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开口,字字扎心,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而用了几天刚醒便赶过来的顾长锦将我们的对话收入耳中,唇边忍不住泛起苦涩。
看着手中刚从何希瑶那里要回来的玉佩,他一步步上前,将玉佩系在了我腰间,嗓音更是温柔如水。
拾安,我把玉佩给你,心也给你。
就当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龌龊,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骗你伤害你了。
我有天下最多的财富,我可以让你一生过的安荣富贵再无一丝烦恼。
他开口,语气缱绻,恍若没有听到吴先谦说的那一句:他不配。
见此,沈寂川眼底几乎冒起了火光:顾长锦你哪来的脸挽回你不知道你对拾安有多过分吗
他想说顾长锦不配,可多年至交好友却讽刺般扯唇:那我也比你好。
毕竟,我没有折磨拾安十年,也没有害死她的孩子。
他们四目相对,互相借着对方的伤疤,想要毁掉对方在我心中的印象好选择他们自己。
可伤害还分深浅吗
顾长锦,你是没有动手,可你漠视的十年,也是参与。
甚至,我被侍卫折辱那天,你就和沈寂川在外无动于衷的下着棋,对吧
我笑,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的话戛然而止,心慌到无以复加。
他们无措的看着我,却见我摘下腰间的玉佩狠狠扔在了地上。
脏东西,我可不要。
还有你们,我也不要。
麻烦两位请回吧。
原本出门的好心情被打破,我冷着脸回了郡主府,眼底满是烦躁。
两人愣愣地怔在原地,想要上前敲门,四目相对,指尖却僵硬在空中跳不下去。
回想刚刚的对话,他们突然想起,他们有多恶劣。
于是,他们都沉默下来,心情无比复杂。
他们对不起何拾安的太多太多,几乎成了她的噩梦。
有谁会在爬出深渊后回头看一眼黑暗呢
视角交换,他们心中苦涩。
因为他们做不到,也不配提挽留。
俩人就这样僵持着,沈寂川更是把拳捏的咯吱作响。
可能是醉意上头,他忍不住笑,却又疑惑,他到底是在庆幸自己和顾长锦都被拒之门外,还是在笑自己蠢的可悲可笑。
人生二十载,沈寂川都是自信的。
他自小优秀,从未有人说过他错,他也从未觉得自己错过。
他以为,他足够运筹帷幄。
可偏偏,他一错便错的彻底。
如今,他放下尊严想要挽回,可现在起,他却不打算再纠缠。
因为,他要去为她报仇。
只有偿还一切,他才有资格来挽回。
于是,他丢下顾长锦,踉踉跄跄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他将自己查到的证据塞进了身旁失魂落魄的顾长锦怀中,甚至,恶劣的勾起了笑。
哪怕是痛苦,他也不想一个人承受。
他们都是刽子手,都不配安然。
......
暮然打开手中的信件时,顾长锦恍惚的厉害。
又或许是受的刺激太多,此刻看完一切真相,他平静的可怕。
若是有人看见,只以为他依旧温润如玉。
可没人知道,他垂下的眼睫掩盖的,是疯狂涌动的血色。
不知过去多久,他收回盯着郡主府的视线,悠悠然回了府。
径直找去何希瑶的院子时,沈寂川已经发了难。
此刻,他满脸可怖的掐着何希瑶质问:你当真是救了我和顾长锦的人
何希瑶被吓到连连点头,可眼底,却藏着掩盖不住的心虚。
看着她拙劣的演技,沈寂川嗤笑,心酸疼的厉害。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何希瑶是他的救命恩人时,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她千好万好。
可如今,何希瑶在他眼中宛若茅坑里的臭爬虫,恶心到让人作呕。
眼底升起暴虐间,他狠狠将她摔出几米远,眸色阴寒。
冒领的救命之恩,你还真当做你的了是吗
他问,何希瑶吐着血摇头:我就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是不是何拾安做了什么
你们不要相信她,她又不会医术,怎么可能救你们
她慌着解释,男人却笑:她没有医术,你那三脚猫的就能算医术吗
何希瑶,你猜我为什么对你动手
他开口,何希瑶的脸色刹那间惨白。
十年的宠爱让她飘飘然的认为,沈寂川永远不会去查真相。
可如今她明白,一切都已经暴露。
知道无法再伪装,她又装起了可怜: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有错吗
而且,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我不是你的救命之恩,你就这样对我吗
沈寂川,你是不是忘了你发过誓,你会保护我一辈子,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她开口提醒,却让沈寂川的怒气越来越汹涌:可那的前提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讲诺言
而且,我可不是让你那么好骗的......
说着,他步步上前,看何希瑶的眸光宛如一件死物。
指尖触碰上她完好无瑕的肌肤时,沈寂川忍不住想起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何拾安,眼底满是猩红。
口中泛起血腥时,他忍不住嗬笑一声:就是这张嘴,叫我耍的团团转。
你说,把舌头割了如何
这样,你就不能再说谎了。
他开口,眸色温柔,话却如地狱阎罗。
何希瑶瞳孔骤缩,害怕的后退。
可下一瞬,她还是被掐住下颚,割掉了舌头。
钻心的痛传来时,她痛到打滚,眼底满是恐惧与痛苦。
恍然间,她看到站在门外的顾长锦,好似找到了希望。
她忍着痛爬过来想抓住男人的衣摆让他帮帮她。
可在她不可置信的眸光中,顾长锦抽回衣摆,无动于衷。
甚至,还不满她的惨状而开口淡淡提醒:别忘了将拾安所受的,通通都还给她。
霎时间,她满眼绝望,爬起来便要逃跑。
可一把匕首飞来,深深扎透了她的小腿。
跌倒在地上后,她被沈寂川安排的人拖走。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沈寂川让人唤来了听何希瑶吩咐在何拾安出狱那天带她去拍卖行的小厮,顺带,召集了全府的下人。
而在院中跪满人时,他把玩着沾血的匕首,嗜血冷笑:关于何希瑶对拾安做的一切,你们一一道来。
说的越多,赏便越多。
何希瑶入府十年,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却从未计较。
但如今,他要清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