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远远的地铁站口走出两个很哇塞的大美女。
我只是眼睛瞟了一下
心脏就猛地绞痛,像有只手攥爆了它。
我死死按住胸口,只因多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
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他们说,我不能心动。
心动,心脏里的蛊虫就要我的命。
腕上的七彩手链烫得吓人,像在预警。
我叫萧剑,一个随时会因心动而死的人。
01
那两个惊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方才那瞬间的心悸,又疼又麻,脑中嗡鸣不断,猛地将我拽回了三年前——大四那年。
三年前,我还是个二本文学系的大四生,埋首于毕业论文,前途渺茫。那时的我,也许是书读多了带点不切实际的念头,总想给惨淡的青春留点不一样的印记,便盯上了一个驴友群。
加入驴友群,只为一个惦记了三年的姑娘。
初见是在一次如今想来颇为尴尬的大学联谊。
在一众寻常的T恤牛仔裤间,她那一身别致的苗族裙装,瞬间攫住了所有目光,包括我那不争气的眼神。藏蓝裙摆下,皓腕上那条系着小石头的七彩手链(后来才知其名)随她轻动而摇曳,映衬着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
有着微带婴儿肥的可爱脸庞,却在无意间转头,对我这个方向粲然一笑。
仅仅那一下,我的世界轰然坍塌,只余[沦陷]二字。或许,我们学文学的,天生就对这种惊鸿一瞥毫无抵抗力吧
自那以后,我如同魔怔,四处打探她的消息。贴吧、老乡群、联谊组织者…用尽了人脉,却始终查无此人,只模糊得知她或许来自隔壁警校,连名字也未曾知晓。两年多的寻觅无果,几乎让我心灰意冷。
直到大四,一次偶然刷同城微博,一张驴友群合照赫然出现——角落里那个笑容开朗的女孩,皮肤虽晒成小麦色,但那熟悉的眉眼,错不了,就是她!那一刻的狂喜几乎让我捏碎手机。
接着便是想方设法,软磨硬泡,欠下不少人情债,终于要到一位群友的联系方式,厚着脸皮挤进了那个驴友群。
潜伏群中不久,一条活动通知弹出:[探秘神秘湘西]。
心猛地一跳,急切地翻看报名列表,那个熟悉的头像赫然在列,群昵称[吟风]。更巧的是,她正热情地在群里发言,自称湘西本地人,愿做免费地陪,甚至邀请群友去她的苗寨做客。——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毫不犹豫地敲下报名信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趟湘西之行,必须为这三年的兵荒马乱的暗恋,画上一个结局,哪怕只是暂时的停顿也好。
02.
驴友团的领队是个络腮胡大哥,网名山鬼,据说是资深老驴。
队员看着也正常,一个驴友团队的后勤老张同时兼任团队摄影,有一对年轻兄弟,还有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是领队的妻子。
然后,我就遇见了唐吟也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她。
然后吧…
人堆里,她就那么,欸,出现了。
唐吟。
就是那个我惦记了——该死的,整整三年——的影子。
我当时那个心跳啊…直接给我干懵了。
她走过来,好像周围空气都跟着她动,带着点…咋说呢…草木混合着阳光晒透了的那种暖烘烘的味道
不像旁边那几个大哥大姐,一个个困得跟刚通宵打完《王者荣耀》似的,了无生气。
她就完全不一样,她开口,声音脆。
说自己是警校的,放假出来体验生活。
皮肤晒成了特好看的小麦色,不是那种病态白。
眼睛…
我的老天爷,是真的亮。
亮得跟开了十级美颜滤镜似的,里面全是星星。
一笑,嘴角俩小小的坑,梨涡。
对!就是这个。
跟这群…嗯…死气沉沉的大部队比,她简直是唯一的活人。
不,是唯一的光。
站在那儿,自带BGM那种感觉,懂吧
其他人都是背景板,灰扑扑的。
我们集合那地方,好像是长沙天心区那边,具体哪条街忘了。
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好像,嗯,没完全听清后面说了啥。
脑子嗡嗡的,就是她。没错!
三年前联谊会那个影子,现在活生生站我面前了。
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说:萧剑文学系大四那你想象力肯定丰富。
我在见到她的兴奋中还没有缓过神来噢噢!还行,啊不…还好吧!
她递给我一条七彩手链:喏,见面礼。我们苗寨带回来的,开过光,保平安。
手链编织精巧,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有点像晒干的草药,又有点别的,干净,清爽,说不清。
手链挺精致的,编得密实,坠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
我接过来,有点儿分量,不是塑料货。凉凉的触感。
下意识就往手腕上套。我随手戴上:谢了。这个必须得要啊,这是女神的定情信物啊。不过我身无长物真还没有什么可给她回礼的
只能厚着脸皮说等我们回来了我也送你个礼物
手腕上,那玩意儿贴着皮肤,一股淡淡的、奇异的凉意渗进来,混着那草药香。
当时也没多想,谁能想到呢。这条可能会纠缠我一生的破手链,就这么戴上了。
后来…
03
第一天徒步,简直要把人给累瘫了。
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不是自己的了。
晚上,总算扎营了。
围着那堆篝火。
火苗子噼啪响,暖烘烘的。
空气里一股子烟火气混着松针的味道,还有点潮。
山鬼大哥,就是那个络腮胡领队,掏出自酿的米酒。
看着浑浊,闻着挺冲。
他说:来,都搞点,自家酿的,不上头。
他老婆,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女人脸上总是带着阴郁,正给大家分烤得滋滋冒油的肉。
油滴到火里,刺啦一声。
香气那个霸道。
气氛吧…咋说呢…好像挺融洽。
至少表面上是。
大家都累得够呛,像刚打完一场吃鸡决赛圈,精神恍惚。
然后我眼神就黏唐吟身上了。
她好像不太能喝。
就几杯那种土碗装的米酒下肚。
脸颊就红扑扑的了。
像…像熟透的桃子。
在跳动的火光下,特别…特别勾人。
我的心跳,又不老实了。
。她脸颊泛红,眼睛在火光里亮晶晶的。
比白天还亮。
好像…嗯…跟她手腕上那串七彩手链有点呼应
那玩意儿现在贴在她皮肤上,不知道是啥感觉。
我的手腕上,那条她送的,冰凉感好像淡了点,被体温捂热了
但还是有点怪怪的存在感。
当时就觉得,这趟来对了,累死也值。
篝火跳得正欢呢,把周围的松树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暖意烘着脸。
旁边唐吟不知道在捣鼓啥,掏出了手机。
那屏幕幽幽的光,一下子就亮了,像黑夜里开了个小窗。
我这眼神吧,就跟装了雷达似的,也不受控制,就那么斜斜地瞟过去了。
就一眼。
真的就只是一眼。
屏幕上是张照片。
有点旧旧的感觉,像那种老电影截图。
一个女人的侧脸,看不太清长啥样,模模糊糊的。
照片底下,清清楚楚,几个字的文件名。
小姨失踪案。
哦豁。
心头猛地就是一跳。像被人拿针扎了一下。
她反应是快得很,手指一划,手机屏幕就暗了下去,揣回兜里。
快得像怕人看见。
脸上的表情…有点僵。
就那么一瞬间,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那不是平时那种开朗的样子。
有点…躲闪
我赶紧挪开视线,假装刚才在看火苗子发呆。
对,看火。
这几天的疲惫让我有点恍惚,好像时间都错乱了,是昨晚吗还是前天
胸口那儿又开始隐隐作怪,提醒我别瞎激动。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自然点,虽然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有点干巴巴。
欸,说起来,唐吟,
我转头,努力挤出个笑,我们大学那会儿,其实我见过你一次。
真的
她好像也松了口气,接话接得挺快,眼睛又亮起来了点,但仔细看,里面好像还有点别的东西沉着。
是啊,一个联谊会,你穿那个苗族的衣服,特好看,当时就…呃…印象深刻。
我赶紧把话题往安全区拉,聊点风花雪月总没错吧。
04
夜深了,各自回帐篷。
我迷迷糊糊被尿憋醒了,听到外面有动静。
是山鬼和他老婆在低声说话。
……夯卡峡谷那边都安排好了……这次的货色不错……
那个女学生……可惜了……
我听着这个刚刚熟悉的声音,本来迷糊的脑袋突然像被扎了一针瞬间清醒。
没什么可惜的,她不说她是警校的吗我们干的是什么买卖你不知道吗宁杀错,不放过。
这阴冷残忍的声音让我后背慢慢起了寒意.
嘿嘿!那也不能只便宜那两个变态的小子,那丫头的小摸样……小身材……老婆我也要分一杯羹。
听着群主凶残而淫荡的声音。
我轻轻的又躺了下来,货色交货点
这TM不是什么正经驴友团!
想着想着一股子怪腻的甜味儿。
直往脑门里冲。
眼皮子死沉死沉的,黏糊糊地像是要粘住了,睁不开。
不对劲,哪儿不对劲…
是那该死的蚊香!帐篷里烧的那个!操!
我猛地想起唐吟给的手链。
手腕上那玩意儿…还有点凉意,贴着皮肉,像块小冰。
那股子草药香…对…它好像在顶着那股甜腻,想让我清醒点
我死命想撑起来。
挣扎着,试了。
身体它就是不听话啊。
软得跟煮过头的面条似的,一滩烂泥。
我靠,着道儿了!妈的!完了。
彻底芭比Q了。
帐篷外传来唐吟的惊叫,然后是撕扯和
muffled
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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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这群人渣!
我拼命调动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拉开帐篷拉链。
月光下,景象不堪入目。
唐吟被那对兄弟按在地上,山鬼站在一旁冷笑,老张拿着手机在拍摄。
山鬼老婆抱着手臂,像在看戏。
唐吟的衣服被撕破,脸上全是泪,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或者说是绝望的诅咒。
你们会遭报应的……山林之神……会审判你们……
那声音,冰冷刺骨。
肾上腺素飙升,手链的清凉感刺激着神经。
我竟然还能动!
虽然动作迟缓,但我抄起旁边一根登山杖,冲了出去。
放开她!
吼声嘶哑。
那对兄弟愣了一下,回头看我。
老张吓得手机差点掉了。
山鬼皱眉:还有个漏网之鱼
我挥舞着登山杖,像个疯子。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纯属瞎咋呼,这里根本没信号。
但他们显然被唬住了片刻。
趁他们分神,我冲向唐吟,想把她拉起来。
你先走!唐吟推开我,声音虚弱却急促。
就在这时,后脑勺一阵剧痛。
眼前一黑。
是山鬼那个一直沉默的老婆,手里也拿着一根登山杖。
她下手真狠。脑袋后面,嗡——!像被谁狠狠抡了一下,眼前直接黑屏。
彻底芭比Q了,这次是真人线下版。
最后的画面,是她的眼睛,唐吟的,一点光都没有了,死灰死灰的。
好像……
对,就像那种烧尽的炭火。
还有她嘴里的话,断断续续。
贴着地皮,我好像还能听见。
山林……之神……会审判……
那声音,凉得像冰碴子。
是诅咒吧
身体,pia叽一下。砸进草里。潮乎乎的土腥气。混着松针味儿。还有点……铁锈味是我的血搞求不懂。
手腕上,那串七彩的链子也怪得很。
月光底下……是不是闪了一下
这趟出来,本想换换心情,给自己的感情画个句号,结果直接买了张地狱单程票。
唐吟……她会怎么样
被那帮畜生……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她那句诅咒,是喊着玩的,还是……真的有啥说法
还有,山鬼他们说的那个……夯卡峡谷。
听着就不是啥好地方,好像在……川西那边
他们要把我们……弄到哪儿去
脑子木木的,沉下去,一片虚无。
05
脑袋里…像塞了一窝马蜂,嗡嗡嗡的。
又像刚摘了VR头盔,那股子后劲儿,天旋地转。
是真转,不是比喻。
我趴在地上,脸埋在湿漉漉的草和泥里,松针扎得脸生疼。
第一反应,摸脖子,还在没断。
第二反应,摸手腕。那串七彩手链也在,只是彻底没光了,完了,法力失效了。
铁锈味还在鼻尖,抬手一看,额角破了,血糊拉碴。
我靠……真线下PK了。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唐吟呢山鬼那帮人呢
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
我这是在哪里,周围……有点,不一样了。
树倒了不少,地上全是泥浆和断裂的树枝。
天色阴沉得吓人,像一块巨大的铅块压在头顶。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闷响。
不是雷,是山,山在动。
我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山坡,泥土、石头、树木,像煮沸的粥一样往下滚。
卧槽!泥石流!
那帮人把我打晕,自己跑了还是……也被埋了
唐吟呢她怎么样了
心跳得像要炸开。
山林之神……会审判……
她那句话又钻进耳朵里。
妈的,别真是乌鸦嘴吧
雨开始下了,噼里啪啦砸下来,又冷又硬。
我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顺着稍微平缓点的地势往前挪,深一脚浅一脚。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他们。
老张、那对兄弟,还有群主夫妇。
一个个狼狈不堪,缩在一块巨石下面,脸色比天还难看。
看到我,山鬼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那种算你命大的表情。
醒了他声音沙哑。
我没理他,目光在人群里扫。
没有唐吟。
唐吟呢我冲过去,揪住山鬼的领子。
他一把甩开我:鬼知道!我们跑的时候没看到她!
你们他妈的把她一个人扔那儿了!我眼睛都红了。
少废话!现在是泥石流!路全断了!群主老婆吼道,不想死就赶紧想办法!
老张哆哆嗦嗦地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好像有个寨子……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雨幕中,隐约能看到一些黑黢黢的屋顶轮廓,嵌在半山腰。
唐家寨
我心里咯噔一下。唐吟的老家
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级巧合
走!山鬼当机立断。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往寨子挪。
脚底下全是稀泥,滑得一逼。
冷雨浇在身上,透心凉。
空气里都是土腥味和腐烂树叶的味道。
好几次差点滚下去。
那滋味,绝了。
终于,快到寨子口了。
累得像条死狗,肺都要咳出来了。
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屁的安全。
我心里骂了一句。
这鬼地方,指不定还有啥等着呢。
06
石头的寨门,木头的牌坊,上面刻着三个字:唐家寨。
整个寨子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个人影。
雨水顺着翘起的屋檐往下淌,汇成浑浊的水流。
有人吗群主扯着嗓子喊。
没人应。
先进去找个地方躲雨!山鬼推开一扇虚掩的院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正对着的是一栋高大的木楼,看着像……祠堂
门楣上挂着块匾,字迹模糊,依稀能辨认出唐氏宗祠。
就这儿吧。山鬼率先走了进去。
祠堂里光线昏暗,一股陈腐的木头味混合着香灰气。
正中间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两边的墙壁上画着颜色剥落的壁画。
画的是什么看不清,只觉得那些线条扭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尤其是……我总觉得壁画上好像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都在盯着我们。
错觉
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要死。
外面的雨更大了,轰隆隆的山体滑坡声时不时传来。
我们被困死在这鬼地方了。
天彻底黑透,祠堂里伸手不见五指。
山鬼找了些木柴,点起一堆火。
跳动的火光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阴晴不定。
老张一直缩在角落里,抱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老张,你没事吧群主问了一句。
老张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祠堂大门的方向。
她……她来了……他声音抖得不像话,唐吟……她来找我索命了!
你他妈说什么胡话!群主骂道,你看清楚,外面只有雨!
不!就是她!她就在门口!她看着我!她要杀了我!老张突然尖叫起来,手舞足蹈地往后退。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鬼……鬼啊!
他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地爬上供奉牌位的木梯,一直爬到二楼的横梁上。
老张!你疯了!快下来!群主急得大喊。
老张站在横梁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楼下又哭又笑:唐吟……我错了……你放过我……放过我……
然后,他张开双臂,像一只笨拙的鸟。
噗通——
一声闷响。
他直挺挺地摔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血,慢慢从他身下渗出来。
眼睛还瞪着,望着天花板,嘴巴微张,表情定格在极致的恐惧上。
死了。
祠堂里一片死寂,只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声。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幻觉老张看到了唐吟索命
这他妈……是唐吟的诅咒……开始了
07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每一个人。
那对兄弟中的哥哥,叫王大,突然跳起来,指着我: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跟唐吟是一伙的!
我搞你妈!我直接怼回去,老子也被打晕了,刚醒过来!
不是她是谁老张死得这么邪门!王二也跟着嚷嚷。
都他妈闭嘴!群主吼道,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
他检查了一下老张的尸体,脸色铁青:不像外伤……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话音刚落,王大突然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痒……好痒……他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我们看到,他胸口的皮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鼓起一个个小包。
那些小包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像是里面有无数虫子在钻。
啊——!!王大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用指甲把自己的皮肉抓得血肉模糊。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干瘪,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哥!哥你怎么了!王二扑过去,想按住他。
但王大身上的东西似乎有传染性,王二刚碰到他,也立刻尖叫起来。
烫!好烫!烧起来了!
他也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皮肤同样迅速变黑、起包。
兄弟俩在地上翻滚、哀嚎,互相撕扯,场面堪比地狱绘图。
几分钟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地上只剩下两具焦黑蜷曲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焚身蛊……群主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是……焚身蛊……
祠堂里,只剩下我和群主夫妇。
群主老婆吓得瘫在地上,语无伦次:报应……都是报应……
群主脸色煞白,眼神却透着一股疯狂:是唐吟!一定是她!她没死!她躲在暗处用蛊术报复我们!
他猛地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刀:我要找到她!杀了她!
你冷静点!群主老婆想拦住他。
但群主已经疯了,这时他老婆也突然站起浑身僵硬,眼神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杀……杀……她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猛地扑向自己的丈夫。
她的动作僵硬,力气却大得惊人,一口咬在群主的脖子上。
啊!群主惨叫,反手一刀捅进了他老婆的肚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攻击,完全失去了理智,如同两具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鲜血飞溅。
最后,两人双双倒地,都没了气息。
祠堂里,只剩下了我,火堆的光越来越暗。
墙壁上的壁画,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露出了微笑。
我突然想起暴雨冲刷下来的那个头骨银饰,跟唐吟说的小姨失踪时戴的一样。
昏暗的祠堂,周边五具尸体,外面的雨声,屋子里面还喘气的还只有我一个了。
就算我心里条件在怎么好,再大条,也是浑身发颤。
08
死寂,透骨的冷,祠堂里头,除了我喘气儿,没活物了。
地上那几坨玩意儿……之前还是人。
现在焦黑扭曲。
一股子蛋白质烧糊了的味儿,混着泥土腥气,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直冲天灵盖。
恶心。
我后背死死抵着墙,那冰凉的触感,跟贴着块坟头碑似的。
抖,控制不住地抖。
这他妈……什么人间炼狱新手村直接跳关底Boss了
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啊。
就在这时——吱呀——
那扇破木门,它娘的自己开了。
一道影子,杵在门口,背着外面那点半死不活的天光。
雨水顺着她头发梢往下滴答。
一股子湿漉漉的泥土味儿,还有雨水的凉气,扑面而来。
唐吟声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又干又哑,跟砂纸磨过一样。
她没死!
那影子顿了一下,然后,一声轻笑,冷的像冰碴子。
眼神可以嘛。可惜,看走眼了。
她迈步进来,走到那快要灭掉的火堆旁边。
跳动的、昏黄的火光,终于舔上她的脸。
我靠。
跟唐吟……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一模一样,但那眼神,冰得能冻死人,里头是那种……看蚂蚁一样的冷漠。
我叫唐雪。
她开口,声音平得像没放盐的水。
唐吟她姐。
顺便提一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像在看垃圾,现在这儿,我说了算。我是新的蛊王。
姐
蛊王
啥玩意儿
信息量过载,我脑子嗡嗡的,有点不得劲,感觉CPU快烧了。
这剧本……越来越野了啊!
唐吟呢她在哪我扶着墙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她。
死了。唐雪说得轻描淡写,那就是个蠢货,明明是警校来的卧底,还能玩脱了,被几个垃圾给玩了,为了自己不被挖去器官用本命蛊自焚给自己烧没了。
唐吟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流出一股哀伤。
唐雪没理会我的震惊,她走到那对烧焦的兄弟尸体旁,踢了一脚。
焚身蛊,滋味不错吧这只是开胃小菜。
两个变态玩了那么多我
们苗族的女孩,玩完了还动手挖器官,烧了你们身体里的所有器官,也算便宜你们了
她又看向群主夫妇的尸体,至于他们俩,一个中了我的僵尸蛊,一个中了我的同心蛊,互相残杀到死。也算死得其所。
她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道菜,而不是两条人命。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你杀了他们
不要瞎说,我没杀他们,他们都是被虫子杀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雪转过头看我,眼神冰冷,他们害死了我小姨,害死了唐吟,还想对付我礼尚往来,很公平。
他们还是跨国贩卖人体器官的人渣变态,他们在这里横行无忌了很多年,我的小姨就是被她们强奸后挖去了器官,等我找到小姨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用的器官了!
09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
你……
她突然出手,快如闪电,手指点在我手腕上的七彩手链上。
手链上的小石头发出湛蓝色的光华越来越深,一股灼热烫的我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热流钻进了我的身体中,急速的顺着我的血管冲向身体内,直至心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炸开,像是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点燃。
呃!我闷哼一声,蜷缩在地。
给你种了点小玩意儿。唐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情蛊焚心。以后,你但凡对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心动,就会体验一下刚才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厉害。
什么鬼霸道总裁强制爱剧本拿错了吧!
还有,她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恶意的笑,这蛊也连着你的声带。想去报警揭发我试试看,保证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窒息。
生理限制加心理禁锢双重debuff绝绝子!
她走到祠堂深处,踢开一块松动的地砖,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窖入口。
想知道我小姨在哪吗她示意我过去看。
我挣扎着爬过去,向下望去。
地窖里,散落着一堆白骨,其中一个头骨上,赫然戴着那个我之前捡到的,唐吟说她小姨失踪时戴着的头骨银饰。
这里……是祭坛用活人献祭
复仇的祭品,当然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唐雪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她抬手拢了一下头发,露出了手腕。
光洁的皮肤,没有任何疤痕。
我瞳孔骤缩。
不对!唐吟是警校毕业的,她手腕内侧有一道训练时留下的明显疤痕!我见过!
眼前这个自称唐雪的女人,没有那道疤!
她到底是谁
是唐雪还是……一个彻底变了的唐吟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好好待着,我的‘证人’。她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这场复仇大戏,才刚刚开始。别想着跑,也别想着求救。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她转身,身影消失在祠堂门口的雨幕中。
祠堂里,再次只剩下我,和一地的尸体,还有胸口那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我动弹不得,无法求救,甚至不能对别人产生一丝好感。
墙壁上,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壁画脸孔,在摇曳的火光里,笑得越发诡异。
我这是……被彻底拿捏了
这剧本,刺激过头了吧!
尾声
三年,整整三年。
心口那玩意儿,就像个定时闹钟,偶尔抽痛一下,提醒我唐雪的存在,以及我对除她以外任何异性动心的代价。一开始痛得死去活来,后来渐渐变成了钝痛,再后来……更像是幻痛了。
是麻木了还是那情蛊……过期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这三年来被社会毒打得太彻底,觉得心脏被捏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又或者,是我手腕上那串七彩手链,颜色不知何时起,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快要碎裂。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催促我回来。
于是,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十万大山深处的苗寨。
寨子口还是那块刻着鬼画符的石碑,只是风吹日晒,字迹更加模糊了。寨子里静悄悄的,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过于平静了。
我拦住一个背着竹篓路过的老阿婆。
阿婆,请问唐雪家怎么走
阿婆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后生仔,我们寨子,从来没有叫唐雪的姑娘。
……
我原地裂开。
没有从来没有那我这三年是被鬼拿捏了玩呢!
难不成是平行宇宙还是我记忆错乱,进了什么奇怪的世界线
不对!祠堂!那个女人!那堆白骨!还有我这该死的心脏!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那老阿婆的话是什么意思唐雪不存在
一个激灵,我想起了那个没有疤痕的手腕。
难道……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唐吟
心脏猛地一缩,不是情蛊发作的剧痛,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恐惧的紧绷感。
我冲向记忆中的祠堂。
祠堂还是那个祠堂,只是更加破败,门口挂着的灯笼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在阴沉的天色下明明灭灭。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血腥和某种奇特香料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祠堂内,烛火摇曳,但光线比上次更加昏暗。正中央,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穿着繁复的黑色苗服,上面用银线绣着诡异的图腾,长发及腰,如同泼墨。
是她!
虽然只是背影,但我认得出来。
她正在进行某种仪式。地上刻画着复杂的阵法,血液在纹路中缓缓流淌,汇聚到中心。而中心……似乎供奉着什么,被黑布盖着,看不真切。
她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
那串我送出的七彩手链,此刻只剩下灰扑扑的几颗石头,其中一颗,随着她的动作,咔嚓一声,碎裂掉落。
与此同时,我感觉心脏那股若有若无的束缚感,彻底消失了。
不是解脱,更像是……某种连接被彻底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