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这酒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接过那杯看似普通的酒,一饮而尽。
片刻后,空气中竟浮现出一行半透明文字——
【不要找萧陌！他会羞辱你！】
沈清溪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萧陌的声音从月色下传来。
我心如刀割,却在转身时看到第三行字：
【去找慕容玄！你表兄对你痴迷成狂,他的密室里藏着你上千幅画像！】
01
我从不觉得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一杯看似普通的酒,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沈小姐,这酒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递酒的是个生面孔,我不便拒绝,礼节性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喉的瞬间,一丝异样感觉涌上心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十几分钟,我就察觉不对劲。浑身上下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血液里仿佛注入了烈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我强撑着走出宴会大厅,躲进花园角落的凉亭里。
谁…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抱紧双臂,试图缓解那股从体内爆发的热浪。
恍惚间,眼前的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文字——
【不要找萧陌！他会羞辱你！】
我猛地一惊,以为自己眼花。但那行字依然明晃晃地悬在半空。接着第二行字出现了：
【萧陌会被家族逼迫娶你,婚后对你百般羞辱,甚至找乞丐代替洞房！】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这是什么?幻觉?还是药物作用?但这些文字为何知道萧陌的名字?他是我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也是我暗恋多年的人。
第三行字随即浮现：
【去找慕容玄！你表兄对你痴迷成狂,他的密室里藏着你上千幅画像！】
慕容玄?我那位从不假以辞色的表兄?这太荒谬了。他对我向来冷若冰霜,怎可能…
我咬紧牙关,挣扎着站起身。不管这些文字是什么,我现在需要帮助。萧陌就在宴会上,我得找他。
药效让我步伐蹒跚,视线模糊。我扶着庭院的石栏杆,缓慢前行。忽然,不远处的月色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萧陌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娶表妹吗?她可是沈家嫡女,家世容貌都无可挑剔。说话的是沈云慈,我的堂妹。
我下意识停住脚步,躲在一棵古槐后。
云慈,我跟你说实话。萧陌的声音冷静而决绝,沈清溪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罢了。我萧陌这辈子,绝不会娶她。
心脏像被硬生生撕裂,疼痛瞬间盖过了体内药物的灼烧感。原来在他眼中,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
萧陌哥哥真会说笑。沈云慈娇笑着,表姐可是许多人心中的白月光呢。
白月光?萧陌嗤笑一声,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罢了。
我退后几步,泪水模糊了视线。同时,体内的药性仿佛受到情绪刺激,变得更加猛烈。我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浑身发热到几乎承受不住。
刚才那些诡异文字的提示突然在脑海中闪现——慕容玄。
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吗?
咬紧牙关,我转身朝宴会厅的另一侧走去。慕容玄向来独来独往,此刻应该在书房楼层。药效让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但比起心碎的痛,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登上楼梯时,我几乎要站不住脚。前方拐角处,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穿着墨色长袍的慕容玄正朝书房方向走去。
表…表哥…我虚弱地唤了一声。
他转身看向我,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而在他视线触及我的那一刻,我再也撑不住,身体向前倾倒。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
02
我在慕容玄的臂弯中一路恍惚,失去了片刻意识。再醒来时,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精致的檀木家具映入眼帘,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墨香。这是慕容玄的私人庭院。
表哥…我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一阵剧烈的热浪打回床铺。体内那股邪火仍在燃烧,让我全身发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别动。慕容玄站在床边,语气冷静,却比平日柔和许多。烛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深邃。宴会上有人下药,你中招了。
我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那些在空中浮现的文字再次闪现在脑海中——【去找慕容玄！你表兄对你痴迷成狂】。
是药物作用吗?还是别的什么?我必须试探清楚。
阿兄…我借着药效,故意用从未用过的亲昵称呼唤他,声音刻意变得软糯,好热…
慕容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身,借着倒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表情。但我分明看到,他的耳尖肉眼可见地泛红了。
我伸出双臂,眼中含泪,作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求你…亲亲我就不难受了…
慕容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幽深晦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束缚。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颤抖,这只是药效作用。
不是的…我抓住他的衣角,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背,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慕容玄深吸一口气,突然俯身靠近。我屏住了呼吸,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他只是拿起床头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张嘴。
我迟疑地张开嘴,他的指尖轻触我的唇瓣,将药丸放入。随后他拿起水杯,另一只手轻托着我的后颈,小心地喂我喝下。
解药。他简短地解释,迅速抽回手,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燃烧,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起效。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冷漠疏离的眼睛,此刻深处似乎藏着无法言说的暗流。弹幕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对我…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表哥?慕容表哥！沈云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宴会上有人下药,我担心表姐出事了！
慕容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走向门口。
他刚打开一条缝,门就被推开了。沈云慈带着几名府上的仆人闯了进来,当看到床上的我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我看得懂的意味。
表姐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故作惊讶,眼神却在我略显凌乱的衣衫上打量,有人说看见她神志不清地往这边走…
表姐您没事吧?她又转向我,声音刻意提高,听说有人在酒里下了那种药…若是清白女子不小心…
她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周围的仆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我感到一阵羞辱,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就在此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我的表妹来找我有何不妥?慕容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溪身体不适,我正在照顾。若无其他事,还请回吧。
沈云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显然没想到慕容玄会如此直接地护着我。
表哥,我只是担心…
不必担心。慕容玄打断她,我会送清溪回房。
他转身看了我一眼,表情依然冷淡,但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在悄然燃烧。
沈云慈不甘心地离开后,房间重归寂静。慕容玄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药效退了吗?他淡淡地问,依然背对着我。
好多了…我小声回答。解药确实起效,但另一种感觉却在心底萌生。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那些神秘文字的预言。他真的有一间藏满我画像的密室吗?这个外表冰冷的表兄,内心真的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表哥…我犹豫着开口。
他轻轻转身,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那眼神让我的问题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送你回房。他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但在伸手为我披上外衣时,指尖却轻轻颤抖。
这一刻,我忽然确信——那些文字,或许不全是幻觉。
03
自从那晚在慕容玄处避过一劫,已经过去了半月。他给我服下解药后,药效渐渐消退,我本以为这场荒唐事就此结束。谁知道,命运的捉弄远比我想象的更甚。
太后寿辰这天,宫中设宴,沈家作为重臣自然受邀。礼部尚书的女儿,我也必须出席。
宴席间,穿着月白色长裙的我端坐席间,恪守礼仪。忽然,一股熟悉的热浪从体内升腾而起,仿佛有人在我血液里点了一把火。
不……我捂住嘴,不敢置信。那天的药效不是已经消退了吗?怎么会再次发作?
我慌乱地左顾右盼,餐桌上的杯盏都在摇晃,周围人的笑声变得遥远而扭曲。
空中,那行半透明的文字再次浮现——【药效每半月发作一次,速去寻找慕容玄！】
我咬紧下唇,强忍着不适感站起身：母亲,我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散散心。
母亲关切地看了我一眼：要不要让丫鬟陪你去?
不必,我一会就回。
我快步离开大殿,身后似乎有视线紧紧盯着我。转头时,恰好看到沈云慈若有所思的目光。
御花园深处有一处人迹罕至的假山,中间有个小山洞,是我小时候和慕容玄躲猫猫时发现的秘密基地。不知怎的,我脚步不由自主朝那个方向走去。
【慕容玄会在山洞等你,他知道你会去那里。】
空中文字的提示让我心跳加速。他怎么会知道?
药效越发猛烈,我抓紧衣襟,跌跌撞撞地钻进山洞。洞内昏暗清凉,只有一线月光透过石缝洒落。
来了?低沉的男声从黑暗处传来,熟悉得让我鼻头一酸。
表哥,我、我又…我说不出完整句子,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
慕容玄的身影从暗处浮现,他身着墨色朝服,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抬手轻抚我滚烫的脸颊：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空中再次浮现文字：【慕容玄每月十五都会发作特殊瘾症,只有你能解。】
我惊讶地望向他：表哥,你也有症状?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拉入怀中。这一刻,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抵抗某种力量。
清溪,我不该这样…他声音低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挣扎,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也中毒了吗?我轻声问道。
慕容玄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痛苦：不是毒,是瘾。对你的瘾。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中激起阵阵涟漪。我微微仰头,正对上他幽深如墨的眼眸,其中涌动着我从未见过的情感。
我可以帮你吗?我鬼使神差地问。
慕容玄犹豫片刻,低头吻上我的唇。那一刻,体内的火焰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从唇齿间蔓延至全身。他的吻带着克制与渴望,轻柔却又不容抗拒。
当我们分开时,我惊讶地发现,他眼角竟泛着红,像是含着泪光。
簌簌,别离开我。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对你有瘾…
这句告白让我心跳如鼓。曾经高高在上、从不表露情感的表哥,此刻在我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不会离开。我承诺道。
药效渐渐平息,我们不得不离开这秘密的山洞。慕容玄将我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走在回宫的小路上。
站住！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前方传来。沈云慈拦在路中央,眼神在我和慕容玄之间来回扫视,慕容公子,你怀里抱的是谁?
慕容玄面不改色：沈小姐这是何意?
我只是好奇,堂堂慕容家公子为何深夜在御花园抱着一位姑娘?沈云慈冷笑道,若是被人看见,对你的名声可不好。不如让我来帮你照顾她,我与你才更般配。
我感觉慕容玄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他没有理会沈云慈的暗示,只是淡淡道：不必麻烦沈小姐了。这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由我来照料最合适不过。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我和沈云慈同时愣住。
你说什么?沈云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玄低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我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沈清溪。
他抱着我从目瞪口呆的沈云慈身边走过,步伐坚定地朝相府方向而去。
你真的要娶我?我小声问道。
慕容玄没有立即回答,但他搂着我的手臂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
04
第二天,我刚从大门迈出,还未来得及舒口气,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拦在我面前。
清溪。萧陌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中闪烁的光却让我感到陌生,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出门?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想起那天月下听到的话语,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我淡淡答道,试图绕过他。
萧陌却不依不饶,伸手拦住我的去路：你和慕容玄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抬眼望他：萧公子为何关心这个?
我…他神色复杂,听说那天宴会后,你是被他送回的?
是又如何?
清溪,你别任性。萧陌声音低了几分,我知道你从小对我…
萧公子高看我了。我打断他的话,我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哪懂什么感情。
萧陌脸色骤变：你听见了?那天不是…
我耳朵很好使。我冷笑一声,倒是萧公子,既然看不上我,为何今日又来纠缠?
我不是…萧陌急切解释,那天只是一时气话,我从未真心那样想过你。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中反倒平静下来。那个曾让我心动的少年,如今在我眼中已失去了光彩。
正当我不知如何脱身时,街角传来马蹄声。一辆黑漆描金的轿辇缓缓驶来,车帘掀开,露出慕容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表哥。我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
萧陌的视线在我和慕容玄之间来回扫视,眼中闪过不甘与嫉妒：慕容公子,你和清溪…
上车。慕容玄只对我说了两个字,完全无视了萧陌的存在。
我钻进轿辇,坐在慕容玄身侧。萧陌站在原地,眼中的痛苦和懊悔清晰可见。轿辇启动,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车厢内,我和慕容玄各自沉默。我偷偷瞥他,发现他侧脸线条绷得极紧,眼中似有风暴酝酿。
你和他说什么?许久,慕容玄终于开口,声音比往常低沉几分。
没什么,老相识偶遇罢了。
是吗?慕容玄转头看我,目光如刀般锐利,看起来不像简单寒暄。
我忽然想逗他：他向我表白,说后悔当初拒绝我。
慕容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危险,他向前倾身,手臂撑在我身侧,将我困在狭小空间中：簌簌,谁教你这么哄男人?
簌簌是我小时候的昵称,许久无人唤起。他嗓音温热,带着从未有过的亲昵,击中我心底最柔软处。
我睁大眼睛,察觉到他眼中那抹挣扎的暗火,心跳加速得厉害。
正当气氛胶着,轿辇突然一颠,我失去平衡,恰好栽进他怀里。他下意识揽住我腰,指尖触感滚烫。
空气中似有电流闪过,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竟不敢动弹。几息后,慕容玄恢复冷静,松开手坐直身体,嗓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今日带你去个地方。
轿辇在行驶中颠簸,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行神秘弹幕：【慕容玄每月有特殊瘾症,只有你能解】。
表哥,我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每个月都会有些…不舒服?
慕容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小声道,是每月十五最严重吗?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来：谁告诉你的?
我咬咬嘴唇,不敢说出弹幕的事,只轻声道：小时候,我曾无意间看见过。你深夜独坐,痛苦不堪的样子。
慕容玄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从十三岁开始,每月必有一次发作。药石无效,唯有忍耐。
因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他转头凝视窗外,声音低不可闻。
我心头颤了一下——是我吗?
两刻钟后,轿辇停在一片幽静山林间。慕容玄牵着我的手,沿着隐蔽小径前行。林深处,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映入眼帘,水面升起氤氲雾气。
冰泉。慕容玄解释道,水质清冽,有解毒之效。你体内余毒未清,浸泡片刻便好。
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脑中忽生一计：表哥也下水吗?
慕容玄愣了一下：我在岸边等你。
可是…我佯装担忧,万一我呛水了怎么办?我不会水。
慕容玄眉头紧锁,眼中压抑着什么。我见他犹豫,便加了一把火：表哥会照顾我的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喉结滚动,眼神挣扎,终于点头：你先去换衣服。
我笑着抬手解开外衣纽扣,故意让动作变得缓慢。慕容玄眼神躲闪,转身背对我：别胡闹,那边有屏风。
换好单薄中衣,我小心踏入水中。水冷得刺骨,我倒吸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
慕容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小心。
谁知我脚下一滑,带着他一同跌入水中。冰冷的水瞬间漫过头顶,刺骨寒意袭来。我拼命挣扎,却被水流裹挟。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捞起。慕容玄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托着我浮上水面。我剧烈咳嗽,浑身发抖。
抱紧我。他沉声道。
我双臂环住他脖颈,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他。他怀抱火热,驱散了水的寒意。湿透的衣衫紧贴肌肤,让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对不起。我哆嗦着说。
慕容玄摇头,声音沙哑：我不该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不,我很感谢你。我望进他眼底,鼓足勇气问,表哥,你真的对我…
嘘。他轻轻打断我,指尖抚过我脸颊,拭去水珠,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等我回府,便让母亲准备提亲礼单。慕容玄眼中深情不再掩饰,簌簌,这一生,我只娶你。
我怔住了,眼泪不自觉涌出,融入冰冷泉水中。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痴情,只能紧紧拥抱着他,感受他炽热的心跳。
05
夜色渐深,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形成一片银白色的光晕。我坐在床边,看着这轮圆月,思绪不禁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我才十四岁,对许多事情懵懂无知。那晚我因为一个噩梦惊醒,想去花园散心,路过慕容玄的房间时,听到了一阵痛苦的低吟。
表哥?我轻轻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月光照进房间,我看到慕容玄蜷缩在床边,浑身颤抖,额头上密布汗珠。当他抬头看我时,那双平日冷静的眼睛布满血丝,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出去！他厉声喝道,却在下一刻因为疼痛而蜷缩起身体。
我没有离开,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了他。
表哥,别怕,我在这里。
他本想推开我,却在接触到我的那一刻僵住了。他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也逐渐平稳。那晚,我就这样抱着他,直到天亮。
第二天,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我也不敢提起。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就是他的瘾症首次发作。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一阵敲门声响起。
清溪小姐,慕容公子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教您弹琴。是慕容玄的侍女小蝶。
我心跳加速——今晚又是十五,月圆之夜。
我这就去。
来到慕容玄的房间,我看到他正坐在古琴前,一条黑色的丝帕蒙在眼睛上。
你来了。他轻声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赴约。
表哥,为何蒙着眼睛?我走近他,小心翼翼地问。
方便专注于琴音。他淡淡回应,坐下吧,我教你。
我依言坐在他身旁的蒲团上,手指轻放在琴弦上。
不对。他突然起身,移到我身后,从背后环抱住我,手腕要抬高一些。
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温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引导我拨动琴弦。我们十指交缠,一起弹奏出《梅花三弄》的旋律。
感受到了吗?他低语,琴曲如人心,一张一弛间,尽显情意。
我点头,却不知他看不见。他的指尖带着我的手轻抚琴弦,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我心上拨动。那种亲密感让我脸颊发烫,心跳如鼓。
表哥,你的瘾症…我小声问道。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引导我弹琴,声音低沉：自从那晚你抱住我,它就变成了对你的渴望。每逢月圆,若不能见到你,我便会痛不欲生。
我转过身,想看清他的表情,却被他制止。
别看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怕自己忍不住…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摘下他的眼罩,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大小姐！母亲的贴身丫鬟翠儿在门外喊道,夫人请您立刻回去,有贵客登门！
见我犹豫,慕容玄松开了我：去吧,别让姑母等急了。
回到正厅,我看到母亲身边坐着萧陌和沈云慈,桌上摆满了精美礼品。
清溪,萧公子和沈小姐上门求亲了。母亲喜形于色,萧家送来了厚重聘礼,还承诺婚后给你单独的院落和侍女。
萧陌面带微笑：清溪,我知道之前有些误会,但我一直珍视我们从小的情谊。如今家族也赞同我们的婚事…
表姐,沈云慈打断道,我这次是来恭贺你的。萧公子和我商议好了,我愿意做他的侧室,我们三人和和美美,也不枉咱们的表姐妹之情。
我震惊地看着他们,不知如何回应。
清溪,母亲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萧家门第显赫,你们又是青梅竹马,这门亲事实在难得。表哥虽好,但性格太过冷淡,怕是难以给你幸福…
我正要开口拒绝,忽然听到院外一阵骚动,随后慕容玄大步走进来,眼罩已经摘下,但眼神阴沉得可怕。
表哥?我惊讶地看着他。
慕容玄目光扫过萧陌和沈云慈,随后落在母亲身上：姑母,有人在议论我与清溪的婚事?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表哥,你听我解释…我上前一步。
他转向我,眼底覆上一层阴翳：清溪,你是否嫌弃我假正经,淡漠无情?
这问题来得突然,我一时语塞。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慕容玄突然单膝跪地,握住我的手：沈清溪,我从十四岁起就爱你,如今不愿再藏。你可愿意嫁给我?
这一幕太过突然,萧陌和沈云慈脸色煞白,母亲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幽深的眼睛,里面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真诚与热烈。那一刻,我所有的犹豫都烟消云散。
我愿意。
母亲愣了片刻,随后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释然。她看着我们紧握的手,仿佛终于明白了女儿的心意所向。
既如此,母亲轻叹一声,我这就派人去告知老爷,准备迎亲事宜。
06
婚礼前夜,我辗转难眠。窗外月色如水,照在我的床前。这几日来,忙碌的婚礼筹备让我几乎没有时间与慕容玄独处。每当我想起他眼中那抹隐忍的深情,心头就涌起一阵甜蜜的悸动。
我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衣。睡不着,不如去慕容玄的书房看看。他说过婚前我可以随时去找他,而他最近常在书房熬夜。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表哥?我轻声呼唤,没有回应。看来他不在。
我信步走到书架前,指尖划过那些精装书籍的书脊。突然,我发现一个不起眼的书柜侧壁有些异样。轻轻一推,竟然是个暗门！
心跳加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那扇小门。
里面是个不大的密室,四壁挂满了画像——全部都是我！从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到如今的婀娜成熟,各种神态姿势,喜怒哀乐,一应俱全。有我在花园中拈花的侧影,有我读书时专注的神情,甚至还有我在湖边沐浴时隐约的背影…
我惊讶得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弹幕说的是真的,他真的画了我上千幅画像！
最中央的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我穿着大红嫁衣的样子。颜料还未干透,看来是刚画不久。
你不该来这里。
身后传来慕容玄低沉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看到他站在门口,眼神复杂。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肩膀紧绷。
表哥…这些全是你画的?我指着满墙画像,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慕容玄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从十三岁开始,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回来画下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拥有,只能这样…记住你。他声音低哑,怕吗?觉得我变态吗?
我摇头,眼眶湿润：不怕。我只是没想到,你爱我这么久。
慕容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不觉得可怕?
为什么要觉得可怕?我走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很感动。
他闭上眼,像是承受不住我的触碰。这一刻,我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冷漠外表下最真实的慕容玄。
第二天清晨,我正在梳妆准备出门,小丫鬟慌张跑进来：小姐,沈云慈在门外拦着,说一定要见您！
我皱眉,还是决定出去见她。
院子里,沈云慈一身素白,面容憔悴,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表姐,我来是想告诉你,萧陌对你是真心的。她直接开门见山,他那晚说的话只是气话,他一直爱着你。
云慈,已经晚了。我平静地说,明日我就要嫁给慕容玄了。
你真的爱他吗?她逼问道,还是只因为他先表白,你就随便答应了?
我刚要回答,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院外走来——是慕容玄。他脸色阴沉,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表哥！我惊讶地唤他。
慕容玄看了一眼沈云慈,声音冷冽：沈小姐有事?
沈云慈咬唇,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表姐,希望你不会后悔。
慕容玄目送她离开,随后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没等我解释,他就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人站在院子里。
入夜后,我主动去找他。
表哥,你在生气吗?我轻声问。
慕容玄背对着我,肩膀紧绷：你后悔了?
我没有。我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天出现的神秘弹幕告诉了他,从下药到预言,一字不漏。说完后,我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
你是说…有一种神秘力量告诉你,我对你痴迷成狂?他听完后,眉头紧锁。
是的,开始我不信,但后来发现它说的都是真的。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但我选择你,不是因为什么预言,而是因为真心喜欢你。
慕容玄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化为释然。他伸手将我拉入怀中：傻丫头。
新婚之夜来得如此迅速。
洞房内,红烛摇曳,映照着喜字剪纸的影子。我坐在床边,等待新郎揭开我的盖头。
慕容玄走进来,一身大红喜袍衬得他愈发英挺。他在我面前蹲下,轻轻揭开盖头。
终于等到这一天。他声音微颤,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脆弱与深情。
表哥…
别再叫我表哥了。他打断我,叫我的名字。
玄…我小声唤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满足,俯身吻上我的额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那一晚,我终于见到了藏在高岭之花外表下的真实慕容玄。他的吻如羽毛般轻柔,又如火焰般炽热。他在我耳边倾诉着多年来的思念与渴望,那些画像只是他无法言说的爱意。
清溪,我曾经害怕你永远不会属于我。他抚摸着我的发丝,声音低沉,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别怕,我早就是你的了。我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时,空中最后一次浮现出那行神秘文字：【高岭之花最终折腰,只为你一人绽放】
我微微一笑,不再感到惊讶。文字渐渐消失,就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怎么了?慕容玄察觉到我的走神。
没什么。我转头看向他,我只是在想,我们的故事终于开始了。
慕容玄眼中满是笑意,用行动回答了我的话。
夜深了,我满足地依偎在他怀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窗外月光如水,与那天偷看他画像的夜晚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我知道,无论是神秘弹幕还是命中注定,我终于找到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