女郎面露紧张,只有我这个穿书前的卷王神色淡然,女帝的每一个问题,我对答如流。
没有任何意外,我成了文武双科状元,为女帝钦点,连中三元,大周历史上独一份!
殿前另外两个女郎,被封为榜眼和探花。
女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单独留下我一人。
顾爱卿抬起脸。
我依言抬起面容,看向龙椅上神色肃穆的女帝。
女帝淡淡一笑,散去威压,说道:朕原有一儿子流失民间,前些日子才相认入宫,被朕封为玉澜公卿。
朕一直觉得愧对于他,对他的封赏也格外丰厚。
女帝生下的女儿是皇女,未来的接班人。儿子则被封为公卿,等着出嫁,招驸马。
顾爱卿,你文武全才,是大周少有的贤能,朕欲意亲上加亲,把玉澜公卿许配给你。
我自然知道女帝口中的玉澜公卿是谁!
书中也发生了这件事,女帝偏爱玉澜公卿,觉得这些年他流落在外受苦了。
玉澜公卿的要求,女帝尽其所能满足他,包括打压我,对我冷眼相待,让我在京城差点站不住脚跟,锒铛入狱。
书中,他曾是我的夫郎,身份低微,被我打骂垂涎。
他觉得这是他命中的污点,难以忘记的耻辱,他是大周最高贵的公卿,却也曾是乡野农妇的玩物,我手里还握着他的卖身契。
他不惜一切报复我,想要除掉我,成了书中屡次对我下手的反派角色。
19
然而,剧情全变了。
书中原本对我厌恨入骨的大反派,却求着他母亲,要把他自己许配给我。
剧情扭成了十八弯,我无语凝噎。
女帝等不到我回答,也不着急催促。
但是有人忍不住了,穿着白色锦衣,郎艳独绝的人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咬牙切齿,漆黑的深眸翻滚着丝丝怒气。
顾诗月,你敢犹豫这么久不答应!
我嫁你这么长时间,你必须对我负责!
听到这熟悉清越的嗓音,我就知道是谁……
江不羡这朵黑心莲,又重逢了!
我揉了揉眉心。
女帝皱了下眉宇,语气却不重,玉澜你好生没规矩,让你瞧一眼想嫁的人,你怎么从后面跑出来了
江不羡对女帝的话充耳不闻,他清冷的声音变得低沉轻颤,顾诗月,我已经是公卿了,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娶我好不好只要你把夫郎散尽……
娶了公卿,以后只能有他一人,不能再纳其他夫郎。
我不是傻子,有一个和有无数个美男,当然选择后者。
双手抬起后,我行了一礼,静静道:恕微臣不能从命,微臣已有家室,他们陪微臣起于微末,臣不能在发迹后赶他们离开。
女帝点点头,或许觉得我有良心。
祝时温,温柔手巧。
周书,周礼,年轻可人,哪个不比这朵黑心莲强
江不羡杏色薄唇紧紧咬住,黑琉璃般的眸子布满裂痕,顾诗月,你竟真不要我你不答应,我便下令杀了他们!
我稍稍抬头,撞上江不羡阴霾的眼神。
杀人强夺这种事情,黑心莲真的做得出来!
女帝偏宠江不羡,语意冷了下去,能与天家结姻,也是你的荣宠,抗旨不遵,是要受罚的!
我早已想到这一点,从善如流道:微臣甘愿受罚,臣愿领兵十万,驻守边疆,匈奴不退,誓不回朝。
打仗可比面对一朵满肚子坏水的黑心莲,轻松太多了。
匈奴威胁一直是大周的心腹大患,原书里顾诗月也领兵对抗过匈奴,大获全胜,最终建功立业。
我只是把剧情提前了。
女帝眸光颤动,沉默了。
江不羡像是被狠狠刺痛,眉宇深深蹙在一起,眸光翻涌,你……宁愿上战场赴死,也不要我……顾诗月你真狠!
女帝沉吟思索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若是不娶江不羡,便领兵去边疆镇守。
出了金銮殿,没能走出长长的宫道,就被人截住了。
来人从背后偷袭,捂住我的唇,身上那股看似禁欲的寒香却遮掩不住。
他粗鲁地把我抵在巷道的墙上,灼热得如同一团火,不等我看清他睫羽下愤怒的眸光,就被来人咬住了唇。
小狗一样的吻,先是泄愤,毫无章法地咬,而后怒气慢慢平息,轻柔地舔舐。
他睫毛盛满碎光,轻轻颤动,凝视我脸上表情。
我倚靠着宫墙,没有将他推开,路过的宫人无意撞见这一幕,吓得扭头就跑。
你这么喜欢从背后偷袭
上一次砸我如此,这一次吻我也是如此。
江不羡绝色犹如谪仙的面容,染上胭脂般动人。
他哑声低问:……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没有将我推开。
顾诗月,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那些碍事的男人赶走,我会一辈子侍奉你——我的妻主。
他咬着白牙,说得矜傲,可那双黑色的瞳却像只小狗露出湿漉漉渴望的忠诚。
我勾着凉薄的笑推开他,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为什么要推开你我能饮水三千,又为何只取一瓢
玉澜公卿,明日我点兵出征,待我扬名后,身边会有更多美男。你要么忍,要么滚。
我此刻是龙傲天·顾诗月。
20
我出征的同一天,女帝盛宠的玉澜公卿失踪了。
京城闹得人仰马翻,我远在边关自是不知道。
凭着兵法书上学来的知识,配合我一身蛮力,与匈奴交手几次,皆是大胜。
直到这一晚,我研究过沙盘图,和幕僚定好明日作战的路线。
灭灯刚灭,我半睡半醒间,一股久违的寒香浮现。
修长犹如美玉的手抚上我后背,渐渐游移,最后贴上我的腰,整个人靠了过来。
薄唇贴在我唇边,吐出酥酥麻麻的热气,小冤家,分别这么久,我看你一次也没想过我!把我一个人留在皇城,也不担心我另招驸马!
清冷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哀怨。
我掀起眼皮,同时抽出佩剑横在他白玉般的脖颈上,见了一丝鲜红。
江不羡这张绝色的脸没有一丝畏惧,反而不要命地贴了上来,两只手紧紧缠住我的腰。
我恼怒了,扔了手中剑,掐住他玉色的下巴。
公卿殿下,不在皇城好好待着,跑来这里作甚你若出了事,叫我如何担待!
江不羡眨动他琉璃幽瞳,魅色无边地笑了起来。
你是在关心我
顾诗月……我发现不能没有你。他咬住唇瓣,印下浅浅的齿印。
我冷笑,我三夫四侍,你也不在乎了
他垂下睫羽,呼吸变得沉重,许久低低答我,是……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再多的夫郎,我也能……接受。
这朵高傲的黑心莲,彻底被我拖入凡尘,折断他的羽翼,囚为我掌心里的笼中鸟。
我这是在报复,报复他曾狠心想杀过我,报复他在原著中对女主做过的事。
我受过的痛,自然要他同样忍受。
真乖!我没有情绪地露出笑,奖励地吻住他柔薄的唇。
他不敢置信地怔愣,随即渴求又无比小心地回应我。
妻主,我悦你,我愿为你奉上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验证江不羡诺言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在追击匈奴军的路上,我们遇上了埋伏,江不羡习过武,跟随我身边作战。
在混战杀敌间,我一时不察,腿上中了一箭。
匈奴军的首领见状朝我直冲而来,对垒间,他的马扬起前蹄,将我连同战马一同踹落山崖。
剧痛袭来,我最后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匈奴军,昏死过去。
剧情出现变化,也许我战死沙场,成为小说里最短命的女主也说不定。
再次醒来时,繁星如银,长空犹如深海,碧涛间星子沉浮。
我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来自山崖上的厮杀,也来自我自己身上的伤。
身体轻轻一动,背后的人抱得更紧,温暖的胸膛紧贴着我后背。
他修长的身形,将我紧裹在怀里,一丝关外寒风也吹不到。
闻到空气中的寒香,我愣了片刻,才问道:江不羡……你也跳下来了
山崖如此陡峭,跳下来极可能摔伤,为救一个生死不知的人,他可真傻……
你受伤了,别说话。
我不仅伤了腿,掉下山崖也伤到了内脏,说话间喉咙涌起血味。
我们俩躺在一起,我望着裂渊的银河,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晚,明日匈奴军赶到,必会杀了我们。
人的一生宏大到可以封王称帝,众生仰慕。
也可以渺小到死在荒野,黄沙埋骨,无人知晓。
重伤下我昏昏沉沉,浑身都在痛,也许是发热了,身后的江不羡换了个姿势,坐起身抱我在怀。
用挺直的后背为我挡住塞外夜风,挡住所有的危险。
我不住舔舐嘴唇,虚弱的身体像是放在烈火上煎烤。
隐约间,江不羡低下面容,一遍遍亲吻我,为我润唇。
而我像是找到了水源,紧咬住他的唇,不肯松开。
妻主喝这里……他把手腕送到我唇边,温热腥甜的液体泛着寒香。
21
天明后,在漫天黄沙下,我听到了匈奴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仗剑想要支撑起身体。
但江不羡比我更快,他扯下衣裳,封住了我的唇。
在我震惊不安的眼神里,他抱起我,把我藏在山崖下的洞窟后面。
他是疯了!
他一个人如何能抵挡匈奴的千万兵马!
不许去,江不羡你滚回来!我拼命挣扎,用尽力气对他摇头。
可是重伤后的我,力气早已不比之前。
我眼睁睁看着,江不羡微凉的手指点在我的唇上,清柔的嗓音譬如晨曦朝露。
妻主,不要发出声音。
他封住了我穴位,两个时辰后会解开,大周的兵马还在悬崖上等你。
说完这句话,江不羡走了出去,他搬起一旁的巨石挡住了洞穴。
踏起尘烟,凶悍的匈奴大军转眼来到了面前。
江不羡静静坐在,优雅淡然的姿态,不过是在对弈一盘棋局。
而他坐着的地方零星残存着血迹。
那些血被黄沙吸尽,宛若荒漠中盛放,永不凋零的玫瑰。
我忽然明白过来,昨夜他一次次喂我喝的究竟是什么!
血液涌上头顶,我嗔目欲裂,却动不了,发不出声音……
眼睁睁看着匈奴人下马,用恶心的目光打量江不羡绝艳的面容。
江不羡浅笑同他们说什么,匈奴人变了脸色,拳脚狠狠落在他身上。
我看着……浑身颤抖,冰凉。
直到江不羡不动了,身下蜿蜒出血迹,他们停了手,寻找我的踪迹,搜寻一遍后他们没能发现巨石后躲藏的我,匈奴军放弃了。
他们把没了知觉的江不羡扔上马,如同搬回一件猎物。
残暴的姿态,没有把他当人看待!
尘烟再次卷起,踏踏马蹄声远去……我用力闭上猩红干涩的眼睛,咸涩的水珠滴入唇间,那么苦,如同黄连。
爱我者,我十倍护之。
我憎者,百倍相还!
22
三日不眠不休,我忍着伤痛硬生生攻下了匈奴城阙,亲手绞杀匈奴大汗。
临死前,他嗤笑着朝我吐口水,说了一句我能听懂的话。
大周公卿很美味!比匈奴最美的女子,味道还好!
我发疯嘶吼,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站在匈奴王城上,我丢下手中火把,看着精致的王城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我冷而无情地对士兵下达了命令,灭国!
我发动了一千精兵四处寻找,终于在匈奴的地牢里找到了江不羡。
白衣被血水浸透,身体上遍布伤痕。
胸口上还有匈奴人留下的烙印,本该瓷玉无瑕的肌肤,找不到一处完好。
原本骄傲如孔雀一样的黑心莲,却没有抬头看我。
他只是轻声说:妻主别看,我脏了……
脏什么一点也不脏!我拿剑砍断江不羡身上的锁链,伸手扶他站起来。
只是三天而已,他瘦弱了许多,像是一阵羸弱的清风,一捧握不住的碎雪,轻轻倒进我怀里。
我掌心发颤,无比轻柔地贴在他背上,你不脏……
我像个傻子,颠来倒去只会说这句话。
他把脸埋在我肩上,妻主让我靠一会……我以为会活不到再见你的时候,我以为我不重要。
怎么会……
如果不是他,此时此刻坐在阴冷地牢里,受尽折磨的人就该是我。
能走吗我轻声沙哑地问他。
他笑了一下,眸光暗淡。
我才注意到,他一条腿膝盖的骨头被匈奴人生生剜去了。
我没有交代你的下落,没有告诉他们大周的兵阵部署……今日,他们本打算剃掉我另一条腿的骨头……
我咬了下牙,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背你走,以后我就是你的腿。
终究输掉的人好像还是我。
我在江不羡面前半跪下身子,背起他瘦弱的身体,一步步走出阴暗血污的地牢。
匈奴王城,血流成海。
熊熊烈火照亮夜空,我把江不羡放在废墟间,解下斗篷披在他的肩头。
江不羡,你不脏……
嗯。暗淡漆黑的幽瞳,似乎吞尽了光芒,再也不会点亮。
我想吻你。
嗯他长长扇子一样的睫毛颤动。
要脏我们一起,上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背着你。
他呼吸变得急促,眸底有莹莹的光泽在闪烁,像是在思索我话中的真正含义。
我吻住他唇的那一刻,轻声呢喃:江不羡你这朵黑心莲,赢了。
23
江不羡从边疆回来,受了重伤,左腿难以医治。
女帝勃然大怒,我受了军棍跪在皇宫门前。
江不羡拖着残缺的腿,一瘸一拐来我身边一起跪下。
群臣游说,我灭匈奴有功,功过相抵,免了我的惩罚。
这一次,是我向女帝求娶玉澜公卿为夫。
成婚前一日,我散了后院。
祝时温一边收东西,一边默默擦眼泪,给我留下许多他精心配制的食谱和药方,让我好好养身体。
周书,周礼向我保证发誓,他们会乖乖的,绝不和正夫君争宠,求我不要赶他们走。
想到江不羡的醋坛子脾气,和他的手段,我留下这些人,估计也会被江不羡暗中用计赶走。
我给了他们不少钱财傍身,让他们后半辈子不用再嫁人也能衣食无忧。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自己才是最长久的倚靠。我耐着性子安慰他们。
你们以后离了府,有什么事一样可以找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最后,还是把他们送出了府,把卖身契还给了他们。
接亲当日,公卿出嫁身边还可以带一个滕夫,给妻主当通房。
我来到江不羡住处,没惊动旁人。
只见大殿中,一个高挑的身影跪在江不羡面前,苦求:殿下能否带奴才一起嫁给妻主大人
磁性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我盯着他背影看了两眼,才想起跪着的人是君凝。
君凝是江不羡身边的暗卫,江不羡受伤后,为了隐瞒身份,他被原主顾诗月一起带回农家,纳为了大夫郎和二夫郎。
江不羡谪仙般的面容上绽开笑,像是莲座上的玉佛,可是嗓音却透着刻骨寒意。
好呀,你保护我安危,陪我回到皇城和女帝相认。这点小事,我怎会不答应你
他拿来点燃的香炉,送到君凝面前,只要你烫花这张脸,我就带你回她身边。这么好的妻主,谁能不迷恋她
君凝接过他手中的香炉,几乎没有犹豫就朝着自己俊美的面容烫去。
住手!我忍不住出声。
江不羡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也只是一瞬间,就归于平静。
妻主,你来娶我了
我没说话,捏紧了他修长玉琢的手,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吗非要折磨别人,来引起我的注意。
我站在门外这么久,他不可能完全没注意到。
江不羡穿着凤冠霞帔,美得惊人,也恶得惊人。
他是食人的黑心莲,对自己狠,对威胁到他的人更狠。
他靠进我怀里,轻声呢喃:不够……很多时候我想和妻主融为一体,让妻主吃下我,或是让我完完全全占有妻主。
这样你的眼就是我的眼,你的心也由我控制,我要让它们只看我一人,心里只装着我一个。
这番话让君凝面色悚然,这已脱离了男儿的拈酸吃醋,简直是让人发指的占有欲。
在原著小说里,顾诗月饱受他的报复,凭着女主光环才从这朵黑心莲的手里活下来。
此番,我受着另一种折磨,黑心莲扭曲如藤蔓的爱意。
我摸了摸他光洁玉嫩的面颊,为他整理好盖头,乖点,接亲的路上有不少俊朗男儿朝我抛媚眼。
依偎在我怀里,猫儿一样餍足的江不羡陡然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无奈叹了口气,只有让他吃些飞醋,才能让这朵黑心莲安分一些,丢下嗜杀的念头。
降服之路,漫漫远兮。
我愿用一生圈禁为牢,供养这朵佛魔两面生的莲花。
番外:
祝时温在府邸不远处开了一间药铺,周书、周礼一言不合就趁夜来府外弹琴一曲。
几天后,祝时温药铺出了事,医死了人,被关入大牢。
周书,周礼被京城巡逻的钦差误以为是歹人,同样被关入大牢。
我气冲冲下朝时,江不羡拢着狐裘站在绿瓷的鱼缸旁,洁白的飞雪自他眉心滑落,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腕,喂养缸中锦鲤。
仿若是玉雕出的谪仙,让人不敢动半分念想。
只有锦鲤来他修长的指尖啄食。
我望着这副出尘的画面,唇边兀自挂起冷笑。
他这副姿态,骗过不知多少人的眼睛。
看似纯净无瑕的这双手,也干过不少恶事!
江不羡!我提气念出他的名字,祝时温,周书、周礼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扇动鸦青色的睫羽,薄软的唇翘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妻主说什么,无羡听不明白。
装!他还敢装!
无羡一直深居内宅,没有出去过,他们出事与我何干他一笑,如皑皑白雪间绽开潋滟红莲。
医馆出事,周书,周礼被捕,你敢说与你无关!我气得想捏他玉瓷色的下巴,但他皮肤太娇嫩,轻易就会留下痕迹。
手伸出后,还是没舍得。
他眸光淡淡的,几个人的性命加起来,也不及他眼皮下的锦鲤重要。
医馆出事,是祝时温医术不精。周书,周礼在宵禁后四处乱转,扰人休息,被捕也合乎情理。
我哼了一声,你把他们放出来,还是我亲自去捞人,安抚他们一番
一直淡如神仙的江不羡终于急了。
他挑起眼尾,直直看向我,不许去见他们!我们已经成婚了,你还忘不掉他们是吗我不如他们重要
他生气起来,鼻尖也泛红,神仙欲泪的模样,让我无条件心软。
我叹了一口气,不闹了,把他们放了,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他抿着薄唇,如墨的眼底仍翻涌醋意和怒火。
羡羡,在风雪中站这么久,腿疼不疼我软着声音问。
他被匈奴剃掉膝盖骨后,走路便要靠轮椅,天寒一些,腿会疼得难以入睡,我发觉后会把他受伤的左腿抱在怀里暖着。
他像是闹脾气的小混蛋,终于被哄好了。
清冷的嗓音打着颤,道:疼……
我上前背起他,说好会背你一辈子,你瞧我背上刻着‘江不羡’的名字,不会再背第二个人。
他不说话了,低下脸紧贴着我面颊,妻主,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如此,我们中间不会有别人。
连孩子也不要……
他是个小疯子,成亲后,他一直在喝避子汤,不想让我有孩子分去对他的宠爱,也不想让我经历一次生育之苦。
可人算不如天算,避子汤也不是万无一失,我还是怀了身孕。
女帝得知后大喜,免了我上朝,让我好生休养。
与此同时,我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找上了门。
一袭绿衣,像朵小茶花的池宴舟找到了京城府上。
他跪在我面前哭:诗月,我们不该这样的……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成了婚,你独宠我一人,子孙满堂。
哦,他梦见的是小说里的结局。
可这样的结局,早就被我改了,是我不想要他。
我敲着书案,忽然问他,若兰怎样了,你没和她在一起
原以为我退出,他会和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双宿双栖。
池宴舟摇了下头,她区区一个乡里秀才,怎么能和你比。
诗月,让我当你的夫郎,我也愿意……光天化日下,他就开始宽衣解带。
我冷眼瞧着,池宴舟能抛下尊严做到哪一步。
门外气势汹汹的公老虎来了!
你勾引我妻主,你不要脸!江不羡把嘴里的酸梅咬得咯咯作响,忍着孕吐,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在大周,女子怀孕,孕吐难受皆是由男子承担。
对女子爱得越深,孕期反应越严重。
我怀孕不过三个月,江不羡每日吐得天昏地暗,瘦了一大圈。
当初不肯怀子嗣的人是他,我看他难受得厉害,主动说要不堕了孩子,他双眼泛红,宁可吐死也不答应。
江不羡苍白泛青的面色,哪有当初的谪仙之姿。
我扶着他道:小心,别动了胎气,吐得更难受。
江不羡泪眼汪汪,一副破碎的美,倚靠在我怀里,妻主,我见到他便恶心难受,让他滚好不好
池宴舟嘴巴张了张,看向我的肚子,你……你怀孕了
是啊。
江不羡挡在我面前,态度冷硬道:这是我和诗月的孩子,用不着你凑上来当后爹。
我……吃宴舟哽着声音还想说什么,就被江不羡下令乱棍打了出去。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池宴舟。
生产当日,江不羡跪在雨里祈求神明,保佑我们母女平安,他忍着生育剧痛,却一步也不肯离开。
我生下女儿后,江不羡才松了气,脸色惨白地晕了过去。
我们的女儿由我取了名字,叫——顾佳期。
良辰美景为佳期,两个世界与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