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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
2:45,君悦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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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房门前,林晚晴的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微微颤抖。
三周了,这是他们第四次约会。
每次她都发誓是最后一次,每次又鬼使神差地回来。
就像现在,明明早上出门前还看着程远熟睡的脸庞暗暗忏悔,此刻却精心化了妆,穿着新买的内衣,站在酒店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门几乎立刻开了。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人拽进房间,房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迟到了两分钟。他俯身靠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该罚。
林晚晴刚想解释路上堵车,后背已经贴上冰凉的镜面。手指划过她肩头的衣料。
等等,我还没——
不需要准备。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我就喜欢这样,刚从别人身边离开,就迫不及待来找我。
林晚晴下意识想闭眼。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和凌乱的发丝。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完美未婚妻。
林晚晴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周慕深退后一步,若无其事地系好睡袍:去洗澡,换衣服。七点有个活动要参加。
活动
私人拍卖会,你需要作为女伴出席。
林晚晴站在原地,双腿还在颤抖。她本以为自己只是来……,没想到还要公开露面。
一小时后,林晚晴穿着周慕深准备的深蓝色鱼尾裙走出浴室。这条裙子完美勾勒出她的曲线,后背几乎全裸,只有几条细带交叉而过。
转一圈。周慕深坐在沙发上品酒,目光如
X
光般扫视她。
林晚晴顺从地转了个圈,内心涌起一阵屈辱感,她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周慕深满意地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条钻石项链,中央的蓝宝石有指甲盖大小,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林晚晴倒吸一口冷气,这礼物太过贵重,超出了情人的界限。
我不能接受。
不是礼物,是标记。周慕深不容拒绝地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的人。
林晚晴看向镜中的自己,昂贵的裙子,奢华的珠宝,还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吻痕。这不像她,又分明就是她。那个曾经以独立自强为傲的财经记者,如今成了笼中鸟。
拍卖会在城市另一端的一栋隐秘别墅举行。会场灯光昏暗,几十位衣着华贵的男女低声交谈,侍者穿梭其间,托盘上的香槟泛着金色的气泡。
跟紧我。周慕深搂住她的腰,掌心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灼烧皮肤。林晚晴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更用力地扣向身侧。
别乱动。他在她耳边低语,看见三楼露台那个穿灰西装的人了吗上个月刚收购了陈氏药业。
林晚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僵住——那人正在与《财经周刊》副主编碰杯。她本能地侧身,将脸埋进周慕深肩头,珍珠耳坠在他定制西装上刮出细响。
周慕深低笑出声,指腹摩挲她后腰的曲线:现在知道怕了他掐着她的下巴转向右前方,但那边举着红酒杯的廖董事长,可是看着我们呢。
秃顶中年男子恰在此时迎面走来,目光像黏腻的蛇信舔过她裸露的背脊:周总!这位美女是
林小姐,我的特别顾问。
久仰久仰。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周总好眼光。
拍卖会的高潮是一件古董怀表,据说曾是沙皇情妇的藏品。竞价很快飙升至天文数字,最终被周慕深以两千万收入囊中。
为什么非要这个回程的车上,林晚晴忍不住问。
周慕深把玩着那枚怀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因为它曾经属于一个背叛者。他合上表盖,情妇爱上了别人,沙皇将她和情人一起处决了。
林晚晴后背一凉,这是警告还是玩笑
回到酒店套房已是凌晨。林晚晴疲惫地脱下高跟鞋,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却被周慕深拦住。
今晚留下。
不行,程远在家。
程远今晚在公司通宵。周慕深冷笑,远洋的财务危机比想象中严重,不是吗
林晚晴僵住了。她知道周慕深在暗示什么——远洋集团是程远父亲的公司,最近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而周慕深正是最大的债权人。
过来。周慕深坐在床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周慕深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这种温柔比之前的粗暴更令她心慌。
下周我要去私人岛屿,你跟我一起。
这不可能!程远会怀疑的。
想办法。周慕深的眼神变冷,否则那些文件明天就会出现在证监会。
林晚晴咬住嘴唇。她早该知道,这段关系从来不是她能做主的。
第二天清晨,林晚晴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家时,程远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煮咖啡。看到她从外面回来,他明显愣了一下。
这么早出门
晨跑。她扯了个谎,喉咙因为昨晚的叫喊而微微沙哑。
程远走近,皱眉:你换香水了
周慕深喜欢的那款香水味道独特,她明明洗过澡了。
可能是酒店洗发水的味道。她避开他的目光,昨天加班太晚,就在公司附近酒店住了一晚。
对了,爸妈建议我们把婚礼提前到下个月。
提前林晚晴的声音陡然提高,为什么
你不愿意程远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当然愿意。她强迫自己微笑,只是觉得太仓促了。
程远的表情放松下来,抱住她:不仓促。我等这一天已经三年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荒诞剧。昼间,她与程远并肩筹划着婚礼的每个细节,婚纱的蕾丝边在她指间流转;而当暮色四合,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衣柜里渐渐多了几件轻盈的亚麻长裙。两种截然不同的期待在她心底悄然生长,像两株缠绕的藤蔓,在无人窥见的暗处开出畸形的花。
出发去岛屿的前一晚,程远抱住她: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林晚晴僵在他怀里:有点。她犹豫了一下,其实,明天有个紧急采访要去三亚,周日才能回来。
明天程远松开她,可是我们约了摄影师拍婚纱照。
我知道,但是……林晚晴编造了一个知名企业家接受她独家采访的谎言。
程远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去吧,工作重要,婚纱照可以补拍。
私人飞机降落在岛屿的白色跑道上。
周慕深亲自驾驶高尔夫球车带她去别墅,一路上风景如画,但林晚晴无心欣赏。她满脑子都是程远失望的眼神。
高兴点。周慕深捏了捏她的后颈,接下来两天,你只属于我。
别墅坐落在悬崖边,三面环海,私密性极佳。主卧的落地窗正对无边泳池和大海,床大到夸张,上面洒满了玫瑰花瓣。
喜欢吗周慕深从背后抱住她。
林晚晴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美得不真实:很漂亮。
换衣服,准备去海滨浴场观光。周慕深命令。
什么现在
现在!他已经在解自己的衬衫扣子,我要在日落前去海滨浴场观光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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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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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如同一场永不停歇的飓风。在波光粼粼的泳池边,在细软的白沙滩上,在能将整片海景尽收眼底的落地窗前。
林晚晴从未如此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海风的咸涩。
周日的暮色漫进书房,周慕深垂眸翻着文件,指尖偶尔在纸页上停顿。林晚晴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轻声问:为什么是我
他目光未抬,语气平淡:我说过了。
不是那些理由。她攥紧指尖,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周慕深合上文件,终于看向她,眼底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在逼你他顿了顿,可你每一次的反应,都很诚实。
林晚晴耳尖发烫,无法反驳。她的理智在抗拒,可身体却比语言更早投降。
你喜欢的,不就是这种失控感吗
她想否认,可当他靠近,她只能别过脸,呼吸却早已乱了节奏。
周慕深说得没错——有些危险,本身就是诱惑。
回程的飞机上,林晚晴望着窗外的云层发呆。脖子上,那条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下周的安排。周慕深递给她一张房卡,新地方,希望你会喜欢。
林晚晴默默接过,没有像以前那样抗议。
飞机降落,林晚晴的手机恢复了信号。一连串程远的未读消息跳出来,最后一条是:婚纱店说改期到下周了。想你,早点回家。
家未婚夫婚礼——这些词在唇齿间变得生涩。林晚晴望着身旁假寐的周慕深,恍然惊觉自己早已踏入没有退路的迷宫。
钻石项链在洗手台的暖光下折射出冷冽的星芒。从岛上回来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检查这份礼物。那些被反复确认佩戴的瞬间,那些因遗忘而骤然降温的眼神,此刻都有了答案。
镊尖挑开宝石底座的瞬间,一粒金属物体滚落在绒布上。搜索页面的蓝光映着她惨白的脸——GPS定位、音频采集、实时传输。
手机屏幕亮起时,她看着镜中那个将金属颗粒重新嵌回项链的女人,陌生得令人心悸。门外传来程远温柔的询问,而她脖颈上沉甸甸的,是另一个人无声的宣告。
晚餐时分,翡翠阁的包厢里,林晚晴僵坐在两个男人之间。
当她接到程远电话说周总约我谈收购案,你也一起来吧时,差点把手机摔了。
林小姐今天格外漂亮。周慕深举杯,目光在她裸露的锁骨上流连,这项链很适合你。
林晚晴的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项链,感觉像戴着一个定时炸弹。程远毫无察觉,反而笑着说:是啊,晚晴一直很有品味。
特别是。周慕深意味深长地停顿,在选择男人方面。
我去下洗手间。林晚晴仓皇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的脸红得不像话,冷水拍在脸上也无法平息那股燥热。
门被推开,周慕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镜中。林晚晴吓得转身:你疯了他就在外面!
所以更刺激,不是吗周慕深反锁上门,一步步逼近,你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今晚吗
你疯了!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看,连衣料都挡不住你的反应。
林晚晴咬住下唇,却无法控制身体的自然反应。
整理一下。他冷静地洗了洗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五分钟后出来,否则我就告诉……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林晚晴花了十分钟才让自己看起来勉强正常。回到包厢时,两个男人正在讨论收购细节。程远关切地看着她:这么久,不舒服吗
有点头晕。她避开他的目光,感觉脖子上那条项链重若千钧。
晚餐后,程远坚持送她回家。车上,他握着她的手说:周总似乎对你很有好感。
林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他暗示如果收购成功,可以给你一个高管职位。薪资是现在的三倍。
回到家,程远温柔地吻她:你今天很累,早点休息吧。
按照往常,这是他们亲密的信号。
但今晚,林晚晴满脑子都是他的命令。当程远的手抚上她的腰时,她推开他:对不起,我,真的不太舒服。
程远的表情从困惑到受伤:最近你总是拒绝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林晚晴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程远这么温柔体贴,而她却……这种荒谬的局面让她想尖叫。
不是你的问题。她勉强微笑,可能是工作压力大。
那晚,林晚晴在浴室里崩溃大哭。镜中的女人她几乎认不出来了,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脖子上项圈。
周五下午
3:15,林晚晴迟到了。
周慕深的新公寓位于城市最高端的住宅区,顶层复式,电梯直达。当她走出电梯时,周慕深已经等在门口,脸色阴沉。
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等待。他一把将她拉进公寓,门重重关上。
会议拖……周慕深像头饥饿的野兽。
这是惩罚。落地窗,背后是整个城市的风景,下次再迟到,我会当着……
林晚晴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周慕深将她搂在怀里,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
下个月瑞士有个会议。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发梢,你陪我去。
林晚晴呼吸一滞:那个时间……
改期。他打断她,就说临时有采访任务。
这太过分了!她猛地挣开,丝绸被单从肩头滑落,那是我们筹备了半年的……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或者我现在就让程先生听听,他的……刚才有多投入
泪水无声滑落。他伸手接住那滴温热,语气突然温柔:记得吗那晚你穿着香槟色礼服,酒杯碰倒在我衬衫上时,手指抖得厉害。
她闭上眼。可耻的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竟不全是恐惧——还有某种被野兽叼住咽喉般的战栗感。
之后的日子像踩在薄冰上。她编造了专题采访的借口,程远眼底的失落刺得她生疼,却还是体贴地为她准备了转换插头和保暖围巾。行李箱咔哒合上的瞬间,她恍惚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声响。
瑞士的雪景美得令人窒息。周慕深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有一栋木屋,远离尘嚣。白天,他带她滑雪、泡温泉;夜晚,他们在壁炉前,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人。
我要听你亲口说。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低沉。
林晚晴偏过头,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何必明知故问。
他低笑一声,气息拂过她颈侧:那为什么每次他碰你的时候……
林晚晴咬住下唇。
回国前一天,林晚晴在浴室里呕吐不止。起初她以为是水土不服,但当第二个月经周期错过时,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瑞士药店,她用蹩脚德语买了两支验孕棒。结果让她的世界天旋地转,两道粉红色的线,清晰得刺眼。
日历上的日期在眼前模糊成片,她数着那些被红笔圈起的夜晚,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镜中的自己突然陌生起来——那些交叠的记忆,那些分不清是谁的温度,此刻都在身体里凝结成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水龙头没关紧,水滴敲打瓷面的声音像倒数的时钟。
怎么了周慕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在里面半小时了。
林晚晴慌忙把验孕棒藏进抽屉,打开水龙头:没什么!马上好!
那晚,她辗转难眠。
回国后,林晚晴立刻预约了私人诊所。检查确认她怀孕六周,正好是瑞士之行前一周受孕的。医生恭喜她时,她几乎要尖叫出来,这根本不是喜讯,而是噩梦。
根据孕周推算,受孕时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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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左右。医生翻着日历,有什么问题吗
林晚晴的嘴唇发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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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那是她和程远,也是和周慕深。她记不清了。唯一确定的是,这个孩子有两个可能的父亲。
走出诊所,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机震动,两条信息同时进来:
程远: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回来陪你。
周慕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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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老地方。别让我等。
十二月的风裹着碎雪,在红绿灯变换的间隙打着旋。林晚晴站在斑马线前,大衣下摆被吹得簌簌作响,像片将坠未坠的枯叶。
橱窗倒影里,她的左手无意识搭在腰际——那里藏着个正在分裂的宇宙。医生诊室的白炽灯,或是产房走廊的消毒水气味,都将在未来某个清晨成为具象的判决。她想起上周整理衣柜时,那件被小心叠好的真丝睡裙,腰间的褶皱里还沾着海岛夜风的咸涩。
咖啡店飘来焦糖的甜腻,突然让她喉头发紧。若选择遗忘,往后的每个满月是否都会梦见深海蓝得发黑的浪涌里,有团模糊的光晕在沉浮,像被潮汐卷走的珍珠。而若任其生长,当第一声啼哭划破黎明,镜中映出的会是程远指尖轻抚的晨光,还是那人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雪茄剪寒芒
绿灯亮起时,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霎时的冰凉让她想起某个雨夜,黑伞下那人说:你身上有海雾的味道。此刻大衣内袋里,两张预约单正在彼此吞噬——一张印着妇科诊所的铜版纸名片,一张描着婴儿襁褓的超声波草图。
鞋跟叩响人行道的瞬间,她突然笑了。原来选择的残忍不在于岔路,而在于无论踏上哪条荆棘,心底都绽放着隐秘的、带刺的花。
回到家,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搜索亲子鉴定。网页显示,最早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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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以通过绒毛取样确定父系。也就是说,再过两周,她就能知道。
门铃响起。林晚晴关上电脑,透过猫眼看到周慕深的助理站在门外。
林小姐,周总让我送这个给您。助理递过一个精致礼盒,他说您会明白的。
盒子里是一条新的钻石项链,比之前那条更奢华,吊坠是一颗罕见的粉钻。附带的卡片上只有一行字:
欢迎回家,我孩子的母亲。
林晚晴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会知道
修改版: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指尖发冷——瑞士的房间里,是否也藏着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别做傻事。你知道我会知道。今晚见。
项链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镜中的女人陌生得可怕——曾经执笔为剑的财经记者,如今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那些看不见的丝线早已缠上她的四肢,而牵线的人,连她最隐秘的悸动都了如指掌。
而现在,这条锁链又多了一环,一个无辜的生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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