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意气风发的杨熠,
因为一次邂逅,相遇了霸总御姐黎妍。
一夜之间,却种下一颗种子。
哒啦噔哒啦。
五年后
一个酷似自己的小崽子喊自己叔叔
杨熠慌了。
1
江城顶奢酒吧,灯光迷离闪烁
二十岁的杨熠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预定的包厢。
杨熠推开包厢门时,里面已经烟雾缭绕。
袁江、周晋和谢铮早都到了。
袁江第一个扑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
浓重的酒气喷在他脸上。
呀,熠哥,来来来,抱一个抱抱一个,都想死了我了都！
袁江扯着嗓子喊道,手臂勒得杨熠差点喘不过气。
滚蛋,才三个月不见。杨熠笑骂着推开他,
目光扫过包厢里的其他人。
周晋正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玩骰子,
谢铮则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排空酒瓶。
部队生活怎么样憋坏了吧周晋抬头,冲杨熠挤眉弄眼。
杨熠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整个人放松下来。
别提了,老头子非让我休这个年假,还给我派了任务。
谢铮递过来一瓶开好的啤酒,
什么任务能难倒我们杨大少
让我去相亲。杨熠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窝草,你才二十岁啊
老头说我去了部队就没机会了
怎么会我们熠哥,帅气逼人,风流倜傥,后面小姑娘一大堆……
那你去替我相亲
哎,别,你自己的劫你自己渡
杨熠给了袁江一拳。
黎妍袁江突然坐直了身子,
杨熠没有看清他说的是哪个美女。
就听见他继续说
那可是江城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多少公子哥儿折在她手里。
杨熠挑眉,这么厉害
岂止厉害,周晋插嘴,
听说上个月她把恒源老总的儿子直接扔出了会议室,就因为那小子说了句不干不净的话。
杨熠嗤笑一声,有意思。
他晃了晃酒瓶,
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再听你们讲这位女魔头的传奇故事。
廊里灯光昏暗,
杨熠刚拐过转角,
一个踉跄的身影突然撞进他怀里。
他下意识扶住对方,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钻入鼻腔。
抱歉...女人抬起头,声音虚弱。
杨熠愣住了。
那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即使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
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你没事吧杨熠皱眉,
女人的状态明显不对,
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呼吸急促。
热...她无意识地扯着领口,
露出精致的锁骨。
杨熠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
剪裁利落的西装套裙,
一看就价值不菲,
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
我送你去医院。杨熠果断道,伸手想扶她站稳。
女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不...不能去医院...她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颤抖,
有人在追我...帮我...
杨熠警觉地环顾四周,
确实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正在走廊另一端搜寻着什么。
直觉让他迅速做出决定。
跟我来。
他一把揽住女人的腰,
半扶半抱地带她拐进一条员工通道,
七拐八绕后从酒吧后门溜了出去。
冷风一吹,
女人似乎清醒了些,
但药效显然还在发作。
她紧紧抓着杨熠的衬衫前襟,
眼神迷离。你...你是谁
救你的人。杨熠拦了辆出租车,
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一路上,
女人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
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杨熠喉结滚动,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公寓电梯里,
女人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杨熠大脑一片空白,
仅存的理智
在甜美的触感中土崩瓦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喘息着问。
女人没有回答,
只是用更热烈的吻封住了他的嘴。
......
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
杨熠猛地睁开眼。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只有凌乱的床单和淡淡的香水味证明昨晚不是一场梦。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谢谢,服务不错。没有署名。
杨熠揉了揉太阳穴,
宿醉加上昨晚的疯狂让他头痛欲裂。
他起身冲澡,冷水也没能冲走脑海中那些旖旎的画面。
那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会被下药
她说的有人在追她是什么意思
桌面里整齐码着一叠现金,
目测至少有五万块。
上面还别着一张纸条：服务不错。
杨熠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被当成鸭了
......
3
五年后
杨熠从部队休年假回家
吃个年夜饭老头就给他安排任务
让他去给中环科技的CEO黎总拜年。
为什么我去
我一把年纪了我去
那你去。
我去你爹个——
杨父拧住杨熠耳朵。
你个臭小子,部队待久了,谁是你老子不记得了吗
哎,疼疼疼,我去,我去,我去
为什么给她拜年啊
因为开年有个项目,如果黎总能和我们合作,那杨氏未来必定……
女的
是,但是你可别胡来。
哎,老头,你咋说话呢我又不是泰迪,见个异性就扑
我意思你去了,好好说话,学乖一点,嘴巴甜一点
黎总手腕狠辣,我们惹不起
好,对,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把我珍藏的茶带着
知道啦知道啦
杨熠根本就没听见老头后面说的话。
扒拉了几口碗里的饭就准备离席了。
去哪
约了袁江他们。
大过年的,又和你的狐朋狗友鬼混
没有鬼混但他们确实是狐朋狗友。
但是快乐啊、
谁在乎是狐狸是鬣狗呢
背着他的包就出门了。
大年三十的夜色些许冷清。
几人许久不见,
更是相见甚欢。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4
杨熠揉了揉太阳穴,宿醉加上昨晚的疯狂让他头痛欲裂。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电显示：老头子。
喂
几点了还不起床杨父的吼声几乎震破耳膜,
不是说好今天去给黎总拜年吗
杨熠这才想起今天的任务。知道了,马上就去。他挂断电话,
瞥见床头柜抽屉露出一角红色。
是老头让他带的茶叶,昨晚随手塞进去的。
5
江城尔雅黎妍私人公寓
杨熠按了门铃,
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
你好,黎小姐。我来给你拜年。
黎妍看着眼前这个痞里痞气的男人眯起了眼睛。
哪位
不重要
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我代表杨氏科技来给黎总拜年。
哦,杨氏科技工作上的事情到公司谈。这是我家,我不喜欢被打扰。
啊,这么不好,你看我今天特意来给你拜年
拜年就空手
杨熠这才反应过来普洱茶落家里了。
尴尬。
聪明的杨熠灵机一动。
从包里掏出一张便利贴。
叠了个千纸鹤。
喏,给你,拜年礼物。
就这
对啊——哎,不对,还有一首歌。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你啊,年年好运来——
三秒,从我眼前消失。3
哎,我说你这人咋是个这
2
大过年的,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吃个饭啥的
1
啪杨熠吃了个闭门羹。
任务失败。
杨熠站在黎妍公寓门外,盯着紧闭的防盗门,嘴角抽了抽。
他堂堂杨家少爷,特种部队精英,
居然被人当推销员一样轰了出来,
这要是让袁江那几个损友知道,
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脾气还挺大。他嘀咕着,
掏出手机给父亲发消息：【任务失败,人家不领情】。
刚按下发送键,
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接着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妈妈,我的小汽车卡在沙发下面了！
杨熠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孩子黎妍有孩子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按下门铃。
门开得比想象中快,
黎妍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门缝里：我说了,工作上的事——
你结婚了杨熠脱口而出。
黎妍眉头皱得更紧：与你无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黎妍腿边挤了出来。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仰着头,
好奇地打量着杨熠：叔叔,你是来给我妈妈拜年的吗
杨熠的呼吸瞬间停滞。
男孩有着和黎妍如出一辙的明亮眼睛,
但那眉宇间的神气,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简直和他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小阳,回房间去。黎妍声音严厉却不失温柔,
轻轻推了推孩子的后背。
可是我的小汽车——
妈妈一会儿帮你拿。
男孩不情不愿地转身,
临走前还冲杨熠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间,
杨熠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门再次关上,
杨熠站在原地,
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时间线。
6
五年前那次邂逅,
如果当时真的是黎妍,而她也怀孕了...
这个孩子看起来完全对得上。
黎总,他深吸一口气,
声音低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门内一片寂静,
就在杨熠以为黎妍不会再回应时,
传来她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
杨先生,请回吧。我儿子需要安静的环境。
儿子。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敲在杨熠心上。
离开黎妍的公寓,
杨熠直接驱车前往袁江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袁江虽然平时吊儿郎当,
但在信息搜集方面确实有一手。
哟,熠哥,大年初一就来视察工作
袁江正瘫在办公椅上打游戏,
见杨熠进来,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帮我查个人。杨熠把黎妍的名字和公司信息写在便签上,
特别是她的家庭情况,有没有结过婚,孩子的出生证明,越详细越好。
袁江挑眉：怎么,看上这位冰山美人了
少废话,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
加急的话...三天袁江见杨熠脸色不对,
赶紧改口,明天,明天中午之前！
杨熠点点头,转身要走,
又被袁江叫住：哎,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该不会真对人家...
闭嘴。杨熠头也不回地甩上门。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对杨熠来说异常煎熬。
他翻遍了五年前所有的通讯记录和照片,
试图找到与黎妍有关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那个疯狂的夜晚就像一场梦,
除了床头柜里那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第二天中午,
袁江的电话准时打来。
熠哥,你猜怎么着袁江的声音透着兴奋,
这位黎总可真是个传奇人物。
二十八岁接手濒临破产的中环科技,
三年内让公司市值翻了十倍。
未婚,但有个四岁半的儿子,
叫黎小阳,出生证明上父亲那栏是空的。
杨熠握紧手机：孩子的生日
2018年6月18日。
杨熠快速计算着。
五年前那个夜晚是2017年9月...时间完全吻合。
还有更劲爆的,袁江继续道,
我黑进了医院的出生记录,
你猜怎么着
孩子血型是AB型,
而黎妍是A型...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孩子的父亲要么是B型,
要么是AB型。袁江顿了顿,
我记得你是AB型来着
杨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照片发我。他简短地说。
袁江发来的照片上,
黎小阳穿着幼儿园制服,
冲着镜头笑得灿烂。
那笑容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杨熠记忆的闸门。
他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里拍的照片,几乎是一样的表情。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可能有个儿子,
一个已经四岁半却从未谋面的儿子。
7
当天下午,
杨熠再次出现在黎妍的公司。
这一次,他换上了笔挺的西装,手里拎着父亲珍藏的那盒普洱茶。
黎总在开会。前台小姐礼貌地告知。
我可以等。杨熠在接待区坐下,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墙上挂着的优秀员工照片。
其中一张是黎妍和几个高管的合影,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让杨熠瞳孔骤缩。
黎小阳穿着小西装,一本正经地站在母亲身边。
两个小时后,黎妍终于出现在电梯口。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到杨熠,她明显怔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
杨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黎总,杨熠站起身,递上茶叶,
昨天是我不够正式。这是我父亲珍藏的普洱茶,特地让我带给您。
黎妍没有伸手。
不必了。如果是为了城南那个项目,下周会有公开招标。
不全是。杨熠压低声音,
我想谈谈...小阳的事。
黎妍的表情瞬间结冰。
她转向助理：林助理,带杨先生去我办公室。我十分钟后到。
黎妍的办公室宽敞明亮,
落地窗外是江城的天际线。
杨熠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玩具箱,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汽车模型。
说吧,你想干什么
黎妍关上门,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吹来的的寒风。
杨熠直视她的眼睛：小阳是我的儿子,对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黎妍的手指微微颤抖,
但她的声音依然平稳：你有什么证据
时间对得上,血型对得上,而且...
杨熠掏出手机,调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你看看这个。
黎妍扫了一眼,冷笑一声。
就凭这些杨先生,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那做亲子鉴定。杨熠步步紧逼,
如果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永远不再打扰你们母子。但如果我是对的——
没有如果。黎妍打断他,
小阳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任何人无关。现在,请你离开。
杨熠没有动：你知道我是军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毅力。黎妍,如果那孩子真的是我的血脉,我不会放弃他。
你想怎样起诉我黎妍讥讽地勾起嘴角,
别忘了,当年是你自己连名字都没留。
这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小阳的身世。
杨熠心头一震,正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妈妈！黎小阳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女性,看样子是保姆。
看到杨熠,孩子眼睛一亮。
咦,是昨天的叔叔！
黎妍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小阳,怎么来公司了
张阿姨说要给你送药,你早上忘记吃了。
孩子献宝似的举起一个小药盒,
然后好奇地看向杨熠,
叔叔,你是妈妈的朋友吗
杨熠蹲下身,与孩子平视。
是啊,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了。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孩子的头,
却在半空中被黎妍拦住。
张姐,带小阳去休息室。黎妍的声音不容置疑。
孩子被带走后,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黎妍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杨熠,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
他也是我的儿子。杨熠一字一顿地说。
你贡献了一颗精子而已。黎妍冷笑,
这五年你在哪里在他发烧到40度的时候,
在他第一次学走路摔倒的时候,
在他问'爸爸在哪里'的时候,你在哪里
每一个问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杨熠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知道——
没有如果。黎妍再次打断他,
现在请你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杨熠知道今天谈不出结果了。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黎妍倔强的侧脸,
我会再来的。不是作为杨氏的代表,而是作为小阳的父亲。
8
走出中环科技大楼,
杨熠拨通了袁江的电话。
帮我个忙,查查黎妍这五年的所有行程,特别是和小阳有关的。
哇哦,进展这么快袁江吹了个口哨,
不过熠哥,我得提醒你,这位黎总可不是好惹的。听说上个月她把一个跟踪狂直接送进了ICU。
杨熠勾起嘴角：正好,我也不好惹。
挂断电话,
杨熠仰头望向中环科技顶层的窗户。
阳光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就像黎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
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的黎妍正站在那扇窗前,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手中紧握着一张五年前在酒吧监控中截取的模糊照片。
那是她唯一保留的关于那个夜晚的纪念。
杨熠的公寓里,
墙上贴满了黎妍和黎小阳的照片,
用红线连接着各种时间点和地点标记。
桌上摊开一本黑色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观察记录：
3月2日,小阳幼儿园放学,最喜欢蓝色小汽车书包。
3月5日,黎妍每周三18:30准时接孩子,从未迟到。
3月8日,小阳讨厌胡萝卜,午餐时偷偷喂给了幼儿园的流浪猫。
袁江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
熠哥,你这跟踪狂行为要是被发现了,黎妍能把你送进局子里信不信
杨熠头也不抬,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
特种作战第一条,知己知彼。我在了解我儿子。
那你打算怎么'接近目标'
袁江故意用军事术语调侃。
杨熠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明天是幼儿园亲子运动会。
袁江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
你要去黎妍会杀了你的！
所以需要你帮忙。杨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工作证,
我查过了,小阳的幼儿园缺一名体育老师。
袁江瞪大眼睛：你疯了！伪造教师资格证是犯法的！
谁说是伪造的杨熠勾起嘴角,
我在部队就是特种兵格斗教官,教小朋友绰绰有余。
9
第二天清晨,
杨熠穿着运动服站在阳光幼儿园门口,
胸口挂着崭新的工作证。
园长是位和蔼的中年女性,
热情地握着他的手。
杨老师,太感谢您愿意临时帮忙了！
原来的李老师突然辞职,我们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代课老师呢。
我的荣幸。杨熠微笑,
目光却不断扫向门口,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当黎小阳蹦蹦跳跳地走进幼儿园大门时,
杨熠的心跳漏了一拍。
孩子今天穿着红色运动服,
像一团活泼的小火焰。
小朋友们集合啦！园长拍着手,
今天我们有一位新老师,杨老师！他可是真正的军人哦！
二十几个孩子哇地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
杨熠蹲下身,视线与小阳平齐。
今天我们玩军人游戏好不好
孩子们欢呼起来。
小阳却歪着头,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熠：杨老师,我好像见过你。
杨熠的呼吸一滞：是吗在哪里
在我妈妈的公司,还有...小阳皱着小眉头,在梦里！
杨熠差点笑出声来,
这孩子连说话的方式都像极了他小时候。
血液里的亲近感让他忍不住揉了揉小阳的头发。
那今天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好吗
运动会进行得很顺利。
杨熠设计的特种兵训练游戏让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小阳表现出惊人的运动天赋,
无论是平衡木还是短跑都遥遥领先。
这小孩真厉害！一位家长对杨熠说,
可能遗传了爸爸的运动细胞吧
杨熠还未来得及回答,
背后就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黎妍不知何时出现在操场边缘,
一身职业装与欢乐的运动场格格不入。
她脸色铁青,
径直走到杨熠面前。
借一步说话。
在幼儿园僻静的角落,
黎妍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杨熠,你越界了。
我只是想认识我的儿子。
杨熠直视她的眼睛。
然后呢黎妍冷笑,
带他去军营玩枪
教他像你一样不负责任地到处留情
这句话刺痛了杨熠。
那晚之后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如果你告诉我你怀孕了——
告诉你有什么用黎妍打断他,
让你像完成任务一样娶我
还是给我一笔钱打发我们母子
杨熠,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小阳也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杨熠深吸一口气。
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黎妍刚要反驳,
广播里突然传来园长的声音。
10
请黎小阳家长速到医务室,黎小阳在活动中受伤了！
两人脸色同时大变,
箭一般冲向医务室。
小阳坐在医务室的小床上,
膝盖擦破了皮,
正勇敢地忍着眼泪。
看到两人同时出现,
他眼睛一亮：妈妈！杨叔叔！
黎妍抢先一步抱住孩子：宝贝,疼不疼
不疼！小阳挺起小胸脯,
杨叔叔说军人不能哭！
杨熠站在一旁,看着护士给小阳消毒伤口。
孩子每瑟缩一下,
他的心就跟着抽痛。
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如此强烈,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妈妈,包扎完毕后,
小阳突然说,我想让杨叔叔当我们家的朋友。
黎妍和杨熠同时愣住了。
为什么黎妍轻声问。
小阳歪着头想了想。
因为杨叔叔教我打枪！还说可以带我去看真的大坦克！
杨熠差点笑出声。
他确实答应过,
但没想到小家伙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黎妍警告地瞪了杨熠一眼,
然后温柔地对儿子说。
宝贝,杨叔叔很忙的...
不忙！杨熠迅速接话,
我正好休假,很乐意带小阳参观军事基地。
看到黎妍杀人的眼神,
他赶紧补充：当然,如果妈妈同意的话。
小阳立刻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望向黎妍。
妈妈,求求你了~我保证听话！
面对儿子的撒娇,
黎妍素来坚不可摧的防线出现了裂痕。
她咬了咬下唇：...只去两个小时。
耶！小阳欢呼起来,
完全忘记了膝盖的疼痛,
杨叔叔,你听到了吗妈妈同意了！
杨熠蹲下身,
郑重其事地与孩子击掌。
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们。他特意强调了你们。
离开幼儿园时,黎妍叫住了杨熠。
这只是为了小阳。不代表我接受你作为他父亲的身份。
杨熠点点头。
我明白。
但黎妍,血浓于水。
你可以恨我,
但不能否认我和小阳之间的联结。
黎妍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但杨熠注意到,她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一些。
当晚,
杨熠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你小子干了什么杨父在电话那头咆哮,
中环科技突然取消了所有与我们的合作！
黎妍亲自打的电话
说除非你离她远点
否则免谈！
杨熠苦笑：爸,这事有点复杂...
复杂个屁！杨父气得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明天给我去道歉！杨氏今年就指望这个项目了！
11
挂断电话,杨熠站在窗前,
望着江城的夜景。
他想起白天小阳看他的眼神——那种纯粹的信任和崇拜。
五年来,
他执行过无数危险任务,
从未退缩过。
如今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他更不能轻言放弃。
第二天一早,
杨熠出现在黎妍家门口。
开门的黎妍明显愣了一下：你这是...
正式场合,正式着装。
杨熠一本正经地说,
然后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一束鲜花,
这是给小阳妈妈的。
黎妍没有接,
但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小阳在换衣服。
妈妈！你看我像不像军人！小阳蹦跳着出现,
穿着一身迷彩童装,
头上还歪戴着杨熠昨天留给他的贝雷帽。
杨熠的心瞬间融化。
他单膝跪地,认真地为孩子整理帽子。
非常像！今天你就是我的小战友了。
黎妍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当杨熠抱起小阳准备上车时,
她突然说：我也去。
军事基地的参观出乎意料的顺利。
杨熠的战友们配合默契,
给小阳安排了一系列适合孩子的体验活动。
坐坦克模型、试戴军盔、学习敬礼。
小阳兴奋得小脸通红,
而黎妍则安静地跟在后面,
用手机记录下每一个瞬间。
你带过不少孩子来参观吧
午餐时,黎妍突然问道。
杨熠摇头。
第一个。部队生活不适合家庭,大多数战友都很少带家人来。
黎妍似乎有些意外。那为什么对小阳...
因为他是我儿子啊。杨熠看着不远处正缠着一名士兵讲故事的小阳,
黎妍,我知道你恨我,
但请别阻止我和小阳建立感情。
我可以签署任何协议,
放弃抚养权,只求能偶尔见他一面。
黎妍沉默了很久,
久到杨熠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最后她轻声说：我需要时间。
回程路上,
小阳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12
车内一片安静,
只有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他今天很开心。黎妍突然说,
平时他午睡总会磨蹭很久。
杨熠微笑：遗传我的,我小时候也讨厌午睡,但一上车就睡着。
红灯亮起,车停了下来。
黎妍转头看向窗外。
杨熠,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同意你见小阳,
你能保证不突然消失吗
孩子承受不了这种失望。
杨熠的心跳加速。
我发誓。只要不是任务期间,每周至少见一次。
任务黎妍皱眉,你还要出危险任务
我是特种兵,这是职责所在。杨熠坦然道,
但我可以申请调岗,如果...
不必。黎妍打断他,
我不会要求你放弃事业。只是...如果你受伤或者...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对小阳解释。
杨熠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切,
心头一暖：遵命,长官。
黎妍白了他一眼,
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
车停在黎妍家楼下。
杨熠轻轻抱起熟睡的小阳,
送他们上楼。
在门口,
黎妍犹豫了一下：要...进来喝杯茶吗
杨熠正想答应,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抱歉,紧急任务,我必须立刻归队。
黎妍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看,这就是问题所在。
黎妍,这次真的是...
去吧。她接过孩子,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理解。
门在杨熠面前关上,
比任何一次都决绝。
他站在门外,
拳头握了又松,
最终转身离去。
13
三天后,
当杨熠完成任务赶回江城时,
第一件事就是前往黎妍家。
但开门的是一位陌生女性。
请问黎妍在吗
黎总带小阳去瑞士了。女人冷淡地说,
我是临时保姆。她让我转告您,不必再联系了。
杨熠如遭雷击：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保姆递给他一个信封,
黎总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信封里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和一封信。
报告确认杨熠与黎小阳存在生物学父子关系。信很短：
杨熠：小阳确实是你儿子。但正如你所见,我们的生活充满不确定性。与其让孩子在期待与失望中循环,不如就此别过。我已安排小阳转入瑞士国际学校,请不要寻找我们。——黎妍
杨熠站在黎妍家门口,
第一次感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特种兵训练教会他如何面对任何敌人,
却没人教他如何挽回心爱女人的信任。
他缓缓蹲下,将脸埋进手掌。
指间传来湿润的触感。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从未退缩的铁血军人,
此刻竟流下了眼泪。
瑞士的雪下得无声而绵密。
杨熠站在圣莫里茨一家旅馆窗前,
望着外面苍茫的白色世界。
三天了,
他几乎翻遍了这座小城所有的国际学校,
却没有黎小阳的任何消息。
手机屏幕亮起,袁江发来的消息。
【查到了,中环科技在达沃斯有一处疗养院,黎妍名下的飞机航线显示是飞往那里的】。
杨熠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达沃斯,
那个以世界经济论坛闻名的阿尔卑斯山小镇,
距离圣莫里茨只有两小时车程。
火车在雪山间穿行,
杨熠的指节敲击着窗框。
窗外风景如画,他却无心欣赏。
袁江随后发来的资料显示,
中环科技在达沃斯的疗养院实际上是世界顶级的心脏病治疗中心。
心脏病
黎妍
杨熠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
他突然想起黎妍办公室里的药盒,
想起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想起她偶尔按住胸口的细微动作...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的结论。
先生,终点站到了。列车员的提醒惊醒了他。
达沃斯比圣莫里茨更冷。
杨熠裹紧大衣,
按照导航找到了那家隐藏在松林中的疗养中心。
高耸的铁门和巡逻的保安昭示着这里的私密性。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入。前台的瑞士姑娘礼貌而坚决。
杨熠亮出军官证：我是黎妍的未婚夫,我们的儿子黎小阳也在里面。家庭紧急情况。
姑娘犹豫了：请稍等。她拨通了内线电话,
用德语快速交谈了几句,
然后摇头：霍夫曼医生说没有黎女士这位访客。
杨熠眯起眼睛——她在说谎。
电话那头明显问了是不是亚洲男性。
离开前台,
杨熠绕到疗养院后方。
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
黎妍就在这里。
三米高的围墙上布满了监控,但这难不倒他。
14
夜幕降临,
杨熠借着夜色翻越围墙,
避开巡逻的保安,潜入主楼。
透过一扇扇窗户,
他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
杨熠浑身一震,
循声望去——在花园玻璃房内,
黎小阳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堆雪人。
没有犹豫,
杨熠快步走向玻璃房。
推门的瞬间,
小阳转过头,
眼睛瞪得溜圆：杨叔叔！
孩子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
杨熠紧紧抱住儿子,
嗅着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喉咙发紧：小阳,妈妈呢
妈妈在睡觉。小阳仰起脸,
她最近总是很累。医生说她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检查。
一旁的霍夫曼医生警惕地看着杨熠。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杨熠,黎妍的...他顿了顿,
小阳的父亲。
霍夫曼医生脸色变了变。
黎女士明确说过不希望任何访客,特别是...
爸爸！小阳突然大声喊道,
紧紧搂住杨熠的脖子,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杨熠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看向霍夫曼医生。
请告诉我黎妍的真实情况。
医生的目光在孩子和杨熠之间游移,
最终叹了口气。
先天性心肌病,需要心脏移植。她来这是为了等合适的供体。
世界在杨熠眼前天旋地转。
他单膝跪地,紧紧抱住小阳,
仿佛这是唯一的依靠。
带我去见她。
黎妍的病房安静得只有仪器滴答声。
她躺在苍白的床单上,几天时间瘦了许多,
手腕上的静脉清晰可见。
各种管子连接着她的身体,
一旁的监护仪显示着不规则的心跳。
杨熠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只曾经在文件上签下百万订单的手,
现在冰凉得可怕。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病情是半年前恶化的。霍夫曼医生说,
但她拒绝通知任何人,包括您。手术定在下周三,如果供体按时到达的话。
小阳趴在床边,小声说。
妈妈说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但我知道她在生病。我每天晚上都祈祷天使来治好妈妈。
杨熠将儿子和黎妍的手一起握住。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祈祷。
15
接下来的日子,
杨熠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
小阳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父子俩迅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杨熠教小阳折纸飞机,
小阳则告诉爸爸所有关于妈妈的秘密。
妈妈有一个盒子,里面全是关于你的新闻。一天晚上,
小阳神秘兮兮地说。
每次有穿军装的人上电视,妈妈都会录下来。
杨熠心头一震：什么盒子
在她行李箱里,蓝色的,上面有星星。小阳比划着,
妈妈说那是'重要文件',但我知道是她想你了。
杨熠悄悄找到那个盒子。
里面整齐地收藏着过去五年所有关于他的报道——授勋仪式、救灾行动、甚至一些内部刊物的复印件。
每份材料上都标注着日期,
有些还画了小心心。
最下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酒吧监控的截图,
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他的侧脸。
杨熠的眼眶湿润了。
原来这五年,他并非独自在思念。
16
手术前一天,黎妍突然醒了。
看到杨熠,
她先是惊讶,
继而变成愤怒：谁让你来的小阳呢
在隔壁睡觉。杨熠平静地说,
黎妍,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黎妍试图坐起来,
却因虚弱而倒下,让你出于责任来照顾我我不需要同情。
不是同情。杨熠握住她的手,是这个。
他打开那个蓝色盒子。黎妍的脸色瞬间变了：小阳这个叛徒...
为什么要收集这些杨熠轻声问,
既然你一直关注着我,为什么不肯见我
黎妍别过脸。
一开始是怕你抢走小阳...
后来是怕你知道我生病...
杨熠,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傻瓜。杨熠将她的手贴在脸颊,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负担。
黎妍的眼泪终于落下。
我害怕...手术成功率只有40%...如果我不在了,小阳怎么办
你不会有事。杨熠坚定地说,
我和小阳会一直陪着你。手术后,我们回家。
家黎妍喃喃重复这个字眼,眼泪流得更凶了。
17
第二天的手术比预期更久。
杨熠抱着小阳在等候室坐了八个小时。
当霍夫曼医生终于出现,
说出手术成功四个字时,
杨熠这个铁血军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泪流满面。
小阳用小手擦去爸爸的眼泪。
爸爸不哭,妈妈说军人不能哭。
今天例外。杨熠亲了亲儿子的额头,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
黎妍在ICU观察了一周。
杨熠每天通过监控屏幕看她,
给她读小阳画的康复计划,讲部队里的趣事。
医生说昏迷中的病人能听见外界声音,
他就录下自己和儿子的对话,放在黎妍枕边。
妈妈,今天我又学会了一个新单词'hero',爸爸说你就是hero...
黎妍,小阳今天问我为什么你的睫毛这么长,我说因为你是个骄傲的公主...
妈妈快醒来看,爸爸教我叠的千纸鹤比上次好看多了...
第九天清晨,
当杨熠正在给儿子系鞋带时,
护士匆忙跑来。
黎女士醒了,她问起您和小阳。
病房里,黎妍虚弱地靠在枕头上,
但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小阳扑上去小心地抱住妈妈。
妈妈你睡了好久！
黎妍轻吻儿子的额头,
然后看向站在床尾的杨熠。
两人目光相接,无需言语。
我听到了。黎妍轻声说,
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
杨熠走到床边,
将妻儿一起搂入怀中。
欢迎回来。
18
三个月后,
黎妍的恢复情况超出医生预期。
在回国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杨熠在阳台上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达沃斯的星空下,
他单膝跪地,
捧出一枚简单的银戒。
五年前那个晚上,我就该这么做了。杨熠声音有些颤抖,
黎妍,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出于责任,不是因为小阳,只因为我爱你。
黎妍眼中闪烁着星光。
我以为军人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为你破例。杨熠微笑。
黎妍伸出左手：这次,请别让我独自坚强。
戒指滑入她的无名指,
完美契合。
小阳从窗帘后蹦出来,
手里举着一个相机：我拍到啦！爸爸哭鼻子啦！
一家三口的笑声回荡在阿尔卑斯山的夜空中。
回国后,
杨熠申请调任军校教官,
结束了前线作战任务。
黎妍在中环科技设立了军人子女教育基金,
而小阳则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爸爸,他是英雄！
在军事基地举行的婚礼上,
小阳穿着迷你军装担任花童。
当杨熠掀开黎妍的头纱亲吻新娘时,
台下观礼的袁江和周晋起哄道。
熠哥,这次可别再让人跑啦！
杨熠笑着看向怀中的妻子。
她跑不掉了。
黎妍捏了捏他的手臂。
谁说的我现在可是军嫂,听说随军家属能享受很多福利
报告夫人,保证服务到位！杨熠立正敬礼,逗得小阳咯咯直笑。
夕阳西下,新组建的一家三口站在基地操场上。
小阳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
突然说道：我们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团队了,对吗
杨熠与黎妍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永远都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