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宝钏重生后嫁给了魏豹 > 第一章


1

寒风呼啸,王宝钏蜷缩在破败的寒窑一角,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十八年的等待,换来的却是薛平贵带着西凉公主荣归故里,而她,曾经的相府千金,如今只剩下一副枯槁的躯壳和满心的悔恨。

若有来世...我绝不会...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当年绣楼招亲的场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魏豹,眼中盛满对她的爱慕...

三小姐!三小姐!时辰到了,该去绣楼了!

王宝钏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丫鬟小莲焦急的面容。她环顾四周,熟悉的闺房陈设,窗外明媚的春光,还有镜中自己年轻娇艳的脸庞——这不是十八年前绣球招亲的那天吗

我...重生了她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小莲疑惑地看着她:小姐说什么呢老爷夫人都在等您呢,今日可是您抛绣球选婿的大日子!

王宝钏深吸一口气,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八年寒窑苦等,挖野菜度日,最终等来的却是薛平贵另娶他人,自己郁郁而终。而那个被她拒绝的魏豹,后来成为朝廷重将,终身未娶...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小莲担忧地问。

没事。王宝钏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替我梳妆吧。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绣楼下人头攒动,长安城中的青年才俊几乎都聚集在此。王宝钏站在绣楼上,目光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布衣却英气逼人的薛平贵,以及身着锦袍、意气风发的魏豹。

宝钏,时辰到了。父亲王允在一旁催促。

王宝钏握紧手中的绣球,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薛平贵接到绣球后的欣喜,婚后的甜言蜜语,出征前的誓言,以及...十八年后的背叛。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她轻声自语,目光坚定地看向魏豹的方向。

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薛平贵如前世一般跃起,但这一次,王宝钏故意将绣球抛向了另一侧。魏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身体已经本能地跃起,稳稳接住了绣球。

魏豹!是魏豹接到了绣球!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薛平贵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抬头望向绣楼上的王宝钏,眼中满是不解和愤怒。王宝钏与他对视一眼,心中竟出奇地平静。

不!这不可能!薛平贵突然大喊,宝钏小姐明明...

薛公子请自重。王允冷冷打断,绣球招亲,天意如此。魏将军,请上绣楼一叙。

魏豹捧着绣球,英俊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惊喜。他快步登上绣楼,在王宝钏面前单膝跪地:魏豹拜见小姐,蒙小姐垂青,魏豹此生定不负小姐!

王宝钏看着眼前这个前世被她拒绝的男人,发现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满是真诚。与薛平贵眼中时常闪过的算计截然不同。

魏将军请起。她轻声道,从今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回府的路上,王宝钏的轿子经过街角时,突然被人拦住。薛平贵从人群中冲出,拦在轿前。

宝钏小姐!为何如此我们明明...他的眼中充满不甘。

王宝钏掀开轿帘,平静地看着他:薛公子何出此言我们素不相识,今日绣球招亲,天意选择了魏将军。

不!不该是这样的!薛平贵激动地说,我梦到过,你本该选择我的!我们...

王宝钏心头一震——难道薛平贵也有前世的记忆

薛公子怕是癔症了。她冷冷道,请让开。

魏豹骑马赶来,见状立刻挡在王宝钏轿前:薛平贵,休得无礼!宝钏小姐已是我的未婚妻,你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薛平贵死死盯着王宝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会后悔的。说完,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当晚,相府设宴庆贺。王允对女儿的选择显然十分满意,频频向魏豹敬酒。

魏将军年轻有为,家世清白,比那个不知来历的薛平贵强多了。王允低声对夫人道。

王宝钏的大姐王金钏却悄悄将她拉到一旁:三妹,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前几日你还说欣赏薛公子的才华...

大姐,王宝钏轻声道,有些人表面光鲜,内里却不知何等模样。魏将军为人正直,更值得托付终身。

王金钏若有所思地看着妹妹:你今日...似乎与往常不同。

三日后,魏家送来丰厚聘礼,婚期定在一月之后。这期间,王宝钏时常在花园偶遇前来拜访的魏豹。他总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给她,或是讲述军中有趣的见闻。

宝钏,你似乎对边关战事很感兴趣一次闲谈中,魏豹好奇地问。

王宝钏轻抿嘴唇:只是觉得,将军为国戍边,实在令人敬佩。她没说的是,前世薛平贵正是在西凉之战中背叛朝廷,投靠了敌国。

魏豹眼中闪过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婚礼当日,十里红妆,魏豹骑着高头大马来相府迎亲。王宝钏身着凤冠霞帔,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上了花轿。没有人注意到,街角处,薛平贵阴冷的目光。

洞房花烛夜,魏豹小心翼翼地掀开王宝钏的红盖头,眼中满是惊艳与珍视。

宝钏,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宝钏看着眼前这个前世无缘的男人,轻声道:魏豹,我有话要对你说。

但说无妨。

我...我暂时还不能...她低下头,能否给我们一些时间,慢慢了解彼此

出乎她的意料,魏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正合我意。宝钏,我不想勉强你做任何事。我们可以先做朋友,等你真正接受我。

王宝钏眼眶微热——前世薛平贵在新婚之夜是如何急切地占有她,而眼前的男人却如此尊重她的意愿。

谢谢你。她真诚地说。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魏豹眼神一凛,迅速拔剑冲到窗前,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院墙。

是谁王宝钏紧张地问。

魏豹收回剑,安抚道:可能是野猫。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近日你千万小心,我总觉得薛平贵不会轻易放弃。

王宝钏点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前世的薛平贵能做出抛妻弃子之事,这一世被当众拒绝,恐怕更不会善罢甘休。

夜深人静,王宝钏躺在婚床上,听着身旁魏豹均匀的呼吸声。这个前世她从未了解过的男人,此刻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魏豹的手指。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与此同时,长安城某处暗巷中,薛平贵正与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低声交谈。

计划有变,王宝钏选择了魏豹。薛平贵咬牙切齿地说。

异域男子冷笑:无妨,魏豹也是我们的目标。西凉王有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朝廷年轻将领。

我要王宝钏。薛平贵眼中闪过狠毒,她本该是我的妻子。

事成之后,随你处置。异域男子丢下一袋银子,继续盯着魏府,有任何动静立刻报告。

月光下,一场针对魏豹和王宝钏的阴谋正在酝酿。而重生归来的王宝钏,将如何面对这全新的命运轨迹

2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新房,王宝钏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微微凹陷的枕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那是魏豹身上的味道。

夫人醒了一个清秀的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军一早去军营了,特意吩咐不要吵醒夫人。

王宝钏坐起身,环顾这间比相府闺房还要宽敞的卧房。楠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梳妆台上摆放着崭新的胭脂水粉,窗前案几上还放着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花。

这是...

将军说夫人喜欢兰花,特意让人从南边运来的。小丫鬟笑着递上热毛巾,奴婢叫青杏,以后专门伺候夫人。

王宝钏接过毛巾,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前世在薛家,何曾有过这般待遇新婚第二天,薛平贵就急着去赴诗会,留她一人在破旧的院子里不知所措。

将军可说何时回来

将军说午时前一定回来陪夫人用膳。青杏一边为王宝钏梳头一边说,将军还吩咐厨房准备了夫人爱吃的清蒸鲈鱼和桂花糖藕。

王宝钏手中的玉梳突然停在半空——这些确实都是她爱吃的菜,但她不记得曾告诉过魏豹。

将军怎知我的口味

青杏抿嘴一笑:听说将军特意去相府打听过呢。相爷身边的周管家说,将军问得可仔细了,连夫人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都记下来了。

铜镜中的王宝钏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这个在前世被她忽视的男人,竟如此用心。

刚用过早膳,管家就来报,说是大姐王金钏来访。王宝钏连忙迎出去,只见王金钏站在庭院中,正打量着四周环境。

大姐!王宝钏快步上前。

王金钏转过身,拉着妹妹的手上下打量:气色不错,看来魏将军待你很好。

王宝钏点点头,引着大姐往花厅走:魏豹他...很体贴。

那就好。王金钏坐下后压低声音,三妹,你可知道薛平贵最近在四处散播谣言,说魏将军用了不正当手段才接到绣球

王宝钏手指一紧,茶杯中的水面微微晃动。前世薛平贵虚伪的面具下隐藏的狠毒,她再清楚不过。

大姐不必担心,清者自清。

还有一事...王金钏犹豫了一下,父亲说近日边关有异动,西凉人似乎在集结兵力。魏将军身为羽林卫中郎将,恐怕不久就要出征。

王宝钏心头一震——这与前世的时间线吻合!西凉确实会在三个月后大举入侵,而薛平贵就是在那一战中叛变投敌的。

大姐,此事当真

父亲也是听兵部侍郎提起的。王金钏叹了口气,做武将的妻子就是这样,总要担惊受怕...

送走王金钏后,王宝钏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前世她对这些军国大事毫不关心,直到薛平贵叛变的消息传来,她才如梦初醒。这一世,她必须做些什么。

午时刚过,魏豹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脱下铠甲,换上一身靛青色家常便服,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

夫人等久了魏豹在王宝钏对面坐下,目光柔和。

王宝钏为他盛了一碗汤:军务繁忙,将军辛苦了。

叫我魏豹就好。他接过汤碗,手指不经意间碰到王宝钏的指尖,两人都是一愣,各自收回手。

饭桌上,王宝钏几次欲言又止。魏豹察觉后放下筷子:夫人有心事

我...王宝钏深吸一口气,听闻西凉有异动,可是真的

魏豹眉头一皱:夫人从何处听来此事朝廷尚未公开。

我大姐今日来访,提起父亲从兵部得知的消息。王宝钏直视魏豹的眼睛,我还听说...西凉人可能已经派细作潜入长安。

魏豹神色骤然严肃:这消息可靠

前世记忆在王宝钏脑海中闪回——薛平贵正是在西凉细作的策反下叛变的。她不能直接说出真相,但必须提醒魏豹。

我...前几日在市集上,偶然听到两个异域商人的谈话,他们提到了西凉王和长安城防...我当时没在意,如今想来...

魏豹猛地站起身:夫人可记得那两人的样貌在何处见到

王宝钏按照记忆描述了西凉细作的特征和常出没的地点。魏豹听完,立刻唤来亲兵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对王宝钏郑重一礼:夫人提供的线索极为重要,我这就去禀报大将军。

等等!王宝钏叫住他,还有一事...那个薛平贵,你要小心他。

魏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夫人为何突然提起他

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王宝钏无法解释更多,他似乎对你我怀恨在心...

魏豹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住王宝钏的肩膀:放心,我会小心。你在家也多加注意,我增派了府中护卫。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王宝钏突然有种想靠上去的冲动。前世的薛平贵从未给过她这样的安全感。

魏豹匆匆离去后,王宝钏独自在书房翻阅他收藏的兵书。这些在前世她毫无兴趣的典籍,如今却看得入神。特别是那些关于西凉地形和作战方式的记载,与她记忆中的战事一一印证。

夫人对兵法也有研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王宝钏吓了一跳,转身看到魏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她身后看着摊开的《西域兵要》。

只是...随便看看。她慌忙合上书卷。

魏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追问:多亏夫人的线索,我们已经抓获了两名西凉细作。大将军特意让我代他向你致谢。

王宝钏松了口气:能帮上忙就好。

不过...魏豹犹豫了一下,夫人是如何认出他们是西凉人的寻常女子连西凉话都听不懂...

王宝钏心跳加速——她太大意了!前世在西凉生活的经历让她熟悉西凉人的特征,但这世的王宝钏本不该知道这些。

我...小时候家中来过西域商人,所以有些印象。她勉强找了个理由。

魏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但王宝钏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接下来的日子,魏豹越发忙碌,常常深夜才归。王宝钏则开始暗中整理前世记忆中关于西凉的所有信息,希望能帮魏豹预防不测。

一天夜里,王宝钏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她刚坐起身,就听见前院传来嘈杂的人声。披上外衣冲出去,只见几名军士抬着一个人匆匆进来。

将军遇刺!快请大夫!

王宝钏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冲到担架前,看到魏豹脸色苍白,胸前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回夫人,将军回府途中遭遇埋伏,刺客用的西凉弯刀...一名亲兵跪地禀报。

大夫很快赶到,检查后说刀伤虽深但未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王宝钏亲自为魏豹擦拭身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夫人...魏豹在昏迷中喃喃低语。

王宝钏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

整整三天,王宝钏几乎没有离开魏豹床边。她亲自煎药、换药,连青杏都劝她休息一会儿。

夫人,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青杏看着王宝钏熬红的双眼,心疼地说。

王宝钏摇摇头:我必须亲自照顾他。

第四天清晨,魏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王宝钏,他轻轻动了动手指。

王宝钏立刻惊醒:你醒了!感觉如何要喝水吗

魏豹虚弱地点点头。王宝钏小心地扶起他的头,将温水送到他唇边。

多谢夫人...魏豹的声音沙哑,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王宝钏的眼圈又红了,你吓死我了...

魏豹凝视着她憔悴的面容,眼中浮现复杂的情绪:夫人为何亲自照料府中不缺下人。

因为...王宝钏咬了咬唇,因为你是我丈夫。

这句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在前世,她从未对薛平贵有过这样的牵挂。

魏豹似乎也被这句话触动,伸手轻轻抚上王宝钏的脸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这温情时刻,管家匆忙进来:将军,夫人,门外有个叫薛平贵的求见,说有重要军情禀报!

王宝钏和魏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不见。魏豹冷声道,就说我伤势未愈,不便见客。

管家刚退下,前院突然传来打斗声。紧接着,薛平贵的声音由远及近:魏豹!你给我出来!宝钏一定是被你胁迫的!

王宝钏脸色大变,起身就要出去,魏豹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去,危险。

可他...

让我来处理。魏豹强撑着要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

王宝钏按住他:你别动!我去去就回。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走出房门。院中,薛平贵正被几名护卫拦着,一见到王宝钏就大喊:宝钏!我来救你了!是不是魏豹强迫你嫁给他

王宝钏冷冷地看着这个前世负心人:薛公子请自重。我嫁给魏将军是自愿的,请你立刻离开。

薛平贵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梦到过我们在一起的场景!你在寒窑等我十八年...

王宝钏如遭雷击——薛平贵竟然也有前世的记忆!

你...你胡说什么她强自镇定,青天白日说梦话,莫不是疯了

薛平贵突然挣脱护卫,冲到王宝钏面前:你知道我没疯!你也记得对不对前世我们明明是夫妻,这一世你为何变心

王宝钏后退一步,心跳如鼓。就在薛平贵要抓住她的瞬间,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薛平贵!魏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虽然脸色苍白但气势不减,擅闯朝廷命官府邸,该当何罪

薛平贵狞笑道:魏豹,你以为这样就赢了西凉大军不日将至,到时候...

他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猛地住口。

魏豹眼中精光一闪:原来你与西凉有勾结!来人,拿下他!

薛平贵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砸在地上。浓烟中,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宝钏,你会后悔的!魏豹活不过这个月!

烟雾散去,薛平贵已经不见踪影。魏豹因强行动武而伤口崩裂,被王宝钏扶回床上。

他怎么会...王宝钏一边为魏豹重新包扎一边喃喃自语。

魏豹握住她的手:夫人,薛平贵刚才说的话...什么前世今生,是什么意思

王宝钏的手微微发抖。她该告诉魏豹真相吗告诉他她重生而来,知道未来的种种他会相信吗还是会把她当成疯子

他...大概是癔症发作了。她最终选择了隐瞒。

魏豹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但王宝钏知道,这个聪明的男人已经起了疑心。

当晚,王宝钏做了一个噩梦。梦中薛平贵带领西凉军队攻入长安,魏豹战死沙场,而她再次孤苦无依地死在寒窑中。

惊醒时,她发现魏豹正坐在她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温柔而沉稳。

王宝钏突然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对不起...我有事瞒着你...

魏豹轻轻环住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在。

月光下,王宝钏抬头看着这个在前世与她毫无交集的男人,心中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再独自背负这个重生的秘密了,她需要魏豹的信任和帮助,才能改变那悲惨的命运轨迹。

魏豹,如果我告诉你一个难以置信的故事,你会相信我吗

3

晨光透过窗纱洒入内室,王宝钏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角,不敢抬头看魏豹的眼睛。她刚刚说完那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关于她重生而来,关于前世十八年寒窑苦等却遭背叛的悲惨命运。

房间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的声音。魏豹坐在她对面,面容隐在晨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所以...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选择我,是为了避开薛平贵

王宝钏猛地抬头:不全是!她急急解释,前世我对你几乎毫无了解,这一世我才发现你...你...

我怎样魏豹向前倾身,目光如炬。

你正直、勇敢、尊重我...王宝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与薛平贵完全不同。

魏豹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铠甲般的肩膀线条紧绷着。王宝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一定觉得她疯了,或者更糟,觉得她是个利用他的骗子。

魏豹,如果你无法接受...

那幅画。魏豹突然开口。

什么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书案上那幅西凉边境地形图,连最新勘测的峡谷走向都分毫不差。我原以为是有人泄露了军机,现在明白了——那是你前世的记忆。

王宝钏屏住呼吸,点了点头。

魏豹大步走回她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宝钏,你独自背负这个秘密多久了

他的眼中没有怀疑,没有厌恶,只有深切的疼惜。王宝钏的眼泪瞬间决堤,多日来的恐惧、孤独和压力如山洪般爆发。她扑进魏豹怀里,泣不成声。

魏豹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平静些才开口道:所以薛平贵也有前世记忆

应该是。王宝钏擦干眼泪,他说的那些话...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魏豹的眼神变得锐利:这就解释了他为何与西凉勾结——他在重复前世的背叛。他站起身,我必须立刻禀报大将军。

等等!王宝钏拉住他的手,别人不会相信重生这种事,他们会以为你疯了!

魏豹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不必提重生之事。你绘制的地形图和提供的西凉军情已经足够引起重视。至于薛平贵...他冷笑一声,他今日擅闯将军府、勾结西凉的言行有多人见证,通缉令很快就会下发。

王宝钏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地。魏豹不仅相信了她,还想好了对策。前世的薛平贵遇到事情总是推诿逃避,而魏豹却直面问题,沉着应对。

魏豹...她轻唤他的名字,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魏豹低头看她,眼神温柔而坚定:宝钏,无论前世如何,这一世我会用生命守护你。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因为...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如蝶翼般轻柔的触碰却让王宝钏全身颤抖。这一刻,她感到某种前尘往事如冰雪消融,新的情感如春水般涌出。

三日后,大将军府召开紧急军议。因魏豹伤势未愈,王宝钏作为精通西域事务的参谋陪同出席——这是魏豹为她争取的身份。

诸位,西凉大军已至玉门关外,不日将犯我边境。大将军李靖指着沙盘沉声道,圣上命我率五万精兵即日启程,魏将军伤愈后领三万后军接应。

众将领议论纷纷。王宝钏站在魏豹身侧,目光落在那粗糙的沙盘上,前世记忆中的战场地形清晰浮现。

大将军,她突然开口,沙盘上疏勒河的位置有误,实际河道应再向北偏三里。若我军在此处设伏...她拿起几面小旗,精准地插在沙盘几处关键位置。

满堂寂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突然发言的女子身上。李靖眉头紧锁:魏夫人如何得知这些

魏豹起身行礼:回大将军,内子自幼博览群书,尤擅地理志异。前次抓获西凉细作,也多亏她留意到异常。

李靖将信将疑,但看着沙盘上王宝钏调整过的布防,眼中渐渐露出赞赏:妙哉!若真如夫人所言,此阵可歼敌于半渡!

一位年长将领却冷哼道:妇人参政,成何体统!战场岂是儿戏

王宝钏不卑不亢:古有妇好辅佐武丁平定四方,今日国难当头,女子亦当尽绵薄之力。

魏豹立即接话:大将军,内子对西凉风土人情、兵要地志确有独到见解。末将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她提供情报的准确性。

李靖沉吟片刻,突然拍案:好!魏夫人即日起任随军参谋,协助制定作战计划。魏将军伤愈后,夫妇二人同赴前线!

回府的马车上,王宝钏仍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真的采纳了我的建议...

魏豹笑着握住她的手:因为你确实才华过人。那个老顽固赵将军的话别往心里去。

你不觉得女子参政有违礼法吗王宝钏小心翼翼地问。

魏豹正色道:才德不分男女。若因拘泥礼法而错失良策,才是真正的误国。

王宝钏心头一热。前世的薛平贵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从未尊重过她的才智,只把她当作漂亮的附属品。而魏豹却真心欣赏她的能力,甚至不惜在众将面前为她争取发言权。

接下来的日子,魏豹的将军府成了临时军务所。王宝钏凭着前世记忆,绘制了详尽的西凉军事布防图,连各部落之间的矛盾都标注得一清二楚。魏豹则根据这些情报,制定了一系列精准的作战计划。

西凉王最信任的大将格尔泰有个致命弱点,王宝钏指着地图上一处要塞,他贪杯,每逢月圆必在营中畅饮,守备最为松懈。

魏豹眼睛一亮:若选此夜奇袭...

可事半功倍。王宝钏笑着接话。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如多年搭档。魏豹突然感叹:宝钏,你若为男子,必是国之栋梁。

王宝钏摇摇头:我宁愿做现在的自己——能与你并肩而立,而非站在你身后。

魏豹深深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我何其有幸...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瞬间,门外传来亲兵的急报:将军!前线急报,西凉先锋已破阳关,李将军命我们三日后启程!

旖旎气氛顿时消散。魏豹皱眉接过军报,快速浏览后对王宝钏道:比预计的早了五日,我们的准备要加快了。

当夜,王宝钏亲自为魏豹整理行装。他的铠甲已经擦得锃亮,佩剑磨得锋利。她将亲手绣的平安符塞进他的战袍内袋,又检查了一遍医药包。

宝钏,魏豹从背后环住她,这次出征凶险万分,你...

我一定要去。王宝钏转身面对他,我对西凉的了解能帮上忙。何况...她轻抚他已经愈合的伤口,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魏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就不必再分榻而眠了。

红烛高烧,罗帐轻垂。王宝钏躺在魏豹怀中,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前世的婚姻带给她的只有等待和痛苦,而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何为两情相悦。

魏豹,她轻声道,若这一世我们都能平安归来...

没有若,魏豹吻着她的发顶,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然后生几个像你一样聪慧的孩子,教他们读书习武,看他们长大成人。

王宝钏的眼眶湿润了。前世的她孤独终老,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幸福。

就在两人缠绵之际,长安城某处暗宅中,薛平贵正与一名西凉特使密谈。

魏豹三日后出征,王宝钏也会随行。薛平贵阴冷地说,我要魏豹死在战场上,而王宝钏...必须完好无损地带给我。

西凉特使狞笑道:放心,我们已在军中安插了眼线。至于那女人...薛公子真是痴情,她都已另嫁他人...

她本该是我的!薛平贵一拳砸在桌上,前世是,这一世也必须是!魏豹死后,我会让她知道,违背命运的安排要付出什么代价!

特使递上一卷羊皮纸:这是行军路线和埋伏点。记住你的承诺——事成之后,玉门关以西归我西凉所有。

薛平贵冷笑:区区边关算什么等我借助你们的力量登上那个位置,整个中原都是我的。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而王宝钏,将永远困在我身边,偿还她这一世的背叛!

三日后,长安城外,大军整装待发。王宝钏身着轻便戎装,骑马立于魏豹身侧,引来不少将士侧目。但有了李靖大将军的支持,再无人敢公开质疑。

保重。王允带着全家来送行,老相爷眼中含着泪光,一定要平安回来。

王宝钏与母亲、姐妹一一告别,最后看向魏豹。他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正与副将交代事宜。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魏豹回头对她微微一笑,阳光下他的面容如雕塑般俊朗坚毅。

号角长鸣,大军开拔。王宝钏策马跟上魏豹,两人并肩而行,向着未知的战场,也向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前进。

途中扎营时,王宝钏注意到一名小兵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主帅营帐。那人身形瘦小,帽檐压得很低,举止有些可疑。

魏豹,她悄声提醒,东南角那个小兵,我怀疑...

魏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我也注意到了。已经派人盯着他了。别打草惊蛇,看看他背后是谁。

夜深人静时,那小兵果然悄悄离营,向一处密林潜去。魏豹亲自带人跟踪,王宝钏执意同行。

密林中,小兵与一个黑衣人接头,递上一卷纸条。就在此时,魏豹一声令下,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

黑衣人见势不妙,竟拔刀自刎。小兵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小的只是收钱办事,不知那是通敌啊!

魏豹冷声问:纸条上写的什么

是...是大军的行军路线和粮草储备...

王宝钏心头一凛:军中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小的不知,真的不知!联系小的的只有这个黑衣人...

魏豹命人将小兵押下,连夜突审。回到营帐后,他面色凝重:内奸不止一个,我们的计划可能已经泄露。

王宝钏沉思片刻:不如将计就计既然他们知道了假情报...

魏豹眼睛一亮:你意思是...

修改作战计划,让他们以为我们会中埋伏,实则...王宝钏在军事地图上画了一条迂回路线。

魏豹赞叹地看着她:宝钏,你真是天生的战略家!

两人连夜重新制定了计划,第二天一早呈报李靖。老将军看后拍案叫绝:妙计!就这么办!

七日后,大军抵达前线。站在高处远望,西凉联军的营帐如乌云般压境,旌旗猎猎,鼓声震天。

王宝钏握紧了腰间的短剑——前世的噩梦即将重现,但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无助等待的弱女子。她有知识,有武器,更有魏豹在身边。

怕吗魏豹低声问。

王宝钏摇摇头,目光坚定:有你在,我不怕。

魏豹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活着。为我活着。

战鼓擂响,号角齐鸣。决定两人命运的大战,即将开始。

4

黎明前的戈壁滩上,寒风如刀。王宝钏裹紧斗篷,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远眺西凉军营的点点火光。再过一个时辰,大战就将开始。

夫人,将军请您去主帐。一名亲兵前来通报。

王宝钏点点头,快步走向中军大帐。掀开帐帘,里面已经聚集了各路将领,魏豹正在沙盘前布置战术。看到她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恢复将领的威严。

斥候回报,西凉军主力已移至黑水河谷,正合我们预期。魏豹指着沙盘上一处蜿蜒的河道,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已派轻骑兵绕至其后,只待其主力渡河时...

半渡而击!李靖大将军抚掌赞叹,魏将军此计甚妙!

王宝钏凝视着沙盘,前世记忆中的战场地形与眼前沙盘重叠。突然,她发现一处不对劲:等等,沙盘上黑水河上游的支流少了一条。

所有目光都转向她。一位络腮胡将领嗤笑道:夫人怕是看花眼了,这沙盘是按最新勘测制作的。

王宝钏不为所动,拿起一根细棍指向沙盘西北角:这里应该还有一条季节性支流,此时节正是水丰之时。若西凉军在此处藏一支奇兵...

帐内一片寂静。魏豹立即唤来斥候队长:立刻派人去查探此处!

不到一个时辰,斥候带回惊人消息——那里果然埋伏着至少两千西凉精兵!

若非夫人慧眼,我军将腹背受敌!李靖惊叹道,众将领看王宝钏的眼神也由怀疑变为敬佩。

魏豹迅速调整部署,派出一支精锐前去牵制那支伏兵。当朝阳升起时,战斗正式打响。

王宝钏被安排在相对安全的后方指挥营,但她坐立不安。前世薛平贵就是在类似情况下背叛投敌的,她担心魏豹也会遭遇不测。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异常的号角声——那是事先约定的求救信号!

是魏将军那边!副将脸色大变。

王宝钏的心猛地揪紧。她一把抓起佩剑:备马!带一队轻骑随我来!

夫人不可!太危险了!

执行命令!王宝钏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统帅威严。

副将不由自主地服从了。片刻后,王宝钏率领两百轻骑冲向战场。她从未如此感谢前世被迫学会骑马的经历——作为薛平贵的妻子,她不得不适应军旅生活。

战场上的景象令人窒息。箭矢如雨,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魏豹率领的部队被西凉军诱入一处峡谷,正遭受三面夹击。

王宝钏一眼就看出这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与前世薛平贵用来陷害同僚的手法如出一辙!

抢占那个高地!她指向峡谷入口处一处陡坡,用火箭射他们的辎重!

骑兵们迅速执行命令。火箭如流星般落入西凉军后方,顿时引发混乱。王宝钏趁机带人冲入峡谷,远远看到魏豹正与几名敌将厮杀,他的铠甲上已经沾满鲜血。

魏豹!坚持住!她大喊着策马冲去,亲手射倒了一名正要偷袭魏豹的西凉兵。

魏豹回头看到她,眼中闪过震惊与担忧:宝钏!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跟我来!王宝钏调转马头,带领残部向峡谷另一侧突围。她记得前世听薛平贵提过,这里有一条隐蔽的小路。

果然,在乱石掩映处,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在眼前。众人且战且退,终于摆脱追兵,与前来接应的大部队汇合。

回到安全地带后,魏豹一把抓住王宝钏的肩膀:你疯了吗战场上刀剑无眼!

他的声音因后怕而颤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王宝钏却平静地回望他:我救了我的丈夫和我军的精锐,有什么不对吗

周围的将士们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声。魏豹深吸一口气,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谢谢你...但别再吓我了。

这一刻,王宝钏感受到的不是前世薛平贵那种占有式的拥抱,而是发自内心的珍视与感激。

战后清点,虽然中了埋伏,但由于王宝钏及时救援,损失比预期小得多。更令人振奋的是,他们俘虏了一名西凉副将。

审讯中,那副将透露了一个惊人消息:是你们唐人中一个叫薛平贵的提供了魏将军的行军路线...他说对魏将军了如指掌...

王宝钏与魏豹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是他!

薛平贵现在何处魏豹厉声问。

不知道...他向来神出鬼没...但听说他特别关注一个叫王宝钏的女人...

王宝钏心头一凛。薛平贵果然没有放弃对她的执念。

当晚,军营加强了戒备。王宝钏在军帐中为魏豹包扎伤口,两人都心事重重。

宝钏,魏豹突然开口,明日我打算派一队人护送你回长安。

不!王宝钏断然拒绝,薛平贵的目标是我们两个。分开只会让我们更脆弱。

魏豹还想说什么,帐外突然传来打斗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魏豹一把抓起佩剑冲出帐外,王宝钏也拔出短剑紧随其后。月光下,几名黑衣人正与守卫厮杀,地上已经躺了两具尸体。

保护夫人!魏豹大喝一声,挥剑迎敌。

王宝钏背靠军帐,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她感到后颈一阵刺痛——有人从背后用沾了药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奋力挣扎,用肘部猛击身后之人,同时短剑向后刺去。一声闷哼,钳制松动了。王宝钏趁机转身,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但那阴冷的眼神却似曾相识...

薛...平贵...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随即感到一阵眩晕。

那人——确实是易容后的薛平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竟然能认出我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看来我们前世的'缘分'果然不浅!

王宝钏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大声呼救。薛平贵狞笑着举起一把匕首:既然得不到你,那就...

一道寒光闪过,薛平贵猛地后退——魏豹的剑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

薛平贵!魏豹的声音冷如冰霜,通敌叛国,刺杀朝廷命官,罪当凌迟!

薛平贵冷笑一声,突然掷出一枚烟雾弹。等烟雾散去,他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血迹——王宝钏那剑确实伤到了他。

搜!他跑不远!魏豹下令,随即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宝钏,你没事吧

王宝钏摇摇头,药力正在消退:他...他易容了,但那双眼睛...

魏豹紧紧抱住她:我不会再让他靠近你半步。

这一夜,军营戒备提升至最高级别。然而直到天亮,也没找到薛平贵的踪迹,仿佛他凭空消失了。

第二天军事会议上,李靖大将军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鉴于魏夫人对西凉军情的了解和在战场上的表现,我决定任命她为随军参谋,参与所有军事决策。

这一次,再无人提出异议。那位曾质疑王宝钏的络腮胡将领甚至主动向她行礼:末将赵勇,此前多有冒犯,请夫人海涵。

王宝钏从容回礼:赵将军言重了,都是为了大唐江山。

接下来的日子,王宝钏完全融入了军旅生活。白天她参与军事会议,提出作战建议;晚上她与魏豹一起研读军报,分析敌情。将士们渐渐习惯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将军夫人,甚至私下称她为女军师。

一天傍晚,王宝钏正在帐中研究地图,魏豹兴冲冲地进来:宝钏,好消息!朝廷增派的五万援军三日后就到!

王宝钏却没有立即表现出喜悦,而是盯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援军走哪条路线

常规官道,经葫芦谷...

不行!王宝钏猛地站起身,葫芦谷地势险要,极易设伏。前世...我是说,根据西凉人的作战习惯,他们一定会...

魏豹神色一凛:我立刻派人通知援军改道!

然而已经晚了。第二天拂晓,斥候带来噩耗——援军在葫芦谷遭遇埋伏,损失惨重!

果然...王宝钏握紧拳头,又是薛平贵的手笔。他太了解唐军的调动习惯了。

魏豹面色阴沉: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王宝钏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既然薛平贵自以为能预判我们的行动...

两人头碰头地研究起地图,很快制定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三日后,唐军故意放出消息,称将派精锐偷袭西凉粮草大营。果然,西凉军主力被调去防守粮草。而实际上,魏豹亲率一支奇兵,直取西凉军兵力空虚的右翼!

王宝钏则坐镇后方,指挥剩余部队做出佯攻之势。当西凉军发现中计时,右翼已经崩溃,粮草大营也因防守空虚而被另一支唐军偷袭得手!

此役大胜,唐军士气大振。庆功宴上,李靖亲自向王宝钏敬酒: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此战首功当属夫人!

王宝钏谦虚地摇头:全赖将士用命,宝钏不敢居功。

宴席散去后,魏豹牵着王宝钏的手在营地外围散步。戈壁的夜空繁星如洗,美得令人心醉。

宝钏,魏豹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等战事结束,回长安后,我想为你补办一场婚礼。

王宝钏愣住了:我们不是已经...

那不一样。魏豹轻抚她的脸颊,当初你是为了避开薛平贵才选择我。而现在...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新的开始,纯粹因为我们相爱。

王宝钏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是啊,最初她选择魏豹只是为了改变悲惨的命运。但不知不觉中,这个正直勇敢的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好。她轻声应道,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将军!不好了!西凉大军倾巢而出,正向我们杀来!领军的是...是薛平贵!

魏豹和王宝钏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准备迎战!魏豹厉声下令,随即转向王宝钏,这次你必须留在后方。

王宝钏却摇摇头:不,这次我更要在前线。只有我能预判薛平贵的行动。

魏豹还想反对,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你也是。王宝钏紧紧握住他的手,为了我们承诺的那场婚礼。

战鼓再次擂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促。这场决定两人命运的战斗,即将达到高潮。而在远处的山岗上,薛平贵骑在马上,阴冷的目光穿过千军万马,死死锁定了王宝钏的身影...

5

黎明前的戈壁滩上,黑压压的西凉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王宝钏站在瞭望台上,冷风撕扯着她的衣袍,远方的火把连成一片猩红的海洋,照亮了薛平贵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

至少两万人...她低声估算,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魏豹快步登上瞭望台,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李靖大将军已调左翼军前来支援,但最快也要三个时辰。他的声音沉稳,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王宝钏指向敌军右翼:看那支骑兵,装备比其他部队精良得多,应该是薛平贵的亲兵。前世...我是说根据情报,他擅长侧翼突破。

魏豹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突然身体一僵:那是...玄甲骑兵

王宝钏这才注意到敌军右翼确实有一支着黑色铠甲的骑兵,旗帜上绣着狰狞的狼头图案。前世她从未见过这支部队。

你认识他们

魏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旗帜...像极了我兄长魏虎的徽记。但他十年前就...

话音未落,战鼓骤然擂响。西凉军开始推进,大地在铁蹄下颤抖。王宝钏与魏豹迅速回到指挥位置,唐军严阵以待。

战斗一开始就异常惨烈。薛平贵亲率的玄甲骑兵如尖刀般插入唐军左翼,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王宝钏在后方指挥弓箭手压制,却无法阻止那支黑色洪流的推进。

左翼要崩溃了!副将嘶声喊道。

王宝钏咬牙下令:调预备队上去!一定要坚持到李靖将军的援军!

就在这时,战场形势突然生变——那支玄甲骑兵竟调转方向,开始攻击西凉军自己的中军!

怎么回事王宝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西凉军顿时大乱,阵型开始崩溃。唐军抓住机会发起反攻,局势瞬间逆转。王宝钏看到薛平贵在乱军中怒吼着什么,然后被亲信强行拉离战场。

战斗持续到正午,西凉军溃不成军,丢下数千具尸体仓皇撤退。而那支神秘的玄甲骑兵则整齐列队,向唐军阵地缓缓靠近。

戒备!魏豹高声下令,同时策马来到阵前。

玄甲骑兵在弓箭射程外停下,为首一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与魏豹有七分相似却更粗犷的脸。

十年不见,小弟都当上将军了那人的声音浑厚如钟,在战场上回荡。

魏豹如遭雷击,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哥!真的是你!

王宝钏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魏豹从未提起过他还有个兄长!

那自称魏虎的男人大笑一声,翻身下马,大步走向魏豹。两兄弟在战场中央紧紧相拥,周围的将士们都看呆了。

我以为你十年前就战死了...魏豹的声音哽咽。

差点。魏虎拍拍弟弟的后背,当年那一战,我被西凉俘虏,后来逃出来,在边境集结了一支义军,专门对抗西凉人的暴行。

他转向走近的王宝钏,眼中闪过惊艳:这位美人儿是

我妻子,王宝钏。魏豹的语气中满是自豪,这次能识破西凉人的诡计,多亏了她的谋略。

魏虎眉毛高高扬起:王家三小姐我离京前你还只是个黄毛丫头呢!他大笑着一拍魏豹的肩膀,好小子,有眼光!

回到大营,魏虎详细讲述了他这十年的经历。原来他被俘后并未投降,而是借机深入西凉,掌握了大量情报。三年前他逃出来,在边境地区集结了一支反抗军。

西凉现在内乱不断,魏虎灌下一大口酒,老王病重,几个王子争权夺利。这次出兵其实是主战派大将格尔泰的主意,想借战功扶持大王子上位。

王宝钏心头一震——这与她前世了解的情况完全吻合!西凉确实在那场战争后不久爆发了内乱。

薛平贵又是怎么回事魏豹皱眉问道。

魏虎的表情阴沉下来:那叛徒!他投靠了格尔泰,还承诺能帮西凉拿下玉门关。据说...他看了王宝钏一眼,他还向格尔泰索要你作为奖赏。

王宝钏胃部一阵绞痛,前世被抛弃的痛楚再次袭来。魏豹立即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力量透过掌心传来。

大哥,你带来的情报太重要了。魏豹沉声道,西凉内乱正是我们的机会。

王宝钏突然想到什么:魏虎大哥,你可知西凉军中谁与薛平贵不和

魏虎咧嘴一笑:巧了,二王子拓跋宏一直反对与薛平贵合作。他认为汉人不可信,尤其痛恨叛徒。

三人连夜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利用西凉内部矛盾,联合二王子,一举击溃主战派。魏虎将亲自潜入西凉大营,与拓跋宏联络。

太危险了!魏豹反对道,若被发现...

小弟啊,魏虎笑着摇头,这十年我哪一天不是在危险中度过的何况...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有些债,必须亲手讨回。

王宝钏明白他指的是十年俘虏之辱。她突然对这个豪爽的汉子生出几分敬意。

第二天黎明,魏虎带着几名亲信悄然离营。王宝钏和魏豹则开始准备正面进攻,以牵制西凉主力。

军事会议上,王宝钏提出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方案:西凉军习惯了我军白天进攻,我们偏要夜袭。而且...她指向地图上一处险要,从这里攀岩而上,可直取其中军大帐。

一位老将军连连摇头:太冒险了!夜间攀岩,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魏豹却坚定地站在妻子一边:正因险要,敌军才会疏于防范。我愿亲自带队!

争论持续到午后,最终李靖大将军拍板采纳了王宝钏的计划。就在众人准备散去时,一名斥候急匆匆闯进来:报!西凉军派使者前来,说要见魏将军和夫人!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魏豹与王宝钏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魏虎。

来者果然是二王子拓跋宏的亲信,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拓跋宏同意合作,条件是大唐支持他继承王位。更令人惊喜的是,魏虎已经成功策反了西凉军中三分之一的将领!

明夜子时,拓跋王子会在中军帐前升起三盏红灯为号。使者低声道,届时你们发动进攻,我们会在内部接应。

待使者离去,王宝钏却皱起眉头:会不会是陷阱薛平贵诡计多端...

魏豹沉思片刻:大哥行事谨慎,若有诈,他一定会想办法示警。不过...他握住王宝钏的手,这次你必须留在后方。

不!王宝钏坚决地摇头,只有我能识破薛平贵的诡计。何况...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有个主意能让他自投罗网。

她低声说出计划,魏豹先是震惊,继而露出赞赏的笑容:妙计!但太危险了...

比起你为我做的,这点风险算什么王宝钏轻声道。

夜幕降临,王宝钏独自在帐中整理装备。明日一战,将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也将决定她和魏豹的命运。帐帘轻响,魏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杯酒。

尝尝,大哥从西凉带回来的葡萄酒。他递给她一杯,他说这是结婚礼物。

王宝钏抿了一口,甜中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魏豹在她身旁坐下,两人肩并肩坐着,一时无言。

宝钏,良久,魏豹开口,明日若有不测...

不会的。王宝钏打断他,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然后...她想起他承诺的婚礼,脸上泛起红晕。

魏豹轻笑一声,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给你的。

王宝钏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雕刻着比翼鸟的图案。

我娘留下的,说是要给未来的儿媳。魏豹的声音有些沙哑,本来想等回长安后...

王宝钏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小心地戴上玉佩,然后主动吻上魏豹的唇。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烈,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入体内。

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分开时,魏豹额头抵着她的,轻声呢喃。

王宝钏点点头,心中却已做出决定——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陷入危险。

次日深夜,行动开始。魏豹率领精锐攀岩而上,王宝钏则带着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从正面佯攻。按照计划,她故意让西凉军发现自己的位置——这是引诱薛平贵的诱饵。

果然,不久后一支骑兵从西凉军中冲出,直奔王宝钏所在的小山丘。为首的正是薛平贵,月光下他的面容狰狞如鬼。

宝钏!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狂笑着策马逼近,魏豹已经中了埋伏,现在没人能保护你了!

王宝钏心中一惊,但表面镇定如常:薛平贵,你以为我还会重蹈前世覆辙吗

这句话像刀子般刺中薛平贵。他脸色骤变:你果然记得!那为何还要背叛我我们本该是夫妻!

夫妻王宝钏冷笑,前世的你抛妻弃子,另娶西凉公主,也配谈夫妻二字

薛平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得疯狂:那都是因为你父亲看不起我!这一世我要让你们全都付出代价!他猛地挥手,抓住她!我要让她亲眼看着魏豹死!

就在西凉兵冲上来的瞬间,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埋伏已久的唐军从四面八方涌出!与此同时,西凉大营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三盏红灯高高挂起。

中计了!薛平贵脸色大变,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王宝钏早有准备,一箭射中他的马腿。战马嘶鸣着倒地,薛平贵狼狈地滚落在地。他刚要爬起,王宝钏的剑已经抵在他咽喉。

结束了,薛平贵。她冷声道。

远处,西凉大营已经乱成一团。火光中,王宝钏看到魏豹和魏虎并肩作战的身影,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薛平贵却突然狞笑起来:你以为这就完了西凉公主已经带兵潜入长安,你父亲和整个王家...哈哈哈...

王宝钏心头巨震,剑尖微微颤抖。就在这分神的瞬间,薛平贵猛地撞开她的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她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将薛平贵撞开。王宝钏定睛一看,竟是魏豹!

你怎么...

我早料到他会使诈。魏豹一边与薛平贵缠斗一边回答,大哥那边已经控制局面,我担心你...

话音未落,薛平贵突然从靴中抽出另一把匕首,狠狠刺向魏豹腹部!

小心!王宝钏尖叫一声,举剑刺向薛平贵后背。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薛平贵踉跄着倒地,背上插着王宝钏的剑;魏豹则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魏豹!王宝钏冲上前扶住他。

魏豹强撑着笑了笑:没事...只是皮肉伤...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一软,倒在王宝钏怀中。远处,魏虎正带人赶来,而薛平贵则被唐军团团围住。

王宝钏紧紧抱住魏豹,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失去他,绝不!

军医帐内,王宝钏守在昏迷的魏豹身边,已经整整一天一夜。魏虎进来时,她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双手紧握着魏豹的手。

弟妹,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守着。魏虎轻声道。

王宝钏摇摇头:我没事。薛平贵...

关起来了,等押回长安由圣上发落。魏虎叹了口气,审讯时他一直在胡言乱语,说什么前世今生...

王宝钏心头一紧:他还说了什么

说西凉公主确实带人去了长安,但具体计划他不肯交代。魏虎皱眉,小弟醒后,我们得尽快回京。

王宝钏点点头,心中忧虑更甚。前世的悲剧似乎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演——薛平贵勾结西凉公主,威胁她的家人。但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弱女子了。

大哥,她突然开口,能否帮我一个忙

魏虎爽快地点头:尽管说!

我想提前回长安。王宝钏的眼神无比坚定,魏豹醒来后,请你告诉他...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家。

魏虎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咧嘴一笑:小弟果然找了个好媳妇!放心去吧,我派最精锐的护卫护送你。

王宝钏最后吻了吻魏豹的额头,然后毅然转身离去。这一次,她将主动出击,彻底终结这场延续两世的噩梦。

6

长安城的初雪悄然而至,王宝钏勒马停在城门外,望着熟悉的城墙,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提前七日赶回,她浑身酸痛,但时间紧迫——薛平贵的警告言犹在耳,西凉公主可能已经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

夫人,直接回相府吗护卫首领问道。

王宝钏摇摇头:先去西市转转。她需要先摸清情况,不能打草惊蛇。

西市依旧繁华喧嚣,胡商汉贾吆喝声不绝于耳。王宝钏戴着帷帽,在几家西域商铺前驻足,假装挑选香料,实则倾听商人们的闲谈。

听说波斯馆新来了个舞姬,美若天仙...

何止!那排场,简直像公主...

嘘,小声点,那可是...

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中,王宝钏眼睛微眯。前世薛平贵带回的西凉公主确实酷爱波斯舞蹈,常以舞姬身份掩人耳目。她不动声色地多买了几样香料,然后吩咐护卫:去查查波斯馆最近可有异常。

回到相府,王宝钏刚踏入大门,母亲就哭着迎上来:宝钏!你怎么独自回来了魏将军呢

母亲别急,魏豹受了点伤,但无大碍。她环顾四周,父亲呢

进宫去了。母亲压低声音,近日朝中有人弹劾我们王家通敌,说你二姐夫与西凉有书信往来...

王宝钏心头一凛——果然开始了!前世西凉公主就是用类似手段先败坏王家名声,再逼薛平贵休妻另娶。

二姐呢

在佛堂日夜诵经,人都瘦了一圈...

王宝钏安抚了母亲几句,立刻去找二姐王银钏。佛堂里,曾经活泼的二姐如今形销骨立,见到妹妹先是一愣,随即泪如雨下。

宝钏!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信是怎么回事!二爷他绝不会通敌...

王宝钏紧紧抱住二姐:我信你。这是有人栽赃。她轻声道,二姐可记得那些信是怎么被发现的

王银钏抽泣着:是...是新来的丫鬟小翠说在书房暗格里发现的...

小翠王宝钏眼中精光一闪。前世薛平贵身边也有个叫小翠的丫鬟,后来被发现是西凉细作。

二姐别怕,我有办法证明你们的清白。

当夜,王宝钏假意就寝,实则暗中监视小翠的一举一动。果然,三更时分,那丫鬟鬼鬼祟祟地溜出偏门,朝波斯馆方向去了。

跟上她。王宝钏对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低声道。

两个时辰后,护卫回报:那小翠进了波斯馆后院,见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递上了一封信。

王宝钏冷笑一声:继续盯着,但别惊动她们。另外,查查朝中是谁在弹劾我王家。

第二天,更多情报汇集而来:弹劾王家的御史周大人最近频繁出入波斯馆;小翠每隔三日就会去送一次信;而那位神秘的舞姬极少露面,但排场极大。

是她,一定是代战公主。王宝钏喃喃自语。前世那个夺走她丈夫的西凉公主,今生又来毁她家族!

但今非昔比。王宝钏铺开纸张,开始制定计划。这一次,她要主动出击。

三日后,一场盛大的赏雪宴在宰相府举行。长安城达官贵人齐聚一堂,连久未露面的波斯馆舞姬月娘也在邀请之列——这是王宝钏特意安排的。

宴席过半,王宝钏突然击掌示意乐师停下。众宾客疑惑之际,她缓步走到厅中央,一袭红衣在雪景中格外醒目。

诸位大人,今日赏雪,宝钏有一件趣事想与大家分享。她声音清亮,关于一个冒充舞姬的西凉间谍。

满座哗然。御史周大人猛地站起:魏夫人此言差矣!月娘姑娘乃波斯贵族,怎可污蔑为...

周大人何必着急王宝钏轻笑一声,不如先看看这个。她一挥手,护卫押上被绑的小翠,以及一叠信件。

这丫鬟昨夜再次向'月娘'送信时被当场抓获。信上写的什么,周大人应该很清楚吧

周御史脸色煞白。王宝钏继续道:至于这位'月娘'...她突然用西凉语说了一句话。

坐在角落的面纱女子身体明显一僵。王宝钏大步走过去,在众人惊呼声中一把扯下她的面纱——一张艳丽却冰冷的脸暴露在阳光下,额间一点朱砂格外醒目。

西凉代战公主,别来无恙啊。王宝钏冷笑道。

厅内瞬间炸开了锅。代战公主猛地起身,眼中杀意毕露: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认出你王宝钏逼近一步,因为你额间的朱砂是西凉王室的标记;因为你虽然会说汉语却总把'我'说成'奴家';因为...她声音陡然转冷,你指使薛平贵陷害我王家!

代战公主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但王宝钏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过,同时擒住她的手腕一扭——这是魏豹教她的防身术。匕首当啷落地,护卫一拥而上将代战制服。

王宝钏!你不过是个弃妇!薛平贵根本不爱你!代战歇斯底里地喊道。

满堂宾客再次哗然。王宝钏却面不改色:公主怕是癔症发作了。我丈夫是魏豹将军,与薛平贵何干她转向众人,诸位大人,西凉公主潜入长安,勾结朝臣陷害忠良,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即刻禀明圣上!

就在这时,王允带着一队禁军匆匆赶到。看到眼前场景,老宰相脸色铁青:宝钏!你这是...

父亲,女儿已擒获西凉间谍头目,这是证据。王宝钏不卑不亢地递上信件。

王允快速浏览信件,面色越来越凝重:周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周御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当晚,宫中传出旨意:西凉间谍案交由宰相王允与即将回京的魏豹共同审理;代战公主暂押大理寺;王家通敌之嫌彻底洗清。

相府内,王宝钏刚松了口气,父亲就怒气冲冲地闯入她的闺房。

跪下!王允厉声喝道,谁准你擅自设局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王宝钏没有跪,而是挺直腰背:父亲,若非女儿'抛头露面',此刻王家恐怕已经满门下狱了。

放肆!王允一掌拍在桌上,你可知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说魏豹夫人太过强势,有违妇道!

女儿不在乎。王宝钏直视父亲的眼睛,魏豹欣赏的正是女儿这份'强势'。父亲,时代变了,女子不必再困守闺阁。女儿既能辅佐丈夫征战沙场,也能守护家族安危,有何不可

王允被问得一时语塞,半晌才叹道:你变了,宝钏。从前你最是温婉知礼...

是啊,我变了。王宝钏轻声道,因为我知道,温婉知礼换不来真心,也护不住所爱之人。

父女俩不欢而散。但王宝钏知道,父亲终会明白——这一世的她,不会再做任何人的附庸。

七日后,魏豹率军凯旋。王宝钏站在城门口,望眼欲穿。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魏豹也看到了她,不顾将领威仪,翻身下马飞奔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伤好了吗王宝钏抚摸着他曾经受伤的位置,声音哽咽。

魏豹笑着吻去她的泪水:早好了。倒是你...他捧起她的脸,我听说我的夫人单枪匹马擒获了西凉公主

王宝钏破涕为笑:怎么,将军嫌弃妻子太过彪悍

求之不得!魏豹大笑,又在她耳边低语,今晚好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府途中,魏豹说起战事后续:西凉内乱爆发,主战派格尔泰被杀,二王子拓跋宏继位,已派使者求和;薛平贵被押回长安,待审问后处决。

大哥呢王宝钏问。

留在边境善后。魏豹眼中闪过笑意,他说很欣赏弟妹的胆识,要送你一匹西域良驹作礼物。

到家后,王宝钏亲自为魏豹更衣,查看他的伤口。那道疤痕狰狞可怖,让她心疼不已。

值得。魏豹握住她的手,这一战,不仅保住了边关,还让我找回了大哥。他凝视着她,更重要的是,让我看到了我的妻子有多么非凡。

王宝钏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然而好景不长,三日后审讯薛平贵时,一个意外的名字被牵扯出来——二皇子李璘。

李璘王宝钏震惊地看着魏豹带回来的口供,他与西凉有勾结

魏豹面色凝重:薛平贵交代,李璘承诺若西凉助他登基,便将河西七州割让。代战公主潜入长安,也是受他庇护。

王宝钏倒吸一口冷气。前世薛平贵投靠西凉后确实官运亨通,难道背后是二皇子在操纵

此事非同小可。魏豹沉声道,我已禀明圣上,但...

但没有确凿证据,仅凭叛徒的口供难以取信。王宝钏接话道,尤其是针对一位皇子。

魏豹惊讶于她的政治敏锐,点点头:正是。圣上命我暗中调查,不可声张。

王宝钏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或许可以从代战公主入手。她与二皇子必有联系,若能找到物证...

太危险了。魏豹断然拒绝,二皇子不是薛平贵,他在朝中势力庞大。此事我来处理,你不能再涉险。

王宝钏想反驳,但看到魏豹担忧的眼神,最终点点头。然而心中已有了主意——前世的悲剧根源就在朝堂争斗,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夜深人静时,王宝钏悄悄起身,来到书房。她展开一张白纸,开始列出记忆中与二皇子有关的线索。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就知道你没睡。魏豹端着烛台走进来,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王宝钏有些心虚:我...

我们一起查。魏豹在她身旁坐下,但答应我,不论发现什么,都不擅自行动。

王宝钏郑重地点头,靠在他肩上。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窗外,雪又开始飘落,覆盖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但在这温暖的室内,一对历经磨难的夫妻正肩并肩,准备迎接更大的风暴...

7

大理寺的牢房阴冷潮湿,王宝钏裹紧斗篷,跟在魏豹身后。今天是审讯代战公主的日子,她特意请求同行——前世与这位西凉公主的缘分,让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对方的弱点。

夫人确定要进去魏豹在最后一间牢房前停下,眉头紧锁,她对你恨之入骨...

王宝钏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正因为恨我,才更容易失言。

狱卒打开沉重的铁门,昏暗的牢房里,代战公主靠墙而坐。尽管身陷囹圄,她依然挺直腰背,额间朱砂在油灯下如血般刺目。看到王宝钏,她眼中立刻燃起怒火。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代战的声音嘶哑却依然傲慢。

魏豹挡在王宝钏身前:公主殿下,本官有几个问题...

省省吧,将军。代战冷笑,我什么都不会说。

王宝钏轻轻按住魏豹的手臂,从他身后走出:公主可知道,薛平贵已经招供了包括...二皇子的事。

代战瞳孔微缩,随即恢复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奇怪,王宝钏故作疑惑,薛平贵说公主与二皇子情投意合,相约共谋大事。怎么,公主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胡说!代战猛地站起,铁链哗啦作响,李璘那个废物也配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王宝钏与魏豹交换了一个眼神——代战亲口承认了与二皇子的联系!

互相利用王宝钏继续激将,公主甘心被二皇子利用据我所知,西凉女子最重颜面...

代战果然被戳中痛处:放屁!是他求着我们西凉出兵制造边患,好让他有机会掌握兵权!那些与薛平贵往来的密信,都是他亲手所写!

话一出口,代战立刻意识到失言,脸色煞白地闭嘴。但已经晚了——魏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离开大牢,魏豹难掩兴奋:宝钏,你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让她吐露实情!

王宝钏却眉头紧锁:这只是口供,我们需要物证。二皇子毕竟是皇室血脉,没有铁证难以定罪。

密信...魏豹沉吟道,如果真如代战所说,二皇子与薛平贵有书信往来...

在二皇子府上。王宝钏接话,或者他的心腹手中。

魏豹摇头:皇子府不是寻常地方,没有圣旨不能搜查。

王宝钏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二皇子的心腹...礼部侍郎赵元安最近纳了房小妾,在城东置了宅子。

你怎么知道魏豹惊讶地问。

前世...王宝钏压低声音,他曾是薛平贵的靠山之一。

魏豹会意,立刻派人去查。果然,赵元安不仅新纳了妾,那妾室还是个西域美人——很可能是代战公主安插的眼线。

这是个突破口。魏豹握紧佩剑,我今晚带人去查...

不行,王宝钏断然否决,赵元安是文官,你一个武将深夜闯入,太引人注目。何况若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王宝钏神秘一笑:交给我。

三日后,赵府张灯结彩,为小妾庆生。王宝钏以魏夫人身份应邀出席,随身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一枚装有特殊香料的香囊。

宴席上,那西域小妾对香囊爱不释手,立刻佩戴在身上。王宝钏浅笑着与她攀谈,得知赵元安最近心神不宁,常在书房熬夜到天明。

姐姐若有空,常来陪我说话可好小妾依依不舍地送别时,王宝钏注意到她身上已经染上了香囊的气味——那是一种西域猎犬最爱的香料。

当夜,一只偶然逃脱的猎犬闯入了赵府后院,引发一阵骚乱。更巧的是,那狗直冲赵元安书房,撞翻了一个暗格,露出几封带有西凉徽记的信件。

奉命协助捉狗的魏府护卫恰好目睹了一切...

宝钏,你真是神机妙算!第二天,魏豹捧着抄录的信件副本,激动不已,这些确实是二皇子与西凉的密信!他承诺登基后割让河西,换取西凉出兵制造边患!

王宝钏仔细阅读信件,突然指着一处:看这里,二皇子称薛平贵为'吾儿'...这怎么可能

魏豹也愣住了:难道薛平贵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惊人的可能——薛平贵是二皇子的私生子!这解释了他前世为何能平步青云,也解释了为何二皇子会冒险与西凉勾结。

必须立刻禀告圣上!魏豹起身就要走。

王宝钏拉住他:等等!这些只是抄本,赵元安若矢口否认...

正说着,管家慌张跑来:将军!宫里来人,说圣上急召!

魏豹匆匆入宫,直到深夜才回。王宝钏等得心焦,见他脸色阴沉,立刻迎上去:怎么了

二皇子先发制人了。魏豹疲惫地坐下,他反咬一口,说我诬陷皇室,意图不轨。圣上命我三日内拿出铁证,否则...

王宝钏心头一紧:赵元安呢

今早已经举家离京,说是回乡祭祖。魏豹苦笑,那老狐狸一定察觉了什么。

那原件...

肯定被他带走了。魏豹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代战公主愿意作证,但她恨我们入骨...

王宝钏沉思良久,突然抬头:不,还有一个人可能帮我们——薛平贵。

他他恨不得我们死!

正因如此。王宝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若他知道二皇子已经抛弃了他这个'儿子'...

第二天,王宝钏独自来到关押薛平贵的死牢。比起代战,他的待遇差得多——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面容憔悴不堪,唯有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来看我笑话薛平贵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王宝钏让狱卒退下,轻声道: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二皇子已经放弃你了。

薛平贵身体一僵:你胡说什么!

赵元安带着所有密信逃了,包括那些称你为'吾儿'的信。王宝钏仔细观察他的反应,你不过是他的一枚弃子。

薛平贵的表情从震惊到扭曲,最后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李璘!我为他出生入死,他竟如此对我!

王宝钏静静等待他发泄完,才道:现在只有你能证明二皇子的阴谋。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薛平贵死死盯着她,突然狞笑:合作可以。但我有条件——我要见皇帝,当面指证!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我要你亲自去向皇帝求情,保我不死!

王宝钏心头一颤——这分明是想拖她下水。但事已至此...

我答应你。

离开大牢,王宝钏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刚转过一个街角,突然被人拉进一条暗巷。她刚要呼救,就看到了魏豹铁青的脸。

你疯了!魏豹压低声音怒吼,单独去见薛平贵他若伤了你...

他不会。王宝钏安抚道,而且我有护卫远远跟着。

魏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身体微微发抖:宝钏,别再吓我了。若你有不测,我...

王宝钏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内疚地回抱住他:对不起,我该先告诉你的。

回府后,王宝钏将薛平贵的条件告知魏豹。不出所料,魏豹坚决反对:不行!谁知道他会在圣上面前耍什么花招!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王宝钏坚持道,何况,他要求我保他不死,却没说要免他的罪。流放边疆也是'不死'...

魏豹皱眉思索良久,终于妥协:好吧。但面圣时我必须在场,而且你要离薛平贵至少三丈远!

第二天早朝,魏豹押着薛平贵上殿面圣。王宝钏作为命妇,也在偏殿等候传唤。

透过珠帘,她看到薛平贵跪在殿中,声泪俱下地供述二皇子如何指使他勾结西凉,如何承诺登基后认他归宗。更惊人的是,他还出示了一枚玉佩作为物证——与二皇子随身佩戴的恰好是一对!

满朝哗然。皇帝脸色阴沉如水,当即下令搜查二皇子府邸。结果在密室中不仅找到了与西凉往来的更多密信,还有私制的龙袍和玉玺!

铁证如山,二皇子当场被拿下。薛平贵则因戴罪立功,被判流放岭南,永不得返京。

退朝后,王宝钏长舒一口气,以为风波终于平息。然而刚出宫门,就看见魏豹的亲兵慌张跑来:夫人!将军遇刺!

王宝钏如坠冰窟,一路狂奔回府。卧房里,魏豹躺在床上,胸前一片血红,军医正手忙脚乱地止血。

箭上有毒...军医满头大汗,老夫尽力了...

王宝钏推开众人,扑到床前。魏豹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但看到她时仍强撑着笑了笑:没...没事...

闭嘴!王宝钏厉声喝道,随即冷静下来检查伤口。前世的苦难让她学了些医术,此刻派上了用场。

准备热水、干净布条,还有...她快速列出一串药名,再派人去我娘家,把我闺房柜子第三格的青瓷瓶取来!

众人被她威严所慑,立刻照办。王宝钏亲手为魏豹清理伤口,敷上特制的解毒药——那是前世她在寒窑自学配制的。

整整一夜,王宝钏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次药。黎明时分,魏豹的高烧终于退了,呼吸也平稳下来。

夫人...军医惊叹道,老朽行医四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解毒手法...

王宝钏疲惫地笑了笑,没有解释。前世的苦难,竟成了今生的救命之术,命运何其讽刺。

魏豹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王宝钏。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柔情。

你醒了王宝钏立刻惊醒,紧张地检查他的伤口。

魏豹握住她的手:又是你救了我。

刺客...

跑了,但亲兵认出了他的佩刀——二皇子府的标记。

王宝钏眼中燃起怒火:他这是报复!

无妨。魏豹虚弱地笑笑,圣上已经下旨将他圈禁宗人府,他的党羽也都被抓了。我们赢了,宝钏。

王宝钏摇摇头,泪水滚落:差点就失去你了...

魏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还记得我承诺过的那场婚礼吗等我伤好了,我们重新办一场,好不好

王宝钏破涕为笑:好。

就在这时,管家慌张来报:相爷来了,脸色很不好...

王允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看到女儿与魏豹亲密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成何体统!女子整日抛头露面,现在连闺房之事都不避人了!

王宝钏站起身,挡在魏豹前面:父亲,魏豹刚脱离危险,请您...

闭嘴!王允厉声打断,你可知朝中都在议论什么说你干涉朝政,说魏豹惧内,说我们王家没有家教!

魏豹强撑着坐起来:岳父大人,小婿...

你也是!王允转向魏豹,任由妻子干政,还带她上朝,简直荒唐!

王宝钏再也忍不住了:父亲!若非女儿'干政',此刻二皇子已经谋反成功,王家恐怕满门抄斩了!

放肆!王允扬起手,却在看到女儿倔强的眼神时停住了,你...你变了,宝钏。

是啊,我变了。王宝钏直视父亲的眼睛,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王家三小姐。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王允气得发抖:好,很好!既然你眼里已经没有这个父亲,那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说完拂袖而去。

王宝钏咬着嘴唇,强忍泪水。魏豹轻轻拉过她的手:宝钏,别难过,岳父只是一时...

我知道。王宝钏深吸一口气,给他些时间,他会明白的。

一个月后,魏豹伤愈,圣旨也下来了:加封魏豹为镇西侯,王宝钏诰命一品夫人,赐府邸一座。更令人意外的是,圣上特许王宝钏以夫人身份参与军机议事——这是开国以来头一遭。

封赏之日,王允托病未至。王宝钏虽然失落,但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慢慢来。魏豹安慰她,岳父终会以你为傲的。

就在两人准备搬入新府邸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薛平贵在流放途中被一伙神秘人劫走了!

会不会是二皇子余党魏豹皱眉道。

王宝钏却想起前世薛平贵与西凉公主的关系,心中一沉:或者是西凉人...他手里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场风波,或许还未结束。

8

连绵春雨中,王宝钏指挥仆役们将最后一批箱笼搬入新赐的侯府。这座位于长安城东南的宅邸比原来的将军府大了三倍有余,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彰显着主人如今的显赫地位。

夫人,这些旧箱子放在哪里两个小厮吃力地抬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

王宝钏拂去箱盖上的蛛网,掀开一看,里面全是些陈旧的书画卷轴。先放到书房去吧,我亲自整理。

午后雨歇,王宝钏在书房仔细清理这些魏豹从老宅带来的旧物。大部分是些寻常字画,直到她展开一幅边缘已经泛黄的仕女图——

画中女子一袭白衣,立于雪地梅林间,容貌清丽绝俗。最令人惊异的是,她额间一点朱砂,与西凉王室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王宝钏的手指微微发抖。画角题着爱妻雪梅小像,落款是魏老将军。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魏豹大步走进来:宝钏,西凉派使团来了,朝中...他的目光落在展开的画上,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婆婆的画像王宝钏轻声问。

魏豹的表情变得复杂:嗯。我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就...离世了。他走到画前,轻抚画像,父亲从不许人提起她,这幅画也一直锁在箱底。

王宝钏犹豫片刻,还是指向那点朱砂:这个标记...

西凉王室。魏豹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母亲是西凉王族的远亲,因政治联姻嫁给我父亲。但后来...

后来怎样

魏豹摇摇头:父亲从不细说,只说她病逝了。但大哥曾说,母亲的死因有蹊跷。

正说着,管家匆匆来报:侯爷,魏虎将军到了,说有急事!

魏虎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身上还带着边关的黄沙气息。看到展开的画像,他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

大哥,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魏豹直截了当地问。

魏虎环顾四周,确认门窗紧闭后才低声道:我这些年暗中查访,终于找到当年一个老嬷嬷。她说母亲并非病逝,而是...被毒杀的。

什么!魏豹猛地站起,打翻了茶盏。

更可怕的是,魏虎的声音更低了,凶手很可能是当时出使大唐的西凉使者——也就是现在的西凉老王,拓跋宏的父亲。

王宝钏倒吸一口冷气。前世薛平贵投靠的正是那位老王,而今生老王虽已病逝,他的儿子拓跋宏却继承了王位...

所以当年父亲突然辞官...

因为他查到了真相,却被朝廷压下了。魏虎眼中闪烁着怒火,西凉当时势大,先皇不愿开战。父亲郁郁而终,这笔账...

魏豹一拳砸在桌上:拓跋家!

王宝钏握住丈夫颤抖的手:现在西凉新王派使团来,恐怕来者不善。

魏虎点点头:这正是我匆忙赶回的原因。使团表面上是来求亲,实则...

求亲王宝钏和魏豹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还不知道魏虎皱眉,西凉王拓跋宏指名要娶王家长房千金——也就是你大姐的女儿,芳姐儿。

王宝钏如遭雷击。芳姐儿才十四岁,天真烂漫,怎能嫁去那虎狼之地更何况...

这是薛平贵的主意!她脱口而出,他恨我,所以要报复在我侄女身上!

魏豹面色阴沉:使团何时抵达

三日后。魏虎沉声道,小弟,此事棘手。西凉现在内乱刚平,拓跋宏急需一场胜利巩固地位。若和亲不成,恐怕...

那就战!魏豹厉声道,我魏家与拓跋氏的血仇还未清算,岂能再将无辜女子送入虎口!

王宝钏心中翻江倒海。前世薛平贵娶了西凉公主,今生他竟要王家的女儿嫁去西凉这报复何其毒辣!

三日后,西凉使团入京,朝堂之上果然提出和亲之请。令王宝钏震惊的是,为首的使者竟是当年伺候代战公主的老嬷嬷!那老妇虽满头白发,眼神却锐利如鹰,直视王宝钏时毫不掩饰恨意。

陛下,老嬷嬷行礼道,我王愿以边境五城为聘,求娶王相长孙女,永结两国之好。

朝堂上一片哗然。五座城池!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王宝钏看到不少大臣已经面露喜色,就连皇帝也显得颇为心动。

陛下!魏豹出列,声音铿锵,西凉狡诈多变,此番求亲必有蹊跷。何况芳姐儿年幼...

魏爱卿多虑了。皇帝摆摆手,和亲乃自古有之。若能以一门亲事换五城安宁,何乐不为

王宝钏在命妇席上攥紧了衣袖。她看向父亲王允,老宰相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作为臣子,他不能公然反对皇命。

退朝后,王宝钏刚出宫门,就被大姐王金钏拦住。昔日端庄的大姐此刻泪流满面,不顾旁人眼光跪在她面前:三妹!救救芳姐儿吧!她才十四岁啊...

王宝钏慌忙扶起大姐:大姐别这样,我们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王金钏泣不成声,圣上已经动心了,你姐夫在兵部人微言轻...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魏侯深得圣宠,你若开口...

回到侯府,王宝钏心乱如麻。魏豹被紧急召去兵部议事,她独自在书房来回踱步。一边是亲侄女的终身幸福,一边是国家大义;若坚持反对和亲,可能引发战火,生灵涂炭...

夫人,青杏轻声道,相爷来了。

王宝钏惊讶地抬头,看到父亲站在门口,面容憔悴了许多。自上次争执后,这是父女俩第一次单独相见。

父亲...她轻声唤道,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允长叹一声,突然向她深深一揖:宝钏,为父...来向你道歉。

王宝钏愣住了。那个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

为父迂腐,不识我儿大才。王允的声音有些哽咽,今日朝堂之上,若非你暗中拉住为父衣袖,为父险些当庭抗旨...那时才明白,你比为父更懂为臣之道。

王宝钏鼻头一酸。当时她确实看出父亲要爆发,及时制止了他。

芳姐儿的事...

为父正是为此而来。王允压低声音,西凉使团有古怪。那个老嬷嬷,为父年轻时出使西凉见过她——她是西凉老王的心腹,精通毒术。

毒术!王宝钏猛然想起魏豹母亲的死因:父亲是说...

和亲恐怕是个幌子。王允的眼中闪烁着久违的锐利,但圣上已被五城之利所惑,寻常谏言难以奏效。我们需要...确凿证据。

父女俩正密谈,魏豹匆匆回府,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西凉使团中藏着一个戴面具的随从,身形极像薛平贵!

果然是他!王宝钏咬牙道,父亲,我们必须...

你们今晚去驿馆探查。王允突然道,为父会设法拖住使团主使,给你们创造机会。

王宝钏和魏豹都愣住了——一向恪守礼法的老宰相,竟会提出这等冒险之计

王允看出他们的疑惑,苦笑道:为父老了,但还没糊涂到分不清轻重。何况...他看向王宝钏,眼中满是骄傲,我女儿都能上阵杀敌,为父难道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

这一刻,王宝钏感到心中那道与父亲的隔阂,终于消融了。

子夜时分,魏豹和王宝钏身着夜行衣,悄然潜入西凉使团下榻的驿馆。有王允故意邀使团主使夜宴的掩护,驿馆守卫松懈了许多。

那里。魏豹指向二楼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两人如猫般轻盈地爬上廊柱,倒挂在屋檐下,透过窗缝窥视室内。

房内,那老嬷嬷正与一个戴银面具的男子低声交谈。当男子转身时,王宝钏差点惊呼出声——尽管遮住了脸,但那走姿和手势,绝对是薛平贵无疑!

...计划不变,芳姐儿只是幌子。老嬷嬷的声音飘出窗外,真正的目标是'血鹰'。

放心,王宝钏那个蠢女人一定会上钩。薛平贵冷笑道,她以为重生一次就能赢我可笑!这次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所有亲人...

一阵风吹过,掩盖了后面的对话。魏豹示意王宝钏撤退,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驿馆。

回府路上,王宝钏心绪不宁:'血鹰'是什么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魏豹摇头:不确定,但肯定不是真心和亲。我们必须阻止芳姐儿去西凉。

可圣上那边...

我有办法。魏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日朝会,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第二天朝会上,当西凉使团再次提出和亲时,魏豹突然出列:陛下,臣有一言。

皇帝略显不耐:魏爱卿又有何异议

臣不敢。魏豹恭敬道,只是臣妻昨夜得一奇梦,关乎国运,不敢不报。

朝堂上一片哗然。以梦奏事,实在荒唐。但皇帝却来了兴趣:哦魏夫人梦到什么

王宝钏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上前行礼道:回陛下,臣妾梦见一只白鹿被群狼围攻,将死之际,天降神鹰相救。有声音说'血鹰现,天下变'...

她话音未落,西凉老嬷嬷突然脸色大变,手中佛珠啪地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皇帝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使者为何如此惊慌

老身...老身只是...老嬷嬷支支吾吾,全无昨日从容。

魏豹趁机道:陛下,西凉人似乎对这'血鹰'讳莫如深,其中必有蹊跷。臣请暂缓和亲,彻查此事!

一些原本支持和亲的大臣也开始动摇。皇帝沉吟片刻,终于道:和亲之事容后再议。魏豹,朕命你详查这'血鹰'之谜!

退朝后,王宝钏和魏豹刚出宫门,就被王金钏拦住。大姐泪流满面地又要下跪,被王宝钏一把扶住:大姐别这样,芳姐儿暂时安全了。

多谢妹妹,多谢魏侯!王金钏泣不成声,只是...西凉人不会善罢甘休吧

魏豹沉声道:大姐放心,我们一定会揪出薛平贵,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回到侯府,魏虎已经在等他们:我打听到一些关于'血鹰'的消息。这是西凉一个古老传说,关于一只神鹰的后裔,据说拥有统一西域的神秘力量...

荒谬!魏豹不以为然。

王宝钏却想起那幅画像:婆婆额间的朱砂...西凉王室...大哥,婆婆可有什么遗物留下

魏虎思索片刻:只有一个小匣子,父亲临终前交给我,说等小弟成婚后再给他。他看向魏豹,我放在你书房暗格里了。

三人立刻去书房寻找。果然,在书架后的暗格中,有一个精致的檀木匣。魏豹小心打开,里面是一枚古朴的青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下方几行模糊的西凉文字。王宝钏仔细辨认,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血鹰钥匙,可开王陵。得我传承者,当为西域共主'...这是西凉王室的传承之秘!

魏豹兄弟面面相觑。如果这钥匙真能打开西凉王陵,取得某种传承...

我明白了!王宝钏突然道,薛平贵怂恿拓跋宏求和亲是假,真正目的是这把钥匙!他知道芳姐儿与魏家的关系,想通过控制她来...

来夺取我母亲留下的传承。魏豹接话,眼中燃起怒火,好个薛平贵,好个拓跋宏!

魏虎拍案而起: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不,王宝钏却异常冷静,我们要将计就计...

她低声说出计划,魏家兄弟先是惊讶,继而露出赞赏的神色。窗外,夕阳如血,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9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入书房,王宝钏将青铜钥匙的图样仔细描摹在宣纸上。这枚来自魏豹母亲遗物的古老钥匙,表面布满了奇特的纹路,顶端雕刻着一只展翅雄鹰。

纹路太精细了,短时间内恐怕难以仿造。魏豹皱眉看着图纸。

王宝钏蘸了蘸墨:不需要完全一样,只要足够以假乱真,能引薛平贵现身就行。

魏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从前在西凉时得到的一种特殊颜料,遇热会变色。涂在假钥匙上,更能迷惑敌人。

三人正密谋着,青杏端着茶点轻轻敲门:夫人,您要的茶点来了。

王宝钏迅速用纸张盖住钥匙图样:进来。

青杏放下托盘,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王宝钏注意到她的视线多停留了一瞬,但并未多想。这个跟了她多年的丫鬟,向来忠心耿耿。

青杏,去把我那件藕荷色披风找出来,一会儿我要出门。王宝钏吩咐道。

是,夫人。青杏低头退下,临走时又瞥了一眼书桌。

待脚步声远去,魏虎压低声音:小弟,你确定府中没有西凉眼线

魏豹摇头:所有下人都经过严格筛选。况且宝钏治家有方...

王宝钏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青杏刚才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专注于仿制钥匙。

午后,王宝钏独自在绣房制作假钥匙的布套。青杏在一旁整理丝线,突然开口:夫人,奴婢听说西凉使团过几日就要回国了。

嗯。王宝钏头也不抬,手指灵巧地穿针引线。

那...芳姐儿还要去和亲吗

王宝钏的手顿了顿:此事尚未定夺。

青杏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魏豹在门外唤道:宝钏,大哥找我们商议事情。

王宝钏放下针线起身,临走前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正捕捉到青杏盯着她未完成的钥匙布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怎么了魏豹察觉到她的迟疑。

没什么。王宝钏摇摇头,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魏虎在书房等候多时,一见面就急切地说:我刚收到边境密报,拓跋宏已经秘密调集了三万精兵,驻扎在离玉门关不到五十里的峡谷中!

果然没安好心!魏豹一拳砸在桌上,所谓的和亲根本就是个幌子!

王宝钏展开地图:若他们得到钥匙,便会立刻进军;若得不到...

也会找个借口开战。魏虎接口道,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三人决定当晚就实施计划:由王宝钏假装不慎遗落假钥匙,引诱薛平贵现身,魏豹兄弟则埋伏在侧,一举擒获。

黄昏时分,王宝钏回到绣房,惊讶地发现钥匙布套不见了。

青杏!她唤道,我放在这里的绣品呢

青杏从外间匆匆进来:夫人不是让奴婢收起来了吗就刚才...

我刚才一直和侯爷在一起!王宝钏心头警铃大作,谁让你收的

青杏脸色煞白:一个...一个小丫鬟说夫人吩咐...

王宝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哪个小丫鬟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不认得...好像是新来的...青杏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不定。

王宝钏突然注意到青杏腰间露出一角绣帕——那上面赫然是西凉王室的纹样!

你!王宝钏刚要厉声质问,青杏猛地挣脱,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魏豹冲进来一把拉开王宝钏,匕首只划破了她的衣袖。

来人!拿下!魏豹大喝一声。

青杏见事败,竟毫不犹豫地调转匕首刺向自己咽喉!魏豹飞身上前打落匕首,但为时已晚——她的嘴角已经渗出黑血,眼神迅速涣散。

嘴里藏毒...魏豹检查后沉声道,死士的做法。

王宝钏双手发抖:我早该察觉的...她今天一直打探钥匙的事...

魏虎匆匆赶来,看到地上青杏的尸体,脸色骤变:不好!调虎离山!

三人狂奔回书房,发现暗格大开,檀木匣不翼而飞!

怎么可能魏豹难以置信,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暗格的位置!

王宝钏捡起地上一条丝线——正是她给青杏的绣线:她一直在监视我们...

府中立刻戒严,所有下人被集中审问。一个烧火丫头战战兢兢地交代,曾看到青杏与一个戴面纱的老妇在后门交谈。

西凉老嬷嬷!王宝钏咬牙道,她们里应外合...

魏豹立刻点齐亲兵,要去驿馆搜查。王宝钏却拦住他:来不及了,他们肯定已经转移。而且没有圣旨,我们不能擅闯驿馆。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得手魏豹怒不可遏。

王宝钏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不,我们还有机会。薛平贵生性多疑,得到钥匙后一定会先验证真假...

而真钥匙遇热会变色!魏虎接话道,我们可以设伏在...

西郊古庙。王宝钏斩钉截铁,那里离驿馆不远,又足够隐蔽,是验证钥匙的理想地点。

夜幕降临,西郊古庙笼罩在朦胧月色中。王宝钏身着夜行衣,与魏豹、魏虎埋伏在庙外树林里。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几个黑影悄然接近。

是薛平贵!魏豹低声道,手按在剑柄上。

王宝钏按住他的手臂:再等等,看他拿出钥匙...

薛平贵戴着银面具,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从怀中取出檀木匣。就在他打开匣子的瞬间,西凉老嬷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可能有诈!

滚开!薛平贵甩开她,我费尽心思才得到钥匙,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老嬷嬷被推得踉跄几步,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个奇特的蛇形纹身。树林中的魏虎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是她!当年毒杀母亲的凶手!

魏豹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就要冲出去,被王宝钏死死拉住:再等等!

庙前,薛平贵已经取出钥匙,放在烛火上烘烤。钥匙毫无变化——他们偷走的是假钥匙!

废物!薛平贵暴怒,一把掐住老嬷嬷的脖子,这就是你保证万无一失的计划

老嬷嬷挣扎着,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放肆!你敢这样对我...我可是...

你是什么薛平贵狞笑,一个被西凉王抛弃的贱婢还是我那个从没尽过母亲责任的生母

这句话如同惊雷,不仅震住了老嬷嬷,也让埋伏的三人目瞪口呆。薛平贵竟是这个老嬷嬷的儿子!

我...我都是为了你...老嬷嬷嘶声道,当年若不是为了让你认祖归宗,我怎会冒险毒杀魏夫人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魏豹再也按捺不住,拔剑冲出:毒妇!偿命来!

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庙前团团围住。薛平贵见势不妙,一把推开老嬷嬷,转身就要逃跑。魏虎早有准备,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罩个正着!

老嬷嬷见状,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枚烟雾弹砸在地上。浓烟中,她尖声喊道:平贵!接住!随即抛出一个物件。

薛平贵凌空接住,竟是另一把青铜钥匙!原来他们早有准备,兵分两路,真钥匙一直在老嬷嬷身上!

放箭!魏豹厉声下令。

箭雨穿透烟雾,老嬷嬷身中数箭,却仍挣扎着向薛平贵爬去:儿啊...快走...

薛平贵冷漠地看了一眼垂死的母亲,毫不犹豫地转身逃入黑暗。魏豹正要追击,老嬷嬷却用尽最后力气抱住了他的腿:魏豹...你永远...得不到...

魏虎上前一剑结果了她,但薛平贵已经不见踪影。

追!他跑不远!魏豹怒喝。

士兵们四散搜寻,却一无所获。薛平贵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回府途中,王宝钏一直沉默不语。今晚的发现太过震撼——杀害魏豹母亲的凶手,竟是薛平贵的生母!而薛平贵对她的恨意,恐怕远比想象中深刻...

宝钏,魏豹突然开口,明日我要进宫面圣,禀报此事。

王宝钏点点头:钥匙落入薛平贵之手,他一定会去西凉王陵。我们必须...

报!一名亲兵急匆匆赶来,宫里来人了,说圣上急召侯爷入宫!

深夜召见,非同寻常。魏豹匆匆更衣入宫,王宝钏则与魏虎继续审问抓获的西凉细作。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魏豹才回来,脸色异常凝重。

圣上怎么说王宝钏迎上去问道。

魏豹屏退左右,低声道:圣上...知道血鹰钥匙的事。

什么魏虎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更奇怪的是,魏豹继续道,圣上问我钥匙上的纹路,似乎...非常了解它的来历。

王宝钏心头一凛:难道圣上与西凉...

不可妄言。魏豹打断她,但圣上确实暗示,希望我们尽快找回钥匙,还说...必要时可开启王陵。

三人面面相觑。皇帝的态度太过蹊跷,难道血鹰传说与大唐皇室也有牵连

正当他们困惑之际,管家慌张来报:侯爷!西凉使团连夜离京了!

什么魏豹猛地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两个时辰前,正是侯爷入宫那会儿...

王宝钏迅速理清思路:薛平贵一定混在使团中逃走了!我们必须立刻追击!

魏虎摇头:没有圣旨,我们不能擅自调兵越境。

那就请旨!王宝钏坚定地说。

魏豹沉思片刻:不,宝钏说得对,钥匙事关重大,必须追回。大哥,你留守长安,随时接应。我和宝钏带一队亲信轻装追赶。

太危险了!魏虎反对道。

没时间了。王宝钏已经开始收拾行装,若让薛平贵开启王陵,得到传说中的西凉传承,后果不堪设想!

魏虎见两人心意已决,只得妥协:好吧,但你们必须带上这个。他递过一个竹筒,边境紧急联络用的信号箭,若有需要,我会立刻率兵接应。

正午时分,王宝钏与魏豹率领二十名精锐骑兵,悄然离开长安,向西疾驰。这一次,他们不仅要夺回钥匙,更要揭开困扰魏家多年的血仇之谜,以及...血鹰传说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

马背上,王宝钏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长安城。前世的恩怨,今生的纠葛,都将在西凉那片土地上,迎来最终的清算...

10

西凉的夜风格外凛冽,王宝钏裹紧斗篷,望着远处月光下的山峦轮廓。三天三夜的疾驰,他们终于追上了西凉使团的踪迹。

前面就是天鹰谷,向导低声说,西凉王陵的入口就在谷底。

魏豹检查了一下武器:使团有多少人

约莫五十,但一个时辰前有队骑兵离开,往王城方向去了。

王宝钏与魏豹交换了一个眼神——薛平贵很可能已经单独进入王陵了!

行动要快。魏豹下令,留五个人守住谷口,其余人跟我来。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山谷。月光下,一座巨大的石雕鹰像矗立在谷底,鹰嘴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前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都是西凉使团的人。

内讧魏豹蹲下检查伤口,不,是一剑毙命...薛平贵杀了他们。

王宝钏心头一紧:他已经进去了。我们...

话音未落,洞内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地面微微震动。

不好!他启动了机关!王宝钏率先冲向洞口,快!王陵一旦封闭就再也打不开了!

众人刚冲进洞口,身后的石门就开始缓缓下落。魏豹一把拉过王宝钏:太危险了!你在外面等...

不!王宝钏挣脱他的手,只有我了解薛平贵的思路!说完弯腰钻入即将闭合的石门。

魏豹咒骂一声,紧随其后。就在最后一名士兵滚进来的瞬间,石门轰地一声彻底闭合,将内外隔绝。

黑暗中,火把一支接一支亮起。他们身处一条狭长的甬道,四壁刻满了古老的壁画。

这是...魏豹举着火把靠近墙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壁画上,一位酷似魏豹母亲的女子站在两个男子中间。一人着西凉王服,另一人...赫然是大唐天子年轻时的模样!

婆婆...认识圣上王宝钏震惊地问。

魏豹脸色苍白:我五岁那年,确实有位贵客来访,父亲让我叫他'叔叔'...

他们沿着甬道前行,更多壁画揭示了惊人的故事:年轻时的皇帝微服出访西凉,与魏豹母亲和西凉王子成为好友;三人共同发现了血鹰传说;后来西凉王子爱上了魏豹母亲,而皇帝也...

看这里!王宝钏指着一幅画,婆婆怀孕了...但孩子的父亲...

画中魏豹母亲跪在西凉王面前,腹部微隆,而西凉王一脸震怒。下一幅画显示她被驱逐出宫,而皇帝在一旁伸手相扶。

魏豹如遭雷击:难道我...是...

不!王宝钏斩钉截铁,你绝对是魏老将军的儿子。看相貌就知道。她指向后面的壁画,但薛平贵...

壁画突然中断,被人为破坏。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终于明白了薛平贵的声音在甬道尽头回荡,可惜太迟了!

众人立刻拔剑冲向前方。甬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中央高台上放着一具石棺,棺盖上刻着展翅雄鹰。薛平贵站在石棺旁,手中青铜钥匙在火把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薛平贵!魏豹剑指对方,把钥匙交出来!

薛平贵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交出来凭什么就凭你是魏雪梅的儿子而我...他狞笑着,我是李璘的儿子!当今圣上的亲孙子!

王宝钏心头巨震——前世薛平贵平步青云,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

胡说!魏豹厉声喝道,二皇子已经伏法,休要玷污圣名!

愚蠢!薛平贵冷笑,李璘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与西凉公主有私情的是先太子!而我,就是他们的儿子!

他猛地将钥匙插入石棺上的锁孔:当年魏雪梅那个贱人发现了秘密,我母亲不得不毒死她。今天,我要用血鹰传承的力量,让所有辜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石棺发出沉闷的轰鸣,棺盖缓缓移开。薛平贵迫不及待地探头看去,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股黑烟从棺中喷出,直扑他的面门!

毒气!后退!魏豹一把拉过王宝钏。

薛平贵踉跄后退,脸上瞬间布满可怖的黑斑。他挣扎着指向石棺:不...不可能...传承应该是...

是陷阱。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墓室阴影处传来。西凉老王拓跋宏拄着拐杖缓缓走出,血鹰传承岂是你这等背主之徒配得的

你...你没死!薛平贵惊恐地瞪大眼睛。

老王冷笑:不假死,怎能引蛇出洞这些年你暗中勾结我那几个不肖子,真当我不知道

王宝钏警惕地看着老王: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王的目光转向魏豹,突然变得复杂:孩子,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魏豹剑锋一转:是你纵容手下毒杀我母亲!

老王摇头叹息:那是你母亲自己的选择。她为了保护...

话未说完,垂死的薛平贵突然暴起,一剑刺向老王后背!魏豹飞身上前格挡,但薛平贵虚晃一招,转而扑向石棺。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他狂笑着按下棺内一个隐蔽的机关。

整个墓室开始剧烈震动,巨石从顶部坠落。

王陵要塌了!老王高喊,快从侧门走!

魏豹拉起王宝钏就要撤退,王宝钏却挣脱他的手:等等!钥匙!她冲向石棺,在混乱中拔出了那把青铜钥匙。

一块巨石砸下,封死了出口。烟尘中,老王咳嗽着指向石棺:下面...有密道...只有魏家血脉能开启...

魏豹将手按在石棺底部的鹰纹上,果然,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走!他推着王宝钏进入密道,又回头看向老王,您...

老王摇摇头:我时日无多...你们快走...记住,血鹰传承不是力量,而是...

一块坠石打断了他的话,彻底封死了墓室。

密道狭窄曲折,众人不知奔逃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一丝亮光。冲出洞口时,他们身处天鹰谷另一侧的山坡上。身后,整座王陵在轰鸣声中塌陷,激起漫天烟尘。

薛平贵...死了王宝钏喘着气问。

魏豹点点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的青铜钥匙:这一切到底...

侯爷!一名士兵突然指向远处,大军!

山谷外,黑压压的军队正在逼近。为首的旗帜上,赫然绣着大唐龙纹!

是圣驾!魏豹震惊道,圣上亲自来了!

皇帝的行营设在天鹰谷外。当魏豹和王宝钏被引见时,老皇帝正站在一幅地图前,背影佝偻而疲惫。

臣参见...

免礼。皇帝转过身,目光直接落在魏豹脸上,像,真像雪梅...

魏豹浑身一震:陛下认识家母

老皇帝长叹一声,示意左右退下,只留下魏豹和王宝钏。他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幅小像,画中人正是魏豹母亲。

四十年前,朕还是太子时,微服游历西凉,结识了你母亲和当时的西凉王子,也就是后来的老王。皇帝的声音充满怀念,我们三人共同发现了血鹰传说...也埋下了祸根。

王宝钏小心翼翼地问:薛平贵说他是...

先太子的遗腹子,不错。皇帝苦笑,朕的孙子。太子与西凉公主私通,生下他后不久就因谋反被废。公主将孩子托付给心腹嬷嬷抚养,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个毒妇。

魏豹握紧拳头:所以她毒杀我母亲...

因为雪梅发现了太子的阴谋,准备回长安告发。皇帝眼中泛起泪光,她本可以活下来的...但为了保守太子有后的秘密,自愿...

自愿饮下毒酒。魏豹声音嘶哑,为什么

为了朕。皇帝泪流满面,当时朝局动荡,若太子有后的消息传出,必定引发更大动荡。雪梅她...用生命维护了大唐稳定。

王宝钏突然明白了前世许多事——薛平贵的得势,皇帝的偏爱,甚至自己家族的遭遇...一切都源于这个被掩埋的秘密。

血鹰传承到底是什么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皇帝擦去眼泪:不是力量,不是宝藏,而是一个预言——关于天下统一的预言。雪梅三人当年在王陵中看到,未来会有一位兼具大唐与西凉血脉的统治者,结束两国的纷争...

魏豹猛地抬头:所以薛平贵...

不,他不配。皇帝厉声道,那个毒妇用谎言滋养了他的野心。真正的传承者应该是...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魏豹身上,又看了看王宝钏,或者你们的孩子。

王宝钏脸一红,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把青铜钥匙:陛下,这钥匙...

留着吧。皇帝摆摆手,它本该属于魏家。雪梅若在天有灵,会希望你们保管它。

离开行营时,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魏豹一直沉默,直到回到临时营地才开口:宝钏,我...

王宝钏轻轻按住他的嘴唇:不必说。无论你是什么血脉,你只是我的魏豹。

魏豹紧紧抱住她,身体微微发抖: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切。

三个月后,长安城张灯结彩。镇西侯府门前车水马龙,今日是魏豹兑现诺言的日子——他要为王宝钏补办一场真正的婚礼。

梳妆台前,王宝钏看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恍如隔世。前世寒窑中的凄苦,今生初嫁时的算计,都已远去。今天,她将纯粹因为爱情,成为魏豹的新娘。

三妹,大姐王金钏笑着走进来,吉时到了。父亲让我来看看...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王宝钏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宝钏你不舒服吗

王宝钏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大姐,我...我可能有了。

前厅,魏豹正在招待宾客。当王宝钏缓步走来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她太美了,如同九天仙子落入凡尘。

魏豹上前牵起她的手,在众人祝福声中走向礼堂。途中,王宝钏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魏豹猛地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肚子:真的

王宝钏含笑点头。魏豹不顾礼数,当众将她抱起转了一圈,引来满堂欢笑。

婚礼过后,夜深人静时,王宝钏靠在魏豹怀中,望着窗外的明月。

想什么呢魏豹轻抚她尚且平坦的腹部。

想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像你就好。魏豹吻了吻她的发顶,聪明,勇敢,美丽...

王宝钏转身面对他:魏豹,我一直在想...血鹰传承的预言...

嘘。魏豹用手指按住她的唇,无论什么预言,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的孩子不必承担什么天下大任,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王宝钏眼眶湿润了。是啊,重生一世,她终于明白,最简单的幸福才是最珍贵的。

窗外,一只雄鹰掠过明月,展翅高飞。而房间内,一对历经磨难的夫妻相拥而眠,迎来了真正的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