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诬陷
11.
自从从霍家逃跑那天,它就再没离开过我。
我住在女工宿舍,入睡后,梦里总会出现霍庭洲猩红的双眼和林婉晴得意的笑容,随后我就会被惊醒,浑身冷汗。
直到两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在宿舍洗头,突然听见阿花在门外尖叫：着火了！快跑。
浓烟已经顺着门缝钻进来。
我胡乱擦了把脸,抓起湿毛巾捂住口鼻往外冲。
走廊里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女工,有人摔倒,立刻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
一车间那边还有人！阿香在楼梯口大喊,王工头把几个小姑娘锁在里面加班！
你先走！我把阿香推向安全出口,自己逆着人流往一车间跑去。
火势比想象中猛,我脱下湿外套拧开门锁。
里面浓烟滚滚,五六名小女孩蜷缩在角落,李工头却不见踪影。
跟我来！我扯下棉布浸在水桶里,分给她们捂住口鼻,弯腰走,别吸气！
我们排成一列往外爬。
房顶的木梁发出一阵断裂的声音,砸在我身上,痛的我差点失去意识。
咏荷姐！一个女孩惊叫出了声。
别停！继续爬。
我咬牙忍住疼痛,推着她们往前。
当我们终于冲出厂房时,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瘫坐在地上,背部的烧伤火辣辣地疼。
六个女孩围着我哭,而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放的火！刺耳的指控声把我从昏迷中惊醒。
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手被手铐锁在床栏上。
李工头正指着我,唾沫横飞地蛮横道：这个林咏荷绝对是假名！她偷了别人的身份证！肯定是她在厂里藏了违禁品,最后怕被发现就纵火销毁证据！
不是的！我想坐起来,却被手铐扯回床上,是我救了她们！阿花可以作证！
阿花王工头冷笑,那个丫头片子今早就辞职回老家了。
听闻,我如坠冰窟。
不管你真名叫什么。年长的警察叹了口气,纵火是重罪,加上使用假身份证......是要判刑的。
我没有放火！我挣扎着,是李工头把她们锁在车间加班！他怕担责任才诬陷我！
胡说八道！李工头暴跳如雷,警察同志,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最会撒谎！我建议...…
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记者闯了进来：请问哪位是昨晚纺织厂的救火英雄我们报社想做个专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记者惊讶地看着我被铐住的手：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英雄,是纵火犯。
李工头急忙跟记者解释。
不对！一个细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是六个女孩中最小的那个,她满脸泪痕却站得笔直：是小荷姐救了我们！李工头锁了门就跑了,要不是小荷姐.…
闭嘴！王工头扬手要打,被警察拦住。
记者敏锐地嗅到了新闻点,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下意识别过脸,这可能会暴露我的行踪,但已经晚了,快门声接连响起。
警察同志,我转向年长警察,声音嘶哑,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起火时我正在宿舍洗头,洗发水瓶子应该还在现场...…
就在这时,病房电视里突然插播一条新闻：紧急寻身份证,女,林咏荷,25岁......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看来你的假身份有线索了。警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现在,愿意告诉我们你的真实姓名了吗
我叫......我的喉咙发紧。
她叫沈清棠。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个声音我死都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