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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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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谢柔面面相觑。
不是已经问斩了吗!
外头的人也议论起来:
听说是陛下的计划,让杨将军假死,引出真正谋逆的人。
杨将军一出狱,就打到侯府来了......
我还来不及讽刺这对狗男女,兄长已经冲进房门,目眦欲裂。
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此刻浑身是血,像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
他直接拎起剑,抡上谢辞的脖子。
身旁将士纷纷劝阻:
将军,您刚回京,怎么敢斩杀侯爵啊!
您这一剑下去,将军府也完了,何况他还是您的妹婿,圣上也要怪您不顾人伦哪。
您忍忍吧,当务之急是把小姐带回家!
我跪在地上,艰难挪动,示意他:
兄长,我的孩子被抱去喂狗了。
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我说着,只觉一阵胸口剧痛,瞬间天旋地转,晕倒在冰凉的砖石上。
闭眼前,我看见兄长痛不欲生,谢辞浑身颤抖,谢柔崩溃到尖叫。
结束了吧,梦魇般的一切。
我是不是真要解脱了
我感觉自己昏睡了好久好久。
再睁眼,我在出嫁前的闺房里,帷帐软着,一室浮香。
我那忠心耿耿的丫鬟也被带了回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夫人,您终于醒了。
您睡了三天三夜,将军急疯了,把那对兄妹绑在地牢里,变着花样打。
我沉默,好像并没有太多复仇的快意。
因为我太苦了,苦到只想把一切翻篇,把他们彻底忘掉。
但兄长不肯原谅他们,也不想饶恕自己。
他总觉得是自己打仗耽搁了,才害我受了这么多罪。
每天都拎着谢辞一顿狂打,就差挖心挖肺。
直到有一天,谢柔的仆妇终于把孩子找回来,跪在我跟前磕头。
夫人,奴婢该死,该死!小公子还好好的,小公子福大命大,以后一定飞黄腾达。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懒懒地看向遍体鳞伤的谢柔。
这是你的人,如何处置
谢柔又被我兄长甩了一鞭子,精神都恍惚了:杀掉,杀掉。
我点了点头:那就让她自裁吧。
到外面去,不要脏了我的眼。
仆妇死了,可他们的罪还没偿完。
兄长问我:听说他们喂你吃催产药,就为了用孩子的胎盘做药
我居然很平静:是的,整个侯府都参与了。
兄长沉默了很久,忽然诡异地给谢辞谢柔松了绑。
他说:你们回去吧。
这样罚你们,也没什么用处。
阿妩一定不想看见你们,着实脏眼。
他们抖若筛糠地滚了。
三日后,朝中竟然传遍了我兄长的罪状书。
是谢辞发狗疯,编造了十条罪名,污蔑我兄长,从通敌卖国,到贪墨银两,甚至还有鱼肉百姓,欺男霸女。
别人就问他:你哪只眼看到杨将军欺男霸女了
谢辞早就被折磨得意识混乱了,笑的比哭还难看,在大殿上扒自己的衣裳。
他指着身上的炮烙之刑,还有无数条鞭印,颤抖着狗吠。
杨将军对一国侯爵动用私刑,还请陛下明查!
6
一时间群臣轰动,交头接耳。
谢侯爷不是杨将军的妹婿吗如何被打成这样
听说他跟自己的孪生妹妹通奸,合起伙欺负杨小姐。
还徒手挖了亲生儿子的胎盘,就为了给妹妹做药。
那孩子差点死了,杨小姐也还昏迷不醒呢!
天哪,京中竟有这样的猪狗不如的畜生。
众人议论得起劲,纷纷惊诧地看向谢辞,又向兄长投去同情的目光。
找了这么个妹婿,真是造孽啊。
当年杨小姐也是倾国倾城,万人求娶,怎么就......
大家默契地摇了摇头。
而皇帝早就拿到了谢辞的罪状书,气得手抖。
他将弹劾状砸在谢辞脑门上:你怎敢如此欺辱忠臣之后
杨家世代英烈,杨小姐贤良淑德,就叫你这般糟践
还挖胎盘,做紫河车,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
传朕旨意,褫夺谢辞爵位......
等等!
谢辞是真慌了,浑身发抖地往前爬:陛下,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你们非要有人给她撒气是不是非要有人认罪是不是
那都是微臣的妹妹干的,跟微臣毫无关系!
微臣的妹妹是收养的,也不知是什么下贱血脉,天性恶毒。
微臣从前想着积德行善,不料惯得她嚣张跋扈,蓄意害人,非要拿我夫人的胎盘入药,治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还请陛下明察,微臣是冤枉的,所有人都知道,微臣跟夫人情谊甚笃,又怎会谋害自己的亲子
都是谢柔那个贱人挑唆,微臣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皇帝冷笑:后宅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你竟还想着把自己摘干净,真是一点儿担当都没有。
谢辞崩溃了,生怕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刑部直接把谢柔带过来!
不出半个时辰,谢柔出现在了含辰殿。
兄长也把我接进宫来,好围观这场闹剧。
群臣都不早朝了,出了这般劲爆的丑闻,谁都想着看热闹。
谢柔被双手绑在背后,整个人形销骨立,风一吹就要散架了。
谢辞怒不可遏地踹她一脚:你怎么敢谋害你亲嫂嫂
她肚里可是我的孩子啊!你这毒妇。
我几乎看呆了,人到真无语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柔也滞住,不敢置信地盯着谢辞:哥哥,你说什么
明明是你给我的那碗催产药。
你说杨妩寡淡无趣,又是逆贼亲眷,不如杀了她,保全侯府名声!
而且我已经,我已经......
谢辞似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吓得跳起来:别叫她乱咬人!
来人,砍了她的舌头!
谢柔却终于疯了,眼里全是憎恨的光:哥哥,你就这么对我
她肚里是你的孩子,我肚里就不是吗!
你亲口说的,你不要她生的嫡长子,你要我生的!
我肚里孩子,也已经三个月了啊!你趁着她身怀六甲,在我榻上乱来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死活吗
我本来也是好端端的姑娘家,遮掩了你的丑事,还可以嫁人。
可你让我怀了孩子!我怀了亲哥哥的孩子,天哪!
她说着,整个人都惊叫起来,崩溃到无以复加。
谢辞忍无可忍地抽出短刃,隔着阻拦的卫兵,直往她头上砸。
谢柔躲过了,喉咙里发出桀桀怪笑。
哥哥,你要我死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从你十二岁骗去我的身子开始,你就该去死!
她抓住手边那柄短刃,疯狂地扑上去。
四个强壮的卫兵都没扯住她,眼看着她攥着刀,在谢辞身上戳窟窿。
谢辞痛得打滚嚎叫,很快扭过她的手腕,拿刀捅她肚子。
而我施施然走过去:谢柔。
如果你求我原谅,我会救你。
7
谢柔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
她爬过来,摸索我华贵的衣裙:嫂嫂,嫂嫂。
都是我错了,我是孽畜,我也是被他骗了!
谢辞这个天打雷劈的小人,从小就哄骗我,威胁我,说我是捡来的,要是不从他,就把我扔出去当乞丐。
可我是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当乞丐!
我是被他打怕了,才糊涂了这些年!你救救我,我的亲嫂嫂!
我不置可否,缓缓地扯出一个笑。
听说你怀孕了
好巧不巧,我最近时常犯心悸,大夫建议我,拿紫河车研磨成粉,和药吞服。
谢柔跪在我脚边,笑得难看至极,却又不敢有丝毫不满。
嫂嫂,我......
我皱眉:看来你不太愿意。
谢柔回头看了浑身是血的谢辞一眼,脑袋磕得哐哐响。
她给我磕了十个响头:嫂嫂,带我走!
我把谢柔带回了将军府。
暂时结束了殿上的闹剧。
我那丫鬟见到谢柔,简直压不下嘴角的笑,一把捏住了她下巴。
谢小姐,终于也轮到你了。
她给谢柔灌下了催产药。
没想到谢柔是真怀孕了,哀嚎一夜,娩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透明死胎。
那胎盘就更小了,几乎碎成了块。
我皱眉,心生厌恶,丫鬟却胆子大,逼她抓起来生吞。
谢小姐,当初夫人的胎盘,味道如何
你拿紫河车泡药的时候,可有闻到什么异味
谢柔终于被逼疯了,死活不吃那团血肉:别逼我,别逼我!
你们怎么能让我吃,吃这个!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她哭叫得歇斯底里,婢女却不肯饶她,直接揪过她头发,灌她咽下。
谢柔疯了,微张着嘴,咽喉滚动。
她把自己的胎盘生吞了。
我很厌恶,嘱咐下人清理好屋子,把人扔出去。
后来我没再见过谢柔,听说她彻底疯了,每天掐着自己的脖子干呕。
呕得天崩地裂,差点把胃都呕出来。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去侯府捅了谢辞一刀,直戳心口。
然后拿那把刀,剜进了自己的肠胃。
她拼命摸索着那些血肉,掏出又塞进去:没有呀,宝宝,你在哪里
你躲到哪里去了,娘亲怎么找不到你
她桀桀地笑着,在侯府拖出满院血痕。
她死在侯府的玉阶下,惹得谢辞皱眉。
赶紧把这个疯妇扔出去,都是她害的!
后厨却窜出来一只狗,饥肠辘辘地撕咬着。
仆妇吓死了,去抱那只狗:有什么好吃的,快别吃了,我给你找肉骨头!
侯府乱作一团。
谢辞也彻底被折磨垮了,他想过求我。
求我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可我懒得见他,只觉得晦气。
于是他也疯了,听说京中谁家看我杨家不爽,就跟苍蝇一样凑过去。
他结识了一帮谋反犯。
那群人看不惯我兄长,又缺钱缺银两。
谢辞正好有钱,被他们诓骗得,几乎是散尽家财。
他天天去问:什么时候杨家能死光
那群人说:银两还不够吧,谢侯爷,你这么有钱,一百两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谢辞把田产铺面都变卖了:你们得去屯兵啊,不买刀枪火炮,怎么打得赢杨家
那群人笑嘻嘻接过,又拿去买酒:知道了知道了,别着急啊。
您是个杀妻杀子的惯犯,我们不也怕您反悔吗
谢辞没再催,跑回家割腕。
可他偏生舍不得去死,这辈子,他就觉得不甘。
直到抄家的圣旨落下来,给他判了个谋反罪。
说他聚众屯兵,颇有反心,还构陷忠良,人如猪狗。
谢辞被抓去下了狱。
他早就不会嚎哭了,呆坐了三天三夜。
最后他要了一碗水,声音发颤:我要见杨妩。
狱卒没理他,他疯了:我要见杨妩!
让她亲手来杀我,难道她不想吗
去告诉她,告诉她啊!
我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闺房里涂蔻丹。
儿子已经半岁了,虽然体弱,但将养得极好。
我极轻地呵了一声:疯狗一条,见他作甚
不过要嚎几句后悔,哭几声罪过,然后求我高抬贵手。
这个人骨子里就剩自私了,说什么都像放屁。
婢女点点头,很是赞同:确实,小姐还是不要管他们的死活了。
8
谢辞死在下狱后的第五天。
他没有等到我,听说他临死前,发疯般喊我的名字。
他喊的是阿妩,缱绻情真,像极了我们的初婚。
我只摇摇头,无心多论。
兄长走进来,问我:阿妩还想嫁人吗全京城的好儿郎,都还排着队叫你挑。
我故作惊讶:兄长这是嫌我在家饭吃得太多吗......
他无语:哪里的事你就算吃一辈子也挺好的。
我笑笑,专心逗弄孩子。
又过半年,儿子满周岁了。
京中女眷有听说那件事的,纷纷来看望我。
她们问我:阿妩,你恨孩子的父亲,也会恨孩子吗
孩子寄住舅父家,以后要怎么办,承谁家的祖业
或许你应当再嫁,让孩子跟后爹姓,总归也是个家。
我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并没有被冒犯的生气。
仅仅是想,她们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家,对夫婿还心存幻想,以为孩子总得有个家。
不像我,把桌子掀了,再也不打算在桌上夹菜吃。
以后我要端着自己的饭碗,边走边吃,不去任何人家里守规矩。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们。
她们却还想打探我,带着一份天真的好奇,又像是不明白我这样的妇人,以后还能往哪儿走。
阿妩,你若一直留在家中,以后你兄长娶妻,跟你有龃龉怎么办
要知道,你这一年执掌府上中馈,跟主母无异,就不怕未来嫂嫂忌惮吗
我抿了口茶:到那时,我肯定自有生计。
我招呼她们接着吃,回房抱起儿子,又拍又哄。
而兄长也真在这一年,娶到了一位挑不出错的贵女。
嫂嫂在进门的第一天,就对我拿着对牌钥匙这件事,感到不满。
我马上把府中庶务交给她,支了五百两银,在对巷修葺小宅子。
我带着儿子搬出去,又离他们不算太远,平日也有些往来照拂。
后来嫂嫂明白我心善,分了许多庄子和铺面,让我经营。
我经营得极好,不仅打理得井井有条,还颇有盈利。
三年后,我置办了自己的产业,有时还能贴补娘家。
儿子也长得健康强壮,完全不像刚出生时候的孱弱可怜。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团子,曾经差点遭人毒手,被疯狗咬死
我抱着他,极长地叹了口气。
儿子却拍拍我的脸:娘亲,你不高兴吗
今天我们不是还要去舅父家,参加妹妹的周岁宴吗
我瞧着他,心底变得暖暖的:对呀,娘亲才没有不高兴。
咱们把贺礼带上,赶紧出门吧。
儿子点点头,卖力地检点箱笼,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他很漂亮,眸子里全是冰雪的皎洁,像我。
一点儿也不像别人。
这让我很开心。
我牵着他,高兴地上了马车。
婢女也坐上来,帮我搂着他。
我看着他们,心里踏实,又轻轻地挑开车帘。
窗外是春日的杨絮,结成风花似的小团,在长街飞舞。
我在熙攘的车马人群中,感到由衷的幸福。
春天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