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北河北村的羊倌
河北省保定市易县是一座千年古县,春秋战国时期,这里为燕国,有着上千年的文化古韵,燕丹勇士荆轲就是此地人士,不过,这个故事不是讲荆轲,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郭老化。
郭老化是易县北河北村的一个羊倌儿,出了名的胆儿大。曾经因为跟别人打赌,独自一人在坟地里跟墓碑喝了一晚上酒,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放羊。
郭老化五十来岁,皮肤黝黑,满脸皱纹像干裂的树皮。每天没别的事,就是放羊,等着大羊下小崽儿,再卖羊换几个钱喝喝酒,抽抽烟锅子,日子倒也自在。他腰间总是别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鞭子,据说是他爷爷在世时就有的,用雷击过的枣木制成,鞭梢还缠着一段红布条。村里人都说,郭老化的鞭子不一般。早年他爷爷是个走南闯北的挑货郎,有一年遇上大暴雨,一道天雷劈在路边的枣树上,他爷爷折了那根雷击木,请匠人做成鞭子,说是能辟邪驱祟。后来这鞭子就传到了郭老化手里,他平日里放羊时偶尔抽两下,鞭声清脆响亮,能惊得山里的野物四散奔逃。郭老化不信鬼神,只当是个趁手的家伙什,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那只成了精的白兔。
2
兔子精讨封
这一天,郭老化的邻居夏宝全娶媳妇,挑的日子也不错,正好月中15号。村里的规矩,接亲路上必须有人挡路截喜糖,郭老化心想必须得堵他一回,截上几两烟丝,正好家里没有了。这边接亲都是凌晨三四点去接,早上七点前回来,再赶着好时辰拜堂,太阳没落山呢,郭老化就睡觉了,可是他没这么早睡过觉啊,翻来覆去怎么着也睡不着,躺倒半夜也没个困意,索性他就去羊圈里边儿看看他的宝贝羊。
一出门,就感觉有点冷,怎么这么冷郭老化嘟囔了一句,要知道,这可是夏天,就算半夜两点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凉意,但是郭老化并没有在意,他就想着怎么着打发时间,让时间过快点,好去搞几两烟丝抽抽,说话间,郭老化来到了羊圈旁边,拿起鞭子指着羊就数了起来,一只、两只、三只......不对啊,怎么少了一只,郭老化心里很纳闷儿,白天赶回来的时候数过,一直不少,怎么在圈里呆的好好的少一只羊啊想到这,他赶紧看了看周围的圈墙有没有破损,看了好几圈也没有什么异样,跟平常一样,郭老化纳闷儿了,想着出去找找。
早些时候污染没这么严重的时候,月中15号晚上的月光格外的亮,刚出门一抬头,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一只羊正在看着他,那状态就好像是一个人盯着他一样,你个小羊羔子,敢自己跑出来了,看我把你抓回来烤了,解解馋郭老化说着就朝那只羊走去,奇怪的是当距离羊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那只羊就掉头往远处走,走一段距离就停下来继续望着郭老化,开始郭老化并没有在意,可是反复了几次郭老化没了耐心,噌~的一下就追了上去,那只羊见状也就跑了起来,不大一会儿郭老化就跑不动了停了下来,喘着大气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他意识到不对,仔细观察才发现,都跑到村后边的大山坡上了。
这个坡名叫龙躺坡,位置在村子北边,郭老化心想怎么都跑到这来了,光顾着追羊了,也没注意,再仔细一看,不远处就是坡上的一座破庙,也不大,总共也就四平米左右,那只羊就在那,郭老化就继续朝着那座破庙走过去了,眼看离羊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抓到了,谁成想,突然一下那只羊就跃过庙顶上边,蹿到后边,消失了。
要说郭老化这个人也是胆子大,一般人半夜冷不丁到这个地方早就吓得汗毛立起来了,郭老化倒是也不在乎。索性,郭老化也不追了made,死羊羔子,跑这么远一边说着,郭老化从腰间抽出他的烟锅子,填上烟丝点着火柴吧嗒吧嗒猛抽了两大口。正抽着起劲儿,听到左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死羊羔子,这下看你往哪跑郭老化以为是羊回来了,正起身准备抓,一抬头可吓了他一跳,居然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这个人身条细长,脚上穿着一双皮鞋,身着黑色燕尾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大礼帽,那帽檐压的低低的,也看不见脸,虽说穿着打扮不俗,可就是姿势有点别扭,膝盖向前弯着,好像稍不注意就能跪在地上,郭老化定了定神刚要问他是谁,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不要紧,竟然把郭老化这么胆子大的人吓的一身冷汗。
那顶礼帽下面不是人脸,而是一张兔子脸。仔细看还能隐约看见兔子嘴边的血迹呢。
郭老化刚才也并没有太在意,可现在一看,十分有九点九分不对劲儿,也是,刚才光顾着追羊了,还没歇上两分钟大气还没喘匀呢,郭老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再仔细看,这一看确定了,这肯定不是人,是兔子精,之前就听爷爷说过兔子精的故事,郭老化还以为是爷爷是为了逗自己讲着玩的,结果现在自己真遇到这事了。
可谁让郭老化是出了名的胆子大呢,片刻就恢复了平静你要干什么郭老化一边厉声呵斥一边顺手从腰间抽出那条漆黑的鞭子,这个兔子精倒也优雅,用手扶了扶帽檐儿,整理了整理衣服缓缓开口你看,我像不像神仙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嘶哑,还有点含糊不清,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古代老太监连续不断抽了一整条烟之后发出的声音,还带着点期待和哀怨。
3
鞭打兔子精
呦,听说过黄鼠狼讨封,没听说过兔子精讨封的,小时候听爷爷讲过兔子精的故事,可也没说遇到兔子精之后该怎么办啊郭老化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本来是来追自家跑掉的羊的,结果羊没追到,碰到这种倒霉事儿,片刻,略带警惕的问道你是谁,要跟什么那兔子精像没听到声音一样,还是那个姿势,通红的眼死死的盯着郭老化,嘴里重复着那句话你看,我像不像神仙郭老化一听又是这句话,有点不耐烦了,转身就想走,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兔子精的舌头舔了一口嘴角的血迹,郭老化怔住了,心里想,我的羊不会让这个兔子精给吃了吧,想着,又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一只羊那兔子精还是那一副模样,用同样的声音重复同样的话,郭老化又问了一遍,还是那样,这个时候郭老化已经按耐不住了,甩开鞭子就向兔子精身上抽去,鞭梢在空中啪地炸响,那兔子精前爪一挥,竟然硬生生的接住了鞭子。
郭老化心头一震,这兔子精不光化作人形,动作反应竟还如此迅速,见此情形,郭老化就想把鞭子抽离回来再来一击,还没等作出反应,那兔子精竟然松开了鞭子,只见它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尖牙老东西,你不回答我的问题,还要抽我,我看你活够了。声音还是那样沙哑,缓慢,瘆人,听的人头皮发麻。
郭老化心想,看来这是讨封不成,来索命来了,畜生,你不好好在你兔子窝待着,偏来我这吃我的羊,我看你才是活腻歪了。郭老化一边说着,手腕一抖,收回鞭子,运足力气又是一鞭。这一鞭带着破空之声,鞭梢的红布条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线。兔子精躲闪不及,被抽中后背,吱地惨叫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南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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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化冲着白光消失的方向吼道再让我看见你,我饶不了你！吼完之后,郭老化又拿起仍在地上的烟锅子,重新填满烟丝抽了起来奶奶的,白吃我一只羊,还让它给跑了,看来这畜生道行不浅,下次见到非要给他扒皮抽筋要说这郭老化真是胆子大,要是一般人遇上这事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偏偏郭老化就像没事人一样,还坐在地上悠哉地抽起烟来了,还扬言要把兔子精给扒皮抽筋。
抽完烟,郭老化站了起来,已经丢了一只羊,可不能再把烟丝给错过去。想到这,郭老化拍了拍身上的土,大摇大摆的从山上走了下去。
回到家,郭老化洗了把脸,又继续抽上了他的大烟锅子,一边抽一边听夏宝全家的动静,不大一会,就听见他们要动身接新娘子去了。郭老化起身就往门外走,在接亲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结亲队伍的到来......
第二天,郭老化吃完喜宴,美滋滋的赶着他的羊就又去放羊了,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宿,到了地方,把羊一放,郭老化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4
河南李家的怪事
河南林县李家村,李老汉家的小女儿李秀娥是个温顺懂事的姑娘。那年立夏刚过,天气渐热,她像往常一样挎着竹篮去村东的小河边洗衣裳。
河水清澈,岸边杨柳低垂,李秀娥蹲在青石板上,一边捶打衣裳,一边哼着小曲。忽然,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回头一看,河滩草丛里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眼睛血红,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李秀娥觉得奇怪,这兔子毛色纯净得不似凡物,倒像是年画里跑出来的。她刚想靠近,那兔子却猛地蹿起,朝她扑来！她吓得倒退两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跌进河里。等爬上岸时,兔子早已不见踪影。
当天晚上,李秀娥就开始不对劲了。
李老汉半夜被一阵咯吱咯吱的怪声惊醒,循声摸到厨房,只见女儿李秀娥蹲在灶台边,手里抓着一只活鸡,正低头撕咬。鸡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她却浑然不觉,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秀娥！你干啥呢！李老汉吓得魂飞魄散。
李秀娥缓缓抬头,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爹,鸡肉……真香啊……
李老汉腿一软,差点栽倒。这哪是他女儿分明是个怪物！
第二天,李老汉赶紧请了村里的郎中来看。郎中把了脉,摇头道：脉象紊乱,气血逆行,这不是寻常病症,倒像是……他欲言又止。
像是什么李老汉急问。
像是撞了邪。郎中低声道,你还是找个懂行的看看吧。
李老汉又请了邻村的神婆。神婆一进门就脸色大变,掏出桃木剑指着李秀娥：这丫头身上有东西！
她烧了符纸,洒了糯米,又唱又跳折腾半天,李秀娥却突然暴起,一把掐住神婆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神婆吓得连滚带爬逃出门,再也不敢回来。
5
游方道士
那日黄昏,残阳如血,李家村的土路上扬起一阵黄尘。一个身形瘦削的老道士拄着九节竹杖,踏着落日余晖缓缓走来。他头戴破旧的混元巾,身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腰间挂着个油光发亮的葫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柄用黄布包裹的桃木剑,剑穗上系着的铜钱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凉的老人正议论着李家的怪事。道士驻足倾听片刻,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伸手掐算,指节在袖中快速跳动,突然长叹一声：好重的怨气！
李老汉正在院子里熬药,忽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立在柴扉外。道人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云游至此,见贵宅上空黑气盘绕,特来结个善缘。
李老汉连忙将道人请进堂屋。道人刚跨过门槛,挂在腰间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响。他神色一凛,从袖中取出面八卦镜,镜面朝屋内一扫,只见镜中隐约浮现出个白影,正趴在里屋门框上窥视。
居士,令爱现在何处道人沉声问道。
当李老汉领着道人来到西厢房时,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推门一看,李秀娥正以诡异的姿势倒挂在房梁上,长发垂落,露出张惨白的脸。见有人进来,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
道人迅速从包袱中取出张黄符,咬破中指在符上画出血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语声中,符纸无火自燃。李秀娥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十指如钩朝道人抓来。
说时迟那时快,道人反手抽出桃木剑,剑尖挑着燃烧的符纸在空中划出个八卦图案。砰的一声,李秀娥被无形之力震退数步,撞在墙上。她龇着牙,声音忽男忽女：臭道士,少管闲事！
6
道破天机
斗法持续了半柱香时间,道人额头已见汗珠。他忽然收剑后撤,从葫芦里倒出三粒朱砂,在地上布成个三角阵。孽障！他厉声喝道,你既已修炼百年,为何要祸害无辜
附在李秀娥身上的东西尖笑起来：她爷爷当年活剥了我三个孩儿的皮,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道人闻言掐指再算,突然面露恍然：原来如此。但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他转头对李老汉说：这妖物是只百年兔精,当年令尊猎兔伤其子孙,如今它修炼有成,特来报复。
眼见天色渐暗,道人收起法器,将李老汉引至院中。居士,此妖道行不浅,贫道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解决,需找当初伤它之人。
道长可知是何人所伤李老汉急问。
道人从袖中排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掷,盯着卦象沉吟道：北方有水,河畔有村,使鞭之人...突然他眼睛一亮,北河北村有个叫郭老化的羊倌,他手中雷击木鞭正是克制此妖的法器。
见李老汉将信将疑,道人又补充：此人中等身材,面色黝黑,腰间常别着根雷击枣木鞭子,鞭梢系着红布。你速去寻他,迟了令爱性命堪忧。
说罢,道人取出一道叠成三角的护身符交给李老汉：将此符贴在令爱心口,可保七日无恙。记住,见到郭老化时,要说'白兔红眼,恩怨两清'八字。
次日拂晓,当李老汉准备厚礼相谢时,却发现道人早已飘然离去,只在院中石桌上用朱砂画了个太极图。邻居说半夜曾见一道青光往北飞去,隐约伴有鹤唳之声。
李老汉不敢耽搁,当即套车带着女儿北上。临行前,他特意看了眼道人留下的太极图,发现图中阴阳鱼的眼睛处,竟用极细的笔触画了只白兔和一根鞭子。
7
祖传秘术
话分两头,郭老化这边对遇到兔子精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夜色如墨,北河北村陷入沉寂。独自坐在油灯前,盯着桌上那根乌木鞭出神。鞭梢的红布条在灯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像是干涸的血迹。这鞭子真能降住百年修为的兔子精他喃喃自语,粗糙的手指抚过鞭身上的纹路。突然,他想起爷爷临终前交给他的那个落满灰尘的木匣。
郭老化起身走到炕柜前,从最底层拖出一个黑漆剥落的木匣。匣子打开时扬起一阵细灰,露出几本线装旧书和一卷泛黄的羊皮纸。最上面那本书的封面上,用朱砂写着《驱邪辑要》三个大字。果然是爷爷留下的......郭老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书中记载着各种精怪的习性弱点,其中一页画着只白毛红眼的兔子,旁边批注：兔精属阴,惧雷火,畏赤绳,逢甲子日法力最弱。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某段文字上：若遇百年兔精附体,需以雷击木为引,配合'五雷镇煞符'方可驱除......郭老化心头一震,连忙翻出那卷羊皮纸展开——正是五雷符的绘制方法！
郭老化擦去额头的冷汗好家伙,难道小时候我爷爷跟我说的是真的带着不解,郭老化就着油灯连夜研读《驱邪辑要》。看来,郭老化也要走上爷爷的路了。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面前的桌上已摆好七张新画的符咒,乌木鞭也被重新浸过雄黄酒。晨光中,鞭梢那块褪色的红布条,像一簇小小的火焰,静静燃烧,就像是跟着郭老化一起等待兔子精来复仇似的。
8
千里寻人
再说回李家。李老汉套好了家里最结实的驴车。他在车板上铺了厚厚的棉被,把昏睡的女儿小心地安顿好。临行前,老伴含着泪往包袱里塞了十几个炊饼和一罐腌菜：路上当心,一定要把闺女平安带回来...驴车吱呀吱呀地碾过村口的黄土路,惊起几只早起的麻雀。李老汉回头望了望生活了五十多年的村子,攥紧鞭子的手微微发抖。他不知道那个叫郭老化的羊倌是否真能救女儿,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出了河南地界,山路渐渐崎岖起来。正午的日头毒辣,晒得驴子直喘粗气。李秀娥突然在车上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李老汉赶紧取出道士给的护身符按在她心口,念着白兔红眼,恩怨两清。说来也怪,符纸一贴,女儿立刻安静下来,只是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夜里投宿时最是难熬。有次住在荒村野店,半夜李秀娥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同屋的商旅吓得夺门而逃,店家举着油灯来看时,她却已经恢复常态,正茫然地揉着眼睛问：爹,这是哪儿啊最险的是在黄河渡口。那天风急浪高,摆渡的老船夫死活不肯开船。李老汉跪在码头上磕头哀求,额头都磕出了血。老船夫终于心软,却说要加三倍船钱。
船到河心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个浪头打来,李秀娥竟纵身就要往河里跳！李老汉死死抱住女儿的腰,发现她的力气大得吓人。这时船底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顶船。老船夫面如土色,颤声道：河...河老爷发怒了...
李老汉突然福至心灵,掏出最后几个铜钱抛进河里,大喊：白兔红眼,恩怨两清！说来也怪,话音刚落,河面顿时风平浪静,乌云散去,一束阳光正好照在船头。
第七天傍晚,驴车终于碾过北河北村的界碑。李老汉的草鞋早已磨破,脚底血泡连着老茧。他逢人就问郭老化住处,有个放羊的孩子指着村西头：郭大爷这会儿准在坡上放羊哩！
当夕阳把老槐坡染成金色时,李老汉远远望见个戴草帽的老汉正倚着树打盹,腰间别着的乌木鞭子格外醒目。鞭梢那块褪色的红布条,在晚风里轻轻飘动,像团小小的火焰。李老汉来不及多想,赶忙上前去。
9
院中布阵
嗯这位老哥,您找我郭老化抬了抬眼皮子说。
李老汉拉着女儿跪下,老泪纵横：郭先生救命啊！我闺女被妖怪缠上了！
夕阳西沉,天边的云霞染成血色。郭老化将李家父女带到自家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下,这棵老槐树已有百年树龄,树干粗壮,枝叶茂密,树下常年阴凉,正是驱邪的好地方。
郭老化从屋里取出一张陈旧的黄布,铺在树下的空地上。布上画着八卦图案,四角压着铜钱。他让李秀娥盘腿坐在八卦中央,自己则从腰间解下那根乌木鞭,鞭梢的红布条在风中轻轻飘动。
李老哥,你去院门口守着,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郭老化神色凝重地说道。
李老汉点点头,退到院门外,但心里仍放心不下,偷偷从门缝往里看。
郭老化站在李秀娥面前,左手掐诀,右手持鞭,口中念诵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响起,李秀娥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嘴唇发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布满血丝,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老东西,你找死！李秀娥的声音变了调,尖锐刺耳,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
郭老化冷哼一声：孽畜,还不现形！
他手腕一抖,鞭子啪地抽在李秀娥脚边的地面上,鞭梢的红布条无风自动,仿佛活物一般。
李秀娥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剧烈抽搐起来,她的指甲突然变长,抓挠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的头发无风自动,一缕缕飘起,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团白雾从她的七窍中渗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白兔虚影,足有半人高,双眼血红,獠牙外露,恶狠狠地盯着郭老化。
10
斗法交锋
兔子精的虚影在空中盘旋,发出尖利的笑声：老东西,你以为凭这根破鞭子就能奈何我
郭老化不答,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鞭子上。鞭子顿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鞭梢的红布条无风自动,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郭老化一声暴喝,鞭子如灵蛇般抽向空中的兔影。
啪！鞭梢精准地抽中兔影,白雾剧烈翻腾,兔子精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形顿时黯淡了几分。
该死的老东西！兔子精暴怒,猛地朝郭老化扑来,利爪直取他的咽喉。
郭老化身形一闪,反手又是一鞭,鞭影如网,将兔子精逼退。但兔子精速度极快,几次闪避后,突然化作一道白光,绕到郭老化身后,一爪抓向他的后心！
郭先生小心！李老汉在院门口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大喊。
郭老化早有防备,身子一矮,鞭子回抽,啪地一声,兔子精的爪子被抽中,白雾四散,但很快又凝聚成形。
你伤不了我！兔子精尖笑,我修炼百年,早已不是凡物能伤！
郭老化冷笑：是吗那你试试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咒文。他咬破手指,在符上一点,符纸顿时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兔子精。
兔子精大惊,想要躲避,但金光如影随形,瞬间击中它的虚影。白雾剧烈翻腾,兔子精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形几乎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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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了结
够了！兔子精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老东西,你赢了……
郭老化收鞭而立,冷声道：你既已修炼百年,为何要祸害无辜
兔子精的虚影在半空中摇晃,声音里带着怨恨：她爷爷当年捕杀我一窝幼崽,活剥了它们的皮！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郭老化转头看向李老汉：可有此事
李老汉脸色惨白,颤声道：我爹……年轻时确实爱打猎,后来就不干了……
郭老化长叹一声,对兔子精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寻仇无错,但祸及无辜,便是你的罪孽。
兔子精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你说得对……但我百年修行,不甘就此消散……
郭老化沉吟道：你若愿意放下仇怨,我可助你超度,来世重修。
兔子精的虚影微微颤动,最终点了点头：好……
郭老化取出一碗清水,以指为笔,在水面画符,口中念诵《往生咒》。随后,他将符水洒向兔子精的虚影,白雾渐渐变得纯净,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夜空中。
李秀娥的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呼吸平稳,面色也恢复了红润。
李老汉冲进院子,抱住女儿,老泪纵横：秀娥！秀娥！
李秀娥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爹……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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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郭老化收起鞭子,对李老汉道：兔子精虽已超度,但因果未了。回去后,在你家祖坟旁种七棵柳树,每逢初一十五上香祭拜,持续三年,以消弭这段孽缘。
李老汉千恩万谢,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郭先生,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郭老化摆摆手：钱财就免了。记住,多行善事,莫再结孽缘。
送走李家父女后,郭老化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长舒一口气。夜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这段了结的因果。
他摩挲着腰间的雷击枣木鞭,喃喃自语：这世上的恩怨,哪是一鞭子能抽得完的……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