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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后,我与玄凌如胶似漆。
这一日,我自他怀中醒来,只觉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酸软无力。
连着几日,我们几乎都腻在寝殿之中,他不知节制,害得我几乎下不了床。
谁能想到,外界传言身有残疾,甚至子嗣艰难的玄凌,在那方面竟是如此......生龙活虎。
我转头看向身侧,罪魁祸首玄凌此刻却睡得香甜,呼吸匀称。
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便伸出手在他结实的臂膀上捶了几下。
他被我扰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着我:阳儿,怎么了
我故意板起脸,娇嗔道:还说呢!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睡得跟小猪似的!
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在我额上亲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那可要怪阳儿昨夜太过热情,一直抱着我的脖颈不肯松手,缠着我闹到半夜,为夫这才没歇息好呢。
我羞恼地伸手要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捉住手腕,又是一番打闹嬉笑,直到他连声求饶,我才作罢。
洗漱完毕,正要前往用早膳的偏殿。
刚到御花园,旁边假山后却突然冲出一人。
素锦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面目狰狞地向我扑来,口中尖叫着:昭阳!都怪你!是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躲,玄凌却反应极快。
只见他身形一动,竟是利落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素锦的胸腹之上!
砰的一声,素锦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脱手飞出,发出一声脆响。
一旁的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还在挣扎哭嚎的素锦死死按住,拖了下去。
我惊魂未定,却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方才,玄凌是站着!
我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玄凌扶着我的手臂,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与安抚的微笑。
玄凌,你的腿......
他这才轻叹一声,解释道,
阳儿,我的腿疾,多年前便已痊愈大半。
当年在宫中,为了救一个失足落水的小姑娘,腿上落下了些病根,但经过这些年的调养,早已无碍。
之所以一直对外宣称残疾,不过是韬光养晦之计,一来可以麻痹一些对北境虎视眈眈之人,二来......也能让我在京中行事更少些猜忌。
他说着,目光温柔地看着我。
宫中......落水的小姑娘
我脑中轰然一声。
我猛地抬头,仔仔细细地看着玄凌的眉眼,那依稀熟悉的轮廓与记忆中的少年渐渐重合。
我捂住嘴,眼中水光闪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玄凌......原来,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尘封的记忆翻涌而上,那年御花园的荷塘边,我贪玩失足,不慎落水。
呛水窒息的绝望中,我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奋力游向我,将我托出水面。
那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
再醒来时,床榻边是于瑾言焦急关切的脸庞,他衣衫半湿,神色疲惫。
宫人们都说,是于公子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
从那时起,这份‘救命之恩’便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化作了懵懂的爱慕。
可如今想来,于瑾言分明不识水性,又怎会跃入湖中救我
玄凌握紧我的手,目光温柔而带着一丝歉疚。
阳儿,当年将你救上岸后,见你气息微弱,我心急如焚,立刻奔去找当值的御医,这才......这才让你醒来时未曾见到我。
原来如此,我心中百感交集,既有真相大白的震惊,又有错付多年的懊悔,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原来命运的丝线,早已在冥冥之中将我们紧紧缠绕。
所幸,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我们终究没有错过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