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督主的掌中娇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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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撞铁壁,督主垂怜
我叫苏棠,御膳房新晋小透明,日常业务是在线卑微,兼职作死。
今儿个天气不错,御花园海棠开得跟不要钱似的,我寻思着给贵妃娘娘送点心的路还长,不如浅尝一下摸鱼的快乐。
事实证明,flag不能乱立。
就在我沉迷海棠美色,差点误了吉时之际,我,苏棠,一个平平无奇的宫女,人生第一次体验了什么叫速度与激情——的悲惨版。
咚!
我,人没了。
不是,是差点人没了。
一头撞上一堵墙,又硬又冷。我手里的芙蓉糕并蒂莲酥什么的,瞬间表演了一个天女散花,糊了那墙一身。
我当时就一个念头:完了,芭比Q了,可以准备投胎了。
颤巍巍抬头,一张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脸映入眼帘。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似涂丹——如果忽略那能冻死人的表情和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熟人也滚的阴森气场,妥妥的祸国殃民级美男。
可惜,这美男是东厂督主,魏烬。
一个名字能止小儿夜啼,让后宫三千佳丽闻风丧胆,走路带风,眼神能杀人的活阎王。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色尽褪,当场就是一个标准的滑跪。
督……督主……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眼瞎!奴婢这就给您擦干净!我语无伦次,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全家骨灰要往哪个方向撒了。
魏烬此人,有三大爱好:权势、美色……哦不,是洁癖。洁癖到令人发指,据说他府里擦桌子的抹布一天能用掉一百条,碰过的东西别人再碰,那东西就得当场销毁。
现在,我,一个卑微的小宫女,不仅撞了他,还用一堆黏糊糊的点心给他来了个沉浸式体验。
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拖去东厂诏狱,体验十大酷刑豪华套餐的悲惨未来。
大人,此女冲撞——魏烬身后的锦衣卫刚要拔刀,就被他一个抬手制止了。
我抖得更厉害了,这是什么新型折磨手段先给个甜枣,再一刀捅死
魏烬没看他手下,也没看地上的一片狼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就那么定定地落在我脸上。
他微微俯身,一股冷冽的梅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叫什么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低沉,像玉石相击,但此刻在我听来,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我哆哆嗦嗦:奴……奴婢苏棠……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魏烬没再说话,直起身,眼神在我脸上又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头皮发麻。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带着他那群杀气腾腾的手下,走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我瘫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来,更大的恐惧就淹没了我。
督主这是什么意思不当场发作,难道是想秋后算账温水煮青蛙把我养肥了再杀
我越想越怕,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第二天,我就被高升了。
从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杂役房,调到了司礼监书房附近,美其名曰伺候笔墨。
我:我可去你的伺候笔墨吧!
谁不知道司礼监是魏烬常去的地方这不就是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方便他随时找茬儿,就近观察我什么时候崩溃,好给我来个惊喜大礼包吗
我当时就想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从此,我的宫廷生活从hard模式一键切换到hell模式。
每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是在害怕,就是在去害怕的路上。看见魏烬的影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当场隐身。
他越是不动声色,我心里的小鼓就敲得越响。总觉得他在憋个大的,等我放松警惕,就给我来个致命一击。
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
没过几天,怪事又来了。
魏烬的近侍,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万的张统领,开始天天给我送点心。
据说是督主赏的,理由是勤勉可嘉。
我:
勤勉我勤勉地躲着他算不算
这操作,我真的一整个大迷惑。
看着食盒里那些精致得不像话,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点心,什么玫瑰酥、牛乳糕、枣泥山药卷……我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这特么不是最后的晚餐是什么
这是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我的意志,让我沉溺在虚假的温柔里,然后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狠狠给我一刀!
太歹毒了!魏烬,你好歹毒!
我每次吃点心,都跟上刑场似的,一边吃一边掉金豆豆,吃一口,琢磨一下自己可能会有的N种死法。
张统领每次来送点心,看见我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眼神里充满了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同情。
我不管,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苏棠,宁死不屈!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屈什么。
魏烬偶尔会路过我当值的地方,目光淡淡扫过我,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毛骨悚然。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只会把自己吓个半死。
这天晚上,我又被饿醒了。
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吃不下睡不着,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主要是那些断头饭点心,我吃着实在膈应,大部分都偷偷分给了一起当值的小姐妹。
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决定铤而走险,去小厨房碰碰运气。
月黑风高夜,正是偷吃时。
我猫着腰,做贼似的溜进小厨房,嘿,还真让我翻到半碟子桂花糕!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塞一个!
刚塞了满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背后就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噗——咳咳咳!
我差点当场被噎死!
猛地回头,只见魏烬一身玄色常服,长身玉立在月光下,眼神莫测地看着我。
他怎么会在这里!大半夜不睡觉,跑小厨房来抓我这个偷吃贼吗!
我吓得魂都要飞了,嘴里的桂花糕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
完犊子了,这下罪加一等,人赃并获。
魏烬看着我嘴角沾着的糕点屑,像只被抓包的小松鼠,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他可是魏烬!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他一步步走近,我吓得腿都软了,想跪下求饶,又怕嘴里的东西喷他一身,那我就真的可以当场去世,不用等明天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却伸出手,不是来掐我脖子的,而是……端起了旁边桌上的一杯凉茶,递到我面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我:……
我大脑直接宕机。
这又是什么新型play
我傻愣愣地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灌下去,总算把那要命的桂花糕咽了下去。
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只见魏烬侧对着我,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丢丢
我捧着水杯,手还在抖。
看着眼前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我心里第一次对他除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之外,生出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异样的感觉。
这督主,该不会……脑子真的有什么毛病吧
还是说,他在下一盘大棋,而我,就是那个最关键的棋子——用来祭天的那种
我打了个哆嗦,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这皇宫,还能不能好了我这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了
在线等,挺急的。
第2章
第2章:渐生依赖,醋海微澜
自打那晚小厨房偶遇之后,我苏棠,对魏烬的恐惧又上了一个新高度。这督主,他不对劲!他非常不对劲!大半夜不睡觉,专门逮我偷吃这是什么新型pua手段先用美食腐蚀我的身体,再用温情瓦解我的意志,最后在我彻底沦陷时,咔嚓一刀,送我上西天
我脑补了一出年度虐心大戏,主角是我,死法随机。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坐实了我的猜想。魏烬这厮,跟在我屁股后面装了GPS似的,出现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我在司礼监外头当值,负责洒扫。说是洒扫,其实就是个摆设,真正的活儿有专门的小太监干。我杵在那儿,跟个望夫石似的,只不过我望的不是夫,是阎王。
他路过的频率,从一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三次,饭点儿都不带落下的。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把司礼监当食堂了,顺便视察一下我这个预备菜品还新鲜不新鲜。
有一次,我一个不留神,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水泼了一地,溅湿了他黑缎面绣金线的官靴。我当场就是一个臣妾做不到啊的表情,差点给他表演一个原地螺旋升天。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擦!我扑通跪下,就差磕头如捣蒜了。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心想完了,这回指定没跑了,东厂大酷刑豪华套餐正在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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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旁边的小太监说:处理了。
没骂我,没罚我,甚至没多看我一眼。
我: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难道是嫌我死得不够有创意,想让我自己选个死法
还有一次,我实在困得不行,顶着俩熊猫眼,靠着柱子钓鱼。脑袋一点一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迷迷糊糊间,额头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睁眼就看到魏烬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近在咫尺。他手里拿着一卷书,显然刚刚就是用那玩意儿敲的我。
督…督主……我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然后,转身走了。
我摸着额头,一脸懵逼。这算什么摸头杀还是死前最后的温柔我快被他整疯了!
宫里头,风言风语也起来了。
哎,你们瞧见没督主又去看那个苏棠了。
可不是嘛,一天三趟,比上朝还勤。
那苏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督主另眼相看
什么另眼相看,我看是督主想换个新鲜的折磨法子!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苦啊。姐妹们,你们不懂,我这是在鬼门关反复横跳,随时准备芭比Q!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很快,我就成了宫女太监们若有若无排挤的对象。以前还能混口饭吃,现在是狗从我碗里抢食我都得让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安上什么冲撞贵人的罪名。
这天,管事的老嬷嬷,一个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眼神比刀子还利的老妖婆,指名道姓让我去浣衣局洗东西。
苏棠,这些是贵妃娘娘换下来的冬衣,务必今晚之前洗干净熨烫好。老嬷嬷皮笑肉不笑,扔给我一堆山似的厚重衣物。
我看着那堆衣服,眼前一黑。大冬天的,去浣衣局洗这些,手不废了才怪!这老妖婆摆明了是故意刁难我!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想给我个下马威。
嬷嬷,这……这么多,奴婢一个人……我试图挣扎。
怎么督主看重你,你就敢不把我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了老嬷嬷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让你去是看得起你!再废话,仔细你的皮!
我还能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苏棠,今天就是个忍者神龟。
浣衣局的水,冰得刺骨。我把手伸进去,冻得一哆嗦,感觉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搓了几下,手指就僵了,又红又肿,跟胡萝卜似的。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穿越过来当宫女就算了,还得罪了东厂督主,现在又被这老妖婆欺负。我太难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冻成冰雕,准备英勇就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抬头,魏烬一身玄色大氅,站在我面前,眉头紧锁。他身后,张统领和其他几个锦衣卫,个个面色不善。
我当时就想哭,真的。虽然他是个活阎王,但这一刻,我觉得他头顶有光环,天使那种。
老嬷嬷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行礼:奴婢参见督主。
魏烬看都没看她,目光落在我那双冻得通红的手上,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
谁让她洗这些的
老嬷嬷腿一软,差点跪下:是……是奴婢……奴婢见她闲着,便让她来帮帮忙……
帮忙魏烬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比冰雪还寒,本督的人,何时轮到你来指使了
老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魏烬不再理她,弯腰,一把抓过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一丝干燥的梅香。他脱下自己的狐裘大氅,直接把我裹了进去,连带着我的手,一起塞进他温暖的怀里。
我:!!!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神展开英雄救美还是活阎王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养成系的快乐
周围的宫女太监,包括那个老嬷嬷,全都惊呆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张诚,魏烬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冲撞本督的人,该如何处置,你知道。
张统领抱拳:属下明白!
老嬷嬷当场就瘫了,哭爹喊娘地求饶。魏烬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拉着我,或者说,裹着我,走了。
我被他半拖半抱着,一路带回了司礼监附近我的那个小破屋。他把我按在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倒出一些药膏,亲自给我涂抹冻伤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甚至有些笨拙,但那药膏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我捧着被他裹得严严实实,还带着他体温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督主……您……您为何对我这么好我鼓起勇气,小声问道。这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魏烬手上动作一顿,没看我,只是别扭地吐出一句:本督只是见不得蠢人受欺负。
我:……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蠢人行吧,蠢人就蠢人,好歹现在小命暂时保住了。
虽然被骂了蠢,但我心里那点小小的感动,却像雨后春笋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冒。
从那天起,我的待遇又升级了。魏烬开始允许我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待在书房里给他磨墨。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要知道,魏烬的书房,那是禁地中的禁地,除了张统领等几个心腹,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战战兢兢地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磨墨,大气都不敢喘。
他批阅奏折,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然后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今天天气如何
我:回督主,晴空万里,适合晒咸鱼……不是,适合晒书。
想吃什么点心
我:回督主,奴婢不饿……其实奴婢想吃桂花糕,牛乳糕,玫瑰酥……我越说越小声,生怕他觉得我得寸进尺。
他听完,也不说话,就继续看他的奏折。但第二天,张统领送来的点心匣子里,准有我昨天念叨过的。
我渐渐地,好像……没那么怕他了。
他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而且,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我甚至敢在他看奏折的时候,小声吐槽几句。
这户部尚书写的字也太丑了,跟狗刨似的。
咦,这个刑部侍郎的名字好奇怪,叫牛大胆他胆子一定很大吧
魏烬通常不理我,偶尔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就在我以为我的宫廷生活终于要从hell模式调回easy模式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这天,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小皇子,皮得跟个猴儿似的,在司礼监附近追逐打闹。魏烬正好从书房出来,那小皇子手里拿着一管毛笔,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一扬,一管墨汁就朝着魏烬泼了过去!
我当时脑子一抽,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挡在了魏烬身前。
哗啦——
滚烫的墨汁(好吧,其实是凉的,但我感觉是烫的)从头到脚,给我来了个沉浸式体验。我整个人都成了个移动的墨点。
小皇子也吓傻了,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魏烬看着我这副狼狈模样,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我甚至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他没对小皇子发作,毕竟是皇嗣。但他那眼神,看得小皇子哭得更大声了。
淑妃,也就是那小皇子的生母,当晚就被皇后以教子无方,纵容皇子冲撞重臣为由,寻了个错处,禁足思过一个月。
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手里的桂花糕都掉了。督主这是……在给我出气
魏烬破天荒地没有让我自己回去处理,而是直接让张统领,找了两个稳妥的嬷嬷,押着我去他的私人浴池清洗。
他的私人浴池!我滴个乖乖!那可是传说中比皇帝的浴池还要奢华的存在!
我被那两个嬷嬷扒光了衣服,按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搓得跟块豆腐似的。洗完之后,又给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料,料子柔软舒适,一看就价值不菲。还送来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伤药。
我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有点恍惚。虽然只是被泼了墨汁,但他这小题大做的架势,倒像是我受了什么重伤。
督主……这……这太破费了……我捧着那些名贵的药膏,手足无措。
无妨。魏烬坐在书案后,头也没抬,本督的东西,脏了就该扔了。你……也一样。
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我也一样我也是他的东西脏了就扔
我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小感动,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果然,他还是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活阎王。对我好,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或者觉得我这个玩具还有点用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对他那点恐惧,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我开始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投喂,习惯了在他身边磨墨,听他处理那些国家大事。
有时候,我会偷偷看他。他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专注而迷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如果忽略他那身煞气,其实……还挺帅的。
打住!苏棠!你在想什么!那是魏烬!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主!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就在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对活阎王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幻想时,新的麻烦又来了。
宫里有个新来的小太监,叫小林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说话也温声细语。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得宠,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我套近乎。
今天送我一朵绢花,明天送我一个小巧的香囊,后天又偷偷塞给我一把炒栗子。
苏棠姐姐,这个给你,是我托人从宫外带来的,可香了。小林子笑眯眯地把一个油纸包塞到我手里。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琢磨着,这小太监人还不错,不像宫里其他人那么势利眼。
然而,我忘了,我身边还杵着一尊移动醋坛子……哦不,是移动冰山。
魏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没说话,但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我感觉他随时都能拔刀把小林子给剁了。
果然,第二天,小林子就被调走了。据说是调去了最苦寒的北苑,负责劈柴挑水。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魏烬干的吧他至于吗就因为小林子送了我点东西
这天晚上,我值夜。司礼监的书房里,只有我和魏烬两个人。他处理公务,我给他磨墨。
气氛有些凝滞。
他突然放下笔,抬头看我,眼神幽深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个小林子,跟你很熟
我心里一突,赶紧摇头:不……不熟……就是说过几句话……
哦他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他还送了你不少东西
我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就……就一些小玩意儿……不值钱的……
他突然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伸出手,撑在我耳边的墙上,把我困在他的双臂之间。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梅香。
苏棠,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点。
我的心跳得飞快,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你,他顿了顿,眼神灼灼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是本督的人。
我:!!!
我大脑当场死机。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表白还是宣示所有权
我被他强大的气势震慑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他那句你是本督的人在反复回响。
还有……一点点莫名的……悸动
我一定是疯了!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满意了,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我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心如擂鼓。完了,完了,我苏棠,好像真的栽了。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魏烬。他的身影总是在我眼前晃悠。他皱一下眉头,我就会紧张半天;他偶尔对我露出一丝(虽然极淡极淡)的笑意,我能开心一整天。
这种感觉,既甜蜜,又让我恐慌。
我害怕这种依赖,害怕这种失控。他是魏烬,是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东厂督主。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宫女。我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
而且,他对我好,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一时兴起,把我当成一个有趣的玩物
我不敢想,也不敢问。
这天,我照例在书房给魏烬磨墨。他突然问我:苏棠,你怕本督吗
我手一抖,墨汁差点溅出来。
怕吗当然怕。深入骨髓的怕。
但……好像又不止是怕。
我该怎么回答说怕,他会不会生气说不怕,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低着头,小声道:督主……是好人。
说完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耳光。魏烬是好人这话要是传出去,整个皇宫的人都得笑掉大牙。
魏烬听了我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那声叹息,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我的心尖,带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我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他却已经转过头,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乱糟糟的。
这督主,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颗心,好像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救命!我苏棠,是不是掉进了一个名为魏烬的巨坑里,而且……还不想爬出来
我一定是中了他的毒,而且病得不轻。
这皇宫,还能不能好了我这小命,和我这颗不争气的小心脏,还能不能保住了
在线等,十万火急!
第3章
第3章:情意暗涌,许诺余生
宫里要办大宴,为边关凯旋的大将军庆功。
这种场合,我这种小透明连站远点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
但我现在是司礼监伺候笔墨的,勉强算半个内围人员,被派去御花园附近洒扫。
远远的,能看见各宫娘娘珠光宝气,朝臣命妇们锦衣华服。
魏烬也来了,玄色蟒袍,腰悬玉带,鹤立鸡群。他在高位上,被众人簇拥,淡漠的眼神扫过全场,自带生人勿近结界。
妈耶,他好高,好远,像天上的星星。我一个小宫女,也就配在地上当个小蚂蚁。
就在我杵着发呆,脑子里跑火车的时候,背后突然一股大力袭来。
哎哟!
我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后倒去。
我身后就是太液池!现在是冬天,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噗通!
冰面瞬间碎裂,我整个人栽了进去。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肤。水好冷,冷到呼吸都冻住了。
我挣扎着,想喊救命,但嘴里灌满了水。
岸上传来惊呼声,但没人敢靠近。
我眼前发黑,身体越来越沉。
要完了吗我苏棠,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彻底沉下去的时候,一道黑影破冰而入。
哗啦——
那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冰水里拽了出来。
寒冷中,我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梅香。
是魏烬!
他浑身湿透,滴着水,抱着我上了岸。
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扫过岸边目瞪口呆的众人。
全场寂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督主!张统领和其他锦衣卫冲了过来。
魏烬没理会他们,抱着我湿漉漉的身子,大步流星就往宴会厅冲。
太医!传太医!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里所有人都被他这副样子吓懵了。
皇帝和皇后坐在上首,脸色铁青。
皇后沉声道:魏督主,这是宫宴,你抱着个宫女成何体统
魏烬看都没看皇后,径直走到御前,眼神直视皇帝:陛下,苏棠落水,性命垂危,请陛下即刻传太医救治!
他声音不大,但字字敲在人心上。
皇帝皱眉:不过是个宫女,传个太医便是,何必如此惊慌
魏烬冷笑一声,那笑意阴森得吓人:区区宫女陛下,她是臣的人!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魏烬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这个宫女是他的所有物!
皇后脸色更难看了:魏督主,宫规森严,你如此罔顾体统,还望自重!
魏烬眼神一凛,戾气毕现:皇后娘娘,臣只知救人要紧!旁的,臣概不关心!
他这是直接顶撞皇后!为了一个宫女!
皇帝看了一眼我湿透昏迷的样子,再看看魏烬那副谁敢拦他就宰了谁的表情,摆了摆手:传太医!快去!
魏烬这才收敛了些许戾气,抱着我,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大步离开了大殿。
妈呀,我昏迷中都感觉到这修罗场的气氛了。
魏烬,你是真不怕死啊
我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
感觉有人一直守在我身边,给我喂药,擦汗。
迷糊中,我抓住了那只给我喂药的手。
那只手很大,很温暖,带着熟悉的梅香。
督主……别走……我无意识地呢喃。
那只手微微一颤,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我。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走,本督哪儿也不去。
我安心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烧已经退了。
我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房间布置得简单却精致,不像我那个小破屋。
魏烬坐在床边,单手支着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下巴也冒出了青茬,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衣不解带地守了我这么久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
手指刚靠近,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瞬间聚焦在我脸上。
醒了他声音沙哑。
我赶紧缩回手,心跳如鼓。
督主……我……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我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督主……您为何……对我如此
魏烬别过脸,耳朵根微微泛红。
他清了清嗓子,生硬道:本督……看你顺眼。
看我顺眼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宫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你就待在本督身边,谁也不能欺负你。
这话听着霸道又别扭,却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这话是承诺吗是宣示所有权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沦陷了。
后来我才知道,推我下水的是贵妃宫里的一个宫女。
那个宫女背后是淑妃,就是上次那个泼墨小皇子的生母。
淑妃仗着家世想拉拢魏烬,魏烬不买账,她就想拿我开刀,给我个教训,顺便恶心魏烬。
结果,她踢到了铁板。
魏烬雷霆手段,直接查出是淑妃指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淑妃被降位禁足,淑妃的母家也受到牵连,被皇帝寻了个由头申斥。
那个推我的宫女据说被送去了浣衣局最脏最累的地方,生不如死。
魏烬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宣告——苏棠是他的底线,碰了就得付出代价。
整个后宫都吓傻了。
我这个小透明,彻底成了魏烬身边不能惹的存在。
这天,魏烬叫我去书房。
他坐在书案后,手里把玩着一支金步摇。
步摇是并蒂海棠的样式,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他将步摇放在我手里。
拿着。他声音依旧清冷。
我捧着沉甸甸的金步摇,有点懵。
督主,这是……
并蒂海棠。他淡淡道,上次你撞了本督,弄坏了你送点心,里面有并蒂莲酥。这个,算是赔你的。
赔我用这么贵重的东西赔我几块点心
这哪是赔偿,这分明是……聘礼
他看着我,眼神难得地柔和了一瞬。
宫里风大,本督会护你一辈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若你不愿,本督便为你寻一处世外桃源,只你我二人。
只你我二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这活阎王,这是在跟我求婚
还是说,他想金屋藏娇或者直接带我私奔
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
但我知道,我不想离开他。
我想待在他身边。
我捧着那支并蒂海棠金步摇,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不是害怕,不是委屈,而是……感动,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我将步摇紧紧攥在手里,向前一步,主动抱住了魏烬的腰。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中,闷声道:奴婢愿意,奴婢只愿待在督主身边。
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梅香,冷冽又温暖。
我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然后,那双有力的手臂,回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紧,像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我听见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窗外,海棠花开得正艳,一如我们初遇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