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除了身下的一把椅子外,别无他物。
我的双手缚于身后,整个人被紧紧捆在椅子上。
贺珩进来的时候我甚至没有一点点反抗的余地。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贺珩把手里的蛋羹小心翼翼的喂到我嘴边,你不用管,等过了今天就好。
一天一夜没吃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他的手靠过来的时候被我一口咬住,不过片刻,鲜血淋漓,碗里的饭菜洒落了一地。
我恨恨的盯住他,贺珩,你是要囚禁我吗
他不答反问,小心翼翼温声道,安岁,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现在还是喜欢的对吧
我冷笑,你觉得呢
贺珩低着头,眼角泛着红,你是真的喜欢上程慕朝了吗
是。
甚至喜欢到要嫁给他
是。
他突然发了怒,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手按住我的腕,覆在我身上,双眼通红,安岁,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当泪珠一颗颗砸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贺珩居然哭了。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喑哑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
爱啊,很奇怪。纠缠不放手的时候千斤重,等到爱意消散了却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就能被吹走了。
我的那片羽毛,在从南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大风带到远方去了。
已经太迟了。
我平静的看他,时至今日,我还是感恩你当年帮我而做一切。哪怕你后来骗了我,我仍然心怀感激。
他惊喜道,那我们是不是......
我直截了当的打断,但这爱,从来不容欺骗。
贺珩......哥哥,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收手吧。
贺珩狼狈的扭过身去,让安然嫁到程家。这是现在救贺家唯一的办法。
偏执到扭曲,而且这样你就不会嫁给程慕朝了。
贺珩现在,竟然如此卑劣了。
我刚要反唇相讥,他却突然回过头来看我,眼含嘲弄,安岁,你说你和安然长得那么像。程慕朝他真的能分清吗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安然的药应该起效了吧。现在他们说不定......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计划,许安然假扮我,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一切平静下,没有变化的‘我’,程慕朝是不是能认得出呢
我想起了那天夕阳下他的话,还有,那个吻。
我信。
贺珩,什么
我说,我信他。
贺珩嗤笑,嘲讽道,我们相处这么多年,如果安然刻意伪装,连我甚至都分不清。程慕朝怎么可能......
我怎么不可能
程慕朝一脚踹开房门冲进来的时候像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桥段。
我的盖世英雄,来救我了。
他蔑了贺珩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连自己喜欢的人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程慕朝随手一甩,手上的许安然满口求饶,被他重重扔到了地上,一脸的血。
这个女人也配和许安岁比
程慕朝身手好,贺珩几无还手之力的就被他踩在了脚下。
他问我,公了还是私了
贺家正值多事之秋,如果他们都去吃牢饭,贺伯伯该怎么办
......算了,我们走吧。
程慕朝没说什么,他把我从椅子上解下来,然后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像是在这冰冷的绝境中唯一的暖意。
我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地板在脚下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
就在即将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许久的许安然突然暴起。
她凌乱的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平日里精致的妆容早已被疯狂与恨意扭曲。
她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不知何时藏在身下,此刻正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直直地朝我刺来。
许安岁,为什么你什么都要和我抢都是你毁了我!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脸上的血渍随着她剧烈的动作飞溅,映得她整张脸狰狞可怖,真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带着刻骨的仇恨前来索命。
我惊恐地睁大双眼,程慕朝迅速反应过来,拉着我连连后退。
许安然完全丧失了理智,挥舞着尖刀胡乱刺来,每一下都带着置我于死地的决心。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却因那股疯狂的劲头而愈发危险。
我们被逼得步步紧退,不知不觉间已退到房门外的楼梯口。
千钧一发之际,程慕朝目光一凛,瞅准许安然刺出的空当,猛地一脚踹出。
寒光闪烁的尖刀被踢得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然而,许安然似乎早有准备,在刀被踢飞的瞬间,她一把死死拽住我的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往楼下推去。
许安岁,去死吧!