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霸凌致死后,我竟然成了校霸林思思。
住进她奢华的房间,享受她光鲜的人生,我以为这是命运的补偿。
可我在她抽屉里,翻出了大量偷拍我的照片,和那本记录我所有痛苦的变态日记。
更诡异的是,顶着我那张熟悉面孔的她,看我的眼神充满报复的快感。
我颤抖着揭开真相：不是重生,是灵魂交换,是那个曾经绝望的黎晗,用献祭仪式夺走了林思思的身体。
现在,那个占据我原身躯壳的灵魂,正一步步实施她的复仇计划,目标是我,和所有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
第一章：重生的噩梦
窒息感攫住我。黑暗吞噬一切。
再睁眼,光线刺痛。
我猛地吸气,肺部灼烧。
这不是后山。身下是丝绸,柔软。我的手抚上脖颈,皮肤光滑,没有绳索勒痕。
我坐起,环顾四周。
这不是我家那间破旧小屋。
床边的穿衣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不,不是陌生。
是林思思。
那个带头撕烂我书本,嘲笑我胎记的林思思。
我成了她。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我最憎恶的面容。
恐惧攥紧我的心脏。
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八月十五日。
我死了,又活了。回到了三个月前。
回到了我被他们推下深渊之前。
却变成了林思思。
陌生的房间,奢华得像宫殿。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明媚。衣帽间里挂满了名牌服饰,每一件都比我一辈子穿过的所有衣服加起来还要贵。
这就是林思思的生活。
与我那充满破洞和绝望的人生,天差地别。
思思,醒了吗早餐好了。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不是我母亲尖利刻薄的嗓音。
门开了,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走进来,眉眼间带着关切：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她是林思思的母亲。
我僵硬点头。
楼下餐厅,一个儒雅的男人在看报纸,是林思思的父亲。他抬头,对我微笑：早安,我的公主。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牛奶的香气弥漫。
这个家,温暖,富足。
我的胃部一阵翻搅。他们拥有的一切,衬得我的过去更加悲惨。
校门口,青禾高中的牌子依旧刺眼。
我,林思思,走在人群中。周围投来或羡慕或讨好的目光。
心脏在胸腔狂跳。
我看见了我。
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低着头,抱着旧书包的黎晗。
她瘦弱,瑟缩,像一只惊弓之鸟。
我要过去,我要阻止一切。
我的腿却不听使唤,径直走向另一群女生——林思思的跟班。
思思,这边！赵娜朝我招手,脸上是惯有的戏谑笑容。
她们正对着不远处的黎晗指指点点,发出刺耳的哄笑。
我的嘴唇动了。林思思的声音,轻飘飘地,带着恶意：看她那副穷酸样,真碍眼。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做出鄙夷的手势。
我成了林思思的提线木偶,被迫表演着曾经最令我痛苦的一幕。
黎晗的身影在那些嘲笑声中,更加佝偻。
课间。赵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走,思思,找‘黎晗’算账去！听说她跟老师告状了。
另外两个女生,刘眉和王芳,也一脸坏笑地跟上来。
厕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隐约的臭气。
黎晗被她们堵在角落,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
胆子不小啊,敢告状赵娜逼近一步,伸手就要去扯黎晗的衣服。
拍几张照片,让她长长记性！王芳拿出手机。
那熟悉的场景,曾经的噩梦。冰冷的瓷砖,闪光灯,无休止的羞辱。
胃里翻江倒海。
我捂住嘴,强压下那股恶心。
思思,你怎么了赵娜停下手,疑惑看我。
我无法出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体育课。操场上尘土飞扬。
老师让我们绕圈跑。
黎晗落在最后,气喘吁吁,脸颊通红。周围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机会。
我,林思思,从她身边跑过时,脚下一崴,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塑胶跑道上。
膝盖火辣辣地疼。
哎哟！我叫出声,林思思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师的哨声响起,同学们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
混乱中,我瞥见黎晗趁机跑开,躲进了器械室。
一丝微弱的喘息。
晚上,林思思的手机震动。赵娜发来的短信。
屏幕亮起,一行字刺入眼中：你今天的表现很奇怪,该不会开始同情那个废物了吧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们察觉了。
这不是疑问,是警告。
第二章：双面人生
第二天,我趁课间,写了一张纸条。字迹歪扭,是我刻意模仿林思思的笔迹,又怕不像,干脆写得潦草。内容很简单：小心赵娜她们,最近别一个人去厕所。我叠好,塞进口袋,手心出汗。
午休铃响。我看到黎晗抱着饭盒,低头走向食堂偏僻的角落。我快步跟上,在她经过楼梯拐角时,迅速将纸条塞进她校服口袋,然后立刻转身,心跳如鼓。
黎晗停下脚步,掏出纸条。她展开,看了一眼,眉头皱起。然后,她抬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楼梯间,最后落在我消失的方向。她捏紧纸条,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脸上没有感激,只有一丝厌恶和习以为常的麻木。在她眼里,这不过是林思思又一个无聊的捉弄。
我的心沉下去。也是,谁会相信霸凌者会突然好心提醒
周末,林家家庭聚餐。长长的餐桌铺着白色桌布,银质餐具闪闪发光。林思思的母亲,那个永远精致的女人,端着红酒杯,声音带着一丝炫耀：思思的成绩虽然一般,但进A大基本没问题了。老刘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就等一个名额。
林父,那个儒雅的男人,放下筷子,看着我,眼中带着期许：思思,你要争气。
我低头扒饭,胃里却像塞了石头。老刘我母亲公司那个最重要的客户,不也姓刘吗那个前世母亲逼着我,拖着受伤的身体,去给他女儿,也就是林思思道歉,只为保住订单的刘总
一瞬间,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前世,我被林思思她们逼到绝路,母亲却反过来指责我,逼我道歉。原来,她的苦心,她的大局为重,都建立在林家的权势和利益之上。我的痛苦,在她的生意面前,一文不值。
胸口闷得发慌。我放下碗筷：我吃饱了,想回房间休息。
林母看我一眼,略带不满,但没说什么。
我逃回林思思的房间。这房间奢华,却让我感到窒息。我开始翻找,试图找到一些属于林思思的秘密,一些能让我理解这个身体原主人的线索。
书桌抽屉锁着。我找到一把小钥匙,在床头柜的摆件下。打开抽屉,里面不是日记,而是一沓照片。照片的主角,是黎晗。
偷拍的黎晗。在食堂吃饭的黎晗,在操场跑步的黎晗,在走廊低头走路的黎晗,甚至有几张,是黎晗在家门口,背景是我那破旧的小屋。照片旁边,用红笔写着日期,还有一些零碎的字眼：今天又哭了、真丑、像条狗。
最下面,压着一个笔记本。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不是日记,更像观察记录。
八月一日,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裙子,头发油腻。
八月三日,体育课摔倒,没人扶。活该。
八月十日,被赵娜她们堵在厕所,吓得发抖,真没用。
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种病态的兴奋。林思思不是单纯的霸凌者,她对我,或者说对黎晗,有一种变态的执念。她享受着黎晗的痛苦,像欣赏一件残破的艺术品。
恐惧攥住我的心脏。我占据的,是一个恶魔的身体。
周一,我去学校,脚步沉重。路过心理咨询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高一那个黎晗,又有人匿名举报了,说校园霸凌……是辅导员李老师的声音。
林思思那几个孩子校长的声音,带着疲惫。
嗯,还有几个,家里都有点背景。这事儿,不好办啊。
片刻沉默。
先压一下吧,校长叹气,多事之秋,稳定最重要。让班主任多看着点,别闹出大事就行。
门内的声音渐渐消失。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原来,学校早就知道。他们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晚自习,我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知道你不是林思思。你是谁
我心头一跳,呼吸凝滞。
屏幕继续亮起,第二条短信紧随而至。
我是浩浩。我能感觉到姐姐。你身上有我姐姐的味道。
浩浩。我弟弟。那个在我死后,被烫伤毁容的弟弟。
他怎么会……
第三章：捍卫与背叛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浩浩的名字像烙铁一样烫。
姐姐的味道他怎么会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回复：你在哪里
几乎是立刻,新的消息跳出来：学校后街,废弃仓库。你一个人来。
赴约之前,我必须解决眼前的麻烦。
第二天课间,我找到赵娜、刘眉和王芳。她们聚在走廊尽头,老位置。
我有话跟你们说,我开口,声音尽量平静,关于黎晗的事,以后别再……
赵娜嗤笑一声,打断我：怎么,林大小姐发善心了
刘眉抱臂,斜睨着我：思思,你最近很不对劲。该不会真同情那个废物了吧
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我说。
没意思赵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举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黎晗各种角度的偷拍照。吃饭,走路,甚至在教室里发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些照片,和我昨晚在林思思抽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赵娜又点开一个备忘录,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日期清晰。
八月十二日,体育课假装摔倒,想帮她可笑。
八月十三日,给她递纸条,以为我们不知道蠢货。
八月十四日,又在看她。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不是我的记录。这是林思思的。
她,赵娜指着手机,又指指我,笑容冰冷,才是那个对黎晗最感兴趣的人。每天偷拍,写观察日记,像个变态一样。思思,你不会忘了吧你有多喜欢看她痛苦的样子。
王芳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们都知道你的小秘密。你要是敢不合群,或者想当什么烂好人,我们就把这些东西,还有你那些‘日记’,全都发到学校论坛上。让大家看看,品学兼优的林思思,私底下是什么德行。
她们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林思思的身体里,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尖叫。
脑海中涌入一些混乱的片段。
奢华的客厅,林父把一张成绩单摔在地上：钢琴、芭蕾、奥数,哪一样你拔尖了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林母在一旁冷冷地说：思思,你要记住,你只有做得比别人更好,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画面切换。林思思躲在角落,看着不远处被孤立的黎晗。黎晗越是瑟缩,越是痛苦,林思思的嘴角就弯起一丝扭曲的弧度。
原来,对黎晗的欺凌,是林思思扭曲的发泄,是她在这个窒息家庭里找到的唯一掌控感。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寒意。
放学后,我避开所有人,来到学校后街的废弃仓库。
铁门虚掩,我推开,吱呀一声,灰尘簌簌落下。
仓库里很暗,只有几缕光从破洞的屋顶照下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光柱下,是浩浩。他比我记忆中更瘦弱,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
姐姐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浩浩,我走近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能感觉到。他仰头看我,眼睛很亮,你身上有姐姐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但还是姐姐。
你能感觉到灵魂
他点头：嗯。妈妈说我是怪物。
我的心揪了一下。
浩浩,我需要你帮忙。我说,我们要阻止一些事情发生。
我知道。姐姐死了,我也……他低下头,声音哽咽,他们都欺负你。
是的。所以我们要改变它。我看着他,但浩浩,你记住,我们做的任何一点改变,都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像蝴蝶扇动翅膀。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我听姐姐的。
好。
我必须立刻找到黎晗,在她自杀之前,告诉她一切。
我凭着记忆,朝黎晗回家的路跑去。那条偏僻的小巷,是我前世噩梦的开端。
巷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黎晗。
她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抬起头,手腕上,一道刺目的红色划过。
血。
她手里握着一块碎玻璃片。
不要！我嘶吼着冲过去。
黎晗惊恐地抬头,看到是我,眼神从错愕变成绝望,手腕用力,血涌得更凶。
我扑上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玻璃片,扔得远远的。
你干什么！我抓住她的手腕,血浸湿了我的手。
林思思黎晗的声音虚弱,带着浓浓的恨意,你又想怎么样来看我笑话吗
别说话！我撕下自己校服的衣角,用力按住她的伤口。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嬉笑声。
赵娜、刘眉和王芳站在那里,赵娜手里举着手机,闪光灯刺眼。
哇哦,林思思,你可真是深情啊。赵娜的语气充满嘲讽,居然亲自救助你的‘猎物’这新闻可太劲爆了。
手机屏幕上,是我抱着黎晗,满手是血的画面。
完了。
第四章：身份危机
赵娜手机的闪光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扎进我的眼睛。
那张照片,我抱着黎晗,满手是血。
第二天,林思思的父母被叫到了学校。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林父,那个平日里儒雅的男人,此刻脸色铁青,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茶水溅出。
林思思！他吼我,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霸凌同学你还有没有一点林家的体面！
校长在一旁打圆场：林先生,事情还在调查,思思可能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林父转向校长,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不管她是不是糊涂！这件事,学校必须严肃处理！至于她,他指着我,从今天起,零花钱减半,所有课外活动取消。再有下次,直接送出国,别在家里给我丢人现眼！
林母坐在旁边,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一丝疲惫。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我低头,指甲掐进掌心。断绝一切资源这才是林家的教育。
回到教室,赵娜、刘眉和王芳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她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围着我。课间,她们窃窃私语,有意无意地孤立我。
午休,我去厕所。
刚走进隔间,门就被外面的人抵住。
林思思,听说你被你爸教训了赵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刘眉接话：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还想当圣母
王芳的声音尖利：你以为救了那个黎晗,她就会感激你别做梦了！今天,我们就让你也尝尝被‘照顾’的滋味！
门板被她们用力拍打,发出砰砰的响声。
我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心脏狂跳。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拍门声停了。
赵娜她们似乎有些意外。
黎晗赵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厕所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外面的光线透进来。
黎晗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她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赵娜她们,最后落在我所在的隔间门上。
放开她。她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赵娜她们面面相觑。
黎晗慢慢走到我隔间的门前,伸手,轻轻推开。
她看着我,眼神幽深。
出来。她说,我保护你。
我走出隔间,看着眼前的黎晗。
赵娜她们似乎被黎晗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一时没有动作。
黎晗转向她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怎么,想动她
赵娜皱眉：黎晗,你什么意思她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黎晗轻笑一声,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看到霸凌者也有今天,不是很有趣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我浑身冰冷。
这个黎晗,不是我。
她不是那个懦弱、绝望,只会被动承受伤害的黎晗。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陌生。
赵娜她们被黎晗这副样子惊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黎晗不再理会她们,拉起我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走。她说。
我被她拉着,踉跄地走出厕所。
阳光下,我看着她的侧脸。瘦削,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火焰。
她到底是谁
放学后,我甩开林家的司机,悄悄跟在黎晗身后。
她依旧走那条偏僻的小路。
我看着她走进那栋破旧的居民楼,走进我曾经的家。
我躲在楼梯拐角,看着她开门进去。
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
我听到屋里传来浩浩怯怯的声音：姐姐,你回来了。
嗯。黎晗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任何情绪。
这和我记忆中,自己对浩浩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我以前对浩浩,总是尽可能温柔。
姐姐,今天老师表扬我了……浩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
知道了。黎晗打断他,语气里甚至有些不耐烦,别烦我。
浩浩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委屈。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
这个黎晗,对浩浩如此冷漠。
她不是我。
过了一会儿,浩浩偷偷从门缝里探出头,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跑了出来。
他拉住我的衣角,小声说：姐姐,是你吗
我蹲下身,看着他。
浩浩,我压低声音,你姐姐……她最近是不是很奇怪
浩浩用力点头,眼圈有些红：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特别是她开始被欺负以后。
他凑近我,声音更低,带着一丝恐惧：她晚上经常不睡觉,偷偷起来,在墙上写一些奇奇怪怪的字。我看不懂,但是……很吓人。
第五章：灵魂交换
浩浩的话像一根针,扎进我脑海最深处。
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特别是她开始被欺负以后。
他说的姐姐,是现在的黎晗。
她晚上经常不睡觉,偷偷起来,在墙上写一些奇奇怪怪的字。
我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变冷。
那个在厕所里,眼神冰冷,说要保护我的黎晗。那个对我弟弟浩浩漠不关心的黎晗。
如果她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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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重生,而是和林思思交换了灵魂……
那么,现在占据黎晗身体的,就是原本的林思思。
那个对我有着病态执念,偷拍我,记录我痛苦的林思思。
而她,林思思,在变成了黎晗之后,亲眼看着我——占据她身体的我——被她曾经的跟班赵娜她们孤立,甚至企图在厕所对我动手。她看着她昔日的朋友背叛了林思思这个身份。
所以,她在厕所的出现,那句看到霸凌者也有今天,不是很有趣吗,根本不是在帮我。
她是在欣赏。欣赏她曾经的爪牙对付她曾经的身体,欣赏我陷入她曾经制造的困境。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我。我不是简单地活过来了。我落入了一个更深的陷阱。
周末,林思思的父母罕见地一同外出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要深夜才回。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林思思的房间,那个我占据了却依旧感到陌生的房间。
我再次打开那个锁着的抽屉。那沓偷拍黎晗的照片还在,那个记录着恶意的笔记本也还在。
我翻开笔记本,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纸张。
在那些记录黎晗痛苦的文字之后,出现了一页新的字迹。
是林思思的字迹,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扭曲和疯狂。
纸页上方,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像某种扭曲的眼睛。
符号下方,只有一句话,用红笔写的,力透纸背：
这次,我要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日期,是我死后,又以林思思身份醒来不久。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是对现在的我。是林思思对占据了她身体的黎晗说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周一,学校公告栏贴出通知,下午将有一场心理健康讲座,邀请了国内一位对意识与潜意识研究颇有建树的学者,周教授。
讲座冗长,我却听得异常专注。结束后,我找到借口,单独留了下来。
周教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有一个……有点异想天开的问题。
周教授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他点点头：请讲。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因为某种强烈的冲击或者执念,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这……可能吗
周教授推了推眼镜,沉默片刻：这在主流科学界,还属于未被证实的领域。但在一些边缘研究和古老的文献中,确实有类似‘灵魂置换’的说法。
我的心跳加快了。
那……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我追问,原来的身体主人,她的意识……会怎么样
这取决于很多因素。周教授的表情严肃起来,如果原主人的执念非常强烈,或者说,她对自身存在的意愿远超常人,那么,不排除……她会试图反客为主的可能。
反客为主。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刻意观察黎晗——那个身体里装着林思思灵魂的黎晗。
我发现,赵娜、刘眉和王芳,她们三个,开始频繁地和黎晗接触。
不再是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欺凌。她们看黎晗的眼神,带着一丝……讨好和畏惧。
一次午休,我路过操场边的僻静角落,看到她们聚在一起。
黎晗背对着我,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
……她最怕的,是被孤立。你们可以……
是林思思的声音,冷静,带着一丝丝兴奋的残忍。她在教赵娜她们,如何对付林思思——也就是现在的我。
还有,她每天都会经过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巷……如果……
我没敢再听下去,转身快步离开。
霸凌的形势,在悄无声息中,开始逆转。
目标,从黎晗,变成了林思思。
而幕后的操纵者,是顶着黎晗面孔的,真正的林思思。
傍晚,天色阴沉。我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浩浩站在路边槐树下等我,小脸冻得有些发白。
他看到我,立刻跑过来,抓住我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惊恐。
姐姐……林思思姐姐……他声音发抖,我……我今天偷偷进了姐姐的房间。
他说的姐姐,是那个黎晗。
我看到……看到她床底下藏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浩浩吞了口唾沫,嘴唇都在哆嗦。
我……我偷偷翻开看了几页……
上面……上面写满了字,还有很多奇怪的符号,像那天你在林家看到的那个一样……
写着……‘灵魂交换’……还有……‘复仇计划’……
第六章：命运齿轮
笔记本呢我声音发紧,盯着浩浩。
他从鼓囊囊的旧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硬壳本,递给我。封皮磨损,边角起毛。
我翻开。
纸张泛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阴森。前面几页是普通的日记,记录着被欺凌的点滴,字里行间是压抑的绝望。越往后,内容越诡异。
一年前的日期。
他们说,灵魂是能量的一种。强大的执念可以扭曲现实。
古籍记载,献祭…不,是转换。以极致的痛苦为引,灵魂可以短暂脱离,甚至…占据。
一幅潦草的图画。一个扭曲的人形,周围环绕着复杂的符号,其中一个,就是我在林思思抽屉里,那个笔记本上看到的扭曲眼睛！
下面写着：仪式需要媒介。怨气最重之地。最痛苦之时。
原来,我不是重生。
原主黎晗,她在一年前就开始研究这些。她设计了这个仪式。我的死,我被倒吊在后山窒息的极致痛苦,成了她灵魂交换的引信。
她成功了。她用我的绝望,夺走了林思思的身体,现在,她要用黎晗的身份,完成她的复仇。
姐姐,浩浩拉了拉我的衣袖,小脸煞白,嘴唇颤抖,那个…那个姐姐,她…她把妈妈的速溶咖啡,换了东西。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她藏起来一包白色的粉末,今天早上,我看到她倒进了妈妈的咖啡罐里。她说…她说妈妈喝了,三天后就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骂我打我了。
三天！
我妈虽然对我冷漠刻薄,但罪不至死！
我猛地站起身,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浩浩,你先回家,锁好门,谁叫都别开！
我冲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那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地址。
旧居民楼下,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家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
妈！
我妈正端着一个搪瓷杯,准备喝水,看到是我,眉头立刻拧成一团：林思思你来干什么！又想欺负小晗是不是我告诉你,小晗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会再怕你了！
她口中的小晗,是占据了黎晗身体的林思思。
别喝！我冲过去,想打掉她手里的杯子。
你发什么疯！她后退一步,把杯子护在胸前,眼神充满警惕和厌恶,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那里面有毒！我吼道,是她放的！是黎晗放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的脸涨得通红,小晗那么乖,怎么会做这种事！我看是你自己心思歹毒,想害人还栽赃！滚！马上给我滚！
她指着门口,手臂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无数次对我恶语相向,却依然是我血缘上的母亲的女人。她不信我。在她眼里,我永远是那个矫情、废物,现在又多了一个霸凌者的身份。
争执间,她已经喝了一小口。
妈！
滚！她用尽力气把我推出门外,砰地一声甩上门。
我被巨大的力道推得踉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回到林家别墅时,天已经黑透。
客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外面的夜色还要冰冷。
林父坐在沙发主位,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张纸。林母坐在一旁,眼圈泛红,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眼角。
你还知道回来林父看到我,声音像淬了冰,你自己看看！
他把手里的纸狠狠甩在我脸上。
纸张轻飘飘落下,我捡起。
是一封打印的信。
尊敬的林先生、林太太：关于贵千金林思思同学长期在校对黎晗同学进行霸凌,并表现出一定精神不稳定倾向一事,学校深感痛心……
信的末尾,是打印的青禾高中校长办公室字样,还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印章。
校长
学校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林父胸口剧烈起伏,霸凌同学！精神有问题！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办手续,送你去瑞士的矫正学校！在那里好好反省！
矫正学校
那是什么地方
林母在一旁啜泣：思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捏着那封信,指尖冰凉。
这封信,不是校长写的。
是她。是占据了黎晗身体的林思思。
她不仅要毒死我母亲,还要毁掉林思思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我的父母,用冷漠和虐待杀死了最初的黎晗。
林思思和她的跟班,用霸凌将黎晗推入深渊。
学校的老师和领导,用旁观和不作为默许了这一切。
现在,她回来了。
她要我们所有人,都尝到她曾经承受过的绝望。
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我,连同我身边的人,都在这张网里,无处可逃。
我看着林父暴怒的脸,林母悲伤的眼,突然明白了。
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赵娜她们吗还是……这个看似温暖,实则也充满了控制欲的林家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游戏,才刚开始。姐姐。
第七章：最后决战
姐姐两个字,像毒蛇的信子。
我立刻拨通一个号码,那个我让浩浩偷偷记下的,属于他邻居的电话。
浩浩,电话接通,我压低声音,你在哪里听着,现在很危险。
林思思姐姐……浩浩的声音带着哭腔,细弱蚊蚋,我…我在家。她…她出去了。她说…今晚,所有人都要接受审判…在…在地下室…
地下室。我家那个阴暗潮湿,堆满杂物的地下室。
她还说什么了我心脏收紧。
她说…准备了游戏…一个谁也逃不掉的游戏…浩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说,要让他们尝尝姐姐你以前的滋味…
我挂断电话,冲出林家别墅。夜风灌进我的领口。
我必须去我家。阻止她。
旧居民楼的楼道,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
地下室的木门虚掩,一道微弱的光从门缝透出,伴随着压抑的呜咽。
我推开门。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下室中央,几道身影被粗绳倒吊在房梁上,像屠宰场的牲畜。
我的母亲,她的脸因充血而紫胀,嘴被破布堵住。
我的三个舅舅,他们曾经那样对待我。
还有赵娜、刘眉、王芳,林思思昔日的跟班,此刻面无人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们都失去了意识,身体随着绳索微微晃动。
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铁棍。
是黎晗。
不,是占据了黎晗身体的,林思思的灵魂。
她慢慢转过身,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那张属于我过去的脸,此刻写满了陌生的残忍。
你来了。她的声音,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少女声线,此刻却冰冷刺骨,怎么样,在我的身体里生活得还习惯吗,黎晗
她果然知道。她知道我是谁。
她晃了晃手里的铁棍：这些,都是你以前想做的吧我在你的日记里都看到了。你的计划,很周详。
我的那本黑色笔记本。
我只是帮你实现而已。她轻笑,顺便,加了点我自己的创意。
她指着那些被倒吊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应该尝尝绝望的滋味。你,我,我们都尝过的。
放了他们。我的声音干涩。
放了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黎晗,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的母亲,你的舅舅,还有我的好朋友们。她刻意加重好朋友们几个字。
我没忘。我看着她,看着那张曾属于我的脸,如今盛满疯狂,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什么是她逼近一步,铁棍在我面前晃动,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让你母亲继续骂你废物让赵娜她们继续欺负下一个‘黎晗’
我们可以报警。我们可以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她嗤笑：报警警察会相信一个‘疯子’和一个‘霸凌者’的话吗别天真了。
林思思,我叫出她真正的名字,你清醒一点！这样做,你也会毁了自己！
我早就毁了！她嘶吼,眼睛赤红,从我变成‘黎晗’,每天被你们这些人渣欺负的时候,我就毁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吊着的人,带着刻骨的恨意：现在,轮到他们了。
浩浩呢我问,你想过浩浩吗他怎么办
提到浩浩,她脸上的疯狂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会过得更好。她声音低下去,没有这些累赘。
他会失去唯一的姐姐！我向前一步,他会一辈子活在今天的阴影里！这就是你想要的
姐姐她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又变得狠厉,我不是他姐姐！你才是！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浩浩冲了进来,小小的身影因为恐惧而颤抖,却死死挡在我面前,张开双臂对着那个黎晗。
不准你伤害我姐姐！他哭喊着,声音尖锐,你这个坏人！把我姐姐还给我！
黎晗——林思思的灵魂——看着浩浩,手里的铁棍微微垂下。
她看着浩浩,又看看我,眼神复杂。
浩浩……我轻轻唤他,把他拉到我身后。
我看着眼前的林思思,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灵魂：我知道你恨。我也恨过。那本笔记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曾经的绝望。但我们不能变成我们最恨的人。
我指着那些昏迷的人：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这才是真正的审判。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绳索摇晃的轻微摩擦声,和浩浩压抑的抽泣。
林思思脸上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和空洞。
她手里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法律……她喃喃自语,像是不相信这两个字。
对,法律。我肯定地说,我们可以一起。把林思思做的,还有黎家做的,都公之于众。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
你……她声音沙哑,你真的愿意
我点头。
第八章：新的开始
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刺破了地下室的死寂。红蓝光影交错,映在林思思——不,是占据了我身体的,那个真正林思思苍白而疲惫的脸上。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那根铁棍从她手中滑落,发出空洞的声响。
法律……她低声重复,像是第一次理解这两个字的重量。
警察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束晃动。我看到母亲和舅舅们被解救下来,赵娜她们瘫软在地,哭泣声和警员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
我被带到一边,浩浩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林思思,在被戴上手铐前,深深看了我一眼。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什么。我读懂了,是笔记本。
一个月后。
青禾高中校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偶尔传出几声压抑的争执。最终,公告栏上贴出了处理结果：校长及几名涉事教师被停职调查。赵娜、刘眉、王芳等人,因参与霸凌,分别受到了法律的惩处,并被强制接受心理辅导。
林家和黎家的名字,在小城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而我和林思思,在事件稍稍平息后,进行了一场无人知晓的仪式。地点就在我家那个地下室,依据的,正是那本黑色笔记本最后几页,用歪扭符号记录的方法。过程凶险,耗尽心神。当意识再次清醒,我躺在自己那张熟悉的旧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我抬起手,是属于黎晗的,瘦弱但熟悉的手。
成功了。
只是,我和林思思之间,似乎留下了一道无形的线。偶尔,我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或者一股莫名的烦躁,我知道,那是属于她的情绪。她大概,也能感知到我。
黎家也变了。母亲不再尖刻,她报名参加了家庭关系心理课程,笨拙地学着表达关心。餐桌上,她会给我夹菜,语气生硬,却不再是命令。
多吃点。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愧疚,又像是小心翼翼的尝试。
我点点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半年后。
青禾高中的宣传栏里,多了一张海报——向阳而生反霸凌协会招新。发起人,是我。
协会的第一次线下活动,是在学校的小礼堂。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稀稀拉拉坐着的学生。角落里,一个身影格外显眼。
林思思。
她剪了短发,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协会的宣传单,眼神专注。活动结束后,她找到我。
黎晗,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可以加入吗做志愿者。
我看着她。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为什么
我想……做点什么。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赎罪也好,或者……只是想让这里,少一些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递给她一张志愿者申请表。她接过,指尖微微颤抖。
傍晚,我和浩浩坐在天台上,看着夕阳沉入远处的楼群。
姐姐,浩浩靠着我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以前……我有时候会偷偷想,如果姐姐没有那么难过就好了。
我摸摸他的头：现在呢
现在姐姐很好。他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妈妈也变了。我觉得,就算我们换了很多个世界,姐姐也还是我的姐姐,我还是姐姐的弟弟。
我心头一暖,刚想说话,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痛楚攫住了我的心脏,紧接着是强烈的恐惧和绝望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不是我的情绪。
是林思思！
林思思我失声叫道,猛地站起身,望向城市某个方向。
浩浩被我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了
那股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丝冰冷的余悸。林思思那边,出事了还是……她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