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民间找回的草根公主,却在见到太子的第一面存心勾引。
几次三番,他都未曾给予我好脸色,甚至呵斥我上不得台面。
直到我送与太傅一个琉璃香瓶被他撞见,他转身拂袖离开,我以为他又要骂我不知羞耻,可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
【宝宝,他铁定是吃醋了。】
【妹子,你亲他一口,他能当着他爹的面,谋权篡位。】
三言两语,我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夜里,黎国朗月清风的太子将我抵在榻上,一遍遍问我心里有没有他。
01
派来寻人的宦官站在我的馄饨摊子前时,我还在与给我送肉的屠夫儿子调情。
二狗哥,只有你最惦记阿若,阿若以后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
二狗没好意思地挠挠头,接下我的几文钱,转身走了。
说些不痛不痒的软话,就能少给多少文实实在在的钱,这些没许下任何东西的空话,我为何不说
领头的宦官王喜面露尴尬之色,意欲开口也被我打断。
您几位吃馄饨吗
不了不了……姑娘……不,王喜走近我,小声开口,公主,您是陛下遗留民间的公主,这里人多眼杂,速速与小的们回去吧!
我听了将盛饭的勺子一撂,佯装带有几分怒气。
公公可是见我还不够忙,拿我寻开心
不不不,这咱家可不敢。
见我疑惑地打量他,王喜继续开口。
公主脖子上戴着的可是你母亲的遗物那是当年陛下赏的,您母亲曾有一夜承宠,出宫之后生下了公主您呐!
我捏起脖颈处挂着的玉牌,怒气登时消散,上面的刻字依稀辨得,他与我都瞧得见。
原来如此,公公可否允许我归家收拾一番
公主请。
02
在城外临溪的茅草屋旁,我对着一个小土堆磕头。
娘,孩儿走了,此去便不知何时再见了,您请放心,爹我已经找到了,从今天起,孩儿也是有爹的人了。
说罢,我象征性落下两行清泪,王喜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有几分动容,却仍静静等着。
我进宫的那天,晴空万里,王喜奉承我说:公主天人,迎了个好日子。
我笑笑不语,老实跟在他后面去见我的父亲。
大殿上,黎国最尊贵的男人端坐高台,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我适时露出胆怯,跪在他面前将头埋得极低,声音发颤。
民女……崔若,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我乖乖照做,他的神色平静,不见变化。倒是身边呆着的嬷嬷点了点头,而后王喜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皇上才笑了出来。
起来吧!
我得了命令颤颤巍巍起身,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必害怕,你是朕的女儿,便是大启尊贵的公主。王喜,公主的一切事宜可安排妥当了
回陛下,早早便备妥了。
我隐住心中情绪,再次跪下谢恩。
一切都很顺利,我长了一张和当年宫女崔如意如出一辙的脸,她离宫生下孩子不过半年便气血亏虚撒手人寰。
于此,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倒是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并非皇帝的亲女儿,崔如意也非我母亲,而是我的小姨娘。
当年,崔小姨心比天高,幻想入宫做千娇百宠的娘娘。可无奈她空有美貌和野心,哪怕出宫临了一夜承宠,接下皇帝赏赐的玉牌,也无福消受。
母亲抱着她生下的孱弱婴孩,哪怕万般呵护地养了两年还是不幸夭折。
03
三日后的家宴上,我以华兰公主的身份初次露面,我的一众兄弟姐妹面面相觑,或低头不语,或熟视无睹。
直到太子元青出现,他们才纷纷起身活络起来,我盯着被众人簇拥的元青若有所思。
一身藏青色外袍称得来人长身玉立,从容弘雅,乌黑的发妥帖垂下,眉眼平添几分冷峻,却并不惹人生厌。
忽然,他转过头,视线与我撞上,我并未闪躲,转而冲他灿烂一笑,他却偏开头不作理会。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十分傲娇。
我初来乍到,若是想在宫里有立足之地,想必要与我的太子哥哥交好才行。
半晌,皇上和皇后携手而来,身后跟着玉姝长公主和静怡公主,众人落座后仍未有谁主动提起我的存在。
宴会气氛极好,丝竹管乐在侧,众人欢声笑语,一副其乐融融。
仍是无人理睬,我便安静地坐在角落,端着酒盏不置一词。
元青几杯酒下肚,禀过皇上,起身独自离开,我看在眼里,静静放下酒盏退了出去。
我小心跟在元青身后,走过一条长廊,经过转角处,人却消失不见。
你在找我
元青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我惊慌地提着宽大衣裙迅速转身。
阿若……见太子哥哥一个人出来,有些担心。
妹妹担心我
元青语气不屑,眼底闪过切实厌恶。
是……
妹妹是担心自己今后锦衣玉食的生活吧我说得可对
闻言,我装作委屈模样,垂泪欲滴,噙住下唇,用衣袍拂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太子哥哥是这样想我的我以为回宫阿若此后便有亲人了……
说着我伸手去拉元青的衣袍,瞥见他眼眸暗淡思索模样,我得寸进尺地凑近他耳边再次轻唤一声太子哥哥。
意识到我的意图后,元青猛地将我推开,撂下一句成何体统,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离开。
我站在原地挑衅一笑,转身回宫。
04
我被当初寻我的王喜公公安置在桢月阁,既是公主,锦绣华服、美味珍馐,自是少不了我,可我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正经公主的待遇。
黎国总共只有两位正经公主,皆是皇后所出,自是尊贵无比,如黎国最璀璨的两颗明珠。
可既有明珠,又何必来寻我一个鱼目
想到这,我的心头隐隐不安,连诗书礼仪都无人教授,这算哪门子公主
正疑惑时,耳边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
【恶毒女配真是蠢的可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下场呢!】
我心头一颤,恶毒女配话本子中的坏人吗说的是我
【贪慕虚荣的家伙,坐等女主宝宝打脸恶毒女配。】
【给女主宝宝替嫁,死在北狄人的帐中也算是她的福气。】
我小小惊呼一声起身,心脏止不住得猛跳。
他们说的若是真的,黎国天子将我寻来,许我公主身份,唯一的用处便是和亲。
可那北狄人对黎国虎视眈眈,世仇之下,送过去的和亲公主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的结局可想而知。
难怪皇后对我只是不屑一顾,兄弟姐妹也好,甚至一个宫人都对我熟视无睹。
他们都知道,知道我不久便会没命,所以无足轻重,一个不必在意的替死鬼。
【嘶,恶毒女配这是怎么了不会意识到什么了吧】
【怎么可能,她不过一个小配角,连自我意识都没有。】
耳边的声音仍在响着,我的内心却躁动不安,死亡离我已经很近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舒缓神情,老实坐定端起茶盏咽下一口绿茶。
现在,他们还未发现我能听到他们说话,对于一无所知的我而言,他们有用。
可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老老实实替她们去死
娘亲走后,那块被崔小姨卖掉的玉牌,我在饭庄干了整整一年的苦力才从当铺赎回,为的可不是替人去死。
不就是恶毒女配吗我崔若当定了。
05
我决定采取措施,既然我不好过,其他人也都别好过。
我一连数日对太子嘘寒问暖,甚至亲手学做糕点眼巴巴地送到东宫,可他仍是对我避而不见,哪怕碰上也对我不见好脸色。
几次下来,连宫人都敢在背后议论,说我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一副乡野村妇做派。
乡野村妇做派呵,和性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御花园凉亭中,我闲来无事抓着鱼食,倚在栏杆上喂鱼。
身旁的婢女小禾忽地跪下,公主万安!
我闻声刚转过脸,一个耳光便迎了上来,打偏了我的脸,手中的鱼食尽数散落池塘,鱼儿争相探头吞咽。
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一副狐媚做派。
静怡公主收回手,作痛地甩了甩,接过身边婢女递来的手帕,擦拭一番后嫌恶地扔下地上,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爽!咱就是说,妹宝会打,多打。】
【谁让女配不要脸勾引人家哥哥的,活该!】
耳边聒噪的声音仍在,我咬紧牙,抬起手擦过出血的嘴角。
到底是最年轻,最是沉不住气。
我站起身,低头对上她带有怒气的眸子,缓缓开口。
阿若做错了什么惹得姐姐如此不快
静怡荒唐笑出声,眼底满是狠厉,她不悦地侧目看向身旁的小宦官。
宦官见状上前,一脚踢在我的膝盖窝上,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生疼。
听公主玉言,自是要跪下才显诚恳。
静怡这才满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满是不屑。
哼,再让本公主发现,你对太子哥哥图谋不轨,便不是这一巴掌的事情了。
我抬头死命盯着她,冷笑连连。
忽然,不远处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我不禁勾唇冷笑,接着开口。
公主可真是心善,这一巴掌不痛不痒,我可记不住。
静怡果真被我的挑衅刺激到,指着我的手指微微颤抖,额前微微显出青筋。
真是嘴硬,来人!将她丢到池塘里。我倒要看看,这秋日的池水够不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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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婢女一拥而上,押着我来到水边,掉到水里时,余光瞥见那抹身影加快了步子。
我不会水,身子缓缓沉下,当冰凉的湖水灌进我的肺里时,窒息感和对死亡的恐惧尽数笼罩着我。
在合上双眼之际,元青一把将我拉住,在水中拖拽着我上行。
至此,我安心地闭上了眼。
06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元青黑沉着脸抱着我上岸,在静怡错愕的神情中,疏离走过。
我缩在元青怀中,止不住的咳嗽,呛出许多水,生平第一次觉得空气是如此的宝贵。
静怡气站在原地急败坏,望着元青的背影开口解释。
哥哥,是她!是她先对我出言挑衅的。
见元青脚步一顿,我有一瞬不安,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只是不停地咳嗽。
静怡,没有下次。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女主哥哥貌似对女配有意思啊】
【不过是同情罢了,说不定是担心妹宝被怪罪。】
【说的也是。】
元青抱着我回到桢月阁,一路上的宫人的恭敬态度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抱着他的脖子,不去理会耳边的声音,故作虚弱,掐着嗓子开口。
太子哥哥,都是阿若不好,惹公主不悦。
知道就好,老实呆在桢月阁,以后不要出来瞎转悠。
【哈哈哈哈,谁说太子对女配有意思的真是搞笑。】
【失策了,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我被元青的话一噎,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什么。
到寝宫后,元青利落将我丢在榻上,转身便要走。
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袍,轻声细语开口。
太子殿下,阿若的膝盖受伤了,可否找殿下讨要一些药
说着,我楚楚可怜地去挽起裤腿,刚露出半截白皙小腿。
元青转过身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知道了……等着。
看着元青离开的身影,我收起卖惨模样,似笑非笑地从宽袖中掏出元青的玉佩。
一枚小小的玉佩,此后说不一定对我有大用处。
【楼上的,现在我不确定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太子绝对对女配有意思。】
【加1。】
【那我先保持中立。】
叽叽喳喳,我却并不讨厌了,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他们喜欢静怡、玉姝,讨厌我不过是立场和视角不同,正如我讨厌她们一般,为了活命罢了。
我从床上起来,三三两两的婢女上前替我更衣。
不过半个时辰,太子身边的小宦官带着御医毕恭毕敬地登门,送上价值不菲的金创药。
果然啊!人一贯是拜高踩低的动物,若是前些天,无人理睬的草根公主,御医哪里会来到我这小小的桢月阁
07
借着湖中一救,我继续明里暗里勾引元青,不论是意外偶遇,还是主动登门,元青对我的态度也逐渐好转,可我仍觉不够。
根据他们所说,最多不超过半个月,北狄使者便会抵达黎国。我若是想活命,在元青心中的地位必须无可替代。
正思索着对策,眼前突然闪过一身月白衫,我抬眸去看,来人已经俯身向我行礼。
下官魏霁舟见过华兰公主。
魏霁舟墨黑的发整齐束起,面容姣好,眉眼始终挂着温润得体的笑容,一副脱尘之姿。
我点了点头,在宫里这些天,魏霁舟我是听过的,他可是玉姝公主的心头好。
如今一瞧,太傅果真温其如玉,担得上公主的喜欢。
【不是吧女配连男主都想抢还要不要脸了】
【太子:我又不是死了。】
【就是,女配又没有实际行动,楼上干嘛这么激动。】
听到这,我突然计上心头,憋着坏笑从袖中拿出一个琉璃香瓶。
太傅,阿若在宫中没有朋友,亲手做的香瓶也不知送与谁。今日巧遇太傅,一见如故,太傅若是不嫌弃,便接下。
我将话说的没有回转余地,魏霁舟犹豫不过三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下。
公主若是想,霁舟十分乐意做公主的第一个朋友。
听着魏霁舟的话,我嘴角眉梢满是笑意,不经意瞥向不远处。
元青许是气极了,甩袖而去,再无平日的沉稳。
我满意地和魏霁舟告别,打算静观其变。
08
入夜,我刚沐浴更衣,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腰间,懒散走到内殿。
婢女跟在后面依次吹熄了烛火,我安静躺在床上,谋划着接下来如何应对。
忽然,支着窗户的木架一响,随即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下。
察觉到身后人时,我呼吸一滞,头脑中甚至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一个清白被毁的草根公主,北狄人有的是理由尽情玩弄。
我紧紧闭上眼,攥紧被子的手心出汗,放缓气息,佯装睡熟。
感受着身后人俯下身贴近我时,我再难忍住,掏出枕塌下的簪子,用力刺去。
太子殿下
元青握住我的手腕,歪着头避开簪子。
崔若,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故作不解,倒让他满腔的怒气无从发作。
【宝宝,他铁定是吃醋了。】
【妹子,你亲他一口,他能当着他爹的面,谋权篡位。】
元青轻哼一声,眼底神色透着月光晦暗不清,他用力将我握着簪子的手摊开,长长的簪子也被他丢在地上。
崔若,崔如意是你什么人
殿下,是我的娘亲。
撒谎。
未等我出声,元青捏起我的下巴,在我发出吃痛一声后,转而又温柔地用手指摩挲我的唇瓣。
我紧张地咽下口水,睫毛轻颤,不知他知道多少真相。
阿若的嘴巴,尽挑些好听的话讲,既然哄骗我许久,又为何去招惹魏霁舟
我被元青压在身下,戴在脖颈的玉碰巧滑出,尚且温热,元青一眼认出这是他的玉佩。
哪来的
阿若见殿下的玉佩丢了,去池塘捞的。
元青俯身贴着我,笑声从胸腔传出,细细密密传入我的耳中,热息吐在耳廓边,惹得我发痒。
小骗子。
阿若的心里,可曾有我
殿下……
未等说完,一个深入到令人窒息的吻落下,搅得我心头一团乱麻。
【为什么屏幕黑了,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Vip用户不能看的吗】
【好带感,白切黑太子和心思不纯假公主,我先磕为敬了。】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09
第二天早上,我身体乏软,是入宫以来第一次赖床不肯起来。
婢女第三次将我喊起,是因为皇后娘娘身边的秋月姑姑等在殿内,我一时如临大敌。
凤仪宫内,我坐如针毡,此刻,皇后和蔼的笑容十分刺眼。
若我猜的不错,她多半是要给我下套,骗我去和亲。
玉姝静坐一旁,带有敌意地打量我。
约莫是因为魏霁舟,或者说是我原本要留给元青的香瓶,被我随手送给他了。
你叫……罢了,华兰,你回来也有数月了,母后此次找你,是因为陛下近日有烦心事。因为与你有关,所以母后不打算瞒着你。
皇后说完忧愁地摇头叹气,拉着我的手。
我适时面露担忧之色,乖巧地接下皇后的话。
母后,若是有什么阿若可以帮上忙的,阿若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孩子,你父皇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皇后轻拍我的手背,紧接着开口。
那可恶的北狄人,知道你父皇好不容易把你寻来,竟然主动提出和亲,若是不应,便要派人来打。
黎国腹背受敌,已经和大启打了多年,现在根本招架不住北狄的突袭。
和亲怕是早有预谋,他们不舍得两个女儿,便将我找来。
一来北狄再无理由开战,二来我的身份算是暗里折辱他们,暗戳戳贬低他们不配迎娶嫡亲的公主,哪怕北狄人用我威胁,黎国也根本不怕。
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
【看来女配算是白费功夫了,还是抵不住剧情。】
【女配死后,接下来就是我们女主宝宝和男二的高光时刻啦!】
【谁能想到,北狄首领之子是个恋爱脑,因为救命之恩,对我们女主宝宝念念不忘,在继承王位之后,自愿成为黎国的附属国。】
母后,阿若为了您和父皇,为了黎国的百姓愿意和亲,只是……能否让阿若和北狄使者见上一面
皇后听了再难藏住笑,拉着我的手只是一味说着好。
现下无论我说什么,怕是天上的月亮,我肯开口,她都要试一试。
自然,自然,使者不日便到,你有这份心再好不过了。
此刻,玉姝带有敌意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想也知道她对我一定十分鄙夷。
不过一个头脑简单,贪慕虚荣的野丫头,甚至大字不识几个,拿什么跟她争抢
的确,我从未想过与她抢,自从知道自己是恶毒女配后,我只想活命。
所以,玉姝,你的幸福生活和我的性命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10
得知元青为了我跪在皇帝殿外整整一上午时,我正呆在桢月阁用着午膳,被突然闯进来的玉姝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呵……这两姐妹可真有意思,都喜欢打人耳光,只听声响,不痛不痒。
【呜呜,女主宝宝哪怕生气了也好可爱。】
【这个巴掌,女配不亏。】
我搁下筷子起身,玉姝脸上怒气未消,抬手作势仍要打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一改往日乖巧模样,不再掩饰,冷声开口。
你要做什么
玉姝拧眉紧咬着唇,用力甩开我的手发现挣脱不开。
你个贱人,都是你,太子哥哥被罚跪宗堂,惹得父皇不悦。
听到这,我松开玉姝的手,眉心突跳,心下五味杂陈。
这个结果的确是我期望的,我费了那么多功夫,为的不就是他能扰乱棋盘吗
可现下,我竟又希望他是个冷漠无情的太子,对我的遭遇冷眼旁观就好,这样我才能安心报复,做一个合格的恶毒女配。
我长出一口气,斜视玉姝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你记不记得你救过一个北狄人
什么北狄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玉姝脸上闪过一抹惊诧,眼神慌张。
【不对吧!这女配怎么知道的啊】
【难不成……她是穿书的】
【同问。】
我没明白他们所说的穿书,现下情况也不想再去理会,继续追问玉姝。
玉姝,我再问一遍,你此前有没有救过一个北狄人
玉姝生气地拧眉指向我,本公主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北狄人我可没见过。
既然公主不愿意回答,明日我见到他们时,再细细去问吧!就是不知陛下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我气定神闲地坐下,确保以她而言知晓此事的严重性。
你!你敢威胁本公主……
是,公主,我就是在威胁你。
【家人们,我插一嘴,你们不感觉女配和女主也挺好磕的吗】
【】
【cp可以创新,但不能邪乎。】
看着玉姝气急败坏逐渐扭曲的小脸,我在心底乐得不行。
良久,玉姝败下阵来,一屁股坐下气鼓鼓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公主想听
哼,不想。玉姝翻个白眼继续说,三年前,我在郊外救下一个受伤的北狄人,我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可……可他好像是个有身份的家伙。
玉姝仍在回忆,我却不打算耐心等下去。
公主,你喜欢北狄人多还是魏霁舟多
【我靠,女配怎么这么会问】
【……这对吗】
【女主:实不相瞒,我喜欢你多一点。】
玉姝小脸蹭一下红了,结结巴巴说不清话,你……我,喜欢……
我按住她的手,眼神紧追不舍地盯着她,势要让她给个答复,可看她不开窍的模样,我再次开口。
我换个说法,已知北狄人十分喜欢你,未知魏霁舟几分喜欢你,未知你几分喜欢两者。
我……我喜欢……
算了,明日那个北狄人会出现,你到时藏在轻纱帷幔后,若是喜欢他多一些,你便出现,若是喜欢魏霁舟多一点,便离开,可听懂
见玉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才放心下来。
11
第二天一早,未等婢女来喊我率先一步醒了。
一番梳洗打扮后,用过早膳,我便跟着宦官来到与北狄人见面的地方。
几个中年使者间,混着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小伙子格外惹眼。
【不愧是男二,这五官,这身段……】
【女主退一步是清雅太傅,进一步是异族皇子,怎么走都有面。】
见来人是我,北狄皇子明显有些失望。期间,我同使者说的话,他自然也都不在意。
不到一刻钟时间,他便已经感到无趣了,于是,我见状开口。
吉萨尔,你还记得小玉儿吗
吉萨尔明显一愣,望着我着急询问。
你认识她她现在在哪她还记得我吗
对于他一连串的问题,我笑而不语,帷幔后的人影几番窥探,玉姝此刻内心想必蠢蠢欲动。
不过数十秒,玉姝终于耐不住性子,只身走了出来。
吉萨尔,好久不见。
吉萨尔惊喜地从地上起身,几个大步冲到玉姝面前,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黎国不如他们奔放,玉姝被松开后,脸上染上红晕,又羞又骚。
我见状不去打扰他们叙旧,悄悄退了出去,有人仍在等着我。
12
我跪在皇帝殿外,日头正高悬,额前微微渗出细密汗珠,哪怕睁不开眼睛,脊背仍挺得笔直。
王喜在一旁有些为难,左右还是开口劝道。
公主啊!您这是何必呢殿下现下在宗庙跪着呢!陛下现下正心烦,是不愿意见人的。
公公,还请劳烦您去一趟,若是不行,我立马便走,不为难您。
王喜叹了一声,终是走了进去。
半晌,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皇帝怒不可遏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他快步走出殿门,负手在十步外俯视着我,眼底满是嫌恶。
荒唐至极!枉顾人伦!
对于皇帝的评价,我自是没办法反驳,可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我更是担当不起。
我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声音不大不小,皇帝正好可以听见。
陛下,臣女该死,但请您宽恕太子殿下,臣女愿意自请和亲。
对于做不到的事情,先许诺下来,这是我活了十几年一向的生活准则。
和亲人选自不会是我了,玉姝和吉萨尔也不可能允许他们之间再横隔一个我。
皇帝气得发抖,在原地频频踱步。
半晌,他伸手指着我,似下了决心一般。
王喜!传我令,太子公主,枉顾人伦,无愧祖先,特赐下鸩酒。
听到这,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原剧里有这一段吗】
【没有诶,但是莫名有点不希望女配和太子下线。】
【感觉是杀女配的,太子皇帝怎么可能舍得杀】
对啊!他怎么可能舍得杀自己辛苦培养二十载的嫡长子呢
可我就不一样了,生死不过一句话的事,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自嘲地笑出声,额头再次重重砸下,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
谢陛下圣恩!
13
不过刚到桢月阁,元青静静等在门口,见我来了,眉头都不曾皱起,连语气也稀疏平常。
阿若的额头怎么伤着了上次的金创药若是用完的话,我再遣人来送,留疤了可不太好看。
说着他抬手要去摸我的脑袋,我冷眼看着,将他的手打下,满是怨气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元青悻悻地收回手,仍是不恼。
阿若生气了,是因为这两天没见到我吗
太、子、殿、下,我都知道了……
元青脸上的笑容僵住,沉默数秒后,他拉着我的手,一步步扯着我来到殿内。
阿若,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我鼻头一酸,别过脸不想理他,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不要be啊!女配你不要死哇!】
【可恶的皇帝,心可真狠!】
听着他们真切的挽留,我的心底不知为何反而轻松了。
阿若,你想做皇后吗
元青突然认真起来,话语中透露着试探,可我只当他是在死前给我设下的幻想。
废话,当然想,不然我冒死来这宫里干嘛我可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若你不是太子,我可不会多看一眼。
元青轻笑一声,拉起我的手落下一吻。
多巧,阿若,我是太子。
对于元青的玩笑话,我实在笑不出来,苦着一张脸靠在他肩头。
元青,史书上会怎样记述我们华兰公主不知廉耻,违背人伦,蓄意勾引太子,皇帝震怒,赐下毒酒,以正国法
元青不满意地插嘴,是太子骄横,胁迫幼妹行不轨之事。
我无所谓地笑出声,都是一个死人了,何必去管他们怎样说
王喜来得极快,带着人端着两杯御赐的鸩酒站在我们面前,态度恭敬。
太子殿下,公主,这是皇上赏的酒,请您二位饮下。
身后的小宦官分别将酒杯递给我和元青,我端着酒杯,看着他的杯中酒,内心竟然生出恶毒的想法。
若是我饮下元青杯中之酒,是不是便能活下来
仍旧是幻想,即使我活下来,黎国的太子因我而死,皇帝和皇后又怎么会放过我
阿若,你的这杯便由我来喝吧!
元青说着要来拿我手中的酒杯,他仿佛看破我心中所想一般,可仍是爱他们口中恶毒的我。
我心下一横,扬起脖子,迅速将琥珀色的酒液尽数灌入喉腔,杯盏落地,发出清脆响声。
我朝他勾唇一笑,看着他错愕的神情,不禁有些得意。
元青,你没想到吧贪生怕死的我,会为了你义无反顾地去死。
元青,我再也不骗你了,这下我们两不相欠了。
可我要你清清楚楚地记得,记得我此刻最好看的模样。
元青眼底满是慌张,双手颤抖着扶着我,托起我的脸。
阿若阿若你怎么……
我竟意外的没有吐血,只不过意识仍是昏沉,元青的嘴一张一合,什么也听不见了,直到最后,连他的脸都看不见了。
我以为,我死了。
14
再次睁眼时,屋内寂静又黑沉。
我竟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手撑着坐起,晃了晃脑袋一步步走向殿外。
那杯鸩酒,元青早就知道不会出事。
难不成皇帝打算将我迷晕后交给北狄人,却又不想此事就此轻松揭过这样一来,不仅保全了他的脸面,还能堵住北狄之口。
【这算不算剧情崩坏】
【管他呢!反正我不希望女配下线。】
【太子真男人,要找就找这样的。】
站在内殿,远处的乾阳宫登时火光冲天,黑压压满是穿着盔甲的士兵。
桢月阁殿外围了不多不少的士兵,守在殿口的婢女宦官见我恭敬行礼。
公主万安,现下宫内仍不安全,您先回到殿内休息,待一切安好,陛下会来找您的。
我听罢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内殿。
陛下可我知道她说的绝不是我的父皇,那便只有一个人。
我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那火光晃得人心头一颤,莫名升起担忧。
元青,他真的反了。
他本能活,皇帝之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今日的仓促谋反,不过是为我争得生路。
蠢货元青……
我气愤地骂出声,指甲掐着掌心,这份真切的疼痛提醒我还活着。
若是他因怯懦、因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眼睁睁看着我死去,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去怨恨他。
恨比爱容易得多,我可是恶毒女配,学不会爱人的。
15
我久久呆坐在床榻上,不免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光破晓,屋内逐渐透进光亮。
元青穿着染血的盔甲一步步走近,靴子落地发出一声声闷响。
见我呆坐床榻,他脚步一顿,意欲转身,似乎没料到我会醒的如此之早。
站住。
我从床榻上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只是瞪着他,嘴唇嗫嚅发不出声音,不免有些委屈。
元青抬手擦拭我眼角滚落的泪珠,声音软下来。
阿若,别哭,一切都好着呢!你不是想当皇后吗用不了多久阿若便是黎国的皇后了。
我偏头哼了一声,却瞥见他身上的盔甲,其上飞溅的星星点点鲜血早已凝固,我鼻头一酸,不满地捶打在他身上。
你就不怕死吗弑父谋反多大的罪名不用后世,今世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我怕,怕阿若比我先一步死去。
16
接下来连续三天的清剿,元青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我便拎着饭盒到处找他,盯着他把饭吃完。
每次他都笑呵呵应下,不管手下人私下怎么议论,说他是黎国开国以来第一个怕妻子的皇帝。
一个月后,元青登基,高台之上,他拉着我的手向全天下宣告。
崔若是他以山河为聘,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黎国的最尊贵的皇后。
一袭金丝红袍,硕大的凤冠压的我脖子酸疼,刚走进寝殿,我便急不可耐地抬手要卸下,身边的婢女忙出声提醒。
元青笑着挥手说着不要紧,将侍奉的下人尽数撤下去后,一点点耐心将凤冠取下,可仍是勾起我的几缕发丝,我发出吃痛一声,埋怨地看向他。
元青把玩着我的手,调笑道。
阿若,我是不小心的,不过今夜我一定更温柔些。
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我一时面红耳赤,转过身佯装不愿看他。
半个小时后,床边烛火微微晃动,身影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